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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苏羽骄傲的仰起下巴:“这还用说吗?肯定是他追的我, 其实也没怎么勾引,只稍微对他表现出一丝好感,就被我钓成翘嘴了, 当时我都傻眼了, 没想到他这么好上钩。”

    啊?竟然是这样?众人震惊了。

    他们看男人也不像好上钩的样子啊?是仅对苏羽如此吧。

    韩芳茹继续追问:“那刚开始被人追时, 是表现的高冷一些好,还是热情一些好?”

    苏羽想也不想就作答:“必须高冷啊,轻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 这可是至理名言。”

    郝樊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些人背地里讨论他能不能小点声?关键他也不聋啊。

    男人端着洗好的水果走出来,坐到苏羽身旁。

    他先给香蕉剥掉外皮,然后掰开自家媳妇的小嘴,强硬的塞进去:“差不多得了, 卡个跟头捡个哨, 这家伙给你吹的,就你还高冷呢?你那只是紧张吧, 其实心里乐的直滴答水,看我的眼神都跟带了把小钩子似的,我当时就在想, 个小老弟, 还挺会膈应人, 整的哥心里边刺挠的。”

    郝樊一开口,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女同学,集体沉默了。

    这反差, 无以言表。

    这沉默, 震耳欲聋。

    郝樊说完话就回厨房做饭去了,剩下几个人宛若被石化。

    苏羽尴尬的摸了把鼻尖, 轻咳一声打破冷场:“抱歉,他就是玛莎拉蒂的外表里装了拖拉机的引擎,让大家见笑了。”

    因为男人这张破嘴,他都不知道跟着出多少洋相了。

    钟玲嘴角抽搐两下,憋了几次还是没忍住发出疑问:“苏羽,那你当初怎么就答应跟他好了?”

    提起这茬,苏羽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以手掩面,分外无奈:“可别提了,追我那会嗓子发炎,说不出话,要么发微信,要么比划手语,我也不知道他口音这么重啊,后来知道也没用了,已经掉贼窝里了。”

    听他这么说,同学几个都被逗乐了。

    他们又嘁嘁喳喳分享了一些八卦趣事,其中就包括上一届师姐柳青研,那可真是一场大戏,比电视剧还要精彩,苏羽边竖着耳朵听,边捧着西瓜吃的津津有味。

    他没好意思说,柳青研好像把目标对准自家老公了,毕竟她还没有采取什么过激行为,苏羽不想嚼这个舌根,免得得罪人。

    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眼见就临近中午十二点。

    苏羽回头一瞧,男人还在厨房里忙活。

    让哥一个人准备他们六个人的饭,好像有点不太像话,苏羽起身朝厨房走去:“你们先玩着,我去厨房看看。”

    “哥,午饭做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再整个硬菜,就可以开饭了。”

    “什么硬菜啊?”苏羽好奇的探头探脑。

    “小鸡炖蘑菇呗。”说着,男人熄了火,将炖好的小鸡出锅。

    苏羽瞧那装菜的盆比他的脸盆都大,别说六个人吃了,就是十个人来也管够:“哥,咱家什么时候买过这么大的盆?”

    “一直都有啊,只是你饭量小,它就一直被搁在柜子里吃灰,没有用武之地,受老鼻子委屈了。”

    苏羽翻白眼,它一个盆有什么可委屈的?

    “好了,哥要上菜了,你招呼同学去餐厅吧。”男人拍拍苏羽的屁股把人赶出去,这可是他的地盘,媳妇越界了。

    苏羽走出厨房后喊了一嗓子,把同学全部带到餐厅里,他们排排坐在桌前,扭头望向厨房的方向,眼巴巴的等着上菜。

    “来喽。”男人身前系着草莓熊围裙,左手端一盘尖椒干豆腐,右手端一盘酸菜五花肉,稳稳当当朝这边走来。

    看到那大盘子,钟玲一行人再次沉默了。

    他们瞅公园里大型犬玩的飞盘都没这个盘大,这是喂人呢?还是喂猪呢?

    然而更傻眼的还在后头。

    一盘地三鲜,一盘锅包肉,一盘拔丝地瓜。

    一盆猪肉炖粉条,一盆豆角炖排骨,一盆小鸡炖蘑菇,外加一个单独做的鸡西辣菜。

    主食是面条,肉饼,跟米饭。

    面条用锅装,肉饼比锅盖还大,这要甩起来,能丢出十万八千里去,米饭用盆装,每人面前放一盆,量大到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下筷子?

    男人将全部饭菜端上桌后,自觉坐到苏羽身边,热情的招呼道:“都大大方方造哈,谁也别生分。”

    今天人多,他总算得到机会施展拳脚了,不然就自家媳妇平日里吃那两嘴鸟食,都白瞎他这么好的厨艺。

    郝樊说完后,就开始伺候苏羽吃饭,先捞一碗红烧牛肉面放到媳妇面前。

    苏羽确实饿了,拿起筷子一根一根的嗦起来。

    别的不说,男人手艺真不赖,苏羽的小脸上露出餍足的神色,郝樊瞧见这一幕,却不满的拧紧眉头。

    “媳妇,你就大大方方吃呗,面条子这玩意一根根抿得吃到啥时候?你就秃噜呗,秃噜着吃多香啊!”

    这么多人看着,秃噜着吃也不礼貌啊?苏羽抬起胳膊肘子怼他一下:“你吃你的,别管我。”

    “成吧。”男人说着,又往他面前的米饭盆里舀一勺猪肉炖粉条,一勺豆角炖排骨,再来一勺小鸡炖蘑菇,拿筷子豁楞豁楞,搅拌成黑乎乎的猪食模样,然后放到苏羽面前,谄媚着邀功道:“这下入味了,你就吃去吧,老盖了。”

    苏羽:……

    同学们:……

    面对同学愕然惊异的目光,苏羽只能干笑两声缓解尴尬,他一把拽过男人的衣领,贴近郝樊的侧脸咬耳朵:“我朋友还在呢?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再这样下次就不让你上桌吃饭了。”

    男人听后,委屈的憋憋嘴。

    他也没干啥呀?凭啥就不让上桌吃饭了?

    精心准备了一桌子菜,没有夸奖就罢了,还挨一顿呲。

    郝樊张张嘴准备说些什么,但一抬头对上自家媳妇犀利的眼神,想了想又把话咽回去了。

    成,不伺候了还不行吗?他自己吃。

    想着,男人拿起碗筷,闷头干饭,嘴上不再说话了,但心里到底是憋着气的。

    你就这么对我吧!都给你记本本上,等回娘家的时候看我怎么跟妈告状。

    吃完饭后,男人自觉收拾碗筷,苏羽则同钟玲一行人去院子里跟狗玩了。

    花园会定期请园艺师上门打理,随便一个角落摘出来都是别具一格的风景。

    获得苏羽同意后,女孩子们忍不住啪啪拍照,然后编辑文案发朋友圈。

    其中有一张照片是用广角拍摄了花园里的池塘跟喷泉,郝樊恰巧从旁边经过,就被收录进去成了背景板,谁也没注意这一茬就直接点击发送了。

    钟玲比较擅长交集,加了全部师哥师姐的微信好友,朋友圈又对所有人可见,照片发送没一会儿的功夫,柳青研就来找她了:“你们去苏羽家玩了?这大别墅是他住的房子?”

    钟玲没想那么多,当即就承认了。

    然后下一秒,苏羽的手机就滴滴响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柳青研发来的消息。

    【柳青研】:苏羽,你请同学们去家里玩了?

    【柳青研】:怎么不邀请我啊?我上次还请你吃饭了呢?

    【柳青研】:把地址发我一下吧,我现在赶过去。

    苏羽:……

    晾了两天,本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又纠缠上来,这怎么还甩不掉了呢?

    本不想回复,但她没收到回信又开始短讯轰炸,苏羽轻叹一声,极不情愿的发消息敷衍一下。

    【苏羽】:师姐,我们已经结束了,实在抱歉,等下次吧,下次我肯定邀请你。

    【柳青研】:啊?这么早就结束了吗?

    【柳青研】:不会是因为我想去才提前结束的吧?

    【柳青研】:上次让你帮忙把照片发给你哥,你发了吗?他怎么说的呀?

    苏羽扫一眼,当即把手机关了机,算了,懒得看,眼不见心不烦。

    但苏羽没想到,自己这条路走不通,柳青研就开始从他同学那旁敲侧击的打听。

    因为过俩天是校级运动会,苏羽也想参加,而且赶在周末,男人可以来学校里陪他。

    这个消息他不过跟同学们提了一嘴,就被柳青研钻了空子。

    而眼下还没到周末,只是运动会要提前报名。

    苏羽盯着报名表上的项目,眉头皱的紧紧的,签字笔在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迟迟不知该落向哪里?

    “哥,你说我报什么项目好?”苏羽咬着笔头陷入纠结。

    郝樊张了张嘴,要说的话在喉咙眼里打个转又咽了回去,再次开口变成:“你觉得自己适合哪个项目?”

    “跑步怎么样?这个最简单了。”

    苏羽对这个项目还挺有信心的,然而男人却不怎么看好:“你可拉倒吧,平日走道都顺拐,还跑步?”

    苏羽:……

    深吸一口气,苏羽换了个项目:“跳远呢?跳远我总可以吧?”

    “你哪可以啊?就你那小棒子腿,蹦的还没蛤丨蟆远,快歇着吧。”

    苏羽:……

    他强压怒意,咬牙切齿道:“跳高呢?”

    “唉呀妈,你还跳高呢?”男人没察觉到危险,继续嘴贱的打击道:“长得跟那地出溜似的,还没那大葱高,做马路牙子你都当啷腿,还跳高?”

    苏羽彻底爆发了,一个鲤鱼打挺落到男人身上,上去就撕他的嘴:“郝樊,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郝樊:……

    他哪敢啊?自家媳妇这大手爪子一掰,跟掰果冻橙似的,都给他掰成大嘴猴了。

    要再多说一个字,怕是能把他整张脸皮囫囵揭下来。

    “媳妇,我错了。”男人识时务的举手投降。

    苏羽冷哼一声,手还放在他脸上没撤回,语气恶劣的逼供道:“那你说,我报什么项目合适?”

    郝樊略一寻思,轻声提出建议:“大宝,咱不是会跳舞吗?啦啦队怎么样?”

    主要所有运动项目都有一定危险性,跑步会摔跤,跳远会抢地,跳高会绊倒,还是原地扭两下安全些,最多崴一下脚。

    男人的回答苏羽很不满意,眉毛竖了起来:“女孩子才报名啦啦队,我可是纯爷们。”

    郝樊被逗笑了,想也不想就接过话茬:“你哪纯啊?”

    话音刚落下,嘴角就差点被扯到耳根后面去,男人赶忙认怂:“是,我家大宝纯爷们,必不可能去报那啦啦队,再说参加运动会也不非得报项目,当裁判不行吗?”

    闻言,苏羽眼前一亮。

    对啊,可以报名当裁判,他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一个翻身从男人身上下去,苏羽乐颠颠的跑去填报名表了,在意愿的那一栏,填写的是裁判。

    时间一晃,很快来到运动会这一天。

    恰好是周末,郝樊不用去公司,穿了一身舒适得体的运动装,开车送媳妇来学校。

    他将车停到附近商场的地下车库,然后同苏羽一起,肩并肩走进F大校园,直奔操场而去。

    苏羽今天扮演的角色是裁判,他从教练那领到自己的工作外套,一个秒表,还有一个小口哨。

    将秒表攥在手里,小口哨得意洋洋的挂到脖子上,苏羽朝男人走去:“哥,我今天负责的项目是二百米短跑,你陪我一起去终点线吧。”

    郝樊点点头,正拥着人准备走向操场的另一侧,这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甜腻腻的声音:“苏羽?好巧啊?你也报名参加运动会了?”

    一听这语气,不用回头,苏羽也知道是谁。

    真不走运,怎么能在这遇到柳青研?难不成她踩过点了?

    “确实巧,师姐也报名了?”苏羽转过身来,脸上扬起一个职业的微笑。

    柳青研今天穿了一袭藕粉色紧身裙,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披散着长发,脚踩细高跟,看上去又纯又欲,风情万种。

    她手里攥了杯无糖饮品,身姿曼妙朝苏羽走来,举手投足间引得人想入非非。

    “我没有报名,只是看这边热闹,过来瞧瞧。”抬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柳青研笑着回话,眼神却掠过苏羽,落在他身侧的男人身上:“苏羽,这位是?不介绍一下吗?”

    她早就盯上郝樊了,之所以还明知故问一下,就是让自己的搭讪看上去没那么突兀。

    男人身形高大,气场非凡,眸光深邃有攻击性,鼻若刀削般挺立,浑身结实的肌肉牢牢贴合在黑色运动服下,只看一眼就让人神魂颠倒,简直是她心中完美的理想型。

    柳青研恨不得立马甩了现在的男朋友,攀上这根高枝。

    但以她多年纵横情场的经验,初次见面还是矜持一点好,只需要适当抛出橄榄枝,对方领悟到她的意思自然会采取行动。

    郝樊眼眸微眯,这女人若有似无的打量让他直犯膈应。

    偏头贴着自家媳妇的耳畔,男人压低声音问道:“大宝,这人谁啊?”

    “你没认出来吗?”苏羽心下烦躁,对男人便没个好态度:“就那天给你看过照片的师姐!”

    哦,郝樊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虎揍啊!

    有句话他刚才就想说了,怕这人是苏羽的熟人,便没好意思开口。

    如今知道自家媳妇也不待见这人,那他可就肆无忌惮了。

    “今天是运动会,你知道吗?”

    他竟然主动跟自己搭话了?

    柳青研心下狂喜,面上却丝毫不显,刻意抿了抿唇表现出几分高冷:“校级运动会我当然知道,毕竟我也是F大的研究生,还是苏羽的师姐。”

    谁管你F大还是G大,研究生还是研究死?

    郝樊的目光一路下滑到她的脚上,嘴角抽了抽,再次看向柳青研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逼:“知道是运动会?你还踩高跷来?一路吧嗒吧嗒的,我还寻思谁他妈把驴给牵来了。”

    闻言,柳青研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苏羽在一旁努力憋笑,抬手对着男人的胳膊肘内侧用力掐一下,见郝樊疼的咧嘴,他才没当场笑喷。

    有人当他的面撬墙角,按理说也该是他不开心,怎么听男人这口气,比他还暴躁?

    柳青研也没料想到事情会是这种发展?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中途一个急转弯,让她这个纵横情场多年的老司机当场翻车。

    看来拿下来他颇有些难度,这激起柳青研的胜负欲,她想了想,决定转换策略。

    一些富二代就喜欢高冷的,能满足他们的征服欲,所以她才刻意表现的傲慢些,不成想,竟是用错了手段。

    眼前的男人应该属于另一类有钱人,白手起家,登峰造极,压根不需要从女人身上获取成就感,这种男人反倒会喜欢娇软甜妹。

    想明白后,柳青研立马收起面上的高冷,她朝郝樊走去,装作不经意的模样,脚下一崴,将手中的无糖饮品洒在男人身上。

    面上适时露出无措的神色,柳青研伸手想要拍打水渍,先跟男人来个初步的亲密接触。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

    眼见那手朝自己伸来,郝樊的面容有瞬间的扭曲,他原地一个弓背,直接将闪避技能点满了。

    “不是,你有病吧?我就这一件衣服,脱下来穿啥?这大庭广众下你让我光膀子啊?还不好意思,以后那不好意思的事就别干,今天遇见你我真晦气啊。”

    之前骚扰自家媳妇,给苏羽发那照片,跟酒店往人家门缝里塞的小卡片排版一模一样。

    郝樊本就憋着气,她要离得远远的也就算了,这怒火想烧也烧不过去,结果她倒好,自个往上凑,这怪谁?

    他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再怎样自己也是个女孩子啊!

    柳青研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绷不住了,可想想男人开的迈巴赫,住的大别墅,她咬紧牙关,想最后争取一把。

    用力眨眨眼,让眼底盛满水色,柳青研面上露出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开口:“你能不能别生气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唉呀妈,郝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可别整这死出,嗓子让钳子给夹了咋滴?怎么能发出这么恶心的动静呢?退退退,离远点,别再赖上我了。”郝樊驱赶苍蝇似的摆摆手,然后拉过苏羽拔腿就走。

    眼见郝樊压根不上钩,柳青研气的直跺脚。

    她傍过许多大款,自认为足够了解男人,还是头一遭遇到郝樊这样的,让她觉得自己这玲珑妙曼的曲线,在郝樊眼里,跟半扇猪肉没啥区别。

    虽然嘴巴恶劣了些,但他长得跟明星一样,又那么有钱,就这么放弃,柳青研实在不甘心。

    另一边,郝樊边拉着苏羽朝终点线走去,边喋喋不休的数落自家媳妇:“她都嘚瑟到我跟前了,你也不管管?还在一旁偷笑,苏小羽,你能不能长点心?”

    有美女主动上门当小三,苏羽这个正房还没什么反应,倒把男主人气够呛。

    “她摆明了冲你去的,我哪管得了?”苏羽撇撇嘴,紧接着唇角上扬:“再说了,你这不处理的挺好?”

    “你还有脸说,咱就说平时也碰不着这栽楞玩意,瞧把我衣服给造的,湿哒哒的,难受死了。”郝樊将衣服下摆掀起来系成活结,露出紧实的腹肌线条,引得路过的女同学频频侧目。

    “我去拿一件运动员的球衣,你将就着换一下吧。”

    “成,还是媳妇心疼我。”郝樊伸手搂过苏羽的腰,想把人圈进怀里啵一个。

    “你疯了?”吓得苏羽忙一把推开他,眸光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关注才松口气。

    他瞪男人一眼警告道:“这里是学校,你能不能收敛一点?”说完,苏羽扭头朝器材室走去,那里有人负责发放球衣,他要登记才能领取。

    填表花费一点时间,等苏羽拿着纯白球衣往回走,一抬头却看到郝樊面前站了一个人。

    不是旁人,正是脱掉藕粉长裙,换上紧身运动服,褪掉细高跟,穿上运动鞋,卸掉妆容后素面朝天的柳青研。

    这么短时间,就从妖艳贱货变身奶茶妹妹,从头到脚大换装,她搁这玩奇迹暖暖呢?

    苏羽极其无语的啧了一声,这人怎么还没死心?

    反观男人,眉头拧紧,嘴角绷直,就差把厌烦两个人写在脸上了。

    都这么不待见她,柳青研还往前凑,苏羽已经能料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

    只见郝樊张嘴说了句什么,柳青研在愣了一下后,捂脸哭着跑开了。

    苏羽有些好奇,在柳青研离开后,他凑到郝樊跟前,将球衣递给男人,顺便问道:“你跟她说什么了?怎么把人弄哭了?”

    “我也没说啥呀?咱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脆弱?”郝樊拽住运动服一只袖口,略一用力,就将衣服整个从身上褪下来。

    腰腹蜿蜒到臂膀的纹身有瞬间功夫暴露在阳光下,男人身上的肌肉犹如一块块被磨刀石磨砺过的刀刃,平滑、冷冽的感觉让人瞬间沸腾。

    但紧接着郝樊就套上球衣,遮住大部分春光,只因球衣没有袖子的缘故,才将一条花臂裸露在外。

    总算干爽了,男人眯起眼,舒服的喟叹一声。

    “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苏羽伸手戳他一下,还好奇着呢。

    “就实话实说呗,她卸了妆又凑我跟前来,我都没认出来,还问她找谁?她说是你师姐,然后我就吃惊啊,问她是不是换脸了?这卸完妆脸上的法令纹比我家那口子的人生规划都清晰,再往后你就看到了,她哭着跑开了。”

    郝樊摊开手,一脸的无辜:“我寻思我也没干啥呀?她哭那么大声搞得好像我欺负了她似的。”

    这还不叫欺负呢?苏羽嘴角抽搐两下,没忍住笑出声。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那张脸一看就没少花钱,说不定价值百万呢。”

    “啥玩意就价值百万啊?她让人通缉了?”郝樊摆摆手不想提那女人了,她图啥自己还不清楚吗?

    瞅她那鬼迷日眼的样,摆明冲钱来的。

    明知道自己是已婚人士还一个劲往跟前凑,算盘珠子打的都快蹦他脸上了,被羞辱了怪谁?还不是她自找的。

    没了柳青研来找不自在,心头瞬间清亮许多,短跑比赛很快开始了,郝樊站苏羽身边陪自家媳妇当裁判。

    他一米九几的身高,身形挺拔的矗立在操场中央,阳光投射在他脸上,于下颌处留下一片模糊的阴影,让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越发立体。

    没一会儿功夫,他身后的操场座椅上便坐满了人。

    这块没有天幕,要承受热辣阳光的曝晒,可女同学们宁可打着太阳伞,穿着防晒袖也不肯挪地方,冲着谁来的不言而喻。

    苏羽扭头回望一眼,不爽的用下唇包裹住上唇,轻声嘟囔道:“走哪都是个显眼包,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郝樊敏锐捕捉到这句话,立马不乐意了:“咋又开始里挑外撅的?这也要怪我头上?哥出门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把结婚证带着,就挂脖子上,你不肯,还给我来个大脚踢,眼下这情况你怪谁?”

    被当猴一样围观,郝樊也挺不乐意。

    其实有办法解决,只要当着众人的面跟媳妇嘴一个,围观的人群保准没一会儿功夫就散开了。

    可苏羽肯定不能答应,郝樊便提都没提,咬牙忍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像耍流氓一样黏他身上。

    还怪谁?

    “就怪你。”苏羽蛮不讲理的瞪他一眼。

    “成,怪我,那哥去整个容呗,整成窝头鼻子蛤丨蟆嘴,草包肚子罗圈腿,到时候出门你也不用拉我手了,直接在我脖子上挂条链子牵着得了,反正哥也没个人样了。”

    扑哧~苏羽又没憋住笑。

    他怎么能想出那么邪门的形容词?

    郝樊闭嘴张嘴在霸总跟街溜子间无缝切换,让苏羽在情动与阳痿间疯狂仰卧起坐,腰都快闪断了。

    好在男人还有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跟身材,苏羽只要看看脸,摸摸腹肌,就能春意泛滥。

    他也不强求了,毕竟这世上不存在十全十美。

    可男人若是把脸和身材都整毁了,苏羽不敢想,这日子还怎么跟他过下去?

    “你要整成那样,我就跟你离婚。”苏羽本只是开个玩笑,不成想话音落地,身后的男人突然不吱声了。

    往常都是自己说一句,他要说十句,罗里吧嗦的,眼下自己说完了他还一声不吭,便有些突兀。

    苏羽纳闷的回头望,就见男人红着眼眶瞪他,将轻薄的嘴唇抿的紧紧的。

    呃……

    好像说错话了。

    这个时候,苏羽本该哄一哄男人的,可二百米短跑比赛马上开始了,他身为裁判走不开。

    苏羽只能先专心致志用手中秒表帮运动员记录时间,暂时把郝樊晾在一边。

    好好好,你说他怎么寻思的?刚才那话说出口也不嫌烫嘴?把自己气成这样也不知道服个软?

    苏小羽,你是不是觉得你哥就是只舔狗?任凭你怎么欺负都不会撂挑子?

    行,我今天就教你见识见识,啥叫……贱种!

    还偏不走了,就不信你不哄我。

    郝樊盘腿坐进操场的草坪里,微眯起眸子,冷冷盯着自家媳妇的后脑勺。

    好不容易等比赛结束了,苏羽跑去跟主裁判交付成绩。

    郝樊的目光紧跟在自家媳妇身上,一路尾随,结果苏羽猝不及防间回了头,他微微呆了一下,然后孩子气的背过身去,就为了让苏羽意识到自己有多生气。

    苏羽:……

    一米九级的大老爷们,比自己还年长三岁,他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苏羽把秒表上交后,气喘吁吁的跑回郝樊身边,他站定在男人身后,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郝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一声道歉,心里直犯嘀咕。

    纳闷的回头望去,却见自家媳妇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

    好好好,做错事不道歉就罢了,他还戏弄自己,郝樊没好气的开口:“你瞅啥?瞧你喜的跟屁呲的一样,之前的话你再说一遍试试,动不动敢把离婚两个字挂嘴边,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让我听见离婚这俩字,我他妈腿都给你打折。”

    这事确实是他不占理,苏羽吐了吐舌头试图蒙混过关:“哥,我那不是开玩笑吗?”

    “那能随便开玩笑吗?”瞅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郝樊就来气:“哪个好人家的媳妇拿离婚开玩笑?”

    “好吧,对不起,是我不对,以后不这样了。”

    蒙混不过去,苏羽只能老实认错,不成想男人却不依不饶:“光说对不起就行了?”

    “那你说怎么办?”

    “必须得惩罚你。”说这话的时候,男人蠕动着舌尖围绕牙周舔舐一圈。

    苏羽心头生出点不妙的预感,磕磕绊绊的问道:“你……想怎样啊?”

    “把嘴撅起来,哥要用罐拔你。”

    苏羽:……

    “哥,这是在操场,旁边那么多人呢。”苏羽试图打消男人荒唐的念头。

    可郝樊依旧不死心,理直气壮道:“那你找个没人的地方。”

    怎么还较上劲了?

    苏羽这犟驴脾气也上来了:“我要偏不呢?”

    闻言,郝樊抬眸冷不丁瞄他一眼,然后低下头,手就开始往裤兜里掏。

    “哎呀,你别。”苏羽对他这个动作可太熟悉了。

    又想掏手机?又要给妈打电话是吧?

    他妈要是知道自己跟男人提离婚,非得从S市杀过来扇死他不可。

    苏羽怂了,忙按住他的手臂,同时伸手把郝樊从地上拉起来,极小声的骂他一句:“烦死了,你跟我过来。”

    操场旁边有片小树林,平日里没什么人,是他们学校小情侣的约会胜地,苏羽牵着男人朝那边走去。

    看着面前郁郁葱葱的树木,郝樊面露戏谑:“苏小羽,你挺变态呀?谁家正经人带男人钻小树林?”

    “不是你说找个没人的地方吗?”苏羽无语的翻个白眼,他怎么还倒打一耙?

    “学校没人的地方那么多,你非得找这么刺激的,是不是给哥暗示呢?”郝樊长臂一揽,把人往怀里搂。

    “别臭美了。”苏羽没好气的推搡他一下:“你到底进不进去?不进去的话就回去吧。”

    “进啊,凭啥不进?”郝樊搂紧媳妇的腰,把人往林子深处带,那护食的架势,像生怕苏羽会跑了似的。

    又走了一段路,左右张望两眼,确保四下无人。

    郝樊顿住脚步,手臂略一用力,把自家媳妇壁咚在一棵法桐树下。

    苏羽只有一米七六,男人却有一米九八,网上说他们这样的身高差,最适合接吻。

    想到接下来嘴巴会合不拢,舌尖会被吮到发麻,眼角会不自觉沁出泪,苏羽将双手背在身后绞紧。

    他低垂着脑袋,踮起一只脚碾了碾鞋底的小石头,藏在碎发的耳根偷偷泛红。

    男人很快采取行动,一只手强势抬起苏羽的下巴,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磨蹭自家媳妇的唇瓣。

    苏羽的嘴巴生的小却很有肉感,唇珠微嘟,让人很想把手指压上去揉到充血,再分开他的唇瓣夹他水红湿滑的舌头玩。

    男人双眸漆黑如墨,燃烧着情欲的火光,手指轻拂过他的侧脸,逐渐上滑。

    苏羽意乱情迷的闭上眼,配合的轻启双唇,方便郝樊轻薄。

    然而他等了半晌,预料中的激吻并没有到来,就在苏羽疑惑之际,耳边却传来男人一声轻笑,紧接着他就被郝樊一指头摁在鼻孔下方:“瞅你鬼迷日眼那样,哥还没用罐拔你的嘴呢,就露出一副要死不活的熊样,我掐你的人中。”

    苏羽:……

    煞风景的狗东西,他真是多余长了一张嘴。

    苏羽猛然睁开眼,目露凶光,将男人幸灾乐祸的模样尽收眼底,气的直磨牙。

    瞧自家媳妇这要吃人的架势,郝樊就知道自己离挨揍不远了,他忙收起面上笑意,轻咳一声后故作正经的开了口:“刚才是你做错了吧?要道歉得拿出诚意来,这回你主动亲哥一次,刚才你胡说八道的事,哥就不计较了。”

    亲就亲,怕他呀?

    苏羽伸手薅住郝樊的大脖领,把人往下拽,语气暴躁的骂他一句:“你小时候吃化肥了,长这么个傻大个?往人跟前一杵,跟个立柜似的。”

    郝樊被拽的一趔趄,差点一头撞树干上,他窝囊的摸了把鼻尖也不敢有啥意见,只能好声好气的商量:“媳妇,你别锁我喉呀?你这是要亲嘴,还是要单挑?”

    苏羽十分火大:“你要能把嘴闭上,我们就亲,你要闭不上,我们就单挑。”

    郝樊:……

    你瞅他个不高,脾气真不小。

    小时候,郝樊见路边猫狗干架,半人高的大狗被巴掌大的小猫“啪啪啪”一通嘴巴子抽的眼都睁不开。

    郝樊对此嗤之以鼻,个完蛋玩意,那么老大一坨,还能让个小鼻嘎给欺负了?

    结果他长大后,就活成了小时候最瞧不起的样子。

    眼见男人识趣的闭上嘴,苏羽冷哼一声,抬起手臂缠绕上郝樊的脖颈,踮起脚来主动亲他。

    唇瓣相贴的瞬间,他被男人夺去主动权。

    郝樊用布满纹身的花臂锢住他的腰,身体如小山般压下来,让彼此的胸腔紧紧贴合在一起,气息交缠间能清晰的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息声。

    似是为了找回面子,展示下身为老爷们的雄风,男人的吻带着一股争强斗胜的狠劲。

    苏羽被亲的气都喘不上来,眼前阵阵发黑。

    男人宽厚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逞凶作恶,将苏羽的理智和意识搅的一片稀碎。

    “哥,别……别再亲了,嘴都让你亲翘了,都……吸成翘嘴了。”苏羽实在受不住,手掌抵住男人灼热的胸腔,用力把脑袋往后一拔。

    随着他的动作,一条银亮的丝线被拉长,最后落在苏羽的嘴角,他将后背贴着树干,胸膛剧烈起伏,努力调整紊乱的气息。

    男人黑眸晶亮,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周,面上露出明显没爽够的遗憾表情:“媳妇,那要不再亲亲其他地方?”说着,郝樊搂在他腰上的大手不怀好意的下滑,挑眉笑问道:“大宝,翘嘴有了,想不想再要个翘臀?”

    苏羽:……

    他直接一巴掌招呼到男人后脑勺上:“去你大爷的,臭不要脸。”

    苏羽骂完人后拔腿就走,实在不想跟这流氓搁一地待着,闹心。

    郝樊把人惹毛了,又腆着脸追上去哄。

    两个人一路拉拉扯扯,打打闹闹,也就没注意在他们离开后,被郝樊骂哭偷偷躲起来补妆的柳青研,从一棵树后显出身影,目光怨毒的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她倒没看到郝樊跟苏羽接吻,但刚才在操场上,男人让她受尽屈辱,她咽不下这口气,又不敢找郝樊麻烦,便将主意打到苏羽身上。

    毕竟是一个学校的,方便下手,而且他是男人的弟弟,收拾了他就等于报复了男人。

    柳青研面部表情看上有些狰狞,她掏出手机,给自己男朋友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柳青研对着自己的大腿内侧狠拧一把,疼的泪眼花花,瞬间哭出声来。

    她夹着嗓子嗲声嗲气的控诉:“老公,我被人非礼了,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

    “是跟我一个导师的后辈,看着清秀老实,我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他摸我屁股,还说些不要脸的话。”

    “嗯,老公对我真好,我把他的照片和信息发给你,你一定要狠狠教训他。”说完,柳青研就挂断电话。

    她打开苏羽的朋友圈,下载一张苏羽的照片,连同自己知道的信息,编辑好后发给她榜上的大款,也就是那个富二代秃头男。

    做完这一切,柳青研只觉得心中的憋闷一扫而光,她扬眉吐一口气,扭着腰朝宿舍走去。

    隔天,苏羽在去图书馆自习的路上,突然从角落里窜出个二百来斤的胖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第24章

    疑惑的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眼, 苏羽对这个人有印象。

    之前去法式餐厅用餐,他在门口等男人来接时,见过这个人。

    他不是柳青研的富二代男友吗?

    没记错的话, 他应该是校外人员, 怎么跑学校里来了?

    难道是来见柳青研的?但他挡自己面前几个意思?

    “你找谁?”苏羽礼貌的询问一声。

    胖子压根不吱声, 目光阴沉的瞪着他,恶声恶气的反问一句:“你就是苏羽?”

    苏羽没想太多,点点头承认了:“我是, 你有事吗?”

    结果话音刚落, 胖子就像个肉球一样冲过来,将肩膀肘子抡圆了甩,一巴掌扇在苏羽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苏羽抱在怀里的书本扑簌簌扬到半空中, 又七零八落的砸落地面上。

    事发突然, 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那胖子的体重差不多有苏羽的两倍,这一巴掌又用了狠劲, 苏羽猛地栽倒在地,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响起尖锐的长鸣, 只觉得半边脸都疼麻了。

    他用双臂支撑起身体, 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虽还没弄清楚原因, 但必须反抗才行,这样躺在地上,只会让施暴者越发猖獗。

    然而胖子却不给苏羽这个机会, 上前一步又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呃……”苏羽呼吸一窒, 痛的几乎发不出声,他双手捂住肚子, 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不行,实力差距太悬殊,苏羽想要反抗的念头被掐灭了。

    他躺在地上虚弱的抽着气,疼的小脸煞白,只是还不等苏羽有所缓和,那胖子又用圆胖臃肿的手指,薅住他柔软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真是场无妄之灾,苏羽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打?他应该没得罪过这个人吧?

    头皮都快被扯掉了,眼角不自觉沁出些生理泪水,苏羽忍痛问道:“你……为什么打人?”

    “你说为什么,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就凭你还敢调戏我女朋友?一只白斩鸡,我还以为你多有种呢!”说着,胖子蛮横的将苏羽两只手从胸前掏出来,平展开摁在地面上,随即恶狠狠的发问:“说,哪只手摸的我女朋友?”

    调戏他女朋友,谁啊?柳青研?

    是柳青研告诉这人自己非礼她了?

    苏羽微微瞪大眸子,没想到柳青研能干出这种事?

    勾引自己老公不成后怀恨在心,不敢找郝樊麻烦,就利用面前这个男人反过来报复自己?

    “我没摸,明明是她先勾引……”苏羽试图澄清真相,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胖子抬起脚狠狠碾在手背上:“你他妈还敢颠倒黑白,不说是哪只手对吧?那我就把你两只手都废了。”

    五指连心,尖锐的剧痛流遍全身,苏羽没忍住惨叫出声。

    可仅仅叫了一声,他就立马咬紧牙关,坚强的将剩下的痛呼全部咽回肚子里。

    不知是牙齿划破了舌头,还是受了什么内伤,苏羽只觉得喉头腥甜,满嘴都是血锈味。

    这里毕竟是学校,虽然地处偏僻,但不寻常的动静还是吸引路过的学生前来探查。

    “那边什么情况?好像打起来了。”

    “走,过去瞧瞧。”

    “我的天呐,打人了,赶紧喊保安。”

    胖子替女朋友教训流氓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想再节外生枝。

    眼见有人喊保安,他匆匆忙忙转身跑了,临走前还不解气的对着苏羽的肚子又补上一脚,凶神恶煞的撂下狠话:“这次就放过你,再他妈敢调戏我女朋友,老子一定弄死你。”

    苏羽这小身板承受不住更多的虐打了,最后这一脚让他的腹部翻江倒海,疼的差点昏死过去。

    捂着肚子蜷缩成虾米,撕心裂肺的疼痛侵蚀着他的意识,苏羽缓和了许久,濒临模糊的视线才缓慢恢复清晰。

    他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头发凌乱,脸部肿胀,衣服脏兮兮的,嘴角上还挂着蜿蜒的血丝。

    艰难的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了,好在还能用。

    苏羽想也没想,拨通了自己的紧急联系人。

    自家媳妇给自己打电话时,郝樊正在公司全体员工面前开季度大会。

    男人西装革履站在讲台上,自信而沉稳的发表着讲话,每一个举止都流露出从容不迫的气质。

    直到特别关注的铃声响起,郝樊的演讲戛然而止,他第一时间放下麦克风,走到讲台旁接通电话。

    乐游无限的员工对这一幕早已见惯不怪,谁不知道他们郝总是个老婆奴?只要电话是媳妇打来的,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也要靠边站。

    “大宝,怎么这个点给哥来电话?是不是想我了?”

    听到男人的声音,苏羽强撑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正常一些,一张嘴还是不免泄露出一丝哭腔:“老公,你……现在忙吗?能不能……来学校一趟?”

    郝樊太了解自家媳妇了,立马察觉出不对劲。

    男人的眉头拧到一起,声音也沉了下来:“大宝,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先别慌,慢慢跟哥说。”

    “哥。”苏羽太委屈了,哽咽着哭出来,眼泪随即决了堤:“我……我被人打了。”

    话音落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乐游无限的员工愕然的发现,他们总裁不见了?只留下一扇受到外力冲击的会议室大门,还在绕着门轴凌乱的煽动着。

    “今天的会议结束,大家有序离开,回自己工位上继续处理工作即可。”

    各部门总监都是能力卓越的精英,应付起突发情况来不在话下,眼下只是小场面。

    他们比较担心的是郝樊,从创业开始跟着郝总,从没见过这人急成这幅模样?

    低调奢华的迈巴赫一路风驰电掣,郝樊情急之下连闯几个红灯,硬生生将二十几分钟的车程压缩至十几分钟。

    “这位同学,我们先扶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吧。”路过的同学把保安喊了过来,但打人的胖子已经跑了,他们见苏羽伤的有些严重,便想着先把人送去治疗。

    刚给男人打完电话,郝樊一时半会应该赶不到,苏羽点点头接受对方的好意,在同学的搀扶下缓慢站起身,抽着气小声道谢:“谢……谢你们了。”

    “没事,都是同学,你就别说话了,脸都肿了。”

    打人的胖子实在猖狂,还在学校里,就敢下这么重的手。

    苏羽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迈出两步,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想起一道焦急的呼喊:“大宝!”

    身子有了片刻的僵直,苏羽徐徐回头,视野里出现男人不顾形象朝他大步狂奔的身影。

    郝樊眉头锁死,嘴唇紧闭,面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哥来了,他不用再硬撑了。

    呼吸变的急促,眼底蒙上一层水雾,苏羽咬住下唇极力克制,但委屈的泪水还是像断线的珠子般滑落,他声音沙哑的哭喊一声:“哥。”

    下一秒,苏羽被人搂进怀里,男人怕碰到他的伤处,没敢用太大力气,只用周身的气息将他包裹住。

    “大宝,别怕,哥来了。”郝樊小心翼翼把人抱起,朝对面的同学投去求助的目光:“校医院在哪?能帮忙带一下路吗?”

    “可以,跟我来。”

    抵达校医院后,苏羽从头到脚做了一遍检查,所幸只是皮外伤,未伤到筋骨,也没有脑震荡,但脸上,腹部以及手上的淤青和伤口,起码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休养好。

    苏羽脸上贴着创可贴,手上缠着纱布,模样凄惨的坐在病床上。

    男人蹲在床前,双手搭在他身侧,眸光射出令人胆颤的寒芒,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紧绷。

    怕吓到受伤的媳妇,郝樊努力压抑心中的怒气,声音平静的问道:“大宝,告诉哥,是谁干的?”

    苏羽和男人对视一眼,胸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憋闷,又没出息的落下泪来,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哥,是柳青研的男朋友,柳青研跟他说我非礼了她,她男朋友就来学校里堵我。”

    自家媳妇,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手指头舍不得动,一句重话舍不得说,结果被别人打成这样,郝樊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 “大宝,咱不哭了,哥心疼死了。”

    抬手帮苏羽拭掉眼角的晶莹,郝樊的眸光随之狠了下来:“柳青研?就那天运动会上跑哥面前呜呜渣渣的虎哨子?”

    “嗯。”苏羽应了一声,轻轻点头。

    屎壳郎钻花生,那娘们就他妈不是啥好仁,郝樊真后悔当初没当街甩她两个大逼兜。

    “行,哥知道了。”这事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郝樊有自己的打算。

    自家媳妇被人欺负成这样,他要不能翻倍奉还给施暴者,还算什么老爷们?

    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先陪苏羽把伤养好,瞧这白嫩的小脸红肿的?郝樊的心窝子一撅一撅的疼。

    “大宝,咱跟学校请两周假,先把伤养好行吗?”

    “嗯。”苏羽吸着鼻子,点头应了。

    丑成这样,他也没脸见人了,还是听男人的,先搁家待着把伤养好后再回学校。

    郝樊帮他请了假,于是接下来两周,苏羽都没去学校。

    男人为了方便照顾他,能不去公司尽量不去,在家捧着电脑远程办公,遇到必须露面的会议,也会载着他一同前往。

    苏羽之前去过乐游无限,但次数寥寥无几,毕竟工作日,他要上学,男人得上班,都各忙各的。

    侧脸上还有一块小淤青,不方便见人,苏羽带上口罩和鸭舌帽,从车上下来后,跟在男人身边乘电梯直接上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自打员工大会,郝总接了夫人的电话消失后,已经连着几天没来公司了。

    如今好不容易来一趟,各部门总监都吵着嚷着要把汇报会议加到郝樊的日程表里,王一一从早上开始数不清接了多少内线电话,都在问她总裁到了没?

    “还没呢,再等等。”

    “快了快了,已经在路上了。”

    敷衍的话术不知道在嘴边来回倒腾了多少遍?王一一形容枯槁,人都被催麻了。

    她时不时探出头往走廊里瞄一眼,盼星星盼月亮,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总算把郝总盼来了。

    见到郝樊身影的那一刻,王秘书一把抄起桌上的会议文件,脚踩细高跟,气势汹汹的冲刺而来。

    “郝总,这是今天的会议日程,你先过目一下。”说着,王一一将打印好的日程表恭敬的递给郝樊,同时低头扫一眼腕上的手表,语速极快的开口:“设计部会议十分钟后开始,在人马座会议室,您可以直接过去。”

    王一一说完后才发现,郝总身后还跟着一人,脸被帽子和口罩遮住,只看暴露在外的部分,眼睛很大,皮肤很白,中等个子,穿着清爽简约,身形纤细。

    这位是……?郝总的客人还是家人?

    “行了,我知道了。”郝樊接过表单粗略扫一眼,便将日程熟记于心:“小王,你去茶水间泡杯热可可,整烫点没关系,再拿点水果过来,苹果要嘎巴脆,香蕉要面个兜的,再抓把樱桃,要肉透滴。”

    “好的,郝总,我这就去。”王一一转身朝茶水间走去。

    经过郝总的言传身教再加上私下用功苦读,王秘书的东北话已修炼至大圆满境界,她现在强的可怕,别说嘎巴脆,面个兜啥的,就算要艮啾啾,酸叽溜的,她都能跟水果口感一一对应上。

    苏羽在男人身后看的一愣一愣的:“哥,你这么说话,她听得懂吗?”

    郝樊纳闷:“有啥听不懂的?哥也妹有口音啊,说的都是普通话,她当然听得懂。”

    苏羽:……

    你怕是对普通话有什么误解。

    王一一刚坐上电梯,就匆忙掏出手机在公司员工群里发消息。

    【秘书王二】:郝总今天来上班了,身边还带着个小男孩,有谁知道那小男孩的身份吗?

    此话一经发出,公司群瞬间炸锅了。

    【唇枪舌战打嘴炮,不灭郝魔终不还】:那小男孩长什么样?简单描述一下。

    【秘书王二】:带着帽子口罩,没不真切,但眼睛挺大,个不算高。

    【缺德曹旦】:啥小男孩啊?是男大学生吧?你都来公司几个月了?郝总夫人你不知道啊?

    【人在澳大利亚,跟袋鼠练拳击】:欧吼,真的假的,夫人来公司了?特大喜讯,奔走相告。

    【唇枪舌战打嘴炮,不灭郝魔终不还】:今天开会时,麻烦王秘书把夫人请进会议室,让夫人好好看看他家男人在工作怼人时的恶臭嘴脸,谢谢!

    【缺德曹旦】:+1,有夫人在,我看他还敢嘚瑟?

    【我会画印度抛饼】:臣附议!

    【脸上长俩点,像那中华鲟】:+10086

    ……

    王一一收起手机,端着热可可和水果,敲响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得到允许后,她推门走进去。

    郝樊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浏览接下来会议要过的文件,苏羽就安静窝在沙发上,此刻他摘了帽子,只带着口罩,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游戏宣发手册看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看上去乖巧又恬静。

    刚才在群里划水,听各部门总监发言,瞧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认定郝总是个怕老婆的妻管严。

    王一一对此持怀疑态度。

    以男生纤细的身量,怎么可能镇得住身高一米九几的郝总?真要比划起来,他也不是个呀!

    “这是您的热可可和水果,轻慢用。”王一一将马克杯和果盘放到苏羽面前。

    “谢谢。”苏羽礼貌的道谢,抬头朝她腼腆的笑了笑。

    王一一心里更没底了。

    就这温和可亲的性格,怕是骂一句就要红了眼吧?要知道郝总那张嘴可是打遍公司无敌手,在各部门横着走,凭他能管得住郝总?

    总监们是不是都眼神不太好?王一一决定不信谣,不传谣,一切以眼见为实。

    她送完茶点就出去了,郝樊也该去参加设计部会议,临走前,蹲在苏羽面前好声商量道:“媳妇,哥这一天被会议占满了,你搁这自己玩会,等哥开完会中午陪你去公司食堂吃饭,中不?”

    苏羽点头应了,男人欣慰的拉起他的手吧唧一口,紧接着走出总裁办公室。

    今天的设计部会议,是给游戏副本的新角色进行初步配音。

    郝樊对这个角色挺满意的,美强惨的身世,痴情不悔的人设,一旦发版,定能在用户中掀起热潮,让网上的同人衍生文遍地开花。

    而越是满意,越要层层把关,不论美工画风,3D渲染,还是cv配音,每一环都不能掉链子,争取做到完美无瑕。

    走进人马座会议室,郝樊往主位上一坐,头还没抬就开门见山道:“过场动画剪辑好了吗?直接播放看看。”

    设计部总监是个女生,名叫白冰,蓄着一头利落的中长发,人也生的高冷美艳。

    郝樊当初面她的时候,眼睛往履历表上一瞄,眉毛微挑,开口第一句话竟是:你这名起的,听起来凉哇滴!

    直接导致白冰这样一个娇妍高傲的大美人,现在在公司员工群里的昵称都是:【我叫凉哇滴】。

    第25章

    “郝总, 动画播放前,我想先介绍一下此次合作的cv阵容……”

    “大可不必。”还不等人家把话说完,郝樊直接摆手婉拒了:“我不管他是多大的腕, 只看结果, 他的配音能将角色情感完美呈现出来, 就是牛逼,若不能完美呈现,那就换人, 现在播放动画。”

    白冰略一思忖, 赞同的点头:“好吧。”她从电脑里找出视频文件,打开播放键。

    低沉有磁性的男中音从扬声器中流传出来,郝樊静静的听着,动画播放高潮部分时, 主角手中一点寒芒先到, 随后枪出如龙横扫八方,台词更听得人热血澎湃:“杀一是为罪, 屠万是为雄,吾只一枪,谁敢挡刀?”

    听到这, 郝樊的眉头猛地拧紧, 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停, 暂停!”

    白冰闻言,迅速按下暂停键,疑惑道:“郝总, 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什么问题吗?你没听出来?这cv大佬哪人啊?杀和撒不分?那是杀一是为罪, 他老撒啥啊?萨瓦迪卡呀?”

    话音落下,会议室内安静如鸡, 会议室外却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郝樊扭头望去,看清外面是谁后,面上不爽的表情瞬间消散。

    苏羽在总裁办公室呆着太无聊,便向秘书小姐姐打听男人在哪个会议室开会?秉着好奇的心态一路摸过来围观了。

    郝樊立马起身走出会议室,大手下意识揽上苏羽的腰,低头贴着媳妇的耳畔,轻声问道:“大宝怎么过来了?”

    “哥,我能进去听听吗?”

    男人在公司凶名赫赫,苏羽略有耳闻,他很好奇,郝樊在员工面前是什么样?

    “当然可以,你可是公司董事长,哥就是个破打工的,又叫新时代牛马。”

    苏羽被郝樊拥着走进会议室,他朝在场众人笑着点头致意,然后坐到旁边,安静当个小透明。

    郝樊回到主位,继续刚才的会议,他在面对自家媳妇和其他人时,像是有两张嘴脸:“刚才说到哪来着?哦,对了,是这位cv大佬的口音,男主耍的是长枪,不是娘娘腔,他老撒来撒去的干什么玩意?”

    白冰:……

    “郝总,这位cv挺专业的,也可能是录音棚设备问题,才导致……”白冰提出自己的见解。

    “拉倒吧。”她的这套说辞郝樊并不买账:“平地卡摔非怪路不平,上厕所屙不进坑怪洞小?你联系一下cv重录,能改就改,不能改换人。”

    “要是吐字不清,都能靠配音赚钱,那我觉得我也行。”说着,郝樊语气一顿,酝酿好情绪,紧接着扫一眼台词,自信的开了口:“杀一个人不得行,杀一万人就是牛逼,老子一杆枪柄子,谁他妈敢在我面前呜呜渣渣滴?”

    嗯,不错,郝樊挺满意,觉得自己指不定真能吃这口饭?

    “噗。”会议室众人没忍住,纷纷笑了场,连白冰都嘴角抽搐,显然在极力憋笑。

    “笑啥呀?还有脸笑,大嘴一咧,那板牙好像过期了似的坑坑洼洼,这给你们乐的。”郝樊瞪他们一眼,语气严厉:“抓紧改,要是因为设计部耽误了新副本上线,你们的年终奖就等着打水漂吧。”

    此话一出,会议室的众人瞬间笑不出来了。

    “郝总,我们这就改,您放心,绝不会耽误副本上线。”白冰信誓旦旦的保障,随即合起电脑,指挥着手下一会儿联系cv,一会儿联系录音棚,会议室的众人瞬间忙的不可开交。

    郝樊对此不置可否,沉默走到一旁,牵起还在努力憋笑的媳妇走出会议室。

    直到走进总裁专用电梯,男人还算正常,却在电梯门合拢的刹那间,立马暴露本性。

    苏羽被“啪”的一下壁咚到电梯角落里,郝樊扯了扯颈间领带,凑过来像条大狗似的拱他脖子,声音含糊不清:“怎么样?你家老爷们刚才是不是A爆了?有没有击中你的小心巴?现在是不是特别想跟老公嘴一个?”

    苏羽无语的翻个白眼。

    谁给他的自信,觉得自己很A?分明是过分沙雕。

    “别臭美了,离我远点。”苏羽嫌弃的推搡男人一下,非但不想和他嘴一个,还想缝上他的嘴。

    “别口是心非了,这家伙给你装的,哥这么有魅力,你嘴上说不要,其实心里乐的鞭炮齐响,锣鼓喧天的吧?”郝樊双脚钉在地上,不肯退让半步,他能混到今天的财富跟地位,凭借的就是俩字——自信!

    “来吧,大宝,别夹夹咕咕的了,不就是口嫌体正直吗?哥都懂。”说着,男人曲起食指,轻轻拉下苏羽戴在嘴上的口罩。

    苏羽想骂他两句却没想好用什么词,嘟噜着一张小脸,被男人趁机抬起下巴吻住了嘴。

    碍于他脸上还有块小淤伤,男人此番亲吻的很克制,虽不粗鲁,却格外缠磨人。

    苏羽想呼吸都不能够,每次将嘴巴错开一条缝,男人便立马闻着味追上来,苏羽肺腔里的空气全被他夺走了。

    几次三番下来,气的苏羽抬起腿,狠狠一鞋底踩在男人的皮鞋头上:“去你的,亲起来没完了?”

    棱角分明的五官有一瞬间的错位,郝樊疼的差点没原地表演一段现编街舞。

    “媳妇,你这是干啥呀?嘴亲的好好地,又发什么邪疯?”

    苏羽愤愤的摸一把嘴:“你亲的我喘不上气来了。”

    “喘不上气来你直说啊,那也不能打人啊?”

    “我倒也想说啊!长得开嘴吗?”苏羽生气的吼他。

    郝樊:……

    男人自觉理亏,抹着鼻尖干笑一声,又没皮没脸的凑过来哄他:“是哥没考虑周全,哥错了,大宝别上火。”说着,郝樊的目光落在苏羽侧脸上,眸光倏的沉下来。

    指腹轻轻划过他嘴角残存的小淤伤,男人心疼道:“大宝,还痛吗?”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早就不疼了,苏羽诚实的摇头,继而抬手捂住下颚,目露疑惑:“脸是不疼了,但好像有点牙疼。”

    “哦,那正常。”闻言,郝樊丝毫不慌,反而露出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哪正常了?”苏羽怀疑别是什么后遗症?

    可当初从头检查到脚,确诊只是皮外伤,让他都不知道该往哪方面怀疑?

    “你昨晚睡觉磨牙你不知道啊?那家伙,塞嘴里一块肉,都能磨出二斤饺子馅来。”郝樊凑到苏羽身边,长臂伸出去,猛地把人往怀中一搂,丝毫没察觉到自家媳妇的表情已经有些危险,继续嘴贱道:“哥昨晚搂着你压根睡不着,瞪俩眼珠子瞅着天花板,好几次都想冲到楼下厨房里,拎块肉和一沓饺子皮上来,给你现包现做。”

    “来,张嘴让哥瞧瞧,小虎牙有没有磨豁了?”说着,男人还真敢伸手去掰他的嘴。

    苏羽眸光一狠,探出脑袋,喀嚓一口咬在他的指头上。

    “嘶~”郝樊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试图把手抽出来却没能成功:“大宝,你这是干什么?咋滴?属老鳖的啊?咬定了你就不松口?”

    恰好这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苏羽抬手薅住郝樊的领带,拽着人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郝樊有些怂了,赶忙低声下气的说好话:“媳妇,这里是公司,哥是总裁,你给哥留点面,大庭广众下你这么削我,让员工看见了,我以后还怎么管理下属?”

    他管理个屁?

    苏羽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小手猛地一用劲,领带便勒住了郝樊的脖子:“别说废话,你给我过来。”

    秘书小王听到些许不寻常的动静,探个脑袋出来查探情况,结果就看到他们一米九几的郝总被一米七几的夫人像拖死狗一样往总裁办公室拽去。

    郝樊好似不太配合,被苏羽一脚踹在膝盖窝上,疼的哎呦一声矮了身子,差点给跪了。

    余光察觉到秘书打量的目光,郝樊先是有些抹不开脸,但紧接着就顾不得面子了,忙朝秘书传递一个眼神,急吼吼的吩咐道:“小王,快,打电话把保安叫上来,就说有来历不明的人动手打人,已经威胁到总裁的人身安全了!”

    “啊?”王一一张大嘴巴,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叹。

    “啊什么啊呀?”郝樊着急上火,这秘书怎么没点眼力劲,关键时刻一点都不顶事:“你赶紧的,再他妈晚点,我人都被拆零碎了。”

    “那我怎么跟保安说啊?因为什么原因打起来的?”关键打人者是夫人啊,王一一工作年限少,还没老练到能处理这种突发情况。

    “你是不是虎啊?”郝樊真是服了,这都啥秘书啊?脑子里塞的是草吧:“都啥时候你还问问问,他就硬要揍我呗,还需要啥理由?因为我喘气了,因为我呼吸了,行了吧?你赶紧的,我这……。”

    男人求救的话还没说完,苏羽已经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下一秒郝樊就被吸进去了,紧接着大门又砰的一下关上。

    王一一要说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半晌后又无助的咽了回去。

    她踩着细高跟,小心翼翼踮脚挪过去,趴在门板上听墙根。

    办公室内动静闹挺大,王秘书脸上的表情也生动的变化着,一会儿呲牙一会儿咧嘴,最终于心不忍的摇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一开始她还觉得总监们眼神不好,现下亲眼所见才笃定了,郝总确实怕老婆,并且不是一点半点的怕。

    瞧他一天天在公司里横行霸道的,干完这个部门掀那个部门,像是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结果怎么样,遭报应了吧?被自己媳妇骑在脖子上熊。

    正应了那句老话,出门横,窝里怂,啥也不是!

    总裁办公室鸡飞狗跳了一阵子。

    郝樊衬衣扣子崩掉两颗,脖子上也光荣挂起两道红痕,他实在没地方躲了,最后一低头钻到办公桌底下。

    就这,自家媳妇还不放过他呢,两只手抱住他一条腿,使出吃奶的把人往外拽,非要把他拖出去打。

    郝樊用虎口卡住桌角,死活不肯松手。

    “你老拽我干啥?我他妈就不出去,熊人也没你这么熊的?我就差钻地里了,还要咋滴?咋瞅我你都不顺眼啊,狠了狠实的,好像要蒯(kuai)死我,不惹你不惹你吧,就硬欺负呗?”

    他上辈子到底是刨了绝户坟,还是踢了寡妇门?这辈子要娶这么个媳妇受尽磋磨?

    拽了半天没把人拽出来,苏羽累得气喘吁吁,他直起身子,怒瞪男人一眼:“你给我出来。”

    “我偏不。”郝樊非但不出去,还缩回脚,往桌洞深处钻去:“瞅你瞪俩眼珠子多吓人啊,整的我都不敢跟你对视,可离我远点吧,吓得我都不知道瞅啥了,瞅地吧,这地啊,今天可太地了,行了吧?逮着一个孬的往死里熊,哪有你这样的人啊?”

    “行,那你在里面待着吧,别出来了。”苏羽累得口都干了,懒得再跟男人较劲,他转身坐进沙发里,拨通了秘书的座机:“小姐姐,辛苦送一壶茶水进来。”

    “好的,夫人,您稍等。”王一一接到任务后立马跑进茶水间。

    等她端着新沏好的西湖龙井敲响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走进来却发现,房间里只有苏羽一个人。

    奇怪,郝总去哪了?

    就在王一一疑惑之际,偌大的办公桌底部,突然贼兮兮探出来一个狼狈的脑袋。

    郝樊胆怯的望向沙发的方向,身体大部分还蜷在桌洞里,似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立马缩回去。

    王一一:……

    这不正是他们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郝大总裁吗?怎么钻桌子底下去了?

    看他平日人五人六的,原来在媳妇面前,这么窝囊啊?

    王一一嘴角抽搐,再一次刷新了对霸总的认知。

    郝樊也没成想办公室里会突然多一人。

    唉呀妈,应该都看到了吧?他真是丢人丢到姨姥姥家了。

    郝樊目光凶恶的朝王秘书递个眼神,摆摆手示意她赶紧滚蛋,双唇开合,无声的警告这人出去后别乱说,不然就让行政部给她发放离职大礼包。

    王一一心领神会,给苏羽面前的茶杯填上茶水后,扭头逃也似的离开了。

    房间里没外人了,郝樊才长吁一口气。

    他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摸摸搜搜的贴过去,临近跟前,突然一个飞扑将苏羽搂进怀里。

    “咳咳,你干什么?我喝水呢?”苏羽扬起手,作势要抽他,吓得郝樊双手抱头,将眼睛闭的紧紧的。

    等了半晌,巴掌并未落下来,郝樊迟疑的睁开眼,发现自家媳妇已经将手放下去,此刻正捧着手机刷朋友圈。

    男人松了一口气,凑上前抻长脖子偷瞄一眼:“大宝,看什么呢?”

    苏羽的手指下滑,朋友圈恰好停留在柳青研新发的动态上。

    她应该还不知道,苏羽已经清楚自己被堵的事就是她在背后指使的。

    眼下柳青研只接受到富二代男友已经帮她出气的消息,觉得通体舒畅,心情好的不得了,因此朋友圈晒出来的照片,不是请名媛闺蜜吃饭,就是炫耀新买的奢侈品包包,俨然一副人生赢家的嘴脸。

    苏羽看的心里很不对劲,抿紧嘴唇,眼眶有些发涩。

    她指使人把自己打成这样?凭啥一点责任都不用承担?还开心成那样。

    苏羽不是没想过报警,可他没有证据。

    当初胖子堵他的地方位置偏僻,没有监控,再加上保安赶到时,人已经跑了,无凭无据的,就算报了警,人家也不好处理,最后还会不了了之。

    虽然很不甘心,但苏羽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了。

    郝樊的目光在柳青研猖狂嚣张的笑容上一掠而过,眸子危险的眯起。

    她找人打了自家媳妇的事,虽然后来苏羽并未多说什么,但郝樊可牢牢记着呢。

    当时赶到学校,看到大宝凄惨的模样,郝樊恨不得立马剁了这对狗男女。

    但到底是给苏羽治伤更重要,所以他强行压下怒火,先把人抱去校医院,又去教务部请了假,接下来几天更是形影不离的陪着媳妇养伤。

    如今苏羽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该是时候让打人者付出代价了。

    拉过媳妇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郝樊沉声道:“大宝,今晚跟哥去个地方吧。”

    苏羽侧目瞄他一眼,疑惑道:“去哪?”

    “去了就知道。”郝樊的回答含糊不清,说完错开视线。

    苏羽:??

    他怀疑男人是不是要干什么大事?

    打从自己受伤后,郝樊总背着他打电话不说,还经常半夜三更出门,回来后就泡在地下室里健身,苏羽偷偷去瞧过一眼,那挂在梁上的沙包都快被他打漏了。

    “哥,你别冲动。”跟郝樊在一起这么久,苏羽了解男人的脾气。

    前几天自己脸上淤伤正严重的时候,一个乌青的巴掌印挂在腮帮子上。

    男人每次给他换药,额上的青筋都突突跳动着。

    苏羽看的出来,郝樊在极力克制,才没有当着他的面骂娘。

    他很怕男人头脑一热做出不理智的事,再怎么说也是公司总裁,公众人物,若为了给他报仇当街斗殴的话,被报道出去影响不好。

    因为柳青研那种人被拘留,进而造成公司股价下跌,太不值当了。

    “大宝,哥没冲动。”郝樊伸手揽住苏羽的腰,把人抱到腿上,面色难得正经起来:“这个事呢,你听哥慢慢给你白活。”

    “你被人打了,哥要是屁都不放一个,都不配当个老爷们。”

    “敢动弹我媳妇,我必须削他,他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妈夸的,不灭了他哥都得容易滋生心魔。”

    郝樊碾压十指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周身升腾起幽幽戾气。

    他这几天上老鼻子火了。

    平日里苏羽打他两下,他都怕媳妇会手疼,自己宝贝成这样,却被别人给打了,要不把那个秃瓢猪头男削放屁了,他郝樊往后就改名叫好烦。

    “哥,以暴制暴不可取。”苏羽试图劝说男人放弃这个念头。

    “有啥不可取的?这事没得商量,敢动你?哥他妈让他下户口。”这口恶气郝樊憋了好几天,嘴里接连起了几个大泡,若再不释放出去,他都怕自己能憋自燃了。

    “哥,柳青研那男朋友看上去二百多斤,膀大腰圆的,还是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别说两百斤了,他两千斤也没用,就他那一步三喘一脸肾虚的样,也就敢熊你,看他敢搁我面前咋呼的?哥干他那样的,最起码三七开。”对此郝樊胸有成竹。

    他要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都他妈白混了。

    “谁三谁七啊?”那胖子力气挺大,苏羽当初也想反抗来着,但真打不过。

    “你说呢?”男人斜吊着眉毛瞅他一眼,语气恶狠狠的:“哥三分钟卸他七个零件,三拳下去让他过头七。”

    苏羽:……

    他还准备说些什么,这时候王秘书却敲门进来,说下一场会议要开始了。

    没办法,只能先放男人出去忙工作,却不成想郝樊一忙就是一整天。

    本来说好中午陪他吃饭,结果回来半路上,被研发部总监截胡了。

    男人给他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还让秘书把午饭送进总裁办公室,苏羽表示理解。

    就这样一直等到下班,才见到姗姗来迟的郝樊。

    本以为男人连轴转了一天,肯定累坏了,今天白天商量的事就作罢了,不成想,男人载着他离开公司,走的却不是回家的路,最后把车停在一间酒吧后门。

    “哥,我们不回家怎么来这了?”

    郝樊将车子熄了火,解开安全带,把双手撑在方向盘上,目光紧盯巷子尽头:“来给大宝报仇。”

    “啊?你来真的啊?”苏羽没想到男人说干就干。

    “这还能有假?哥都蹲他好几天了,瞧着吧,人一会儿就出来了。”郝樊话音刚落,酒吧的后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那天打人的胖子搂着一个女人,醉醺醺的走出来,苏羽定睛一看,他怀里搂着的竟不是柳青研。

    目标出现了,郝樊的眼底划过一道暗芒。

    第26章

    他不着急下车, 先慢条斯理的摘了腕间手表,紧接着脱掉西装外套,扯掉领带, 将衬衣的扣子解开, 袖口挽上去一截。

    做完这一切, 男人背过身,将手伸到后车座,从里面掏出一根重机甩棍。

    郝樊二话不说打开车门, 就要往外走。

    苏羽傻眼了, 下意识拽住男人的胳膊,他看一眼郝樊,又扫一眼不远处还在跟女人调情,浑然不知道危险降临的胖子, 磕磕巴巴的劝阻:“哥, 算了……还是算了吧。”

    男人掰开他的手,沉声道:“听话, 乖乖在车里待着,害怕的话就甭看,把头背过去。”说完, 郝樊干脆利落关上车门。

    他猛的一甩手腕, 手中的重机甩棍由一截变为三截, 泛着锃亮的银光。

    在空中挥舞两下,试了试手感,郝樊转身朝巷子深处走去。

    苏羽的双手抓住座椅, 紧张的观望着, 一颗心砰砰直跳。

    只见郝樊走到胖子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胖子喝的有点高了, 脚下步子直打飘,意识浑浑噩噩,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谁啊?不长眼呐?好狗不挡道,滚远点。”说着,他抬手就想把人扒拉开。

    郝樊也不跟他废话,将手中甩棍高高举起,猛地下落,铁棒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毫无征兆砸到胖子的脑袋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胖子一头栽到地上,有鲜血顺着发缝蜿蜒而下。

    “啊!!!”被胖子搂在怀里的女人吓疯了,打喉咙眼里发出一道尖锐的长鸣。

    郝樊抬手压了压耳骨,不爽的瞪他一眼:“不想死就麻溜的消失,敢报警下一个就轮到你。”

    女人白着一张脸连忙摇头,连滚带爬的蹿了出去,鞋后跟都踩掉一只,她也不敢捡,就这么一瘸一拐的跑远了。

    刚才一棍子下去,胖子直接瘟那了,爬都爬不起来。

    他抬手摸了脸,凑到跟前一瞧,一手鲜红的血,当即酒都吓醒了。

    “兄……兄弟,你谁啊?我得罪过你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眼见郝樊步步逼近,胖子吓得扑腾着两条臃肿的大腿后撤,滑稽的像那被喷洒了农药后再也掀不起风浪的蝗虫。

    “认错?”郝樊冷笑一声:“一个周前你在F大打了个大学生,还记得不?”

    闻言,胖子瞪圆了眼,抬起一根手指着郝樊,颤巍巍道:“你是那小流氓的什么人?”

    “小流氓?老子瞅你像流氓。”郝樊又一闷棍下去,毫不留情抽在他的臂膀上,痛的胖子捂着胳膊直打滚。

    “你说你个不高,挺大个脑瓜没有头发,身上全是老赘肉,往地上一崴,酒囊饭袋那样,我一瞅就恶心,就你他妈还敢动弹我媳妇?活腻歪了吧?”郝樊越想越来气,被愤怒烧红了眼睛。

    他将手中铁棍抡圆了甩,在胖子身体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凹痕,疼的胖子惨叫连连,来回翻滚,一身肥肉都跟着抽搐。

    “兄弟,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啊?你……你先停手,我们好好谈谈。”胖子怂了,顶着张血糊淋淋的脸卑微求和。

    这人上来对他脑袋就是一黑棍,差点没把他送走,胖子胆都吓裂了。

    脑壳子嗡嗡的震荡,他只隐约听了个大概。

    听男人的意思,自己那天在学校里打的小流氓好像是他媳妇?

    妈的,同性恋吗?

    那柳青研怎么跟他说那小子耍她流氓呢?

    抛开这些不谈,自己只是把他媳妇打了,又不是刨了他家祖坟,有必要下死手吗?

    这哪是报仇啊?这是让自己拿命赔吧?

    “你打老子媳妇的时候停手过吗?还谈谈?你多大脸啊?你个孽畜,我他妈一勺子挎死你,给你这老平头,宝盖头都给你削下去。”郝樊手下动作不停,抽完肩膀头子抡胳膊肘子,抡完胳膊肘子甩胯骨楼子,甩完胯骨楼子砸大腿里子,那架势,像是要把胖子人都给他打散了。

    反正老大一扇猪肉,不愁棍子没处落脚。

    眼见认怂行不通,胖子边嗷嗷痛叫着,边色厉内荏的开了口:“你……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就敢打我?”

    郝樊软硬不吃,回想起自家媳妇脸上手上那伤,恨不得生撕了他。

    “还你爸是谁?你妈没告诉你啊,咋滴?要找家长啊?还拿你爸出来显摆,得得嗖嗖瞅你那样,唐僧见了都得起杀心,瘪犊子,我他妈雷死你。”

    他不吭声还好,一吭声郝樊揍的更狠了,胖子没办法,扯开嗓子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救命啊,这里打人了,有没有人管?帮忙报警啊!”

    然而,酒吧后门阴森偏僻,压根没人路过,甚至连监控都没装,胖子的求救声石沉大海。

    郝樊冷笑一声:“这套路熟悉不?你打我媳妇的时候不也特意找个没人没监控的地方吗?以为没证据,报J来个打死不认,就没办法整治你了是吧?正合适,老子打从一开始就没想报J,那样岂不便宜你这孙子了?”

    说着,郝樊又高高举起手中的甩棍,吓得胖子双手抱头,蠕动着身躯往墙角里钻:“哥,别……别打了,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现在知道不敢了,不好使了!”郝樊觉得这样打不过瘾,干脆扔掉棍子上前一步,一只手卡住胖子脖子,扬起另一只手,对着那张猪脸上去就是几个大逼斗。

    啪啪啪——

    “是不是打我媳妇脸了?你这牲口下手还挺狠啊?老子好不容易把那小脸养的溜光水滑的,你敢给我扒拉两下?”郝樊说着,上去又是两巴掌:“瞅你俩眼睛隔了十万八千里,长得好像那该死的蜥蜴,敢动弹我媳妇,左眼睛给你打右眼眶里,门牙我都给你打成双开门的。”

    “你还碰他哪了?是不是还踢他肚子了?”郝樊面露厉色,直起身,抬起一条大长腿,狠狠踹在胖子的腹部:“我去你大爷的。”

    胖子干呕一声,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还有哪?踩他手了是吧?”这笔账,郝樊近几天不知道翻了多少遍,每次给媳妇换药,都要在心底把打人者凌迟一遍。

    “来,把你的猪爪子伸出来,我今天给你剁了。”

    胖子自然不肯,将双手护的紧紧的,郝樊懒得跟他磨叽,抬腿又一脚踹在他心窝子上,胖子瞬间萎了,被郝樊瞅准机会踩在手背上,用力碾压。

    高档皮鞋坚硬的鞋底能为人体提供良好的支撑,但那防滑粗糙的纹路同样能拿来做折磨人的刑具。

    胖子疼的哭爹喊娘,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就差给郝樊跪下了:“哥,我真不敢了,我错了,我该死,你就放过我吧。”

    他是真没想到,当初在学校里打的大学生,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他男朋友竟是这么个狠茬子?

    打架这东西,就是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

    不凑巧,郝樊从小到大,除了老妈和媳妇,还从没怕过谁。

    “闭上你的嘴吧,哭哭赖赖的,咋这么招人烦呢?”郝樊把人摁在地上揍,拳拳到肉:“我让你打我媳妇,今天不把你抡撂片了,回家过年被街坊邻居知道了,都能磕碜死我。”

    一声声撞击传进耳朵里,听的人胆战心惊。

    “到现在我媳妇脸上还有块小淤青,老子这两天想打个啵都不敢,就怕弄疼他,一天天憋的狼哇的,好不容易今天才吃上菜,都是你这狗损造的孽,妈的,你要活不起就死去,我去你个勺子。”

    苏羽坐在车里,一开始还紧盯郝樊的背影,生怕自家老公打不过那胖子。

    结果郝樊上去就人家开了瓢,吓得苏羽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等了半晌,也不见男人回来,苏羽壮着胆子回眸一瞧。

    郝樊还在打!!!

    男人穿着衬衣长裤,看上去斯文从容,下手却毫不含糊,专攻脆弱的地方,妥妥一个西装暴徒。

    拳脚相加,如雨点般落向对方,那胖子都被打的没有人样了,脸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眼泪,鼻涕,鲜血,泥土……

    苏羽也是头一次见男人打架,杀气腾腾的,玩命一样。

    一时间,他很难把不远处那个狠人跟处处受自己欺负的窝囊老公联想到一起去。

    分明白天还被自己吓的钻桌洞底下避难,只剩一张嘴还敢叭叭两声,啥也不是,眼下怎么就……

    生怕这样下去真把人打出个好赖,苏羽忙从车上下来,跑过去拽住男人的胳膊劝阻道:“哥,别打了,可以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在被苏羽拉住的瞬间,郝樊上半身就不动了,怕再打下去怕误伤到媳妇,但他下半身还能动,最后不解气的一脚踹在那胖子的大白腚上:“要不是我家大宝拦着,你今天得交代在这。”

    手上全是血,郝樊嫌恶的甩两下,回头面对苏羽,一秒收起面上的狠辣,又是副乐呵呵的笑模样:“媳妇,咋从车上下来了?哥不是让你乖乖等着吗?这么不听话呢?”

    “我再不下来你都要打死他了。”苏羽急的直跺脚:“哥,我们赶紧走吧,被看到就不好了。”

    “不行,这事还没完。”

    胖子是直接打人的,他的事到此算翻篇了,但他背后还一个呢?

    撺掇别人的更可恨,今天一个也别想逃。

    郝樊上前一步,在胖子身上上下翻找,最后从他裤兜里掏出手机,甩到胖子脸上:“现在给柳青研打电话,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把她约到这来,她要不来,她的那份也记你头上,你自己看着办。”

    “我打,我这就打。”胖子忙不迭的拿起手机拨电话。

    他现在也恨毒了柳青研,这该死的娘们竟敢胡说八道,害的自己差点被人打死。

    电话很快接通,胖子为了向郝樊示弱,直接打开免提,然后编胡话给人下套:“喂,研研啊,我给你买了个包,你来拿一下。”

    电话那头响起柳青研花枝乱颤的笑声:“老公,怎么突然要给我买包了?”

    “问那么多干嘛!”心里窝着火,胖子语气不耐烦差点露了馅,眼见郝樊眸光危险的眯起,作势活动起十指关节,吓得胖子话锋一转,又轻声细语的哄骗:“没事就不能给你买个包了,是你之前要了许久都没买的爱马仕,赶紧来拿吧。”

    “真的吗?老公,我好爱你,你在哪呢?我现在就过去。”一听是爱马仕,柳青研立刻打消疑虑,听那迫不及待的语气,像是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过来。

    “就在「空色」酒吧后门,你到了往里走,我在巷子深处等你。”说完,胖子挂断了电话。

    郝樊的车还停在巷口,他先挪到另一条街上,然后搂着自家媳妇猫在拐角阴影处,守株待兔。

    没一会儿功夫,粉色宝马mini到了,柳青研从车上走下来。

    第27章

    她太心急了, 穿着睡裙就来了,边往巷子里走,边急不可耐的呼喊道:“老公, 我包呢?你赶紧出来。”

    然而一点回声都没有, 柳青研心里只想着爱马仕, 丝毫没察觉不对劲,直到走进巷子深处,看到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胖子, 才猛然惊醒。

    也不管胖子伤势如何, 她转身就想跑,却被从暗处一步迈出的郝樊拦住去路。

    “嘎哈去?叽溜毛躁的?你反应还挺快,做啥亏心事了?”

    “我……我没有,你放我走, 不然我报警了。”柳青研警惕的瞪着郝樊, 手伸进包里准备掏手机,然而下一秒就被郝樊夺了过去, 一甩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你干什么?还给我。”柳青研扑上去想要抢夺,被郝樊一挥胳膊扒拉出老远:“滚一边子去。”

    她一个屁墩摔到地上,身上雪白的睡裙被地上积蓄许久的污水弄脏。

    “你……你到底想怎样?我什么都没干, 什么都不知道。”柳青研蠕动嘴唇, 苍白的辩解着。

    “少在我面前装无辜者那一出。”人证还在地上横着呢, 自己还能让她给忽悠了?

    “我可以给苏羽道歉,道完歉你放我走,我是女人, 你不能打我。”柳青研仗着自己的性别优势, 开始道德绑架。

    “你放心,我不打你。”郝樊确实不打女人。

    闻言, 柳青研松了一口气,他对站在郝樊身后的苏羽扬了扬下巴,极没诚意的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施施然准备离开。

    “等会,让你走了吗?”

    “你还想怎么样?”柳青研明显急了。

    郝樊朝窝在地上的胖子递了个眼神,语气不善的命令道:“你起来,给我扇她,扇的不够响亮,不能让我满意,老子就扇你,你自己看着办。”

    胖子实在被郝樊打怕了,听到这话惊惧的抖了抖,他知道男人不是同他开玩笑,于是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伸手薅住柳青研的头发,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

    “你个臭娘们,敢骗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啊!你疯了吗?”柳青研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的怒瞪胖子:“敢打我?你以为老娘是吃素的?”她当即扑上去反击,用尖锐的指甲,在胖子脸上挠出两道血痕。

    “嘶~妈的,你这疯婆娘,我今天非弄死你。”

    柳青研再斗狠,也不是二百斤胖子的对手,没一会儿功夫,就被胖子掐着脖子摁在地上,只有两条腿徒劳无功的扑腾着:“放开我,你放开我。”

    “贱货,你还敢挠我?”胖子气极了,对着柳青研的脸左右开弓,啪啪啪的抽她大嘴巴子。

    以胖子的手劲,柳青研的脸没一会儿就高肿起来,连填充在鼻子里的假体都被打歪了,注射过量玻尿酸的下巴更是凹陷下去。

    她没了刚才的神气,开始连哭带喊的求饶:“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郝樊冷笑一声,拾起旁边的甩棍,将三截收拢为一截,然后牵起自家媳妇的手,离开巷子。

    只是走到一半,他忽然又回过身子,视线落到胖子身上,声音凉飕飕的警告道:“对了,刚才忘说了,别想着报J,这两天你家那土特产生意不好干吧?再压几天货是不是都要发霉了?”

    “是……是你干的?”胖子嗫嚅着嘴唇,愈发胆寒。

    这两天不知从哪来个款爷,硬生生靠砸钱抢走他们家大部分客户,瞧那架势压根不想着竞争,就是奔着搞垮他们家来的,如果一切都是面前这个男人搞的鬼,那就说得通了。

    该死的柳青研,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她自己眼瞎就算了还把自己也拖下水。

    “对啊,就是我干的,砸那点钱对老子来说毛毛雨,你要敢报J,你家的生意也别整了,干脆拉倒吧,老子明天就让你上大街上讨饭去。”说着,郝樊又将目光落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柳青研身上:“至于你,爱咋咋地吧,反正又不是我打得你。”

    说完,郝樊再度拉起苏羽朝车边走去,要出的气出完了,这下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

    苏羽跟在自家男人身后,胸膛挺出去,腰板竖的笔直,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意思。

    虽然很不赞成郝樊以暴制暴,但男人真这么做了,苏羽只觉得憋闷胸口数日的恶气全都散了出去,整个人舒畅许多。

    回到车里,趁郝樊给他系安全带的空隙,苏羽抓住男人的手,认真道:“哥,其实应该选择报警的。”

    “嗯。”郝樊不否认:“可哥去学校查过,他打你的地方没监控,那几个帮忙喊保安的学生,又没看清打人者长相,这种情况,就算报了警,调查取证也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说着,男人抬手摸了摸苏羽侧脸上已然快消退不见的淤伤,轻声道:“再说了,报J不是便宜那瘪犊子了?拘留两天赔点钱算什么?不疼不痒的,他把你打成这样,就得让他也尝尝被打的滋味,给我家大宝出口恶气。”

    郝樊的语气吊儿郎当的,苏羽却抿紧唇眼眶发热,这件事他一直委屈着,眼下才算扬眉吐气了。

    男人见他哭了,忙伸手帮他拭掉眼泪:“咦!?怎么还眼泪八叉的了?快擦擦,记不记得哥追你时咋说的?以后跟了我,那就是吃香的喝辣的,裤衩子都穿最大的,带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只要有哥在,必不可能让我家大宝的心委屈着。”

    这个狗男人,说话好大的味,怎么反而更帅了?

    苏羽瘪嘴:“哥,我没喝上辣的。”

    郝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眼耷拉下来,伸手去扯苏羽的腮帮子:“你瞅我辣不辣?”

    苏羽竟没在第一时间炸毛,望着郝樊的眼神流露出无言的崇拜。

    主要男人今天太man了,他控制不住自己心生仰慕。

    郝樊手下动作一顿,目光也随之沉了下来。

    垂眸将自家媳妇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黏腻的视线从柔软的唇瓣一路下滑,经过修长白皙的脖颈,在线条流畅的锁骨处摔了一跤,最后溜进衣领深处。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郝樊将身体前倾,鼻尖几乎要贴上媳妇的耳畔,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苏羽的脸颊上,痒痒的。

    车内环境狭窄,呼吸流转间,气氛变的暧昧,连带彼此的体温都跟着升高,从毛孔中散发出蒸蒸湿气。

    睫毛轻颤,苏羽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好像有只小鹿在里面乱撞。

    满心期待下,男人总算发声,嗓音又低又缓,还带着几分沙哑,一开口却是:“媳妇,瞧这僻静的小环境,再瞅瞅你身边这位高质量男性,你就不想干点啥?”

    苏羽:……

    差点一头磕死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苏羽瞬间心如死灰。

    他一把推开郝樊,端端正正坐回副驾驶,白眼一翻,兴致全无:“要干啥呀?”

    男人接下来的话,直白到让苏羽差点没原地蹦起来。

    “要車震吗?大宝?”

    苏羽:??

    苏羽:!!

    刚才没炸毛的苏羽这回彻底炸毛了。

    他伸手捏住男人的嘴,恨不得给他拽出二里地去:“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能不能要点脸?”

    郝樊将脑袋后仰,把自己的嘴从媳妇的小钳子手里拔出来,轻啧一声宠溺道:“瞅你一惊一乍的,车内就咱俩,你怕啥?”

    “不拒绝我就当你默许了,来,先跟哥嘴一个。”说着,郝樊再度将身体前倾,一张俊脸刹那间贴到苏羽跟前。

    只一个晃神的功夫,上唇就被人衔到嘴里,苏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抵住男人的胸膛奋力挣扎:“哥,唔……你先起开,身上脏死了,还有血,得先回家洗个澡。”

    自家媳妇说的在理,可郝樊不情愿起开。

    他松开苏羽的唇,眉头拧起来,眼巴巴盯着怀中的媳妇,语气幽怨:“不是哥不想洗,可回家了还怎么震?”

    苏羽:……

    他怎么一心只想着震?

    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狗男人!

    瞅这架势,不答应他的话估计能跟你磨叽半天。

    此刻天色已经不早了,再加上苏羽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一沉吟,低垂下脑袋,别扭的开了口,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先回家,车可以停外面,你洗完澡,再……再出来。”

    一听这话,郝樊的眸子瞬间眯起来。

    男人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说出的话只想让人撕烂他的嘴:“苏小羽,有家不回,勾着老爷们在门外车里偷情,你玩的挺花呀!”

    苏羽:……

    “好!烦!”苏羽咬牙切齿的吐出俩字。

    “嗯?喊哥啥事?”还以为媳妇在喊他名字,男人像条大狗似的凑上来,结果被自家媳妇迎头一个大逼斗,脑袋差点没给拍癫痫。

    郝樊:……

    “好好好,这么削我是吧?”男人抬手拉过安全带,“咔吧”一下把苏羽锁进座椅里。

    “给哥等着,今晚让你叫爸爸。”郝樊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后缩回身子,给自己也系上安全带。

    扭开车钥匙,一脚油门下去,男人单手帅气的扭转方向盘,黑色的迈巴赫冲出巷子,朝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临近家门,郝樊果真没把车开进车库,而是停在花园里。

    他干净利落的推开门走下去,然后反手一按车钥匙,车灯闪烁两下,把苏羽关在车内。

    “哥,你这是干什么?放我出去啊!”苏羽只晚出门一步就惨遭囚禁,气的直拍打车窗。

    放他出来?怎么可能?

    自家媳妇精的跟个猴似的,放他出来一准要逃跑。

    “乖乖在里面待着,哥去洗个澡,不出十分钟就下来。”说着,郝樊抬起一根手指,隔着玻璃戳了戳储物箱的位置:“里面东西准备的很齐全,你自己看着办。”

    准备啥了呀?苏羽顺着男人指引的方向,好奇的打开储物柜门,里面的东西因为被塞得太慢,骨碌碌的滚出来两样。

    低头瞄一眼,看清那玩意后,苏羽的耳尖渡上一层绯色,气的又“啪”的一下合上了。

    不是,他有毛病吧?

    谁家好人会在车里准备这些不入眼的小玩具?!

    “郝樊,你丫变态吧?”

    男人丝毫不害臊,反而有些得意,仗着苏羽打不到他,语气可谓十分嚣张:“好好好,削我不够,还骂我是吧?说我变态,你这是毁我人设,给哥等着,今天叫爸爸也不好使了,你得喊爹。”

    说完,男人单手甩着车钥匙离开了,临近家门口的台阶,突然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然后身影一闪消失在大门内。

    紧接着,苏羽就看到,别墅的灯从底楼一路亮到三楼,速度之快堪比瞬移。

    瞧他那猴急的样子,能不能有点深沉?苏羽以手扶额不忍直视。

    只是他这一低头,便又看到无辜躺在脚底的小玩具。

    黑色内敛的包装盒子上,却张扬的印刷着几个大字“超强震动,远程遥控”。

    苏羽小脸一红,气的恶由胆边生,抬脚狠狠的碾了上去。

    可踩坏这一个又有什么用呢?那储物柜里还装着满满一箱。

    苏羽也是纳闷了,男人不是干游戏开发的吗?什么时候改批发小玩具了?还一口气囤了这么多,他是要开无人售卖店吗?

    “死变态。”嘴上这么骂着,心绪却没来由的躁动起来,苏羽目光闪烁,开始隐晦的观察车内环境。

    昂贵的真皮座椅,质感舒适,车内配备了LED氛围灯,还有全景天窗设计……

    呃……

    苏羽后悔答应男人那么荒唐的要求了。

    可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洗完澡的郝樊,只穿一条长裤从屋内窜出来。

    下半身包裹的严实,双腿修长有力,腰间束着根皮带,紧紧勒住劲瘦的腰身。

    偏偏上半身一丝/不挂,肌肉结实紧致,背部线条流畅,夜色中,男人臂膀繁复的纹身宛若活过来一般,散发着强烈的雄性气息。

    郝樊头发还没擦干,水珠从发梢滴落,沿着腹肌游走滑落,看起来更加狂野率真。

    他光着膀子一头扎进车内,紧接着迈巴赫的车窗上,便缓慢升腾起一层水汽。

    突然一只白皙的巴掌拍在车窗玻璃上,另一只更宽大的手紧随其后的追了上来,强迫他分开手指,与其紧紧相扣。

    事后,苏羽身上简单披了件小毯子,被自家老公搂在怀里。

    刚才全程只能埋头苦干,媳妇一句话都不让说,可憋死郝樊了,眼下总算解了禁,他扫一眼狼藉的车后座,脑瓜子拧起来,嘴欠的开了腔:“瞅你尿尿汤汤的,这座椅让你给造的,还咋坐?让哥明天上班时撅着腚开车呀?”

    苏羽本来任由郝樊用结实的臂膀用力抱住自己,后背依偎在男人坚硬滚烫的胸膛上,倍有安全感。

    听到这话后,苏羽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拎起郝樊的一撮皮肉,嫌弃的将整条胳膊丢了出去。

    他怎么这么烦啊?自己已经够丢人的了?他偏要再重申一遍,这张破嘴老老实实闭着能吃亏咋滴?非得叭叭两句,一时不挨揍他难受是吧?

    “还不都怪你?闭上你的坑,我不想听你说话。”

    “好啊,现在怪我了。”男人抬手一巴掌抽在苏羽的嘟蛋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你瞅你这小死出。不是刚才求我那会儿,哥这腰就像弹簧,前进后退从不磨蹭,你就说要没要你的命吧?”

    苏羽:……

    忍不住了,好暴躁,他现在特别想打人,早知道先前揍那胖子的时候自己也冲上去补两脚了。

    目光四下扫视,看到散落在车座椅下的皮带,苏羽眼前一亮,二话不说伸手将它抽了出来。

    郝樊瞧见这一幕瞬间怂了,忙手脚并用把人控制住:“媳妇,这是干啥呀?哥都那么卖力了你还要鞭策我?是不是刚才没要够?你咋那么馋呢?啥牲口也架不住你这么使唤啊,快歇歇,让哥喘口气吧。”

    第28章

    好家伙, 还好自己反应快,但凡晚一秒,那小皮带都要落自己身上了。

    车内空间狭小, 他躲多没地方躲去。

    谁馋了?谁使唤他了?男人还装受害者, 说的好像这些荒唐事都是自己教唆的一样。

    “放开我, 有种你放开我。”苏羽气不过,又挣脱不开,只能嘴上撂狠话。

    郝樊自暴自弃:“不放, 有没有种的, 反正也发不了芽,长不出苗,就那么回事了,爱咋咋地吧。”

    苏羽:……

    他本就体力不支, 折腾没一会儿就歇菜了, 被男人用毯子裹住,从车里抱回屋内, 又一路送进三楼卧室的被窝里。

    自在学校被人打了,苏羽的心一直委屈着,搁家养伤这几天, 睡前都会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

    郝樊瞅着心疼, 又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把人搂进怀里哄着睡。

    眼下气出了,又在车里耗尽体力,苏羽一沾枕头便打起小呼噜, 还起起伏伏的挺有规律。

    这下好了, 郝樊可没法睡了,偏他舍不得把媳妇喊醒, 只能硬着头皮挨到天亮。

    于是苏羽第二天早上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放大数倍的俊脸。

    郝樊神色萎靡,无精打采的瞅着他,眼下还挂俩明显的黑眼圈。

    苏羽纳闷:“哥,昨晚没睡好吗?”

    “还有脸问,昨晚你干啥了自己不清楚啊?”

    苏羽睡挺好,一夜无梦,醒来精气神都充足许多:“昨晚我干啥了?不会又磨牙了吧?”

    “那倒没有。”男人摇摇头,再开口却是添油加醋,夸大其词:“你昨晚开一宿拖拉机啊,来张嘴让哥瞧瞧,小嗓子眼当一晚的发动机,是不是都没油了?需不需要哥给你添点油?”

    苏羽:……

    打呼噜就打呼噜,说什么开一宿拖拉机?

    “起开,别耽误我起床,今天得去学校。”苏羽没好气的推开他,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

    “哥当初给你请了俩周的假,不再多休息几天了?”

    “不了。”苏羽果断回绝。

    他的伤已经养好了,打人的胖子也付出代价,柳青研肯定不敢再找他的茬,眼下还是尽快回学校上课去,他当初可是费劲心力才考上F大的研究生,学业不能落下。

    “成吧,那你收拾下,哥送你去学校。”

    “嗯。”穿好衣服,苏羽跑去卫生间洗漱了。

    他这几天在家懒散惯了,整天穿睡衣拖鞋,不是躺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就是搁院子的凉亭里跟狗玩。

    临近出门,苏羽赤着袜底要换鞋,打开鞋柜才发现,他那双白绿配色的运动板鞋找不着了。

    “哥,你看到我那双白绿相间的板鞋了吗?低帮的。”

    郝樊西装革履的依在门框上,冷眼旁观着。

    他早就收拾好了,一直在等自家媳妇,然而苏羽磨叽半天,总算拾掇好要出门,结果鞋子又找不见了。

    郝樊低头瞄一眼腕间的手表,随口提议道:“鞋柜里那么多鞋子,换双别的不行吗?”

    “不行。”苏羽想也不想就驳回他的提议,任性道:“就那双鞋才配我今天的衣服。”

    郝樊:……

    瞅他穿一身环保色,远看跟个绿毛龟似的,还玩上搭配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帮我找找啊,都快迟到了。”瞧男人漠不关心的样子,苏羽急的直跺脚。

    他还知道快迟到了啊?早干什么去了,一天天车撞树上知道拐了,大鼻涕流嘴里知道甩了,啥也不是。

    郝樊阴阳怪气:“你雇我给你看着了,鞋子上学去了,你追去吧。”

    不帮忙就算了,他还看自己笑话,苏羽冷哼一声置气道:“用不着你,我自己找。”

    鞋柜里没有,苏羽又跑去客厅,围绕沙发转了好几圈,最后趴地上撅高屁股,脑袋钻进沙发底下张望。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紧接着自己的嘟蛋子上就挨了个大脚踢,男人没好气的声音随即在耳畔响起:“左三圈右三圈的,你搁这召唤土地佬呢?自己东西不知道好好放,虎拉吧叽那出,真不像是装的,我一顿大皮鞋头,腚都给你踢肿它。”

    说完,男人走到茶几旁,从底下掏出双绿白相见的运动鞋,正是苏羽找不见的那一双。

    “瞪俩窟窿喘气用的啊?”郝樊眼一瞥就瞅见了,结果苏羽跑跟前找半天也没找着:“就差拍你脸上了,不觉得硌眼珠子啊?”

    苏羽用力从男人手中抢过鞋子,没好气道:“看见了怎么不早说?你故意的吧?”

    郝樊:……

    瞧瞧,这什么媳妇啊?好心帮他找到鞋子,还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郝樊气闷,猪八戒摔钉耙,他不伺候这个猴了。

    “现在能出门了吗?”

    “走吧。”苏羽穿上鞋子朝门外走出,临出门前,不知想到什么,又‘啪’的一拍脑门:“差点忘记拿包了。”

    说完他跑回客厅一通翻箱倒柜,结果包没找到,沙发反而被他造的皮儿片儿的,苏羽又急吼吼的朝郝樊求助:“哥,我包不知道放哪了?你看见没?快帮我找找。”

    刚才还朝他恶声恶气的,眼下这会儿又求着他了?

    自家媳妇这好一下坏一下的,搁这表演京剧变脸呢?

    那紫霞和青霞还12小时一倒班呢,他倒好,短短12秒已经倒两回班了,阴晴不定的,难为死个伺候的人了。

    郝樊:“包跟鞋子一块上学了,搭伴去的,你寻去吧。”

    苏羽:……

    “郝樊,你又想挨揍是吧?”气的苏羽鼓起腮帮子,拎起拳头恐吓他。

    “瞧把你厉害的,吓唬谁呢?”男人轻叹一声走上前,搂着苏羽往门外走:“包在车里,昨天你随手丢在后车座,忘了吗?赶紧吧,再不走真不赶趟了。”

    苏羽被送到学校,他刚进教室,还没开始上大课,钟玲一行人突然神神秘秘凑到他课桌前,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羽,咱们系发生一件大事,你听说了没?”

    他这几天都搁家养伤呢,没太关注学校的事:“什么大事啊?我没注意。”

    闻言,钟玲左右瞧一眼,确保四下无人偷听,才凑到他耳边轻声嘀咕道:“就咱们那个师姐柳青研,她在外做援/交,傍大款的事,被人在学校贴吧曝光了,有图有真相,据说还有小视频,但我冲进去吃瓜的时候已经被封禁了,眼下是看不到了。”说着,钟玲轻叹一声,瞧她那模样,似是还觉得挺可惜。

    苏羽:!!

    “啊?什么时候的事啊?”苏羽倍感震惊。

    “就今天一大早,九点整,还是定时发布的,你说谁这么大本事啊?这种事都能扒出来。”

    苏羽蜷了蜷指尖,他其实心里有猜测,估计八九不离十。

    前段时间哥在家总背着他打电话,还时常带着银丝镜框,捧着电脑坐在沙发前,十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击,那速度与频率明显不像在处理公事。

    男人是B大金融计算机双学位毕业的,当初若不是为了尽快赚钱养媳妇,完全可以硕博连读。

    苏羽知道,郝樊是有点黑客技术在身上的。

    “那这件事,学校什么态度?”

    “这事影响太大了,学校肯定会秉公处理,证据已经被甩到脸上,我估计啊,用不了几天,柳青研就要被退学了。”

    “这样吗?”苏羽唏嘘一声,没再发表自己的看法。

    只是揭发了她,又不是冤枉了她,说到底都是她咎由自取。

    果然,又过了没几天,柳青研突然从所有师生群里退出了,打那之后,苏羽再没在学校里见过她的身影。

    风波过后,苏羽寻了个机会,趁郝樊搂着他在沙发上追剧,电视里正播放广告的空当,苏羽冷不丁的开口问道:“哥,柳青研的事被曝光在我们学校贴吧里,是不是你干的?”

    没成想,男人大大方方承认了:“对啊,是哥干的,她应该被学校开除了吧?怎么突然提起她了,咋滴?她滚蛋前找你麻烦了?”

    最后一句话尾调上扬,苏羽知道,但凡自己点一下头,男人肯定让柳青研吃不了兜着走。

    “那倒没有,只是你把人家小视频都泼网上了,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郝樊不爽的啧啧嘴,伸手对着自家媳妇光亮的脑门就是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你可拉倒吧,还同情起她来了?她是嫁人吗?她那是嫁祸于人。”

    “不嫁人谁养她啊?老了以后怎么办?”柳青研多年来早习惯伸手讨要,苏羽可不认为她会愿意靠上班赚两个辛苦钱讨生活。

    “好家伙,你真慈悲啊?想当年西天取经咋没把你给派去呢?”郝樊伸手扯了扯自家媳妇的腮帮子:“她没了那胖子,以后还有瘦子,没有瘦子还有瘸子,用不着你操心,还老了以后咋办?敬老院总得有人住吧?尼姑庵的树叶子总得有人扫吧?一个老光棍婆子,多喝一口西北风也不会对气候造成什么影响,管好你自己吧。”

    男人这张嘴咋这么讨人嫌啊?苏羽嘴角抽搐两下,又没憋住笑。

    “别提她了,晦气。”郝樊面露厌恶之色,很快转移话题:“对了媳妇,这周有个慈善晚会,要携家属同往,你陪我去吧。”

    “啊?什么慈善晚会啊?”扭头瞄一眼男人的侧脸,苏羽疑惑道。

    “为残疾儿童举办的,晚宴上会为捐款人颁奖,有哥的名字,毕竟是社会公益活动,不好推脱。”

    “我去合适吗?我之前从未参加过这类宴会。”苏羽睫毛轻颤,有些犹豫,他怕自己应付不来,给男人丢脸。

    郝樊把人往怀中一搂,豪横道:“有啥不合适的?哥联合你的名义募捐了几千万呢,你是晚宴里面最财大气粗的那个,去了只管横着走。”

    “那你说的也太晚了,我都没有合适的礼服。”毕竟他平日里都只出入学校,没必要穿的那么正式,所以苏羽的衣柜里衣服虽多,却没有适合晚宴那种场合的。

    “大宝,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以为这是啥上层社会的名流宴会吗?就去吃个饭喝个酒而已,顺便领个奖,穿便服去就行。”郝樊摆摆手,一副大大咧咧浑然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啊?可以这么随便吗?苏羽将信将疑。

    他毕竟没参加过,而男人已经参加数回,对流程场面肯定比自己熟悉,听他的应该没错。

    应该……吧?

    时间一晃来到周五晚上,因为是晚宴的缘故,所以苏羽从学校回来后,还有一段时间修整。

    他倒不着急,反正去了只要跟男人身后就成,大不了他不说话也不与人攀谈,老老实实吃完饭就回家。

    “苏小羽,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你怎么还窝在沙发里玩狗呢?”郝樊走到沙发前拉了自家媳妇一把:“瞅那郝大款一天天让你搁手里团了团了的,都快搓磨的吐白沫子了,还不放了它?赶紧起来换衣服去。”

    男人此刻西装革履,单手插兜,视角从下往上望去,锃亮的皮鞋光彩照人,裁剪得体的西装裤衬的双腿笔直修长,深色西装搭配浅色领带,从容干练,魅力十足。

    “哥,我真的随便穿穿就可以吗?”苏羽咋有点不太相信呢?

    “当然,不穿露心坎子大裤衩子就行,其他无所谓,大宝随便穿。”

    “那行吧。”说着,苏羽起身将郝大款放回狗窝,随即哒哒哒的跑上三楼,冲进衣帽间。

    没一会儿功夫,他又下来了,

    苏羽穿了件白色长裤,搭配浅紫色T恤,蓄着一头栗色短发,看上去简单清纯,洋溢着朝气活力。

    “哥,我穿这样行吗?”苏羽原地转了个圈,展示给男人看。

    “妥妥的。”郝樊朝自家媳妇竖起大拇指,随即揽着人朝门外走去。

    在去慈善晚会的路上,苏羽坐在副驾驶上,翻开男人收到的邀请函。

    藏蓝色的厚纸卡,看上去沉稳内敛,上面镌刻的烫金大字却又尽显奢华,封口处别了朵清新雅致的洋甘菊,代表着苦难中的力量,逆境中的坚强,做的倒十分用心。

    苏羽翻开一瞧,里面用娟秀的字体,写了男人和自己的名字,还有身份年龄。

    “哥,这邀请函上怎么还标注年龄呢?”

    男人一转方向盘,让迈巴赫驶入高架桥:“这不很正常吗?咋滴?你才23岁你怕啥?”

    苏羽撇撇嘴,面露心痛之色,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欠欠的,还拖着长音:“可哥26了啊,被人瞧见了,说哥老牛吃嫩草,我心里多不是滋味?”

    郝樊挑动眉尾,算是听明白了,合着在埋汰自己年纪大了是吧?

    忘记昨晚是谁在车里崩溃大哭了?把车座椅搞得擦都擦不干净,今早一看都结块了,郝樊没办法只能临时换套新的。

    “可拉倒吧,你还不是滋味?你有心吗?你哪长过那玩意啊?”郝樊气笑了:“老牛吃嫩草咋了?哥不怕他们笑话,这话说的,有嫩草谁他妈还吃干草啊?哥是老牛,又不是傻牛。”

    苏羽:……

    他还挺会狡辩。

    “哥,晚宴上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你提前跟我说说,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没啥好说的,你就当去吃席了,该炫炫,该喝喝,啥事别忘心里搁。”

    苏羽瞅男人这不着调的模样就来气:“不行,我现在有点紧张,你必须说点啥。”

    郝樊拗不过他,只能妥协:“成吧,那哥拿几个人情往来最常见的话题出来考考你。”

    “好啊,你说。”苏羽兴冲冲的点头,摩拳擦掌,拭目以待。

    “当你把名片递给别人,对方说苏总,久仰大名,你该怎么回?”这是最简单,也最基本的问题,郝樊相信,以自家媳妇聪明的小脑袋瓜,肯定能给出完美的答复。

    苏羽歪了歪头,一脑袋问号,心里有什么就将什么说了出来:“啊?他还听过我的名字?我就是一家属,应该没啥名气吧?”

    郝樊:……

    是他天真了。

    “那如果对方问你从事什么行业?”

    苏羽诚实道:“我还在上学,没出来工作。”

    郝樊——!

    “那如果对方再问你上完学后想从事什么行业?”

    苏羽耿直道:“没想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郝樊:)

    我裂开。

    男人‘啪’的一拍方向盘,对自家媳妇佩服的五体投地:“漂亮,完全无法选中目标,哥是科普不了一点啊!”

    郝樊真是服了,正常人回答问题,咋滴也得答个yes no吧,结果自家媳妇倒好,全是or,无限闪避,这技能让他练的,知识完全送不进脑子里去。

    男人无奈的叹息一声,又打一把方向盘,将车子驶出高架:“大宝,哥算看明白了,人情世故这条路呢,已经叫你给走死了,咱去了晚宴后,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其他只管交给哥。”

    “切!”苏羽不爽的翻他个白眼,从鼻子里发出一道轻哼,随即窝回副驾驶的座椅里不吭声了。

    他还耍上脾气了?自己也妹说错啊。

    可媳妇闹情绪了,郝樊便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生怕喘气声太大,吵着媳妇后又得挨一顿呲!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门口。

    偏头一瞧,看着铺在楼梯上火红的地毯,四周数不清的闪光灯,蜂拥而至的记者,以及身着西装长裤礼服长裙的男女宾客,苏羽人都麻了。

    说好的随便穿穿呢?结果就他一个人当真了!?

    第29章

    “郝樊, 你……!”苏羽正准备找男人算账,回过头来却发现,郝樊已经不见了。

    男人下了车, 从车头绕过去, 来到副驾驶旁, 在数不清闪光灯的拍摄下,从容不迫打开车门,然后含笑朝他伸出手。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苏羽只能将涌到喉咙眼的脏话咽下去, 然后勾起唇角,露出虚伪的假笑。

    他把手递出去交给郝樊,在男人体贴的呵护下,走下车现身在众人眼前。

    记者一窝蜂的簇拥上来, 将除了红毯外的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闪光灯咔咔一通乱拍, 镜头都快怼人脸上了,苏羽第一次应对这种场面, 上翘的嘴角越发僵硬,在男人的搀扶下勉强迈开腿,浑然没意识到, 自己已经同手同脚。

    郝樊垂眸瞄一眼, 只觉得好笑, 他边从容不迫的应对镜头,边瞅准机会贴上自家媳妇的侧脸咬耳朵:“大宝,平日里搁家的精神头呢?一天天舞舞玄玄的, 你不挺能嘚瑟吗?咋在外面就蔫巴了?哥瞅你跟三舅姥爷他大侄子家养的二哈一个德行, 纯是窝里横啊!”

    众目睽睽下,仗着苏羽拉不下脸来动手揍他, 郝樊的态度可谓十分嚣张。

    苏羽刚有些神游天外,被男人几句话拉了回来。

    他偏头看向郝樊,漂亮的杏眼眯成月牙,笑的越发核善。

    双手故作亲昵的搂住男人臂膀,一只手背过镜头,偷偷潜伏到男人的胳膊里。

    苏羽冷笑一声,怒瞪男人一眼后,拇指食指衔住一撮软肉,用力拧成十字花。

    郝樊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跪了,但他很快稳住,站直身子后不动声色的将自家媳妇的小钳子手抽出来,看似风轻云淡,实则都快憋出内伤了。

    “舒服了吗?”苏羽脸颊上梨涡深陷,面朝男人露出狡黠的虎牙。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郝樊能听清,从远处望去,俩人面对面这一幕亲密无间,记者觉得这个画面很唯美,当即又是咔咔咔一通乱拍。

    郝樊都无语死了,这些记者瞎呀?

    瞎拍什么玩意?请他们来是报道慈善晚会的,不是报道家暴的。

    “舒服了,哥错了,哥该死。”郝樊小幅度的点头哈腰,试图平息媳妇的怒火:“咱不闹了,搁外面呢,给哥留点面。”

    此次慈善晚会影响力不小,记者的报道很可能刊登上头版头条,网络上也会流传大大小小的视频,郝樊可不想在全国范围内丢人。

    左右已经出了恶气,苏羽懒得再同他计较,和男人相携迈上台阶,走进酒店的旋转拱门。

    晚宴设在顶楼,要先在一楼大厅处出示邀请函。

    看着手里跟他捏着同样藏蓝色厚卡纸的男女来宾,全都打扮光鲜亮丽,苏羽就气不打一处来。

    核验完邀请函,男人拉着他走向观光电梯,苏羽却猛地一用力,拽着郝樊朝反方向走去。

    来到大石柱后,仗着有屏风遮挡,苏羽肆无忌惮的把人逼进死角里。

    郝樊四十五码的大脚委委屈屈踩在同一块瓷砖上,后背紧贴着大理石墙柱。

    面前的矮冬瓜,双脚岔开与肩同宽,双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的挺着胸脯,仰头瞪他。

    郝樊这大块头真没地方缩了,他就差化身蜘蛛侠,挂墙上了。

    “媳妇,你干……干哈呀?”

    “干哈?你还有脸问?”苏羽快气死了:“你不是说这不是上层社会的名流晚宴吗?不是说随便穿穿就行吗?还我小说看多了?你看他们都怎么穿的?全场只有我穿T恤直筒裤,就我是个显眼包!”

    垂眸扫一眼自己的打扮,为了显示青春活力,还把裤腿挽起来一截,露出白皙的脚踝。

    丢死人了,苏羽忙弯腰把裤脚放下来。

    “媳妇,你这样穿不挺好吗?瞅他们穿个燕尾服,跟屁股后面长尾巴似的,还有那大长裙子都拖地,这个踩完那个跺,埋不埋汰?相比下来,你这利利索索的多好?”

    “这样好?这样好你怎么不这样穿?”苏羽梗着脖子跟男人叫嚣:“你怎么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呀?”

    郝樊:……

    这媳妇咋说话呢?哪有说自家老爷们人模狗样的?

    男人双手一摊,开始找借口:“我这不是没得选吗?哥衣柜里全是西服。”

    “你放屁!”苏羽踮起脚来破口大骂。

    “唉呀妈,喷我一脸。”郝樊抬手摸一把,无奈道:“好好说个话,谁把花洒打开了?”

    什么花洒?苏羽差点破功!

    是他刚才情绪太激动了,又不是故意的,苏羽抿紧唇角努力憋笑,还生着气呢,笑出来就不严肃了。

    敏锐察觉到媳妇的态度有所松缓,郝樊再接再厉的开口劝说:“大宝,咱天生丽质,用不着衣服点缀,穿的跟个花孔雀似的干啥?这是慈善晚会,又不是选美大赛。”

    “可你们都穿的那么正式,只有我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苏羽咬着唇珠陷入纠结。

    早知道没合适的衣服,他就不来了。

    郝樊就是怕他不来,才说大家都随便穿穿的。

    这种颁奖晚宴没什么意思,上台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再听台下人吹几句彩虹屁,简直无聊透顶。

    偏大家都带家属来,看他人成双入对的,就自己嘎嘣一个,郝樊心里更不得劲了。

    之前好几次,坐他旁边的夫妻不是喝交杯酒就是卿卿我我的咬耳朵,那家伙嚣张的,丝毫不把自己这个一米九几的大老爷们放眼里。

    还有以为他单身要把家里闺女介绍给他的,郝樊反复澄清自己有爱人了,解释的口干舌燥不说,嘴巴都磋磨起皮了。

    所以这回,他说什么也要把自家媳妇带来。

    “大宝,没人管你穿什么,你要觉得不好,哥往后多捐些钱就是了。”郝樊小心翼翼把手搭到苏羽的后腰上,眼见媳妇没挥开他,他胆子便壮了些,拥着人往旁边的观光梯走去,乘电梯直达顶楼。

    郝樊来的不算早,其他大大小小的公司,捐过款的老总携带着家眷,差不多到齐了。

    慈善晚宴,除了向社会传递爱心外,也是结交商业伙伴的好机会。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情世故难免的。

    郝樊的乐游无限,最近跟大品牌互动取得不菲的成绩,这种联名不限制行业,因此想跟他结交的老总格外多,郝樊的身影刚一出现在会场,就被人盯上了。

    苏羽跟在男人身后,远远的,只见有几波人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目标明确的直奔他们而来。

    “哥,我们好像被人包围了。”苏羽紧紧抓着男人的手臂,目光四下扫去,言语间带着几分惶恐。

    听媳妇这口气,好像以为人家是来找他干架的。

    郝樊轻笑着拍了拍苏羽的手背,安抚道:“别慌,小场面。”说着,他从侍应生端着的托盘里拿起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塞到媳妇手心里,然后搂着苏羽迎了上去。

    “是乐游无限的郝总吧?久仰大名,我是创联领域电子科技的肖元清,很高兴认识你。”

    “肖总,你好。”郝樊客气的点头,这个公司他听说过,主要生产电子产品,销量和口碑都不错。

    “身边这位,就是您男朋友吧?”肖元清看向旁边的苏羽。

    郝樊的身份信息他早就调查过,之所以明知故问,是知道郝樊宠老婆,以苏羽为话题切入点更容易变的熟络。

    闻言,郝樊猛地搂紧怀中人,面上的神色正常,说出的话却有几分雷人:“是媳妇,你要看我俩的结婚证吗?”

    苏羽:……

    肖元清:……

    不是,男人到底什么毛病啊?

    结婚证又不是身份证,他走到哪带到哪?

    而且为了防止郝樊上演这一出,自己不是已经将结婚证锁进床头柜了吗?他什么时候偷出来的?

    眼见对面肖总的表情出现刹那的空白,苏羽只能尴尬的赔着笑,他偏过头,貌若不经意将嘴唇擦过男人耳畔,咬牙切齿的问他:“床头柜的密码锁,你怎么破解的?”

    郝樊冷哼一声,挖苦道:“就你那点脑黄,草履虫都能给你当班长,还设定个老破密码防着我?哥分分钟给你破解了。”

    六位数呢,他说解开就解开了?苏羽咋这么不相信呢?

    当初为了设定密码他可是绞尽脑汁,就怕男人试出来,所以既没用生日也没用各类纪念日。

    “所以你到底怎么破解的?”苏羽想不明白。

    “我撬开的。”郝樊洋洋得意。

    苏羽:……

    郝樊,你大爷!

    他怎么这么贱呢?这要搁家里,自己早跳起来抽他了。

    可这是公共场合,在场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苏羽只能深呼吸,深呼吸,心中默诵《莫生气》。

    肖元清此刻也反应过来了,他这个人向来八面玲珑,口条也不错,还是头一回被人一个照面就给整无语了。

    “呵呵,郝总方便的话,我倒想看看。”这人摆明了想给他看,肖元清只能顺着郝樊的意思接过话茬。

    “方便的很。”说着,郝樊的手就往西装口袋里掏,被苏羽着急忙慌的摁住了。

    朝肖元清歉意的笑了笑,苏羽忙着打圆场:“他开玩笑的,肖总别当真。”

    “没开玩笑啊?我真带了。”郝樊还想辩解,被自家媳妇一个眼刀子给震住了,他摸了把鼻子讪讪的闭上嘴。

    “看来你们感情很好啊,怪不得郝总要英年早婚。”肖元清还打算跟郝樊谈生意,自然不可能让话题戛然而止。

    “那必须滴,我媳妇老招人稀罕啦。”郝樊边说着,边黏黏糊糊把身边人往怀里搂。

    苏羽表面笑嘻嘻,内心妈卖批。

    他记下了,一会儿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让男人好看!

    郝樊瞧一眼对面之人,突然冷不丁的问道:“对了,你咋样啊?咋一个人来的?”

    肖元清依旧保持着绅士风度,实话实说:“我没成家,还单身。”

    闻言,郝樊的眼底划过一道暗芒。

    单身好啊,之前参加慈善晚会,他只能充当电灯泡,眼下终于轮到他给别人撒狗粮了。

    说秀就秀,郝樊贴近苏羽的耳畔,轻声道:“媳妇,去给哥拿点吃的去,我跟肖总谈点生意上的事。”

    “好。”苏羽忙不迭应下来,他现在想赶紧离男人远点,还凑一块的话,指不定他会整什么幺蛾子。

    但他防范的晚了,郝樊其实已经整上幺蛾子了。

    苏羽正要转身离开,男人的手臂却依旧紧紧锢着他的腰,苏羽正纳闷呢,下一秒就被郝樊捧住脑袋对着侧脸吧唧一口,男人用恶心巴拉的声音开口叮嘱:“别跑太远,爱你呦,大宝~”

    苏羽:……

    神经病啊!他又哪根筋搭错了?

    苏羽用力磨了磨后槽牙,真想给他一电炮,然后用男人老家盛产的苞米瓤子,把他的嗓子眼堵上。

    肖元清则不忍直视的偏过头去,用力眨了眨眼,差点没绷住。

    苏羽气鼓鼓的离开,走出两步后又回过身来,他背着肖总,面朝郝樊,抬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用眼神警告男人:等着吧,回家以后你死定了。

    郝樊轻咳一声,权当没看见,开始热络的跟肖元清交换名片谈合作。

    媳妇要收拾他也得等回家后,眼下能浪一刻是一刻。

    晚宴上准备的都是精致的小点心,还有水果饮品,所有食物全部独立包装,干净卫生。

    苏羽手持托盘,用夹子取了块黑森林蛋糕,一块虎皮蛋卷,抹茶麻薯,几瓣切好的橙子,还有一杯青梅果酒。

    他正准备找个清净地方,坐下美美的炫一顿,结果这时候,身后又想起男人的呼唤声:“媳妇,过来一下。”

    回头望去,男人身边又换了几个人,不知道又是哪家公司的什么总,此刻全部齐刷刷的望着他。

    不好驳了男人的面子,苏羽端着托盘,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临近跟前,又被男人一手搭在肩膀上,亲昵的拥进怀里,介绍给大家:“这是我媳妇。”

    说完,他转而朝苏羽引荐道:“这四位分别是钱总,周总,邵总,赵总。”全是经过我精挑细选,清一色的单身狗,郝樊在心底默默补充一句。

    “媳妇,你拿了什么吃的?”郝樊垂眸望向苏羽手中的托盘。

    自己不会看啊?问什么问?

    苏羽心头暴躁,非常想骂他两句,但碍于旁人在场,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敷衍道:“拿了几块甜点,还有几瓣橙子。”

    男人砸吧砸吧嘴,忽然冒出来一句:“我这两天嘴头子有点淡,也想吃甜的了。”说完就直勾勾瞅着怀中人。

    苏羽:……

    你还想吃啥?我有大逼斗,你吃不吃?

    等了片刻,也不见自家媳妇有所动作,郝樊忙给他递个眼神,眼底流露出一丝央求。

    快喂我呀,还愣着干什么?

    苏羽隐晦的翻个白眼,拿勺子用力舀起一勺奶油,毫不客气的怼他嘴里。

    吃吧,齁死你!

    郝樊满足的伸出舌头,将奶油全部卷进嘴里,随即享受的眯起眸子,不忘秀一句:“真甜,跟媳妇一样甜。”

    围在他身边的各位老总都呵呵的赔着笑,瞅那被迫营业的窘迫样子,摆明尴尬了。

    苏羽要比他们的症状更严重一些,已经有些生理不适了。

    将手中的托盘塞给旁边的侍应生,辛苦他帮忙处理一下,苏羽拉着男人的胳膊往卫生间拽去。

    郝樊的头顶立刻拉响防空警报。

    秀个恩爱他是心高气傲,被拉进洗手间那就生死难料。

    不行,他不去。

    “媳妇,我不急,你自己去呗,我跟几位总还有生意要谈。”郝樊随便找了个借口,同时将身体后仰,和苏羽唱反调。

    “你陪我去,生意回来谈也一样。”苏羽不松口,神色笑眯眯的,声音却哇哇凉,听的郝樊心里直发毛。

    这么多人瞧着呢,郝樊要面子,开不了求饶的口,就这样被苏羽拉扯进卫生间。

    门一关,‘哐’的一声响,郝樊心尖都跟着颤了一下。

    他求生欲很强的开口道:“媳妇,颁奖典礼要开始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男人的眼睛一个劲偷瞄门把手,明显想开溜,苏羽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二话不说,上手就抽,边揍边骂:“床头柜的密码锁是你撬的?你手咋那么欠呢?还我很甜?哪甜啊?你倒是说明白了哪甜?大嘴巴子甜不甜?小拳头甜不甜?我让你甜。”

    从厕所门口一路打到里面的内卫隔板前,郝樊避无可避,窝囊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等了一会儿,不再有巴掌落下来,郝樊透过胳肢窝偷瞄一眼,媳妇正扶着洗手台平复呼吸,短时间内想必不会再揍他了。

    把胳膊从头上放下来,男人往墙角缩了缩,蹲在地上嘟囔着抱怨:“就想秀个恩爱咋滴了?我犯天条了?上来就送我个十连抽,你是国服百里玄策啊?”

    他还敢顶嘴?苏羽又扑上去,抬腿补了两个二踢脚。

    郝樊这下彻底老实了,没敢再吭声。

    而就在这时,内卫的隔板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肖元清拔腿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蹲在地上的郝樊身上,扫一眼后立马离开,紧接着又朝苏羽点头示意一下。

    肖元清来到洗手台前,先打开水龙头净了净手,又抽出吸水纸擦干手,最后将揉皱的吸水纸扔进垃圾桶。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最后施施然的离去。

    苏羽傻眼了。

    郝樊僵硬了。

    世界突然安静了。

    第30章

    创联领域新生产的耳机想跟乐游无限的游戏角色联名, 做成限量款,拿到官网上售卖。

    郝樊觉得这个点子不错,刚跟肖元清谈完合作。

    高手过招, 见招拆招, 生意谈妥后, 他们友好的握手,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都是人中龙凤,业界翘楚, 但郝樊觉得吧, 自己有媳妇,肖元清还是单身狗,仅凭这一点,自己就要更胜一筹。

    然而刚得意没多久, 转头就被肖元清揭穿已婚男人背后的辛酸。

    人家孤身一人, 逍遥洒脱,反观自己

    一米九几的大立柜被一米七几的小地缸骑到头上熊, 噼里啪啦挨一通揍,完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窝不窝囊?丢不丢人?这不闹笑话吗?

    郝樊人都要碎了,面子更是散落一地。

    男人挪动着脚步蹲进角落里, 面朝墙壁, 背对着苏羽, 整个人仿佛笼罩上一层阴影。

    打击太大,饶是平日里迷之自信的人,眼下也自闭了。

    苏羽心虚的摸了把鼻头, 他也没想到, 这厕所的内卫隔间里还有人?且这人好巧不巧,正是被郝樊当面撒过狗粮的肖元清。

    说起来也是男人自作自受, 谁让他不做人的?

    晚宴上诸多总都有媳妇陪同,却数他最能嘚瑟,还专门跑人单身汉面前秀恩爱,眼下怎么样?翻车了吧?

    活该!

    “别蹲着了,颁奖典礼快开始了,赶紧起来。”苏羽走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我不去了。”郝樊闹情绪,甩一下肩膀头子,抖掉苏羽的手,继续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再怎么说也是公司总裁,手下管理着一万多号员工,人前是说一不二的领导者。

    媳妇可倒好,一点面子不给自己留。

    跟创联领域的合作下个周就要开始推动了,到时候让他怎么面对肖元清?

    自己先前搁人家面前装的人五人六的,结果扭头就被媳妇打出原形,回想肖元清离开前那故作冷静的模样,郝樊脚趾扣地,恨不得找块嫩豆腐撞死得了。

    苏羽反思一下,确实是自己处理的不妥,他该多忍耐些,就算再上火也要等回家再说。

    蹲下身子,凑到郝樊身边,苏羽抬手摸了摸男人的脑袋,像安抚郝大款那样,柔声细语的轻哄道:“这次是我不对,给你道个歉。”

    闻言,郝樊耳根子动了动,他微微偏头瞥一眼媳妇,声音憋屈的问道:“那你说,你错哪了?”

    “是我疏忽了,揍你前没检查周围环境,害你丢了面子。”

    郝樊:?

    好好好,合着你削我没错?错只错在没检查环境是吧?

    这什么媳妇啊,跟他过日子真闹挺啊!

    郝樊重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人,情绪更大了。

    苏羽:

    他还来劲了是吧?

    苏羽猛地站起身来,抬腿踹他一脚:“郝樊,你别蹬鼻子上脸,这事过去就完了呗,又不是没给你道歉。”

    “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郝樊不能理解,这又打又骂的,谁家好人这么道歉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我总不能给你跪下吧?”苏羽的眉毛竖了起来。

    “这话说得。”郝樊哼哼唧唧的嘟囔:“哪次道歉的时候我没跪下啊?”

    双手往腰间一叉,苏羽理直气壮:“那我道歉的时候你怎么不跪下?”

    郝樊:??

    我靠,这什么逻辑?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苏羽抱住男人的胳膊肘,用力拉扯,想把人从地上拽起来:“给你台阶就下了吧,别不识抬举。”

    咋什么都赖他身上,这媳妇讲不讲理啊?

    郝樊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说话的声音便不自觉放大些:“我也想下啊,你倒是给台阶啊,光说我不识抬举,就是不给我台阶。”

    苏羽垂眸盯了男人一会儿,半晌后将郝樊的胳膊丢了回来,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吼我?”

    郝樊:?

    怎么感觉黑白突然颠倒过来了?好一招倒反天罡啊!

    “不是,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吼你了?”郝樊赶忙解释:“苏小羽,哥刚才是在跟你讲理。”

    苏羽撇撇嘴,咬死了不松口:“你就是吼我了。”

    倒反天罡后,他又开始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了是吧?

    这他妈谁发明的招数啊?简直无解,独孤求败来了也只能干瞪眼。

    郝樊烦躁的抓两把头发,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肯定哪出错了?哥有点懵逼,媳妇,你先别说话,让我捋捋。”

    苏羽的眼眶红了,装模作样的吸两下鼻子,目光幽怨的瞪男人一眼:“反正你凶我了,你完了。”说完,他扭头冲出卫生间。

    瞧见这一幕,郝樊“嗖”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蹲太久,脚都麻了,可他却完全顾不得,拔腿追上去:“媳妇,别跑啊,我不捋了,哥错了行吗?”

    至于到底错哪了?他也不知道啊!

    事情最开始不是苏羽在给他道歉吗?怎么发展到最后,反倒成他给媳妇道歉了?真邪门啊!

    算了,不寻思了,认命吧。

    郝樊算看明白了,就算前面两招他都能破解了,也架不住媳妇最后这一招哭哭赖赖!

    苏羽那小短腿,压根没跑两步,就被男人追了上来。

    郝樊抓住媳妇的胳膊后用力把人往怀里搂,做低伏小的赔罪:“媳妇,听哥说,咱不生气了,好不好?”

    苏羽刚才眼眶里积蓄的泪水早消失不见了,嘴角翘的老高,一副阴谋得逞的狡黠模样。

    他扬起下巴,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大度模样:“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道歉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

    还以为自己要哄半天,没想到媳妇这么容易就松口了。

    郝樊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合着苏羽刚才那眼泪八叉的模样都是在演他呢。

    “好好好,玩我是吧?”这笔账郝樊记下了:“老公和你心连心,你和老公玩脑筋,一天天的净跟我耍磨磨丢,你没正事是吧?”

    苏羽重新端起托盘,没好气的拿胳膊肘子撞他一下:“起开,别耽误我取点心。”

    瞧瞧,他干了不地道的事,语气还这么横,纯是让自己给惯得。

    眼瞅苏羽拿完芋泥酥,拿马卡龙,拿完马卡龙,拿慕斯,泡芙,提拉米苏,芒果班戟

    男人不赞同的拧起脑瓜子,试图制止他:“媳妇,你吃不了,别拿这么多。”

    “我乐意,你别管。”苏羽拍落郝樊的手,压根不听他的,任性的将托盘塞得满满当当。

    “行,你拿吧,一会儿要吃不完浪费了,看哥不把你的腚打肿它。”

    “肯定吃得完。”苏羽也不知从哪来的自信,拉着男人坐到旁边的高脚凳上,开始品尝美食。

    叉起块小慕斯,苏羽咬一口后,不满意的皱起眉头:“哥,这个不好吃,你吃吧。”说完捏起郝樊的腮帮子,蛮横的怼到男人嘴里。

    郝樊不喜甜的,可媳妇都已经送嘴里了,他只能抿抿唇不情不愿的吃进去。

    下咽的时候,男人摆出副服毒的架势,恨不得将脖子抻出二里地去,好不容易吞下去还不忘抱怨两句:“这什么玩意啊?死老贵腻歪齁甜的,这晚宴净备些虚头巴脑的,还不如整点疙瘩汤,热乎乎稀溜饱撑的,多好!”

    苏羽无语的翻个白眼,他眼里就只有那疙瘩汤,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又叉起块洒了层咖啡粉的提拉米苏,苏羽同样吃一口就不吃了:“哥,这也给你吃。”

    芒果班戟他把里面的芒果都挖出来吃掉,剩下奶油跟外皮又不由分说强塞到郝樊嘴里:“还有这个,都给你吃。”

    郝樊:

    一会儿的功夫,郝樊觉得自己的血糖指数都要超标了。

    “你说你又不喜欢吃拿它干啥呀?”

    苏羽将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闻言眨巴眨巴眼,无辜道:“我不拿它,不尝尝味道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吃呢?”

    郝樊:?

    这话听着还挺在理。

    “那你不乐意吃的玩意干啥都呱呱倒我嘴里?咋滴?哥是你的泔水桶啊?”

    苏羽心虚的偏过头去,死鸭子嘴硬道:“谁说喂给你的都是我不乐意吃的?”

    他还不承认,郝樊捏起芋泥酥的壳子凑到苏羽跟前,没好气的质问道:“你自个瞅瞅,里面的芋泥让你挖的多干净?咋滴?你黄金矿工啊?一会儿的典礼上要不要给你也颁个奖?好歹给哥留点渣啊,就干巴巴让我炫个面粉壳子,你可真疼我啊!”

    说完,男人一扬手把芋泥酥的壳子丢嘴里,边恶狠狠的咀嚼,边气势汹汹的瞪着自家媳妇。

    把自家老爷们当湿垃圾桶用,你说他咋能干出这事呢?心里一点都没我啊!

    苏羽自觉理亏,便想跟郝樊服个软,让男人别计较了。

    伸手拽住郝樊的西服下摆,苏羽的声音九曲十八弯,凑上前轻声唤了句:“老公~”

    不成想,男人毫不买账,端出副油盐不进的嘴脸,伸手把他扒拉开:“可拉倒吧,快别叫我老公了,以后就叫我郝某人吧。”

    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