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精变的他【36】
“李因爱同学。”在这片充斥着悲伤的寂静中,终于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有些微怔的舒夭绍听到了有人喊自己,便回头看去,发现是姜至浩的父亲喊她。
中年男人目露悲痛,却强作镇定,哽咽着说:“你就是……仁宇的心上人吧,这个,信惠的遗书里说交给你的。”
递到眼前的,是一支录音笔。
舒夭绍怔怔地接过。
接下来是姜至浩的父母在联系火葬场,以及安排葬礼事宜,舒夭绍和姜至浩帮不上什么忙,两个人靠墙站着,看着医院里人来人往。
就在这时候,安宰西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及时来到医院把舒夭绍带走了。
回到家之后,舒夭绍还是有些缓不过神。
“真是莫名其妙,这个人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把你叫到医院做什么!”安宰西很愤怒,他认为自己的妹妹受到惊吓了。
其实没有,舒夭绍只是心情有些沉重而已,毕竟是一个认识的人去世了。
“哥哥,我没事,他们叫我可能是一时之间联系不上徐仁宇,也可能是想把宋阿姨要给我的东西早点交给我而已。”
安宰西低头看到了她手里的录音笔,皱眉露出了厌恶的眼神,毫不犹豫地说:“丢掉,这种东西给你做什么?”
那个女人……不把录音笔留给自己的儿子,却要留给他妹妹?安宰西面上的厌恶之色更重了。
“让我听一下吧,这毕竟是一个人,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东西了。”虽然说是给她的,但是其实舒夭绍也打算要给徐仁宇的,就是不知道宋信惠究竟说了什么了。
安宰西仔细地观察舒夭绍,发现她确实很冷静,没有那种被吓到的感觉,也没有悲痛的神情,便松了一口气,答应了让她听。
——
宋信惠留给这个世界的东西,少得可怜,就连这崭新的录音笔,也只有语焉不详的只言片语——
“因爱啊,很抱歉打扰了你,阿姨只是有些话想告诉你,请不要害怕。”
“我很抱歉拖累了那孩子那么多年,也很抱歉影响到了你们两个孩子的恋情,自杀是自己的选择,我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他了,没有母亲会想要拖儿子的后腿,我也是。”
“我这样做,一定很伤那孩子的心,但我确实是为他好,我不想他长大后,别人还知道我的存在,质疑他的身份……抱歉呐,如果可以,请代我向他说声对不起。”
“在一个母亲的眼中,他是一个好孩子,但是站在客观的角度,那孩子实在不那么好,这几天我想了许多,我很羞愧自己当时在医院恳求你照顾他的行为。”
“因爱,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阿姨真的很喜欢你,很遗憾我们没有成为婆媳的缘分。如果有一天,你不那么喜欢他了,请你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要小心他。”
“嘟嘟……”
录音播完了。
安宰西也在听,他眼神有些复杂,最终无奈地叹息一声:“她倒是说了点中听的。”
是的,临死了也没扒着舒夭绍求她陪着自己的儿子,反而是给出了忠告,如此看来宋信惠虽然被限制见自己的孩子,但是她却又十分了解徐仁宇。
宋信惠的忠告让舒夭绍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捏着录音笔,一时之间也陷入了两难,这可能是宋信惠为数不多的比较重要的遗物,确实应该交给徐仁宇,但是这里面的内容……舒夭绍觉得宋信惠应该不会想给自己的儿子听到。
“我总觉得,她的死没那么简单……”舒夭绍喃喃自语,她暂时放下了录音笔,转而想起了这件事的疑点,明明姜至浩之前还说了宋信惠的精神状态不错的,为什么突然就自杀了?
太突然了,连点缓冲都没有。
安宰西冷笑了一声:“这有什么,无非就是徐家人出面警告了她,多半是借口她的存在十分不荣誉,对这孩子以后的发展影响很大,最好的话她自己去死,以后徐仁宇进入商界,不知情的人不会知道他是个私生子……”
舒夭绍不可置信地抬头:“哥哥是说,是徐仁宇的父亲,逼迫宋阿姨自杀的吗?”
安宰西神情冷淡:“猜测而已。”
这些……不过是所谓豪门,所谓财阀心照不宣的手段罢了。
——
舒夭绍回到了房间之后,拿出手机给徐仁宇打电话,可是他没有接,好多天了,他就算是手机被偷了被抢了,这会儿也应该要处理好了吧?
舒夭绍又皱着眉打开了聊天框,看到了一大片自己之前给徐仁宇发条短信,有几十条,结果徐仁宇也没有回,他最后的一条回复,是好几天之前的——
[我会在情人节之前回去的,因爱想要什么礼物吗?]
在这之后,徐仁宇就像是突然失联了一样。
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
明明说是去度假的……
舒夭绍没有办法,只好先压住自己心头翻涌的那种不好的预感。
她放好了录音笔,打算等徐仁宇回来再给他这个录音笔。
舒夭绍不知道的是,她可能……等不到了。
*
时间过得很快,宋信惠的葬礼那天,是个艳阳天。
舒夭绍出席了,人很少,场面有些惨淡。
理所当然的姜至浩也在,本来可能是姜至浩最初接近徐仁宇的原因将会被揭露的现场,但是现场……没有徐仁宇的身影。
舒夭绍在葬礼待了好一会儿,徐仁宇一直没有出现,她频频看自己的手机,手机比她本人要安静的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低着头,有些困惑地看着手机。
更让她困惑的是,徐仁宇失联的第三天,舒夭绍忍不住问系统的时候,一向爱看她笑话的系统,竟然也跟着失联了,无论她怎么问怎么喊怎么骂,系统都没有回应。
舒夭绍毕竟不是宋信惠的亲近人士,她待了大半天之后,只能先回家了。
葬礼结束后,深感疲倦的姜至浩给舒夭绍打了电话:“仁宇他……一天都没有出现。”
舒夭绍沉默了,心里有些沉重:“抱歉,我也一直联系不上他。”
挂了电话之后,舒夭绍看着窗外的繁星发呆,就连一向对徐仁宇包容无比的姜至浩,都好像有些怨言了。她想不透徐仁宇的父亲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徐仁宇都那么大了,那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不是吗?
【因为你不够心狠,所以你才想不透。】
系统终于出现了!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舒夭绍点了点头,“你之前去哪了,怎么联系不上你,徐仁宇现在是什么情况?”
【出了点事情,还在紧急处理中,特意过来告诉你一声。】
舒夭绍闻言呆了呆,这种冷冰冰的毫无起伏的语调,舒夭绍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系统变得越来越生动,成为了一个更像是她的伙伴一样的存在,有喜怒哀乐,也会嘲笑人。
这样严肃……是出了很严重的问题吗?
世界总是这么不可琢磨,不爱锦上添花,就让人体验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窘迫。
——
宋信惠葬礼的那天晚上,系统出现了一次,说了两句话,简单交代了它去做了什么之后,舒夭绍又联系不上它了。
到最后,系统也没能发挥自己万能监控器的职责,告诉舒夭绍,徐仁宇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在这之后,抓瞎的舒夭绍不死心地又给徐仁宇打了好几个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最后她只能沉下心来,给徐仁宇发信息,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以及现在的情况。
她默默地安慰自己,徐仁宇会在情人节的时候回来。
然而情人节越来越近了,徐仁宇却依然失联,舒夭绍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徐仁宇可能不会回来了。
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支崭新的录音笔,一个小小的U盘,录音笔里是宋信惠的遗言,U盘里是舒夭绍宝贝的种瓜视频。
她看着抽屉里的东西,叹了一口气:“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啊。”
一般她有这种预感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就确实不太美妙。
意料之中的,情人节那天匆匆过去了,徐仁宇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更不要说回来了。
失望自然是有的,但是舒夭绍都来不及失望了,因为消失的系统突然出现了,并丢下了一颗炸|弹——
【警告!警告!】
【目前任务世界受未知因素影响,稳定指数已下降到最低安全阈值!宿主安全存在隐患,重复一遍,宿主安全存在隐患。】
“什么鬼?发生了什么?你这段时间都是做什么了?”舒夭绍震惊地看着自己周遭的空间扭曲了起来。
她露出了惊恐脸,不会吧,这是要把她绞碎吗?
系统来不及向她解释。
【系统2627放弃修复目前任务世界,以保证宿主人身安全为原则,申请启动紧急措施。】
【审核通过,批准申请。】
【即将启动紧急措施,请宿主做好准备……】
【3……】
【2……】
【1!】
舒夭绍的意识瞬间消失。
【已成功将宿主投放至目前任务世界稳定阶段,搜索定位当前时空中……】
【当前地点——京畿道广州。】
【当前时间——十年后。】
——
一个人好端端地呆着,突然之间,被拽到了十年后,十年时间成空,这是什么感觉?
舒夭绍不知道别人会是什么感觉,她只有满心满眼的——我屮艸芔茻!
刚刚一阵乱七八糟的系统的声音,似乎是她的系统在和主系统沟通,然后她被卷入了旋转扭曲的时空隧道,再一睁眼,就茫然地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辆跑车里,外面是路灯暗淡的夜晚。
再看了看身上的装束,拿出镜子一照,她……瞬间老了十岁。
舒夭绍都傻眼了,所以呢?她原本还等着徐仁宇回国,结果一下子就被投放到了十年后,那这十年呢?发生了什么?
她试图去抓捕身体里的记忆,结果发现自己这具身体的记忆截止至空间隧道把她卷入的那一刻,也就是说,她……没有所谓的“十年”的记忆。
【还好只是波及到了那个时段,不然的话,就要放弃这个任务了……】
系统终于出现了,声音难掩疲惫,似乎刚从火线上滚下来一样。
舒夭绍:“……”
她好生气,气得头都要掉了,但是与此同时,她也十分茫然,想骂系统都不知道从哪里骂起。
作者有话要说:勺子:这种情况如何开骂,在线等,挺急的。
·
162、精变的他【37】
【由于受“位面失控”的波及,你之前所在的时间段空间不稳定,会危及你的安全,所以我把你重新投放到了十年后。】
舒夭绍面无表情:“哦豁,所以我家小怪物,现在变成大变态了是吧?”
像毛泰九那样?在那个世界,舒夭绍根本就没有第二种选择了,什么感化什么的,压根不存在,毛泰九都开杀了,还不止一个,她只有送对方入狱这一条,所以……十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流失了,徐仁宇也是这样的情况吗?
如果系统敢说一句“是”,那舒夭绍发誓她要跳起来打烂系统的膝盖!
毛泰九的世界,还能说是舒夭绍自己的锅,虽然系统设定的世界里本来就是在让她做无用功考验她的,但无论如何,也能算是舒夭绍自己不谨慎才让自己瘫痪了十几年,但是这个世界……
草,这完全就是系统的锅吧!
系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锅,你我一人一半。】
舒夭绍:“凭什么!”
【因为初步调查,此次的“位面失控”,和你的“麻友们”密切相关。】
“哈?”舒夭绍傻了。
【现在已经有执行者在负责这件事了,你我都不必理会,我们要做好的是现在。失控失控干扰了你的任务,你失去的这十年是空白的,为了弥补你,这消失的十年,将由你来撰写。】
也不知道为什么,系统提到她的那群麻友们,舒夭绍就有些心虚,顿时就不敢跟它哔哔那么多了,虚心求教:“我来撰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李因爱这具身体的十年时光究竟是如何度过的,将由你亲笔写下,你的文字,将成为世界的法令,融入法则,成为现实。】
听起来好□□!舒夭绍头皮兴奋到都发麻了,暗戳戳地想到,那她写个“徐仁宇回来后,李因爱送给了他种瓜视频,徐仁宇成功被感化……”然后,任务是不是就完成了!?
【你是智障吗?要真那么简单,系统要你做什么?】
【反派和主角一样,是一个世界的重要角色,系统可以“书写”李因爱的人生,却不能用这种手段去更改重要角色的人生,因为李因爱只是一个名字都没有在原世界出现过的路人甲,而反派却不一样。】
“(ˉ▽ ̄~)切~~”舒夭绍难掩失望。
——
系统说清楚所谓“书写人生”的规则的同时,也等于将舒夭绍的蠢蠢欲动给打破了。
【写吧,字数小于或等于一百,三分钟之后,徐仁宇就会出现在你的视野里,这是系统为你创造的见面机会,所以限时三分钟。】
舒夭绍拿着悬空飘来的笔,怒了:“……他|妈|的十年时光,你让我用一百个字写完?还是三分钟之内!?你这比高考还坑爹。”
【写!】
她的面前缓缓升起一块浮板,冥冥之中,充斥着一股玄妙的力量。
舒夭绍握着笔,脑筋疯狂转,但是死活想不到自己应该怎么写。
【还有两分钟。】
草!
系统的逼迫,让舒夭绍更紧张了,她皱着眉,冷汗从毛孔中争先恐后地挤出来,要写什么?按系统所说,她写的是李因爱的十年人生,而不能出现徐仁宇的名字,这就说明了这十年人生,很可能徐仁宇是完全缺席的……
按照这个思路的话,那首先一定要写清楚,她是逼不得已的,对!舒夭绍有了思路,整个人都清明了一些,她是被逼的,她是有苦衷的,人什么时候会有苦衷呢?比如说……意外?
车祸!失忆!
经久不衰的古早晚八点档的狗血套路,冲上了舒夭绍的脑海,并且占据高地,死死不退!
舒夭绍像是豁然开朗了一样,整个人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对,没错,按这个思路,那就应该是写:李因爱突然被车撞了,失忆了,安宰西带她出国治疗,于是两人就这样失散了十年。
如果是这种情况,按照安宰西对徐仁宇的厌恶,他是绝不可能告诉徐仁宇李因爱的下落的,更可能会趁机打击徐仁宇,简直完美!
然后,十年后,她重新归来,如系统所说,突然就与徐仁宇邂逅了。在看到徐仁宇的那张熟悉的脸的瞬间,她就恢复了记忆,两人破镜重圆,完美!
舒夭绍极为兴奋,提笔就要写,结果笔尖刚触碰到屏幕的那一瞬间,她的心猛地悸了一下,她犹豫了。
不对,不不不……这样的话,完全不行。
不为别的,就考虑徐仁宇的接受能力,舒夭绍就得否决这个方案。徐仁宇只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只会满心怨恨,他才不会去管她是不是有苦衷,是失忆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再见到她,他只会想“彻底地留下”她,他才不在意再次相遇之后,舒夭绍又有没有因为他而恢复记忆。
两人好到蜜里调油的时候,徐仁宇都会有杀念,更不要说是这样空缺了十年再突然出现了……
他越是爱她,越是在乎,越是思念,越是得不到,就会越疯狂,越变态,舒夭绍怕自己会被做成人体标本。
舒夭绍有些恼了,她恼自己太过了解徐仁宇,又着急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还有一分钟。】
草!舒夭绍想把系统的狗头打爆,这样反复地吓唬她。
汗水终于积满了眉毛,滑落,砸在了眼球上,刺痛得舒夭绍忍不住呲牙,冷静,冷静,冷静!越是紧张的时候,越应该冷静。
失忆这条路子,不一定是毫无可取之处的,只是它不足以帮舒夭绍避开徐仁宇的杀机而已,有什么办法,可以兼顾失忆的优点,又可以将徐仁宇的注意力完全转移,把他的火力牢牢吸住,让他不去想着杀她呢?
【时间不足一分钟了……】
一道灵光忽然打入舒夭绍的大脑:“闭嘴!”
舒夭绍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提笔就写,眉目沉着,她一边写,一边忍不住想,一个可以亲手创造人生的机会,只是为了合理化消失的理由,转移徐仁宇的注意力,会不会太浪费了?
她应该更贪心一些,也应该更强大一些,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要获得最大的利益!
[李因爱意外遭绑架,因被非人虐待,她分裂出第二人格李素妍。李素妍实现极限逃生后,却不愿将控制权交换给主人格李因爱。李素妍具有反社会型人格,厌恶一切妨碍自己的人事,她伪装成李因爱,霸占了身体十年,直到……]
【审核中,审核字数一百,符合条件,生成中……】
舒夭绍没有理会系统,她盯着自己写下的那几个字“反社会型人格”,缓缓地笑了,就让徐仁宇实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吧。
——
撰写人生,真的很神奇,舒夭绍只是写下了一段话,而系统,或者说世界却因此衍生,丰富了这个人生,并且将一切BUG都抹平。
舒夭绍突然拥有了一段全新的记忆,十年前的情人节第二天,徐仁宇没有回来,她被绑架了,然后李素妍出现了,再之后,李素妍直接去国外进修,变成了一个商场女强人,深得她父亲和表哥的认可后,她回国了。
“叮铃铃……”一阵铃铛声,舒夭绍透过跑车的挡风玻璃,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进入了对面的那家便利店。
她缓缓地勾了勾唇,然后,她偶遇了十年前的少年,主人格觉醒。
“下次奥斯卡,记得送我去参选。”舒夭绍潇洒地打开车门,下车。
哪有什么李因爱,李素妍,全都得她自己演!
咦?等等,徐仁宇……是在勾搭那个女店员吗?
163、精变的他【38】
“啊,他竟然背着我去勾搭其他女生!”
【?】
舒夭绍面无表情地说出并病娇语录:“是不是要把他的腿打断,把他锁在我身边,只能看到我一个人,他才能学会忠诚?只爱我一个人?”
她的眼神诡谲无比,仿若陷入了某种黑色漩涡,其中充斥着令人胆寒的恶意。
【姐妹你醒醒,你消失十年了!】
舒夭绍瞬间恢复,耸了耸肩,搓了搓自己的脸,又眨了眨眼睛,说:“对于刚刚才掌控了身体的主人格‘李因爱’来说,我们并没有分开十年,我一直等他,情人节过了,他却还没回来……”
【……】
在这句话之后,系统终于明白了舒夭绍那一百个字书写人生中利用“人格分裂”的用意。她将她自己(李因爱),和分离后不再与徐仁宇见面的人(李素妍),彻底分裂开来了。
哦,不仅如此,她现在自诩是李因爱的人格,她还能倒打一耙呢。
果然,舒夭绍哼唧了一下,抬高了下巴,双手揣风衣外套的兜里,雄赳赳气昂昂地向那件亮着光的便利店走去了。
——
“你好,可以问一下吗?”
男人清朗的声音响起,工作了一整天的孙智敏闻声回头,发现收银台对面站着的,是个年轻高大的男性。
对方英俊的面上,露出了些许迟疑的神色,他将手中的两瓶疲劳恢复饮料放在了桌台上,犹豫着开口:“请问,这个为什么是两瓶,我记得我只拿了一瓶而已。”
孙智敏今年上高中二年级,为了减轻家庭负担而选择在这家便利店兼职,尽管已经累了一天了,但是面对一个高颜值,还尤为礼貌的男性,她还是下意识地露出了笑容,解释道:“这是今天的活动哦,这款饮料买一送一,请放心拿走吧。”
听完了解释之后,徐仁宇闻言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不过……”
他笑了笑,似乎是有些羞涩,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男人一样,扫了孙智敏一眼,立马又欲盖弥彰地移开了眼神:“我只要一瓶就够了,这个,给你吧。”
徐仁宇将第二瓶疲劳恢复饮料推到了孙智敏的面前,孙智敏有些讶然,脸上泛起了红晕……
【如果不是里面下了药,那这看起来确实挺像是勾搭现场的。】
在舒夭绍匆匆走过去的途中,系统就告诉她,这是徐仁宇开杀的第一个猎物,一个面容甜美的女高中生。
按系统所说,这算是它尽最大的努力将舒夭绍投放在今晚,阻止这一切,不影响舒夭绍的任务了,再晚一些,她都只能送徐仁宇入狱,那也算是影响到了舒夭绍。
——
那边厢,空气中仿佛开始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孙智敏腼腆又娇羞地笑了起来,已经伸手去拿那瓶棕色避光瓶的饮料了……
这边厢,舒夭绍才匆匆推开了便利店的门,“叮铃铃”她携带着一夜沁人的晚风,走了进去。
冥冥之中仿佛有某种玄机刺入了心脏,徐仁宇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他垂下眼眸,啊呀,这种感觉……
“……小徐?”一道熟悉的、令人欣喜若狂的同时又戾气满满的、让人心脏紧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徐仁宇的脸倏地冷了下去,这种感觉……真叫人憎恶!他阴沉着面容,这般想到。可是心脏却不受控地疯狂跳动了起来,就连手指,都在发麻,颤抖。
舒夭绍表现得像是一个电视剧里的那种沉睡了几百年突然苏醒的非人类一样,茫然之中,还有某种懵懂,在徐仁宇转过身来,皱着眉,阴冷地看着她的时候,舒夭绍面上那种空茫,更甚了。
【很好,不愧是一个十年后才抢到身体操纵权的主人格,下次奥斯卡,我会考虑送你去的。】
看着徐仁宇的脸,舒夭绍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她似乎下意识地在打量他,又似乎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经,不经意之间皱起了眉头:“小徐……?是你吗?”她终于迟疑着开口问了,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那么熟悉,可是十年过去了,他长开太多了,舒夭绍要是表现得一无所知才叫奇怪。
男人眼神扭曲而癫狂,看着舒夭绍那无辜懵懂的表情,忍不住低低地嗤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这嘶哑的冷笑,更像是野兽悲痛的哀鸣。
徐仁宇真的很难描述自己现下的感受,他的血液在体内异常兴奋地翻涌着,他兴奋,他欢喜,他疯狂,就因为这个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是想到过去十年的那种种,这沸腾的血液就被泼了一桶冰水,彻底地凉了下去,他的眼神,也终于冷了下去,既然选择了丢弃他,又何必再出现,远远地躲在美国不好吗?
还是说,又后悔了?哈……徐仁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瞳里的亮光,一寸一寸地暗淡了下去,既然还敢回来,那不如,就此永远留在他身边好了……
——
在舒夭绍理所当然地站在徐仁宇的身后喊他的时候,孙智敏伸向饮料的手就猛地收了回来,然后她隔着一张收银台,亲眼目睹了眼前这对男女奇怪的对话……
啊,虽然听不懂,两个人看起来也很奇怪,刚刚还温和有礼的哥哥现在变得有点阴沉恐怖,但是无论怎么说,他们好像认识的样子?孙智敏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犹犹豫豫地看了看舒夭绍,又看了看徐仁宇,她迟疑地开口:“那个……”
与此同时,舒夭绍也表现出一副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从茫然中彻底清醒过来的模样,皱着眉发脾气:“徐仁宇,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幅来势汹汹的模样,让孙智敏瞬间收声,徐仁宇也歪了歪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在质问我?李因爱,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质问我?因为后悔了特意找过来,然后发现他和这个收银员聊了几句就受不了了?
这也太可笑了,徐仁宇眼中的讽刺更浓了。
“我凭什么?你是不是疯了?”舒夭绍咬牙切齿,她就吃亏在不够高,不然现在就应该给徐仁宇一巴掌,让自己更加理直气壮。
但是舒夭绍也不肯吃这个亏,她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揪住了徐仁宇的衣领,费力地摇了摇,让自己看起来更凶狠:“你说只是出国旅游,结果却像是失联了一样!打电话你不接,发信息你不回!你说情人节你会回来的,还说给我带礼物,结果呢?你根本就没有回来!”
舒夭绍这一套组合拳,打得徐仁宇人都懵了,根本无力反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舒夭绍,仿佛在看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什么鬼,她为什么突然要提起十年前的事情,这幅生气的模样,好像这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我等了你那么久,结果你回来了也不找我,你在这里调戏收银员!?你还问我凭什么,你是不是欠打啊徐仁宇!?”说着说着,舒夭绍就入戏得不得了,简直出不来了一样,她痛苦又生气地瞪着徐仁宇,那眼神太复杂了,仿佛爱着他,又仿佛因某些事情而痛恨他,她的眼泪一颗颗从泛红的眼眶跌落,她哽咽着,“你知不知道,宋阿姨……”
“够了!”徐仁宇终于清醒了过来,将自己从那种受制于舒夭绍的情景中剥离,他粗暴地打断她,伸手抓住舒夭绍的手,狠狠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扯了下去。
他眉眼沉沉地盯着她的眼,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呼吸之间起伏极大,双手垂落在身侧已经紧握成拳,像是随时都会失控一样,可是他喘息得那么厉害,气得额角的青筋暴突,却始终没有对舒夭绍动手。
好一会儿之后,徐仁宇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下来,他冷酷地盯着舒夭绍,怒到极致反而笑了:“提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意思,不是你先舍弃我的么?”
“陈、年、旧、事……?”舒夭绍刚刚像是被徐仁宇的样子给惊到了,没能回过神来,现在下意识地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他说的话,她咬牙反驳,“什么陈年旧事,明明昨天……”
“昨天”二字,像是触碰到了某个禁忌,头猛地刺痛了起来,舒夭绍吃痛的呻|吟了一声,不受控地抱住自己的头。
可是徐仁宇却早已经不愿面对她了,甩开她后,便大步向外走去。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舒夭绍的异常,又或许他注意到了,但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之后,他不愿去细究。
舒夭绍头痛到冷汗淋漓,整个人都苍白得可怕,她一边表现得极为痛苦和虚弱,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演这种极致的戏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目睹了全程的孙智敏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她忍不住将桌面上的饮料递给了舒夭绍:“那个,小姐,你要不要喝一下饮料?”
舒夭绍本来就要想办法将这瓶被下了药的饮料带走了,闻言她对孙智敏笑了一下,伸手接过了那瓶其实已经被开封过的饮料:“谢谢你。”
“没关系的!”孙智敏连连摆手,有些担忧地看着大汗淋漓到头发打条了的舒夭绍,“您还好吗?需不需要我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舒夭绍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得走了,趁他还没走远……谢谢你了,很抱歉今晚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
语毕,舒夭绍拿着那瓶饮料急匆匆地离开了,步履有些混乱,人也摇摇摆摆的,却走得急快。
孙智敏忧心的目光一直紧追在她身后。
——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徐仁宇确实没有走远。
他就在不远处的停车位那里,半靠在一辆全黑色的豪车前,这里没有灯光,他整个人都隐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唯有指尖香烟火苗的猩红的晃动,昭示着这里有个人。
“徐仁宇!”从小徐到徐仁宇,舒夭绍过渡得非常好,她当真是如同系统所猜测的那样,倒打一耙不说,还非常的理直气壮。
黑暗之中的男人随手将指尖的香烟丢开,他歪了歪头,阴狠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女人:“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我是想说,我觉得似乎……”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但是舒夭绍的话没说完,因为徐仁宇直接向前一步将她迎面撞翻了,舒夭绍毫无防备地向后倒去,手中的饮料砸在了地上发出“砰”一声脆响,玻璃四溅,与此同时她的后脑勺也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啊!”
舒夭绍痛苦地叫了一声,然后,她像是被什么困住了一样,眼神开始不受控的涣散了起来,与此同时,五官也在不自觉地扭曲了起来……
徐仁宇本来想不理她直接走掉了,他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这毕竟是一个因为某些人的三言两语,就冷酷地舍弃他,对他的苦苦哀求视而不见,将他一片真心往泥潭里践踏的人……
当他准备好再见她的时候,那将是他要以自己的方式,永远留下这个狠心的女人的时候!
可是想,总是想的那么美好,当真正听到她吃痛的声音,徐仁宇发现自己还是迈不开脚步……
阿西,真是见鬼了,总是这样,十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这个人总是永远都能让他变得不像他自己,徐仁宇焦躁地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气急败坏地加重了呼吸,争气点啊该死的,对她这样心软,到时候真的下得了手吗?
——
尽管心中排山倒海的像是疯了那样,尽管忍不住在唾弃自己的心软,最终,他依然颓然地放弃了冷酷,倒了回来,恶声恶气:“起来啊,你大晚上的躺在这里装给谁看?”
嘴上恶劣至极,甚至还想踢舒夭绍一脚,但是徐仁宇身体还是非常诚实的,他已经半蹲下来去扶舒夭绍了……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刚刚还躺在地上,仿佛脑震荡了一样,老半天起不来的舒夭绍,突然暴起,直接将毫无防备的徐仁宇扑倒。
男人的眼瞳倏地紧缩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之后,他后牙槽都咬疼了:“李、因、爱!”
然而舒夭绍毫无反应,不仅如此,她脸上露出了更为冰冷阴鸷的表情,憎恶地骂道:“你这个碍事的家伙!”
舒夭绍的面容都有了些扭曲和疯狂,她咬牙切齿地盯着徐仁宇的脸,像是在看一个惹人厌烦的绊脚石,她低低地仿佛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她”会突然出现,原来是因为“她”看到了你……”舒夭绍喃喃自语,越说,眼神就越阴狠,“你这个该死的臭虫!你凭什么!”
仰面躺着,被压得死死的徐仁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舒夭绍冷笑一声,鲜血淋漓的手抓起了一块饮料瓶的碎玻璃,用力地按在了徐仁宇的脖子上,眼神轻蔑地仿佛是在看地上的垃圾,“你这个家伙真的很烦,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失?”
手上的玻璃越抓越紧,也越来越用力往下按,割伤徐仁宇的同时,也在割伤自己的手心,可是她毫不在意:“拜托你去死,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此处应有掌声,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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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精变的他【39】
“拜托你去死,好不好?”
徐仁宇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女人的声音近在咫尺,几乎可以说是在耳畔作响,气流在喉咙中的振动都仿佛清晰可听,可这振动,却也叫人的心一同震动了起来。
她的语气如此漫不经心,她的恳求又是如此真诚,仿佛她不是在叫别人去死,而是在感谢某人一样。
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变得如斯恐怖,又……如此陌生,徐仁宇眼神复杂地看着舒夭绍一片阴冷的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大动脉受到了越来越重的压迫,伴随着肌肤被划开的刺痛的,是从她掌心中不断溢出的血液,粘稠而血腥。
闻着这刺鼻的,混合着他的血,以及她的血的味道,徐仁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竟然感觉自己神奇般的冷静了下来。
——
徐仁宇的左臂依然保持着按在舒夭绍的肩膀上要将她推开的姿势,右手却紧紧握住了舒夭绍抓着玻璃片的手,制止住了她继续往下压的动作。
生命遭受了如此严重的威胁,可是他却反而笑了起来,神经质一般地笑了起来。
“李因爱啊……”他的眉眼都充斥着一种病态的喜悦,说话的声音更是笑意满满,叹息一般地喊她,仿佛是在眷念着什么一般,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人心中的往事。
可是这个人不包括舒夭绍,她面无表情,阴郁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徐仁宇,像是在看着一只死到临头了还在不服气地垂死挣扎的猎物,而身为捕食者的猎人,她是不会因为猎物的小心机而动摇自己的杀心的。
“别叫我李因爱!”舒夭绍低吼出声,言语之间,充满了一股被冒犯的愠怒,她像是厌恶到了极致,也不知道这厌恶是针对徐仁宇的,还是针对“李因爱”这个名字的,她只不断地咒骂着,“去死,去死,去死!”
她只是败在了男女天生的力量悬殊,至今压制住一个比自己高出一整个头的男人,又要下手杀人,已经用尽了全力了。
仿佛是被舒夭绍那种对猎物的蔑视的眼神激怒了,又仿佛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释放出了某种天性,徐仁宇脸上那满满的笑意和肉眼可见的喜悦,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仿佛是……哦不,他就是一个天生的怪物,人类的喜怒哀乐在他的脸上,是一种面具,可以轻而易举地摘下或戴上,就比如现在。
“你,这,是,做,什,么?”他歪了歪头,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地问,与此同时,他握着舒夭绍的手的右手,一寸一寸地往上推开。
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无论是他的发问,还是他的动作。这样的缓慢,是另一种压迫和警告,他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舒夭绍,她杀不了他的,相反,真正危险的人,应该是她自己。
徐仁宇直视着舒夭绍的眼神,冷酷之中,跳跃着某种病态的兴奋,他握着舒夭绍的手,越来越用力……
——
手腕上的痛感越来越严重了,夸张点说,舒夭绍甚至感觉这瓜娃子有本事当场捏碎她的手腕骨。
舒夭绍当然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但是她哪能让徐仁宇真的反杀自己啊。
“是时候证明你不是废物了!”舒夭绍马上就决定要客观规律性地发挥系统的作用,与此同时,她也决定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立即就开始调节自己的演技。
于是,在那只纤细的手终于无力抓紧玻璃碎片,碎片脱手跌落的一瞬间,徐仁宇就看到身上的这个女人,毫无征兆的,在一瞬间就切换成了另一种表情——
从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杀死他的时候的那种阴冷中带着急切和不甘心的表情,变成了如梦初醒一般的不在状态的那种迷茫和不知所措。
徐仁宇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纵使他从未公开和别人吹嘘过自己的变脸绝技,但是在徐仁宇的心底里,他是很自负自己的这项能力的。
然而纵使是自诩演技过人的他,最高成就也不过是在神经质的笑,和阴鸷的面无表情中来回切换而已,像是舒夭绍这种在极为复杂的两种表情的切换,还是瞬间切换,徐仁宇一时之间竟然拿不准自己究竟做不做得到。
舒夭绍并不晓得刚刚还你死我活,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在徐仁宇的这里已经进化到了“神级演技之表情控制力”的学术探讨了,当然,就算是知道,舒夭绍也不会让自己崩,因为这特么……是玩命啊!
“……小,徐?”
又是这样的语气,仿佛是那种像是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迟疑与茫然,徐仁宇讥诮地勾了勾唇:“你究竟想做什么?”
舒夭绍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她有些无措地看着徐仁宇脖子上汩汩流血的那道狰狞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十分着急,其中的关心根本毫不掩饰,舒夭绍满心满眼都是徐仁宇受伤了,慌乱之下,竟急切地企图伸手去按住伤口止住血液……
徐仁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他以为自己早就看穿了一切,他只是想看看李因爱这个家伙,究竟想要刷什么把戏而已,然而心里是这样说服自己的,徐仁宇的眉头,却已经在不自觉地隆起,他远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轻松惬意。
事实上,他的心,早已被某个人紧紧地攥在了手里,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样反复无常,搞得好像她不是她,她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一样……这个想法不知道为什么让徐仁宇徒然一悚,他下意识地否认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李因爱这种人还能好端端地就人格分裂吗?
——
舒夭绍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他的伤口上,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徐仁宇的表情是如此的纠结,只是伸手想要按住伤口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手心的阵痛……
缓缓地摊开了手掌心,舒夭绍震惊地看着自己满手混乱的伤口与血腥,她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冲击到了灵魂一样。
接着,舒夭绍迟疑地将视线从自己的手心里移开,缓缓地移到了徐仁宇的脖颈上,她被他那染红了大半个臂膀的血腥刺痛了眼睛,手已经在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眼角余光看到落在地上那已经被血液浸透了的玻璃碎片后,舒夭绍的瞳孔都震动了起来……
“是……我做的?”舒夭绍不可置信地看着徐仁宇,整个人的表情非常恐怖,仿佛徐仁宇说一个“是”,她的世界就会崩溃一样。
徐仁宇原本的好整以暇早已经维持不住了,他缓缓地坐了起来,与舒夭绍鼻尖对鼻尖地停下。
现在的姿势变成,徐仁宇半直起上半身地坐在地上,而舒夭绍则是靠紧了他的腰部……坐在他腿上。
这本该是个能令荷尔蒙喷溅的姿势,可是现在的两个主人公都无暇顾及那些引人堕落的勾缠了。
徐仁宇直直地望进舒夭绍那双惶恐不安的眼睛里,像是被愉悦到了一样,他很享受欺负她的快感,于是他笑了,近乎于残忍地反问:“你说呢?”
这比肯定答案,直截了当地说就是她干的还伤人,舒夭绍果然被刺激的不清,她一如徐仁宇所猜想的那样,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像是被刺|激的不轻那样,舒夭绍尖叫一声:“这不可能!”
她抱着自己的头,瑟瑟发抖地否认着:“不对,这不可能……”
深夜的黑暗包裹住了这条寂静的街道里唯二的两个人,像是十年前的无数个日夜里徐仁宇所感受的那样,他那暗不见光的世界里,只有她在,她是那皎皎明月,她是唯一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像是疯了一般的举措,徐仁宇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他反而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心疼。
“因爱……”徐仁宇挫败地闭上了眼,刻意忽略了心中所有的混乱情绪,他伸手想要扶住舒夭绍的肩膀。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舒夭绍却像是情绪抵达了某个崩溃点了一样,白眼一翻就昏过去了。
她的身体脱力地一头扎进了徐仁宇的怀里,一如十年前那个充斥着青草气味的密林里,他第一次亲吻她的时候,抱住了明月满怀……
徐仁宇的身体僵住了一瞬,下一刻,他迟疑却又不见悔意地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更深地拥入了怀里。
“我是欠了你的吗?”
男人这一刻的轻问,可与十年前那个不知所措的少年的质问,跨时空的交织在一起。
——
舒夭绍是真的晕过去了吗?
晕是真的晕了,但这不是她演的,这是系统电的!
恢复意识之后,舒夭绍发现自己果然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倒是神情自若地拿起旁边的水就喝。
系统就抓心挠肺了:【你怎么那么敢!你究竟是怎么敢肯定徐仁宇不是当场杀了你的?】
“这还不简单?”舒夭绍淡定地放下来杯子,“他舍不得杀我的……”
在他被那样对待之后,看到她的主人格崩溃,他心里虽然怀疑,却依然喊她“因爱”,还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的时候,舒夭绍就知道,徐仁宇对她还是下不了手的。
这搁之前,他气势汹汹地抓着刀片想收割她的狗命,到头来还不是被一个抱抱加亲亲就解决了?哦对,这事儿得说是十年前了,舒夭绍面无表情地想到。
【赌人心?你真行!希望你悠着点,你要是被杀了,你就前功尽弃了。】
舒夭绍抿了抿唇:“我当然不只是赌人心,情感上我判断他舍不得,理智上我知道他不会。”
因为……他喜欢杀活的,他最喜爱的就是看猎物的垂死挣扎,无知无觉的杀人,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无趣了。
她昏过去了,他就算要杀,也会想方设法地先把她弄醒的,舒夭绍当然不会因为自己有点底气,就敢去豪赌人心,这毕竟是一个……不可直视的东西。
——
“所以,你需要什么样的赔偿?听说因为继承权的事,你和你弟弟最近相处得并没有那么好……”
“这次是因为收购熙珍医院的事情,才跟着你父亲到京畿道广州的吧?真是巧啊,我们这次过来,也是因为这件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其他公司多看看别的投资,你觉得呢?”
言下之意,就是能帮他兵不血刃地清理掉多个竞争者了,毕竟熙珍医院的招标,确实有很多有实力的竞标者呢。
果不其然,他直接揭开了底牌:“你是很需要这个机会,向你父亲证明自己的实力的吧?”
确实,如果他能让自己的父亲直接扫掉几个有力的竞争者,那得到熙珍医院对他的好父亲而言,就如同囊中取物,这也确实证明了自己的“优秀”,只是……
“噗——哈哈哈哈哈哈……”徐仁宇终于忍不住了,他笑出了声,看着眼前这个和十年前没多少变化的男人,他笑得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急促。
终于,他笑够了,停了下来,像是无意识地缓缓摩挲着自己脖子上的白色绷带。
再一抬眼,眼中都是冷意:“安宰西,十年了……你不是不屑于见我么?”
十年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为难就是肉眼不可见的,就连交还他生母给李因爱的遗物——那只录音笔,并且傲慢地替代李因爱宣布单方面的分手,都只是派出了一个小秘书而已。
可是现在,十年后的现在,竟然他终于“降尊纡贵”地见他了?
——
安宰西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十年前是,十年后更是,他不会因为徐仁宇的几句挖苦就动怒。
他依然一派淡然,口吻官方:“因爱那孩子太久没见你,有些太激动才不小心伤了你,你确定要因此控诉她么?各退一步,你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不是吗?”
其实徐仁宇本来根本没想过要发作这件事,他还在郁闷舒夭绍看起来为什么那么不正常,可是安宰西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出现,徐仁宇就被惹恼了。
“如果我不呢?”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报复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多年以来的傲慢。
安宰西的脸冷了下去,恰好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丢下一句“随便你”,安宰西就出了病房。
徐仁宇本来不想理他,眼神却追着安宰西出去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听到手机对面的一句话——
“非常抱歉安先生,刚刚有个有严重精神病的病人失控了,朴医生现在暂时无法赶到京畿道广州……”
安宰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病房门口,被关上的房间门,也成功阻断了更多的声音,可是徐仁宇的思绪却停留在了刚刚那句话的上面,他皱紧了眉头,安宰西在找精神心理科的医生?
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找精神心理科的医生?
还是说,这不是给他自己找的?那是给谁找的?徐仁宇的眉头越皱越紧,而后,他猛地一惊,眼睛倏地睁大——
给李因爱找的医生?
可是,是什么人……才需要在一出事的时候,马上就找精神心理方面的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章忘记给大家说了,原剧里,一开场小徐就连杀了七八个人,但是他杀第一个人是在八年前的京畿道广州,那时候他还不是公司的理事。
这里为了情节发展直接改时间线了,八年空缺直接抹掉,小徐已经是理事了,让原剧情开始,这也是他第一次打算杀人,但是被勺子阻拦了【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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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精变的他【40】
清晨的阳光,金黄璀璨,穿过透明玻璃,挥散开来,点点滴滴地洒落在白色病床上女人苍白的面容上。
舒夭绍就是在这时候醒过来的,她捂着头,抱怨地说:“睡了一晚上,结�头还是很痛。”
演那种耗费心神的戏,真的很伤脑子,舒夭绍现在就觉得自己的脑壳阵阵发疼,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想到了年少轻狂的时候吐槽过的那些“瞪眼演员”:“嗐,怪不得这些人不愿意好好演戏,非得瞪眼到大结局呢,原来演好戏真的很难……”
反正瞎几把演,瞪眼绝技就能撑到大结局,无论如何都能恰到饭,而努力把戏演好又那么难,那还是不努力好了,隐隐察觉到某些奇怪的心态,舒夭绍唏嘘不已。
【你不是还要冲奥斯卡吗?】
“冲个鬼,我能活到大结局就不错了。”人家瞎几把演就瞎几把演,反正她们身边没跟着一个时时刻刻都会发疯的精神变态狂。
——
舒夭绍在那边吐槽徐仁宇的时候,徐仁宇也在想她。
男人赤|裸着上身,眼神诡谲地看着自己脖颈处缠绕着的白色绷带,他眼中的情绪复杂而暗沉,手指缓缓地来回摩挲着触感并不细滑的绷带,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就像是身体里住了两个全完全不�的人一样呢……”
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反复在他的脑海里浮现,那些奇怪的、割裂的画面,一帧帧地被他抓住,并反复琢磨。
刚出现的时候的李因爱,能让徐仁宇整个人都陷入恍惚,不为别的,就因为她身上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和久违感,让他瞬间回到了十年前……
那时候,徐仁宇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好像是十年前那个不介意他的出生,不介意他的恶劣,不介意他糟糕的一切,会在氤氲着花香的月下冲他笑,会独自闯入危险重重的密林救他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徐仁宇恍惚之间竟然觉得向自己走来的人,就是十年前的李因爱。
她还是那样,熟悉的一举一动,熟悉的一颦一笑,就连生气和骂人,都那么熟悉,就好像她根本没有经历过十年的成长,她还是当年那个高中生一样。
最明显的诡异之处,是她下意识地反驳了他质问她的“陈年旧事”这个词,并且毫无违和地提到十年前的情人节,理直气壮地反向质问他……
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徐仁宇用力地闭了闭眼,在她口中提起“昨天”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掉进了冰窖里,明显的不对劲。但是那时候的徐仁宇不想理她,他只想远远地逃开……
再然后,是她摔倒之后,好像醒过来的,就变成了“另一个人”,而这“另一个人”也似乎没打算在他面前掩饰什么,她口不择言地提起“她看到了你”,就好像刚刚看到他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另一个李因爱一样……
这“另一个人”,表现得十分憎恶他。
徐仁宇忽然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某个剪不断、理还乱的谜团里,而他隐隐约约地触碰到了某一个大门,他有预感,推开这扇门——
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
徐仁宇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就连谦和有礼,都只是一个面具,那么卑劣如他,偷听什么的,也不过尔尔了。
没人注意到走廊的拐角处那个阴暗的角落里藏了个人,安宰西还在和一个大白褂的医生商量着什么事情。
“啊,安会长,我给令妹检查过了,她很好,昨天可能只是突发状况,刺|激到她了而已……”大白褂的医生说。
安宰西却皱紧了眉头:“真的没关系吗?你知道的,十年前……总之,你我都明白,因爱吃了很多苦才恢复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也多亏了朴医生你。”
靠在墙上寂静无声的徐仁宇咬牙,低低地咒骂一声,该死的安宰西,要说就说完整一些,这样语焉不详是什么意思!
�然,安宰西跳过了那一茬:“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昨天是遇见了自己的初恋男友,这和她突然昏倒,真的没什么关系吗?”
“啊,和这个的关系应该不大,她走出那件事情带来的阴影之后,就看开了很多了,这点我们都知道的,在很多年前,男朋友什么的,在她心里的地位早就没那么重了,不是吗?”
两人渐说渐远,徒留徐仁宇一个人站在原地。
——
徐仁宇抿着唇,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早在很多年前,男朋友就不重要了?
男人的面容瞬间充斥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他眼神扭曲,胡说!明明昨晚看到他和女店员聊了几句,还忍不住冲上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徐仁宇心里总有一股违和感,他模糊地觉得,安宰西和那个医生口中的李因爱,不是昨晚上那个会质问他为什么情人节没回来的李因爱,更不是会十年前那个会乖乖吃掉他递过去的食物的少女……
那个会趴在课桌上睡得昏天暗地,最后直接枕在他手臂上的人啊,她那么依恋他,怎么可能会想杀他!?
在安宰西这边没有得到能够印证自己的猜想的信息,可是徐仁宇却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了,李因爱……绝对是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然后出现了人格分裂的情况。
为什么明明没有证据,还这么确定?或许正是因为,徐仁宇发觉,他可能是唯一察觉到了这一点的人,李因爱,哦不,应该说是另一个人格,她似乎瞒天过海,成功地瞒过了安宰西和那个医生。
如�这猜测是真的话,徐仁宇的眼中逐渐点燃了些许疯狂的火焰,那就说明,连她最亲近的哥哥都没能发现她的困境,而他却发现了,这不是在说明——
他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他,才是最爱她的人!
哎呀呀,这种想法,只是想想都叫人满意极了,徐仁宇满足地恨不能现在就找出李因爱的不对劲,狠狠地打安宰西一个打耳光。
——
徐仁宇倏地笑了起来,在这个阴暗的医院的一个角落里,直接笑弯了腰,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停了下来,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打了个电话给一个朋友,啊呀,真巧,他这个朋友,正好是国内心里方面最顶尖的医生之一,现在就在一家神经医院当院长。
对于他的要求,那边没有犹豫就应下了:“虽然人格分裂这方面很特殊,但是要判断究竟有没有人格分裂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挂了电话之后,徐仁宇垂下了眼眸看着手机屏幕慢慢地暗淡下去,思绪不知道为什么又溯回到了十年前。
他被丢入外国的军营磨炼了一个月才回来,迎接他的,是生母的逝世,爱人的抛弃……他只得到了一只录音笔,他的生母在临死前,还奉劝他的爱人要离他远一些……
这一切都很符合逻辑,更何况那时候的徐仁宇遭受了接连的打击之后,情绪化非常严重,于是,他顺理成章地,便认定了李因爱是听了他生母的话,从曾经相处中察觉到了他不正常的蛛丝马迹,继而决定要抛弃他了。
可是现在仔细想起来,这一切都说不通,就算决定不要他了,以李因爱的性格,她也会见他最后一面,把事情说清楚才对,可是李因爱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就算后来他追到美国,也只是远远地看过她的倩影罢了……
“安宰西啊……真是碍眼!”徐仁宇捏着手机阴鸷地笑了,是安宰西做的吧,那时候李因爱可能出了什么事,安宰西想要乘机分开他们,时机正好呢,安宰西是故意引导他往录音笔中的内容那方面去想的!
这都是安宰西的阴谋!可恨的是他当年上当了,他应该不论如何,都找到李因爱当面对质的……
不过没关系,真正的李因爱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那他们……一切都还来得及。
——
发觉自己当年可能是被安宰西欺骗了,徐仁宇非常恼怒。
可是恼怒过后,他却恢复了平静。
他不会永远都是十年前那个少年,被这些掌控了权力的人玩的团团转的……
风水轮流转,现在,玩家席该加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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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精变的他【41】
想通之后,徐仁宇忽然觉得心头猛地一松,像是一块压在心尖上的巨石,骤然被搬开了。
他缓缓走出了那个阴暗的,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不见光的角落,走入了灯光刺目的亮堂之中,一往无前。
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再见李因爱一面,徐仁宇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像是年少时那难耐的悸动,嘶……才不是那样,他只是需要确定某些事情而已!
是的,他只是为了应征自己的猜测罢了,才不是迫不及待地要看见她。
不过,这次见面,他可能会需要做点对李因爱而言不那么友好的事情,所以这最好……是没有人打扰的见面。
想要一个这样的见面,安宰西就是第一个碍事的,所以,给安宰西找点事吧?
徐仁宇微微一笑,拿起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麻烦接通安会长,啊……没有预约,不过你说我是徐仁宇的话,他会接听的。”
一会儿之后,那边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你想通了?”言语之间,隐隐轻蔑,仿佛一切都不出所料。
“是的,”徐仁宇并没有被这轻蔑激怒,他反而加深了笑容,眼中卷起阴暗的黑雾,“麻烦您解决掉这几家公司吧,稍后我会将名单发过去的。”
“好,”安宰西一口答应了,“你记住我们之间的协定。”
对于安宰西来说,能够用金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徐仁宇噗一下笑了,他本来就没打算要对李因爱做什么,他才不会用什么司法手段对付她,真要对她做点什么,也得是他自己亲自动手。
看着那份名单,这可是令他父亲都头疼的老家伙们,徐仁宇心情甚好地点击了发送,就让安宰西去解决吧,他想必要为此忙碌许久,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来打扰他了……
徐仁宇调转了脚步,走向了舒夭绍的病房方向。
——
安宰西和那位朴医生一出病房门,舒夭绍就瘫了。
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刚和系统吐槽演戏的艰难,结果安宰西一大清早就带着她的心理医生过来了,导致舒夭绍不得不打起精神,自主切换第二人格“李素妍”,哦~这个李素妍,还是为了躲避针对性治疗,常年在安宰西的面前伪装成主人格李因爱的李素妍。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在医生和安宰西的面前,舒夭绍在扮演将自己伪装成李因爱的李素妍。
“啊~”舒夭绍死鱼一样摊在床上,“太难了……”
【他来了。】
“谁?”舒夭绍条件反射地问,问了才知道自己在问废话,能让系统用这种诡异的声调的,只有她家的人性杀器瓜娃子了。
但是系统并没有马上吐槽舒夭绍的问题,反而认真地回答——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小人渣!】
舒夭绍:“???”窝草,好熟悉的节奏!感觉自己甚至能哼下去……
徐仁宇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顶着鸡窝头,一脸呆滞的舒夭绍。
舒夭绍眉心一跳:“……”来了来了,考验自己的终极演技的时候来了!
现在,她不仅要在徐仁宇的面前,扮演将自己伪装成李因爱的李素妍,这还得是要露出些许马脚的李素妍。
因为她必须要让徐仁宇成功抓住她身上的违和之处,继而怀疑她的精神状况……后续的一切,才能发展下去。
——
舒夭绍听到开门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在看清楚徐仁宇的脸的一瞬间,她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厌恶,这一丝阴暗的情绪很快就被敛入眼底,消失不见。
然而,徐仁宇却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这暴露了她真实想法的,对他的厌恶,徐仁宇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反手关上了门。
这边,舒夭绍却已经若无其事地跳下了床,径直走向他:“小徐……你来啦。”
徐仁宇动作顿了一下,他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昨天晚上,这个人会厌恶地让他不要叫她“李因爱”,就像是现在,他也极度厌恶她喊自己“小徐”的模样。
哪怕假装的再相似,不是也终究不是!
没有对比,就无从得知其中的区别,徐仁宇从前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从同一张脸,同一张嘴上喊出来的“小徐”,会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李因爱叫他的时候,总是笑意满满,就连生气的时候骂“徐仁宇”,也无比真实,而眼前这个人,尽管已经在努力模仿李因爱的模样了,可是徐仁宇还是为她眼中的那虚情假意所膈应了。
她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这个……拙劣的模仿者!
心中迸溅着戾气,可是徐仁宇却没有打草惊蛇,他反而十分自然地过问舒夭绍的身体:“你还好吗?”
舒夭绍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啊,没什么事,只是晕过去了,老毛病了……”
徐仁宇倏地笑了,深吸一口气,用力地闭上了眼睛,这笑容,太虚假了啊,他的小松鼠,才不是这样笑的!安宰西也太无能了,这么明显的区别,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发现的吗?
此时的徐仁宇不愿意去承认是自己先入为主,所以才感觉看舒夭绍处处都是破绽,处处都是违和,处处都是毛病了,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将真相的大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只待更用力,就能将这扇大门,彻底推开!
舒夭绍看他不说话,心里毛毛的,开始不自信地问系统:“我演得不好吗?”
【挺好的,就算你发挥瞪眼绝技瞎几把乱演,也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谁叫他已经按照你的套路去思考了。】
——
舒夭绍努力地找话题:“昨晚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发病了,弄伤你了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要不然我请你吃个饭吧?”
“吃饭?”怕不是想给我下毒,最好能直接毒死我的那种?
徐仁宇的笑容加深,他缓缓地逼近舒夭绍:“啊,吃饭什么的,晚点说吧,现在……”
舒夭绍顺着他的脚步往后退,他却一直逼近,于是,舒夭绍皱起了眉头,为了掩饰自己的厌恶,努力作出了困惑的模样:“小徐,你这是……”
徐仁宇猛地向前,舒夭绍也猛地后退一大步,最后直接被绊倒,倒在了床上,见此,男人眼中的暗光更深了,果然像他所想的那样呢……
眼前这个人虽然努力模仿李因爱的言行举止,可是她对他发自心底里的厌恶,却反映在了身体的条件反射上,徐仁宇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气,还是应该笑。
他甚至不明白,如果李因爱真的人格分裂了,那她的次人格,为什么会那么厌恶他?
像是意识到了危险一样,倒在床上的舒夭绍马上就想要再站起来,可是却被紧接而来的徐仁宇按住了肩膀。
他不仅按住了她,他还抬腿压在了她腿间,将她整个人都死死地压在了床上。
舒夭绍气得眼都红了,胸口不受控地重重起伏了几下:“徐仁宇你干嘛啊!”
面上是气极了,舒夭绍心里头却找系统唠嗑:“我好像GET到瓜娃子要做什么了,就两个字,上道!不愧是我家瓜娃子!爱他!”
【闭嘴!】
“哎呀,这生气的样子,倒是学得比刚刚要更像一些。”徐仁宇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笑着给出评价。
舒夭绍面色如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不动声色地装傻,手悄悄地摸向床头桌,她知道,那里摆放了果篮,还有一把——水果刀!
可是舒夭绍她失败了,手刚摸到刀子,还没能举起来,她的手腕就被徐仁宇猛地扣住。
伴随着“啪嚓”一声水果刀落地的,是舒夭绍吃痛的尖叫,她瞪大了眼睛,愤恨地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该死的臭虫,放开我!”
徐仁宇眉眼淡淡的,漫不经心地将她的手抓了回来,只用一只左手就将她的两只手都扣住:“怎么不继续装了?”
“阿西吧!”舒夭绍破口大骂。
对于她愤恨到喷火的眼神,徐仁宇不为所动,他压制住她的全部挣扎,还非常邪魅狂狷地抽出皮带。
“你你你,你干什么!”这下子,甭管是李因爱还是李素妍了,总之舒夭绍都有点慌。
徐仁宇动作不停,闻言只是阴笑着挑眉:“你说呢?”
然后,他就把舒夭绍的手用皮带绑了起来,舒夭绍表演高冷御姐疯狂挣扎的模样,演得浑身都是汗,无力地瘫倒。
“因爱……”徐仁宇终于空出了两只手,一只手眷恋地在舒夭绍的脸上摩挲,另一只手,正强势地一个一个解开她的衣扣。
舒夭绍:“……”
【还不切?】
你特么真以为这是玩游戏切号呢!?人格是说切就切的啊?
徐仁宇阴沉沉地看着身下的女人,还没变化?他歪了歪头,那手不再去解她的衣扣,反而抚摸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
阿西!徐仁宇也暴躁及了,他倒是想对李因爱为所欲为,毕竟是个正常男人,没点正常需求才是不正常的,但是对李因爱的第二人格,他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哦不,他是心里膈应极了。
舒夭绍感觉到了那越来越不安分的手,凸(艹皿艹),瓜娃子这是乘机揩她的油吧!?
徐仁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另一只手也抬起了她的头,倾身吻去……
就在这吻落下的前一瞬间,舒夭绍闭上了眼睛。
等徐仁宇时隔十年,再次尝到这柔软而弹性十足的嘴唇,他看到眼前这个人,正颤抖着睫毛,缓缓地睁开眼睛……
“好了,主人格上线,”舒夭绍雄赳赳气昂昂,“现在,老娘要找他算账了!”
【搞事搞事搞事!(p≧w≦q)】
舒夭绍如梦初醒一般地睁开了眼睛,像是断片了一样的停留在空茫的状态足足有两三秒的模样,而后,她发现了有个近在咫尺的人。
停顿了好一会儿,舒夭绍才反应过来:“小徐?”
舒夭绍刚想说什么,却突然一僵,等等,情况好像有些不不对劲……
然后,她震惊地发现自己被绑住了双手,压在头顶,胸前衣扣大开,而徐仁宇则一只手探入她衣内,另一只手强行抬起她的头,像是在强吻她……
她刚刚就连开口喊他,都是在嘴唇蹭着他的嘴唇出声的……
反应过来的舒夭绍怒目圆睁,怒发冲冠,怒不可遏,恶龙咆哮:“徐仁宇你是不是找死!!!”
她的河东狮吼,响彻了整个病房。
徐仁宇:“……”人是刺|激出来了,怎么解释却还没想好。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喜闻乐见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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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精变的他【42】
身下压制着一只暴躁的母老虎,徐仁宇一瞬心虚的慌张后,瞬间就恢复了冷静自若,解释?啊……还早,真正欠一个解释的人,是她才对。
再说了,她指不定都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吧?他是在帮她!徐仁宇阴沉沉地想到,她应该感谢他才对,虽然他的手段不那么光明磊落,但至少也让她掌控了身体,不是吗?
舒夭绍的主人格清醒后,发现徐仁宇在强吻自己,那自然是疯狂挣扎着往床上倒下去,以此拉开距离,徐仁宇微微一个失神,她就得手了。
可是在她暴怒骂人的时候,徐仁宇却没有松开她,反而不依不饶地将上半身俯得更低,手还覆盖在她心口,按着她怦怦乱跳的心脏,而身体却几乎要与她无缝相贴了,隔着外套,徐仁宇甚至能感觉到舒夭绍的身前的触感,与他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软绵。
他凑的很近很近,挺翘的鼻尖,已经触碰到了舒夭绍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的鼻尖,呼吸交缠,气息翻涌,可是徐仁宇却用一种像是毒蛇那般冷漠又阴毒的眼神,审视一般地,一寸一寸地刮过她脸上的表情,那般细致的反复逡巡,像是不愿意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舒夭绍是满脸被气到头掉的恼怒,气得整张脸都跟西红柿似的憋红了,死死瞪着徐仁宇的眼睛,几乎要喷火:“你是不是疯了!还不快放开我!信不信我把你狗头都打掉啊混蛋!”
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非礼了,她暴怒呵斥之后,这个该死的男人不仅没有心虚地跑掉或是松开她,反而变本加厉地把她压得更死,贴得更紧,还一点儿都不心虚地盯着她看……
妈的,想想都觉得气到质壁分离!
——
舒夭绍被徐仁宇整得无能狂怒了好一会儿,她是一边用眼神凌迟他,一边疯狂骂他,咬牙切齿的,愤恨又羞恼。
徐仁宇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气喘吁吁的舒夭绍,如此贴近,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现在这个人,确实就是他记忆中的李因爱了。
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骂他,“你找死!”,“想死吗?”,“混蛋!”,“把你狗头都打掉!”什么的,确实是李因爱的经典台词了。
她这愤怒到憋红了脸的表情,这可爱到让人恨不得更用力欺负她的表情,啊……也确实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徐仁宇终于松开了一些对舒夭绍的钳制。
舒夭绍满头大汗地瘫在床上,见状磨了磨自己的后牙槽,瞪着徐仁宇阴森森地笑了:“现在是清醒了吗你这混蛋!”
“我一直都很清醒,”徐仁宇微微一笑,眼角眉梢,说不尽的阴冷,“不清醒的人是你啊,李因爱。”
“李因爱”三个字被刻意地咬重了,可是舒夭绍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没有排斥,更没有厌恶,仿佛人家喊她李因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的脸上,只有被徐仁宇冒犯之后的愤怒。
没错,这确实是徐仁宇对她最后的试探,确定她真的和刚刚那个人格存在明显的差别,徐仁宇终于大发慈悲地去解舒夭绍那双被皮带捆紧了的手。
舒夭绍愤怒地喷火:“你有本事你就别解开啊!”
徐仁宇动作一顿,低头看她:“解开你,你是不是想打我?”
“何止!我简直想咬死你,打爆你狗头,你这个臭混蛋!”
“那还是不解开了……”
舒夭绍瞪眼:“徐仁宇!”
身上压制着她的男人,忽然低低一笑:“反正都是要挨打了……”他说着,弯下腰来,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的脸,他的左手捧着舒夭绍的右边脸庞,拇指指腹一如十年前那般缱绻地在她唇上反复摩挲。
“不如先回本吧……”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消失在了舒夭绍的唇齿之间。
舒夭绍瞪圆了眼珠子,满脸都是——“你他吗竟然敢!”
他扣着她的下巴,换着角度,在她的口中肆意席卷,相濡以沫,呼吸相融,但……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徐仁宇重重咬了舒夭绍的唇一下,两人的口中弥漫开来一股犹如铁腥的血腥味……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树影婆娑,月华细碎,晚风吹来虫鸣的夜晚,除了怀里这个人不大配合——
“徐仁宇我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咔嚓”,徐仁宇垂着眼眸,解开了舒夭绍手腕上的皮带。
他是条件反射地不愿意真的伤害她的,情急之下要绑住她的次人格,也没失去理智地用狠劲,皮带一解开,舒夭绍白皙的手腕上倒是遍布红痕,但伤及内里的割伤倒是没有,红痕看着可怕,可能还是她自己疯狂挣扎弄的。
但是舒夭绍是不可能跟他讲道理的,讲个屁的道理,她的双手一恢复行动力,抬手就是一记右勾拳,猛地砸到了徐仁宇的脸上。
“碰!”徐仁宇没挣扎也没避开,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圈,脸都被打得歪了歪,口腔里的血腥味更重了,他却低低笑了起来,啊呀,用自己的血和她的血混合交融,也是他的钟爱之一呢。
舌尖舔了舔口腔受损的内部,徐仁宇无所谓地擦掉了嘴角的破皮的血迹,直勾勾地看着舒夭绍:“只打这一下吗?”
舒夭绍刚刚是愤怒之下出手,根本没有留情的,谁知道徐仁宇竟然也不躲,一拳打了个十足十地把她自己都给唬住了。
她正有些心慌呢,徐仁宇还神经质地自己笑了起来,问她只打这一下吗?
舒夭绍先是被他的蛇精病给骇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扑过去混乱打人,一边打他一边骂他:“你这个神经病,你有病啊,你不会躲啊,你这个疯子,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明明是你自己不回来的,发信息又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你还欺负我!趁我睡觉你竟然……你混蛋!”
比起打他,舒夭绍更像是在发泄自己,一边骂一边呜呜咽咽的哭,说的话也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地发泄着自己的委屈,像是一个失了心的疯婆子。
男人骨子里很贱的,不喜欢你的时候,你为他疯狂他觉得你应该进加精神病医院好好吃药,喜欢你的时候,你的发疯发狂都能令他心疼不已,徐仁宇就是处于后者。
他只是紧紧地抱住了舒夭绍,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打乱拳,尽管这些挣扎,都是施加在他身上的伤害,他却眉眼也不眨一下。
——
好一会儿,舒夭绍又折腾到精疲力尽之后,直接瘫软在徐仁宇温暖的怀里,委屈地爆哭出声。
她一边哭,一边十分作精地把眼泪往徐仁宇的脖子上猛蹭。
【这一幕,辣到我眼皮直跳……如果我有眼皮的话。】
“你闭嘴!”舒夭绍抽空怼它。
它是真的服了自己的宿主了,这他妈是个戏精吧!?倒打一耙就算了,她还能让自己先委屈上,还十分符合逻辑,还能让徐仁宇任打任骂不还手也不还嘴。
可不是嘛,要是她真的人格分裂,这会儿的李因爱那可是经历了男朋友失联大半个月,男朋友母亲临死叫她离自己儿子远一些,一觉之后偶然发现男朋友和一个便利店的女店员勾搭,冲上去质问反而被诘责,追上去还撞开晕倒了,再一醒来,又发现男朋友竟然绑住了自己非礼自己还强吻……!?反正她是不知道自己还有第二个人格的,按主人格的记忆逻辑,那就是上面这样。
按这个逻辑,徐仁宇是个什么人渣男友,舒夭绍又是个什么倒了大霉的小可怜啊,可不得委屈嘛!
徐仁宇是深深中了她的千层饼套路,他现在满心都是酸涩,甚至有些彷徨,他甚至不明白这么戏剧化的事情,为什么要发生在他们身上?
舒夭绍作精一样的幼稚发疯不讲理,在他眼里,都只是因为她还是十年前那个高中生罢了。
“别哭了……”她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他的脖颈处,肩膀上,一直砸进了心里,留下一个坑洼。
徐仁宇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将舒夭绍抱紧:“是不是只打了一下还不够出气?那你继续打好不好?”
舒夭绍直接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口齿不清:“你混蛋!”
“我不是要故意欺负你……”徐仁宇顿了顿,有些无力,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向舒夭绍解释刚刚的情况,难道要直接告诉她:你精神不正常你自己没发现吗?你人格分裂了!
对次人格有多狠,对主人格就有多软,这是徐仁宇的真实写照。
系统看得都心疼他了,可怜的瓜娃子,迟早要给它宿主玩坏,宿主,哦不,勺子,你好狠的心!
——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人格分裂了?现在是十年后!?”舒夭绍红着眼睛,抽噎着提取徐仁宇向她解释的话中的重点。
徐仁宇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
“不可能,明明昨天还是情人……”
“节”字还没说出来,舒夭绍的头猛地痛了一下,徐仁宇瞬间抓住她:“停下,别想,她会因此出来的。”
这个“她”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舒夭绍没理他,神经质一般地捞过了自己的手机,疯狂刷刷刷,越是看,她整个人就越是惶恐,像是世界都遭受了猛烈地冲击一般……
再一抬头,她冷汗森森,满脸不可置信,语出惊人:“所以你今年都二十八岁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勺子:你变老了,你不再是我的小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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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精变的他【43】
“所以你今年都二十八岁了吗!?”
这句发自灵魂的质问,让徐仁宇虎躯一震,心虚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又在心虚什么。
从这声灵魂质问中回过神来的徐仁宇蹙了蹙眉,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这是问题的关键吗?”他迷惑到甚至都来不及反向质问。
“这怎么会不关键呢?”舒夭绍低着头,自言自语地说,“我的男朋友从同龄人,变成老了我十岁的大叔,这还不关键?”
徐仁宇:“……?!”你当着我的面嫌我老?
可惜某人沉浸在自己糟糕的境遇中,根本没看他难看的脸色,还在嘀嘀咕咕:“我就说嘛,那天晚上,乍一看你,就感觉你出国回来一趟,瞬间老了那么多!我还以为我看到你失散多年的大哥了……”
说着说着,舒夭绍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满脸都是“你老了你老了你竟然变老了……”的一言难尽的表情。
徐仁宇额角青筋一跳,森森咬牙:“喂!你说什么,我听的到的!”
舒夭绍忽然又锤了他的胸口一下,又娇又作还理直气壮地扯开话题:“算了我不嫌弃你老了,但是就算是这样,那你刚刚是在做什么!你非礼我!”
她那小眼神控诉极了,成功拐偏了本来隐隐有些暗恼的徐仁宇。
“我只是想逼她让出身体的掌控权,”徐仁宇顿了顿,有些头疼地说,“你的次人格……似乎很厌恶我,所以我才……”
“是这样吗?”舒夭绍狐疑地看着徐仁宇。
徐仁宇面无表情地点头。
舒夭绍若有所思:“她为什么厌恶你?”
徐仁宇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这要问你自己,因爱。”
——
你明明那么爱我,那你的次人格为什么厌恶我?
徐仁宇终于将用灵魂质问反击了重逢以来就隐隐占据主导地位的舒夭绍,舒夭绍见招拆招,果断装傻。
“难道是因为我一直等你等不回来,我的怨念变成第二人格了?”她脑洞大开地瞎几把编剧,也不知道是想要蒙谁。
叨叨了一下,舒夭绍最后放弃地摇头,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嗐,我胡说的,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徐仁宇沉沉地看着她,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十年了……”舒夭绍心安理得地趴在他怀里,抬头,露出一双空洞茫然的眼睛,有些迷茫地说,“没人告诉我的话,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对我来说,我只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而已啊,夜里又反反复复醒过来几次而已,谁知道……”这就一下子过了十年啊草。
“那……你还记得什么?”徐仁宇艰涩地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心跳骤然加速了,其他的那些,她都记得的吧?他们之间所有的、珍贵的回忆……
“唔,我甚至都没感觉我失忆了啊,就好像是自己突然之间被偷走了十年,一下子就来到了十年后。”
舒夭绍点着自己的脑袋,歪了歪头,说:“我上一次有意识,是看到你在便利店里,当时浑浑噩噩的,都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明明是在睡觉,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街边,满脑子都是你背叛我,气得我直接冲进去找你算账了。”
提到那个女店员,徐仁宇的眼睛暗了暗,算她走运吧……
舒夭绍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忆,苦思冥想:“再上一次,再上上次,总之再前面几次有意识的时候,好像都是黑漆漆的房间,我以为我是夜里醒了,就又继续睡下去了……现在看来可能不是?可能某次我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下一次就是五年?”
“啊!我为什么不看一下手机时间要直接睡过去!看一下的话,指不定就发现不对劲了。”舒夭绍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徐仁宇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摩着她的背脊,像是抚慰,他的声音低低的,是从来未有过的温柔:“别急,慢慢来,你现在醒了,事情总会弄那个清楚的。”
忽然,舒夭绍好像想到了某个关键点,整个人都有些失神,声音变得轻飘飘的:“最早的一次,是在一个没有任何光,也没有任何声音的房间,我在里面呆了很久,小徐,我好像想起来了,我是被绑……”
她话还没说完,头猛地一痛:“呃!”抓着徐仁宇的手臂的手,倏地用尽了力气攥紧。
“因爱!”徐仁宇焦急地扶住了她,“先停下来,别想!”他甚至顾不上手臂上传来的痛觉。
眼看着舒夭绍就要失去意识了,就在这时候——
“因爱……谁在里面!?”房间大门猛地被推开。
——
被粗暴拉开的时候,徐仁宇没有任何反抗,他任由那些人反扣住自己的臂膀,将他压倒,而他只是狼狈地高仰着头,紧紧地盯着舒夭绍的那张脸,他的眼睛,甚至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于是,他便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眼睛从一开始的痛楚,逐渐转变成阴鸷和狠辣。
是她出来了……
因爱,又消失了呢,当着他的面,徐仁宇的眼睛,暗淡了下去,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从李因爱感觉到头痛,到安宰西带着保镖出现,到一眨眼,那个“她”就掌控了身体的控制权。
“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女人瑟缩在一个高大的男人的怀里,怯怯地说,还颇为心机地用手去抓安宰西的衣袖,成功让抱着她的安宰西注意到她手上的红痕。
安宰西看到舒夭绍的“惨状”,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整个人的呼吸都加重了不止一分:“徐,仁,宇!”
徐仁宇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用阴冷的眼神紧盯着舒夭绍。
“把他给我丢出去!”安宰西咬牙切齿地对保镖说,他是真没想过,这些年别人在他耳边称赞得还算年轻有为的徐仁宇,竟然如此卑劣,竟然这样报复他妹妹!
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南朝鲜这个国度的财阀们,可没几个是干干净净的,就连他,在十年前,也是一怒之下就……算了,那些事情不必要再提,安宰西用一种极为冰冷的眼神看着被制住了的徐仁宇:“不要再有下次,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的。”
徐仁宇噗嗤一下,笑了,他对于这个男人充满杀意的警告,毫无畏惧,甚至挑了挑眉:“哦?真的吗?”
安宰西面无表情地挥手,他没心情再和这家伙说更多的话,他抱着舒夭绍拍了拍舒夭绍的后背:“没事,哥哥在这里呢,让朴医生来陪你聊聊天好不好?”
舒夭绍一副被蹂|躏过后的模样,瑟瑟发抖的躲在安宰西的怀里,可是在安宰西看不到的角度,她却隐秘地冲正被拖着往门口走的徐仁宇勾了勾唇角,那恶意满满的眼睛,甚至笑得弯了一弯。
轻蔑、挑衅。
阿西,这装无辜扮可怜的样子,真是碍眼极了!
徐仁宇终于被激怒了,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舒夭绍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
舒夭绍的肩膀一缩,像是被戳中了某个痛点。
“你真的是一个好哥哥呢……”这是徐仁宇被拖走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安宰西皱了皱眉,总感觉徐仁宇这句话好像意有所指一样,像是在嘲讽他,又好像是在暗示他什么。
“哥哥~”舒夭绍拉了拉他的衣袖,成功夺过了他的注意力。
安宰西一下子就放弃了去深思徐仁宇的话,把这个十年如一日惹人讨厌的男人丢在脑后,全心全意关心起自己的妹妹来了:“被吓到了吗?”
“嗯,”舒夭绍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安宰西闻言一笑:“傻瓜,人都是会变的,手把手培养这家伙的那老家伙,可不是个好东西。”
——
那天的事情爆发之后,安宰西直接将舒夭绍送离了京畿道,让她回到首尔,接受更好的治疗。于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在短暂地偶遇之后,舒夭绍和徐仁宇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系统也是服了舒夭绍了——
【人也是你,鬼也是你,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这会儿是不是里外不是人了。】
“瞎几把说一堆你想表达什么?”舒夭绍不耐烦地怼回去。
她这会儿确实是照着镜子,镜子里的女人,一头黑色的大波浪卷,容颜清秀可人,不算十分精致,但是画得妆容却是浓妆,整个人的气势很足。
舒夭绍感叹了一下,不愧是按照她的设定走的人物,空想出来的李素妍,已经被她父亲李宰席当成继承人培养了,她是商场上为数不多让人认可的女强人,在国外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十分优秀的商业天赋。
曾经那个让她变得怯懦的妹妹,如今不过是只能继承一点分红过日子,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人了……
老实说,这确实是系统给的福利了,舒夭绍只用动动笔头,就能拥有今天的地位,要让她自己去拼搏奋斗,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精力和汗水呢。
但是一下子缺失了十年,也是真的难办……
【好不容易让徐仁宇相信你设定的情况了,你又切人格故意在安宰西的面前给他上眼药,现在安宰西防鬼一样防徐仁宇,你根本见不到他。】
“见不到,他不会自己想办法吗?”舒夭绍涂着口红,口齿不清地说,她满眼的无所谓,一脸的理所当然。
“如果你栽下了一朵玫瑰,”舒夭绍抿着唇让口红更加均匀,“你为它浇水,为它除虫,为它遮风,为它挡雨,那这朵玫瑰,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玫瑰,其他千千万万亿亿的玫瑰,都比不上它的一片叶子,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学会了反派的特殊技能之——跳跃话题?】
系统的口吻,满满都是摸不着头脑的莫名其妙。
舒夭绍好脾气地笑了一下,她忽然发现系统其实也挺可爱的:“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玫瑰就是玫瑰,世界那么大,玫瑰那么多,自然存在无数能比你亲手培养的玫瑰更美的玫瑰,你觉得它是世界上最美的,只是因为你为它倾注的心血,为它增值了,因为那些精力和等待花开的心情对你本人来说,是无价的。”
【……我不是很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我是想告诉你,对于徐仁宇来说,我毕竟是消失了十年的人,缺失了他整整十年的人生,不是他接受了我的设定,知道我的无辜和无奈之后,三五天就能弥补的……”
认定了舒夭绍人格分裂了,主人格是“被迫”消失了十年的人,徐仁宇的注意力都被那莫名其妙的“充满了恶意”的次人格吸引,他主要目标就是要消除次人格,唤回主人格,可是在这之后呢?
一开始,徐仁宇确实会对她充满怜惜,对这个世界的魔幻充满茫然和困惑……
可是这些怜惜,这些暂时的退让,想帮助她重获身体的操纵权,这些都是基于他和舒夭绍十年前的感情的,也就是说,他所有为舒夭绍所做的事情,都是在消耗曾经的情分,可是在情分消耗完了之后呢?他们要怎么走下去?
人生不是洗碗筷,洗洁精没了再买也行,情分彻底空了之后,想再续就难了。舒夭绍必须早做准备,为这个装着情分却十年没有注入的水池,打开另一个注入口。
舒夭绍暂时想到的办法,就是让事情接踵不断地出现,将徐仁宇的注意力牢牢抓在自己身上。在好不容易两人相认之后,面临的问题还来不及解决,就被迫再一次分开,只要是个人都会不甘心,更何况是徐仁宇这种偏执的疯子,他只会比普通人更加不甘!
他会为了见到舒夭绍,为了消灭她的次人格,倾注更多的精力,甚至是不间断地倾注,只要他的注意力在舒夭绍的身上,只要他为舒夭绍付出更多,空缺了十年又算得上什么,不断注入的精力,会让他就再难抽身的……
就像小王子栽下那朵玫瑰,付出的所有身体上的劳动,心理上的期待,都在为这朵玫瑰的价值加码,它在他心里会是世界上最美的,与众不同的,无可取代的。
舒夭绍希望,对于徐仁宇而言,她就是他的那朵玫瑰。
——
系统听完之后,感动地哭了:
【你真是年度最佳戏精宿主,我为你骄傲,现在,允许我先为徐仁宇点根蜡烛。】
它有点能理解舒夭绍的想法了,赌徒在赌桌上,不正是如此吗?前期投入得越多,后面就越难抽身,徐仁宇对舒夭绍的投入已经空缺了十年,舒夭绍在人为的制造矛盾,骤然吸住徐仁宇的注意力,让他不断为她加码。
【嘤嘤嘤,你这个心机girl,我可怜的小徐!】
“你闭嘴,他拿刀片打算收割我小命的时候你怎么不可怜我!”
*
正如舒夭绍所想的那样,越是面临困境和挑战,人就会激发更强的胜负欲,就越想要得到胜利,所以安宰西越是防备徐仁宇,徐仁宇就非要见到舒夭绍不可,不仅如此,他还会帮李因爱彻底消灭次人格!
在收购医院那件事情上,徐仁宇不仅在一开始就提供了令徐宗贤十分满意的方案,更在竞标前就用自己的“办法”将有力的竞争对手给挤出去了,整件事情,徐仁宇的表现都可以算得上是优异。
而他的弟弟徐志勋,在他的衬托下,真的像个白痴二世祖。
不过估计徐宗贤自己都想不到,那个令他十分满意的大儿子,实则目无法纪到了极点。
那是一个晴天,舒夭绍处理了积攒的文件,又开了一个会,精疲力尽地坐电梯到停车场。
她一无所觉地解锁汽车,然而上车后,刚拉上车门,后座猛地伸出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左手瞬间抱紧了她的头,将她牢牢按在车座上,后手则拿着一条白色的手帕,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舒夭绍瞪大了眼睛,惊慌之下急促地呼吸了好几下,不知道吸入了什么,她瞪大的眼睛,一点点地合上……
后视镜照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瓜娃子干得好!这是舒夭绍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迷迷糊糊地醒来后,舒夭绍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昏暗的密室里,灯光幽青,墙壁上条理分明地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刀、剑、匕首、斧头、枪……
“你好歹把我绑在床上吧?”被捆在椅子上,腰酸背痛的舒夭绍如是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你以为你到此一游来了?
169、五一劳动节快乐!劳动人民最光荣_
昏暗的密室中,灯光是诡异而浅淡的青色,幽深阴影笼罩着整个寂静的空间。
密室四面的墙都被开凿成陈列柜的模样,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冷兵器、热武器,在最顶端,还有一整只完整的鹿的头和脖子,它被做成了完美的标本,以仿佛破墙而出的姿势被挂在墙上。
那双黑色的眼珠,静静地凝视着整个空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活过来。
对角的阴影处,有个高大的男人,缓缓地转过身来,青色的光影落在他头顶,鼻尖,眼底投下一篇阴影,面上光阴斑驳,如鬼如魅。
“你醒了……”徐仁宇左手握着一把断而尖锐的匕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看舒夭绍,只是面无表情地垂着眼,漫不经心地用右手拇指剐蹭着匕首寒光凛冽的刀刃处。
舒夭绍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近乎于是杀人利器的东西以外,这里最多的竟然是标本,最引人注意的是顶端的那只鹿,看着人打心底里发毛,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里最多的标本,竟然是——松鼠?
这是什么爱好?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舒夭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都跟你说话啦,我没醒还能跟你说话吗?”
作精就应该有恃无恐,作精就应该理直气壮,舒夭绍不满地撅了噘嘴,皱着眉又嗔又娇:“你还快点过来解开我。”
“呵——”徐仁宇嗤笑了一声,像是终于对这匕首失去了兴趣一样,随意挥了几下便挂回了墙壁上。
深咖色的薄款毛衣,将他宽厚的臂膀笼罩在内,蜂腰猿背,纯黑的休闲裤则将那双修长的腿勾勒得淋漓尽致,他赤着脚,漫不经心地、一步一步向舒夭绍走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感慨一般地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呢……”
舒夭绍泄气了一般的无语:“所以我到底要害怕什么啦!”
——
不知道徐仁宇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那一步步走得十分漫不经心、八分蓄意勾引、六分卖弄风骚……剩下76分舒夭绍觉得他是故意的!
“你能不能快点,”被捆在椅子上的舒夭绍龇牙咧嘴,“我四肢都麻了,你平时也走得那么慢吗?”
徐仁宇像是一个笑点极低的爱笑青年,闻言又忍俊不禁了,他倒是走快了几步,直接走到了舒夭绍的身旁,却只是抬手,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仅没有解开她,反而动作暧昧又危险地摩挲到了她的脖颈处,若有若无地抚摸着她的大动脉……
“真的一点都不怕?”他附身凑近,眸底黑暗涌动,嗓音若恶魔低吟,“不怕我杀了你?在这种地方的话,我会处理的很干净的……不会有人知道的哦。”
舒夭绍先是一脸震惊,然后表现出了满头问号的无语,最后继续有恃无恐地理直气壮:“喂!你搞什么!我都没嫌弃你老,你竟然还想杀我!?”
看到她抓错重点还满脸的“你还是人吗!?”的震惊,徐仁宇一下子就被逗笑了,笑出了声,笑得抑制不住地弓腰,整个人都几乎趴在了舒夭绍的肩膀上。
“哈哈哈哈哈……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见鬼了啊,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总在犯规。
他一边笑,一边缓缓转移到了舒夭绍的身后,伸手,犹如一条躲在阴暗的角落中的毒蛇那般,悄无声息地环住了舒夭绍的肩膀。
被从身后紧紧搂住了的舒夭绍一脸莫名其妙:“你在干吗?”
她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像是被冷冰冰的大蟒蛇给缠住了,一股子寒意直冲天灵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你是在考验我吗?我真的是主人格,快解开我呀。”
徐仁宇不说话,在舒夭绍的视野盲区,毛骨森然地自她身后逗弄她。他隔着椅子的靠背,紧紧地将舒夭绍往后抱紧,让她绷紧了自己的腰。
“因爱啊……”徐仁宇的声音和喘息同时在头顶响起,像是感叹,像是眷恋。
舒夭绍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暗戳戳地和系统吐槽:“他这是在发啥疯?不应该小别胜新婚吗?”
系统高贵冷艳:【你不是嘚瑟得很吗你有本事别问我啊!】
舒夭绍:“……”咦惹!小气鬼,喝凉水!
“你确实有资格像现在这样……娇纵,”徐仁宇说着,缓缓松开了舒夭绍,他的声音有些冰冷,“毕竟,是我真的下不了手……”
舒夭绍:“……?”所以瓜娃子现在是自己在做内心争斗吗?她需不需要冒个泡?
“至少,现在还下不了手。”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完,徐仁宇突然自舒夭绍身后扣住了她的下巴,猛地把她的头往后抬高——
与此同时,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了下来。
“唔!?唔唔唔——”舒夭绍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近在咫尺的,是他弧度明显的下颚,圆领毛衣透出的性|感的锁骨,以及他脖颈处那刺目的疤痕……
倾轧而来的他的气息,像是一夜清风裹挟而来的,树林葱郁的草木香气,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凉得似雪,冷得像冰。
这姿势,太难受了,舒夭绍艰难地仰着头,绷紧的脖颈,如天鹅教颈,“小……徐……”她艰难地喊他,姿势让她生理性地吞咽,又或许……只是因为她心理上的紧张。
——
被松开的时候,舒夭绍仍然仰着脸,双眼都是缺氧后的迷蒙。
徐仁宇叹息着抚摸她细滑的脸庞,低头又是一吻,盖在那湿润红肿却又格外诱人的红唇上:“再这样看我……”
“我就把你给狠狠办了?”舒夭绍神来一笔地接上了一句霸总语录。
徐仁宇闻言莞尔,笑意吟吟地趴在她肩上,一边蹭了蹭她的脸,一边动作轻柔地揉捏着她的脖子,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地问:“你想怎么把我办了?”
“你解开我,我再告诉你我要怎么办了你。”舒夭绍一本正经地哄他。
“啪”,不知道徐仁宇是按了那个按钮,密室里顿时亮起了白炽光,黑暗被驱散,幽深的青色也消退,舒夭绍被刺的眼疼,眨了眨眼,再定眼一看,徐仁宇已经半跪在她脚边给她解绳子了。
他未尝不知道舒夭绍是在哄着自己呢,只是终究是屈服于她。
“我坐了多久啊,好累,浑身骨头都疼,”舒夭绍凑近他,友好地和他商量,“下次能不能绑床上?”
“我的第二人格,是不是有点反人类?上次醒来她好像割了你的脖子……”
徐仁宇将绳子丢开,面无表情地说:“我希望她永远不会有再出来的时候。”
舒夭绍被解开后,感觉身子骨一送,整个人是又酸又麻,她甩了甩自己麻痹了的手臂,伸手的第一个动作,却是摸到了徐仁宇的脖子上的疤痕。
徐仁宇抬头,深深地望着她的眼,任由她的手,摸向自己脖颈处那跳动的脉搏……
像是被刺痛了一下,舒夭绍的手点了那疤痕一下就收了回来,她满眼心疼,抿了抿唇,面上是压制不住的愧疚,眼眶都红了:“对不起啊小徐,我不知道自己……你绑住我是对的。”
“和你无关,”徐仁宇倏地站了起来,伸手将她整个抱进了怀里,“不是你做的。”
他眼底一篇深寒,是的,和因爱无关,他要除掉的,自始至终都是另一个人——
一个想要霸占因爱的身体的,卑劣的臭虫!
——
徐仁宇给舒夭绍倒了她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段时间的柠檬水。
冰镇过的,淡淡的柠檬水,看来……徐仁宇是早早就准备好了。
徐仁宇自己打开了一瓶红酒,透明的高脚杯在他手上摇晃,红色的酒液波光粼粼:“你……有什么记忆吗?”
舒夭绍尴尬地放下了水杯,十分挫败,满脸羞愧:“我只记得我和你在医院里,然后我开始回忆以前的事情,隐约记起自己被绑架了,然后感觉灵魂好像被抽空了一样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徐仁宇的喉咙一紧:“……绑架?”
他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舒夭绍点了点头,满脸的凝重:“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仔细去回想被绑架的细节的话,就会感觉头痛。”
“那就不要想!”徐仁宇一口打断了她。
舒夭绍倏地闭嘴,怔怔地看他。
徐仁宇皱着眉闭了闭眼:“抱歉,不是故意要凶你……”只是感觉,那似乎是一个关键点,他亲眼看过舒夭绍两次的人格切换,都和他根本不知道的绑架事件的时间或是内容有关,好像一触及到这件事,舒夭绍的主人格就会被次人格取代。
“我知道,我也不敢仔细回想。”舒夭绍叹了一口气,她下意识地给自己转移注意力,就伸手摸了摸桌上的摆件,看见了那个捧着松果的小松鼠的标本后,刚刚的疑惑又一次涌上了脑海。
“小徐,你这里怎么这么多松鼠的标本?”舒夭绍的注意力果断被吸引了过去,她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松鼠标本,有捧着松果的,也有腮帮鼓鼓的,有疑惑状抬高了头的,也有趴伏状翘尾巴的……
“这是标本吗?还是玩偶……?”
男人黑而无光的眼珠转了转,他笑了:“当然是标本,都是我亲手击中的……你,喜欢吗?”
“咦惹~”舒夭绍果断露出了嫌弃脸,撇了撇嘴,“小徐你要喜欢松鼠的话,养几只也行啊,这样猎杀松鼠还做标本,真的很变态诶,不知道的还以为松鼠对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恨死松鼠了呢。”
“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徐仁宇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嘴唇恨不得咧到后脑勺去。
舒夭绍莫名其妙:“干嘛啊?你又发什么疯?”
“啊啊不,没什么哈哈哈,”徐仁宇像是被戳到了笑穴一样,一边摇头说话,一边是控制不住的笑,他艰难地以拳压自己的唇,却依然泄露了笑意,“我是说哈哈哈哈,‘松鼠’什么的……”
他的笑意猛地一收,整张脸瞬间阴沉了下来:“确实是对我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舒夭绍满头问号:真的吗,我不信,松鼠总不能去刨了你家祖坟。
“我啊,一直都因此,而十分地,憎恨这些‘松鼠’!”徐仁宇说完,冲舒夭绍勾了勾唇。
舒夭绍:“……你疯了吗?”
像是从神经质中抽身出来了那样,徐仁宇刚刚癫狂的模样消失不见,他笑得灿烂地冲舒夭绍wink了一个:“别紧张,我逗你玩的。”
舒夭绍满头黑线,这男人没救了吧?
【他骗你的,他把松鼠当成你了,猎杀松鼠泄愤。】
什么?虽然不知道自己和松鼠的联系是什么,但是从系统口中知道真相的舒夭绍忽然就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了。
【同样,他想杀那个女高中生,也是因为这个高中生长得有点像你。】
舒夭绍:“……”
于是,徐仁宇就看到舒夭绍有些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小徐啊,以后我们还是锁死了互相伤害吧,别去霍霍其他人了,小动物也不行,花花草草也放过。”
“喂,因爱,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徐仁宇的笑意已经收敛了,被戳到了自己“迁怒”的真相,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舒夭绍摇了摇头,选择跳过这一茬:“小徐啊,告诉我吧,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以及,之后我没有记忆的时间里……”
“你找过我吗?”
徐仁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当然找过,怎么可能没找,苦苦哀求见一面的事情他都做过,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
“所以,哥哥只是让秘书,把宋阿姨的录音笔给了你?”
徐仁宇本来不愿意提起那些事情,他会想起自己那么卑微,对着她的另一个人格,他就觉得十分的羞恼,恨不得杀人泄愤……
但是他的因爱少了那么多的记忆,整个世界都前进了十年,只有她一个人被遗留在了原地……光是想想这些,他就觉得十分心疼,他必然会尽一切努力,帮助她。
所以,舒夭绍问起,徐仁宇便也长话短说地叙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却也不愿过多地描述细节。
“他没有给你我的U盘吗?”舒夭绍喃喃自语。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五一劳动节快乐!
大白今天本打算写多点的,但是早上七点排队打疫苗,一直到十一点才打上,站着晒了一上午,整个人都累得不行,打了疫苗后感觉更疲倦了,这章是中午写到现在的,大白尽力啦,orz。
小可爱们的抓虫看了一下,大白最近比较忙,晚些时候再改,会给大家发红包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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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精变的他【45】
“他没有给你我的U盘吗?”
舒夭绍的声音太小了,徐仁宇没听清:“什么?”
她倏地抬头,目光炯炯:“不行!我要联系哥哥,我要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他和我父亲都应该知道这一切,而且我之前……”
“不可以。”舒夭绍的话还没有说完,徐仁宇便冷酷地拒绝了她。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对安宰西的厌恶,暗自咬牙:“他那样的家伙,也配当你的哥哥吗?那么多年了,他什么都没发现,而我在和你重逢的第一次,我就……阿西!总之,你在这里住下,我会给你安排医生的。”
安宰西没发现是因为她设定的情节不让他发现啊,舒夭绍心中疯狂摇头,为哥哥打抱不平,小徐同学估计永远也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发现她的“不正常”,那也是她设定的第二人格厌恶徐仁宇,反差太大才发现的。
对于徐仁宇坚定无比的拒绝,舒夭绍并没有着急,她反而企图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前在医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头痛,之后……是‘她’出来了吧?”
明明是问句,舒夭绍的眼中,却满满都是笃定。
徐仁宇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抿了抿唇,有些想要避而不谈:“那又怎样……”
舒夭绍不容分说地打断他:“她是不是又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像是上次那样?”说着,她的眼神又有些不受控地落在了徐仁宇脖颈处的伤疤上……
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那样,舒夭绍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更加坚定了,对徐仁宇说:“不论怎么样,和哥哥联系是必要的,就算什么都不说,也得让他知道我是安全的,我虽然没有‘她’的记忆,不知道‘她’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但是‘她’把你逼到要动用迷晕我带走这种程度……”
“‘她’一定是利用哥哥了,我消失太久的话,哥哥发现不对,第一个怀疑的人,肯定是你。”
徐仁宇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但是他却阴着脸,撇过了头,不愿意回应。
舒夭绍有些无奈地伸手捧着他的脸,生生又把他转了过来面对自己:“小徐,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让我和哥哥视频一下就可以了,好吗?”
她自认为已经把情况说得很清楚了,徐仁宇如果有基本的判断能力的话,就知道按照她说的做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舒夭绍明明看到徐仁宇已经软化了态度,他开口却依然冷冰冰的:“视频?你是想要他看到这里,好找到你,然后救你出去吧?”
舒夭绍的第一个反应——???
你想象力这么丰富的吗?
不,等等,这……里?她的视线有些迟疑地逡巡了周围一圈,各种各样的冷冰冰的武器,还有诡异的标本,好吧,这似乎确实不适合,安宰西要是看见了她在这种地方,估计会直接断定舒夭绍要被变态杀人狂搞死。
“那……我当着你的面,给他打个电话?”看着徐仁宇依然冰冷并且不为所动的脸,舒夭绍不得不再次退而求其次,“实在不行,我给他留个语音?”
“录音?你是想要利用室内特殊的音质让他确定你被我囚禁了?”不知道是不是舒夭绍的错觉,她甚至听出了徐仁宇的声音有些恶声恶气的感觉。
此话一出,舒夭绍和徐仁宇两个人面面厮觑了许久。
舒夭绍看着他,像是一个结婚多年的社畜,看着自家无理取闹的小娇妻,脑海中闪现着以他两个为主角的沙雕剧——
老/勺子/公:晚上吃什么?
娇/小徐/妻:随便
老/勺子/公:给你做糖醋里脊吧?
娇/小徐/妻:不要,太腻了。
老/勺子/公:给你点外卖?
娇/小徐/妻:外卖不健康。
……
老/勺子/公:那你究竟要吃什么?
娇/小徐/妻:随便。
……
——
可能是这出头脑风暴的沙雕剧过于天雷滚滚了,导致舒夭绍看徐仁宇的眼神都微妙了起来。
而徐仁宇本人也意识到自己的“无理取闹”,他也感觉到了尴尬,眼神稍微躲闪了那么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理直气壮,阴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舒夭绍看,十分地有恃无恐。
舒夭绍决定打直球:“那你要怎么样?什么都不做?让我哥过几天疯狂找你麻烦?”
小/理不直气也壮/徐:“我不知道,你自己想办法说服我。”
十分无赖,九十分……撒娇的感觉。
啊~舒夭绍忽然觉得这个作精小娇妻真的可爱死了,糟糕,心口中箭的感觉!
舒夭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倏地站起来,直接一把把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了也不会反抗她的徐仁宇按在椅子上。
徐仁宇有些微怔地看着两个人掉了个位置,他自个坐在了椅子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舒夭绍十分酷霸狂拽炫地一个抬腿,他大腿一重,再定眼一看,这个让他心心念念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月的某人,竟直接跨坐他的——大腿上!
徐仁宇的双眼倏地睁大:“你……”
舒夭绍没理他,直接凑过去,亲了他的嘴一下:“你乖一点啦。”
他大脑轰的一声,空白了。
然后,舒夭绍就当着他的面,拿着他的手机,光明正大且无比镇定地给安宰西打电话。
徐仁宇从那美色误人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了,他眉头一皱,正准备说点什么,舒夭绍却眼疾手快地伸出左手的食指,点在他唇上,制止了他:“嘘。”
“哥哥,是我……”
“是,手机是他的,我现在和他在一起,但是这不是重点。”
“有个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和您商量一下,就算现在再怎么忙,也请您无比听我说,好吗?”
舒夭绍有条有理地给安宰西解释的她身上发生的奇怪的事情,安宰西那边像是也被这匪夷所思的“真相”打了个措手不及,连一声“真的吗?”都问不出来,只是强忍着,呼吸沉重地听着舒夭绍讲下去。
在此期间,徐仁宇根本不甘心当一个安分的人肉坐垫,猛地伸手搂过了舒夭绍的腰,把她吓了一大跳,手机都差点掉了,舒夭绍一边说,一边皱着眉,警告地瞪了徐仁宇一眼。
但是徐仁宇不仅没有被制止住,反而变本加厉地骚|扰她,那双不安分的手,在她后背上肆意妄为。
舒夭绍这个人十分敏感,怕痒怕到了极致,这混乱的情况,导致她说话中夹杂着嘻嘻哈哈以及“你别闹!”的警告声。
另一边的安宰西听到这些杂音皱紧了眉头,下一瞬间,他就知道舒夭绍那边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是男人,怎么可能不懂这种东西,更何况,那个碍眼的臭小子,就和他妹妹待在一起!
安宰西:气冷抖!
但是最终,他还是强行忍耐住了家里水灵灵的大白菜可能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猪拱了的愤怒,强制让突突疼的脑子冷静下来,思索着解决的措施。
“因爱,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回来我这边。”安宰西没说信还是不信,却转而让舒夭绍回去。
“啊……”舒夭绍把徐仁宇探进自己后背的手扒拉了下来,龇牙咧嘴地瞪眼,无声骂人,“徐仁宇你还是小孩子吗!”。
一边又和安宰西说,“这个到时候再说吧哥哥,小徐也在给我找医生了,我只是希望您有一个心理准备而已,父亲那边,得麻烦您了。”
“另外,公司的事情,也麻烦哥哥替我解决一下,休个长假怎么样?我这个状态的话,恐怕不适合工作。”
“因爱!”安宰西的声音加重了。
舒夭绍见徐仁宇也到了忍耐的极限,赶紧说:“那,就这样了,哥哥再见!”
——
十分没兄妹爱的舒夭绍飞快地挂了电话,非常上道地把徐仁宇的手机,递给了他,一副物归原主的样子。
徐仁宇挑了挑眉,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没说什么,伸手来拿舒夭绍手里的手机,结果她一松手,手机“啪嚓”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才发现徐仁宇原来不是要拿手机,是想要抓她的手……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的舒夭绍,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徐仁宇也深深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他忽然就勾了勾唇,猛地把她按在了怀里,把她手强行按在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他的下巴压着舒夭绍的肩膀,像是一只引人堕落的魅魔,嗓音低沉而喑哑:“你打算怎么解决?”
舒夭绍的手不受控的抖了一下,脑子里五雷轰顶!她只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该死的,阿西吧!
“你……你……”舒夭绍结结巴巴,“你……自力更生?”
徐仁宇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山雨欲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舒夭绍反应心虚地缩脖子,一边努力抽手,一边眼神躲躲闪闪地找借口:“徐仁宇阿加西,人家今年才十八岁……”
徐仁宇不为所动,甚至冷笑了一声:“也够了。”
他倒是只字不提她现在已经二十八的事实,但是舒夭绍还是作精上身的开始委屈兮兮地指控:“禽兽!”
“呵。”徐仁宇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如果说舒夭绍足够的了解他的话,那他又何尝不了解她呢?那个十年前就无比敏锐的聪明的,甚至足够老练的女孩子,可不会被这些浅薄的东西吓到,她不过是想逃避罢了。
于是,徐仁宇不做声,就阴郁地看着舒夭绍,他倒要看看她还能使出什么招式来。
舒夭绍见徐仁宇已经免疫了自己的作精手段,十分心痛自己现在的“骑”虎难下!有没有武松来打一下老色批虎?
舒夭绍记得脑子飞快地转,忽然,她妙计上心头,眼珠子一转,最后不得不牺牲美色,主动凑了过去,再一次给了个“啵啵嘴”。
徐仁宇任由着她那又软又嫩的唇,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地碾压,即使是一触即逝,也足够令人心醉。
然后,舒夭绍又开始理直气壮地要求他自己解决了,嘟着嘴说出的理由是现成的:“人家听说这个很痛的,我可怕痛了,一痛的话可能就会想要逃避呢,难道你想和我做着做着,换‘她’出来?”
这个理由十分强大!徐仁宇也确实没想到这一点,他一听,下意识地皱眉,犹豫了一下——
抓住了这个机会的舒夭绍,猛地抽回了手,推开了徐仁宇,一下子就成功跳下了色批老虎的大腿。
舒夭绍一脸逃出生天的惊喜万分,“嗷嗷嗷”地冲向门,动作又快又敏捷,像是一只为生命在狂奔的小兔叽。
结果徐仁宇这狗男人比她想象得还要快,她都没搞清楚要怎么开门呢,身后猛地撞上来了另一具成熟男人高大又结实的身体,她被从后面直接扑在了门上——
“想跑?”男人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徐仁宇把她死死地压住,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
被身后的男人和面前的大门整成了夹心饼干,舒夭绍这下子是真的惊慌失措了,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完全包裹在了这个男人的气息中一样,她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炙热的温度,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这样的亲密十分令人害怕,尤其是那只不安分的手……
“徐仁宇!”勺子同学尖叫鸡附体。
作者有话要说:小徐:你叫,继续叫,有人来算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