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宋知予,我们谈谈吧
十五六岁的小少爷张扬自满,接个电话,潇洒离去。
宋知予剩的镜头不多,一次过的频率下,早早收工。
他捧着剧本,跟杨良一起看监视器。
“知予啊。”
杨良坐下,十指交扣,放在桌面。
“我在,杨导您说。”宋知予声音清润,站的乖巧。
“看你年纪不大,打算后面报哪个学校啊?”
“……”
“还没想好。”
宋知予略感意外,一时接不上话。
原身自小待宋园封闭式教育,有没有学籍都难说,杨良的话,倒提醒了他。
“没想好不用迷茫,别的不说,咱管城的资源可是一等一的好,隔壁‘平大’年年喜欢来管城搞宣传,去年挖了个什么好苗子……”
杨良侃侃而谈。
说起宣传阵仗有多大,讲起‘平大’如何私下挖人,也提起小地方出身,没人瞧得起的‘小杨’,怎么一步步拿遍国内大小奖。
似有唠不完的话。
宋知予大方地双手交握,学对方的样子,于旁边落座。
许久,他才知道,‘平大’为国内最高学府,全称“宛平大学”,在剧组隔壁三条街以外。
杨良,就是从那出来的。
温度不断变化,穆氏集团大楼早早的开放空调,日夜运转。
尘白打量穆司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运营部下午探口风,说热搜又冲到第一了。”
“要处理吗?”
运营部指热搜:“#震惊!穆家掌权人竟然隐婚#”。
久违的豪门八卦,热度高居不下,在热搜挂了将近五天。
“隐婚”的女主角不做回应,甚至情绪颇好的拍摄街头舞蹈视频;“隐婚”的男主角一直观望。
营销号胆子大起来,各种编排挂满词条。
官方不出手,起码得来回挂半个月。
尘白试探着问。
穆司卿仰面靠进皮椅,指尖夹一根香烟,把玩几圈,却不点燃:“郁游怎么说?”
尘白犹豫几秒,放出一条语音。
是个语调轻快地女声,她说:
“穆司卿爱管不管,反正我乐意挂上热搜,你们看着办吧。”
语音停下,尘白提一口气,偷偷看脸色。
穆司卿轻笑出声,漫不经意地捻断香烟。
隔了几个呼吸,他问:“宋知予没闹?”
“没闹,乖的很。”
“没发过消息?”
“…没有。”尘白道。
“电话呢?”
“宋小少爷没往庄园打过电话。”
“那他最近干嘛去了?”穆司卿问。
“在徐洛麟剧组做电影客串。”尘白平常道。
穆司卿脸色一变,胸腔像堵了块砖头。
尘白不自觉打个寒颤。
下一秒,穆司卿视线落到他脸上:“郁游说,她想让热搜多挂几天?”
尘白:“……额,是。”
穆司卿抿唇,双手插兜起身。
尘白思量之后,掏了车钥匙,快步跟上-
临近傍晚,收工的前两个小时,突然出了事故。
负责拍摄路线的场务,拿起工具忙的焦头烂额。
“出什么事了?”
杨良表情不太好。
宋知予走过去,听到场务说:“最后一场戏要用的轨道坏了!整个路线得重新排!”
杨良愣了一下,瞳孔收缩:“大概多久能排完?”
“少说得一天多。”
场务话音一落,所有人脸色一沉。
“来不及了……”
“两小时后有其他剧组要使用场地。”
“白纸黑字签的合同,写今天提前收工。”
晚拍一场戏不打紧,可剩下的戏,是当前场景的最后一段画面。
他们资金不足,绝不可能为了一段画面,重新掏几位数的钱,租两天场地。
“现在怎么办好?”
工作人员乱成一锅粥,徐洛麟站在宋知予旁边,久久的不说话。
这部电影对在场所有人格外重要,表面上短短的一场戏,实际上能影响整个拍摄进程。
一周内不杀青,苏家会撤资。
整个剧组的人攒钱,再加上投资,才勉强撑到现在。
苏时渺比起贪玩,更像是来监查进程。
低气压传染,连带宋知予也紧张兮兮的。
他所有身家放一块都不够四百,只能凑出个人。
无可奈何之际,车鸣声伴随停车声响在安全屋后。
“我说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是不是脑子抽了?往剧组来干什么?”
男子纳了闷,甩上车门。
身侧长上衣、小短裙的少女叼颗糖,黑脸下车。
“穆司卿都不管我这些,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语气不善,行为和清纯的脸截然相反。
“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啊?有本事别拿穆总压我!”
苏时渺提一口气,憋屈的不行。
郁游扶住墨镜转身,撇嘴回怼:“有本事你让穆司卿给你撑腰,没本事就闭嘴。”
“啊…我忘了,苏家百十年比不上穆家几十年,更何况,我现在可是‘穆家掌权人的未婚妻’,小屁孩你最好客气点。”
苏时渺气急败坏,脏话往嘴里徘徊七八十遍,不敢追上去。
郁游长腿一迈,单手抱起文件夹,核对照片,没几步路便瞅见人群中自己要找的人。
“诶、宋知予!”
女声语调轻快,一出声就在死气沉沉的群众里吸引大片目光。
“woc?郁游怎么来了?咱们剧组什么时候请得起她了?”
“听起来像来找宋知予的。”
“她是谁啊?很厉害吗?”有人不解。
“郁游你都不知道?国际一线女团队长啊!团队发首歌,分分钟MV播放量能破七八亿的那种!”
“……”
众人沸腾。
宋知予俊逸而安静,看上去不感兴趣。
但心里波涛汹涌。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郁游’真人,只在热搜里看过照片。
和穆司卿一起出入珠宝店,一起吃糖醋里脊店的照片。
他不知道郁游来找他是做什么,来示威,展示地位吗?
脑子一团乱麻。
郁游丝毫不扭捏,径直走来,朝他牵起嘴角:“宋知予,我们好好谈谈吧。”
闻言,徐洛麟和杨良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宋知予察觉不对,有些忐忑。
他相信,如果此时曝出绯闻事件,徐洛麟和杨良会不假思索地,把他自剧组狠狠的踢出去。
第二十二章 小没良心的
猜测两人关系的八卦声逐渐升起。
他们坐在化妆室,空气中花果香调与咖啡湿香交融。
郁游直视对面的人,不自觉的晃了一下。
娱乐圈模样好看的不在少数,可那些人,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的少年。
即便他穿着简单的红卫衣、白长裤,也精致的不似真人。
郁游目注他温柔明亮的桃花眼,思绪震荡地陷进去。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宋知予哭笑不得,牵扯她的长袖:“要尝尝吗?”
郁游恍惚回神。
少年长睫扇动,细腻白嫩的手心放几块单独包装的巧克力。
她不慌不忙,也没不好意思,道谢后伸手捏一块。
随后,递出张名片:“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郁游,因为有事拜托宋先生,所以从苏家小子那冒然得了拍摄地址。”
“还请见谅。”
她正襟危坐,隐隐的仰身,显然不习惯求人托事。
不像来找茬的。
宋知予松下口气:“你好,我是宋知予,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郁游挑挑眉,不明白他是故作大气,还是压根没看热搜。
她含块巧克力,缓缓翻开文件夹。
树上的歪枝新芽趁日落追天边霞光。
剧组收工那一刻,两人走出化妆室,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聊过什么,也没有多余的人看过那份加密文件夹。
只是当天晚上,剧组的投资商除了苏家,还多了另外一个娱乐公司。
新注入的资金格外充沛,杀青的日子也得以拖延,所有人兴致高涨,喘口气,忙碌电影的后续安排,没人再谈起郁游和宋知予的事-
次日夜晚,出于要补拍定妆照,还要补昨天落下的戏份,剧组一整理好路线,连夜开工。
宋知予套上戏服,钻进化妆室,发现屋里换了人。
“您好,我是郁游小姐的私人化妆师,之前负责给您化妆的姐姐去国外重新置办妆品,恰逢郁游小姐最近休息,投资方便让我来了。”
化妆师见到宋知予,主动开口解释。
“…是吗?”
宋知予若有所思。
化妆师怔愣,“嗯”一声,随即豁然开朗,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
宋知予不多问,粉底上脸,心头却浮有疑惑。
事情就这般巧合吗?
他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但不知怎的,脑中思绪紊乱,竟然临时想起穆司卿醉醺醺的按着他,把他当成另一个人。
没来由地烦躁。
手上道具也不听使唤,反复绑十多次,仍不成形。
“知予,收拾好了没?团体定妆照准备开拍了!”
徐洛麟站化妆室外大喊,停几秒,没回应,他掀开帘子弯腰进去。
视线上移,少年接了假发片,中长发堪堪盖到肩膀,皮肤雪白透亮,脆弱且漂亮,显得人如珠玉。
徐洛麟魂不守舍,见少年被绷带弄的无计可施,过去单膝跪地,虚扶白得耀眼且精瘦的手臂,将绷带漂漂亮亮打上。
这身妆造,是拍车祸后伤情快痊愈时的钢琴少年。
徐洛麟迷了眼。
宋知予未觉不对,甜滋滋道谢,大大方方地揽住他的肩膀往摄影棚去。
棚子里,杨良跟摄影师千叮咛万嘱咐:“宋知予怎么说也是新人演员,拍定妆照时,不一定会找镜头,不一定会摆姿势,实在不行,多拍点,后期修得了……”
拍定妆照也需要细腻演技,他怕宋知予做得不尽人意,做好最坏的打算。
摄影师对他的想法表示赞同,连连应和,可是下一瞬间,杨良一转眸,剩下的话全卡喉咙。
人间绝色不过如此!
“对味儿!”
他望视潇洒进棚的两人,惊艳之中,顺一台相机跟着摄影师按快门。
“花絮、剧照,这不就有了?”
毫不做作的真实,是他们最想要的。
感慨半刻,宋知予和徐洛麟手腕相碰,气质交锋。
年少的钢琴少年和历经沧桑的编曲家同处一个场地,霎那间,他们好像遥望到时空对面另一个自己。
在场其他演员不敢松懈,险些失态中,掏出所有底牌,总算没被两人压的黯然失色。
拍摄结束,已然凌晨。
杨良心情比年底得奖时高兴。
“宋知予是福星啊!”
他说着,忙活一阵,放演员卸妆、换衣服,回去休息。
宋知予没车。
徐洛麟嫌天太晚,主动送他回出租房。
宋知予锁上门,猝不及防被压门板上。
身后的人紧紧抱他,揉进骨血一般。
“予予,不回来?”
“还生气?”
男人低磁的嗓音特地压低之后,性感得要命。
尤其缠绵的喊他名字。
宋知予差点酥了身子。
不可否认,穆司卿的脸、身材,声音,是他见过最满意的。
但男人对他的种种,加上半夜私闯进门,一言不合对他又亲又咬,让他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穆司卿发现宋知予跑神,指节摩挲,攀至他的下颌。
手腕扬起,宋知予被迫抬起头。
穆司卿趁势而为,突然低下头,亲吻他的脖子,去剥他身上为数不多的衣服。
“腰真细。”
男人嗓音缓而慢的随呼吸软在耳边。
宋知予脸颊发热,抬腿重重踹下去。
“放开!”
“嗯…”
男人疼的闷哼。
“你最好别碰我!”
宋知予咬牙,又一脚踢过去。
“予予,别惹我生气。”
语气阴沉的话一出,前些天的恐惧涌上心头,宋知予不敢放肆了。
“你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穆司卿偏过视线,沉迷的翻过宋知予的身体,低头吮上去,扯开衬衫,一路向下。
不出所料,脖子和锁骨留下密密麻麻地吻痕、咬痕。
“怎么有你这么讨厌的人!”
宋知予怒骂,可说不出一星半点的脏话。
狠话也不会说,骂不出什么东西。
果然还是小孩子,得用吓的,才听一会儿话。
穆司卿眉眼深邃,想继续,有人敲门,他停下手,又一次没能脱下宋知予的裤子。
他遗憾摇头。
宋知予脸上浮起红霞,抓住衬衫领口,落荒而逃。
穆司卿没去追。
他停原地,盯视少年跑进卧室,暗声骂道:“小没良心的。”
第二十三章 “你不是他……”
门外尘白送来被褥。
穆司卿接过,蜷缩进窄小的沙发。
一米九的个子,显得有些畏手畏脚。
宋知予跑回房间,倚墙上急促喘息。
他嗅到清淡的酒味。
但穆司卿像是用他当替身。
“怪不得温柔成这副样子。”
他咽咽口水,好奇且佩服那人,竟能把一条病娇疯狗训成另一般模样。
忽听手机震动。
宋知予查看消息,发现是郁游。
一年的关系:【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商议着修改文件,事关重大,希望宋小少爷可以好好考虑。】
宋知予一愣,脑海内浮现那份无可描述的加密文件夹。
【谢谢郁游小姐的建议,过段时间,我会给出答复。】
他回得公式化。
皱眉在聊天对话框看了又看,莫名的迷茫。
没钱,去不了学校,租房下月到期,生活无法短期内恢复正轨。
样样迫在眉睫。
宋知予忖量片刻,溘然视及床脚放着瓶苏格兰酒——剧组第一天收工时,徐洛麟送的见面礼。
他脸色微变,忽然觉得“借酒消愁”是个不错的法子。
反正他也没人说话,不是吗?
思及此,瘦削的手指捻起酒杯,啜一口,入喉辛辣,几杯下肚,体内燥热起来。
干,想喝水。
他赤脚摇摇晃晃往客厅走。
屋子很暗,看不真切,软绵绵的身子猝不及防撞向一抹黑影。
“唔,疼、”他按头嘟囔。
黑影揽过腰肢,把人托进怀里:“哪疼?”
穆司卿问罢,闻到浓郁刺鼻的酒气。
垂头看,宋知予面上薄粉,眼尾红颜一片,纯中夹欲,活像只妖精。
“穆司卿,”
“疯狗、”
“神经病…”
宋知予迷糊认出是谁,推嚷着要跑。
烈酒状人胆,平日不敢说的话,不经意脱口而出。
穆司卿脸上越来越沉,似质问:“为什么喝酒?”
“不用你管。”
陡然一股低气压,宋知予目光尴尬地闪躲。
他醉意朦胧,无力的到处摸索,随手抓什么稳定站姿。
穆司卿握住攥着胸口衬衫的手,眼神诡谲难测:“就这么想离开我?”
宋知予怔住,被男人身上的杀意怵地不敢点头。
霎那膝盖一麻,身体又一晃。
穆司卿冷脸将人拥紧,饱含湿气的呼吸中,胸膛炙热相贴。
怀里的少年温暖柔软,勾人的厉害。
宋知予害怕,挣扎着朝后退。
穆司卿怒火烧得厉害,一手扣住少年两只纤细的手腕,一手扯开被褥,胡乱的啃噬。
“很讨厌我?”
“碰都不让碰?”
“嗯?”
他气息紊乱,要个答案。
宋知予迟疑的注视压到自己身上的男人,慢吞吞地问:“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答应和宋家联姻?”
穆司卿手下的动作戛然而止,明显的怔了下。
宋知予眼皮沉重,头脑发昏,强撑等他回答。
穆司卿神色依旧阴鸷狠戾。
“那你呢?”
他紧绷躯体,贴近宋知予,舒缓嗓音:“你为什么答应嫁进穆家?”
宋知予稍稍迷茫,委屈摇头,不回话。
室内寂静,只留存呼吸声。
穆司卿狠狠锁视宋知予,似要自欺欺人,不死心的再问一遍:“你为什么答应嫁进穆家?”
宋知予眨眼,醉意上头,已经反应不过来男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执着于这样的问题。
他半梦半醒,心不在焉发呆一会,熟睡过去。
分不清现实,亦或是睡梦。
失去意识前,宋知予模糊聆到穆司卿讥讽凉薄的笑:“你不是他”-
清晨的光分外扎眼,忘关的窗吹出习习凉风。
宋知予有气无力的爬起。
若不是身上有吻痕咬痕,若不是身下有陌生的被褥,他就要以为昨天夜里的穆司卿只出现在了梦里。
呼出的气息越来越热,身上酸痛。
他神志不清的去摸温度计,一量,38度6。
“果然这幅身体还是太脆弱了。”
宋知予扒拉出药,剥两颗塞嘴里,喝口冰箱储藏的水咽下去。
听昨天穆司卿的意思,清醒过来后,应该不会再把自己当替身。
宋知予一阵轻松,没去细想诸多不对劲之处。
他匆忙收拾,冲剧组赶路。
钢琴少年今天拍摄要穿的衣服是一套简单的校园风长衣长裤,亮点在上衣不规则裁剪的高领。
宋知予心下一喜,不再担忧该如何躲避剧组的人,去遮身上的痕迹。
他换上衣服,一抬眼,笑容僵住。
后勤工作人员身边,张扬的少年站在暗处。
宋知予不动声色地转移视线,张扬少年发现他的身影,抿唇小跑。
“喂、等等!”
张扬少年叫停脚步虚浮的宋知予。
他缓过呼吸,得体的鞠下一躬:“之前的事很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走后门加进来的,怕糟蹋这部电影,一时冲动,对你过分了些。”
“我的错,对不起!”苏时渺坦坦荡荡,有话说话。
宋知予惊愕,没料到这一出:“知错能改就好。”
毕竟是小孩子。
他拍拍戏服上的尘土,犹豫道:“你很喜欢这部电影?”
“是啊,喜欢到投了个人所有身家。”苏时渺语速放慢。
苏家出名的管控资金,能用个人小金库,托管投资到电影拍摄将近结束,也不容易。
“是么,”宋知予低头摸眉骨,鬼使神差问一句:“你和郁游之前就认识?”
好像有点八卦。
问出口,他后悔了。
“她啊?”苏时渺不在意,扫着宋知予答得迅速:“我在国外参加比赛认识的,当时她揍我一顿,差点让我看见太奶。”
“后来回国内上学,听说她成了什么女团队长,吃很多苦,赚挺多钱欸,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十五六岁的小少爷想到哪说到哪,散散漫漫的人难得正经严肃一回。
他从口袋捣鼓出两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张,郑重其事和宋知予对视:
“这是顶顶重要的东西,你可不许随手扔了!”
苏时渺扭捏着,双手将纸张递出。
宋知予拗不过小孩子。
他无奈伸手接过,定睛一看,情绪瞬息万变。
第二十四章 老子等不到他了
穆司卿怒气冲冲离开出租屋,久久没有说话。
他连轴转四天多,为的是见一眼魂牵梦萦的人,可他错的离谱,认错了人。
无数个夜里,
好像走不出来的,只有他自己。
凯迪拉克跃上高架桥,最大马力径直向前行驶,不要命一般越出城市,越过乡镇。
尘白找到人时,烈日当空。
穆司卿倚靠车头,眼神里浸着汹涌的悲伤,他身上翻动寒意,磅礴的难以呼吸。
尘白没吭声,看他捻灭烟头,又拨开打火机。
烟云缭绕,看不清男人的脸。
抽完指尖最后一支烟,穆司卿扭动僵硬地肩膀,啧啧摇头。
他嗓子干哑的彻底。
好半天,尘白理明白空气中那句简短的话——
穆司卿说:“老子等不到他了。”-
光晒得太阳要发火,车里又燥又闷。
“学校也真是的,偏偏把校庆提到月考之前,不然还能打几天游戏再回去。”
苏时渺深深吸口气,缓缓呼出。
宋知予缓缓坐直,眼神逐渐清明。
剧组临时更换拍摄场地,他蹭了苏时渺的车。
前座的人络绎不绝,吐槽的话没个头。
宋知予刚睡醒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轻轻摩挲手指,翻出苏时渺给的两页纸,久违的感觉心头发慌。
有段时间没去过学校了,更是一年没回过高中,突然拿到两页返校通知书,就像站在影帝颁奖台上被扇了巴掌,懵而难以置信。
“要不是苏家要拿校庆谈合作,我才懒得一个个联系人通知返校”
“哎、哎哎!你不要碧莲,偷家算什么本事!”
苏时渺开着语音打游戏。
宋知予淡淡的看一眼,随后把目光抛向车外。
他静静地坐着,车辆降下速度,他整理服装;车一停,他快步走下车。
今天的影视城意外的热闹,挂着吊牌的工作人员一个接一个,手里还拿着不同型号的摄影设备。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停车场外围的水泄不通,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苏时渺边问保镖,边给宋知予分口罩:
“里头乱的很,你又是个新面孔,长这么好看是会被逮住一顿乱拍的,你可不能掉链子,提前透露关于电影的事。”
“你也一样。”宋知予接过口罩,眼里是笑意。
哪怕不稳当,苏时渺的思想也比他想象中成熟很多。
“要不是为了电影,谁管你啊!”
苏时渺脸上红的掩盖不住。
宋知予望向出口,嘴上调侃的话一卡。
他眺见对面包裹的严严实实地女孩。
郁游没穿标志性的长上衣小短裙,套着高领长袖,穿着长裤,浑身上下露出的肌肤,只有一截耳尖。
她被堵在高高的平台上下不来,台下的狗仔和记者打了鸡血,一个劲往上冲。
“请问您对热搜上的视频有何看法?”
“演唱会还能继续吗?”
“郁游小姐有和队友联系吗?队友怎么评价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
“”
狗仔和记者的声音震耳欲聋。
宋知予捉摸不透,他被保镖拉进剧组,转头去看平台,郁游闯进人海了。
“我的天呐!这什么公司?”
“还好意思自称是海外最具有人性美的公司,我看是撒旦转世才对!”
“公司不是发声明说会大力支持郁游事业吗?怎么可能是公司放出来的视频?”
剧组里传媒人很多,吃瓜永远第一线。
宋知予想起加密文件夹的事,蓦然点进热搜,“郁游”的名字霸占所有词条,热度每秒都在攀升。
“#国际女团队长郁游大尺度无码视频曝出!#”
“#郁游无码全身照#”
宋知予看着词条眼皮一跳,没点热搜,结合加密文件的内容,他阅读一个娱记的文字,猜出事情经过。
郁游在国外签了老牌娱乐公司,作为国际女团内最有人气和路人缘的队长,MV一发布,播放分分钟破七八亿,没少给公司赚钱。
合同即将到期,团队续约谈崩,她们公司秉承着“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原则,在网上放了偷拍的郁游走秀换装视频。
鱼油:【公司真不是个东西啊!前脚发解约声明,说大力支持郁游的个人发展,后脚捅刀子放视频欺负一个小女生,不摇碧莲!】
猫猫糖:【品牌方不会发这种视频糟蹋自己的名声,视频火起来了都没公关,一看就是公司卸磨杀驴的手段。】
评论众多,宋知予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
穿书前,他妹妹被男友偷拍视频,自杀而亡,和此事,差不多概念。
握住手机的肌肤用力到发白。
“知予!快来!最后几场戏啦!”
徐洛麟来喊人。
宋知予抿唇,头一次不想拍戏。
场务来收手机,他在交手机之前,发出两条讯息。
一条给郁游,一条给穆司卿。
发完讯息,开始全封闭保密制拍摄。
直至几天后的晚上,宋知予正式收工,出了剧组。
打开手机,郁游回了消息。
宋知予:【还合作吗?听说管城有家新开的虾饺,喊着穆司卿,我们一起去吧!】
郁游几分钟前,给的回复:【你要不怕被一个yanzhao女艺人毁了声誉,随便你来。】
宋知予说他没什么可怕的了。
郁游最终给了地址,她在临海庄园,穆司卿的地方。
也是宋知予刚搬出来的地方。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已经彻底搞不明白穆司卿和郁游的关系了,更搞不明白穆司卿是把自己当成了谁。
“乱糟糟的。”
宋知予垂着脑袋,再度理了理一尘不染的白衬衫,望向迟迟没有回复的聊天页面。
热搜被撤,想来是穆司卿的手笔,可男人不回他的信息。
聊天停留在他发送的热搜榜单截图。
宋知予沉默几秒,为了进临海庄园,只能给穆司卿打去电话,
穆式集团的每个人最近都提心吊胆的,总裁阴晴不定的比以往频繁,前几天裁员大会结束,还拔了对面公司的发财树。
会议上,没人敢做出头鸟第一个发言。
“穆总,宋小少爷来电。”
尘白小声提醒。
穆司卿面色更沉,气势压得会议室的人喘不过气。
第二十五章 予予,别让我抓到你
收到宋知予的讯息时,穆司卿刚被尘白接回临海庄园。
夜里抽了三盒烟,他胸腔稍有不适,手上点烟的动作却一下不停。
烟气袅袅地起,烈酒一杯接一杯。
他极少失态,近两天对什么都不闻不问,也还是想不明白,‘那小没良心的’怎么撩的他日思夜想,然后干脆利落的消失不见。
宋家说联姻,本是妄想,但宋知予和‘小没良心的’长得太像了,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不为过。
穆司卿想人想的疯魔,没忍住,把人带来临海庄园。
日子一天天的过,他认清宋知予不是‘小没良心的’,悲愤交加中,想把人掐死。
可那张脸太像了,尤其是眼睛,可怜巴巴地一看他,心就软了。
最后还是没下杀手,把人掐晕给了教训。
直到那天,宋知予骤然说起“讨厌吃法餐海鲜,喜欢吃糖醋里脊”。
穆司卿的心脏狂跳,以为他爱的人回来了,借助酒意,去亲吻、抚摸梦里都想再碰一次的身体。
宋知予给了他一巴掌,他气少年给了甜头又一走了之,压着人留下咬痕。
只要人不再走,乖乖留下,那一巴掌算不得什么,予予想打,那便打。
出租屋里。
穆司卿几天不见人,想得厉害,忍不住打算做到最后一步。
但少年不认识他,眼里的陌生逼他清醒过来:“宋知予不是小没良心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彻底明白自己认错人,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予予”
“别让我抓到你”
男人晦暗的黑眸直勾勾地盯住酒瓶,忽的轻笑一声。
阴冷的居酒室寒意更胜。
郁游一进去就打个寒颤:“哎,我说,你又发什么疯呢?”
她搓搓手臂,走过去:“天天念叨小嫂子,也没见你把人带回来啊!怎么?人家受不了你的占有欲,跑了?”
穆司卿扭过头,算是默认。
郁游急忙找补:“小嫂子慢慢就知道你的好了,急什么。”
“不过,小嫂子要是知道你把其他人认成他,会不会气的扇你巴掌?”
穆司卿有个藏心里好几年的人,宋知予和那人很像,她都听尘白讲了。
但她没见过那人,“穆家掌权人未婚妻”的消息是故意放的,却没钓出小嫂子。
挺可惜。
穆司卿咽下酒,闻言一顿。
不假思索答道:“不会。”
小没良心的不会扇巴掌,只会委屈、可怜巴巴的含着泪,一边撩衣服一边问:“你究竟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倘若回答的让人不满意,支支吾吾的得一段时间见不着人。
穆司卿不自觉勾唇。
郁游说起前公司不当人,买热搜发她quanluo换衣服的视频。
穆司卿冷笑,撤了热搜,又听郁游说宋知予发的讯息。
他手机静音,看过宋知予发来的讯息,却没回复。
等酒瓶见底,郁游乍然叫一声:“哥”
穆司卿贴近薄唇的杯子一怔:“有话说话。”
郁游从小不怎么叫“哥”的,出国当练习生后,更是经常断联。
她醉意熏陶的倒酒,蹙眉道:“我好像要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他们看到我和你有绯闻,还买热搜,你说大家会不会把照片传的满天飞?”
“不会。”穆司卿想也不想,飞速撒谎。
郁游没有怀疑,傻笑着说:“要是混不下去,哥你可不能不管你亲妹妹的死活”
她醉的厉害。
穆司卿打电话让尘白来接人。
他换身衣服,喝了醒酒汤,往公司去。
事务繁多,一忙起来,就是不分昼夜的好几天。
例会上,员工鸦雀无声,缩着脖子等训斥。
尘白抱着整理好的文件,站主位旁边小声提醒:“穆总,宋小少爷来电。”
穆司卿面色更沉。
会议室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被压迫的喘不过气。
“所以呢。”
管一个玩物做什么?
穆司卿语气很淡。
尘白挂断电话,不再多问。
只是想不明白,前几天还压着宋小少爷在走廊又亲又摸的人,怎么一下冰冷成这个样子。
之前,明明痴迷的像待珍宝一般。
尘白垂着眸,照常分发文件。
宋知予立在临海庄园大门前,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能进去。
郁游被勒令关在庄园出不去,发消息向他道歉。
宋知予安慰几句,打车回出租屋。
一室一厅的民建房有些年头,要不是郁游邀请他合作钢琴曲,下个月的房租他都付不起。
钥匙进孔,宋知予进门后打算先了解了解这个世界的音乐水准,再开始构思钢琴曲。
他打开音乐软件,点进注册,显示“账户违规”;换几个软件,结果依旧如此。
宋知予:“”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上网一搜,这些软件,无一例外的都有穆家投资。
宋知予心情不好,咬着牙,嗓子里溢出模糊不清的字节:“穆司卿,我谢谢你哦。”
把我的IP全网拉黑处理,不愧是你。
给不了一点活路。
宋知予不自在的从手机上移开目光,体验了把柴米油盐难倒英雄汉的挫败感。
郁游付了一万定金,房租押一付三,他给房东补了六千块钱;剩下的四千块钱,添置添置生活用品,也就剩三千出头。
再加上租乐器房、编曲室,余钱撑死够他在管城活一个星期。
宋知予情绪低落下去,忽觉等待穆家被男主吞并的这八个月格外难熬。
他饥肠辘辘,点一份糖醋里脊,木着双眼静静地看小电锅内的水逐渐翻滚沸腾。
手机响起“滴滴”的讯息提示。
宋知予给锅拔电,倒杯茶,一手去碰茶杯,一手惯常解锁手机看讯息。
徐洛麟:【知予、知予,后天宋家老爷子的寿宴,能邀请你,做我的男伴吗?】
文字下方还有一张配图,配图上的红金印花邀请函上写着“诚邀杨良剧组全员参加宋家老家主八十大寿”。
漫长的视线中,宋知予回过神,磕下茶杯,强忍住冲到嗓子眼的叫声,往后蹦几下,用烫的通红的手指捏上耳垂。
第二十六章 嗯?宝贝儿,在呢
热茶放凉,他重新阅读徐洛麟发来的讯息。
如今,他想活下去的欲望十分强烈,没有穆司卿的庇佑,他不敢单刀赴会,去宋家老爷子的寿宴。
原身在寿宴上狠狠栽了跟头,他可不想去当笑柄。
宋知予双手捧着茶杯,准备找个借口回绝徐洛麟的好意,但消息怎么都发不出去。
一搜,不出所料的,连聊天软件都是穆家投资的产业。
“穆司卿这么行动派的嘛?”
宋知予嘴角抽搐,没想到男人全网拉黑的如此认真。
像是逼着人去求、去讨好一般。
他皱起眉头,有一搭没一搭去抿桌上凉透的茶。
没喝几口,在临海庄园站一晚上的疲惫感袭来,眨眼间,已经趴到长桌上睡下。
睡梦中,身上泛起寒意,他止不住的瑟缩。
掀起眼皮,刺眼的灯光晃得眯起眼睛。
梦里,他被抱住,怕的腿抖得厉害,说话都带颤音:“穆…穆司卿!”
“嗯?”
“宝贝儿,在呢。 ”
那人闻言把他抱得更紧,冰凉的吻,密密麻麻,仿佛痴迷爱恋到了极致。
“你、你放开我!”宋知予怕极了,走在生死一线,眼泪掉个不停,嗓音又软又颤,沙沙的,带着他自己未觉察到的撩。
“哦?”穆司卿薄唇微张,声音含糊不清,却出乎意料的性感。
宋知予挣扎不过,浑身发颤,呜呜咽咽地哭:“疯子!神经病!”
穆司卿失声发笑,带着股宠溺:“嗯,予予说什么,便是什么。”
宋知予想不出其他骂人的话,哭累了就不受控制的睡过去。
闭上眼睛之前,男人还在说:“予予乖的要命。”
宋知予猛然惊醒,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依旧在出租屋,只不过,没有穆司卿,只有他自己。
桌上的茶水凉的透彻,略微不稳,杯盏当啷,茶水撒了一身。
得,裤子更湿了。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好半天,他盯着墙壁回了神:“还好没装全身镜”
突如其来的庆幸几分钟,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梦见和穆司卿一起做那种事,但他顾不得许多,红着一张脸仓皇走进浴室。
清爽的沐浴露并没有让人冷静下来。
脑子更乱了。
两辈子里,这是宋知予第一次对某个男人有所幻想,以至于他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梦里发生了什么。
梦里,他竟然被穆司卿……
思绪一顿,浴室响起花洒,窗外闷热吹地风,吹进浴室又飞出去,最终,落向临海庄园的书房。
穆司卿伏在办公桌上睡得很沉,文件被风掀起,发出哗哗声。
他被一双细长的手扯动袖口。
漂亮精致的少年轻吻手背,倚在怀里问:“司卿,你什么时候能把管城所有的音乐软件都买下来呀?”
“买那些做什么?”年少的穆司卿没有很多野心,他认为,将一家音乐品牌收购,打造成独一家的公司,才更有趣。
少年不依,气鼓鼓地翻出手机上的热搜,举给男人看:“你看,他们都说你为了那个小明星,投资好几家高奢品牌”
“予予吃醋了?”穆司卿眼眸一亮,打断后续的话。
少年从未像这般吃醋、使性子,这还是头一遭。
他心里涨满诡异的满足感,搁浅签到一半的文件,揽住少年纤薄的腰肢。
少年低着头,任穆司卿怎么打量,都不说话。
穆司卿待少年总是极有耐心的,他静静地注视,只偶尔说几句其他的,多听听对方的声音。
直到太阳隐约落山。
少年再也憋不住心头的酸涩。
委屈、可怜巴巴的含着眼泪,一边撩起雪白的衬衫,一边问:“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问的出乎意料,动作更是大胆。
旁人对他避之不及,少年不要命似的一次比一次黏人。
穆司卿不讨厌,但被雪白柔软的腰身突如其来的晃了眼。
着迷的几秒钟里,少年气呼呼从他怀里跑出去:“我就知道!你说喜欢,都是哄骗我的!”
跑的极快。
“予予!”
穆司卿回神去追,甩开书房的门,走廊里,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临海庄园倏然间又变回空落落的模样,冷冷清清的。
等再见到少年,是二十二岁生日那天。
他抛下所有来阿谀奉承的人,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人。
郑重的表白出心意,少年红着眼尾低头应允。
夜里,少年乖巧勾人的把身子给了他,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负距离接触,让以往不近男女色的穆司卿心如擂鼓,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献出去。
满心欢喜没留到第二天,天微亮,少年如人间蒸发,没了踪影。
穆司卿一等就是四年多。
但少年再没出现,蛛丝马迹也不留下。
一阵风掀起文件,碰在穆司卿手背。
他从睡梦中遥遥转醒,呢喃道:“予予”
“小没良心的。”
风继续吹,穆司卿压下文件,瞥见纸张上印着“音乐软件公司收购表”。
这些年,穆氏把国内外音乐软件、公司收购大半,他曾想,是不是满足予予,买下所有音乐公司和软件,予予就会舍得回来看他一眼。
思绪纷飞飘远,他又想起宋知予。
那小少爷,和他的予予长得像,名字也一样。
就是,年龄压根对不上。
穆司卿嗤笑,靠进皮椅,抬手附上额头。
他墨色的瞳孔变得更加阴沉。
男人呼出口气,压下身体的变化,双腿交叠,换了坐姿。
傍晚时分,尘白敲书房的门,递出一份邀请函。
“穆总,宋家大少爷送来了宋老爷子的寿宴邀请函。”
红金印花邀请函由宋译名亲自送到临海庄园。
此时,人正在楼下等着回话。
穆司卿沉默的摆摆手。
尘白会意,下楼委婉回绝邀请,将人送出临海庄园。
前段时间的宋家百年大庆,穆司卿礼到人未到,更别提后天的八十岁寿宴。
不出意外的话,穆家是不会去的。
尘白将人送走,
回到书房,忽的听见穆司卿问:“予……宋知予去吗?”
第二十七章 穆司卿,是我不懂事
尘白迟疑,着实不知情。
所幸,穆司卿是随口一说。
窗外海水涨潮,雪白的泡沫翻涌,尘白想,穆总相思傍身,难免因为相似的脸认错人,清醒过来,恐怕不会继续在意一个替身。
他心中明了,便不多问。
办公桌前,穆司卿点了根烟,徐徐懒懒的吐出漂亮的烟圈。
雾气迷蒙。
宋知予走出浴室,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的穆司卿一直按着他,顶撞力度大的他站不稳身子。
男人竟然还逼他戴上猫耳发箍,去学猫叫!
宋知予满脸羞红,嗓子哑的哭不出声,只能讨好的亲吻男人的喉结。
不知道求了多久,也不知道被撞了多少下,他身心疲惫,醒来时,天彻底黑下来。
手机响个没完。
徐洛麟:【知予!你竟然就是宋家那位从没露过面的小少爷?!】
徐洛麟:【藏的也太严实了,要不是出了新闻,外界还以为宋家只有宋译名一个少爷呢。】
徐洛麟:【话说,今天的杀青宴你要来嘛?】
宋知予这时刚洗漱完,出了卧室,准备下楼吃晚饭。
管城繁华奢靡,夜晚的街道,每家店都亮着招牌。
宋知予不知为何牙疼得厉害。
他揉揉下颚,一边打车,一边给徐洛麟回消息。
宋知予:【杀青宴在哪开啊?我去找杨导你们蹭晚饭。】
徐洛麟:【管城明楼会馆,快来快来,我给你点糖醋里脊哦,宋二少爷。】
宋知予忍不住笑意:【糖醋里脊要大份诺,不过,宋家早就不要我了,我只是养子,算不得真正的宋家人,徐视帝倒不用这么客气。】
徐洛麟一怔,自知提到不该说的,岔开话题,给宋知予包了来回车费,又亲自下楼买了块杨梅蛋糕用作赔罪。
明楼会馆是管城数一数二的商务酒店,剧组为庆祝电影杀青,早早地订好套间。
本是喜事,可到了聚餐这天,热热闹闹的餐饮室安静如鸡,所有人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宋知予推开门,瞧见剧组导演、主演,瞧见苏家投资代理人,也瞧见坐在主位上,面色冷厉,气势逼人的男人。
他愣在原地,想起睡梦中的画面,双腿发软,身后一紧。
“知予,站着干什么?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穆总,穆氏集团掌权人。”
外界不知道穆司卿和宋知予之间的关系。
室内无人说话,杨良只好硬着头皮走流程,带演员一个个的跟投资商打招呼。
宋知予双腿灌了铅,被拽着才勉强挪到男人身前。
“穆总,这位是我们剧组最年轻、最有潜力的新人演员”
杨良介绍道,却被男人打断。
“如此平平无奇的人,也能进娱乐圈了?”
穆司卿不屑地轻嗤,一个眼神也没落宋知予身上。
要说知予平平无奇,娱乐圈就没人能看了
杨良不敢说出真实想法,赔着笑,一边说是给新人机会,一边暗示少年倒酒。
宋知予知晓这套不可越过的流程,乖巧低头。
连指尖也精致漂亮的小美人捧起酒杯,咬唇向随意靠在椅背的男人敬酒:“穆总,谢谢您的投资,这杯敬您。”
客气的尊称从宋知予嘴里说出来,穆司卿只觉得别扭,不爽。
他想让少年换个称呼。
但见少年对杨良百依百顺,到自己就是不情愿的,话到嘴边又不满起来:“一个新人,让所有投资商等十多分钟,这便是杨导手底下人的‘时间观念’吗?”
时间观念四个字被咬的极重。
杨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人不到齐,非要钢琴少年来了再开桌的是穆司卿;人来了,克扣时间观念的也是穆司卿。
电影送审需要走穆家的渠道,杨良早不是年轻气盛时,岁月教的低头,学了七七八八。
他闻言笑意不变,随即挡在宋知予身前,倒满半掌高的玻璃杯,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穆总,新人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别放心上。”
在管城,再出名的人,遇见穆家主家,都得夹起尾巴做人。
百年权势第一,百年富贵第一,说是只手遮天,不为过。
在场所有人皆明白,穆司卿是在给下马威。
宋知予也看得清楚。
郁游来剧组那天,是代表穆家来送投资协议,yanzhao门事件后,郁游不便出面,穆家嫡系家主便来了。
而这一趟,是来针对自己的。
宋知予抿唇,见穆司卿面无表情,大有一副不喊停,就让杨良一直赔罪喝下去的趋势。
“穆总,新人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别放心上。”
杨良一杯杯白酒下肚,每喝一杯,赔一句不是。
宋知予偷偷扯杨导后背的衣服,打算自己喝。
杨良站的稳当,明明比宋知予身高矮上些许,却径直把人挡在身后,一步不退。
酒桌一片安静,没人敢做劝和的出头鸟。
也没人能做这个劝动穆司卿的人。
宋知予眨眨酸涩的眼睛,拿起酒瓶,掀起嘴角冲男人坦然的笑:
“穆总,是我不懂事,坏了规矩。”
“这些酒,是我应该敬您的。”
少年微红的眼尾,在酒精的催熟之下,变得绮丽非常。
勾人的紧。
穆司卿直勾勾看少年仰头咽下一杯杯酒。
细长的天鹅颈扬起刚刚好的弧度,优美又易碎。
“穆总,是我不懂事,坏了规矩,这些酒,是我敬您的。”
宋知予像杨良那般,喝一杯,赔一句不是。
起初的小口抿,变成大口大口的强逼着咽下去。
宋知予中途呛了无数次,其中,还跑出去狠狠吐了七八次。
等第三瓶烈酒下肚,他早就大脑空白,虚着身子,勉勉强强靠住墙壁站着。
穆司卿冷眼看他。
宋知予认出那种陌生的眼神,那是对毫不相干的人的漠视与狠戾。
‘原来不被当替身的时候,穆司卿是这样的态度啊’
也是,刚穿来就差点掐死自己,还拿酒瓶爆头,泼了自己一身冰水的人,能对自己有什么感情呢?
之前的好,全是因为自己像穆司卿喜欢的人罢了。
宋知予自嘲一笑:“穆总,是我、是我不,不懂事”
最后一遍赔罪的话没说完,人就倒了下去。
很快,明楼公馆外,响起救护车的鸣笛。
第二十八章 皆是要送给予予的礼物
宋知予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没躺到医院的病床上。
眼前暖黄色调的房间,和临海庄园的风格相差甚大。
他懵了好一会,深吸一口气,确认自己还活着。
穆司卿竟然放过自己了吗?
他唇线绷得笔直,猜不透男人的心思。
“终于醒了,再不醒知予你可没有杨梅蛋糕吃喽。”
徐洛麟顶着眼下灰青,故作轻松的拿起桌上的甜品。
宋知予抬头,就见暖色的灯光洒向模样清秀的男生身上。
像镀了层金,小太阳般,暖洋洋的使人平静下来。
“这是你家?”宋知予疑问。
徐洛麟出乎意料地笑一下:“不然呢?难不成知予醉倒了,还能自己走回家?”
“我没有梦游的习惯。”无恶意的打趣中,宋知予收势,神色复杂地道谢。
手里没什么钱,除了徐洛麟,应该也没人帮忙付医药费。
他不怕欠钱,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钱还给人家。
宋知予长长的睫毛垂下又抬起,看上去像只落水的小猫。
徐洛麟百感交集,移开视线,说起昨夜的事。
昨天晚上,穆家拦下剧组所有人,不许跟着照顾宋知予。
可没想到,人刚被救护车送到管城一院,就被一群保镖带走。
酒席散场,徐洛麟从一院一个朋友嘴里得知此事。
他拨出无数个电话,托了管城所有的朋友,不眠不休寻找一夜,最终,于外环城郊,‘捡到’浑身发汗的宋知予。
“要不是我去的及时,你就要被几个醉汉占便宜了。”
徐洛麟嘴角和身上皆是破了口子,现在还疼着。
宋知予不做声,眉心极轻地蹙了一下,沉默思考。
能在管城做到这地步的,只有穆司卿。
那保镖想来也是穆家的人。
宋知予扫视徐洛麟面上的青紫,多少有些愧疚。
徐洛麟故弄玄虚一挑眉,说他昨天找到宋知予时,几个街头醉汉被少年的美貌迷住,妄想去摸少年的脸和身体。
他一气之下,带着助理和那群人打了一架,这才没让宋知予被碰到一根发丝。
“虽然不知道穆总怎么看你不顺眼,非要针对你,但你之后对穆家一定要有防范心。”
“躲得过一次,不代表躲得过一辈子。”
“”
徐洛麟苦口婆心说半个多小时,声情并茂的讲述途中,不忘贴心的给床上的人喂饭。
宋知予想拒绝喂饭的好意,自己动手吃。
但身上无力,虚的厉害,只能红着耳朵,被迫接受这份好。
温热的鸡汤顺着喉咙流下,嗓子的疼痛有所缓解。
昨夜吐过太多次,娇弱的身体压根扛不住。
宋知予说不出太多的话,一时半会离不开人照顾,只好道谢,恢复些许力气后,拍拍徐洛麟的发顶,在他手上的伤口处,细致贴上创口贴。
没喝完的鸡汤灯光下亮闪闪的。
徐洛麟垂眸瞟过指节上的创口贴,偷偷去看少年白皙的脸。
那精致的容颜不比任何珍贵的藏品逊色,澄净而明澈的双眸,一下望进他心里。
“知予”
徐洛麟一口气呼不出来。
宋知予手上动作稍顿,弯起眉眼,对他柔和的笑:“原来徐大视帝怕疼。”
“再等等哦,就差一张创口贴了。”
少年贴的认真。
徐洛麟悬胸口的气息,涨得心脏砰砰直跳。
他红着脸,贪恋少年的温柔和重视:“知予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那知予谈过恋爱吗?订过亲吗?”
“”
“没有谈过恋爱。”
问的太过直白。
宋知予伸手接过创口贴,瞒下与穆司卿名存实亡的联姻,装作漫不经心的应着:“口头订过亲,黄了。”
徐洛麟脸上一喜,亮晶晶的眼睛,像极一只可爱乖巧的小奶狗。
他凑近宋知予,美滋滋地等少年给他贴创口贴。
说不清原因,但知道对方没有喜欢的人,他心里便放起烟花。
喜悦的因子传染给宋知予,两人晚上都多吃了半碗饭。
后半夜,徐洛麟趁少年输液睡着的空隙,悄悄买捧热烈绽放的红玫瑰,插进房间的方口花瓶。
水波摇晃,怒放的,反而是心花。
一夜好梦。
宋知予醒来便瞧见那花,虽没多想,却记到心里:
‘徐洛麟似是喜欢玫瑰,以后应当送予他才是。’-
酒席匆匆散场,没人吃得尽兴。
穆司卿回到临海庄园,喂了西伯利亚猫,又转身去喂西班牙獒。
“徐洛麟把人接走了。”
尘白立在门口禀报。
穆司卿“嗯”一下,没了下文。
他面不改色地去揉猫肚皮,宛如毫不关心宋知予的死活。
尘白莫名心跳漏一拍。
无奈地看穆司卿喂犬逗猫后,慢悠悠抬脚上三楼。
尘白欲言又止,瞅着男人的背影,不敢跟上。
临海庄园的三楼是管城的禁地,是偏执野豹的‘宝库’。
一千多平的平层被整个打通,建成商场一般的分区,里面摆放着一个又一个包装精致、附带手写信的高档礼盒。
予予离开四年零八个半月,一千六百八十七天,野豹便寻了一千六百八十六份宝物,留下一千六百八十六封信,藏匿于此。
而那些宝物、信件,皆是由穆司卿亲自购买,亲手包装,亲笔写下。
也皆是他要送给予予的礼物。
“小骗子,”
“真不回来了?”
穆司卿呢语,心头酸涩肿胀,要炸了一般。
二十二岁生日,第一次得到予予的那天,他鬼使神差问:
若是哪天再突然消失,他找不到人,该怎么办。
少年并未立刻回答。
温柔地眉眼微转,毫无瑕疵的脸颊,贴他掌心讨好的蹭。
少年说:“不管什么时候离开,最迟六月底,一定会回来见你。”
可穆司卿被骗了。
如今已然八月中,但他连少年的一根头发丝,都没见着。
手指慢慢蜷缩,看过去,拿住的是个黑色印花礼盒。
礼盒之内,存放他给予予准备的第一千六百八十七份礼物。
这对反复修改、制作几年才拿到的手戒,是穆司卿本想用来向予予求婚的。
第二十九章 予予,别惹我生气
窗外涌入呖呖鸣叫,群鸟扇动翅膀,自由掠过光下树影。
天亮是宋老家主的八十岁寿宴。
宋知予身体不适,乐得避开原著剧情,在家疗养身体。
但愉悦没持续太久,人就被穆司卿堵在门口,一时进退两难。
“这便是予予的待客之道?”
体型高大,气势逼人的男人身上泛着烟酒气,嗓音很低,“不请爱人进门喝杯茶么?”
宋知予怔住,回神的第一反应就是关门!
无论如何,他不愿与穆司卿共处一室,哪怕男人事后报复,他也不愿放人进门。
可男人醉酒中仍早有预判,长臂一伸、身形一侧,便稳稳当当地堵在门板与门框之间:“躲什么?”
他立在门前,健硕的身影严严实实笼罩住门内的少年。
宋知予浑身酸软,用尽力气,棕铜色的门板都纹丝不动。
“穆、穆总,今天家里停水,屋子又小又乱的还没收拾,不太适合招待客人,还请还请穆总回去醒酒,早些休息。”
月光幽暗,偏僻的老旧民建房人迹稀少。
少年鼓起勇气的嗓音含着虚弱,软腻地像撒娇,也像欲拒还迎。
穆司卿眼神晦暗深邃,紧紧盯住那张精致苍白的面容,向前一步,挤进室内:“予予…”
话语平淡低喃,却让宋知予后背发凉:“穆、穆总,您、您认错人了!”
两人距离极近,炙热的呼吸于空气中缠绵。
宋知予又看到他透过自己,去看另一个人。
“小骗子。”
穆司卿不断逼近,如一把出鞘宝剑,锋利刺目。
宋知予额头冒出冷汗,手脚并用去推门:“您、您认错人了!我我不是他!”
“予予,别惹我生气。”
还是那句话。
宋知予听言看向男人,反驳的话刚卡到喉咙,就被对方痴迷地揽进怀中。
穆司卿抬脚一勾,房门由内关上。
宋知予一愣,来不及有所动作,就被男人捏住下巴,印下深吻。
“唔!”
“唔、唔!”
少年挣扎着,男人不定如山,甚至有闲工夫捏上臀肉。
宋知予两辈子未曾尝过鱼水之乐,不谙世事地恐惧行到尽头,又升起羞耻感。
突然,某次推搡中,响起“啪”的一声。
“完了……”
宋知予瞬间僵住身体,不敢动弹。
穆司卿挨一巴掌,头半分没偏。
他面色不改,眼神倒是清明些许:“外界说,宋小少爷懦弱胆小,现在亲身体会了,才知道传言有假。”
宋知予闻言,苍白的脸上彻底失了红润。
想颤颤巍巍道歉,可下一秒,同样的一巴掌,狠狠落了下来。
“啪!”
穆司卿大掌落下,并未收敛力气。
宋知予被扇的猛然偏过头,面上火辣辣的肿疼,口腔内逐渐漫出浓郁的血腥味。
穆司卿稍稍弓身,脸色灰了不止一度:“宋知予,你一个宋家送来的玩物,怎敢对穆家家主动手?”
话调森冷,如同被森林巨蟒缠上。
宋知予招架不住,耳鸣声中,一只大手掐上脖颈,熟悉又陌生的窒息感翻涌而上。
男人逼着少年与他对视:“若不是你这张脸和予予极像,我早该送你去会所接客。”
穆司卿仅有的柔情和心软,几乎全用在‘予予’身上。
他今夜本想将宋知予当做玩腻了随时可以丢掉的替身,可小少爷挺客气,开门就给了一巴掌的见面礼。
宋知予知道穆司卿能干出把自己送出去的戏码,只好可怜巴巴地赔不是:“穆总,我知道错了,求您……放我一马。”
短短一句话,似乎耗尽所有力气。
穆司卿没有什么耐心,不过,他心头倏然有了别的心思,话锋一转道:“宋小少爷,放你一马,有什么好处?”
“穆总,我、我……嘶!”
宋知予认真思索,略微垂头,却被男人毫不爱怜地抓住头发提起,疼得桃花眼里,瞬间泛出生理泪水。
“宋小少爷,我不是有耐心的人。”
穆司卿又一巴掌落下,随后,有力的手指攥住少年的领口,把人拖在地上,阔步朝室内走。
宋知予被扇的晕头转向,没等扭过头,便呼吸一紧,腰椎骨被磨得生疼:“放、放开!”
鼓衰力竭地嗓音破碎到极致。
男人走的迅速,视线巡视,终于,找到要去的地方。
他并不心软,诡谲地笑:“宋小少爷有什么资本同我谈条件。”
“穆总,你喝多了”
宋知予模糊絮语,吃痛闷哼中,脸上一凉,“唔!”
“穆、咕噜咕噜。”
少年的头被按着浸入满是自来水的大桶,细白的双手乱抓,身体绝望的挣扎,可始终敌不过男人的力气。
穆司卿不耐烦的蹙眉,一手抓住少年的两只手腕,一手去拉扯少年身上的衣物。
“原来宋小少爷离了男人活不了么。”
“唔!唔、唔!”
宋知予于水内发出模糊不清的短暂字节。
穆司卿噙笑,清楚知道徐洛麟的存在,也知道宋小少爷不是予予。
但想到宋知予顶着和予予极像的脸,穿起性感的衣物和别的男人待一起,他胸口就涌起滔天怒火。
对予予,指定不会动手,可对一个玩物,那就另当别论了。
“希望宋小少爷尽快拿出筹码,不然,总要吃些皮肉之苦,才能长记性。”
穆司卿抓住少年的后颈,等少年缓过一口气,将人按得更深了些。
水花扬起,沾湿深V领衬衣。
穆司卿的视线落到少年身后,一路开到肩胛骨处的黑纱之下,雪白纤瘦的腰肢摇曳,衬衣半湿半干,比身无寸缕诱人百倍。
“真美。”
若是予予,该会更动人吧?
男人眸色渐深。
宋知予心里把穆司卿骂了百八十遍。
他临时收到来自房东的讯息,借一套徐洛麟的衣物,便急匆匆赶回来检查燃气阀门。
前脚检查完,后脚有人敲门,以为是外卖,没想到是穆司卿。
宋知予大口呼吸,缺氧的不畅挤压意识。
临近承受底线,他被穆司卿拎住衣领,甩到洗漱台上。
第三十章 宋知予,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白嫩的少年双手被领带束住,脸上两道血红的巴掌印尤其瞩目。
“疼……”
“求您,求您放过我。”
宋知予浑身打颤,被逼着面对镜子,跪在洗漱台。
身后高大的男人面色冷峻,绷出青筋的手在柔软的纤腰上粗暴扇下,视线如野兽一般定定的注视他:“跪好。”
“宋小少爷,求人该有求人的态度。”
泛着莹光的水珠划过睫毛,顺着皮肤流进V领衬衣。
男人俯身在少年漂亮的天鹅颈上埋头撕咬,青紫色的指痕和带着血迹的牙印混在一起,透出病态的破碎美。
宋知予试图讨好,顺着力道塌下雪白腰肢。
“我会乖乖的,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求您放过我吧。”
他以为男人吻够、咬够了便会放过自己,强忍住想吐的冲动,咽下口腔内疯狂弥漫的血腥味。
穆司卿嗤笑,扣着宋知予脖颈的手用了力:“说出去有人信你吗?小少爷又打算怎么说?”
“说你被穆家家主扇了巴掌,玩到哭不出来么?”
冰冷的话语环绕在耳边,宋知予泪眼朦胧的摇头:“不、不是!我不会说出去的,不会说出去的!”
哽咽声像猫似的,挂着眼泪的睫毛划过面颊,他怕男人不放过他,再三保证不会说出去。
穆司卿不为所动,钳制住宋知予的下巴,让他去看镜子里他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可我突然觉得,宋小少爷还是说出去的好。”
宋知予不可置信地顿住。
男人的指腹在他下巴打转,平淡放低的声音里满是冷意:“这样…我就有理由玩死你了。”
宋知予控制不住地发抖,湿润的眼眸周围泛红,又怯又勾人的,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不、不要!”
“求您!”
“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放过我。”
鼻尖酸涩,声嘶力竭的求饶让美人的破碎感蒙上一层别样的韵味,撩起穆司卿内心深处的残暴虐待欲。
他解开金属腰扣,抽出漆黑的皮带,狠狠朝少年抽去。
“宋知予,我说过,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穆司卿的语气比皮带都要冰凉。
宋知予被男人按着,无处躲藏。
皮带甩出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宋知予各种好话说尽,跪到膝盖磨破皮,眼泪哭也哭不出来,穆司卿都没放过他。
后半夜,身上抽出血迹,男人接了个电话,这才收手。
“宋小少爷最好尽早让我看到你求人的诚意,别忘了,你可是穆家‘联姻对象’。”
穆司卿用皮带挑起宋知予的下巴,临走时温柔的吻像是热恋中的情侣,缠绵而不舍。
宋知予没了支撑,从洗漱台上跌落,狠狠摔在地板上。
男人听到声响,没有回头。
宋知予急促地喘息,死里逃生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看出穆司卿眼底的清明,男人身上有烟酒气,但是并没有喝醉,不过是找个借口,冲他发泄埋怨和不满。
那种感觉,就像苦苦等待多年,爱人却消失不见一般,痛苦得难以消化。
宋知予不笨,怎么也算是在娱乐圈滚过一圈的人,他猜出男人口中所谓“求人的诚意”,是让他拿出“做替身”的诚意。
一切来的突然,混乱又沉重。
宋知予直到咬破嘴唇,才让大脑短暂流出口喘息的机会。
他强撑着找到掉落的手机,几乎是用爬的,摸索出药物给自己涂药、包扎。
凌晨去门口扔血迹斑斑的衣物时,他被一个长相憨厚老实的年轻男人拦住去路。
宋知予攥紧手里的黑色垃圾袋,脸色苍白的绕路,年轻男人却紧紧跟上。
踌躇几次,他听到年轻男人不安的询问:“您好,我是‘思鱼娱乐’的经纪人宁秋石,请问…您有加入娱乐圈的想法吗?”
“我们公司……”
一大串宣传语说得真诚,宋知予想起原著中的这人,躲闪的脚步停了下来-
穆司卿离开出租屋,直奔机场,路上起了风,凉爽舒适。
“确定下来了?”他问。
“确定下来了。”尘白答着,把临时整理出的文件递过去。
穆家家产中的某一座偏远老山下挖出矿,施工队不敢随意挖下去,停了建构两年的旅行山庄,往管城发消息。
尘白收到讯息后马不停蹄核查信息,准备各种材料,忙前忙后盖章、批文件,终于把各种证件办理妥当。
若不是穆家只手遮天,证件还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
这座山年数久远,老一辈遗留下来,一代代轮到穆司卿手里,他两年前初步投了十多亿,本想建成旅行山庄,做为送予予的聘礼之一。
到今天,山庄完工近半,却出了这档子事。
不过,要真是座矿山,砸手里便是几十个亿的利润。
穆司卿翻看文件,核实盖章之后,面上也严肃几分:“从山哪边挖出来的?初步勘察,估计有多少分量?”
“施工队负责人说是从最西边挖出来的,这…估摸着,在穆家山下的只有一小部分,大半,都在巫家管辖下。”尘白解释。
穆司卿皱眉。
他听过‘巫家’这个新兴起的新派豪门。
传言,宋家大少爷宋译名和巫家少爷是即将交往的关系,而巫家前几个月起,就对穆家的部分产业跃跃欲试。
要是矿山七成以上的利润,落在巫家头上,那巫家少爷软磨硬泡,再来一招釜底抽薪,少不了吞并穆家几家产业。
“巫家那边什么态度?”
穆司卿抿唇,手中的文件终究数据不完备,不可控因素和未知数据太多,不方便把事情全权掌握在手里。
“消息封锁的及时,巫家少爷还不知情。”尘白答。
穆司卿沉默几秒,想到什么:“最近,巫少爷的病情,可有好转?”
“……”尘白迟疑,“他前些天差点没命,听说一救回来,就又被关进管城一院了。”
“是么。”
穆司卿愉悦几分,黑如点墨地眸子看不清情绪。
外界都不看好巫家独子,可年轻一辈里,只有这位巫家独子,堪堪能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