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几人静默无言, 很快就来到了冰火两重天的交界之处,也不知道这地方究竟如何形成,不仅地面上有明显的分界线,就连那天空也像被一把大刀分成了两半, 一半晴空万里, 偶尔下起微微细雪, 一半则是无尽深夜, 乌云密布, 时不时闪过雷光,叫人心生畏惧不敢随意靠近。
林郁深吸一口气,神情严肃的站在冰天雪地中, 随后收回了手中的极焰火, 一脚踏入了那火狱中, 荧和胡桃紧随其后,踏入火狱的一瞬间,几人便感觉到了这里极致高的温度,只是在这里待上片刻几人就感觉汗流浃背, 恨不能将身上的衣服都扔掉,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林郁转动转经轮, 那存在于其间的极焰火很快变成了白色的火种,随后一分为四,融入了几人手套上的金属材料中, 只那一瞬间,四人便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渐渐降到了让他们觉得舒适的范围。
做完这些, 林郁解释道:“极焰火可以切换温度,现在的极焰火称之为极焰冰, 不用担心,我们耘离族人在恶劣的环境下待惯了,对此刻的情况也早就有了应对之法。”
胡桃赞不绝口道:“转经轮简直就是出行必备装备啊,你们耘离族人真的是一个让人觉得惊喜意外的部族,怪不得就连天权凝光对你们耘离族都十分好奇。”
林郁听完并没有觉得有多荣誉,反而垂眸淡淡回答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一直觉得很矛盾,究竟要不要在我作为族长的时候开放耘离雾中海,作为去看过外面世界的我自然是希望雾中海能展现在世人面前,毕竟我们祖上也是璃月人,只不过是因魔神战争被迫北上最后定居在耘离雾中海,我们耘离族并不是固步自封的部族,但是现下的危机可能不会允许我这一代全面开放整个耘离雾中海,长老们可能也会多有顾虑,提瓦特格局风云变幻,稳定若干年的神权体系怕是要受到一定冲击,在这种情况耘离族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鲜少说话的荧忽然对林郁道:“不管开放与不开放总有利弊的,不开放耘离雾中海,耘离族也只不过是按部就班,让刚刚成年的族子涉世修行,要是开放,耘离族得到的利益会多,麻烦也会更多,全看治理耘离族的你们如何抉择。”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才会觉得矛盾,耘离族自定居在耘离雾中海开始就一直是自己解决族中内部事务,我们没有求过喻归大人,喻归大人也鲜少降下神谕,我想这一次的危机或许正是究竟要不要开放耘离雾中海的一次考验,它的考题就是安于一隅的耘离族尚能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那么全面开放真正融入尘世七国的耘离族又要怎么解决自己的问题?是自成一派还是融入璃月,历史的遗留问题亟待我们年轻一辈去解决,在下不才,不愿随波逐流,安于现状,愿意加入这场赌局之中。”
胡桃适时插上一嘴:“所以我们才会来到这里,去取翦翳的降魑之心,你们看,魔神回忆录给的提示就是在这条路的尽头,降魑之心就在前面。”说完,胡桃扬了扬手中的魔神回忆录,魔神回忆录较之荧之前取到的多了一些变化,进入火狱之后原本的封面上竟忽然显现出了一个人物的缩影。
刚开始的图案淡淡的,他们越往前走,这图案就越来越明显,就好像在刻意引导他们继续往前走。
荧接过魔神回忆录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图案,随后对众人道:“这封面上的人物就是翦翳。”
林郁点头道:“蛇王前辈说的果然不错,这本魔神回忆录果然在指引我们去寻找降魑之心,那位前辈必然与翦翳大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能让他常年于此守护翦翳大人的法器,千百年不曾离开,甚至于这一方天地的管理权也在蛇王前辈手中,就连喻归大人也与他关系匪浅,正因为有如此权力,前辈也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冰晶幽谷深处的异样然后转移它的蛇子蛇孙。”
最后林郁道:“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与生俱来的天性,就连监管冰晶幽谷的前辈也不例外。”
胡桃叹了一口气道:“万幸的是它站在我们这边,不然我们可能和它打的你死我活也不一定走的出这里,还有可能被它一口吞了。”
派蒙点头附和:“对啊对啊,谁能想到回头就看到那么大一条蛇在上面看着我们,是谁都会被吓一跳吧?”
林郁道:“看来那本书也确实是时候修改了,赤蛇蛇王,冰晶幽谷的监管者,与两位魔神关系匪浅。”
就这样他们一路往前,没过多久,几人就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是火山地带,他们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火山口,脚下是滚烫的岩浆,已是无路可走的状态了,而在火山口的正上方,一柄黑色的法器锁在了一个透明的球形屏障中,而那球形屏障被东南西北四方延伸过来的白线束缚,吊在了半空中。
林郁抬头观察着球形屏障中的法器,法器形似浑天仪,球形的主体镂空,由好几道圆环交错支撑着整体的稳定,圆球中心还悬浮着一个实心小球作为整个法器的能源中枢,林郁从未了解过魔神安帕萨特,但翦翳大人现身说法,他与喻归大人昔年是战友关系,那些原有对安帕萨特的资料便也不再准确,不过能与喻归大人打的难舍难分的存在竟然是一位法器使用者,着实让林郁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这法器的名字倒是和这法器的外表着实不搭,也不知那位魔神是怎么想的。
胡桃指了指束缚透明球体的四方白线:“这么高,我们也跳不上去,万一失足落下去也会被滚烫的岩浆吞噬,要不先拆了这四方的白线?”
林郁顺着四个方向的白线看过去,发现这几道白线延伸到了比火山山口低了许多的几座山头,但奇怪的是明明温度极高,那几座山头却有白雾萦绕,叫人看不太真切山上虚实,林郁猜测或许是有什么机关刻意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于是他点头道:“也许解开束缚力的机关就在那几座山头上,要不我们兵分三路先去其中三方解开机关?”
此时派蒙出声提醒道:“旅行者,你有没有觉得这有点像庆云顶的那个机关?”
胡桃问:“你们是在说绝云间的那个神秘机关吗?”
派蒙点头:“没错,好像就是要转动三座山头的仙鹤雕像,让它们朝向庆云顶的位置,才能让机关开启,感觉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和那个好像,诶,胡桃你也知道那个机关吗?”
胡桃非常理所当然的说:“毕竟本堂主对仙家之事也算颇有了解吧。”
“我用转经轮送你们一点风种子,从火山口用风之翼飞过去距离应该正好,东南西北四处机关,我们先解东西北三处,最后回到这里,再去解最后一处的机关。如果我没猜错,解开四处机关这个球形屏障应该就会消失,届时你们用风之翼过去接住降魑之心便可。”
派蒙问:“从几座山回到这里也需要时间啊,万一机关有时效性该怎么办?”
林郁摇摇头,并不担心有这种情况发生,他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符咒,将其中一张符咒扔在地上,符咒落地即可生出了一个法阵,然后林郁将另外两张交给荧和胡桃,随后道:“开启机关后将这张符咒置于地上便可瞬间回到这里,这是一个短范围的传送阵法,和【图书馆】的定位传送点自然无法比,但是此刻能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
派蒙指了指在她和旅行者右手边被白雾包围只若隐若现出了一个头的山:“那我们事不宜迟就赶紧出发吧,我和旅行者去东边的山头。”
胡桃道:“那本堂主去西边那座山头。”
林郁点头:“我去北边的山头,如若有任何异样马上将符咒置于地面回来。”
荧和胡桃点了点头,随即就开启风之翼借助林郁的风种子飞了过去,而林郁也不甘示弱,也开启风之翼飞向北边的山头。
荧和派蒙飞向东边的山头,在越来越靠近那座山的同时,她们终于看清了那座山的虚实,和他们猜的一样,那座山头上有一个射出白线的神鸟石像,落地后荧打量着这个神像,发现这个石像与绝云间的有很大出路,石像的周围有火焰一般的纹路,有点像传说中的朱雀。
派蒙绕着石像转了一圈,问旁边的旅行者:“旅行者,我们怎么关掉这个石像啊?这个石像本来就是朝向火山口的,和庆云顶那边的机关并不一样。”
荧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于是也绕着石像转了一圈,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忽然耳边传来翦翳的声音:“旅行者,将自己的元素力注入其中试试看。”
荧道:“你的灵体不是蛰伏在林郁的身体里了吗?”
翦翳回答道:“我记得有在你的身上放过一缕意识,正是为了在此刻提醒你,至于其他两位,他们一个有魔神回忆录,一个有我的灵体,并不用担心找不到方法,不信你看看。”
荧看过去,发现西边和北边的两座山头延伸过来的白线不知何时分别染上了颜色,看来他们也找到了应对的方法,如果真是这样,最后一个山头的机关也只能荧去解,荧不疑有他,随后将自己的雷元素力注入其中,等到这边的白线变了颜色之后,荧将林郁的符咒置于地面,随后一道白光闪过,下一秒,荧和派蒙回到了原地,身边则是胡桃和林郁。
荧道:“最后一处机关由我去解吧,四处机关所需要的元素力皆不同,这里只有我能使用四种元素,你们留在这里取降魑之心。”
林郁点头道,将最后一个符咒交于荧:“嗯,我们在这里等你。”
荧点头,和派蒙去最后一处山头去解机关,不一会儿,最后一座山头延伸来的白线也变了颜色,四种不同的元素互相反应,成功瓦解了球形屏障,失去了牵引的降魑之心受到重力的影响直接往下落,关键时刻,林郁展开风之翼接住了降魑之心,随后回到了原地,正巧此时荧和派蒙也通过法阵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派蒙见林郁拿到了降魑之心,忍不住沾沾自喜道:“拿到这个也不难嘛,事不宜迟,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吧,赤蛇蛇王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
几人点点头,刚准备要转头离开,忽然觉得脚下传来异动,林郁睁大眼睛,猛地回过头,那异动正是从火山口底下传来,他随后对几人道:“快跑,火山要爆发了!”
“诶?”
第182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派蒙飞在荧身边, 焦急的问着身后掩护她们的林郁。
林郁紧锁着眉头,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异动:“那个禁制除了锁住了降魑之心,也封锁了整个火狱的火山活动,方才我们的元素力定然是影响到了这里的火山活动, 才让这座看似死火山的睡火山忽然醒了过来, 若我没有猜错, 它应该是一座沉寂了数百年的活火山!原来前辈说的考验是这个。”
胡桃一边跑一边也不忘问林郁:“什么考验?那条蛇什么时候说了?”
林郁道:“前辈说如果通不过考验就不要想拿走降魑之心, 在我们解机关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 明明这一切都这么轻松,又何来的考验之说,现在倒是想清楚了, 如果我们不能在规定时间里离开火狱, 那么就走不出去了!这是设计机关的人的考量, 没有实力取走降魑之心却妄图带离它的人就只能留在火狱。”
说着,林郁回过头看向火山口上空,果然如他先前猜测的那样,那四道元素力构成的白线仍然存在, 但元素力对白线的掌控力显然在慢慢变弱,如果他们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将降魑之心带离火狱, 届时火山喷发的一瞬间就会把他们吞没。
但也正是在那一时刻, 流转于白线之中的元素力也会恰好消散,那个圆球屏障会重新出现,将没有带离火狱的降魑之心重新封印, 爆发的活火山再一次因为神的力量变成睡火山,等待着下一位勇士将这绝世的法器再一次带离火狱。
林郁不知道百年来究竟有多少人来到这里, 想取走这传说中属于魔神的绝世法器,但林郁知道这些人无疑都失败了, 那么下一次的失败也会轮到他们吗?
就在这时,林郁咬了咬牙催促着荧和胡桃再跑快一点,胡桃看了一眼火山口溢出的岩浆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涌来,照林郁的说法这座火山本身就是活态的,看来对他们的打算是不死不休了,长到这么大,她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被火山追到如此窘境,胡桃觉得自己的经历大概以后也可以编进打油诗里了。
就在几人离冰火两重天的交界之处不远的时候,一道热浪突然从他们眼前的地面喷涌而出,那道热浪的温度极高,瞬间就将它喷涌出来的地面上仅有的植被烫了个粉碎,林郁当机立断道:“走旁边的路,我们绕过去。”
荧和胡桃点头,转头向右边的路前进,但火狱似乎拥有自己的意识,很快热浪就将几人前进的路堵的水泄不通,不管几人变换多少次方向,热浪总能将他们的逃生之路掐断,很快他们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高温度的热浪也将他们团团围住。
即使有林郁极焰冰的加持,几人也感觉到了周围的热浪一波一波朝他们涌来,而那从火山中喷发而出的岩浆也随着热浪的包围将他们围住,厚重的火山灰掩盖了整个火狱的天空,空气中有毒的气体也在以极快的速度侵向荧他们。
林郁高举转经轮,随后高速转动,他咬了咬牙,运用转经轮中所剩无几的力量形成了一个屏障,笼罩了他们几人,而热浪和岩浆一点一点缩小范围,每缩小一寸,林郁的屏障就会小一寸,而那热浪触碰水元素屏障的一瞬间也会让屏障发出水体蒸发的声音。
正当荧转动自己手中的转经轮打算助林郁一臂之力的时候,却被林郁喝令停止:“不可,你手中的转经轮已经没有多少元素力了,剩下充沛的力量全是维持翦翳大人灵体的,若是用了,书灵将不复存在,这几百年来耘离族雪颂节的成果将毁于一旦!”
派蒙道:“可是你这样撑不下去啊!到时候我们都要死!”
“无妨,我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你们找找看有什么……能出去的……办法……”林郁深吸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三人甚至可以看到此刻林郁的脸色有多苍白,就连转动转经轮的手都在隐隐发抖,现在的林郁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之所以能撑着完全就是靠他强过常人百倍的毅力。
荧握紧手中的转经轮,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就在这时,她手中的降魑之心隐隐躁动,似乎想要脱离荧的手中回到某处一样。
胡桃道:“元素力效果在减弱,所以那个屏障想要重新将降魑之心封印回去,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听到胡桃这么说,荧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胡桃:“胡桃,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啊?”胡桃一时间没搞清楚旅行者的意思。
荧坚定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派蒙却不懂荧此刻的行为:“旅行者,林郁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再晚一会儿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啊。”
荧只道:“胡桃刚才的话就是我们能否带着降魑之心出去的关键。”
“什么意思,本堂主不明……”胡桃话还没说完,忽然睁大眼睛,她拍了拍手,“对啊,那个时间差就是我们能逃生的关键。”
就在此刻,林郁也听明白了荧和胡桃的想法:“你们的意思是……想要在元素力消散的那一瞬间逃出去,虽然我们现在的危机会在那一刻解除,但是那个时候降魑之心也会回到火山口重新被封印起来,而那个时候降魑之心被球形屏障的吸引力所吸引,仅仅凭借人力很难顺利将它夺过来。”
“那就用这个。”荧扬了扬手中的转经轮,“我想翦翳不会介意的。”
“……罢了,反正只要雪颂节能如期举办,这些流失的力量也会回来。”虽然对翦翳的灵体可能会造成一定冲击,但为了顺利出去,林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冲着荧点点头,“旅行者,我相信你和你的计划,就算最后我们还是不幸的死了,我林郁也认这结局了,至少我的死轰轰烈烈。”
派蒙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我们肯定都能活着出去。”
荧也点头道:“我们一定会活着将降魑之心带出去,也会让这一届雪颂节如期圆满的举办,现在我们只有等,林郁,麻烦你了。”
林郁轻笑一声,加快了转动转经轮的速度:“名震四方的旅行者相求,我身为耘离族族长,又岂能辜负你的期待,放心,除非我死,不然这个屏障不会撤下。”
荧点点头,将手中的降魑之心交给胡桃:“胡桃,拜托你了。”
胡桃看到荧手中的转经轮,瞬间就懂了荧的意思,她道:“就包在本堂主身上,我会提醒你元素力消散的那一刻。”
就这样,几人各自分配了任务,荧又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他们,之后四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等待着火山山口四座主山的元素力效果消失,岩浆一圈一圈的覆盖屏障,就像水浪一般吞噬着屏障,但林郁却始终不肯放弃,而胡桃手中的降魑之心躁动的也越来越厉害,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试图抢夺降魑之心,到最后胡桃已经完全抱不住降魑之心。
就在降魑之心脱手的那一刻,胡桃大声提醒道:“荧,林郁,时机到了。”
胡桃话音刚落,林郁深吸一口气,主动撤下了覆盖他们的屏障,热浪和岩浆向他们翻涌而来,荧举起转经轮,高速旋转着,转经轮发出比之前更加耀眼的光芒,那道光芒将那些向他们席卷的岩浆和热浪的力量全部吸收随即转换成了转经轮自己的力量,而此刻林郁祭出自己的佩剑,然后凝聚自己所剩无几的元素力于剑中,随即将剑猛地插入地下,从地下翻腾的水将他们一下冲上了天,借着这个机会,荧操控着转经轮朝着降魑之心发射了一道捕捉网,捕捉网富有灵性,触碰到降魑之心的一瞬间就张开网将它围了起来,林郁道:“准备好了,我要开始了?”
荧点头:“开始吧。”
“得令。”得到首肯的林郁轻笑一声,用自己的剑控御托起他们的水流猛地朝向冰火两重天的交界之处驶去,这股动力除了林郁的御水之术,还有来自火狱的超高温度,随着速度的增快,被捕捉网网住的降魑之心也随着他们一路过来,可就在几人快要到达交界之处的时候,水流却像没有了动力一般,受到重力径直落下,失去了托力的几人也全部往下掉,关键时刻,赤蛇蛇王在此刻出现,用庞大的身躯接住了掉下来的几人,将他们重新带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在冰天雪地的刺激一下,萦绕在他们身上的极焰冰迅速切换了极焰火的形态,而耗尽了全身力量的林郁在短期内也无法使用元素力了,赤蛇蛇王吐了吐蛇信子,眼中依稀闪过一丝赞美之情:“你们几个倒还真是有些本事,居然能从里面活着出来,倒还真是鄙人小看了你们。”
派蒙好不容易重新飞了起来,庆幸道:“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还是旅行者厉害。”
林郁点头认同道:“嗯,这次多亏旅行者,我们才能活着出来,多谢。”
荧却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降魑之心展现给赤蛇蛇王:“这就是你要我们带出来的降魑之心。”
赤蛇蛇王拍了拍蛇尾:“它现在是你们的了,好好利用这个法器,它会是你们最强的助力之一。”
林郁道:“前辈之前说的重塑身体一事,能再详细和我们说说吗?您和翦翳大人喻归大人必然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有监管整个冰晶幽谷的特权”
赤蛇蛇王转动了一下眼珠,道:“小子不算太笨,不错,两位魔神大人是我曾经追随之神,不过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离开了幽冥司,来到了这里,冰晶幽谷本身地理位置特殊,又有魔物横行,所以鄙人选择留在这里也算略尽绵薄之力,至于重塑身体,并不是复活仪式,只是暂时性的给翦翳大人的书灵一个身体,毕竟真正的他早已死去多时。”
林郁道:“既然如此,您也是逃脱轮回记忆清洗的一个吗?毕竟两位魔神交好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就连我们也是从翦翳大人口中获知了这段往事。”
赤蛇蛇王道:“那位大人用了一点代价换取了鄙人的记忆,鄙人自然要忠心耿耿的守护这里,守护冰晶幽谷,但记忆的代价可不仅仅只有他承受,鄙人也付出了代价,鄙人的身躯将永远无法离开这里,直至生命的尽头。”
“……”
“好了,废话不多说,鄙人将遵守先前的承诺,送你们回耘离族聚居之地,不过剩下的路可就得你们自己走了。”赤蛇蛇王移动着自己的庞大的躯体,以身为笔,在雪地上画下了一个法阵,随后便道,“进去这里,你们就能回去了。”
林郁作揖道:“多谢前辈。”
赤蛇蛇王道:“客套话不必多讲,速速离开吧。”
林郁点点头,和荧她们一起踏入了法阵,踏进法阵的一瞬间,他们的身影便消失了,赤蛇蛇王看了一会儿法阵,又回头看了一眼火狱,晃动着自己的脑袋:“真是有趣的人类少年啊……”但愿两位大人没有赌错。
第183章
赤蛇蛇王果然十分讲信用, 如约将荧等人送回了耘离族万象广场处,传送法阵的光芒退去,他们几人便落地到了万象广场前的轮回之神神像前,但周围的情况却没有让几人的眉舒展, 原本宁静祥和的小镇此刻却是混乱不堪到处都是魔物肆虐的痕迹, 原本为庆祝雪颂节的到来所挂上的彩饰也被魔物撕咬的一塌糊涂, 整个镇子静悄悄的, 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林郁顾不得其他, 连忙奔向自己的家,家里的大门敞开着,家里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不仅一地狼籍, 更糟糕的是林雾, 行秋,许嘉阿北等人皆不知所踪,他在家里又找了一下,发现壁炉中剩下的灰烬已是好几天留下的, 中途也没有人再使用过,正当林郁想要离开的时候, 灰烬中的一抹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林郁微微皱了皱眉,剥开那厚厚的灰烬,将那闪光的东西从里面刨了出来, 竟是一朵会闪光的浅灰色花瓣,林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随后出去又连着找了好几家邻居,而他们家中的情况与自己家的差不多。
林郁重新回到万象广场, 看向荧和胡桃:“小镇上的人都不见了,甚至也不见那些魔物的踪影,而且……时间不对。”
派蒙问:“什么时间不对?”
林郁道:“周围的混乱应该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了,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冰晶幽谷已经好几天了。”
派蒙惊讶的张大嘴巴:“怎么可能,从我们前往祭祀之地到逃出冰晶幽谷最多最多也才几个小时吧?居然过去了好几天吗?那……小镇上的人……都去哪儿了?对了,我们不是给林雾示警过吗?那……他们一定收到了,所以才提前离开的吧?”
林郁紧锁着眉头,摇了摇头:“我们只说了五长老背叛耘离族与被封印在万核之心的那位做了交易,并没有提及冰晶幽谷禁制破除魔物肆虐一事,怕就怕在耘离族里还有细作,再加上魔物肆虐,大长老不得已做出撤退的决定,能逼着他做撤退决定只怕当时的形势已经是不容乐观了。”
胡桃看向林郁问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他们,林郁,依你看,他们会去哪儿躲避魔物潮呢?”
林郁低头沉思,最后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想不到,耘离雾中海很大,其实还有很多地区还没有被探索,我能想到的地方,大长老肯定都能想到,加上我们提醒有细作一事,大长老会更加的谨慎,或许……将族人安置在我们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然后……再处理细作。”
胡桃问:“那我们要怎么找他们?”
林郁忽然想到了从自己家的壁炉中刨出来的花瓣,于是将这朵花瓣平放在自己手中,给其他几人看:“这就是林雾给我们留下来的提醒。”
荧问:“有什么讲究吗?”
林郁解释道:“这是耘离雾中海北地独有的梵陀花的花瓣,灰色系的花瓣颜色也是它独有的,所以他们极有可能前往了北地,不过北地的范围更大更广,我不清楚究竟是何方位。”
胡桃道:“不管怎么样,总得去碰碰运气吧?他们一路向北走,而且走的又那么匆忙,再加上环境这么恶劣,食物肯定不够,难免需要出来寻找食物,也许我们过去之后就恰好和他们碰上了也说不定,凡事都要往好处想不是吗?”
林郁点点头:“堂主说得对,那我们多带点食物随后便出发向北走去碰碰运气。”
几人点点头,刚想回林郁家去取些食物留作物资,转过头却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雾,突然出现并将他们包围起来的雾气来的着实诡异,不禁让众人心中警铃大作,几人靠在一起,亮出自己的武器,谨慎的观察着四周,荧握紧手中的无锋剑,忽然觉得身边一空,她偏头,却发现原本在她身边的林郁和胡桃不见了,她刚想查看派蒙的情况,就听到旅行二字,派蒙便没了声音,荧看着周围,呼喊道:“派蒙,林郁,胡桃,你们在哪里?”
周围的雾气就像有灵性一样,越来越浓郁,渐渐的荧连离她最近的轮回之神神像都看不清了,而且这些雾似乎有意无意的将她包围了起来,她谨慎的查看四周的情况,丝毫不敢大意,慢慢挪动自己的脚步回到轮回之神神像身边,在喻归的神像周围,总归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哪里知道荧刚碰到喻归神像的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荧的手腕,下一秒荧就消失在了原地,而就在荧消失后的几秒后,白雾也渐渐散去,周围也恢复了原样。
不久之后,几个黑衣人骑着魔物赶来,其中的头目道:“方才明明听到这个小镇还有人类活动,怎么一会儿就没了踪影?主人有令,遇到落单的耘离族人必须立刻诛杀,尤其是耘离族的族长和大长老,关键人物死了雪颂节自然就无法完成最重要的仪式。”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我们会加强这一带的巡逻,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分子,也绝不会让人类阻碍主人的计划。”
另外一个黑衣人则沉默不语,只见他翻身下骑着的魔物,走到轮回之神神像下,半蹲着查看着地上的脚印,随后对黑衣人头目道:“有人来过,看这脚印似乎是凭空消失的,而且对方有三个人,从脚印的大小来看,应该是两女一男。”
黑衣人道:“两女一男,是不是被那个耘离族死去的奸细困在冰晶幽谷地宫的那三个?”
头目问:“他们的目的地必然是北地,让北地的人注意防范。”
“是。”
等到魔物和那几个黑衣人的脚步声渐渐变小,神秘人才松开了捂着荧的嘴,随意的坐在了由稻草铺成的席子上:“好了,他们已经离开了,现在可以说话了,不过还是不要太大声,他们这群人听力异于常人,但凡说话大声点,就极有可能暴露我们现在的位置。”
神秘人声音清冷,一头白发,神情冷冽,正是许久未见的未冷!
胡桃诧异的看向那人:“未冷,你怎么会在这里?”
未冷冷哼一声:“如果我不在这里,你们现在可就是地上的死人了,哪里还能在这里和我说话?”
林郁咳嗽一声,道:“胡堂主,这位就是你所说的未冷了?”
胡桃点头:“没错,她就是未冷,你果然也来了耘离雾中海,看你刚才救我们,应该也是想让耘离族的雪颂节成功举行吧?那你之前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未冷道:“我要是不这么做,你们又如何能来耘离雾中海?还有,不是你们先算计我偷窥我的记忆吗?”
胡桃倒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主,她道:“是吗?当时我们这么做也还是得到了喻归的首肯的,毕竟你当时这么危险,总得了解你的来历吧?”
“行了行了,我不像你们人类懂那么多弯弯绕绕,解释什么的对我而言没有半分用处,倒是你们,这么大摇大摆的就回到万象广场,难道不知道这一带已经被魔神安帕萨特的势力控制起来了吗?”
听到未冷这么说,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什么?”
“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未冷抱臂靠在墙边,神情并不像开玩笑,“虽然不知道你们具体去了哪里,但你们消失了两三天,这里却已然翻天覆地,耘离族族长不知所踪,原本只在冰晶幽谷活动的魔物大规模冲下山,伤害了不少耘离族族人,不过也幸亏你们传讯及时,耘离族的奸细很快就被耘离族的大长老以雷霆之势揪了出来,总不至于让耘离族更加雪上加霜。”
林郁焦急的追问道:“那请问我族人现下在北地何处?”
未冷瞥了一眼林郁,如实回答:“北地有一座能够随着暴风雪移动的神殿,你们耘离族的大长老带着所有人去了那里避难,虽然你的族人伤的伤,但好在没有一人死亡,而且有喻归大人的眷属阿北大人在,再加上你们那几个拥有神之眼的朋友也都在,自保应该不成问题,那座能够移动的神殿需要靠法器推动,而那样法器正是耘离族大长老的那根从不离手的拐杖,如果你们的大长老不想让旁人发现那座神殿,你们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是找不到的,现在的耘离族宛若惊弓之鸟,即便是你们,也难以进入神殿。”
林郁问:“那我们又当如何?雪颂节的仪式有何以能进行?失败了那么多次,这一次的雪颂节已经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未冷点头:“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不少事情了,也省得我再废话多说一遍,不错,这的确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要想耘离族的雪颂节成功举办,就必须集结耘离族所有族人的信仰之力,再由族长和大长老导出这庞大的力量,除了维系耘离雾中海的存在,剩下的力量去向之处或许就是安帕萨特一直阻挠雪颂节成功举办的真正原因了。”
胡桃道:“可你刚才也说了,就算是我们也未必能找到那座神殿的下落,又如何能真正举办雪颂节?”
未冷微微摇头:“主力都在神殿,缺的只是耘离族的族长,就算族长不到场也没有关系,雪颂节的仪式还是可以正常举行,只要两地的人同时举行仪式就可以了。”
派蒙道:“你说的容易,如果没有联络装置的话,怎么可能做到同时举行仪式?”
未冷瞥了一眼派蒙,然后继续解释道:“这个时候不就需要依靠仙家法器了吗?喻归大人在我离开冰晶幽谷前曾给了我能与神殿法器遥相呼应的石块,只要两个法器彼此呼应,我们就能与北地的他们取得画面和声音上的实时联系,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这里,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你们。”
派蒙忍不住问起喻归的下落:“你之前一直和喻归在冰晶幽谷吗?那喻归怎么没有和一起出来?他人呢?”
未冷回答道:“冰晶幽谷深处有着联通幽冥司的大门,大门上的禁制非常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撕裂,而且你们也知道冰晶幽谷的禁制被破坏,魔物业受到了那位的蛊惑,狂暴的破坏冰晶幽谷以及耘离族的一切,喻归大人选择留下抵抗,而且……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喻归大人在雪颂节仪式成功举办前,还不能和你们相见,不然轮回就会提前结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林郁点头道:“这个我们清楚,翦翳大人和我们提及过。”
“翦翳?”未冷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名字有非常不好的印象。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我们可以长话短说,不知你愿意听吗?”
“……”
第184章
见未冷有想听的意思, 胡桃索性长话短说,将他们从去祭祀之地偷取魔神回忆录的事情到刚才赤蛇蛇王将他们送出冰晶幽谷的全部过程简洁明了的告知了未冷,听完后的未冷微微眯了眯眼,对胡桃故事中的翦翳感到诧异:“原来他竟是喻归大人的挚友?”
胡桃道:“你看, 连你也不知道, 看来翦翳的这个记忆抹除的真是一点儿痕迹都不留, 如果他不告诉我们, 可能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曾经的魔神安帕萨特与喻归是并肩作战一起问鼎幽冥司的战友。”
未冷摇摇头, 支起一条腿将手放在膝盖处:“喻归大人曾经和我说,他需要你们去祭祀之地取回一样东西,现在看来就是你们手中的魔神回忆录, 但他当时却不曾告诉我那样东西具体是什么, 大人是知道祭祀之地有魔神回忆录的存在的, 但或许他不清楚这件东西具体是什么,所以那位翦翳大人的记忆清除其实并不完全,如果他们二人真的是彼此惺惺相惜的战友,那么数百年来汇聚的情谊将会成为巨大的牵绊之力, 即使抹除了这段记忆,即使大人的脑中已将那位翦翳视作了敌人, 那多年来的牵绊也会左右着他的心智, 也能稍微勾起一些记忆。”
林郁点头附和:“没错,记忆固然重要,失去它或许会改变一个人, 但由记忆汇聚起来的深厚牵绊或许亦能让人保持一丝清醒。”
“不过听你们刚才那么一说,原来通往幽冥司大门所在的冰结洞窟前的两尊神像是那位翦翳大人所刻, 想来他当时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着他的灵体再继续在冰晶幽谷行走,所以那两尊石像才未完工, 至今保持着那未完之态,其实耘离族人不单单要感谢他赠予你们建筑与雕刻方面的天赋,还要感谢他所建的两座石像千百年如一日的守护着那座大门,不然就靠着喻归大人一年来一次的频率,幽冥司的大门早就在几百年前在耘离雾中海敞开了。”
派蒙疑惑的看着未冷:“石像?”
未冷微微点头:“一座是喻归大人的石像,另一座大概是那位翦翳大人自己的,因为时间紧急,那两座石像一座也没有雕刻完全,喻归大人的石像勉强能看出是他,但另一座只有个人的轮廓,具体的五官神态都尚且没有刻画,而这两座石像上的力量一直在默默守护耘离雾中海联通幽冥司的大门,耘离雾中海从始至终都有两位魔神在守护,只是一人隐于幽冥司,一人匿于无边黑暗。”
派蒙忍不住为翦翳惋惜:“这么说,翦翳未免也太惨了点,就连死后都还在为耘离雾中海和幽冥司两地的安宁殚精竭虑,甚至留下了自己的回忆录。”
几人忽然沉默了,就在这时,荧手中捧着的魔神回忆录忽然发出昏暗的光芒,紧接着,它就像拥有自主意识一样落到了地上,奇怪的是明明周围没有能吹起书页的风,可魔神回忆录却被风吹动的翻开了书页,而在停下的那一页忽然发出了夺目的光芒,几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耳畔传来翦翳的叹息之声:“有些故事,只有你们亲眼见过,才能知晓接下去的路究竟要怎么走,现在我就带你们亲临轮回之前六千年前的那场魔神战争,那是我和喻归相识的开始,你们会找到一切问题的答案,也会知道为什么我要抹去喻归对我固有的记忆。”
胡桃忍不住问:“翦翳,你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翦翳回答:“魔神回忆录在生出书灵的那一刻也诞生了一个由书中故事汇成的小世界,与其在字里行间中了解那些往事,我更倾向于带你们去亲眼看看,那远比文字来的更加让人印象深刻,不是吗?”
派蒙道:“话是这么说,但我们的时间不够了啊。”
翦翳解释道:“书中故事流逝的时间远比现实中快的多,而且距离雪颂节的仪式举行还有一天的时间,完全足够了,所以完全不必担心时间够不够的问题,我不可能拿整个耘离雾中海开玩笑,哦,对了提醒诸位,在回忆录小世界中,你们不是现在的样子,去到那个世界也要遵守那个世界的规则,千年前你们尚未诞生,所以只能依托于幽冥司的花草树木而生,直白点来讲你们的视角就是幽冥司山水中那些生出灵智的花草树木。”
“喂,可是……”派蒙还想说什么,忽然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自脚下升起,紧接着,几人全都被拖入了魔神回忆录中,等到光芒散去,整个空间就只剩下了一本重新合上的魔神回忆录。
……
……
众人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已然到了一番新的天地,那是一个有别于耘离雾中海的地方,天空中的星星又多又亮,就连那挂在天边的明月都比在提瓦特大陆看到的大,周围静悄悄的,虽然常年处于黑暗之中,周围的植物长势却十分之好,荧看了看四周,刚想去寻找胡桃他们,却发现挪动不了自己的脚步。
荧这才察觉到异样,低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变成了一颗参天大树,长势非常良好,郁郁葱葱的,部分粗壮的根系蔓延在地面之上,原来翦翳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变成了幽冥司天地中的一份子,只能以这些生灵的角度看这曾经发生的故事。
“旅行者。”派蒙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荧抬眸,看到了一只扑腾着翅膀的小白鸽,而派蒙的声音正是从这只小白鸽身上发出来的,荧试着喊出声:“派蒙?”
小白鸽落到树枝上,点了点头:“是我,旅行者,你怎么变成树了?”
荧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脚底下传来胡桃的声音:“喂,你们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高,我都看不到你们了。”
荧和派蒙低头,看到粗壮的根系处正站着一只通体黑色大概是猫一类的存在,那只猫眼睛的瞳孔眸色和胡桃一模一样,想必胡桃应该就附身在这只猫上面了,也不知道林郁和未冷变成了什么。
荧刚想寻找其他两个人的身影,就看到胡桃跳上了树枝,坐在派蒙附身的小白鸽身边道:“林郁和未冷应该离我们不远,说不定听到我们的声音就自己来找我们了,不过本堂主真没想到旅行者你居然会附身在一棵树上,这要是喻归和翦翳变换位置,你岂不是看不到了?”
荧言简意赅道:“不清楚,得看情况,现在还是先把林郁和未冷找到再说。”
“不用找我们了,我们来了。”荧话音刚落,一只拥有黑色羽翼的游隼飞到了胡桃身边,而在那只游隼身上还别着一朵深紫色的花,正是幽冥司独有的琉森五叶花,想必就是林郁和未冷了,只是让荧和胡桃没想到的是未冷居然会附身在一朵花身上,不过比荧好一点的是未冷起码还能依靠林郁自由活动,她却只能被固定在原地,想想也真是郁闷的很。
未冷道:“我不清楚魔神回忆录书中小世界的具体规则,但我想既然我们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些故事,那么视角也应该是以读者的视角来的,所以这里所有的事情我们都能看到,不会有遗漏的,翦翳大人总不能让我们看完之后还稀里糊涂的。”
“说的也是,诶诶诶,你们看底下,有人来了。”派蒙点点头,认可了未冷的猜测,她忽而低头,依稀看到了树下有一个人影,但由于幽冥司终年黑暗,唯有月光照明,所以她看的并不是很真切,于是出声提醒几人。
几人顺着派蒙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个人似乎抬头往上看,似乎有意无意的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去,借着月光,几人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孔,那人紫发紫眸,穿着颇有异域风格,头发随意的扎起束在脑后,眼神懒散,正是翦翳。
翦翳一脚踩在根系上,一脚落于地面,打了一个响指,一道火焰从他的手中迸发,直接射向了树上一处被树叶遮挡的地方,就在火焰快要烧着树叶的时候是忽然一道极寒的气息从树叶中蹭的一下窜出,将那道火焰一下冻灭,随后那个地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到了翦翳身边,荧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原来在离他们那么近的地方居然还藏了一个人,那人的隐蔽之术未免也太好了些。
几人纷纷低头,发现那人竟也是熟人,六千多年前,他还不似他们所认识的那样终日一身风衣,只见他身着玄服,头发也散了下来,神情严肃,看起来像个读书人,喻归微微皱眉:“你跟着我做什么?”那时的喻归大概不太爱说话,是以对翦翳的态度也不算好。
可翦翳却当完全没看见喻归那张臭脸,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我说,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和我打一架?”
“无聊。”喻归挥了挥袖子就转身打算重新回到树上小憩一会儿,结果翦翳却先他一步将他拦了下来。
“诶,我说,我好歹也和你一样同为魔神,你就给我这个态度?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幽冥司土生土长的魔神,难不成是从人间来的?不管你从哪里来,想必肯定是为了幽冥司的执政之位来的吧?要想成为执政就要打架,最强的才能被天空岛选为执政,所以你得和我打一架。”
喻归斜睨了翦翳一眼:“你想当执政?”
翦翳实诚的摇摇头:“不想啊,但我是整个幽冥司最强的存在,这执政之位不用想都是我的,太无聊了,没一个能打的,但我看你是个新面孔,所以我想和你打一架。”
“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一定是幽冥司最强的?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能坐上执政的位置?魔神战争考的不是单挑,万一他们联起手来算计你,给你一百条命都不够你折腾,像你这样的存在还是早早抽身,离开幽冥司吧。”喻归冷冷的留下忠告,继而飞身想要回到树上。
翦翳抿了抿唇,在喻归要飞上去的时候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一把拽了回来,喻归有些恼火的看着翦翳,声音也冷了几分:“松手!”
“不松!”翦翳执拗的看着喻归,“除非你和我打一架,明明说的话那么有温度,怎么你这个人偏就非要这样死气沉沉?一点儿也不像个年轻魔神。”
喻归挣脱翦翳的桎梏,冷冷道:“我如何行事与你有何关系?言尽于此,莫要烦我。”
“我偏不,反正你在我的领地,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那我走。”喻归不强求这家伙怎么样,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诶诶诶,不准走,说了要和我打一架。”翦翳见喻归又要走,连忙阻拦,“你和我打一架,赢了我就不烦你了。”
喻归:“你有完没完?”
“明明动动手的事情是你非要和我耍嘴皮子,怎么,怕了?你要是不打败我,怎么去抢执政的位置,而且你自己也说了魔神之间兴许会有合作,你一个人怎么斗的过他们,不如我们结盟,反正我对那劳什子执政没什么兴趣,就是想找人打架,怎么样,考虑一下?”
喻归微微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没好气的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要赖上我做甚?”
翦翳打了个响指:“难得碰上一个不是幽冥司本土出生的魔神,我当然很好奇啊,你是提瓦特大陆上诞生的魔神,据说提瓦特大陆上还有人类存在,和我说说人类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我现在的样子一样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过幽冥司,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有本事进来,不得不承认你很厉害。”
“……”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喻归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翦翳,然后猛地在他脸上给了他一拳。
“喂,你玩赖!”
“闭嘴!”
第185章
翦翳捂着自己的鼻子连连退后了几步, 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放下手,却看到手指上沾了几滴血,不用想也知道流鼻血了, 他随意的擦了擦溢出血, 冲着喻归咬牙切齿道:“哪有你搞偷袭的!”
喻归却一副坦荡荡的样子, 他随意的在衣服上抹了抹, 然后理所应当的说道:“如果你再叽叽歪歪的, 下一次遭殃的不会是你的鼻子,而是你的舌头,信不信我割了它?”
“想割我的舌头?你没这个能力。”翦翳瞪了喻归一眼, “你已经出手了, 我非要把这拳还回去, 定要叫你吃些苦头。”说罢,翦翳握紧拳头,火焰瞬间包裹了他的拳头,他轻笑一声, 身后燃起了熊熊火焰,火随着翦翳运用元素力越烧越旺, 到最后凝聚形态变成了一只燃烧着的鸟雀。
喻归看了一眼身后那颗树, 随后退到离树很远的距离,然后对翦翳道:“放马过来。”
“你同意和我打了?”翦翳眼中爆发出名为惊喜的情绪,他快步来到喻归那处, 问。
喻归微微点头:“就当……我实在受不了你那聒噪到没完没了的性格,如果我赢了你就别在纠缠于我, 如果我输了,随你处置。”
“这可是你说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翦翳嘿嘿一笑,下一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到了喻归身后,握紧被火焰包围的拳头就朝着喻归挥去,而在喻归眼前,那只火鸟也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俯冲而去,随后从口中吐出一个火球砸向喻归,在两方包围且速度都极快的情况下,喻归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微微抬起手,面无表情的接下了翦翳的双重攻击。
“砰”的一声,全场扬起浓浓白雾,叫人看不清白雾中的战况,等到白雾散去,却发现在最关键的时刻一道坚硬无比的冰障挡住了火鸟喷出来的火球,而翦翳的手腕却被喻归的手抓住,动弹不得,翦翳却轻哼一声,丝毫没有因为喻归限制了他的行动而恼火,他冲着喻归笑了笑,裸露在外的皮肤温度在不断升高,若是一般人碰上此刻的翦翳,也要被极高的温度烫伤手,喻归面无表情的瞥了翦翳一眼,却握紧了翦翳的手腕,从他触碰翦翳手腕的皮肤处冒出丝丝缕缕的冷气。
翦翳微微皱眉,下一秒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极致的寒冷忽然从喻归触碰他的地方迅速蔓延,关键时刻,翦翳挣脱喻归的束缚,退到一边,看了一眼自己被喻归抓住的手腕,不知何时,他的手腕处被冰块包裹,甚至以他现在的温度也融化了这附着在他手腕上的冰。
喻归非常淡然的抱臂看着翦翳:“希望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这冰.毒并不致命,但会缓慢通过你的手臂延伸到你的全身,直至你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你已经失去先机了,此刻优势在我这里。”
听到喻归这样说,翦翳忽然笑了笑,他甩了甩被冰.毒附着的手,随后指了指喻归的手心:“不妨看看你的手心,看看这上面有什么变化?”
喻归微微皱眉,低头摊开自己的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手心处俨然被灼烧,他凝聚全身冰元素力想要消除灼伤效果,可意外的发现这显然没有什么作用,他抬头看向得意扬扬的翦翳,他道:“看来确实是我之前小看你了。”
“那没有办法,元素克制嘛,你冰元素天生就被火元素相克,只要我的火烧的够旺够烈,哪怕再顽固不化的坚冰,我都能给它融化。”翦翳说着,重新在手上凝聚火元素力,召来了那只火鸟,火鸟绕着两人飞了一圈,羽翼间落下的火星落在地上很快连成了一道火墙将两人困于其中,做完这些后火鸟重新回到翦翳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喻归。
周围的火势愈加旺盛,但对于天生擅冰元素的喻归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场地,但喻归却全然不在意,他空无一物的左手忽然出现了一把蓝色的弓,喻归将弓转了几圈,随后拉满弓弦,对准眼前的翦翳连射几箭,翦翳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喻归,即使喻归的箭速度再快,他也没有被射中。
在离喻归只有大约五米距离的时候,翦翳凝聚巨大的火元素力冲着地面狠狠砸了一拳,强大的火元素力汇聚在地底,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喻归所在的位置,而与此同时冰.毒也以极快的速度覆盖了翦翳全身,翦翳咬了咬牙,忽视冰.毒冻结身体的异样,持续向地底输入火元素力。
地面开始出现裂痕,紧接着,喻归所在位置的地面瞬间开裂,喻归一时没有掌握平衡,直接倒了下去,而地底涌出的火焰在同时几乎将他的身影吞噬。
翦翳起身抱臂道:“喂,这就不够我打了?亏我还没使出全力,看来你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嘛,本来还对你格外感兴趣呢,真无聊。”
话音刚落,火鸟发出叫声,翦翳微微回头,看向火鸟:“什么,你说他不好惹,我怎么不觉得?”
火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又叫了一声,翦翳刚想问个清楚,忽然感觉到与刚才不一样的气息,他凝聚元素力,刚要回头,却被人掐住了脖子,随后被一阵强大的风扔了出去,翦翳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堪堪停了下来,他有些狼狈的起身,却发现喻归仍然毫发无伤的站在他眼前,手中流转着纯净的风元素力,他居然可以同时使用两种元素力?翦翳有些惊奇的看着喻归,对他的兴趣也越来越大了,他低头一笑:“不错嘛,看来我要收回刚才对你的看法了,不过……在你身上的灼烧状态应该比刚刚更甚了吧?”
喻归一脸平静的指了指翦翳那只已经完全被冰覆盖的手臂:“我觉得你应该是最不好说我的人了,明明自己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若非翦翳能随时随地控制火元素力,只怕在刚才他早就被冰完全冰封,动弹不得,不过经过刚才的一番试探,喻归确定翦翳确实是有几分本事,而且他之前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算他拥有双元素力,单枪匹马也不可能赢得幽冥司的执政之位,这个时候他就必须选择寻找一个盟友,而翦翳无疑是最佳人选,而且他看上去对自己并没有敌意,有的只是对战斗的渴望,再加上实力足够强大,才能在幽冥司获得如此之大且中心的领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是幽冥司的中心地带了,足见翦翳的实力之强。
翦翳活动了一下手上的筋骨,然后沉眸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别各自试探对方了,以一招定输赢吧,我可不喜欢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喻归隐去手中的弓,点了点头:“可以,请赐教。”他教养极好,在出招前也不失了礼数。
“你这么婆婆妈妈的,可是很容易被干掉的!”翦翳说完,深吸一口气,举起右手,那只一直在天上盘旋飞翔的火鸟重新化为丝丝缕缕的火焰缠绕在翦翳的身边,一圈又一圈的火焰围绕旋转在翦翳的身边,然后一圈一圈的往外舒展,形成一圈又一圈巨大的火圈,火圈高速旋转着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翦翳忽然握住举起手的拳头,控制着巨大的火球朝着喻归攻去,火球的覆盖范围极广,加之火球已经锁定了喻归,在这种情况下喻归根本逃不出去。
面对攻势如此凶猛的翦翳,喻归一脸面无表情,随后强烈的风裹挟着喻归周身散发的冷气冰冻了原本困住他们的火墙,火墙的熄灭极大的降低了周边的温度,翦翳却道:“没有用的,你冰冻起来我的炎魔也是能重新融化它们。”
“那可不见得。”喻归深吸一口气,忽然抬眸冷冷的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巨大火球,他的手中凝聚风与冰两种元素力,在风的影响下,冷气与冰元素得到极大的扩散,化成了一条冰龙的形态,冰龙嘶吼着冲向火球。
“砰”的一声,火与冰触碰的一瞬间周围再度升起白气,同时强大的风也将翦翳吹得险些睁不开眼睛,他咳嗽一声,腿忽然一软,刚才的战斗再加上□□的迅速扩散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体力,刚想休息一下,忽然从白气中跳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喻归,只见喻归握紧拳头,冷眼给来不及逃脱的翦翳又来了一拳。
被一拳打中脸的翦翳直接就被砸倒在地上,这次他是真的鼻青脸肿爬不起来了,而喻归微微喘了几口气,神情却依然平淡的:“你输了。”
“你就不能换一个地方打吗?”翦翳几乎暴怒的看着喻归,要不是现在没有体力他一定要爬起来暴打喻归一顿,“今天我的脸已经被你打了两次了!我还没还回来!”
喻归却抱臂看着翦翳:“手下败将,没资格还回来。”
“……”翦翳气不打一处来,但自知理亏,躺在地上道,“愿赌服输,我不缠着你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不过……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早晚找你算这笔账。”
喻归这回却没再说话了,他静静的看着翦翳,忽然半蹲在翦翳身边,替他解了身上的冰.毒,随后向他伸出手。
翦翳偏头,没有握住喻归伸出的手:“干嘛?可怜我?我不需要!”
喻归道:“我叫小……”原本想说小冰二字,但话到嘴边又被喻归咽了下去,这个名字以后应该也不会被他用到了,而且充其量也只能算少年时期的一个乳名,实在拿不出手。
于是,喻归顿了顿:“布莱迪斯,我的人类名字叫喻归……还有……我不是可怜你,我亦被你伤的不轻,你很强。”
翦翳一脸傲娇,理所应当的说:“我当然很强,这是公认的。”
“所以,我觉得你先前的说法不错,我要是对幽冥司执政之位感兴趣的话,确实需要一个实力不错的盟友,我觉得你挺适合的。”
“……”翦翳微微皱了皱眉,忽然直起身子,看着喻归,“你……吃错药了?是刚才对我爱搭不理的那货吗?别不是被其他魔神附身了?”
喻归:“……”看来刚才那拳还是太轻了,没把他打醒。
喻归道:“答不答应由你,我给你时间考虑。”
翦翳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握住了喻归的手:“不用考虑了,我答应你就是了,反正我在幽冥司这么多年,早就无聊到极致了,没准跟着你我还有机会去人间看看,你叫喻归是吗?”
“……嗯……”
“我是魔神安帕萨特,你有人类名字,那我应该怎么叫你?”
“叫我喻归就好。”
“好啊,那你也索性别叫我的神名了,我也取一个人类名字。”翦翳借着喻归的力起身,然后认真的想了想,随后道,“嗯……我就叫翦翳吧,你以后就叫我翦翳。”
“……”
第186章
“为什么取这样一个名字?”喻归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翦翳, 听着寓意就不太好。
翦翳耸了耸肩,回答道:“翦翳翦翳,就是斩断遮蔽物的意思啊,我那么强, 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罩着我, 我的名字当然也要像我这个人一样, 霸气侧漏。”
喻归:“……”这熊熊燃烧的中二之魂啊, 简直让人无法评价。
翦翳用手肘捅了捅喻归的腰:“喂, 你就不怕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咔嚓了你吗?”
喻归却一脸轻描淡写的抱臂道:“从各个方面来看,我认为你能想到这个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大概还有点当炮灰的潜能。”
翦翳抱臂凝视着喻归:“我瞅着你这话不是啥好话呢, 你是不是变着花样在骂我蠢啊。”
面对翦翳的质问, 喻归却一本正经的抬眸与他对视, 然后轻笑道:“你看出来了啊,真是可喜可贺,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喻归!”翦翳一脸怒意的双手掐住了喻归的脖子,但他却全然没有攻击的意思, 就只是掐住喻归的脖子使劲摇了摇他的身体,“你这是人身攻击!我哪里不聪明了?我能活到现在这个岁数, 还不能说明我的能力吗?”
喻归微微摸了摸下巴, 认真的分析道:“你能活到现在这个岁数,我觉得和你聪不聪明完全没有关系,根据你刚才给我的信息来看, 只是因为你诞生之时就善于运用自身元素力,实力雄厚, 幽冥司的魔神无法与你匹敌,所以你才能顺风顺水的长到现在, 之后天空岛要选统领幽冥司的执政,以你的本事顺利的在一众魔神中得到了幽冥司最核心的领地,从你的成长经历来看,我只能评价傻人有傻福,至于你本人,大概有八个字的评价,你需要我说吗?”
翦翳肺都快气炸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因素还是天生的,他的皮肤比起一般人来说更加白皙,此刻脸烧的通红,就连耳边也多了一抹绯红,可以说被喻归气的不轻,只见他咬牙切齿的笑看着处事不惊的喻归:“告诉我,是什么?”
喻归一脸平静的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哦,如果加上标点符号,那应该是十个字符。”
“喻归!我……”翦翳掐着喻归的脖子,偏头深呼吸了好几下,然后重新转头看着喻归,“我真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个评价啊!我甚至觉得你可以不用靠武力去征服幽冥司,靠着你这张嘴,我敢保证整个幽冥司没有哪个魔神能出你之右,你一骑绝尘,无人能敌。”
喻归微微挑了挑眉,非常平静自然的接受了翦翳的评价:“谢谢,我知道。”
翦翳:“????”我没在夸你!我在损你你听不出来吗?这让他接下去怎么接话?
喻归推开翦翳,走到那棵大树下面,然后伸手触碰裸露在外的根系,轻声问翦翳:“这棵树在这里多久了?”
翦翳双手叉腰快步走到喻归身边,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诞生的时候它就在这里了,说是看着我长大的都不为过,这棵树大概和地脉有些关系,据幽冥司其他博学多闻的魔神说,这棵树与地脉相连,或许记录了很多幽冥司的往事,我的权能对这棵树无效,所以这么多年我也就当它是棵普通的树,说起来,你的权能是什么?介不介意透个底?”
喻归没有说话,在他的手触碰到这棵树裸露在外的根系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他抬手示意翦翳先不要说话,而他自己则沉下心来感受这种异样,而在这时,喻归手心触碰树根系的部分正隐隐闪烁着光芒,喻归闭上眼睛,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正通过手缓缓传送到他的大脑,他看到了这棵树所记录的幽冥司目前为止所有的信息。
有一段特别好笑,就是少年时期的翦翳果然如他刚才猜测,就是靠强大的武力打的其他魔神满地找牙,在幽冥司完全就是作威作福小霸王的状态,即使没有人教导庇护,翦翳还是一个人到了现在的样子,当然这可能和他那傻乎乎的性格有关系,难道火元素的魔神都那么热情似火一点就炸吗?
再往前倒,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存在,那人此刻背对着那棵树,全身上下都被宽大的衣袍遮住,完全看不清那人到底是何长相,那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忽然一个脚步声从那人身后响起,那人才开口,从声音上能判断那人是女性:“来了?”
而回答她的存在的声音却是让喻归微微一愣:“嗯,来了。”
借着地脉,喻归终于看到了那人的长相,一头黑色长发,与喻归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正是已经逝去多年的魔神古所因!也就是南羽。为什么南羽会出现在幽冥司,他甚至从来没有听南羽提到过这些事。
古所因静静的看着那个将真容掩饰于黑暗中的人:“四大执政之一的伊斯塔露召见,在下真是不胜惶恐。”
伊斯塔露静静道:“别嘴贫了,在你的字典里大概没有害怕这个词吧?”
古所因眨了眨眼:“大概吧,毕竟我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不过为什么非要把见面地点放在幽冥司?”
“交给地脉记录我们这次会面的内容。”伊斯塔露言简意赅道,“让这片土地未来的执政知晓。”
古所因问:“难不成这个执政还和你我有关系?”
伊斯塔露微微点点头:“准确的说是和未来的你有关系,提瓦特大陆的万物都需要一个轮回维持稳定,所以早晚都会有一个拥有轮回权能的魔神诞生,人的生死、时间空间都会进行轮回,四大执政的权能融入这个巨大的轮回中,需要一个完全掌握轮回权能的执政存在并监管。”
古所因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到拥有轮回权能的魔神?”
伊斯塔露点了点头:“我需要你教导他一段时间,至少在他脑中构建起对轮回守护的责任,掌握这么大的轮回,如果不居安思危,很容易让整个提瓦特的秩序都陷入崩溃,我的朋友不多,你是最值得我信任的。”
古所因问:“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我要怎么找到那个拥有轮回权能的魔神?”
伊斯塔露道:“他和你诞生的地方是一样的,而且出生的时间不会太晚,是位天生善用冰元素的存在,你见到他之后就会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了。”
古所因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说:“总感觉你给我找了一个累死累活的工作,我明明可以像风一样随意漂泊旅行,走走停停看看风景也不错,结果你一个传讯我就来了,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
伊斯塔露像是轻轻笑了一下:“像你这种喜欢观察人类的性格,大概率是会喜欢那孩子的,没准那孩子挺听话的呢。”
古所因嘟囔着:“我也没养过孩子,这方面也无甚经验可寻,算了算了,趁着他还没出生,我去学学人类是怎么照顾孩子的,等他长大了我再教他我喜欢的诗词歌赋,保证幽冥司的执政是最有文化的。”
伊斯塔露道:“那就……拜托你了。”
古所因点头:“放心好了,你交代的事情我总是能完成的。”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喻归蓦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翦翳那双紫色的眼睛,而那双眼睛里透着一股担忧,他在喻归眼前挥了挥手,等到喻归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刚才看到什么了?我看你全身都在发抖。”
喻归微微喘了一口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灼伤效果已然消失,但他却出了一手心的冷汗,喻归抬头看着翦翳,问:“你帮我解了灼伤效果?”
翦翳:“昂,不然你以为你能那么快好?不过我挺惊奇的,没想到你的权能居然能和地脉产生联系,如何,刚才看到了什么?”
喻归微微垂眸,觉得刚才看见伊斯塔露和南羽的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翦翳了,一来四大执政本就神秘,万一让翦翳知道了这件事,他怕又会重蹈南羽的覆辙,于是道:“也没什么,就是看到了你少年时如何在幽冥司作威作福的。”
翦翳轻哼一声:“现在知道我的实力了吧!那帮魔神全都是找揍,没有一个能打的。不过你的权能到底是什么啊?我有点好奇。”
喻归道:“问别人问题之前你不应该先报自己的吗?这是礼仪。”
翦翳毫不在乎的说:“礼仪?别跟我扯那劳什子玩意,能当饭吃吗?压根没用,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的权能是控制爱憎,人类魔神的爱憎我都能控制,不过我之前没见过人类,也没有将自己的能力试过,只是在那些漂泊到幽冥司的人类的灵魂上试了那么一试,效果还不错,好了,礼尚往来,该你了。”
喻归言简意赅道:“轮回,即为我之权能。”
翦翳:“……”
翦翳:“!!!!”
看到翦翳的目光从呆滞变为震惊,喻归一脸无语的看着翦翳:“有什么问题吗?”
翦翳咽了咽口水,抓着喻归的肩膀颇为激动的说道:“你这权能直接就和法则相关了吧?怪不得你这么想当执政呢,可以啊,你这权能和实力完全够你坐稳执政的位置了。”
喻归抿了抿唇,幽幽道:“……我不是因为权能与法则相关才想当执政的,就只是想变强而已。”
“我懂,谁不想变强呢。”翦翳退后几步,一手叉腰,一手抬起来道,“不过你完全不用担心,以后你当执政,我勉为其难的辅佐你吧,我看你性格那么闷,应该缺一个说话的对象吧,正好有我啊。”
喻归道:“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罩着你吗?如今竟愿意让我高出你一头?”
“嗐,这些都是浮云,我这下知道为什么你可以来幽冥司了,原来是权能厉害,像我们这种拥有普普通通权能的魔神受天空岛法则的限制,是不能离开幽冥司的,同理,提瓦特尘世的魔神也不能随意进入幽冥司,所以我一开始见到你真的挺意外的,跟着你混,没准我也有机会去尘世看看。”翦翳说起尘世,眼中闪过向往之情。
喻归问:“你很向往尘世?”
“当然啊,我听那些人类的灵魂体说,尘世很有意思,有日升月落,有斗转星移,还有很多幽冥司没有的东西,可不就想去看看?而且我对人类还挺感兴趣的。”
“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给你讲讲尘世的故事。”
“好啊好啊,那你以后要带我去尘世看看。”
“嗯……”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187章
“提瓦特诞生的魔神天生就有庇护人类的天性吗?那这样的话我对人类感兴趣是不是也是这种天性作祟呢?”翦翳坐在那棵树的其中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一条腿支起踩在树枝上,一条腿荡在半空中听身边盘腿坐着的喻归道。
喻归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跟翦翳讲了他在尘世流浪旅行时见到的奇闻异象,听得翦翳是越来越有兴致,更加坚定了交喻归这个朋友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的想法。
喻归微微点头:“或许吧, 至少我见到的魔神都十分善待自己庇佑的子民, 人类本身弱小, 面对狂风暴雨瘟疫爆发等自然灾害束手无策, 而掌握奇妙权能的魔神在他们眼中就是神的化身, 愿意用最纯粹的信仰求得这些魔神庇佑,而受到爱人天性的影响,有些魔神就会答应庇护他们, 不过这并不是绝对的, 也许也会有个例, 不过我没见过。”
翦翳撑着脸颇为感兴趣的看着喻归:“这么说的话,你算是那群魔神里的一股清流了,能得到纯粹的信仰之力为何不干?反而要四海为家,结果就到了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喻归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 随后道:“庇护子民,不是我的强项, 我没有做过相似的事情, 万一搞砸了,我……不行……而且不感兴趣。”
“成为执政就让你感兴趣了?我跟你说成为执政更麻烦,天空岛之所以先在幽冥司选出执政, 是因为幽冥司和暗之外海一样,是世界与世界的交界点, 经常出问题,总之很不稳定, 选出强大的执政也是让其守护幽冥司的稳定,要是你上位,我估摸着是不是还得给你加活啊?那你也太惨了吧?”翦翳仔细打量着喻归,然后摸了摸下巴,随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喻归的肩膀,“这水深的很,劝你别碰。”
喻归面无表情的瞥了翦翳放在他手上的肩膀:“脏手撒开。”
翦翳撇了撇嘴,无意中抬头,看到头顶上正好结了两个果子,他手中凝聚火苗,然后将火苗往上打了一下,火苗完美的分成两个随后烧断了果子的果柄,受到重力的影响,两个果子稳稳当当的落到了翦翳手中,翦翳试了试两个果子的重量,将稍微重一点的果子扔给了喻归:“尝尝,我的果树结下的果子。”
喻归伸手接住了果子,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一口咬了下去,随后微微点头,脸色也不带变的说:“味道不错,多谢。”
“喂,喻归,你也不用这么敷衍吧,连脸色都不带变的,我不知道人类是怎么定义美丑的,但你这张脸就应该多笑笑,你看就像这样。”翦翳指着自己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喻归。
喻归非常平静的瞥了一眼翦翳,然后默默的移开视线:“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笑也就没有了意义,或者你只是想看看我对你假笑?而且不展露情绪从某种程度上对你我都好。”
“别介啊,只要我们实力够强,想哭想笑那都是我们自己做主,管他的呢,难不成天理还能管这么宽?”翦翳毫不在乎的说。
喻归忽然道:“那是因为你没有亲眼看到很好的朋友在你面前逝去,你不会懂这种感受的。”
翦翳忽然不说话了,他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好像忽然触及到了喻归的死穴:“你……朋友不在了?”
喻归点头,言简意赅道:“我救不了她。”一句话就说明了喻归当时的无力。
翦翳就算再怎么神经大条,此刻也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免得两人之间关系尴尬,于是认认真真的道歉:“抱歉。”
喻归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没关系,反正我习惯了。”
翦翳劝慰道:“反正我是觉得,咱们寿命这么长,这日子总得过下去吧?不要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想你的朋友也不会希望你整天板着张脸吧?看开点,这不有我嘛?”
喻归不确定的看了翦翳一眼:“你?”
翦翳却一脸鄙夷的看着喻归,指了指自己脸上还没消下去的地方:“我们不是朋友吗?我这里刚还被你狠揍了两拳,忘了?现在还疼着呢,你下手可真重啊。”
喻归溢出两声笑声:“我倒还觉得打轻了,你是魔神,身体强度那么大,挨这两拳应该也不妨事。”
翦翳眼神幽幽的看着喻归:“大哥,会痛啊,你到底有心没心?”
喻归耸了耸肩:“那你就受着呗,不然还能咋的。”
翦翳一脸贼笑的看着喻归:“你让我揍两拳,咱们不就扯平了?”
喻归白了一眼翦翳,活动了一下手腕:“我觉得你脸上应该再青一块紫一块,这样好对称些,你觉得呢?”
翦翳听到这话时脸肉眼可见的抽搐了一下:“你居然还想打我?”
喻归颇为无语的问:“究竟是谁先想打谁的?”
翦翳道:“你还真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主。”
“我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吃亏?倒是你说的世界交界处,你到现在这个年纪,交界处不稳定的情况出现过几次?你们又是怎么解决的?”喻归无奈的摇了摇头,非常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翦翳也非常自然的忽略了上一个他们还在争论的话题,直接就进入了下一个话题的讨论:“我只记得大概是在一千多年前吧,交界处不稳定过一次,当时整个幽冥司的情况都不太好,山崩地裂、瀑布倒流、星空都像一块布一样都要被撕碎了似的,要多乱有多乱,至于怎么解决的当然是靠天理的维系者呗,哦,还有我们诸多魔神的助力,毕竟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毁了我们上哪儿住去、上哪儿掐架?”
喻归道出了真相:“掐架才是你的重点吧?”
“诶嘿嘿。”被戳穿的翦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事情解决了,如今倒是挺稳定的,就是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还会再动荡一次,其实我在想如果真的要开展魔神战争,万一有魔神在这场战役中死亡,他们死后产生的巨大力量虽然无法撼动幽冥司的根本,但总归会影响到幽冥司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要是死的魔神再多一点,这些释放的力量加在一起,可能真的会影响到交界处的稳定,到时候那大概就是那位新上任的执政该解决的事了,我觉得天空岛应该不会管了,诶,那不就是你嘛哈哈哈哈哈,冤大头。”说到最后,翦翳忍不住捧腹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喻归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翦翳,他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点,所以并没有理会翦翳,默默的将自己手中的果子吃完。
等翦翳笑完后,他拍了拍喻归的肩膀说:“那个……对不起,我忍不住。”
喻归点头,毫不在意的说:“看出来了,你笑点很低。”
翦翳摊手无奈道:“这又不能怪我,但我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想笑。”
喻归无情的吐槽道:“那你该好好学习一下表情管理了,至少能让你不会在不合时宜的场合随便笑出声。”
翦翳抱臂道:“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喻归淡淡的说:“要是陌生人,我也不会这么多嘴。”
“这么说,你把我当朋友了?”听到喻归这么说,翦翳两眼放光一样的看着他,有时候喻归真的觉得缺心眼有时候也挺好的,至少翦翳的关注点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虽然有时也能让人眼前一黑。
喻归移开视线,道:“姑且算是吧。”
翦翳却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喻归:“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朋友了,放心,成了朋友我铁定是要在幽冥司罩着你的,以后我的领地你随便逛,出了事我给你兜着,那些家伙都不敢对我有什么怨言的。”
喻归抿了抿唇,最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不需要,但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翦翳吐槽道:“喂喂喂,想谢谢我你就直接说呗,非要这么拐弯抹角的吗?你也太不坦诚了吧?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吧。”
喻归诧异的看着翦翳:“你还有住的地方?”
翦翳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喻归:“怎么,难不成我像你一样睡树上,下雨了身上的衣服都要湿了,还容易被雷劈,火元素和雷元素是会发生超载反应的,你的冰元素也能和雷元素发生超导反应的,咱俩都容易伤害成倍,这个时候就要找个地方住咯,放心是我自己造的,才不是什么山洞呢,跟我来吧,离这不远。”说完,纵身跳了下去。
喻归起身,随后也跳了下去:“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在意衣食住行这方面的事情,毕竟魔神在哪里都能住,对食物的需求也不是很高。”
“恰恰相反,我倒是很在意这些的。”翦翳两手叉腰,在前面带路,“住的好吃得好才有力气打架不是吗?”
走了一段时间,两人便看到了一整座巨大的建筑群坐落在几座群山环绕的山中,它的占地面积很大,而且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周围还有树木环绕,元素力萦绕周围进行防御,一看就知道是住在这里的主人下了功夫建成。
喻归一开始见到这个的时候确实是挺震惊的,他有些错愕的看着翦翳:“你住这么大的地方?这是你建的?”
翦翳耸了耸肩:“大惊小怪,这当然是我建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喻归道:“人类都没你住的好。”
翦翳道:“天赋使然,我天生就擅长设计这些,要是以后让我去尘世,我就把这些知识教给那些人类,你要是喜欢,随便住,甚至于以后当了执政,这里也是你可以常住的地方,总好比你日日风餐露宿。”
喻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看起来极为奢华的建筑群。
翦翳在喻归面前晃了晃手,疑惑的看着喻归:“喂,怎么了,总不至于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喻归像是回过神了一样,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向翦翳,郑重其事的说:“谢谢你,如果有机会去尘世,希望你能教会人类这种建筑。”
翦翳道:“当然没问题啊,根本就不用说谢谢,这种天赋对人类肯定很有帮助,我脑子里还有其他构图呢,改天和你好好说说,现在就进去参观一下,选一个庭院住下来吧,然后我们就该考虑考虑如何在魔神战争中胜出的事情了。”
“好。”
而在不远处的旅行者等人看完了全部的画面,林郁在这时道:“我想这应该就是幽冥司神使殿的前身了。”
派蒙:“诶?”
而一旁的未冷肯定了林郁的猜测:“不错,喻归大人成为执政后,将工作的地方搬到了这座建筑群中,千百年来不曾改变。”
众人忽然沉默了,即使喻归忘记了一切,也还是保留了这座古老的建筑群,哪怕这个建筑群的建造者早已死去多时,甚至成为了喻归名义上的敌人,可他也还是选择留在了这里。
大概喻归潜意识里还保留着对这位挚友的情谊。
第188章
几人颇为感慨, 可能是因为幽冥司的生灵颇有灵性,他们的耳目能力变得极佳,即使喻归和翦翳已经离他们有了一段距离,却依然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听到他们所说的话。
翦翳对自己设计的建筑群颇为骄傲, 拉着喻归一个劲的介绍自己的设计理念, 而喻归也难得不吐槽翦翳, 他听得十分认真, 偶尔还能给出一些关于建筑防潮防湿木材的建议,他常年风餐露宿,若是夜晚没有雨, 就随便找一棵看上去比较结实的树枝躺上一夜, 若是遇上下雨天, 便随便找一个山洞或者树洞躲上一躲,或是直接就淋雨赶路,反正对魔神来说,就算淋多久的雨也不会感冒发烧, 之所以找地方躲,纯粹是因为喻归讨厌弄脏衣服, 而且衣服湿漉漉的粘在身上也令人感到不快, 所以一般来说喻归偏爱穿黑色或者其他深色的衣服,因为深色衣服并不容易弄脏。
正因为有极其丰富的流浪经验,喻归就知道哪棵树防潮防湿, 虽然来幽冥司才几天,他也弄清了翦翳的领地中所有的树木特性, 在建筑所需要的木材方面,他倒是也能给出一些合理且有用的建议, 而提瓦特大陆上的木材,他更是如数家珍,如果翦翳以后真的有心将自己在建筑方面的天赋传给尘世中的人类,自己也能帮上不少忙。
喻归思考了一下,问在他前面边走边介绍的翦翳:“你对人类也有好感,对吗?”
翦翳停下脚步,回过头:“其实在我这里也收容了不少人类的灵魂体,这些人的灵魂很特殊,既不能化为天地间的气,也不能重新回到尘世投胎做人,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幽冥司瞎转悠,遇到哪个心善的魔神倒是还好,要是遇到哪个爱捣乱的魔神,虽然不至于弄得魂飞魄散,但估计也得去半条命,这里的魔神大多无聊的很,除了打架睡觉,最大的乐趣就是消遣那些人类的灵魂了,所以我看他们实在可怜就将他们领了回来,扔在了这里,在这里自生自灭总比在外面自生自灭好。”
喻归跟着翦翳又走了一段时间,才看到走廊外开始渐渐出现人类的灵魂,他们或在修剪庭院的花花草草,或在对庭院进行清理,见到翦翳和喻归恭敬的行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他问道:“你都不管他们吗?”
翦翳耸了耸肩,随后道:“我一般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哪有空管他们啊?而且灵魂状态下的人类也不用通过摄入食物的方法获得自身能量,饿肚子饿几百年都没问题,作为既不能投胎转生也不能化为世间一份子的存在,他们还保留着生前的记忆,知道魔神是神一般的存在,想活下去就只能依附于我,但又不愿终日无所事事,就留在这里替我打扫院子了,这一块都是他们住的地方,我敢说比他们生前住的地方好了不知多少倍。”
喻归看着这些人兢兢业业的替翦翳打理庭院,随后道:“但他们终归还是要进入轮回的。”
翦翳问:“轮回?意思是轮回重生吗?”
喻归点头道:“对,现在生死轮回还未真正建立起来,能重新投胎的少之又少,所以尘世的人类族群至今人丁稀少,我想幽冥司还有很多像这些人一样的存在,我之前就在你的领地中见到过这样的存在,但你也不能全部救回来,就算救回来也只是暂时搁置在这里。”
翦翳抱臂随意的坐在庭院的长椅上:“没错,我又不是滥好人,犯不着为了这些人类去得罪其他魔神,就算是我自己领地中的人类灵魂,数量基数也是很大的,我这院子虽说大,也不能容纳几千人吧?我又不需要几千个人的扫地工,至于幽冥司其他地方的人,心善的魔神自然不会亏待这群人类灵魂,坏心眼的魔神我又懒得得罪,哪有上赶着去得罪的道理?不过话先说清楚,我不是惹不起,我只是纯粹的不想理他们,一群手下败将,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说完,还很傲娇的哼了一下,可以说是非常自信了。
喻归勾了勾唇:“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叫什么吗?”
翦翳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问了:“什么?”
喻归摊手无奈道:“像花枝招展的暝彩鸟。”
翦翳:“?????你什么意思?贬低我?”
“怎么会呢。”喻归非常一本正经的看着翦翳,那样子看上去就很欠揍,“我只是在评价你吸引人的本事不错。”
“哦……”翦翳点了点头,忽然起身揪住喻归的衣领,咬牙切齿道,“那不还是在阴阳怪气我吗?还有我长的哪里像暝彩鸟了?我本体是朱雀,朱雀!就是那种能浴火重生的神鸟!那种小鸟怎么能和我比?真的是!”语毕,翦翳气呼呼的推开喻归,抱臂扭头。
在场所有的人类灵魂见两位神明大人这样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吓得连窃窃私语都不敢了,低头装傻充愣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离得远一些的人倒是还好,没受什么影响,但是那些离喻归和翦翳近一点的人类灵魂可就倒了霉了,被魔神的气息影响,再加上没有肉.体的保护,当即晕了过去,被几个离得近的人当场抬走,喻归见到这些人自然是收敛了自身的气息的,而且从头到尾他都表现的很坦然自若,那唯一有可能泄露气息的只有……
喻归抱臂靠在柱子上,低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翦翳,翦翳即使不看喻归,也能想象的到他那副审视自己还略带有嘲笑意味的表情,咳嗽一声,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好让那些人类灵魂得以继续正常工作,完了转过头看向喻归:“你就是故意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喻归这时却轻描淡写的摇摇头,反问道:“我做什么了?”
“你……”翦翳被怼的无话可说,气的脸都红了,活像一个充气娃娃,喻归甚至觉得给翦翳脸上来一针,说不定当场就能戳爆,也真不知道翦翳这么一个不耐嘲讽的魔神到底是怎么在幽冥司形形色色的魔神中活下来的,难道幽冥司就没一个特别能挖苦人的魔神?
喻归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让翦翳更加火上浇油:“你心理抗伤能力还是不行,以后要多练练,没准之后碰上特别会挖苦人的魔神就不怕了呢。”
翦翳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是气死我然后继承我的财产是吗?”
“老实说我对你的东西不感兴趣,而且我是实话实说,至于气不气死的了你,那是你自己抗压能力弱,你要是有能力完全可以屏蔽自己的五感,当我不存在。”
翦翳瞪了一眼喻归:“我又不是七感之魔神,哪有这个本事?喻归,你真的要气死我是吗?气死我对你有好处吗?”要不是打不过喻归,他早就一拳揍上来了,就在刚才带喻归参观的时候喻归给他提出建设性意见的时候,翦翳还在想这家伙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讨厌,结果现在……
呵呵,他要收回这句话!这家伙还是只会以消遣他为乐趣,他真的很想给当时的自己抽一个巴掌,到底是什么错觉让他以为喻归这货其实很好说话的?
呸,都是假象!
原本只是想吐槽一下,结果喻归倒还真的一本正经的思考了起来,随后看向翦翳认真道:“没什么好处,所以你近期最好不要死,看你变成气鼓鼓的风史莱姆也是挺不错的消遣,当然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提高你的心理抗挫折能力,你应该感谢我。”
翦翳快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喻——归!”
“谈正事吧。”见翦翳真的下一秒就要变成风史莱姆了,喻归瞬间恢复了原本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随后道,“问你一句,愿不愿意留下这些人?”
“什么?”翦翳还在为喻归气他这事生气,所以语气非常不好。
喻归悠悠道:“你没忘记我之前和你说我的权能是轮回吧?我可以制造一个大型的生死轮回阵,虽然目前不能涵整个提瓦特,但至少能做到涵盖你的领地,这些人进入到生死轮回阵后便可以做到轮回重生了,不过这也得经过你和他们本人的同意,我想先问问你愿不愿意让他们离开?”
翦翳道:“他们走了谁给我打扫院子?你吗?如果是你,我倒是可以同意让他们进入你的生死轮回阵中再度转世为人。”
喻归抱臂微微眯着眼凝视着翦翳:“你在和我谈条件吗?”
“同为魔神,我想我有和你谈条件的资本,毕竟你以后要是真的成为了幽冥司的执政,估计天空岛也会因为你的权能让你统管整个提瓦特的轮回秩序,起码你需要维护好阴阳平衡秩序,到时候我就真的没有和你谈条件的资本了,还不如趁早。”
喻归欣然接受了翦翳的条件:“成交。”
喻归的欣然接受让翦翳猝不及防,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喻归:“你就这么答应了?”
喻归点头:“打扫卫生而已,有什么难度?”他拥有控制风元素的能力,召唤几个风团将灰尘拢一拢随后丢掉,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有必要搞这么复杂?
“好吧,那剩下的你就去问问他们的意愿了,愿意走的倒也就罢了,如果真遇上几个不愿意走的?你又当如何?”翦翳发出了死亡疑问。
喻归十分坦然的说:“他们之中有的人于幽冥司中受困已有数十年,渴望重回人间,还有人或许因为你的雪中送炭对你有了信仰之心而不愿意就此离开,那么我会强行送走他们。”
翦翳:“……所以你早就想这么干了是不是?那你问我的意愿有什么意义?”
喻归认真解释道:“征求你的同意,毕竟你才是这片领地的主人,越过主人发号施令于礼不和,总要问过你才好,而且以你的性格,应该也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的,大多数魔神爱人,而你恰好也就在大多数魔神当中。”
“……”听到这话,翦翳反倒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笑道,“你这个人,挖苦人倒是挺厉害,怎么还能在这之外学到这么多于魔神而言没有半点用处的礼仪?要叫别的魔神看了,只当你是个笑话,也就只有我能认真听你讲了。”
喻归亦是过了很久才悠悠然的回答:“大概是因为……总得有人记得这些然后才能传给人类吧……”
“……你这个人啊……”翦翳感慨了一声,忽然画风突变,怒道,“学能不能学到底,不要老是嘲讽挖苦别人?这样人家会以为你很装,很欠揍!”
喻归道:“那又如何,手下败将,没资格给我提意见。”
“喻——归!”
第189章
寻了庭院中一个比较空旷的场地, 喻归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支毛笔,那支毛笔笔身呈墨绿色,刻录着玄妙的铭文,富有光泽, 一看就是名贵的法器, 而站在一边抱臂看好戏的翦翳见喻归这莫名其妙的操作, 于是忍不住一问:“我说……你这是在做法?为什么要拿一支毛笔?难不成画个阵还真的要支笔来?”
喻归瞥了一眼翦翳:“别吵, 你说对了, 我正是要用这根毛笔画生死轮回阵。”说罢,喻归在手指间将笔转了好几圈,在半空中画出了一个法阵, 法阵成型后慢慢漂浮起来, 渐渐扩大先是覆盖了整个庭院, 再这之后又覆盖了整座山,最后覆盖了翦翳所盘踞的整个领地,法阵隐隐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流转着生与死两种权能的标识。
在远处观看所有过程的几人不禁被这庞大的法阵所吸引, 胡桃忍不住道:“这就是可以让人类的灵魂进行多次轮回的法阵啊?生与死,交替重生, 原来喻归这么早就建立了生死轮回阵, 不过原来在轮回没建立之前人想要转世重生居然这么难,怪不得昔年尘世人口稀少,死一个少一个的那种。”
林郁观察着天上的生死轮回阵, 摇了摇头:“这个生死轮回阵比起我们现在的生死轮回阵还远远没有完全成型,而且容纳的人数有限, 顶多也就几千人,这就会造成很多问题, 尘世中要是还有像现在幽冥司中的人一样的存在,难不成都塞进去?超负荷了的话没准已经进入的人立马就会魂飞魄散,连渣渣都找不到,所以局限性很大。”
派蒙有些好奇的问:“林郁,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林郁咳嗽一声,刚想回答,身边的未冷轻描淡写的抢先回答了:“耘离族会的所有阵法都是喻归大人亲授,作为喻归大人亲传法术的人类部族,要是连这种都看不懂,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轮回之神的子民了,作为一族之长,勉强算你的阵法知识合格了。”
派蒙道:“未冷,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像一个老师那么严格啊。”
未冷十分公事公办的说:“作为喻归大人创造的生命,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对喻归大人的成果不敬,这是我的原则,是天生的,没有办法改变,如果觉得我说话刻薄,就多担待,但我的话不能不听。”
胡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未冷,你还真是铁面无私啊。”
未冷指了指远处那些被生死轮回阵的光芒覆盖的人类灵魂:“你也是,不过作为喻归大人亲传的弟子,我暂时找不到你的错误,按照辈分,我们可能是排在同一个位置的,所以我不欲说什么,照回忆录中记录的样子看,翦翳领地中的人类应该都进入了生死轮回阵,开始了新一轮的轮回。”那些被光芒笼罩的人类灵魂渐渐飞上天空,进入生死轮回阵,随后在一阵强烈的光芒下消失在法阵中。
派蒙忍不住猜测道:“你们说在魔神战争结束前,喻归所创造的生死轮回阵都是有瑕疵的,那也就是说等喻归登上执政之位之后,生死轮回阵才算真正成型吗?那现在的生死轮回阵又缺的是什么呢?”
“轮回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框架,它并不单单指的是这一份权能,事实上它是涵盖了很多执政权能的一项复合权能,就和建房子一样,你总不能只用刚砍下来的木材就去造房子,必然要经过加工外加许多材料的辅助才能让一座房子成型。”
胡桃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人如果想要动,除了有一副骨架还不够,还得有肌肉牵动才能运动,而类比过来就是轮回是骨架,生与死就像是人的肌肉,辅助人运动,是这个意思吧?”
“确实是这个意思。”未冷道,“现在的轮回尚且缺了四大执政中另外两位的权能,自然不算完整,你们看喻归大人手中的那支毛笔,恐怕那就是引导生与死权能的法器,借助这项法器才能将生死两种权能引渡到绘制成的轮回法阵中。”
未冷刚说完自己的推理,远处的翦翳好奇的打量着喻归手中的毛笔,甚至在经过喻归同意后,好奇的拿着这支毛笔打量起来:“这支毛笔有什么不同吗?看起来挺玄乎,有什么作用吗?”
少了人类灵魂之后的庭院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喻归随意的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这是储存着四大执政其中两位执政权能的法器,只有将其中的权能导入轮回法阵中,轮回才能生效,不然就算我画千万次阵法,那些人也无法进入轮回,而同理,如果仅有这支毛笔,而不会轮回法阵的画法,依然无法进行轮回,这世间除了我以及更高维度的力量以外,再也没有人能做到与法则相关的轮回。”
翦翳有些惊讶:“也就是说这支毛笔里有那传说中四大执政的力量咯,好厉害啊,你从哪里弄来的?话说魔神能进入轮回吗?”
“这法器来历……不提也罢,至于魔神能不能入轮回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我登上执政之位取得另外两位执政的权能之后方才能做到,在这之前死去的魔神是没办法入轮回的,死去了就是死去了,反正我是没有一点办法让他们重生。”
翦翳笑嘻嘻的看着喻归:“时也,命也,反正我肯定得在你当上执政之后再死,没准下一世我就当人了呢。”
喻归看了一眼翦翳,随后道:“你这是在咒自己早点死吗?魔神的寿命极其漫长,对你这种能浴火重生的魔神,死亡真的是一种奢侈。”能使用火元素的魔神大多命硬且运气一向不错,就算再苦再难的绝境,他们都能咬牙坚持,喻归并不相信他这位新交到的朋友会像南羽一样……一样……短命。
喻归忽然垂眸,抬头看着天上已经在渐渐隐去图案的法阵,在心底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翦翳似乎看出了喻归的闷闷不乐,对喻归道:“我可不是在咒自己死啊,我这么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死嘛,而且我答应你了,等你成为执政之后就要去尘世教那些人类建筑方面的知识的,虽然我不是智慧之神,但应该也能为人师表,毕竟是我擅长的领域,对了,对魔神战争的初步规划,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
“一路过来,也算是收集了不少情报。”喻归敛去自己的神色,眼中重新恢复了波澜不惊,只见他分析道,“现在的幽冥司大致分为了五块领地,分别由四位实力最突出的魔神控制,除了你,其他三个魔神麾下倒还有不少魔神跟着,这倒是稀奇,他们合作的合作,结盟的结盟,就你特立独行的一个人独来独往,你真不怕他们三个联合起来先干掉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而且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这不是有你嘛。”翦翳非常乐观的说,“他们不会结盟的,因为他们的领地大多都靠近世界交界处,一个没留神就引起交界处小规模动荡,小规模动荡的话可能还会连带着影响其他几处界域,所以他们三个也是矛盾纠纷特别多,这么多矛盾加在一起怎么可能联手?就算联手了,我也不怕。”
相比于翦翳的好心态,喻归却远没有这么盲目乐观,他摇摇头,用手指在眼前画出一副幽冥司的地图,分出了四块领地:“换作以前或许如此,但自从天空岛说要在幽冥司率先选出执政,情况肯定就不一样了,执政和魔神,两者差别很大,我想那三位挤破脑袋都想问鼎幽冥司,在欲望的加持下,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只要利益符合条件,就算是仇人,明天也能握手言和,你不得不防。”
翦翳道:“你这是妥妥的阴谋家思想啊。”
喻归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翦翳:“考虑最坏的打算,将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涵盖进去,才是上位者应该有的思维方式,我并不是阴谋家,只是在合理范围内猜测罢了,毕竟幽冥司又不是只有你这种五大三粗性格的魔神。”
翦翳不满的撇了撇嘴:“喂喂,不是说好不人身攻击吗!要真如你所说,我们应该怎么办,现在冲到哪个魔神的地盘暴打他一顿?”
喻归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一眼翦翳:“我真的很怀疑魔神的智力水平是不是并不一样,为什么你总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
“这是最直接最轻松的方法。”翦翳毫不在乎的说,“快意恩仇,才是我喜欢的事情,哪像你,想的太多,整天愁眉苦脸,怪不得成天一张苦瓜脸。”
喻归觉得有必要说清楚:“我只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并不是衰。”
“没有表情变化,那是面瘫,你还会嘲讽人,偶尔还能皮笑肉不笑,勉强算笑。”翦翳翻了翻白眼,“面瘫算不上,你顶多算……让我想想,那些人类都是怎么说的,哦,死了丈夫的寡妇脸!”
喻归:“……”你对男女性别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喻归深吸一口气,深知自己和翦翳讲道理是没什么用的,与其讲道理还不如给他一拳来的实在,于是他索性直接讲正事了:“你知道他们三方最近有没有什么往来?”
翦翳摇摇头:“没有,看上去挺正常的。”
喻归道:“不管他们有没有在私底下达成协议,我们也必须抢先一步行动。”
翦翳:“怎么行动,打架?”
“……不是。”喻归揉了揉眉心,语重心长解释道,“你知不知道三人成虎流言可畏这个道理?有时候几句话远比你打架所达成目的来的轻松。”
翦翳一听喻归这话,虽然不情愿,但是他道:“哼,我才不屑于耍小手段呢,不过……勉强能采纳。”
喻归有些意外:“……为何?”
翦翳道:“毕竟一场战斗下来幽冥司本身会受到元素波动影响,不管是对边界稳定还是在这片土地上尚未轮回的人类灵魂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勉强认同。”
喻归没想到翦翳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考虑的也很多,不免有些动容:“我以为你心里只有打架了。”
翦翳说:“我虽然追求极致的强大,但也不是盲目的追求,我有自己的原则。”
“……”
“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协助你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合格的执政。”
“……谢谢。”
第190章
相对于提瓦特尘世七国当年的魔神战争, 幽冥司中的魔神战争就显得粗暴野蛮多了,而且速度非常迅速,不过虽然早年间的魔神战争都是你打我我打你,你抢我领地我夺你反土地的过程, 但是除了武力争夺之外, 魔神之间也是各怀鬼胎, 阴谋算计也是少不了的。
在喻归出现前, 幽冥司的形势维持在四足鼎立剑拔弩张的阶段, 虽然在进行魔神战争,四个魔神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大打出手,而是都在观望, 看看谁先会出手, 当然翦翳不算, 他纯粹是觉得另外三个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压根就不没有自己主动出手的道理,所以整日在自己的领地中无所事事,直到喻归的到来才打破了翦翳这种终日无所事事的状态, 而喻归强劲的实力也极大的引起了翦翳的胜负心。
不过短短几百年,他们就已经切磋了数千亿次, 中间有输有赢, 但喻归赢的次数居多,而幽冥司魔神战争的形势也从四足鼎立变成了翦翳与另一位魔神势均力敌,说来也算神奇, 翦翳的权能是控制旁人的爱憎,他操控手中法器降魑之心可以极大条件的放大一个人心中的爱意和恨意, 也许有一个人今天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想要寻死,但只要翦翳稍微操控一下, 或许那人明天立马就对生活充满希望,简直比打了鸡血还灵,而与他势均力敌……
“打住,不是势均力敌,我比他强多了,桀派那家伙只是因为帮手多所以显得不好惹,事实上就只是狐假虎威罢了。”在争论输赢胜负这件事上,翦翳总是特别积极,怎么着也不愿意屈居人下,就算是喻归,他也只是勉强承认喻归比自己强了那么一点点,翦翳相信只要自己再加把劲,总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的打败喻归。
现在幽冥司中唯一能与翦翳他们有一战之力的只剩下了魔神桀派,他的权能对战斗而言毫无用处,就只是对人类的繁衍生息有些用处,比翦翳的权能还要鸡肋,他的权能起码还能控制魔神的情绪,在魔神战争的几百年间,翦翳听从喻归的建议依靠这种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就吞并了幽冥司绝大部分领地,而喻归也将生死轮回阵慢慢的进行改良,现下能容纳的人也越来越多,轮回持续稳定的运行,而现在幽冥司的局势趋于稳定,但对于双方来说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翦翳不知道桀派接下来想做什么,反正他心态挺好,在双方不起摩擦冲突的时候,窝在自己家里吃吃喝喝,对战争最终的结果显然已经十拿九稳、稳操胜券了。
对翦翳这莫名其妙起来的胜负心,喻归早已经见怪不怪,选择性的继续伏在桌案前继续誊抄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他的眼神格外认真,一边写一边对坐没坐相,有椅子不坐非要坐桌子上的翦翳道:“别盲目乐观,那些对我们有威胁的魔神死的死,封印的封印,几百年间对幽冥司的景貌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我们几百年前刚认识的时候还能看见星星,现在的天空却被厚重的乌云笼罩,就连风元素都驱散不了,显然是魔神死后极重的怨念影响了幽冥司的气候。”
在第一次杀死魔神的时候,喻归和翦翳显然没有想到事情的后果,魔神死后产生的巨大元素波动甚至会影响幽冥司的景貌,而驱散不了的魔神怨念则化为厚重的黑云遮挡住了幽冥司的星空,正因为发现了这种情况,翦翳和喻归之后也主要以劝降和封印为主,劝降不了的只能将其封印,免得他们死后对幽冥司产生什么恶劣的影响。
尽管两人有心避免,但其他魔神却不这么想,赶尽杀绝这种事可比这两个考虑的多的人做的熟练多了,所以到现在幽冥司的气候条件和地貌已经与几百年前大相径庭。
面对这种情况,喻归也无可奈何,毕竟他的权能不是修复,只能将盘踞在各地的魔神怨念收集起来一起封印在一处地方,而这地方便是万核之心,然后尽自己所能让幽冥司可以让人类灵魂可以生存,免得还没入轮回就魂飞魄散了。
翦翳一边吃着果子,一边翘着腿看着喻归:“我想在魔神战争结束后,幽冥司的条件会有所改善吧?毕竟有了神明之格,你的力量就能得到提升,之后就能解决这些事情了。”他见喻归桌子上还摆放着几卷竹卷,应该是喻归刚刚誊抄好的,好奇的拣起一卷看了看,书名为《羽谈》,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能让翦翳看了就昏昏欲睡的诗词歌赋,这几百年里喻归虽然还变着花样嘲讽他,但却在一点一点的和他交心,而这本《羽谈》正是喻归最好的朋友写的。
喻归说他这位朋友实力比他还要强大,只是非常可惜那位朋友因为一些事英年早逝,让翦翳觉得有些惋惜,正因为这位朋友酷爱诗词歌赋,所以喻归也才偏爱这些,换他天天看这些大概早崩溃了,他肚子里可没那么多墨水能让他即兴作诗一首。
喻归的表情淡淡的,他放下笔,将最后一卷竹卷归类放好,随后双手交叉放到桌上:“不见得,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而且……这几百年间,边界是不是越来越不稳定了?我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打算再去看一看。”在这打打杀杀的几百年里,幽冥司的交界处动荡过几回,但介于动荡程度并不厉害,当时驻守的魔神也就没有多在意,但这个隐患却始终在喻归心头挥之不去,他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所以这几年都在观察交界稳定状态,即使现在没有出什么问题,他也总是不放心。
“我说,喻归,从我们接手交界处附近的领地后,你天天去,一天还去检查三趟,我看交界处就算动荡也是被你天天检查逼疯的。”翦翳颇为无语的说,“还有,你最近不是要教我吹埙吗?怎么又开始誊抄诗句了?”
除了对喻归的实力非常感兴趣以外,他还特别稀罕喻归随身携带的埙,过去几百年间,翦翳时常能看到喻归偶尔会坐在屋顶对着月亮吹埙,曲调像是在怀念什么人似的,见他吹了几百年,翦翳自己也来了兴致,要让喻归教他吹,起初喻归先是教了他吹埙的技巧,后来又给了他一本谱子自己练,之后这家伙最近难得有空不是在检查交界处是否稳定,就是在誊抄诗词,压根就没时间教他,害的翦翳自己吹得太辣耳朵,简直就是魔音穿脑,让人生不如死。
喻归抬头看着翦翳,非常自然平静的说:“誊抄诗词可以平心静气,帮助我捋清思路,保持逻辑畅通,还有你在吹埙方面好像实在没什么天赋,还是放弃吧。”
“呃……就没一点拯救的余地吗?”相比百年前,现在的翦翳已经对喻归拉满的嘲讽技能完全免疫了。
喻归:“让你对着谱子吹,你都能吹得颠三倒四的,我明明都将技巧教给你了,而且你也练熟练了,为什么吹得还是这么鸟不拉屎?”这也是喻归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这家伙就没一点艺术细胞吗?明明设计的建筑风格多变,挺合喻归眼缘的,怎么吹埙就这么拉胯?明明都是艺术领域的事情,怎么结果反而大相径庭,甚至有点惨不忍睹?
翦翳道:“那只能说明吹埙和建筑不是一个世界的,艺术也分种类,没准我绘画天赋拉满,乐器就不行了,也不见得你画画有多好啊。”
喻归面无表情的看着翦翳,刷刷拿起笔在半空中画了一副画,正是翦翳的肖像画,画的还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翦翳:“……”
愣神了片刻,翦翳说:“你是变态吧?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真是奇了怪了,喻归这家伙怎么什么都会,打架打架他在行,绘制阵法他在行,吹奏乐器他也在行,现在就连画画他也在行,那他究竟不会什么?
喻归耸了耸肩:“暂时没发现,有待补充。”
翦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挂在腰间的埙还给了喻归:“还给你,反正你都说了,我学不会,还是不要糟蹋它了。”
喻归又将翦翳递过埙的手重新推了回去:“收下的礼物拿走再送回来的道理,拿着好了,吹不好也没关系,反正你的魔音穿脑也算一种精神攻击,还是挺有实用性的。”
翦翳幽幽的看了一眼喻归:“你是在安慰我吗?还不如不安慰呢。”
喻归咳嗽一声:“要么留,要么扔掉,随便你,反正我从不收送回来的东西。”
“……”翦翳又将埙挂回了腰间,从桌子上跳了起来,正想伸个懒腰打算去睡一觉的时候忽然一份千里传信到了他的手中,看完信上的内容,翦翳的眉头略微一紧,随后回头看向喻归,“喻归,桀派想和我们来一场最终的决斗,生死不论。”
“看来他终于忍不住了。”喻归淡淡的说,起身道,“毕竟我们只有两个人,他那里可是人多势众,不过正因为我们人少却还能与他形成对峙,他显然是有所忌惮,不过公然下战书,这倒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信上还说,让你一个人去,地点……居然在万核之心!好家伙,他这如意算盘打的也太响了吧?想着人多势众把你打败了顺手把你封进万核之心?”翦翳有些气愤的指着信上的内容道,“这家伙,我一看他就不顺眼,早晚给他收拾进万核之心,我和你一起去。”
喻归却摇摇头:“他八成是想分散我们两个的战力,毕竟我们两个人从几百年前就形影不离,他也是有所忌惮的。”
“怕他做甚,我当他这战书是放屁。”翦翳骂骂咧咧道,“干他!”
“……我一个人去。”
“喻归!这是陷阱你看不出来?”面对喻归跟抽风似的建议,翦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这样,我偷偷跟着你。”
喻归摇摇头,镇定自若的说:“你觉得桀派会不熟悉你的气息?”
翦翳怒道:“发现了就发现了呗,我魔神安帕萨特会怕他?笑话。”
喻归:“我是去检查那边的交界稳定的,你要是跟着我一起去,谁去检查我们自己领地中的交界处?”
翦翳诧异的说:“你还是担心这个问题?”
喻归点点头:“还是不放心,为了幽冥司所有生灵着想,所以我才需要你去替我看看,你不用跟着我,群殴我亦不怕,毕竟我身体里有两个魔神的力量。”
“……可你……万一……我是说……”翦翳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过去我们并肩作战无数次,难道这次就要分头行动了?我……还是觉得那家伙不靠谱,要不随便找一个咱们领地的同僚和你一起去?。”
“桀派的话确然不可信,但我也不相信劝降后的魔神,毕竟他们虽然都劝降了,但也在观望,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反水,所以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一个。”
“……”
第191章
“可, 带上一个总比一个人容易吧,和你交好的魔神里随便选一个……”翦翳抿了抿唇,紧锁着眉头,“我就只是担心万一碰上什么意外, 比如……那厮耍阴招, 喻归, 我……不是不认可你的实力, 你很强, 考虑的又多,计划从来没有出错过,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总出意外的现实总比计划来的不稳定你永远也想不到一个人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手段是什么, 可不要我完成任务了你就交代在那儿了, 那你想让谁收拾这些烂摊子?我才不要接受这些,天理要是找我当执政,我肯定立马跑。”
喻归静静的看着翦翳,忽然冲着翦翳微笑了一下, 这是翦翳认识喻归几百年来第一次看到喻归笑得那么坦诚,一时愣在原地, 他不是没见过喻归笑过, 但他这个人一向目光长远,总不会为了眼前一时所得利息喜悦,就算笑也很是收敛勉强, 不过翦翳倒是从喻归那里收货了假笑、冷笑、皮笑肉不笑等等用来嘲讽他的笑容,这些笑容倒确实是发自真心的。
而此刻的喻归目光是柔和的, 就像翦翳几百年前每每抬头远远望去的温柔月色,亦像平静毫无波澜的水面, 月色敛如水中,看起来美好宁静,翦翳不知道人类对美丑的定义究竟是怎么样的,但以他的角度来看,喻归这样的绝对称得上美人。
喻归问:“翦翳,其实你并非不懂所谓的算计谋略,只不过是一直在装傻充愣罢了,你明明那么讨厌心机深沉的存在,当时又为什么要接受我的邀请?”
这几百年间,不止翦翳对喻归的了解在逐步加深,喻归也与翦翳的关系也日益加深,他发现每一次制定计划的时候翦翳总能在旁插上一两句非常关键的问题,从而让喻归将自己的计划设计的更为缜密和完美,虽然翦翳懂这些,但他却不怎么喜欢将这些用在别人身上,哪怕对方是他看不惯忍不住想揍的人,如此嫉恶如仇、快意恩仇的存在,在幽冥司也算是一个另类。
在遇到喻归之前,翦翳好像就是这样一直独来独往,极不合群,友好的魔神他不深交,心怀鬼胎的魔神他不屑与之同流合污,这样的人,也难怪只能靠与旁人切磋来度日了,大概也是怕孤单,但喻归亦清楚,自己是那种翦翳会厌恶的类型,可这家伙却打破自己的常规与他深交。
南羽曾经告诉他,世间一切事物都有自己的行为逻辑,精于此道的人甚至可以从旁人生活习惯的点滴中推测那人的行为模式,喻归自诩登堂入室,可头一次在翦翳身上看走了眼。
翦翳认真的想了一下,忽然冲着喻归笑眯眯道:“我也不记得了,大概是因为……我太孤独了吧,魔神的寿命实在是太长了,而我只想找个说话的人,而且我当时直觉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就像一块璞玉正等待着一个人去发现并雕刻,我不否认你的谋略算计无人能比,但你并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有那种人类所说的人情味,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你很强,很强很强,与你互为好友,光切磋就能让我对这未来漫长的生活有了一点期盼,还能去尘世生活,去见识我从未领略的风景和人情,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喻归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他道:“你如此信任我,也应该知道幽冥司中,我也只信任你一个人,我向来以最大恶意揣测其他魔神,你眼中的友善有时候也是一种虚伪,这种可变的友善或许有一天会变质成杀死我们的凶器,所以我宁愿一个人去,况且就算他违背决斗的约定,我们也不能违背,否则……岂不是显得我们和他们一样背信弃义?”
翦翳撇了撇嘴:“他们嘴里的信义算什么?相信他们还不如相信鸟恐高或者鱼溺死在水里这样的笑话,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总归整个幽冥司的稳定才是最紧要的,我答应你了,会替你看好边界是否稳定的。”
“我亦答应你,我不会死,我这辈子除了寿终正寝,再无第二种死法了。”喻归承诺道,然后将一枚挂饰递交到翦翳手中。
翦翳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挂饰:“这是什么?”挂饰是用红绳做的精美的如意结,隐隐含着玄妙的力量,翦翳十分熟悉这力量,这是喻归自己的力量。
喻归解释道:“送你的护身符,挂在你的埙上吧,也可以当个装饰,如果情况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会明白它怎么用的。”
翦翳握紧手中的如意结,忽然轻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至于回礼,等魔神战争结束后我再给你,如何?未来的执政大人总不至于连点准备时间也不给我吧?”
喻归勾了勾唇,点头道:“当然,我很期待你的回礼。”
翦翳打了个响指:“那我先去准备准备,可不能让你随便发现了。”说着,便离开了。
喻归低头,心头涌出名为满足的情绪,他将手覆在心口处,时间会抚慰一切伤痕,但他觉得这个理论在他身上是不适用的,因为伤痕是由人治愈的,很显然,他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好友,而这位好友能长长久久的与他并肩作战,只要魔神战争结束,他所期待的都会付诸于现实。
而另一边的翦翳则来到了当初他和喻归第一次见面的大树边,几百年过去,这棵树和当初的样子区别不大,仍然是郁郁葱葱的,没有像生长在幽冥司其他地方的树一样死去,或许是因为它生长所需要的能量完全由地脉提供,又或许它本就是地脉的一部分,地脉不死,它亦不死,翦翳在树下转悠了几圈,终于找到了一个隐约被翻新过的土壤痕迹,然后将里面埋着的东西刨了出来,正是那本魔神回忆录。
翦翳拍了拍魔神回忆录上沾到的土块,坐在旁边的树根上,提笔继续在上面记录,这百年间的故事全部被他用笔记录在了这本书上,而且往后也会继续写下去,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如果以后他和喻归因为某些意外忘记了一些东西,看这本回忆录总能想起些什么。
“这礼物,他总不能再吐槽了吧?好歹我的字写的还是挺好看的。”翦翳一边写一边嘀咕道,“你说呢?”
这百年来对荧他们来说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但他们也会陪着翦翳将这本回忆录充实,而翦翳也会偶尔和他们聊聊天,当然只是自说自话,毕竟树怎么可能真的会说话?有的时候只是因为翦翳太无聊了才会说说话,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安静的魔神,安静对他而言就像孤独的海水一般,压抑而窒息,但喻归却是喜爱安静,不过翦翳却也能容忍,毕竟虽然声音不能发出来,但身边好歹还算有个人。
“想想还真是期待提瓦特尘世的生活呢,我都和喻归说好了,想去尘世待个几百年,将我在建筑和雕刻方面的才学教给那些生活在尘世的人类,听喻归说他们至今还住在山洞或者草堆的房子,这种地方潮湿阴冷,魔神倒是无所谓,人类的身体能行吗?唉,真是期待啊。”翦翳转着手中的笔,畅享着未来的生活,他总是对未来抱着一种非常乐观的态度,才会每天都过得这么肆意自由。
见现在的翦翳尚且不知道自己的结局究竟如何,派蒙忍不住道:“你们说,翦翳死的时候有没有惋惜自己没有完成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吗?明明他既有实力,又有雄心抱负,为什么还是会死在魔神战争中?”
她和旅行者曾经与钟离探寻过盐之魔神的过往,盐之魔神生性懦弱且实力也不拔尖,所以最后才会落到一个被子民杀死的下场,可是翦翳却并不是这样,又为什么会有同样英年早逝的结果?
未冷摇摇头,眼中亦有一种对翦翳的惋惜:“魔神回忆录上记录,在喻归大人独自一人前往万核之心赴约之时,魔神桀派却在背地里下令故意破坏边界稳定,想要让喻归大人分心边界稳定无暇顾及与他的战斗,从而打败喻归大人,由于边界是具有连带效应的,所以翦翳大人那边也出了问题,最重要的是两位魔神在决战之时,过于靠近万核之心,魔神怨念与两位魔神的力量彼此吸引,竟引得幽冥司的边界愈加不稳定,可以说那一次是幽冥司边界有史以来最动荡的一次,山河崩毁,天地颠倒,几乎已经到了濒临破碎的地步。”
“……”
“而这个时候,喻归大人被桀派绊住了手脚,根本抽不出精力去稳定边界,所以这项任务落到了翦翳大人一人身上,那些劝降的魔神虽有心协助,加在一起的力量却也是杯水车薪,而那些趋炎附势的魔神们却早就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胡桃问:“所以,是因为边界不稳定,幽冥司的魔神才没能幸免于难是吗?”
未冷点头,继续道:“正因为幽冥司濒临破碎,天灾降临,就是魔神也无法独善其身,一个又一个魔神陨落,死后产生的巨大力量又使得情况更加恶劣,而他们大多都因这无妄的灾害而死,怨念深重,全部报复到了仅剩的三人身上,你们应该也能猜到是谁了。”
“……”
“喻归大人是幸运的,因为他身负两位顶尖魔神的力量,对魔神怨念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而翦翳大人随身携带着喻归大人所赠的护身符也规避了被魔神怨念侵蚀心智的风险,而那位桀派,就没那么幸运了,长时间与喻归大人战斗,再加上魔神怨念的侵蚀,让他当场毙命,也幸亏喻归大人速度够快,将其封入了万核之心,才避免了幽冥司更加动荡的局面,但这也不过是亡羊补牢。”
“没了桀派分担周围的魔神怨念,所有玄妙全部朝着喻归大人而去,喻归大人只能将其一个一个封入万核之心,也错过了和翦翳大人的最后一面……”
“……”
画面转换,上一秒还在认真记录的翦翳此刻却出现在世界与世界的交界处,正用自己的力量试图修补交界处的破损,整个幽冥司的魔神怨念除了涌向喻归以外,另一部分则全部涌向了翦翳,翦翳腰间挂着的埙系着的如意结隐隐发出微弱的光芒,帮助翦翳抵挡那些深重的怨念,而翦翳却也在力量不断使用下,体力达到了极限,但他始终不肯放弃,直到自己再也站不起来,就算是跪着也仍然维系着幽冥司最后的稳定。
因为他知道,他必须给喻归争取时间,喻归一定有办法,如果他不努力一些,幽冥司的毁灭会直接影响到尘世,所以他不能放弃,他还想见见那个素未谋面的世界,所以就算是他死,也不能让那个世界受到影响,让那里的生灵受到无妄之灾。
第192章
翦翳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周围恶劣的环境影响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跪坐在天地之中只为给唯一能有办法拯救幽冥司喻归争取时间,他微微抬头,那世界与世界的交界处的裂缝已经不是一个人所能补齐的了, 哪怕翦翳拼劲一身神力, 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将自己的力量投入到那如饕餮般大胃口的无底洞中, 简直毫无意义。
而就在这时, 几股魔神怨念像是有计划一样,汇聚成庞大的黑影直逼翦翳,在家园崩毁的情况下, 对死的不甘与憎恶通通化作力量影响着黑影, 而已经承受太多魔神怨念侵蚀的护身符的光芒也在逐步减弱, 直到黑影的逼近完全吞噬了护身符散发的光芒。
在那瞬间,挂在埙上的如意结在顷刻间断裂,翦翳的背后立刻失去了强有力的护盾,黑影趁虚而入, 再加上翦翳所有的力量都已经用来弥补裂缝的空缺,身上用来保护自己的力量已经残存无几, 很轻易就被黑影穿透了身体。
翦翳被巨大的力量推出去老远, 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猛吐了一口血,刚想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时,手却一软, 重新跌了回去,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微微露出痛苦的神色,强行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血, 刚才黑影并不算特别厉害的一击却是让他断了身上绝大部分的骨头。
虽然身为魔神,他的自我恢复能力比较强,在骨头断掉的一瞬间它便开始矜矜业业的修复骨头与骨头间的断痕,他往腰间一摸,摸到了那个喻归赠予他的埙,然后扯了下来,黑影在他前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打算再汇聚一次力量彻底吞噬掉翦翳。
面对如此危机的时刻,翦翳的心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忽然想到了喻归赠予自己的那本曲谱中他唯一吹得好的曲调,所谓唯一吹得好,也仅仅是记得住那个旋律,磕磕绊绊但完完整整的吹奏了出来,乐曲是能给予人在逆境中永无止境的力量的,这是喻归那位已经逝去几百年的挚友曾经说过的话,当时喻归告诉翦翳的时候,翦翳还不怎么明白,现在反倒希望那位逝去的魔神说的是真的。
如果能为喻归再争取一时片刻,焚烧他的身体乃至灵魂也都是可以的,带着这样的想法,翦翳挣扎着坐了起来,随后将埙放到嘴边,按照记忆中的旋律将那首曲子吹奏了出来,在那本曲谱中,这首曲子是翦翳最喜欢的一首,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因为它的曲调爽朗活泼,是翦翳非常喜欢的风格,出人意料的是以前怎么也吹不好埙的翦翳却在如今连贯自然的将那首曲子吹了出来。
随着翦翳吹出那首曲子后,他发觉自己的身体渐渐产生了一些变化,灵魂乃至身体都在发烫,这对本体是朱雀的翦翳来说是力量增强的体现,原本已像干枯的泉眼一样的身体此刻迸发出充沛的力量,而就在这时黑影也蓄足了力量,朝着翦翳飞速撞了过去,只要再来那么一次,翦翳必然当场毙命,而这幽冥司便也只有喻归这一个魔神存在了失去了同伴牵绊的他也不足为惧。
就在黑影快要触碰到翦翳的一瞬间,一道强大的力量弹开了黑影,纯净的白色火焰再瞬间将黑影吞噬,而在这时,翦翳也吹奏完了最后一个音符,吹奏完成后的埙也因为高温而瞬间破碎,就像完成了使命一般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翦翳缓缓起身,手中迸发出和将黑影吞噬一样的纯白色火焰,所谓将火元素发挥到极致倒也不过如此了,荧他们看到,翦翳的身体也在渐渐变得透明化,而在他的头顶上,一只巨大的并且全身燃烧着火焰的神鸟挥动着翅膀,直冲云霄,它的目光坚定而犀利,以一己之力面对已经无法弥补的裂缝,随后孤注一掷的冲向裂缝,如温暖火焰一般的存在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了补齐裂缝的材料,而他所到之处,挥动翅膀的瞬间,微末火星也从中掉落,那些火星化为温暖的光点,暂时固定住了那些在幽冥司大地上肆虐的魔神怨念,也在同时保护住了因为死亡灵魂进入幽冥司的人类灵魂。
翦翳的意识渐渐变得涣散,火焰一般的羽毛在极致的燃烧中焚烧殆尽,唯有一根幸免于难,它轻轻的从裂缝之中落了下来,托着那本还未写完的魔神回忆录一起,就在快要掉到因地震而产生的裂缝当中之时,喻归催动周身的风元素力将它带到了自己的手上,他在最后一刻终于赶到了翦翳身边,可是却为时已晚。
翦翳的化身将世界交界处的巨大裂缝填上了大半,却仍然有小部分裂缝未被修补,但幽冥司的情况却已然稳定了下来,剩下未被喻归封入万核之心的魔神怨念也都暂时被翦翳的火星束缚了手脚无法动弹,大地悲鸣的声音渐渐小了些,却比刚才更加悲怆,所有自幽冥司诞生的魔神几乎在刚才全部陨落,可以说除了喻归这个从尘世而来的魔神以外以及那些被保护起来的人类灵魂,整个幽冥司已然无幸存者。
正因为孕育的生命在顷刻间消失,喻归感受到了大地的悲怆,他茫然的抬起头,眼下最要紧的是将交界处剩下的裂缝补齐,但现在唯一有能力做到的喻归此刻却呆呆的伫立在原地,巨大的悲痛敲打在他的心头,他一时竟忘记了眼下最要紧的任务,也不知道这悲伤究竟是他自己对挚友的逝去还是幽冥司这片土地对自己孕育的生命的逝去,就在这时湿漉漉的感觉从喻归的脸上划过,他忽然回过神来,用手指抹了抹脸上湿漉漉的东西,竟然是一滴泪水,趁着还能落泪的时候,好好哭一场吧。
不知为何,喻归脑中忽然涌现出这样一种想法,当他真正成为了幽冥司的执政,便不能轻易哭泣,即使落泪也是为这尘世一切生灵落泪,无关私人的情感,他咬了咬牙,将低头将那本魔神回忆录放入了离自己心脏最近的地方,将它护在了心口,也是他最脆弱的地方。
做完这些,喻归召唤出那支笔,这几百年来他一直在精进自己权能的能力,再加上百年来守护边界稳定,早就对边界的问题了然于心,但之前边界的裂缝实在撕的太大,就是他也无法完全修补,可现在翦翳以魔神之身作为补天材料,以自身坚毅的灵魂作为粘合剂,强行补齐了大半裂缝,剩下的足够喻归解决了。
喻归深吸一口气,飞上半空中,用那支笔在半空中画出一个法阵,随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将凝聚自己生命力的精血滴入其中,法阵飞到那处裂缝中,慢慢化成了边界的一部分,随后法阵隐去,幽冥司彻底恢复了稳定,但是从此以后,喻归的生命也与幽冥司绑在了一起,幽冥司出现了问题,喻归也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如果幽冥司因此毁灭,喻归也不会独善其身,他将整个幽冥司的安定强行绑在了自己的身上,作为一项守护的束缚。
做完这一切后,喻归降落到了地上,将那些被束缚住的魔神怨念全部镇压进了万核之心,从此幽冥司再无魔神的存在。
整个幽冥司像死了一样静悄悄的,喻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那棵与地脉息息相关的古树底下。
这时的喻归才像彻底解脱了一样,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沉重的身体,径直往前跪在了地上,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他大可以说这是大地的悲怆共感到了他的身上,就算是再铁石心肠也不免会因为共情他人的情绪而落下几滴眼泪。
借着这种借口,他无声的落泪,跪坐在那棵古树下,几百年前南羽的身死与几百年后翦翳的殉义叠加在一起,让喻归生出了一丝无力感,忏悔着自己的过失,如果他从未来到幽冥司,是否翦翳可以不用死,他或许可以成为幽冥司的执政,虽然他们不曾有交集,但至少翦翳还可以好好的活着。
如果南羽从未认识他,是否她还能继续过得那样自由自在,独善其身,不参与任何争斗,直至生命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喻归才开口道:“从今以后,喻归这个名字承载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了,或许当初就不该叫这个名字。”因为一旦想要的太多,失去的也会更多。
但喻归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有一个火种萦绕在他身边,那个火种是纯白色的,像是生出了自己灵智一般,绕着喻归转圈圈,虽然喻归看不见,但是在旁边终于可以控制自己身体的荧他们却看到了这团纯白色的火种,火种渐渐幻化成了翦翳的模样,只不过他的状态却和那些人类灵魂一样,轻飘飘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将他吹出老远,他伸手去碰喻归,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喻归的身体,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又多试了几次,可仍然如第一次,他的手触碰不到近在眼前的挚友。
派蒙问:“刚才不是说翦翳将自己的灵魂焚烧才得以补全裂缝吗,所以现在的这个翦翳是书灵化身吗?”
未冷摇摇头:“不,现在的这个仍然是翦翳,他尚且留了一丝残魂,善用火元素的魔神大多命硬,而朱雀亦有浴火重生的能力,总而言之就是不容易死,只是重生需要花费的时间过于漫长。”
林郁问:“可赤蛇前辈说翦翳大人已然无法重生这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他保留了残魂,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吗?”
胡桃一针见血道:“看来是和喻归失去对翦翳全部认识的记忆有关了,难道……喻归做了什么吗?”毕竟亲眼看着两个挚友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还无能为力,任凭是谁都会疯掉的,更何况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魔神落泪的样子。
“魔神回忆录中提到了喻归大人成为幽冥司唯一执政的时候,终于拥有了近乎完整的足以影响整个提瓦特尘世的轮回权能,影响整个提瓦特尘世生灵的轮回能力,包括魔神……而朱雀又是可以浴火重生的不死化身,再加上那些年来喻归大人精于对元素的研究,也依稀察觉到了翦翳大人残魂的存在,所以才想借用稳定运行的生死轮回阵将翦翳大人复活。”
随着未冷的叙述,画面再次变化,这一次,喻归身穿黑色织金纹的长袍站于幽冥司神使殿最顶端的位置,手中流转着一个法阵,而那正是已经成型的生死轮回阵的缩小版。
第193章
未冷淡淡的指了指幽冥司天空之上的闪着金光的法阵:“看头顶上的那个巨型生死轮回阵, 比百年前的精练复杂了不少,现在已经容纳整个提瓦特的生灵了。”
荧他们顺着未冷手指的方向望去,法阵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纹路确实比他们之前见到过的生死轮回阵更加的复杂和精美, 而且又多了两重执政的权能, 四大执政的权能已然全部汇入其中, 真正用来稳定运行提瓦特的生死轮回。
一颗纯白色的火种从喻归宽大的袖口钻了出来, 随后化作翦翳的样子, 不确定的看向喻归:“你确定这行吗?重生是行逆天之事,就算你是执政,也不能这么乱来啊。”又经过了几百年的时间, 眼下的翦翳已然积赞了一些力量, 喻归不仅可以看见他, 而且被翦翳触碰的时候也已经可以感知到,正因为人和,再加上天时地利,喻归才敢在今天做这种事情。
喻归另一只手中托着那本由翦翳写下来的魔神回忆录以及他的法器降魑之心, 这其中一样东西凝结了翦翳的记忆,另一样东西则是翦翳随手不离的法器, 汇聚了他的气息和元素力, 就算百年过去,也仍然忠诚于翦翳,面对翦翳的残魂也会有反应。
“法器认主, 你虽没了魔神的身体,但残魂还保留了下来, 按照理论,是可以复活的, 只要我用生死轮回阵重新为你塑造魔神身体,你就能和以前一样重获新生,并且实力将会更加强大。”喻归看向翦翳,“我用一个萃取法阵提取了降魑之心中你残余的火元素力,又再度汇聚,投入生死轮回阵中,你身体能操控的火元素只会更强大,更纯粹,所有可能的意外我都考虑了进去,就算有意外发生,也在我的可控范围内,你对这个世界仍然是有贡献价值的。”
翦翳并没有因为能复活而感到多高兴,事实上他冲着喻归苦笑了一下,眼神无奈:“你复活了我,那么南羽呢?你能复活她吗?”
起初在喻归身边,他没有办法触碰到任何实物,就好像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一样,他看着喻归成为执政,自此承担起守护幽冥司和轮回平衡秩序的责任,而由他控制的生死轮回阵也终于补全了四大执政中剩下两位的权能。
自此提瓦特轮回秩序初步建成,而彼时的提瓦特尘世亦有新的魔神诞生,他将生灵的寿命和结局做成了一本册子记录了下来,方便之后查阅浏览。
而偌大的幽冥司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活物,事实上,亡者的国度似乎也不需要有活物的存在,但轮回秩序建成后也有不小的麻烦,人类灵魂投入幽冥司的数量也在日渐增多,有时候喻归一个人甚至都忙不过来,于是他将幽冥司与尘世的分水岭也就是那条名为黄泉的水抽取了一部分,赋予了他们灵智,水滴落地化成了身披连帽白衣的人,这便是摆渡人化灵的由来。
最初的摆渡人皆由喻归赐名分工,大部分人承接了引渡亡者的工作,小部分人负责幽冥司神使殿的卫生工作及档案归类,毕竟人类的数量逐渐增加,需要登记的档案只会多不会少,工作量也会越来越大。
受赋予灵智之恩,摆渡人对喻归绝对忠诚,哪怕喻归让他们立刻自杀,他们也会毫不留情的抹了自己的脖子,虽说有灵智,但他们并没有被赋予太多情感,毕竟黄泉阴冷,由此化生的摆渡人并不懂所谓的牵绊情感,是以只会拼命完成喻归所交代的任务,但若是喻归想和他们说说话,他们就会像产生了认知障碍一样,不言不语,最后默默的回去处理自己应该完成但尚未完成的工作。
即便神使殿人多了起来,可真正的活物却还是只有一个喻归,还有一个飘来飘去的翦翳的残魂,而他并不算活物,而且他说的话旁人也听不到,所以大多数时候翦翳只能自说自话,而喻归则将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专心的处理着一切突发状况,但翦翳也发现在工作之余他也在研究如何萃取更加高浓度的元素力以及幽冥司地脉的分布,甚至还找到了自己当时不知道掉到哪里去的降魑之心。
而自己写的回忆录也被喻归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原本他只誊抄过南羽的《羽谈》,现在也开始誊抄自己说过的话以及那本回忆录中有意思的故事,以前翦翳不懂,现在他反而懂了,时间一长,或许喻归就会忘记那些他们曾经在一起做过的事的细节,他在用这种笨笨的方式强化自己的记忆。
但让翦翳觉得奇怪的是每次喻归写完后就会将它们扔进火堆里烧掉,明明字那么好看,烧了多可惜,翦翳这样想,以前喻归字写的不好看的时候就会将整本都拿去扔掉,哪怕那本已经抄写了大半,也要从头再来,当时翦翳还嘲笑他有强迫症,非要给自己找罪受,结果硬生生挨了喻归一拳。
“我救不了她,哪怕我用尽毕生所学及能力,也还是无法企及。”喻归眼中闪过一丝幽光,他抿了抿唇,在缩小版的生死轮回阵中点了几下,法阵中对应的位置开始浮现铭文,“但我可以救你,你本就是可以浴火重生的魔神,只要方法对了,就不算逆天而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规则是无法被轻易撼动的。”
“……”翦翳许久没有说话,随后他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一样,声音都没有以前那样有力了,他甚至觉得这几百年过得比他之前几千年的人生过得要心酸和艰辛,就好像苍老了不少,“算了,我……答应回来,毕竟还有很多事没做。”
喻归冷冷的瞥了翦翳一眼:“你不答应也得答应,我有这个信心成功。”
翦翳又叹了口气,耸耸肩:“我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反正你就算气成风史莱姆也打不到我。”
“你想得美,等你重新拥有了身体,我要把这几百年的账好好和你算上一算。”喻归冷哼一声,引导着降魑之心中储存的浓郁的火元素力进入生死轮回阵中浮现铭文的一角,而后又点了点缩小版的生死轮回阵的其中一角,而与此同时轮回阵另一角的铭文显现,喻归又引导魔神回忆录中汇聚的记忆进入轮回阵的那处。
火元素力重塑翦翳的身体,而魔神回忆录是记忆的载体,由于翦翳的残魂并不完整,所以记忆也是七零八散的状态,而喻归这些年又在魔神回忆录中补充了翦翳在遇到他之前的记忆,这样也算为他的身体重新汇入记忆,当翦翳的残魂重新进入重塑完成的身体后,身体会自动修复翦翳的灵魂,等到翦翳的灵魂完全被修复,重生之术才算彻底完成。
喻归将两样曾经属于翦翳的东西引导在半空中,持续为生死轮回阵提供重生材料,随后密切关注着幽冥司的地脉变化和边界稳定,别的问题都不大,唯有这两样却是重生的关键。
由于身体的感知与幽冥司链接,喻归可以通过身体的好坏程度确认整个幽冥司的稳定状况,他之所以选择在今天举行重生之术,其实也是因为今天的身体状况比较好,他向来做事谨慎,尤其这件事事关好友的复活,更是让他大意不得,至于万核之心,他也派遣了很多摆渡人驻守,一有异动,便能以极快的速度汇报给他。
随着生死轮回阵的不断推进,翦翳最初的身体缓慢成型,那是一只像小鸟一样大小的朱雀幼体,而在生死轮回阵中时间权能的推动下,朱雀也在以飞快的速度成长,最终成为了翦翳全盛时期的样子。
喻归看了一眼身边的翦翳,随后将他推了上去:“去吧,我为你护法,不会有任何问题。”
翦翳点点头,顺着喻归引导他的力量缓缓飞向重塑好的身体,就在翦翳的一半残魂已经融入了重塑好的身体时,意外却在此刻发生,一股堕落的力量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在底下驻守的摆渡人等人,窜入了喻归刚为翦翳重塑好的身体中,并且以极快的速度霸占了那具身体,甚至还吞噬了翦翳已经融入的一半残魂,喻归见状连忙将翦翳的残魂拖了出来,被吞噬了一半灵魂的翦翳精神状态一下萎靡了不少,他有些难受的靠在喻归身上,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也愈加透明化。
喻归将降魑之心剩余的力量全部叠加到了翦翳身上,才使得他没有更加透明化,翦翳也稍稍积赞了一些力量,勉强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做完这一切后,喻归看向天空中的翦翳,得到了翦翳的残魂,那个身体重新化成人形,和翦翳几乎一模一样。
“翦翳”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全新的身体,轻蔑的看着底下对他冷眼相待的喻归:“你好啊,喻归,见到老朋友怎么这副表情?”
喻归紧锁着眉头,他握紧了拳头,充满怒意的看着那个“翦翳”:“鸠占鹊巢的蠢货,给我从他的身体里滚出来。”
“哎呀呀,别那么激动嘛,事实上融入了翦翳一半的残魂,我就是他啊。”“翦翳”轻轻笑了一下,抬起自己的右手,凝聚出白色的火焰,“喻归,成为执政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随意主宰提瓦特尘世生灵的命运了。”
喻归铁青着脸,一时没压住自己身上的气息:“少把你自己的想法往我身上扣,就你也配?还有一件事,少拿翦翳的脸说这种话,我都觉得恶心。”
“我的脸有这么让你反应大吗?”这时候,喻归身边的翦翳弱弱的差了一句。
喻归恨铁不成钢的说:“你闭嘴,对自己身体情况没点数吗?这种时候说话浪费力气,我不见得还能把你拉回来。”
“就是啊,这家伙为了给你重塑身体就差把自己的身体劈成两半给你用了。”那个“翦翳”抱臂,笑容有些玩味,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喻归。
喻归恨不得把这人的嘴给缝上:“……你到底是谁?”
那个“翦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随后对喻归道:“我即是能吞噬世间一切生灵的力量,我可以是翦翳,也可以是桀派,可以是任何一人,我可以吸收这世间的一切,变成所有人,包括你,轮回之神喻归。”
“……”喻归警惕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事情有些朝着他不可控的方向前进,而眼前的麻烦不知为何,喻归总有种无法与之匹敌的错觉。
那个“翦翳”如是说:“轮回之神,我是否有幸请你赐教?”
“……”
第194章
喻归收回缩小版的生死轮回阵, 声音冷清:“我拒绝。”
翦翳点点头,若是平常,他肯定会唆使喻归接受眼前这个冒充自己的家伙的挑战,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已经是身死的人, 而喻归也已经是执政, 控制生死轮回阵的法器还在喻归手中, 而且眼前的人不仅是喻归忌惮, 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翦翳都极度抗拒他周身的气息,那是一股极为压抑的堕落的甚至不容于世的力量,就像一望无尽的深渊。
而喻归显然考虑的比翦翳更多, 此刻那人用着他刚为翦翳重新塑造的身体, 轻易不能出手, 若是损坏,又要再等百年乃至千年的时间才可以重新塑造,他可以等得起,但是作为残魂的翦翳却等不起, 残魂不入轮回,也解脱不了, 随着力量的消散, 翦翳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到那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除非逼不得已, 不然喻归也不想出手伤了那具身体,毕竟那是翦翳重生的唯一机会了。
“翦翳”像是叹了一口气, 颇为无奈的摊手:“真是可惜啊,凭我的身份竟然无法请动轮回之神出手, 我这人做的是有多失败啊?”
翦翳嘲讽道:“你也知道自己做人失败啊?那还不麻溜的滚远点,省的来我们面前平白污了我们的眼睛。”
“诶……话不能这么说。”“翦翳”却微微摇头,否定了翦翳的看法,“轮回之神现在自然是不愿意与我比试一番,他心里顾虑的太多了,但要是……我威胁你,你又当如何?”说完,“翦翳”手中凝聚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他毫不犹豫的将匕首刺进了心脏,大量的血从其中喷涌而出。
“住手!”喻归引导力量,牵引那把扎进翦翳身体的匕首防止那人将匕首插的更深,但他不敢随便拔出来,只要一拔出来,血会流的更多,到时候翦翳刚塑造好的身体必然会受到致命的打击。
“翦翳”轻轻笑了一下,下一秒,直接弹开了喻归的力量强行将那把深入心脏的匕首拔了出来,大片大片的血淋湿了“翦翳”的衣服,明明是非常致命的伤害,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似笑非笑的看着眼中闪着怒火的喻归。
在很多魔神的记忆中,轮回之神布莱迪斯似乎很少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他古板克制,常常以平常心面对诸多事情,没有任何一个对手可以让他崩溃愤怒,但如今他却有幸看到这位稳重的幽冥司之主如此愤怒,心中不知为何快意了许多,但同时也有一股淡淡的忧思萦绕在心头,那是被他吞噬了一半的翦翳的残魂的直观感受,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一个残魂而已,根本不能影响到他的情绪,很快“翦翳”心头那股忧思便消失不见,就好像那种情绪只是一个错觉,从未存在过。
喻归空无一物的左手握住那把他许久未曾碰过的沧风之弓:“你很好,成功威胁到我了。”
见喻归甚至拿出了自己最强大的武器,“翦翳”勾了勾唇,心满意足道:“早这样他的身体不也就不会受这么多痛苦了吗?你难道真的觉得自己能伤到我分毫?我积累了众多魔神的力量,他们的权能亦在我的手中,虽然对你来说连战十位魔神都能不落于下风,但那也仅限于武力上的交锋,若是用上权能,你又当如何?”
喻归并没有说话,弯弓凝聚风与冰双重元素,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翦翳射出一箭,箭脱离弓箭的那一刻化成了一条蜿蜒盘旋的黑龙,朝着“翦翳”飞去。
而喻归也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翦翳”身后,又对着他射出一箭,这两箭几乎凝聚了他一半的元素力,力量之强,且完全锁定了“翦翳”,他根本躲不开,但喻归也并非是想伤到他,毕竟再怎么样,那也是翦翳的身体,哪怕一点点损伤,日后修补起来也是极为麻烦的,等翦翳的残魂融入其中,亦会吃许多苦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条由箭幻化的黑龙张嘴朝着“翦翳”猛攻,周身散发着极致的寒冷,就连最炽热的火焰也无法将其融化,他们张嘴咬住了“翦翳”的双手,下一秒黑龙化为寒冰冻住了“翦翳”的双手双腿,并且寒冰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了“翦翳”全身的血管,此刻的他能感觉到自己使用元素力的能力在渐渐变弱,血管中原本快速流淌的血液流速也在下降,正是喻归和翦翳第一次切磋的时候喻归使用的冰.毒,但此刻的冰.毒却是更毒更猛,能在极短的时间使人丧失行动力。
喻归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天空中巨大的生死轮回阵中便伸出几条锁链将“翦翳”五花大绑了起来,他整个人都被吊在半空中,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好笑。
确认他没有威胁人的能力后,喻归手中重新显现生死轮回阵,在其中稍微点了几下,从天空中的轮回阵中引申出来的锁链渐渐通上了电流,喻归冷冷的看着“翦翳”:“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帮你出去?”
“翦翳”抬头冲着喻归笑了一下:“这身体委实不错,我还没待够呢,不如再借我一段时间?或者你将翦翳的另一半残魂交给我,有了那一半残魂我可以完美的成为翦翳,而你的愿望不也是希望自己的朋友回来吗?这岂不是皆大欢喜、两全其美?”
“我说你这个人鸠占鹊巢倒还有理了?”站于顶端的翦翳在他们底下骂骂咧咧道,“就你还想扮演我?我好好的站在这儿,需要什么替代品?”
“我不需要翦翳的替代品,我只要他本人回来。”喻归冷冷的说,“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强行送你出来。”语毕,喻归牵引生死轮回阵中的力量开始剥离在翦翳身体里的那抹存在,渐渐的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翦翳身体里出来,喻归眼疾手快的将那抹黑影关进了随身携带的瓶子中,而失去了灵魂控制的翦翳重新闭上了眼睛,头无力的低垂在一边,看上去恢复了正常。
喻归伸手试图查看这具身体的情况,检查一下这具身体有没有哪里被刚才这抹黑影的力量污染,若是污染了还能趁着翦翳还没进入其中先行净化一下,就在喻归的手碰到翦翳心口之时,原本闭着眼睛的翦翳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紫罗兰色的双眸不知何时变成了深紫色,他对着喻归幽幽的笑了笑:“布莱迪斯,你运用轮回的权能似乎还不到家吧?看看你手里的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喻归低头一看手中的瓶子,却发现原本瓶子中的黑影竟然消失不见了!下一秒,束缚“翦翳”的铁链毫无征兆的断裂,他手中凝聚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喻归的心脏,距离太近,喻归来不及躲开,只能以手格挡,但那一瞬间的冲击力太大,喻归一下子从高高的空中落到了地上。
“喻归!”顾不得其他,翦翳用轻飘飘的灵魂状态的身体快速来到了喻归身边,担忧的看着他。
喻归挣扎着站了起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摇摇头:“我没事。”话音刚落,喻归的嘴角溢出血迹,他若无其事的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警惕的看着那个翦翳。
“翦翳”很轻易落到了地上,而他的周围早已被摆渡人水泄不通的围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摆渡人,轻笑了一下,随后摊手道:“你确定要用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来困住我吗?”
为首的摆渡人冷声道:“若大人下令,我等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翦翳”无奈的摇摇头,打了个响指,一瞬间,喻归忽然觉得胸口空荡荡的,就好像心缺失了一般,而周围也一下子冷了下来,而“翦翳”此刻好整以暇的看着喻归:“抱歉了,你要死了。”
“……”喻归没有说话,下一秒跪倒在地上,神色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翦翳怒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我只是偷走了他心脏的一部分而已。”那个翦翳笑眯眯的看着一句话都不说的喻归,“你看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显然已经是疼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什么?”翦翳看着喻归,才发现不知何时喻归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他冲着翦翳摇了摇头,却还是一声不吭,抓着胸口的手也用力的爆出青筋,而翦翳还发现他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
“怎么回事?”翦翳睁大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喻归身体的异化,随后他看向另一个自己,“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翦翳”无奈的摊手:“不是说了吗?我偷走了他心脏的一部分,没有了完整的心脏,你觉得这位轮回之神还能活多久?当然是以现在的样子石化,然后归于寂静,哦,忘了说了,轮回之神死后是不入轮回的,他死后自然会有新的轮回之神诞生。”说着,他的手中显现出了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这根本不是一部分,他是把喻归的整颗心都拿了过来!
“你……”翦翳气的咬了咬牙,起身凝聚之前喻归用降魑之心为他保魂的火元素力,冲向另一个自己。
“你这是自杀式的打法。”他无动于衷的看着翦翳,“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把喻归的心还给他!”翦翳知道自己的力量非常微弱,甚至撼动不了眼前的存在,可他也无法看着自己的朋友身陷绝境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痛苦喻归已经体验过两次,而今他竟也体会了一糟,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
“不……”喻归倒吸一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阻止翦翳,那个人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完全融合翦翳的残魂,好凭借着翦翳的灵魂彻底掌控这具身体,这家伙还是傻乎乎的上当了!
就在翦翳快要触碰到他的身体的一瞬间,整个幽冥司的时间忽然暂停了,众人保持着那个时间段的姿势,下一秒,喻归和翦翳就被拉入了一个异空间,在这个异空间中,喻归发现身上不再疼痛,虽然胸口还是空荡荡的,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然消失,翦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疼死我了,这是哪儿啊?诶,喻归!”他忽然起身,想要查看喻归的情况。
而喻归则来到翦翳身边:“我没死,还活的好好的。”
翦翳惊喜的看着喻归:“你还痛不痛?”
喻归摇摇头:“你这话为什么在我听起来怪怪的?不过确实不痛了。”
“太好了,诶,不对,这是哪儿?我总觉得刚才好像……停顿了一下。”翦翳百思不得其解道,“不是我自己停顿,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停顿了一下。”
喻归言简意赅道:“是时间暂停了。”
“对对对,就是时间暂停了,怎么回事?”
“那恐怕就得问能操控时间的执政,伊斯塔露大人了。”喻归忽然转身,指了指身后那个徐徐向他们走来的身影。
那个人全身被黑衣包裹,让人完全看不到她的样子,她道:“猜的不错,不愧是新任幽冥司执政,也应该说古所因把你教的很好。”
喻归道:“客套话就不必了,我确实看到了幽冥司此地你与南羽的对话,你们的目的完成了。”
“这件事她做的很好,你也做的很好。”
“南羽……”翦翳微微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这个名字,睁大眼睛,“这个名字,不是……不是……”
喻归点头:“嗯,我那位早逝的朋友,只是我没想到我的成长竟然被你们这样精心策划,真让我感到意外。”
伊斯塔露道:“即便成长是精心策划的,但南羽却是投入了真心的,你不会感觉不出来。”
喻归道:“……过往之事不必再提。”
“也好,眼下的危机应该是那个霸占了安帕萨特身体的那个存在。”伊斯塔露点头道,“即为深渊的力量。”
“深渊……”
第195章
“那是魔神都不能抵抗的力量, 触之灵魂都将会被污染,从此你便不再是你,真正成为了一具受深渊意志行尸走肉。”伊斯塔露静静的看着喻归与翦翳二人,“万核之心积累了当年魔神战争中死去的魔神怨念, 早就自成一系, 即便你用神之心的力量镇压, 也难免会有意外发生。”
喻归看着伊斯塔露, 抿了抿唇随后质问道:“在举行重塑身体的仪式之前, 我已再三检查过幽冥司中的一切,不可能会有疏漏,而且……我的生命是和幽冥司绑在一起的, 若是幽冥司大地上有任何异动, 作为连带责任者, 我将会是第一个感受到异动的存在,明明是万无一失的,那个存在究竟从何而来?”
伊斯塔露非常平静的说:“深渊的力量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它们妄图颠覆神明的治世,拥有那样的力量, 你即使再谨慎, 也还是会被钻了空子,或许……在你计划复活翦翳的时候它就已经准备夺取你为翦翳准备的新身体。”
“……”喻归握紧拳头,微微低下头, “是我失算了,我居然没有考虑到深渊的存在。”
翦翳从来没有见过喻归这么颓废的状态, 忍不住安慰道:“别这么说嘛,好歹我还好好的站在这儿呢, 不就是再过一千年嘛,我等的起。”说完,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听到翦翳说这话,喻归忽然抬头幽幽的看着他:“是谁刚才冒死凝聚维持形态的力量准备来个悲壮就义的?你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还是好好闭嘴吧。”
“呃……”翦翳尴尬的挠了挠头,赔笑道,“这……脑袋一热,就冲上去了呗。”
“别人都是悲壮就义,你倒好,上去找揍,旁人或许是被他人所杀,你……一定是被自杀的。”喻归刻意加重了“被自杀”这三个字,微微皱了皱眉道。
熟悉喻归的人都知道,喻归心情不好的时候嘲讽技能是完全拉满的,说的话已经不能用阴阳怪气来形容了,实在过于尖酸刻薄,叫不熟悉他的人以为这人其实并不好脾气,事实上,也确实不是什么好脾气,只不过平常都是面瘫脸,又不爱说话,才会显得沉默寡言。
“……”
伊斯塔露道:“布莱迪斯,他无非是想通过控制作为执政的你,来达成他们的最终目的。”
喻归深吸一口气,左手覆上自己胸口:“翦翳的身体只能是他自己的,旁人无权染指,我的目的也很简单粗暴,就是夺回那具身体以及维护幽冥司的稳定,但现在的问题是即便是现在的我,对上他也根本没有胜算,而且我的心在他手上,如果不是你作为控制时间的权能在最后一刻暂停了幽冥司的时间,幽冥司的执政已经可以换人了。”
“所以这才是我出手的原因。”伊斯塔露道,“现在的你们根本没有办法杀死他,而且安帕萨特的身体在他手中,你总会因为顾及这层原因而不忍心下手。”
“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毁了那具身体的。”喻归说,“重新制作一具和翦翳的灵魂完全契合的魔神身体难如登天,而且花费的时间精力更是无法想象,这一次我用了了几百年的时间,或许下一次就得用几千年的时间了,时间对拥有漫长寿命的我来说毫无意义,但对现阶段的翦翳来说却弥足珍贵。”
翦翳忍不住道:“对生死之事来说,时间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结局不过是这样,就像凡人到了一定寿命终归是要死的,而我们只不过是活的时间长了的人罢了,你不用这么死钻牛角尖。”
喻归摇摇头:“我始终相信,只要还存在在这世界上,只要还能为这个世界留下痕迹,就算活着,并不是真正的死去,那么复活这样的存在便不算有违天道,复活之事我也不过是用了几百年的时光为代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一项亏本的交易。”
伊斯塔露忽然抛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那是因为你拥有这样的能力,倘若他人想的与你一样,却没有你这玄妙的能力,上天入地将世界秩序搞得天翻地覆之时,你又当如何?在你的立场上你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人的选择?”
喻归:“……”
“轮回之神布莱迪斯,你只活了两千多年一时想不通这些也实属正常,或许再过几千年,你就可以对生死之事看淡了。”
喻归言简意赅,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太认同伊斯塔露话的意思:“我会恪守自己的职责,倘若有人威胁到了阴阳轮回秩序,身为轮回之神的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但我始终认为事在人为,若是遇到困难就退缩,提瓦特尘世中的人类大概早就死绝了吧?根本就等不到魔神教化他们的那一天起,只是你方才所说我和翦翳目前都没有办法赢过那个存在,但你作为最古老的四大执政之一,怎么着也比我们两个有实力,更何况你还掌握着时间这项伟大的权能。”
伊斯塔露道:“现在与你们对话的我来自过去,我是过去的伊斯塔露,除了能和你们正常交流以及暂停时间以外,我基本丧失了一切能力。”
喻归道:“呵,堂堂四大执政之一混成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也没谁了吧?”
“喻归,慎言!”翦翳轻声道,话说完竟然还觉得有些恍惚,从前口无遮拦的都是他,喻归才是劝的那个人,怎么这次角色反而颠倒了过来?虽然伊斯塔露现在对喻归和他没有什么威胁,但翦翳却始终觉得不能轻易得罪,毕竟再怎么说这位也是四大执政之一。
“无妨,布莱迪斯,你看似沉稳性子寡淡,实则却比安帕萨特还要心高气傲,我不予评价什么,正如你所见,我虽然没有能力帮助你们,但却知道怎么解决你们眼下面临的困境。”
翦翳迫不及待的问:“什么办法?”
伊斯塔露道:“布莱迪斯,名为回溯的轮回,想必你已经掌握了吧?”
喻归抱臂道:“可回溯只能在一个特定时间段内才能起作用,而且次数是有限的,并不是永无止尽的,更重要的是它改变不了某些既定的结局。”
“并不需要改变回溯过程中的结局,只要你设置好特定时间点的回溯便可。”
喻归微微皱了皱眉,问:“这与对付深渊力量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想通过回溯增强我们的力量?”
翦翳惊讶的看着喻归:“还能增强力量?”
“回溯就像开启了循环装置一样,一件事做一次自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经验,但要是这件事做了上千次乃至上亿次,必然烂熟于心,积赞了许多经验。”
翦翳搞懂之后惊呼道:“所以你这么强原来是开了作弊器!”
喻归:“……你当我像你这么无聊吗?能力越强,就越不能滥用,否则会召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不经常使用自己的权能,还有,我强大是天生的。”
翦翳:“我怀疑你在秀自己的实力,但我没有证据。”
喻归瞥了翦翳一眼,平淡的说:“不需要证据,是事实。”
翦翳:“……”现在很想拥有实体然后暴打你一顿,虽然大概率是会被你反打,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开启回溯不是让你们变强,而是弱化深渊的力量,布莱迪斯,身为执政,你的实力已然达到了巅峰,就算回溯千万遍也很难有所提高,但你在权能方面尚且有些许不足之处,假日时日必然可以弥补,但现在不行,所以回溯只能影响深渊,而不是你们。”
喻归问:“如何影响?”
伊斯塔露道:“开启回溯,将他封入万核之心,在千万次轮回中利用神之心逐步瓦解他的力量,时间点就定在六千年之后。”
翦翳问:“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跨度才能减弱深渊的力量吗?”
伊斯塔露回答道:“一来是为了保险,二来六千多年的回溯对现阶段的布莱迪斯来说,也已经达到了能力的极限。”
“竟然是这样吗?那需要我做什么吗?”翦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忍不住问伊斯塔露。
“翦翳!”听到翦翳说了这句话,喻归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疾言厉色道,下一秒,整个空间都发生了些许变化,翦翳敏锐的发现伊斯塔露忽然消失在原地,周围只剩下了他和喻归两人。
翦翳偏头看向喻归:“你做了什么?”
喻归简直恨铁不成钢:“自然是救你!”
翦翳百思不得其解道:“救我?”
“你以为伊斯塔露抛出这个问题的用意何在?她要求我这样做,唯独漏了你的任务,不就是在等你自己乖乖问吗?”
翦翳还是不懂:“可这有什么问题吗?”
“四大执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喻归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语重心长道,“他们是原初之人法涅斯的影子,是最初的王座的人,实力与谋略皆不可深究,在他们眼中众生都是可以随便牺牲的棋子,哪怕是我现在作为执政,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存在,连我的诞生和成长都算计在内,能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所以……”
“所以,她要你干什么你都不能答应!”喻归道,“我不知道她到底要你干什么,但明显不是什么好差事,你现在只有一缕可有可无的残魂,又能做什么?你真的想悲壮就义吗?死亡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至少我认为活着才能发挥自己的价值。”
翦翳忽然问:“可如果非我牺牲不可呢?”
“谁规定你必须牺牲?你有没有想过牺牲是为了什么?牺牲是为了更少的伤亡,而不是考虑必须让谁来牺牲,谁该被牺牲,谁一定会被牺牲!你根本就不懂这个词到底代表着什么!”
翦翳沉默了,他忽然回头,对着那空无一物的地方轻声道:“伊斯塔露阁下,不用再试探了。”
翦翳话音刚落,空间再度发生变化,这一次的空间只剩下了翦翳和伊斯塔露两人,伊斯塔露静静的看着翦翳:“我将那一刻的时间重复了千万次,布莱迪斯却始终不肯狠下心来让你牺牲完成计划最关键的一环。”
翦翳苦笑道:“是啊,所以你重复这么多次有什么意义,他不会被任何外力动摇意志的。”毕竟也认识了喻归几百年,对喻归的性情翦翳也是摸的一清二楚的。
伊斯塔露道:“回溯开启后,每一次的轮回都会带来不一样的结局,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清洗,包括施阵之人本人,为了确保回溯在最后一刻能顺利成功,我们需要一个人守住最关键的阵眼,引导关键人物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但守住阵眼的存在需要自愿与回溯阵法融为一体,无□□回无法转生,回溯阵法消散后亦寻不到踪影,喻归必然清楚这些事情,所以他才会极力阻止你,那么你的选择呢?”
翦翳:“我还有的选吗?我愿意成为阵眼,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翦翳道:“既然喻归不答应我牺牲,他必然不会施展回溯,如果我一意孤行他怕是得又颓废一阵子,与其这样不如就此将我从他的记忆中抹去或者让他觉得我是魔神战争的败者,是他曾经的敌人,这样……大概他也能好接受一点。”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这需要你的灵魂作为媒介,请你给我一段灵魂的残片方便我修改他的记忆,目前的我无法做到完全抹去一位执政的记忆,不过修改还是可以做到的,不过……你要想清楚了,一旦修改,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翦翳点头:“我想的很清楚,痛苦什么的一个人承担就行了。”
“还有一件事,回溯的节点信物是什么?”
“我写的回忆录吧,它曾在喻归的心头放了几百年,沾染了他的气息,应该是最好的节点信物了。”
“好的,既然如此,那就迎接属于你的命运吧。”
翦翳深吸一口气,微微垂眸,结果到头来。他还是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过能在完全死之前做出如此大的贡献,他这一生也算是个传奇了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翦翳闭上了眼睛,一个呼吸的时间,世界的运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魔神安帕萨特被轮回之神布莱迪斯封入万核之心,自此成为了幽冥司的禁忌,再无人触碰。
而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正如林郁所述耘离族的故事一样,尘世爆发魔神战争,无数生灵惨死,影响阴阳秩序,轮回之神现世补救,阴差阳错的拯救了耘离族,但奇怪的是第一次轮回喻归并没有造出自己的影子,而是以自己的身体行走世间,并且救了临州和阿北,看来每一次轮回的细节都会有些许偏差,但结局都是雪颂节以失败告终,进入下一次轮回。
或许多次的轮回让喻归察觉出了异样,才会让每一次轮回的细节都有偏差,到最后喻归直接就造就了未冷让她代替第四十六次轮回的自己给未来的自己提示。
而魔神回忆录的故事也正好到此戛然而止。
第196章
在魔神回忆录记录的故事到了最终章的时候, 一道刺眼的光芒忽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们下意识的睁眼,在这瞬间,他们脚底忽然一空, 所有人皆落了下来, 等到失重感消失的时候, 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而那本魔神回忆录正静静的躺在地上, 不知何时重新合上了书页。
林郁伸手将那本魔神回忆录拿了过来,抿了抿唇,看向荧他们:“真没想到事情的经过竟然是这样, 翦翳大人……实在是为喻归大人考虑颇多。”
胡桃忽然道:“如果回忆录上记录的故事都是真的话, 那么所谓的回忆录书灵其实就是翦翳自己的灵魂吧?那也就是说他还是有机会复活的对不对?”
未冷摇摇头, 抱臂分析道:“不要把复活之术想的太简单,这种事情连司掌轮回权能的喻归大人都失败了,仅仅凭借我们几个,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胡桃叉腰反驳道:“如果不是深渊的话, 喻归就成功了。”
未冷面无表情的道:“没有深渊,也会有其他阻碍, 不是我故意泼冷水, 历史的结果已然定了下来,翦翳大人虽能力强大,然时运不济, 注定无法活的太长久,眼下那条赤蛇说能暂时为他重塑身体也不过是因为眼下的危机需要他解决, 天道才会容许他在此间短暂复活,翦翳大人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而喻归大人亦在百次轮回中晓得了这些,不然亦不会创造出我来,知道驱动我行动的能源究竟来自何处吗?”说着,未冷指了指自己胸口离心脏最近的地方,看向众人。
胡桃忽然锤了锤手:“对哦,之前在那个实体梦境空间看到过你被喻归创造出来的完整过程,本堂主记得原来的你是不会动的,但好像因为喻归从身上提取了什么东西化成了心脏一样的存下,才让你拥有了意识。”
“我的心脏是喻归大人的记忆,亦可以说是他对轮回的真正领悟。”未冷淡淡的解释道,“在第四十六次轮回中,喻归大人对轮回的领悟到达了一个新的层次,重新定义了自己失去和前进的理解,那时的喻归大人或许依旧记不起曾经有一位热情友善的挚友曾伴他同行,但会没来由的感觉到幽冥司中某些地方异常亲切,他不记得神使殿是何人所建,却仍然保留了神使殿大部分建筑和陈设,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若总是执着于失去的东西,就有些过于钻牛角尖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想想自己还剩下什么东西,这是喻归大人对自己的经历所做出的理解。”
“……”
未冷道:“正如回忆录中所写,当年的喻归大人实在太过年轻,又身负伟力,对南羽大人的逝去又有无能为力的愧疚感,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对另一位友人的逝去总会执拗,时间会影响一切情绪,对现阶段的喻归大人来说,眼下最要紧的显然已经不是一时得失了。”
林郁不解的问:“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雪颂节成功举办,重塑翦翳大人的身体,只是我不明白,回忆录上说经过百次轮回,那位鸠占鹊巢的家伙力量应该会减弱,可为什么反而越来越强了?”
未冷道:“因为轮回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节点信物是魔神回忆录,但想让轮回结束就只有让雪颂节圆满成功,在这个结局没有完成之前,轮回的结果会向着反方向发展,两位魔神大人最初的目的是减弱深渊的力量,所以反方向发展就是深渊凝聚的怨念力量不断增强,到最后一次轮回力量会达到顶峰值,而眼下喻归大人又失去了神之心,情况已然有了失控的迹象,归根结底,还是要完成雪颂节的仪式,或许替翦翳大人重塑了身体之后,事情会有转机。”
派蒙问:“就连你也不能确定最终结果吗?”
未冷微微摇头:“我是第四十六次轮回的产物,见证了之后百次轮回的结果都以失败告终,我没有见过雪颂节举办成功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因此不能给你们一个确切的答案。”
林郁微微摇头,看向未冷:“无妨,我们现在已经没时间计较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未冷前辈,你这地方安全吗?能不能撑到我们将仪式成功举办?”
未冷回答道:“施加静音咒的话或许能撑到仪式结束,现在也没有时间让我们重新寻找另一块比较合适举行仪式的地方了,就在这里吧,如果不幸被发现,旅行者和往生堂堂主,只能我们三个人替你多杀几个人争取时间了。”
荧点点头,将手放于胸前向林郁承诺道:“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吧。”
胡桃叉腰点点头:“没错没错,放心交给我们两个,保证让雪颂节的仪式顺顺利利的。”
“多谢二位。”林郁点点头,随后对未冷道,“请联系大长老吧。”
未冷点头随后抬起自己的右手,原本空无一物的右手手心中忽然出现了一块通体黑色的长方体形石头,石头上用金色粉末勾勒出轮回的象征,正是能与神殿法器冰枢遥相呼应的法器,名为冽石,随着未冷在冽石上勾勒出法阵,一道光影随即投射在了几人面前的墙壁上,神殿的影像随之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映入眼帘的正是耘离族的大长老,阿北以及行秋许嘉他们!
阿北不经意间抬头,忽然看到了大长老的拐杖冰枢隐隐发着光芒,光芒投射过去的墙壁上出现了荧他们的身影,惊喜道:“他们和我们联系上了!”
听到阿北这样说,几人纷纷抬起头,看着墙上熟悉的身影:“你们没有受伤吧?到底去了哪里啊?这么久也不给我们回个消息,快要急死我们了。”
“寒暄什么的就免了吧,现在可不是关心我们到底受没受伤的时候,耘离族的大长老,你那里是否已经做好了举行仪式的准备?”未冷见对面的人又七嘴八舌的吵起来,微微皱了皱眉,冷冷的打断了他们的话。
众人见未冷直切正题,纷纷闭嘴不提,唯有大长老捋了捋胡子,点头道:“白羽大人都检查过了,在神殿中的族人们都是可以信任的,我们已然做好了可以举行仪式的准备,一直在等小郁的消息,现下看到你们都平安,我们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林郁道:“大长老,我们也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旅行者、胡堂主以及未冷前辈会为我护法,这里虽然条件简陋,但也足够了。”
只是两天没有见大长老,林郁甚至觉得大长老苍老了不少,眼下也有很深的乌青,显然为了族内事务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只见大长老道:“小郁,时间仓促,没有时间演练了,这一回你是真的要进行耘离族最为重要的仪式,而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听大长老说这句话,林郁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动了动唇,道:“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大长老点头,指了指在林郁身边的未冷:“实不相瞒,我曾在百年前与这位未冷有过一面之缘,而你体内那位魔神大人的残魂亦交代了我任务。”
大长老此话一出,就像一个重磅炸弹炸的在场除了未冷以外的所有人说不出话来,派蒙率先开口:“等等等等,我……我有点搞不清楚,这……又是什么意思?”
大长老手握着冰枢道:“我的任务就是培养你,将仪式圆满完成,助那位魔神大人获得身体,此间不是探讨这个话题的最佳时机,在我们身后,所有族人都准备就绪,还是先开始仪式吧。”
“……”林郁虽有心想问更多关于大长老所知道的事情,但也明白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只能点点头按捺住了自己想要知道真相的心,从转经轮中取出了仪式所穿的祭祀长袍,戴上简易的头饰,通过镜子在自己的脸上画上符文,大约十分钟过去,荧她们看到了一个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林郁。
他身着黑色织金纹的祭祀长袍,头发披散了下来,用简易的金色头饰重新扎了几缕头发脸上也涂上了象征轮回的象征符文,看上去高贵遥不可及,他一手握住自己的转经轮,一手握住荧方才交给他的原先属于耘离族五长老而现在储存着魔神回忆录力量的转经轮。
而影像对面的大长老也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他冲着林郁点了点头,高呼道:“万物有灵,生生不息,仪式开始。”
为了方便林郁有极大的空间可以活动,未冷特意使用力量扩大了他们此刻所在的空间,但危险也随之增加,空间的增大意味着更容易暴露。
林郁深吸一口气,转动两个转经轮,按照记忆中大长老所教的步法在空间中跳动着,影像的另一面,大长老和耘离族众多族人一起转动转经轮,嘴里依稀在说些什么,让人听不太真切。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派蒙小声的问了问身边的未冷,知道了未冷的身份后,派蒙觉得她没有那么吓人了,大部分时候她还是能做到有问必答的。
未冷回答:“这是耘离族的秘语,族中孩子到能流利说话的年纪的时候就会开始学习这种秘语,整体是一篇诗歌,诗歌大意是引魂归来,见世间河清海晏,到最后再切入赞美轮回之神为河清海晏达成的一些功绩。”
派蒙惊讶:“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未冷抱臂冷哼:“那大长老不是都说了嘛,我和他见过一面,也是个老不死的家伙了,说实话人类能活这么长的时间也是一个奇迹,或许是因为沾染了翦翳大人的残存的气息,才令他的身体异变活到了现在。”
“呃……”
未冷刚想闭眼小憩,忽然眯了眯眼,手中凝聚出两把冰刃:“来活了,你们两个,可以亮出武器了。”
听到未冷这么说,荧和胡桃一下子警惕了起来,无锋剑和护摩一下子握在手中,而在她们的面前,几个黑影从地面升起,此刻冷冷的看着她们。
“找到你们了。”
第197章
就在同一时间, 影像那边传来许嘉的声音:“这里也有黑影人,不是说这座神殿一直在移动旁人找不到吗?怎么还是被他们钻了空子。”说着,许嘉单手挥动着大剑朝着冲向大长老的一个黑影狠狠砸去。
阿北释放啾啾鸟,指挥着它往靠近耘离族那些无辜族人的黑影释放雷元素, 一边指挥一边道:“应该是冰枢和冽石进行连结之时释放的力量被他们捕捉到了, 由此找到了神殿的确定位置定点传送, 你看他们那边, 不也是暴露了吗?这个仪式开始了就不能停下, 一定要尽全力阻止那些黑影人,不能让他们妨碍到耘离族的仪式,不然……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行秋点头道:“自然, 在下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大长老。”说着, 便使出裁雨留虹凝聚水元素朝着另一边许嘉顾及不到的地方冲向大长老的那人发起了攻击。
而另一边, 未冷以极快的速度冰封了除了林郁以外的所有人,并且在同时设下了禁制,不让任何人打扰到林郁的仪式,这个禁制可以让那些依靠定点传送的黑影的传送位置固定在他们这个范围内, 这样即使黑影传送过来也不能在第一时间给林郁造成干扰,而剩下的活就交给她们三个人了。
随后未冷作为先手转动手中的冰刃冲向三个刚刚传送过来的黑影人, 只是刀光剑影的一瞬间, 未冷的冰刃上并没有沾上一点血迹,而那几个被她掠过的黑影人胸口处被划破了一个十字刀口,而位置正是致命的一处, 未冷又转了转冰刃,微微偏头, 那几个黑影人的伤口处便喷涌出大量血液,随后他们连痛苦都感受不到一样的倒在了地上, 化为了一团黑雾。
派蒙缩了缩手,讪讪的说:“好快……完全看不清楚她的动作。”
“这打法,本堂主喜欢,够快而且可以在一瞬间让他们失去生命,是个一路走好的好法子。”胡桃挥动着护摩,朝着想要打破未冷冰层束缚的几个黑影攻去,在火附魔的作用下,护摩周身蔓延着浓郁的火元素,而胡桃则以熟练的往生秘传枪法快速将那几人干掉。
“总感觉你的话怪怪的,啊,旅行者,那几个人朝我们过来了。”派蒙指了指荧前面那几个朝她们冲过来的黑影,胡桃和未冷看上去不好惹,他们不敢轻易上去找揍,虽然剩下的荧看上去实力也挺强,但比胡桃和未冷容易下手的是她身边还有一个拖油瓶,只要将目标对准那个会飞的拖油瓶,就算是旅行者,也会有分身乏术的情况,分身乏术之下,招数就会出现纰漏,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带着这样的想法,黑影腾空而起,挥动着手中由黑雾幻化的镰刀,朝着荧身边的派蒙下手,派蒙下意识的躲在荧的身后,闭上了眼睛,就在最关键的时刻,荧用仅用一把无锋剑挡住了两把锋利的镰刀,防止那锋利的刀伤到派蒙。
而与此同时那两个黑影身后又窜出一个黑影人,挥动着巨大的镰刀朝着荧的头砍去,荧深吸一口气,拼尽全力弹开那两把锋利的镰刀,弯腰踢腿将那两个黑影绊倒,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将手中的无锋剑抛出,锋利的无锋剑正中那正要攻向荧的黑影人的心脏,之后荧夺下了那个黑影人脱手的镰刀,毫不犹豫的补了两个被她绊倒的人一刀,三个黑影人毙命瞬间化为了一地黑雾,而那把无锋剑也重新回到了荧手中。
但越来越多的黑影人从以冰封住的地底下冒出来,有的时候在她们眼前,有的时候则是在她们身后,忽然握住了她们的脚踝,搞偷袭那种,但都被荧她们一一化解,可即便这样黑影就像无穷无尽一样,被杀又不断再生,就算他们永无止尽,但荧她们毕竟是血肉之躯,时间久了也难免觉得疲惫,渐渐的,她们防御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就在这时,未冷痛苦的捂住胸口,她忽然单膝跪地,冰刃脱手,就在这时,一个与方才的黑影截然不同的气息忽然萦绕在荧她们周边,而被这股气息影响的最深的未冷忽然睁大眼睛,她看向荧:“旅行者,离开你那个地方!”
荧刚想离开,却被从地面忽然冒出来的一只手握住了脚踝,下一秒荧全身都感觉到了如烈火焚烧般的痛苦,胡桃见状用护摩刺向那只手,然后将荧拉了过来:“没事吧?”
荧摇摇头,神情隐隐有些许不适,刚才被烈火焚烧的痛苦依然萦绕在身边,甚至就连握着剑的手也在隐隐颤抖。
而那只手的主人慢慢的从地底下爬了出来,那人正与胡桃上次见他时的装扮一模一样,正是上次在【缱绻之梦】中的那位翦翳,虽然他和翦翳长的一模一样,但他和翦翳仍然有区别,他的眸色是那种深紫色,而翦翳的眸色则是紫罗兰色,颜色要浅很多。
“翦翳”勾了勾唇,非常优雅的行礼,随后道:“好久不见了,胡堂主,旅行者,以及布莱迪斯做的小老鼠。”
未冷的脸色很难看,也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疼痛引起的,她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
派蒙气的跺了跺脚:“未冷才不是什么老鼠,她是我们的朋友!”
“朋友?呵,你见她自己承认吗?”“翦翳”冷嘲热讽道,“在没有完成布莱迪斯交代的任务之前,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布莱迪斯那颗心在作用,所谓高阶元素生命体,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情感可言,她连个情绪表达都做不到,又谈何理解到底什么是朋友?”
“我呸。”影像一边的许嘉听到那个“翦翳”这么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即便在水深火热的战斗中,她也要为未冷说句公道话,“就你这种垃圾,也配和未冷相提并论?”
“人类,实在过于聒噪。”“翦翳”瞥了一眼影像中的许嘉,抬起右手随后握紧,影像中许嘉身后被她瓦解的黑影忽然重新凝聚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束缚住了许嘉全身,许嘉用力挣扎着那个黑影却越缠越紧,就在这时另一个黑影挥舞着镰刀朝着许嘉脑袋砍去。
“许嘉!”
许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巨大化的阿北刁住了那把镰刀随后推开那个黑影,将许嘉救了下来。
“翦翳”瞥了一眼影像中的阿北和许嘉:“管好这个小姑娘的舌头,她要是再乱说话,我不介意拔了她的舌头!”
阿北低吼着:“有我在,你别想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是吗?看来布莱迪斯手下出的都是些重情重义的属下,那身处这里的人你总鞭长莫及吧?”“翦翳”轻笑了一声,忽然打了一个响指,下一秒冰封住他们的冰墙瞬间破裂,就连那道影像也被强行切断,而“翦翳”的目光则落到了正在举行仪式最后一步的林郁!
他手中凝聚黑色的火焰,火焰形成后,快速脱离“翦翳”手中,朝着林郁飞去,而此刻的林郁背对着他们专心于仪式,完全没有注意到向他步步逼近的危险!
胡桃大喊道:“林郁,快躲开!”
林郁回头,却发现那团火焰已经逼近了自己,甚至他还能感觉到那团火焰的热度,他咬了咬牙,决心要将仪式举行到最后一步,在仪式完成的一瞬间火焰也几乎包裹住了林郁,林郁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却忽然听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多谢你们耘离族千百年来的付出,现在……就让我去完成属于我的任务吧。”
话音刚落,林郁便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自己,随后那些包裹着他的灼热的火焰正慢慢消退,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比他略微高挑的青年,那人一头紫发,脑后束着一个辫子,身边萦绕着温暖的白色火焰,他冲着旅行者她们笑了笑:“各位,我们终于正式见面了,我是你们在魔神回忆录中认识的爱憎之魔神安帕萨特,不过我更喜欢你们叫我翦翳。”
“太好了,仪式成功了。”见到翦翳重塑完成的身体,未冷挣扎着站了起来,道。
翦翳随后看向另一个自己,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仪式成功的那一刻,名为回溯的轮回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流逝吗?”
“哼,是又怎么样?”那个“翦翳”轻笑一声,虽然样子看上去很嚣张,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他的身体已然是强弩之末,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眼前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翦翳,“安帕萨特,你以为轮回结束了就能压制住我吗?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同为魔神,你和布莱迪斯怎的如此天真,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布莱迪斯为何迟迟不出现?一般来说有我的地方必然有他,可我都在这儿待了有一段时间了,他怎么还没出现,你就没有想过吗?”
翦翳微微皱了皱眉:“你对他做了什么!”
那个“翦翳”却冲着他笑了笑:“也没什么,他啊,只不过是听从我的命令关闭了尘世与幽冥司的所有通道罢了。”
翦翳显然不信他的鬼话:“听从?呵,布莱迪斯是轮回之神,尚在神位,怎么可能受你摆布?”
“信不信随你们,不过……当幽冥司与尘世的入口再度打开的时候,你们的死期就到了。”“翦翳”道,“哦,对,忘了说了,你们是不是忘了布莱迪斯曾拿走了【寻宝堂】的一件法器?”说完这一句话,“翦翳”凭空消失在了原地,而在他离开的一瞬间,周围的黑影也迅速消失。
翦翳忽然神色大变,看向胡桃:“胡堂主,喻归从【寻宝堂】到底拿了什么东西?”
胡桃如实回答:“是那个谢裘一直拿着的能量方块,似乎是用来收集灵魂力量的,不过喻归说那个东西已经构不成威胁了,他想研究一下机理,后来一直在他那里。”
“糟了……”听胡桃这样说,翦翳喃喃道,神情并不太好。
派蒙问:“怎……怎么了吗?难道……真的和他说的一样,他操控了喻归,还……还切断了尘世和幽冥司的联系?”
未冷面色铁青的说:“恐怕是的,就在刚才,我和喻归大人的联系彻底切断了。”
“诶???”
第198章
见众人惊讶之余还透着疑惑的目光的时候, 未冷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我之前和你们说过,我的心是由喻归大人的记忆组成,自从我来到耘离雾中海与喻归大人汇合后, 这颗心便与喻归大人产生了某种特定的联系, 换言之, 通过一定的保障作用, 我们互相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现在这个联系却在那个“翦翳”消失后被强制切断了,我不知道到底是那个人不想让我们知道喻归大人的情况而控制大人切断的,还是喻归大人不想那个人通过这种联系实时掌握我们的动向自己切断的。”
翦翳紧锁着眉头:“不管是哪种, 喻归现在的情况都算不上好, 必须得想个法子进入幽冥司去看看。”
派蒙问:“可那个你不是说他关闭了幽冥司与提瓦特尘世的所有通道吗?如果连门都关上了我们要怎么进去?”
“他说的可能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们。”翦翳摇摇头, 看着眼前的几人。
林郁疑惑的看着翦翳,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能自己猜测道:“大人,此话怎讲?难道……他没有关闭入口或者说他没有完全关闭, 只要我们找到那个空子就可以突破进入幽冥司?”
翦翳点了点头却又摇摇头:“他或许确实是关闭了幽冥司与提瓦特尘世的所有入口,不给我们留半点余地。”
“……”
派蒙摊手道:“那你解释了不是和什么也没说一样吗?”
翦翳摇摇头, 耐心道:“诶, 你们换个角度想一想,喻归作为幽冥司之主最大的责任是什么?”
胡桃回想起在魔神回忆录构建的故事空间中见到过的画面,抢先回答道:“我知道了, 是维护幽冥司的稳定,因为幽冥司是处于世界与世界交界处的地方, 边界极其脆弱,所以才需要有人看守。”
荧接着道:“喻归还是维持整个提瓦特尘世生灵轮回的主管理者。”
“答对了, 看来关于我们的过去你们看的很认真嘛。”翦翳打了个响指肯定了荧和胡桃的答案,他点点头,继续道,“所以啊,你们想,如果真的关闭了两地通道,那些死后灵魂脱离肉.身的存在怎么办?进不去幽冥司也无法入轮回,难不成堆在尘世让整个尘世的阴阳比例严重失衡吗?而生死轮回阵转动的动力也与轮回的灵魂有关,轮回灵魂数量跟不上轮回阵运行的节奏的话,轮回阵是会出严重问题的,这可是有关法则的损坏,你们觉得天空岛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胡桃若有所思道:“天空岛……”
翦翳谨慎的分析道:“我觉得照这个想法推测,另一个我是不会完全关闭连结两地的所有通道的,至少来往的生灵灵魂和摆渡人还可以自由出入两地,所以林郁的想法有一半是正确的。”
派蒙问:“可就算灵魂和摆渡人能自由出入两地,我们也不是灵魂或者摆渡人啊,总……总不能让我们先死了再去幽冥司吧?那这样的话我们怎么帮喻归?”
沉默许久的未冷在这时候说:“或许我有办法。”
翦翳听到未冷这样说,抱臂道:“没准这位未冷还真的有办法让你们不变成灵魂都能自由出入幽冥司。”
胡桃看向未冷,问:“什么办法?”
未冷深吸一口气,捂着自己的心口认真道:“翦翳大人说的其实并不完全正确,除了灵魂与摆渡人以外,我和他其实都能进入幽冥司,我是喻归大人创造的高阶冰元素生命体,而喻归大人是幽冥司之主,幽冥司是不会排斥带着他气息的存在的,而那个和翦翳大人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必然也在幽冥司有自由出入的特权,而翦翳大人作为正牌的不能再正牌的他自己,或许也能靠扮成那个他混淆过关。”
“那你们……”
“但单请我和未冷,想把喻归救出来是不太可能的。”翦翳知道派蒙想说什么,抢先一步解释道,“那个他或许这样有恃无恐的告诉我们喻归的情况,正是清楚只有我们两个人必然是无法与他抗衡的,而且我这具身体能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久,关键还得靠你们。”
派蒙又转头看向未冷:“那未冷所说的方法是?”
未冷点点头,道:“我可以试着剥离出心脏上有关喻归大人的部分记忆做成配饰,你们挂在身上,有喻归大人的气息傍身,或许就能混淆过关,进入幽冥司,虽然幽冥司是只有灵魂体和魔神级别的存在才能去的地方,但是有幽冥司之主的默许和保护,还是可以自由进入的,就是可能会被幽冥司的环境影响偶尔会觉得神情恍惚,不过这个问题对你们几位应该不成问题。”
胡桃叉腰问道:“这话怎么说?”
未冷道:“你们的灵魂都是万里挑一的坚韧存在,心智坚定,不会轻易被外物所影响,这样的存在实在是难得。”
派蒙有些担忧的看着未冷:“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说的方法会不会对你自己有什么危害?毕竟你没有了那颗心就不能自由活动了。”
未冷摇摇头:“只是剥离一部分记忆而已,对我影响不大,不过是损失一点力量罢了,而且即使真的对我有什么影响,我也无怨无悔,毕竟是喻归大人赋予我生命,为大人排忧解难是我作为高阶元素生命体的职责。”
“并不是这样的。”荧摇摇头,朝未冷伸出手,“你是我们的朋友。”
“朋友?”未冷看着荧,随后道,“许嘉和胡堂主也说过这话,但你们要知道,我是和人类不一样的存在,或许旅行者和派蒙不知道璃月港发生的事情,我因为有人要偷走我的东西曾愤怒的想要他们的命,在他们眼中,我喜怒无常,又极具攻击力,是人类眼中的危险分子,这样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拥有朋友的必要,我因为使命和职责而诞生,就算喻归大人说过等这一切结束后会放我自由,但我仍然在想没有了责任我又能干什么?提瓦特那么大,又有哪里我能去,又有谁需要我这样的存在?”
“可是……你救了我们啊,而且……而且偷走别人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很生气啊,你只是不知道怎么收敛自己的脾气而已,这些都是需要学的啊。”派蒙道,“一个人又怎么能学的会,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用来互相帮助的存在,许嘉和胡桃说的没错,你就是我们的朋友啊,我想喻归把你创造出来虽然有完成任务的一方面,但是他也是真心希望你可以在这里交到朋友,拥有自己的人生。”
“派蒙说的对。”胡桃赞同的点点头,见未冷不说话,又道,“谁说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存在,你这么厉害,可以在冒险家协会工作,还可以来我们往生堂,毕竟我们偶尔也是会收拾收拾那些对大家生活有威胁性的亡魂,再者,如果你觉得往生堂的工作无聊单调,永远是在璃月跑,也可以加入【图书馆】,【图书馆】的工作就是在七国到处跑来跑去,我和他们的二当家羽执真很熟的,他的朋友可是我们往生堂的大客户。”
派蒙抱臂飘在空中看着胡桃:“胡桃,你扯远了。”
胡桃耸了耸肩,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总之能给未冷你选择未来的方向有很多,慢慢来就好了,反正时间还很多,像你这样的元素生命体,寿命应该是整个提瓦特大陆最长的。”
“她们都看的如此开,你这个活了少说也有千年的家伙就想不明白这种事情呢。”就在这时,翦翳也忍不住插上一嘴,“试试看也算不错,毕竟有朋友的感觉确实很不错,而且她们几个的性格可比喻归那家伙好多了,你应该会比我容易一点。”
未冷抿了抿唇,握紧拳头,随即低下头,过了许久才传来闷闷的声音:“我会试试,至少也算是你们交代的任务,我会试着圆满完成。”
翦翳无奈的解释道:“这不是一项硬性要求,不对,也不能这么说,这是情感上的一种自愿,你不要总是用这种完成任务的态度去想朋友的关系。”
派蒙道:“翦翳说的对,朋友就是我会把最喜欢吃的东西都分给你而且不求回报的那种关系哦。”
未冷非常实诚的说:“摄食对我来说并不是非常必须的,而且就算是在你们眼中最好吃不过的食物对我来说味道也差不多。”
荧说:“或许你可以把我们的关系当作你曾经收集雪花印记那样,雪花印记于曾经的你那样很重要,而我们的关系也如它一般。”
“是这样的吗?”未冷低头思索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好像明白了,我会试着去接纳你们……咳咳,所说的朋友关系,不过在此之前,那个挂饰还是要完成的,不过我还需要一样必要的东西。”
派蒙问:“什么东西?”
“玄天梦罗盘印。”
“你是说这个已经差不多毁了的玄天梦罗盘印吗?”胡桃不知从哪里又翻出来了那个仙家法器,此刻的玄天梦罗盘印和原先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两个三角椎一样的椎体已经完全断裂,碎成两半,原本在其中转动的珠子也不动了,总之坏的十分彻底。
见到这样的玄天梦罗盘印,未冷摸了摸鼻子:“看来,是当时我破坏的空间直接影响了玄天梦罗盘印的运行,让它损毁的如此严重。”
胡桃道:“现在怕是也只有月图他们能稍微挽救一下了吧?看来得回一趟璃月港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翦翳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但是现在的耘离雾中海还未完全解除危机,那些受另一个我控制的魔物尚且在暴乱之中,神殿中的那些耘离族人也需要尽快救出来,我会召唤赤蛇让他协助林郁一起解决耘离雾中海此刻的情况,我和你们一起去璃月港,有些事情我需要问一问摆渡人。”
“只留给林郁一个人,没问题吗?而且不是说赤蛇不能离开冰晶幽谷的吗?”
翦翳道:“这种危机下也只能委屈他受点打破禁制的苦头了,但我想他会愿意的。”
林郁摇摇头:“有赤蛇前辈在的话,我解决这些事会容易很多,而且我们为翦翳大人重塑的身体是不能使用太多力量的,否则会提前衰老,机能能力也会快速下降,他和你们一起回璃月港才比较安全,不然以这位大人的性格,怕是要亲自动手帮助我们了。”
“嘿,小子对我还算颇为了解嘛。”翦翳拍了拍林郁的肩膀,“不愧是耘离族这一代族长,观察的就是仔细。”
“多谢大人夸奖。”
“那事不宜迟,我们就赶快行动吧,喻归还等着我们呢。”
“嗯……”
第199章
“月老板, 你看这玄天梦罗盘印损毁成这个样子,还有没有可能修复好?”璃月港的辉月当铺机巧修复室中,月图戴着白手套拿着放大镜看着毁坏的十分彻底的玄天梦罗盘印,他神情严肃的拆解玄天梦罗盘印, 每拆下一个精密零件, 他的眉头就要皱下去一点, 到最后拆的完全看不出玄天梦罗盘印原来的样子后, 月图才转过身看着荧他们, 叹了口气,摊手说道:“几位,能把玄天梦罗盘印搞成这个样子, 该说你们是天赋异禀呢还是无敌破坏王呢?制作玄天梦罗盘印的材料异常坚固, 强度很高, 能坏成这样,你们是把它扔进什么异空间里反复摔打吗?这样再坚固的法器也经不起你们这么造啊。”
胡桃道:“你可能还真说中了,不过到底能不能修好啊?现在我们可就靠它来进入幽冥司了。”
月图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重新转回身从抽屉里找出其他替代的材料以及一张设计玄天梦罗盘印的图纸:“主核心已经损坏的差不多了, 只能用新的零件重新替代,给我五天时间, 保证玄天梦罗盘印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甚至会比原来的性能更好。”
派蒙道:“需要这么久吗?时间不等人啊,可不可以再快一点?”
月图摇摇头:“几位,我知道你们非常需要玄天梦罗盘印的力量, 但你们看这张图纸,这件法器的设计本就十分精密, 所以在修补过程中必须慎之又慎,稍微疏忽一点它就可能彻底报废, 而且能替换的材料辉月当铺中也不是特别齐全,最不济没有原先的材料也只能用尘世的材料替代,这样做的后果是我无法保证玄天梦罗盘印的效能和以前一样,修复和拼装是需要花时间的,五天已经是我修复这件法器的最快速度了。”
派蒙问:“……可是这样的话,幽冥司能等我们五天吗?”
月图摘下白手套,抿了抿唇道:“打起精神啊,各位,幽冥司和耘离雾中海的情况我刚才都已经听说了,老实说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担心喻归大人的情况。”
派蒙不解的问:“诶,为什么?”
“因为他是喻归大人啊,你们不知道喻归大人一向算无遗策,拥有整个幽冥司最谨慎的头脑,不过五天而已,又不能真的要了大人的命,请你们也要要相信喻归大人的能力啊,再说了幽冥司还有临州大人,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前进,也要相信自己,毕竟喻归大人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给了你们。”
荧在此刻问道:“月图,你信任我们吗?”
不怎么笑的月图却在此刻笑着点点头:“我相信,因为你们是喻归大人绝对信任的朋友,其实我们摆渡人遵从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如果两位大人出了什么事情,在尘世各地的摆渡人都会选择大人信任的人作为指示听从者,当然作为本身就可以思考的存在,我们也不是无条件服从,作为尘世摆渡人的总负责人,基于自己的判断,我选择无条件信任你们,有什么需要摆渡人做的,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见月图他们如此信任着,荧点点头,承诺道:“感谢你们的信任,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喻归的。”
“拜托你们了,摆渡人驻璃月负责人月图在这里先谢谢诸位了。”说着,月图深深地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谢意,“修复好玄天梦罗盘印,我会通知你们,然后会让亚多和西客带你们去幽冥司。”
荧点点头:“好的,麻烦月老板了。”
离开辉月当铺后,派蒙忍不住对荧道:“真是没想到,摆渡人对喻归居然会这么忠心耿耿,而且对喻归那么信任。”
走在她们身后的翦翳解释道:“毕竟是喻归赋予了他们生命还在后来让他们拥有了可以感受喜怒哀乐的情感,在所有摆渡人眼中,其实喻归就和创世神差不多了。”
为了辅助摆渡人对玄天梦罗盘印的修复工作,未冷留了下来,而胡桃则是回了往生堂去看看情况,只留下荧和派蒙以及翦翳三人。
派蒙转身看向翦翳:“话说回来,翦翳,喻归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摆渡人拥有情感的呢?这应该是很难的事情吧?因为在你的回忆里,他们最初就像遗迹守卫一样,只会听从指令行事,虽然拥有很自我意识,但好像对人拥有的感情并不理解。”
“该怎么解释呢?嗯……摆渡人一直以来认为自己的情感由喻归赋予,但其实喻归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力,不过就算是喻归亲自解释,我想摆渡人大概也是不会相信的,他们这一支种族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喻归也懒得解释。”
派蒙摸了摸下巴分析道:“想想也是哦,毕竟你才是拥有控制爱憎的魔神,难道……是你?”
翦翳摇摇头:“我没那么大本领,其实摆渡人本身本就拥有情感,他们都是幽冥司那片土地孕育出的生灵,那片土地有自己的情感,只不过当时喻归赋予摆渡人灵智的时候,大地才刚刚恢复,但那曾经的哀痛不是那么容易就消失的,所以初期的摆渡人才会看上去比较麻木,时间一长,任何伤痛都会抚平,看到作为新生生灵的摆渡人在幽冥司的土地上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大地才不再悲鸣,完全接纳了喻归给幽冥司带来的影响,摆渡人也重新获得了本就属于他们的情感。”
派蒙道:“诶?竟然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你呢。”
“你们把我的权能想的太夸张了,我可没有凭空让人爱憎分明的能力,只不过是用法器将人心中本身拥有的情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罢了。”说着,翦翳抬起右手,右手手心中是她们花了好大力气才得到的降魑之心,“爱憎在人心中的份量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守恒的,假设这两者加起来的比例是百分之百,而它们无论的占比无论怎么变化都不可能超过百分之百,我的能力则是随意调配人们心中它们这两者的比例。”
派蒙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声音一下子变得弱弱的:“呃,好难懂,是不是只要一个人心里有阴暗面,你就可以将他放大到最大,但不能无限放大,是不是这个意思?”
“嗯,就是这个意思,魔神的权能在信徒看来是非常玄妙的能力,但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其实也是能用科技解释的,我和喻归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观点,像我们这样的存在也不过是比人类进化的更完善而已,说不定人类在这片大陆继续发展下去,有一天也许也能进化到我们这个样子,寿命大大的延长,也有这种未知的能力,不过到时候人治的时代是否又会滋生出更多问题呢?”说着,翦翳抱臂推测道。
荧认真的看向翦翳,突然很想听听翦翳的想法:“比如说呢?”
翦翳摸了摸下巴有感而发道:“不管是神治社会还是人治社会,总会有不可避免的矛盾存在,但区别在于神治社会的矛盾是由于神有七位,人类在信仰方面会有矛盾冲突,而人治社会就不一样了,因为治理国家的是人类,由谁去治理该怎么治理都是一个问题,而且国家的存在形态如何,人们的社会阶级又如何亦是一个问题。”
派蒙摇摇头:“哇,你说的好难懂啊,派蒙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不过……翦翳你变聪明了诶,这话感觉不像是你说的,喻归说还差不多。”
听派蒙有种看不起他的语气,翦翳白了一眼派蒙,有些傲娇的说:“我脑子好着呢!只是平常不用而已,派蒙,倒是你该好好读书了。”
“我……我……旅行者读就好了。”派蒙一时语塞,连忙指了指身边的荧,打算将这种麻烦事推给她。
荧叉腰,一脸屑屑的表情:“派蒙……”
“有……有什么问题嘛,反正我只用做好向导就可以了,别的还是你来吧,反正我的战斗力也只有五分之一野猪了。”
“战斗力是五分之一野猪和你看书有什么关系,难道你的智商也是五分之一野猪吗?那这样的话正是太不幸了。”翦翳煞有介事的发出“啧啧”声。
“翦翳!”派蒙气的马上跺了跺脚,“我比你聪明多了。”
翦翳叉腰道:“可别,我的智商可没有五分之一野猪不到。”
派蒙气鼓鼓的抱臂扭头不去看翦翳:“那派蒙也不是。”
翦翳笑看着派蒙,觉得这个小家伙有意思极了:“那就好好看书吧,没准之后的旅行中还能帮到旅行者呢。”
派蒙差点傻乎乎的被翦翳的话绕进去:“好吧……诶,不对不对,怎么被你绕进去了,翦翳,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故事里的那样。”
翦翳道:“你们当我还和六千多年前一样?而且全提瓦特大概也只有喻归能把我气成那个样子,就连那位名叫弗拉艾尔的魔神不也经常因为喻归不说人话想揍他吗?由此可见,问题不是出在我身上,而是喻归身上。”
派蒙道:“确实哦,临州不止一次抱怨过她很想找人揍喻归一顿,不过你真的和故事中的你区别好大啊,你真的是翦翳吗?”
翦翳道:“可能是死过一回的原因吧,就算是我也要学会成长的嘛。对了,你们带我参观参观璃月港吧,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尘世,以前想着来,顺便把自己头脑中的想法告诉人类,却没有什么机会,现在有机会参观了总得把握好机会。”
派蒙点头跃跃欲试道:“可以啊可以啊,我和旅行者对璃月港是非常熟悉的。”
翦翳好奇的问:“哦,为什么?”
“因为很多委托都是在璃月港内完成的。”一句话,讲出了旅行者平日在璃月做冒险委托的苦命。
翦翳摸了摸下巴,问道:“冒险家,就是那种去各地勘探未知领域的职业吗?”
派蒙点头:“是的,旅行者就是冒险家,她还会做好多好吃的菜。”
“看来你还是一个全能型旅行者啊。”翦翳道,“不过,冒险家平时就是靠做委托获取收入的吗?收入,是不是就是他们人类口中的名为摩拉的贵金属啊?这么说的话,喻归活了这么久,又有摆渡人在尘世经营生意,一定富可敌国了吧。”
“呃,富可敌国的是临州,不是喻归,喻归现在也在替胡桃打工呢。”
“诶?展开说说呗。”
“……”
第200章
“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喻归,喻归,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听完派蒙讲述喻归被临州克扣了每月花费用度, 不能大手大脚的随意挥霍, 对他那个不甘束缚的人来说应该算是很难受的。
“这叫什么?这叫天道好轮回, 风水轮流转, 叫你以前经常欺负我, 这下好了,在璃月你才是被拿捏的那个。”翦翳一边捶着桌子,一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道, 笑得连眼泪都掉出来了。
派蒙飞在半空中, 然后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旅行者, 摊手道:“现在我相信了,他就是故事里的翦翳,因为喻归说过,如果有嘲讽他的机会, 翦翳是一定不会放过的,而且还会拉踩喻归一下, 而且他的笑点确实很低, 即使过了几千年也还是不变。”
“我哪里笑点低了?”翦翳强行忍住笑意,结果绷不住又倒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不行了不行了, 我真的……真的忍不住,让我缓一下。”
派蒙一脸无语的看着翦翳:“喂喂, 你现在可是在喻归的三碗不过港,三碗不过港不受临州管的, 所以你现在可是在蹭喻归的东西。”
听到这话,翦翳才微微收敛了有些放肆的笑意,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不就是一顿饭钱吗?我自然可以还他。”说完,翦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镶嵌着贵重金属的匕首,推给荧。
荧拿起匕首,稍微试了试,发现这把匕首材质上乘,削铁如泥,刀柄上还有不少亮闪闪的宝石,派蒙见到这样的好东西一下子就看呆了:“哇,好棒的匕首。”
“我做的,我从来不欠别人什么,你们带我游览了璃月港,我用这个作为补偿,你想卖了或是用作防身都是可以的。”翦翳抱臂老成的坐在凳子上,“我和喻归之间的账早就算不清了,他都住在神使殿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收他钱,现在有机会狠狠敲他一顿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多谢你们告诉我这是他的产业啊,老板,再来五份酒酿圆子。”
荧:“……”
派蒙:“……你们的关系还真是相爱相杀啊。”
“嗐,没有相爱,只有相杀,我和他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比试中相知相熟的,在喻归来幽冥司之前,可没有人能欣赏我的建筑技艺,一帮子五大三粗,和他们讨论建筑技艺都是掉了我的身价。”翦翳冷哼了一声,眼中是对昔日一起在幽冥司生活的同类的轻蔑,“也就只有喻归能提出很多建设性的建议,我很喜欢和他一起讨论我喜欢的东西,大概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知音了吧,正因为知音难觅,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解救自己的好友。”话到最后,翦翳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些许,大抵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算得上美好的时光。
派蒙:“翦翳……”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气氛有些过于惆怅感动的时候,翦翳忽然开始养造起了眼前刚端上来的酒酿圆子,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道:“唔,这个酒酿圆子味道真不错,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餐后甜点,话说你们怎么不吃啊?”
荧:“……”
派蒙:“……”
派蒙抱臂,无语的看着翦翳:“你是怎么做到从一种忧伤抑郁的情绪迅速切换到这种心大无所谓的状态的,亏我和旅行者还为你难过,结果……你是在欺骗我和旅行者的感情吗?”
翦翳放下碗和勺子,解释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明白一个道理,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派蒙总觉得翦翳嘴里吐不出什么真理,但还是很给面子的问了问:“是什么?”
翦翳很认真的说:“那就是眼泪根本不值钱,而且悲伤的情绪很容易影响到我们对事物的判断能力,活得久了你就会发现过往你遇到的那些挫折其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流下的眼泪在当时或许觉得值得,放到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后其实大概也想不起来当时为何落泪了,我的想法是与其现在让这种情绪包围着你们,倒不如让你们尽早抽身,这样你们以后回忆起我的时候就不会总想着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活在当下就是要开兴一点,不要总是哭哭啼啼怨声载道的。”
荧道:“我想问一下,解决了另一个你之后,你会去哪里呢?”
翦翳深吸一口气,将手规规矩矩的放在桌上,然后弯曲手指轻敲桌面:“任务完成了,我的使命就结束了,天大地大,何处都是我的去所,或许你们在野外燃起的一堆篝火里就有我的存在,抑或是璃月港中燃起的一盏明灯,这也算是一种大自由吧?”
派蒙道:“你离开的话,喻归他一定会很难过的,毕竟你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啊。”
翦翳摊手无奈道:“你也说了是曾经了,现在的他和我的关系甚至还有可能和临州的关系都要不如,换言之,我已经是他的过去式了,喻归是个一直朝前看并且不断前进的人,即使我不走,也不会长留在他身边,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即使我们寿命接近无限,也不可能陪伴长久,所有人最终都是会面临分离的。”
派蒙道:“可是,喻归会向前看,但你的世界里只有喻归啊,在你活着的时候只有喻归这一个朋友啊。”
翦翳指了指荧和派蒙:“谁说的我的世界里只有喻归这个混球了,不是还有你们吗?哦,还有那个叫胡桃的小姑娘,你们不都是我的朋友吗?有了这些记忆,我就不是一个人了,或许……将来的一天你们还能在哪个地方重新碰见我呢,那个时候,场面一定会很精彩吧?”
派蒙低下头,眼神都无力了不少:“你这样说,搞得氛围又好悲伤。”
翦翳一向不会哄人,他挠了挠头:“呃……这不是我本意啊,要不你们刚才就当我在放屁?”
派蒙:“哪有这样的?”
“要不,我也送你一个小玩意?”翦翳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颗深红色的血珀,这颗血珀通明透亮,血丝均匀,一看就是好东西,他将这颗血珀送到派蒙手中,“这是我的收藏品之一,是我还活着的时候在幽冥司挖矿的时候发现的,我很喜欢闪闪发光的漂亮玩意,就随手收了起来,把你们搞得那么压抑是我的问题,送你一个小玩意儿,缓解一下。”
“哇,好漂亮的琥珀。”派蒙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手中的血珀吸引了,她看向翦翳,忽然有些拘谨的问,“真的送给我吗?会不会很贵重?”
翦翳非常无所谓的说:“这种石头在幽冥司虽然算的上罕见,但其实也就只是观赏价值比较高了,别的没什么用处了,所以也不算太贵重,反正对我来说只有收藏价值,若是能让你们开心一点,它也算真正派上了用场,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血珀的颜色比一般琥珀还要稀有难得,而且大部分天然琥珀都是有杂质的,但是派蒙手中的这块血丝均匀,乃是天然血珀中的极品,若是放在拍卖会上,价格可能还会在翻上好几倍。”几人身后,钟离平静稳重的声音传了过来。
荧回过头,看到钟离正朝着他们走过来:“好久不见,旅者,派蒙。”
“钟离,你怎么在这儿?”派蒙有些好奇的问。
钟离解释道:“今日阳光不错,出来走走,顺道来三碗不过港听听说书,正巧碰上你们,看来你们认识了新的朋友。”说着,就将目光转向了坐在荧对面的翦翳。
见到钟离的那一刻,翦翳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他亦起身回礼道:“旅行者,派蒙不介绍一下你们的这位朋友吗?”
派蒙道:“钟离,这位是翦翳,是……我们刚认识的朋友,翦翳,这位是钟离,往生堂的客卿,和喻归是同事,也是喻归的朋友。”总觉得这两个人见面之后气氛就怪怪的。
翦翳深深的看了一眼钟离,本能的想与之战斗,几千年和其他魔神战斗的直觉告诉翦翳,这个人很强,非常强,他和喻归的气场非常相似,放在以前还是战斗狂的翦翳怕是早就要求对方和自己一战了,但现在的他除了一张能看的脸以外,和普通神之眼携带者没有什么区别,战斗力也不能和昔日的自己相比了。
所以他最后清了清嗓子,向钟离伸出手:“你好,钟离,我是一个建筑学方面少有见解的人,我的名字叫翦翳,是喻归昔日之友,不过我想你应该见过我,虽然当时这张脸没有出现在你眼前,但声音总会还是会有些耳熟的吧?”
钟离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随后他平静的握住了翦翳的手:“我更倾向于那只是拥有你声音和容颜的另一个存在,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拥有相同的朋友,我觉得认识你也挺荣幸的。”翦翳忽然笑了笑,“啊,我们正在吃饭,你要是不介意,一起来吧,而且我看你对派蒙手中的血珀的见解非常透彻,有时间不如多聊聊?”
“也好。”钟离点点头,随即坐到了一边的空位子上。
派蒙问:“钟离,你说这块血珀是极品,是真的吗?那它是不是很昂贵啊?”
钟离点点头:“这块血珀可以说是极品中的极品,非常罕见稀有,如果以摩拉作为衡量价值的媒介,我想用价值不菲可能都不够。”
“诶??这么贵重的吗?翦翳,你……还是收回去吧,这种东西我不能要。”听钟离这么一解释,派蒙吓得连手都抖了一下,她看向翦翳,道。
而翦翳却毫不在乎的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而且我说过了,它在我这里只有观赏价值,在其他方面一无是处,如果能让你们开心一点,也算它的价值得到了升华,而且也算个纪念品,就当是我们之间友谊的象征吧,收下吧,不收下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诶?”
“我这个人脾气就是这样,你要是不收下我的礼物,我会认为你小看我,或者说根本没把我当朋友,这样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哦。”说着,翦翳深深的看了一眼派蒙。
派蒙被翦翳这么一瞥,有些拘谨的又重新将血珀塞到怀里:“我……”
荧忽然笑了一下:“派蒙,收下吧,这也是翦翳的一点心意啊。”
“那既然旅行者这么说了,我就收下了,谢谢你,翦翳。”
“哈哈哈,不用客气,一块石头而已,我这里还有好多品种不一但都很好看的东西,哦,既然这样,我也送钟离你这位新朋友一样东西吧。”
“怎么能让你这么破费?”
“没事,都是放了很久的老物件了,到现在也只有观赏价值了,但绝对不比喻归的辉月当铺里的东西差,你们就瞧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