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北暮偷走的东西我已经都交给千岩军了,他们会将这些东西还给失主,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解决完一切后,胡桃对白朝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吗?大概是继续修行之旅。”白朝抿了抿唇,抬头看向远方,“只不过这次我得一个人上路了。”
胡桃说:“她只是做了一个寻常鬼魂该干的事情,重入轮回,转世投胎,你应该为她开心。”
“我知道,只是作为北暮的朋友,我大概还没习惯与挚友分离的场面。”白朝闭上眼睛,心情平复了许多,“所以我想继续修行,历练自己,也许我以后就能对这样的场景有承受能力了吧。”
胡桃:“你准备离开璃月?”
“嗯。”白朝点头,“下一站我打算去稻妻,听说那里的锁国令已经解除,所以我想去那儿看看。”
“看来你已经是有了想法,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胡桃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白朝的肩膀,“那就祝你好运。”
白朝笑道:“谢谢你的祝福。”
“不过……关于梦境里的事……”
“我知道,我会保守秘密,不会告诉别人。”白朝自然明白胡桃的意思,他承诺道,“不过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关于那个名叫翊的人的线索。”
“诶?”
“喻归先生的身份我不欲追查,因为我知道他的身份不是我这种凡人可以窥探的。”白朝说,“那天在梦境之中,北暮虽然察觉出翊并不是喻归,但他身上却有着和喻归十分相似的力量。”
胡桃问:“她确定吗?”
“确定,北暮虽然是人,但毕竟曾经有过魔神残存于世的力量,对外界的感知远超我们这些人,所以我愿意相信她对周遭的感知判断。”
“……”
白朝说:“我只是给你个提示,说与不说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北暮在进入梦境之前曾经与他见过一面,至于聊天的内容大概就是托她进来救我们,剩下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北暮还和我说,喻归当时显然也是不知道这个梦境的虚实的,至于他是不是装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胡桃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白朝转过身,看向璃月港靠岸的船只:“百川的终点是大海,但海的尽头又是哪里呢?这个世界有太多秘密,而有些秘密触及的代价就是生命,那么在我短暂的一生里又能窥探多少呢?”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已经不再闪烁的神之眼,这枚神之眼曾经属于北暮,从今以后,他将带着这枚神之眼再次踏上修行之旅,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将它还给它的主人。
白朝忽然笑道:“但是到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年纪很大了吧,也不知道你认不认得出我,唉,一切都等到那天到来了再说吧,现在的我,要出发了,帮我和重云兄弟告个别吧,有缘再会。”
“好。”
……
……
璃月天桥处,喻归难得没有和钟离一起在三碗不过港喝酒听书,反而是一个人到了这里,俯瞰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在他的身后,万羽低头汇报着:“北暮和裴夕的灵魂已经被阿北送回了幽冥司,殿下会亲自审讯,北暮生前死后都没有做过杀戮之事,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投胎之后的那一世应该不会太苦,只是裴夕行逆天之事,以人之灵魂作为养分供养梦境,严重影响轮回秩序,她的罪孽不在幽冥司服刑百年是抵不了的,另外对灵魂失踪一事今日方才知晓,我等摆渡人均有失职过错,愿意接受大人的任何惩罚。”
喻归说:“不止是你,我也没有想到这会是魔神的力量,无知者无罪,她们的命运都是她们自己选择的,幽冥司所做的只是维护轮回,保证秩序,审判做到公正廉明便可,我相信临州有最基本的判断能力,没有谁能真正脱离轮回之道,就是我们也丝毫不能例外。”
万羽点头:“是,属下记下了。”
“喻归,喻归!”大老远,胡桃就见到了站于高处的喻归,喊了喊他的名字,就着急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跑了过来。
万羽道:“是往生堂的小胡堂主,她似乎是来找您的。”
“大概是为了梦境一事吧。”喻归并没有觉得意外,颇为平静的说,“你先回去吧,把阿北接回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让他在尘世也能维持人形,回到璃月,他估计又只能变回仓鼠了。”
万羽行礼,低头倒退了几步,然后转身离开:“好的,属下领命。”
万羽刚走下楼梯几步,迎面就碰上了来找喻归的胡桃,他冲着胡桃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的离开,而出于礼貌,胡桃也向万羽点了点头,朝着喻归跑去,等到了喻归身边,她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喻归见胡桃跑的口干舌燥,也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装满冰水的水杯,递给胡桃:“先解了你这口干舌燥之苦再说其他事吧。”
胡桃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才道:“你是百宝袋吗?什么都能变出来?”
“倒也不是什么都能变出来。”喻归说着,又递给了胡桃一颗奶糖,然后将手腕靠在扶手上,淡淡道,“法术也不是万能的。”
胡桃拆开包装,将糖含在嘴里:“这个法术我喜欢,以后要是什么东西忘带了,就找你了,喻归。唔,有一说一这个糖真的还挺好吃的。”
喻归:“堂主要是喜欢,我这还有一袋,是从月图那里拿来的,可以都给你,闲暇之余也可以当个零嘴。”
“好啊好啊。”胡桃忽然想起了什么,敲了敲自己的头,“差点被你把话题带过去把正事忘了,喻归,你是故意的吧?”
喻归人畜无害的笑了笑:“是吗?我故意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堂主能具体说说吗?”
胡桃:“……本堂主发现你不仅毒舌,还特别喜欢耍心眼。”
喻归长叹一口气:“没点心眼在璃月港也混不下去吧?我这也算是入乡随俗。”
胡桃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说的好像璃月港是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城市似的,怪瘆得慌,话说喻归,你知道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吗?”
“我进不去,自然也不清楚这其中发生的事,也没来得及问阿北。”喻归说,“不过堂主这个时候找我,应该是白朝跟你说了什么吧?”
“白朝他可能多多少少猜到了你非人的身份,只不过他很识趣,知道打探的多对他本人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胡桃摊手道,“喻归,虽然说仙家的事情凡人是不允许过问的,但……有几件事我还是想问一下。”
喻归道:“但说无妨。”
胡桃惊讶的问:“你……不反感?”
喻归却道:“我既然告知堂主我的身份,便是默认了你可以打听关于我的事情,换句话说,我们应该也算朋友吧,我想作为朋友,有些事是可以允许过问的,再者,堂主也是颇有仙缘的人,过问仙家之事也是被允许的。”
胡桃感动道:“你这么说,我都要被感动到了,都忍不住想要给你涨工资了。”
喻归笑眯眯的说:“可以啊,那堂主等会儿回往生堂的时候记得和仪倌小姐说一声,涨了我的工资。”
“呃,我可以当没说过这句话吗?”
“不可以哦,堂主一诺千金,怎么能反悔呢,就这么说定了。”
胡桃:“……”我感觉你就是来骗工资的,虽然我没有证据。
在心里默默吐槽完,胡桃又开口问:“喻归,距离你上一次来到璃月是什么时候啊?”她听阿北提起过喻归平时一直都是在幽冥司待着,哪儿也不去,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翊又是怎么和喻归扯上关系的?
喻归托腮回忆道:“有点年头了,大概六千多年了吧,之前一直都是在尘世流浪,后来才去了幽冥司。”
胡桃:“之后就没来过?”
喻归道:“嗯。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然后把所有的事情交给影子去处理,也就是在五百年前刚醒来。”
胡桃提出假设:“会不会你的影子也来过璃月?”
喻归摇摇头:“不可能的,为了维持我在沉睡阶段幽冥司的稳定,他身上汇聚了我所有的神力,不能轻易离开幽冥司,他是不会背弃职责的,不过堂主你问这些干什么?”
胡桃便道:“喻归,我在梦境里见到了一个人,他和你长的一模一样,他叫翊,自称梦境的引路人,你知道吗?”
喻归露出一丝迷茫的眼神,他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名为翊的引路人?很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胡桃:“可北暮说他必然与你有联系,原来你也不知道吗?”
喻归有些困扰的扶额:“若是与我有关,必然是我的力量所化,而这个梦境最早成型也是在两千年前了,那个时候的我尚在沉睡之中,又怎么能分离出这种存在?而且我的脑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人的存在。”说着,喻归揉了揉眉心,摇了摇头。
“翊,翊……”喻归喃喃道,“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听过却觉得分外耳熟,但我没有这样的记忆……”
“如果你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没准也是意外。”
“不,北暮身上有着魔神残存的力量,对周遭的元素力量流动很敏锐,她既然说这力量与我有联系,必然是有的,只是……”喻归顿了顿,低头道,“我真的没有任何印象……”
胡桃:“你会不会忘了?”
喻归深吸一口气:“可惜那个梦境已经毁了,没有办法再进去查看更多有用的线索了,但是……总不能是我梦游吧?”
胡桃想象不到那个场景:“神……还能梦游?”
喻归摇摇头:“至少临州从来没有发现我梦游过,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梦游,就像有些人酒喝多了还是会耍酒疯的,我也没有真正喝醉过,不知道自己酒品如何,一切都是未知数。”
“那你打算怎么办?”
“也幸亏堂主你告诉我了,眼下梦境已毁,看来我也只能靠催眠的方式对自己这几千年来的沉睡进行一次回溯了。”喻归抬头道,“虽然我记不起来,但我有预感,这些事可能是真实发生的,梦境之间是可以连通的,也许在我沉睡的阶段,发生了什么也不一定。”
胡桃:“魔神也会做梦吗?不对,就算魔神能做梦,可又有谁能对你的梦境做手脚?”
喻归眼中闪过微光:“谁知道,也许是我自己,也许是……”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垂眸看向自己的神之眼。
那枚风属性的神之眼发着柔和的光芒,一如以往。
也许,连他选择入世也在他那位如同家人般的朋友的考量之中。
就算你已经死了将近六千多年,也依然在影响现在的我啊。
喻归在心里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