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是你们于一天前发现了受害者的遗体,现在案件有了新的进展,所以依法对你们进行二次传唤以便了解更多信息,请你们务必配合。”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紫发少女面色严肃的看着易容后的亚多和西客。
西客点头,正襟危坐道:“玉衡大人放心,只要是我们所知道的事情,必定知无不言。”
刻晴点了点头,翻开了资料:“好,我喜欢爽快人,第一个问题,你们是在哪里发现受害者的遗体的?”
亚多抱手翘着二郎腿,想也没想就说:“绝云间的一片树林,靠近太山府的那处。”
刻晴又问:“那天为什么去绝云间?”
亚多道:“是我在琥牢山埋了两坛酒,算时间应该到了可以开坛的时候,便向堂主请了半天假去取酒。”
“那酒呢?”
亚多摊手无奈道:“不好意思,被大家分完了,不过酒坛子里还残留着一些,需要的话我们可以送过来。”
刻晴看向身边的嘉义,小声道:“确定吗?”
嘉义点头:“确定,我那天检查过,确实是酒,不过这酒味道和我们知道的酒都不一样,但还是挺好闻的。”
“这个之后再去查。”刻晴摆了摆手,继续询问,“见到受害者遗体,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交由千岩军,反而是带回往生堂?要清楚就算是因为意外身亡,这种事情也是由千岩军负责的,再查清事情后才会交由往生堂火化下葬。”
西客静静的说:“我们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看那人死的蹊跷,不像是正常死亡,因为他的身体表面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也不像中毒,也许是因为我们凡人所不知道的秘术,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自杀或者什么意外事故,不过往生堂也算与仙家多有联系,钟离先生又是我们往生堂的客卿,见多识广,于是我们想着也许钟离先生知道,便带回了往生堂,再者,由往生堂代为转交和我们两个交由千岩军,这两者性质是不同的,懂得规避风险和不必要的麻烦,是人之常情。”
刻晴微微眯了眯眼,凝视着西客,后者则是一副十分坦然的表情,过了半晌,刻晴道:“聪明人的做法,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你们的嫌疑,谁知道你们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在尸体上动过什么手脚。”
亚多耸了耸肩:“要动手早就在路上动了,要我是凶手或者是帮凶,何苦要在往生堂啊,这不是自断生路的做法嘛,就好像逼着自己失业一样,在璃月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摩拉过不去啊,我还正值大好青年时光,怎能宅家啃老?”
西客白了一眼亚多,收敛点,你现在不是亚多,小心别被七星看出什么端倪。
亚多冲着西客眨了眨眼,我办事你放心,自有分寸。
西客无语的看着亚多:恕我眼拙,看不出你哪里有让我放心的地方,也幸好往生堂里不全是非常古板的人,不然这个谎言可能当场就要被戳穿。
亚多冲着西客眨了眨眼,示意他放宽心。
刻晴咳嗽一声:“看不出往生堂除了胡桃居然还有这么活泼的人。”她翻阅了一下千岩军所收集的资料,这两个人也确实在往生堂的名单之中,身份和履历都没有问题。
亚多抱手点了点手臂,七星当然查不出任何问题,因为上至月海亭总务司千岩军,下至街边小贩,都有属于摆渡人的人,阎罗殿下将摆渡人的影子散布在提瓦特各个角落,其目的不仅是为了监视,也是为了保证轮回的秩序,靠着这样的能力,要在往生堂的资料里添上一个莫须有的名字和履历也是轻而易举。
刻晴顿了顿,继续问:“你们认识受害者吗?”
西客摇摇头:“并不认识。”
刻晴道:“他叫徐一,老家在轻策庄,后来以为活不下去了,就加入了盗宝团,过上了抢劫掳掠的生活,这是我们的调查结果。”
西客问:“您怀疑是仇杀?”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并没有从他的尸体上获取更多有用的线索,只知道他自己把自己掐死,但好端端的怎么会自杀?”刻晴摇摇头,“既然你们说往生堂或许有办法,那我想请问,你们或者说钟离先生看出了什么。”
西客和亚多对视一眼,西客道:“灵魂有异的人,那种痛苦足以将他逼疯,或许唯有死亡才能消除这种痛苦。”
“什么样的能力能做到这种程度?”
西客的眼神淡淡的,说话也不疾不徐:“据说有很多可能性,绝世的法器,仙人,魔物,乃至于魔神都有可能。”
“……”刻晴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人,“详细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感谢你们的配合,现在可以离开了。”
西客和亚多起身,朝着刻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等到确定四下没人的时候,亚多才松了口气:“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西客静静的说:“七星如果真是那么好糊弄的话,岩王帝君就不会选择将璃月交给他们,若是由这样昏庸无能的人治理的璃月,还不如早点灭了好,从现在起,若不想让七星把怀疑的目光重新落到辉月当铺,我们就需要谨言慎行。”
亚多双手抱于脑后,冷哼:“你这对七星的评价还挺高的,我当初是怎么看走了眼竟觉得你这个人不善言辞的?”
西客回答:“我本就不喜说话,是你逼着我的,我更喜欢踏踏实实做事。”
亚多仰天叹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唉,他们都说我和大人很像,但我知道你才是和大人最相像的。”
西客只道:“能追随大人的步伐,是我等的荣幸。”
……
……
月海亭,刻晴静静的站在那儿,目送着两人离开,嘉义道:“刻晴大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刻晴说:“他们是聪明人,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接下来会怎么做,但同时他们也给了我们一个显而易见的参考方向,查查最近入璃月港的人,有没有谁带着什么罕见的法器。”
“这……”
刻晴说:“只要拥有能力强大的法器,就算是人,也能完成一些对普通人来说十分离奇的事情,神和仙大概也不会屑于杀一个普通人,他们毕竟也有自己的骄傲。”
“是,我这就着手去查。”
“因为这桩案子过于离奇,所以由我亲自调查,嘉义,对他们两个人,最好还是派人盯着,这两个人给我的感觉并不像往生堂的人。”
嘉义点头:“是。”
“对辉月的调查也始终毫无进展吗?”
“是的,他们毕竟在璃月扎根数千年,底蕴深厚,再加上与璃月港诸多大家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查起来困难重重,不过应该是和愚人众没有关系。”
“我最讨厌听到应该这种充满不确定的词汇,算了,这件事本身也不是由我负责,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再说吧。”
“……是。”
刻晴望向远方渐落的太阳,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她忽然想起了耘离族族长林郁的忠告,站于高处之人,意思是说站于神位俯视着全局的人吗?
耘离族虽信仰冥神,但教条却是离经叛道,他们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开始用自己的力量为自己谋生,早已不再依靠神,不然也不会出这么多不世出的天才。
那么如果是那两位神站于此处,会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
……
入夜后的璃月港仍旧灯火通畅,银发青年静静的立于街上,观察着过往的行人,他碧绿色的眸中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只是静静的看着。
正于此时,一个长袍大褂的人来到了青年身边:“听说你有一盏集炼金术之大成的天秤,甚至可以点石成金。”
青年偏头,看向那人:“我的身份,就算是璃月七星也不曾知晓,你不过璃月港一个普通的商人,又如何知晓?”
那人笑道,看着青年的眼中充满狂热:“七星不知,但不代表北国银行不知道,我只是花了一点钱从他们那里买到了关于你的情报。”
青年冷静的分析道:“愚人众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更遑论北国银行背后的那位曾经就是璃月人,你所花的一点钱,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但我看得出来,花出这一笔钱对你来说就像一场投资博弈,若你在我这儿赢了,日后的收益足以赚回你在愚人众那儿的所有损失。”
“在愚人众的情报上,他们评价你不懂生意之道,但在我看来,你很懂这其中的利弊关系,你对他们也有所隐瞒。”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用对我评价什么。”青年淡淡道,“那他们可有告诉你,从我这儿获得东西的代价?”
“这个当然清楚。”
青年又道:“他们有没有告诉你,和我交易的人,大多数都死了?”
那人的气势较之前稍显不足:“当然……也告诉了。”
青年点了点在他手中悬浮着的天秤,面无表情道:“知道了这么多可能的风险,你还是来找我了,是该评价你勇敢呢,还是想发财想疯了?”
“爱财之心,人皆有之,只是有些人藏的好,有些人因为得的够多,才不甚在意,他们告诉我,只要交易的东西能让你满意,你就可以帮助交易者,我愿意付出我最珍贵的东西。”
青年眯了眯眼,审视着眼前的人:“你确定吗?”
“自然,如果人活着不能为了某样东西奋斗,就白活了,众所周知,天权凝光大人也爱摩拉,她付出了一些代价最终成了天权星,换言之,我们没有任何区别,重点在于我们愿不愿意付出这个代价,我奋斗了一辈子,却仍旧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甘心。”
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摩拉,扔给那人:“你若想要,又奉上自己最珍贵的事物,我自然会帮助你,契约就此成立。”
“这是……”
“契约的见证物。”青年答,在他手中的那盏天秤已不知何时朝着右边倾斜了下来,“契约达成,你是璃月人,应该清楚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的道理。”
那人眼中爆发出惊喜的目光:“当然,那也就是说,契约已经开始生效了吗?”
“等到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我会来回收交易品。”青年点头,转身离开。
“等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顿了顿:“名字只不过是行走世间的一个符号而已,你我日后不会有更多交集,所以了解名字也无甚意义,至于你的名字,我既然与你达成契约,讨要交易品就不需要你担心,我会找到你,韩先生。”
韩实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过一面,这个青年就知道了自己的名讳,他攥紧手里的那枚摩拉,呼吸也险些停滞了半刻。
他忽然想起愚人众的情报里还有一句话,评价这个人还是个泯灭人性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