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 > 其他小说 > 招惹龙傲天后万人迷揣崽了 > 1、暴躁狐狸马失前蹄
    乌云蔽日,狼啸声声,密林中隐隐有阴风环绕。

    紫霄山上树林浓密,各种野花野草层出不穷,昏暗的景色中唯有天边一轮明月照样澄澈皎洁。星月之下,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奔袭其中,压过了丛林密雾。所过之地,又有点点血迹,压弯了青草。

    男子手掌好似被利刃割破,鲜血不断从紧握着的指缝溢出,却依旧紧攥着手中之物不放。那圆样物件在暗夜之中散发着淡淡荧光,刺破周身尘雾,一看便知品相非凡。

    伤口的疼痛不值一提,最要紧的是腹中不断上涌的股股燥热。白锦欢向身后睨去,见摆脱了敌手,便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狼妖这儿怎么还有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当真是该死!”

    白锦欢咬牙切齿愤愤自语,短暂的愤怒并没有压过他体内的燥热,反而因着心神激荡而愈演愈烈。他暗骂了一句,指甲紧紧地戳弄着手上伤口,疼痛终于给他那逐渐昏沉的大脑带来一丝清明。

    “要不是这什劳子花族媚药——”想到打斗时躲闪不及,被那狼妖迎头洒了一脸媚药,白锦欢就忍不住气血上涌,“我怎会落得个如此狼狈的境地。”

    狼妖虽然暂时没有追赶上来,可是白锦欢知道,躲躲藏藏并非最佳选择。更何况他现在身中花族媚药,若是让他以这副模样回到族中,还不如就去狼妖那里拼个你死我活。

    前方便是妖族边界,跨过边界,便到了人类地盘。三界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是仙魔还是神妖,都不能随便在人界施展法术伤害人类,不能随便在人界幻化成形恐吓人类。

    白锦欢耳朵灵敏,见身后狼妖嘶吼声愈来愈近,便知道他今日定会穷追不舍,唯有金蝉脱壳之法可以摆脱困境。退无可退之时,白锦欢只得强忍着身上令人烦躁的热意,施法成结。

    “去——”

    周身流动的功法妖气在他的身边渐渐凝聚,由虚变实,继而成为了一个与白锦欢长得一模一样的傀儡人偶。白锦欢手指在那人偶眉心一点,原本毫无生气的人偶便骤然开了神志,瞳孔清明,神色自若,与真实的白锦欢别无二致。

    那人偶与白锦欢分道扬镳,为了引那愚蠢狼妖上当,白锦欢还在人偶逃窜的那条路上落下了自己的一根狐狸毛发。待到一切准备妥当,他便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和气息,在朦胧月色的见证下,穿过了边界屏障。

    好似有一堵无形的空气墙矗立其间,在白锦欢跨越之时,如同平静无波的水面被投掷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波澜。待到狼妖气喘吁吁地奔驰而来,早已是回天乏术,像之前那般归为平静,看不出一丝破绽。

    狼妖眼尖,瞧见了被压弯的青草上滴落的鲜血,又找着了白锦欢的狐狸毛,便自然而然地朝那人偶傀儡的方向追去。结界外不远处,白锦欢躲在一旁,见狼妖头也不回地追了过去,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蠢笨的狼妖,还想追我,再修炼八百辈子吧。”

    白锦欢正乐得沾沾自喜,可下腹猛然涌起的一股燥热却让他闷哼一声,话都说不出来了。先前与狼妖斗法夺宝已经让他消耗了太多妖力,方才又发动功法施放人偶,体内能供运转使用的法力早已经岌岌可危。

    压制媚药的妖力几乎要油尽灯枯,若不尽快找到解决办法,媚药发作起来,怕是人形都要维持不住。

    白锦欢调动身上还能运用的浅薄法力,一半用以压制体内的阵阵燥热,剩下的一半便用做逃窜。他现在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再想办法将花族媚药给解决了。

    想到此处,白锦欢原本黑沉的眸子瞬间变成了细长妖眸。他的眼睛精光一闪,探出了一截舌尖来舔舐略有些干燥的唇瓣,模样极尽邪魅,与人间话本子里勾人心魄吸人精气的狐狸精别无二致。

    虽然这个晚上又追又打,还被那愚蠢狼妖下了合欢花毒,可白锦欢到底是运气不错。约莫走出了十多里路,白锦欢终于发现,自己逃往的必经之路上有一间荒败的破庙,可暂时当做容身之所。

    他推开破庙大门,心中藏着八分谨慎两分怀疑。高台上端坐着的佛像金身早已破落,身上的金箔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自然脱离,还是被心怀不轨的贪婪之人剐掉了,露出了内里朴素的泥胚来。

    白锦欢眉眼一抬,细细打量着台上那塑的泥胚子,莫名觉得这样接地气的模样,比平日里金光闪闪不可接近的样子要更加亲近些。泥胚因风吹日晒而略显粗糙,却让那垂眉之姿更显悲天悯人。

    他正好好欣赏着这泥塑佛像,破庙角落里却在不经意间发出了一点声响。白锦欢本就紧绷心神,这一点突如其来的声响更是让他警铃大作,瞬间调动了应急状态,片刻之间便来到了声响发出的地方。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是发出声响的是何人何物,手上动作却比自己的心要快。没等他聚拢纷乱的心神思绪,便惯性地出手压制。

    白锦欢曲腿压在那人后腰上,一手拢住这不速之客的双手,将其手肘关节向后扭过,同时空出一只手来,将他的脑袋往下压。

    白锦欢此时气息不稳,手上自然也没轻没重。他正想低头仔细瞧瞧是谁人这般胆大包天,就听身下那人不住地开始痛呼:“疼,疼疼疼啊——”

    “你是什么人,为何躲躲藏藏?!”

    白锦欢一手按在那人脖颈处,一手将那人的双手扭在身后,形成了个彻彻底底的压制模样。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说话都有些气喘,这一番波折下来,压制合欢花毒的法力更是稀薄,几乎就要随风散去。

    “小生上山采药,不过在此地借宿一晚罢了。”被白锦欢以这样别扭的姿势压着的素衣书生没有大喊大叫,反而好脾气地尝试偏头朝他笑一笑,“公子未免太心急了,明明是你后来的,却非说我躲躲藏藏。”

    那人维持着双手被反握在身后的姿势,尝试跟白锦欢讲道理:“公子瞧着瘦弱,没想到手劲儿真是大。”

    素衣书生额头已经开始渐渐沁出冷汗,他紧皱眉头忍受着双手被压的酸痛,却依旧一副温和的模样:“小生采药的药筐里有一些止血的草药,若是公子不嫌弃,不如放开小生,让小生为你上药?”

    “……”

    白锦欢对这书生的话听了七分真三分假,他方才用气息探查了一番书生内里,并没有从他身上察觉到任何功法真气的痕迹,想来确实是个地地道道的凡人。不过他倒是对这书生的话有些好奇,便松泛了手上气力,让他不至于被压得难受。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

    素衣书生显然被白锦欢的问话给哽住了,他没想到这公子是个脑子转不过弯来的,片刻之后才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公子,你手上的血都落我衣服上了。”

    闻言,白锦欢略带尴尬地往身下看去。方才一番动作,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一些,正不断向外涌着鲜血,将那书生的衣服都浸润了一小块。

    他不自然地舔了舔唇,深思片刻后便依言放开了手,没再看那素衣书生揉肩捶腿的模样。白锦欢在破庙里自顾自地找了个角落盘腿坐着,闭上双眼,运转周身能调动的真气,打算与那合欢媚药斗个鱼死网破。

    他正沉浸在功法运转中,却感知到有人正渐渐靠近。白锦欢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瞬凶光,手中聚集妖气,正要迎敌而上。定睛一看却发现是那不要命的素衣书生,背着自己采药的药筐,朝自己慢慢走过来。

    “你也不怕我杀了你?”

    白锦欢见那人眸中毫无惧色,一时心痒难耐。不知是秀色可餐还是这合欢花毒作祟,他竟也起了几分逗弄心思,对着身前拾掇草药的书生道:“好大的胆子。”

    “公子若是滥杀无辜之人,方才便会将小生杀了。”素衣书生一边将有止血功效的草药分拣出来,一边抬头望了一眼身边的白锦欢,“又怎么会让小生有机会来靠近你呢。”

    那素衣书生长得俊秀清润,鬓如刀裁,眉如墨画,儒雅之余又不失英气,活脱脱生得一副玉面书生正人君子的模样。白锦欢身为狐妖,天然地对长得好看的人有亲近的欲望,便想同他多说几句话。

    “你这书生倒是有意思,可有名姓?”白锦欢挑眉看他,一举一动皆是魅惑,若不是他现在身形狼狈受伤虚弱,魅力值大打折扣,不然真得当得起一句风情万种。

    “小生墨璟。”

    名唤墨璟的书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对药槌药碗,将分拣出来的止血药草捣碎。他对白锦欢似乎没有任何的警惕怀疑,也没对他先前的粗暴举动生气,反而面容平和,神情平静。

    白锦欢好奇地打量着他,盯着他锐利清晰的下颌线瞧,竟渐渐看得入了神。待到药草碾磨大功告成时,墨璟抬眼一看,就见这身着夜行衣的奇怪公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手伸出来。”墨璟朝白锦欢笑了笑,一手托着药碗,一手伸出胸前,向白锦欢表露自己并无恶意。

    白锦欢被他骤然出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像往后缩着身子。他想告诉墨璟,自己这点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他的妖族体质不消片刻就能自行痊愈,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乖乖地伸出了手去。

    见白锦欢顺从的动作,墨璟嘴角那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更深了。他的手拖住白锦欢的手,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看清那道伤口时,墨璟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稳住自己的心神,空出来的手便用薄片,将捣碎的药泥涂抹在白锦欢手心那一道几乎分割了他整个手掌的伤痕上。墨璟涂得仔细,动作轻柔,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白锦欢弄疼了。

    药泥冰冰凉凉,落在伤口上有些刺痛,片刻之后那刺痛便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清凉,顺着划破的伤口浸入内里。

    随着手上疼痛的消减,白锦欢只觉得自己小腹的火愈烧愈烈。他在心底里不停地唾弃着这狼妖的下作手段,可身体却没有同意志站在同一条线上,反而背道而驰,吞噬着神志中所剩无几的清明。

    同墨璟不过简单的肢体接触,可白锦欢却觉得,好不容易压制了一点的合欢花毒又蠢蠢欲动。他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瓣,仍旧像之前一样盯着墨璟瞧,却微微垂下眉眼,遮住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欲望。

    白锦欢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保障,若是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压制花毒,便需要找个干净的人帮个忙。这倒霉书生模样不错,性子又好,又有着破庙相遇的缘分,倒是个独一无二的人选。

    他故作轻松,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墨璟说:“你能帮我?什么都能?”

    话音刚落,墨璟也完成了药泥的全部涂抹。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白锦欢的话,反而接着忙自己的活计。他从那泥胚佛像面前拖来了一张桌案,将白锦欢的手靠在上面,同时撕下了自己一截里衣,将伤口仔仔细细地包扎完毕。

    做完这一切,他才分出心神来回答。墨璟掀起眼皮,不错目光地迎着白锦欢的眼神。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清润的嗓音在这荒废破败的寺庙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