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震撼哥谭第三十一天
“我喜欢你们的庄园！尤其是刚刚那个漆黑阴森, 充满邪恶战利品的地下室。”帕戈斯利·亚当斯蹲在韦恩庄园的客厅里，捧着阿尔弗雷德准备的茶和点心，哧溜舔了一口, “唔……可以帮我加一点儿芥末进来吗？现在就要！”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转身走进厨房。
戈麦兹·亚当斯坐在沙发上, 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迪克：“多谢你们的招待和热心帮助！谢谢你愿意帮我们找到卢克宝贝！如果有机会的话, 请一定去我们家做客！我保证用亚当斯家的最高标准接待你, 让你每天都放声尖叫！”
亚当斯夫人也同样阴森地笑了一下, 附和道：“希望我们还有卢克宝贝没有给你们添麻烦！谢谢你对他的照顾。”
“当然不会。”迪克颇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
因为他现在正穿着夜翼套装, 坐在全都穿得黑漆漆的亚当斯一家人对面和他们客套聊天。
这事儿不应该发生在夜翼身上，发生在迪克身上才比较正常。
夜翼穿着制服招待客人这事儿它也不应该发生在韦恩庄园内。
可它该死的就是发生了。
迪克又叹了口气, 回想起半小时前。
在他被康斯坦丁重新变回人类之后, 他就马不停蹄赶回蝙蝠洞，准备从布鲁斯的车库里开一辆加长林肯去将亚当斯一家人还有杰森全都接回韦恩庄园。
毕竟他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这一家人在哥谭街头乱扔炸弹。
因为某些奇特的原因，提姆当时并没有和他一起回来。
康斯坦丁也带着一脸不可说的表情拒绝了一起去蝙蝠洞的邀请。
迪克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找到亚当斯家的人，接杰森回家还是压倒了他的一切担忧。
然而等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蝙蝠洞的时候, 却发现亚当斯一家居然已经在里面参观了！
迪克傻眼地看着亚当斯夫妇一边兴致勃勃地点评蝙蝠洞的装饰，一边对突然闯进来的他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并邀请他进去坐坐。
就好像他才是闯进蝙蝠洞的不礼貌的客人一样。
迪克发誓他当时一定在心里骂了康斯坦丁，至少骂了十分钟。
因为要不是那家伙站在他们头顶上抽烟，还把烟灰弹了他们一身, 他们绝对不会回来的这么晚。
更重要的是，康斯坦丁这个混蛋甚至还给他留了个仍旧保持石像模样的小拇指没有变回来，害得他不得不一直翘着小指头, 像个奇怪的行为艺术者。
不过他已经挺幸运了。毕竟他出现在韦恩庄园的时候，提姆正顶着一对儿石头做的蝙蝠翅膀坐在韦恩塔上忧伤地叹气。
这也是提姆未能和他一起赶回来的原因。
今夜是夜翼和罗宾的受难日。
因为康斯坦丁说他不擅长解除大恶魔将他们变成滴水兽的魔法。
不过等迪克看见站在战衣展示柜前的杰森之后, 他又有些开心。
也许杰森潜意识里面还记得他们，他依旧是曾经那个罗宾小子。
迪克站在被炸开一个大洞的蝙蝠洞口，一边想着等会儿该用什么样的姿势和弟弟拥抱，一边差点感动得要哭出来。
然后他就听见杰森十分开心地说道：“这招还是卢克教给我的，他说只要顺着哥谭的下水道任意选一个方向往前走，遇到岔路口就随机跟随一个人，最后一定能够找到最完美的住所！等会儿屋主人出现的话，我们可以问问他能否借住一晚。这里的人都很友好，我想他们应该会同意的。”
迪克：……
他决定收回前言。
他环顾四周，又发现亚当斯夫妇正在欣赏玻璃展示柜里那个被卢克拿回来的小丑头骨，而亚当斯家的两个孩子正在拿着刀剑决斗。
孩子们的决斗地点是布鲁斯那个机械大恐龙。
帕戈斯利·亚当斯已经退到了恐龙脑袋边缘，正摇摇晃晃拿着刀子毫无章法地往前戳，看上去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然后他脚一滑，真的掉了下来！！
迪克：OAO!!
他大吃一惊，百米冲刺跑过去，伸出双臂一脸靠谱地准备接住小孩。
然后他就看见那个男孩背后‘刷拉’一下展开了一对巨大的风筝翅膀。
迪克：……
好眼熟。
那不是哥谭三流反派风筝人的绑定道具吗？
“一点也不出乎意料的决定。你果然充分利用了从刚刚那个陌生人手中得到的战利品，他牺牲得很有价值。”穿着黑色裙子，头上的麻花辫绑成绞绳样式的女孩表情镇定，声音冷静。
她像个标准的中世纪剑客一样向前迈步同时刺出一剑，正中她弟弟的屁股。
迪克发誓他看见那把剑被小男孩的屁股戳弯了。
帕戈斯利怪叫一声，操纵着风筝飞远了一点。
“我以为你会堂堂正正地掉下去，摔成一摊肉泥。”星期三·亚当斯说道，“别做这么无聊的举动，帕戈斯利。难道你以为有这样一个愚蠢的风筝，我就拿你毫无办法了吗？”
女孩潇洒利落地收剑，然后迅速从身后拿出一把十|字|弩。
连瞄准都不需要，她将箭头对准了飞在蝙蝠洞上空的男孩。
箭簇飞速射出，稳准狠地命中男孩后背上绑着风筝道具的绳子。
小男孩惊呼一声，再次从半空中掉下来。
迪克冷静下来的表情再次失控，他吓得马上换了个方向准备去接。
结果那孩子屁股后面又突然冒出火星，噗噗几声响过，火|焰|喷|射器将他再次抬到半空中。
迪克面无表情地放下一直平举着的两只胳膊，又擦了擦被帕戈斯利的尾气熏黑的脸，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像个大傻子。
他怎么还没从卢克宝贝送给他的万能胶和鸽子屎身上得到教训？
不要用常理来推断亚当斯，不然会变得不幸。
两个孩子再次站在大恐龙的脑袋上打成一团，这次轮到帕戈斯利将姐姐星期三推下了恐龙。
于是担忧的、不长记性的夜翼大哥第三次平举着双手扑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星期三像只蝙蝠一样倒着站在了恐龙的下巴上，还轻轻跳了一下。
木着脸举着手的迪克：……
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牛顿的感受吗？
而上面倒挂着的小姑娘这时总算注意到了底下动作有点儿蠢的迪克。
“你好。”星期三翻身从恐龙上跳了下来，“看样子你和这洞穴的主人有些关系。顺便说一句，这真是个不错的洞穴，你考虑卖掉它吗？”
“……准确来说，我暂时是这个洞穴的主人，而且这个洞穴并不卖。”迪克沉默了三秒钟，回答道。
“是吗？那可真令人遗憾，”星期三说道，“如果你哪天缺钱准备卖掉它，请优先考虑亚当斯家。我爸爸会很愿意买下这里当卧室的。或者你可以在遗嘱上加上亚当斯的名字？我们可以支付你的葬礼费用。”
迪克：“……”
他僵着脸试图转移话题：“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问问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吗？”
“很容易，”帕戈斯利捂着又中了一箭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说道，“地下洞穴里有只鳄鱼，杰森带着我们追着他来的。”
“……鳄鱼呢？”其实他更想问杰森又跑去哪里了，他只是几秒钟没留意，战衣展示柜前已经没有人影了。
“唔……”帕格斯利咬着手指向角落里看了一眼，“我叔叔正在烤，还没熟呢，等下你要来一块吗？”
但他的表情显然不太情愿。
迪克扭过头，发现阴暗的拐角里，杰森正和另外一个长得很像地狱厨房那个大反派金并的光头友好地坐在一堆篝火前。
两人脸上都带着阴森兴奋的笑容，他看着杰森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颗过分尖锐的犬齿。
蝙蝠洞。
篝火。
尖牙。
是的，他们正在温馨地烤鳄鱼。
杀手鳄正吐着舌头，昏迷着被绑在一堆篝火上。
焦香味儿传入迪克的鼻子。
迪克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抗议。
他叹了口气。
“给我留一块！我要尾巴！”帕戈斯利高举着双手冲过去，跑了没两步后又看向迪克，“哦……能拜托你去楼上拿一罐番茄酱给我吗？爸爸妈妈应该需要芥末！”
“还要辣椒酱！！”
“我想要沼泽泥巴！”
……
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迪克低头默默喝了一口茶，十分摆烂地决定放空自己。
他最终还是阻止了亚当斯一家对杀手鳄痛下叉子和餐刀。
迪克将杀手鳄救下来并关进蝙蝠洞里的监狱后，就顺势邀请亚当斯家所有人上楼去韦恩庄园做客。
正如他所料，这群乐观爽朗的外乡人毫无戒心地答应了他们，并且热情送上了一大堆见面礼。
除了那个名为星期三的小女孩和亚当斯夫人表示出一定程度的警惕之外，这家人全都欢呼着和他一起走进了韦恩庄园。当然，亚当斯夫人和星期三最后也还是跟着一起来了，只是两位明显属于亚当斯家大脑的成员显得矜持又有礼。
迪克扭过头，又看了看那些颜色极其怪异的、正摆在阿尔弗雷德精心打扫的雕花实木桌子上的毒药、炸弹、便携式中世纪小刑具和能让阿福的玻璃花房再毁灭一次的尖叫咬人花，内心波澜万千起起伏伏，然后重归一片祥和。
这有什么，他们只是一家热情的外乡人而已。
何况小杰可是终于回家了！
像个吸血鬼一样回家啦！
迪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开始在心里思考该如何向还有10分钟就抵达哥谭的布鲁斯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布鲁斯会怎么说呢？
也许他会严厉地瞪着他，说“夜翼，这就是你的行事风格？鲁莽大胆，不知所谓！”，又或者“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这件事原本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他最害怕的问题是“杰森怎么会变成吸血鬼？！”。
算了算了。
迪克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摆烂。
等布鲁斯回来看到了再说吧，也许布鲁斯老眼昏花看不见杰森的尖牙和红眼睛呢。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亲爱的老父亲现在也正在纠结究竟要不要回到韦恩庄园面对狂风暴雨。
布鲁斯的确是将幼崽找回家了没错，但他只带回家了空空如也的幼崽包装袋。
崽子们的肉|体是回来了没错，可灵魂显然还在乐不思蜀。
他看见卢克宝贝肉嘟嘟胖乎乎的婴儿肥小脸蛋上带着开心的笑容和一小滩口水，就连达米安脸上都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
蝙蝠侠深深叹了一口气，开始在心里思考究竟该如何向出现在哥谭的亚当斯夫妇交代这件事。
万一他们大发雷霆，决定要毁灭哥谭，他又该如何应对？
还有另外一个需要应对的问题是，他已经趁着达米安昏睡不醒期间为他做了基因检测。
事实证明，达米安就是他的崽。
突然有了个8岁亲生儿子的百特曼再次感到手足无措，他几乎都能想象阿尔弗雷德该有多么生气。
还有接下来他将面临的一系列家庭伦理类麻烦。
虽然他不是个适合养崽的爸爸，但他肯定比刺客联盟更合适。可塔利亚会放达米安在他身边吗？达米安的存在又能不能被迪克和提姆接受？这孩子的性格究竟适不适合在哥谭生存？这孩子本身又是否接受他这个父亲？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的养子之一卢克宝贝和亲子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他们的感情奇迹般地非常好。
也许等两个孩子清醒过来，卢克会愿意帮他说些好话。
应该会吧……
到时候他会穿着蝙蝠套装去和卢克商量这件事。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坐在蝙蝠机里，没人看得出他心里正郁闷得想撞墙。
不过也许等他看见阿卡姆疯人院的时候，会真的去撞墙也说不定。
在蝙蝠侠不知道的情况下，阿卡姆疯人院恐惧毒气加工厂正式开工。稻草人流着眼泪被迫担任产品经理，可怕的阿卡姆疯人院这栋活过来的房子榨干了他身上每一滴恐惧毒气。
还有他的灵感和配方。
还有他的狱友们。
流水线上的工人1号雨果博士扭头看向他身边的流水线女工2号毒藤女艾薇：“你说我们以后的生活不会就一直这样下去吧？我们该怎么逃出去？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他暗示地看了看周围的藤蔓。
毒藤女艾薇用同情的眼神瞥了雨果博士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工作，一句话都没打算说。
自动检测到不该出现的词汇，墙壁上滴着毒液的紫色藤蔓迅速攀爬过来，在雨果博士开口说下一句话之前拎着他的脚腕直接把他挂在了房顶上。
雨果博士发出惊恐的尖叫，然后马上被藤曼堵住了嘴。
毒藤女看着被缠成粽子的雨果博士，友好地对着植物打了个招呼。
用不着雨果博士说，她早就已经试过了。
但这些奇异的植物压根不受她的控制，现在她根本无能为力。
何况……如果乖乖听话做流水线女工，这些藤蔓其实对他们挺好的。所有牢房都被打开了，他们的活动区域变得更大，也不再有守卫看管他们。
只要认真完成一部分工作，他们想进行什么活动都可以，哪怕是小丑女最爱的爆炸和打架。
艾薇甚至发现自己的房间变成了研究室，一屋子的花花草草已经让她觉得这里是天堂了。
甚至因为那些可怕的藤蔓，这里的囚犯们一点儿都不敢对植物动手。
动手的人已经被送进地狱了，还有几个不老实的家伙被墙壁吃掉了。
剩下的全都是‘聪明人’，没人愿意在这种过分危险的情况下试探阿卡姆的底线。
如果这就是监狱生活的话，毒藤女艾薇其实觉得自己可以一直待在这里。
雨果博士的脸已经变成紫色，正翻着白眼儿被挂在房顶上呜呜啦啦说不出话。紫色藤蔓对着他的屁股狠狠一顿猛抽，然后又将带着毒液的尖刺扎进了他的皮肤。
他吐着舌头翻着白眼昏迷过去，像只刚做完绝育手术的猫。
“看上去真可怜。”小丑女哈莉·奎因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把搂住艾薇，“你说我们能不能和阿卡姆商量一下，准备一间双人房给我们？今晚我想和你聊天！哦，我还想要一个咖啡机，如果能再来一个家庭影院就更好了！”
“我以为你会想要和你的Mr.J住在一起。”艾薇一边将一滴绿色的溶液滴进试管中，一边调侃道。
哈莉眨了眨眼睛。
毒藤女已经不止一次这样说过她，虽然她当初根本听不进去。不过上次她来劫狱的时候，小丑却故意将她从楼顶上推下去，好让蝙蝠侠没有办法分身去抓准备逃离的他。
这已经让小丑女再次死心了。
“你就是这样安慰你失恋的朋友吗？”哈莉哭丧着脸，“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安慰的抱抱吗？”
“我当然能，前提是你别再去找那个花里胡哨的搞笑角色。”
花里胡哨的搞笑角色似乎从阿卡姆疯人院消失不见了，反正从今晚开始就没有人看见过他。
只是不清楚他究竟是逃出去了，还是被阿卡姆吃掉了。
厨师所罗门·格兰迪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碌，阿卡姆疯人院每个角落里的毒蜘蛛都紧急集合，然后排着队挨个跳进油锅里。
没多久，一盘新鲜的炸蜘蛛就出炉了。
口感丰富原汁原味的食材只需要经过最简单的烹饪。
戴着高高厨师帽的格兰迪厨师哼着歌走向游戏室。
达米安和卢克就在屋子里。
卢克宝贝趴在沙发上像颗发芽的小土豆，只会劈里啪啦地鼓掌。
达米安手里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金属撞击声音不绝于耳。
“好棒！达米安加油！”卢克宝贝又从碗里拎出一只毒蜘蛛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给小伙伴加油。
达米安的对手是加百列……变出来的一具盔甲。
这个中世纪的盔甲先生剑术卓绝，和达米安打得有来有回。
就算是经过世界顶级剑术大师训练的达米安都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
这是他们的娱乐活动。
至少达米安和卢克都觉得这项活动很不错。
加百列可怜兮兮地蹲在一边，试图凑近卢克宝贝，只可惜卢克坚决不肯扭过头看他。
没办法，加百列那一头如金子般灿烂的长发实在太过耀眼，让卢克宝贝黑漆漆的眼珠子有点受不了。
不过卢克宝贝还是嫌弃地喂给了加百列一只炸蜘蛛。
傻爸爸捧着心，乐成一朵喇叭花。
“你的手艺真的太棒了，格兰迪！”卢克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果然，当初邀请你做亚当斯家的厨师是我做的最棒的选择！”
所罗门·格兰迪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突然飘出一朵朵小花。
他绝对比小杰管家做得更好，他可是先来的，是资历更老的员工。
虽然平时小杰管家会和他一起聚会聊天，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他分得很清楚。
他绝不会因为私下和小杰管家走得近就允许小杰管家踩在他头上。
“所罗门·格兰迪——”
“不用这么谦虚！你就是全世界最棒的厨师！我要介绍我家的勒奇管家给你认识，你们绝对会成为好朋友哒！”
大拇指.JPG。
“所罗门·格兰迪——”
“那我还想再要一点蒸壁虎可以吗？虽然烤壁虎是我的最爱，但偶尔尝一下其他口感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所罗门·格兰迪——”
浑身青白的僵尸厨师拖沓着脚步，端着托盘渐渐飘出大门。
谁都能从他僵硬崎岖的背影看出他的开心。
加百列充满羡慕地看着这个得到卢克宝贝好感的大块头，暗恨自己身为大天使长居然连一门拿得出手的厨艺都没有。
上帝造天使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把厨艺压缩打包，直接塞进天使们的脑子吗？
克劳利嗤笑一声，仍旧默默缩在角落里不说话。
他可不想再引起这对父子的注意。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他就不应该听信一个人类的谎言，毫无戒心地跑来这个叫做阿卡姆的疯人院了。
克劳利在心里暗骂那个叫爱德华·尼格玛的混蛋，他发誓，等他下次再看见那个自称谜语人的家伙，他一定宰了对方！
他现在认为那家伙说不定是故意的，故意引诱他去阿卡姆，好让加百列这个混蛋彻底苏醒。
其实离开韦恩庄园之后，克劳利根本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加百列和别西卜的儿子。
他只是气呼呼地走在大街上，结果就遇见了找事找到他身上的谜语人。
然后在谜语人哆哆嗦嗦含混不清的交代中，克劳利得知了一些消息。
谜语人对他说阿卡姆疯人院有一个5岁的小朋友脖子上挂着一枚银戒，和他从提姆手中抢回来的、用黑乎乎的垃圾袋提着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克劳利于是这才恍然大悟，他此前一直被天使和恶魔的种族身份给限制住了。万万没想到生长了5年的天使与恶魔的孩子居然就真的是5岁模样。
他还以为别西卜和加百列的儿子会直接落地成人，一秒长大呢。
就像上帝造人一样迅速。
是他太想当然了。
没想到天使和恶魔的孩子居然这么正常。
听谜语人说那孩子也许还在阿卡姆，他才临时决定跑去阿卡姆疯人院。
结果没想到一进来他就差点被烫死。
先是那个被他装进黑色垃圾袋的银戒指突然变得闪闪发亮，然后就是整个阿卡姆疯人院的地板也烫得像教堂一样。
他感觉自己差点被烤熟。
于是克劳利只能在阿卡姆疯人院里一边跳起了踢踏舞一边想要从大门口逃离，结果那个见鬼的大门居然砰的一声关上了！
而他就像被关进蒸笼里的螃蟹一样，彻底被困住，只能被烫得满地乱爬。
但是居然连墙壁和桌子也开始变得烫脚。
天花板也一样烫。
到处都像蒸笼火炉一样，对他这个恶魔极度不友好。
再然后，他就被捆绑成一坨放在了一个5岁幼崽面前，加百列那个混蛋不但把他的脸戳进了泥巴里，还要求他表演节目给小孩看。
如果不表演就宰了他。
迫于加百列的淫威，克劳利选择给卢克唱了一首摇滚，并且尽情蹦迪。
他可是个识时务的坏恶魔。
只可惜幼崽欣赏不来皇后乐队和披头士，小孩坐在地上听得直打瞌睡。
然后他也差点被生气的加百列串在叉子上烤熟。
幸好幼崽还有点儿良心，尤其在看见他黑漆漆长满鳞片的蛇尾巴之后。
令克劳利没想到的是，拿回天使光环的加百列居然变得更加强大了。
克劳利甚至感觉这会儿的加百列比当初他刚刚诞生的时候还要更加强大，并且能力也远超他已经成为大天使长的巅峰时期。
不知道现在地狱里还有哪个恶魔能够敌得过加百列，恐怕全员出动也得被这家伙一锅端了。
也许就只有别西卜了吧？毕竟爱情让天使盲目。
但他至今也不知道别西卜究竟在哪里。
不过既然加百列都已经逃出来了，说不定过两天他就能见到别西卜了。
真是糟糕的消息。
两个配对的垃圾上司，带来的负面情绪让恶魔想发癫。
更糟糕的是，克劳利发现加百列居然失忆了。
他不记得别西卜也不记得当初那场圣战，更不记得天堂与地狱以及那个不可言说的伟大计划。
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样的加百列既危险又不危险。
危险在于克劳利现在完全搞不清楚这位大天使长是不是又重新变回了以前冷漠毫不近人情的模样，不危险在于……这家伙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张白纸。
不对，他看上去像一个白痴。
克劳利不忍直视地扭过头，并不想看加百列那张几乎笑裂了的脸。
“喂！”他想了想，冲着加百列招了招手，“你想和卢克小宝贝交朋友吗？我可以教你。”
加百列一脸怀疑：“你连唱歌都唱不好，我可不相信你能让我和我儿子成为好朋友。”
“唱歌和交朋友之间可是两码事，”克劳利端起一脸恶魔的笑容，“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办法，不如听听我的意见？”
如果小天使亚兹拉菲尔在这里的话，恐怕马上就能明白这是克劳利骗人之前的招牌笑容。这阴险古怪的笑就和他当初在伊甸园里诱惑亚当和夏娃时露出的那个笑容一模一样。
“你别这样笑。”加百列一脸防备地给了克劳利一拳，差点把恶魔捶进墙里，“你这样的表情让我想直接把刀捅进你脖子里。”
克劳利：……
他收起那个过于恶魔的表情，正色道：“如果想和你分别5年的儿子成为好朋友，你得先了解他，接近他的生活。你知道他最喜欢什么吗？你知道他平时的娱乐活动是什么吗？你知道他未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我的卢克宝贝可不是人。”
“重点不在于这个！”克劳利招招手示意加百列附耳过来，听他传授经验，“重点在于你要先了解这个孩子，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你得知道他的爱好才能和他有共同话题，然后你们才能好好交流。”
“可他是我的儿子，他是个天使，我当然了解天使，没人比我更了解了。我们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我们帮助最伟大的存在创造万物，我们还有……嗯，我好像忘了很多东西。剩下的我不记得了，但总之卢克宝贝也一定是最美好的小孩。我会把最美好的东西都送给他！”
“你这个想法可不对。”克劳利满脸不赞同，“你睡得太久了，思维已经变得迟钝落后。你知道现在时代已经变了吗？教小孩早就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了。”
“可天使就是这样……”
“那你刚刚用你的老一套成功和卢克宝贝交到朋友了吗？”克劳利一脸笃定地看向加百列，“你没有。说明你的方法是错误的。而我这个一直和人类相处的恶魔的想法才是正确的。上帝教导过你们什么？要虚心谦逊，你又不是上帝，你又不全知全能，你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就不会出错？！”
这话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这几个问题连在一起差点把加百列原本就不那么清醒的脑子彻底干死机。
“那你说说看你的方法。”天使长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向克劳利虚心请教。
“首先，我问你个问题。”克劳利满意地点点头，“如果你的儿子不是和你一样的天使，你还会爱他吗？”
这个问题再次把加百列问倒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拥有一个儿子，那就应该好好爱护他，因为那是他的血脉。
可是上帝没有教导过他如果他的儿子并不是一个和他一样的天使，他该怎么办？
“会的。”加百列想了想，最后还是十分确定地说道，“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爱他？我连人类都爱。”
别说的好像人类是什么不值得爱惜的东西一样。人类多可爱！克劳利在心里狠狠吐槽。
他就知道天堂是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把这些原本白纸一张的天使驯化成一群冷漠不近人情、完全不了解人类的权力动物。
失忆之后的加百列反而比他在作为大天使长的时候更像个人类，他曾经甚至会为了一群普通人决定牺牲自己。
克劳利想起当初在书店里身披华服坚定地走出书店，决定要牺牲自己保护书店里普通人的加百列，最终还是决定只轻轻地坑这家伙一把，绝不把人忽悠得太狠。
“那你现在一定要经常提醒自己这一点。”克劳利说道，“你要知道孩子们都拥有自己的个性，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所有诞生的天使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流水线产品，对吗？你不觉得人类的可爱之处就在于他们千变万化、多种多样，是你完全无法想象的存在吗？小天使们也是一样，你要相信卢克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孩子，你不要用天使的条条框框去约束他。这样他才有可能喜欢你。”
“可是他是个天……”
“谁规定天使就得一模一样？”
亚兹拉菲尔就是个完全不一样的天使，和所有天使都不一样的存在。
“好吧，然后呢？”
“然后你要暗中了解卢克的喜好，贴近他的生活。”克劳利说道，“比如你也去品尝一下烤壁虎和蒸蝾螈眼睛，然后和卢克宝贝一起恶作剧。”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加百列若有所思。
“最好是能再进行一场亲子活动。”克劳利摆出一副经验十足的样子，“你听说过人类的夏令营吗？有的夏令营就是可以让大人和孩子一起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他们共同的经历越多，感情就越深厚。这才是正常的亲子关系。”
“那你说的这个夏令营……”加百列疯狂心动。
“重点不是夏令营。”克劳利不耐烦地打断这个笨蛋学生，“重点是你要和卢克宝贝进行一场亲子活动，一场大冒险，一场旅行。”
“……我怎么感觉你有阴谋。”加百列天使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儿不太对劲，“你说的是真的吗？”
克劳利翻了个白眼，凑到卢克宝贝身边，大声问道：“卢克！你想不想去看看龙？想不想去亲手抓一条大鳄鱼？想不想养一群食人花？愿不愿意去最危险的热带雨林和百慕大三角度假？”
随着克劳利的话一句接一句响起，卢克宝贝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超级想去！”卢克拍着手，“你要带我去吗？我们现在就出发好不好！”
好激动好激动。
卢克宝贝大声招呼达米安：“达米安！和我一起去旅游好不好？我们去热带雨林看一看！听说那里箭毒蛙，我好想尝尝味道！还有还有，热带雨林里一定有能把人直接绞死的大蟒蛇。我们去抓一只回来当宠物吧！”
章鱼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愿望了，毕竟他家里有一只苏格拉底。
哈斯塔默不作声地蜷起自己的章鱼足，悄悄躲在鱼缸里不说话。
克劳利扬起一边眉毛，得意地看向加百列。
直面幼崽布灵布灵直发光的眼神，好爸爸加百列心脏顿时融化成一滩水，然后整只天使陷入了一种“你说什么爸爸都答应”的条件反射中。
“绝对没有问题！我们就开着阿卡姆去，好不好？这是爸爸和宝贝卢克的亲子时光！”
加百列已经在计划着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扔出去，然后他就可以和卢克宝贝一起享受轻松愉快的父子时光了。
“他在骗你。”达米安利落地挑飞盔甲的面具，潇洒收剑，淡定地说道，“说不定他根本就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何况我们现在只是灵魂，能去玩什么呢？先找回身体再说。”
他看着卢克：“别忘了我们要去找蝙蝠侠。”
“达米安说的对。”卢克点点头，“我们还是先去找布鲁斯爸爸吧。”
加百列马上低下头，从阳光灿烂大天使长变成阴暗毒蘑菇，他不自觉扭头看向经验丰富的克劳利。
他现在几乎已经完全相信了克劳利所谓的经验之谈。
毕竟这个恶魔一句话就能让幼崽开心起来，他一定是个经验丰富的好爸爸。
经验丰富的好爸爸克劳利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许我们还有更好的行程安排！”
“什么？”卢克感兴趣地问道。
“一场充满冒险与奖励的旅行怎么样？”克劳利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用充满神秘感的声音说道，“我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听说地狱和天堂联合举办了一个集卡奖励活动。只要能从人间找出一只恶魔或者一只天使，就能得到相应奖励。怎么样，有人想参加吗？”
卢克的嘴巴渐渐张大，完全不在意钩直饵咸，干脆利落地上当：“我要参加！是什么奖励？”
“唔……让我想想。”克劳利装作认真思索了几秒钟，回答到：“我猜应该是一只天使换一只炸蜘蛛，一只恶魔换一颗烤蝾螈眼睛。听说那可是塔兰图拉毒蜘蛛哦！”
加百列失望地撇撇嘴，心想就这点儿东西怎么可能吸引得到幼崽？他的地盘里全是毒蜘蛛，想要什么品种没有？幼崽嘴巴里现在正咬着一只嘎嘣嘎嘣脆呢！
“就这样吗？”加百列听见卢克问道。
果然，他心想。克劳利这个计划肯定会失败的，他儿子又不傻……
还是得靠他想出一个更加绝妙的主意才能带着幼崽一起旅行。
可是要怎么才能把这里多余的家伙全都扔出去，哄儿子和他培养父子之情呢？
要听见幼崽叫一声爸爸好难哦……
卢克宝贝拉着达米安高高跳起来，语气兴奋地欢呼：
“好耶！快点出发，快点出发！我一定要比所有人更快找到所有天使和恶魔！”
加百列：……
第32章 震撼哥谭第三十二天
作为大天使长的时候, 加百列是个能让克劳利恨得牙痒痒的垃圾上司，但他作为爸爸的时候居然是个无条件宠溺幼崽的慈父。
看着加百列毫无阴霾的宠溺笑容，克劳利感觉再这样下去原本就已经挺混蛋的亚当斯小鬼一定会变得更加混蛋。
还有那个很像个亚当斯的阴森小鬼达米安。
经过短短半天的相处, 克劳利已经充分认识到卢克宝贝的亚当斯属性。他认命且十分牙疼地想起来，以前同样见过亚当斯一家的亚茨拉菲尔用同样的表情形容过, 亚当斯应该不是一个家族, 而是一种传染病。
任何靠近亚当斯的人都会质疑亚当斯, 理解亚当斯, 最终成为亚当斯。
更别提是一个刚出生下来的、如同一张白纸的小孩。
就算那孩子拥有加百列和别西卜的血脉, 他也逃不过被同化成亚当斯的命运。
后天教育远比基因重要这个该死的教训克劳利已经尝到两次了，第一次是那个叫亚当的孩子。
他怎么就该死的不长记性？
卢克宝贝正蹲在地上吵着要去找天使和恶魔, 而他第一个找上的恶魔, 当然就是——
克劳利本魔。
克劳利低头看着一脸兴奋盯着他看，还不停扯他裤子的幼崽：……
“不不不，宝贝。我可是活动的主办方之一，”克劳利勉强笑着说道，“你不能把我算上, 我不能用来换蜘蛛。”
卢克宝贝略带失望地低下头。
不过亚当斯幼崽绝不气馁，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另一只恶魔，或者另一只天使。
克劳利下定决心，他绝不会让卢克看见亚茨拉菲尔的。
达米安‘啵’的一声将哈斯塔从鱼缸里拔出来，将张牙舞爪的章鱼塞进卢克宝贝手里：“我猜这也是一只恶魔, 你可以把他交上去，一只烤蜘蛛比它有用得多。”
哈斯塔八条触手啪嗒啪嗒乱飞，浑身上下数不清的眼珠子每一只都透着惊恐, 生怕卢克宝贝真的把它上交去换一只烤蜘蛛。
它是有用的！他一定要让卢克大人看见他的用处！
它已经决定背叛地狱了，从此以后卢克大人才是它的主人！
哈斯塔用它容量不大的小脑思考了三秒钟, 然后猛地憋足了一口气，噗嗤一声变成了粉红色。
卢克顿时尖叫一声把章鱼扔了出去。
“吓死我了！”卢克宝贝抖着手拼命在衣服上擦拭哈斯塔流出来的粉色粘液，“天哪，这次粉的也太正宗了！是那种让人想要流泪的颜色呜呜！yue——”亚当斯见不得粉红色。
粉色半透明小章鱼磨磨蹭蹭爬过来，两只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饱含期待地看着卢克。
“……这次确实做得很好哦，哈斯塔。”卢克不得不夸奖两句，他忍不住躲到达米安身后，“但是你别吓唬我，下次你可以尝试去恐吓我布鲁斯爸爸，他一定也超害怕的。”
加百列脸色阴沉地听着卢克大谈特谈他的蝙蝠人爸爸穿上盔甲有多么阴森恐怖，只可惜那些都是骗人的，蝙蝠人的耳朵是假的，翅膀也是假的！
可就算是假的，小朋友居然也愿意叫布鲁斯爸爸！
加百列在心里把这个混蛋蝙蝠人大卸八块然后砍成十六段，面上倒是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
达米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天空，然后又看了一眼沉着脸的加百列。
整座阿卡姆小镇也突然开始电闪雷鸣。
卢克盯着黑漆漆的天空和黑漆漆的密斯卡托尼克河，再度露出开心的表情。
“等会儿一定会有特别刺激的闪电！”幼崽的注意力实在很容易被转移，卢克宝贝兴奋地看着达米安，“我们去找一根铁棒，等会儿打雷的时候一起站在那边的山顶上好不好？我们可以比比看谁最先被雷劈中！那一定超有趣！”
达米安十分淡定地提出合理建议：“不行。”
“求你了，达米安。”幼崽星星眼抱着达米安的胳膊疯狂撒娇，“我们去玩游戏嘛！我好久没有玩电击游戏了！我想要个电椅布鲁斯爸爸都买不起！”
“我拒绝。”达米安说道，“虽然我觉得电击确实是一种不错的折磨，但我更喜欢把它用在别人身上。刺客联盟有电椅，我可以送你一个。”
“那你可以把电椅用在我身上！”卢克宝贝开心地举手，“我会把十四世纪苏格兰的指枷送给你！我们可以一起体验一下~”
“不。”
两个小朋友一边争论一边手拉手——主要是达米安被卢克宝贝牵着手——沿着阿卡姆小镇的密斯卡托尼克河慢慢往前走，达米安显然也被这里与众不同的风景吸引了。
“不知道这河里有什么。”达米安看着黑沉沉的河水，“这个镇子看上去像是已经存在了很久。”
达米安看见了那些堆积在一起的、松垮塌陷的复折式屋顶，以及腐朽崩坏的乔治亚式栏杆。这分明是数个世纪以前的街景，就算是欧洲那些历史悠久的国家也没有保存得如此完好的古建筑。
不远处的浓雾中有若隐若现的扭曲黑影，达米安用他绝佳的视力保证，河对岸那个漆黑的小巷子里闪烁着至少10双眼睛。
就是不知道这些眼睛究竟是来自同一个，还是来自不同的生物。
“这里的风格其实很久没有变过了。”加百列跟在卢克身后，努力和儿子介绍自己生活的环境，“之前我感觉这里太阴森了点儿，但是爸爸记得卢克宝贝喜欢这种风格，所以就一直保留下来了！”
卢克回过头，头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向加百列。
小孩背着手，脚后跟在河岸边的淤泥上蹭了蹭。
天使那头灿烂的金发在阴沉沉的天空下显得有些暗淡，但他的笑容却依旧充满魅力，阳光又灿烂。
卢克小朋友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眼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觉得你是我爸爸，但是这里真的很棒！你也很棒！上次你想送我的蝙蝠人其实也很不错，如果他不是布鲁斯爸爸的话。”
又是布鲁斯！该死的布鲁斯！
加百列在心里咬牙切齿。
他早晚有一天会好好看看这个布鲁斯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会向卢克宝贝证明，他才是最棒的爸爸！
加百列蹲在卢克身前：“那你可以让我当你爸爸，你想要什么风格我都可以变出来，绝对比任何人都厉害！”
卢克宝贝站在原地，看着加百列那双紫色的眼睛，认真想了想。
然后他回答道：“那就选择你最喜欢的风格吧！”
像是生怕加百列不理解他的意思，卢克宝贝努力用自己的语言解释道：“爸爸说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风格，每个人都不一样的。你可以有你喜欢的东西，我也可以有我喜欢的东西，不用互相……嗯，那个词怎么说的？”
“迁就。”达米安补充道。
“是的，不用迁就我。就算我们的小爱好不一样也并不影响你喜欢我，也不影响我现在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只有一点点哦！也许我们可以试着做好朋友？”卢克眨眨眼睛，小胖脸上带着认真。
亚当斯绝不辜负朋友。
他们阴森黑暗，十分擅长发现闪闪发光的真心。
加百列顿时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感觉儿子终于有点接受他了，看来克劳利的建议还是很有用的，那个恶魔确实可以继续留着为他出谋划策。
克劳利耸耸肩，突然觉得卢克宝贝或许不需要他跟在身边引导。
这孩子虽然说有些……一言难尽，但魔蒂夏和戈麦兹确实把他照顾得很好。
一直在说关于爸爸的事，卢克宝贝突然也有些想妈妈了，他此时还不知道他亲爱的妈妈已经出现在哥谭。
甚至他们全家上下都已经出现在了哥谭。
“那你想和爸爸一起去旅游吗？”加百列又问到，“这次可以选择你喜欢的地方！爸爸负责开车，把阿卡姆开到你想去的地方。”
卢克扭头看向达米安：“那你要去和我一起冒险吗？你妈妈会不会担心你？”
“我有一定独自行动的权利。”达米安抱着双臂，酷酷地回答道，“探索这个世界的奥秘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我要了解这个奇怪的小镇，还要去会一会蝙蝠侠。”
“那太好了！”卢克欢呼。
幼崽显然也不想和自己的新朋友分开。
达米安悄悄翘起嘴角，哼了一声。
“我们去哥谭吧！”卢克宝贝宣布道，“我保证那是全世界最棒的地方……除了我家之外！”
……
兴致勃勃、尚未出发的幼崽们目前还不知道哥谭的情况。
就在提姆的石头翅膀和迪克的石头小拇指总算消失之后，一阵诡异的阴云迅速笼罩了整个韦恩庄园。
客厅里豪华的水晶灯突然摇摆起来，发出奇怪的噼啪声，房间内各处的电灯像是接触不良一般忽明忽暗。阿尔弗雷德听见厨房传来瓷器莫名破碎的声音——明明他早就放好了所有碗碟。
窗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像是被风大力吹上。
“我去检查一下电路。”阿尔弗雷德站起身，向客人致歉，“抱歉，我猜也许它们有些老化了。”
但无论是提姆还是迪克都很清楚，电路老化这种事绝不可能在韦恩庄园发生。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每天都会检查蝙蝠洞到庄园的所有电力设备和发电装置，保证它们在任何危机关头都能正常使用。
“需要我帮忙吗？”费斯特叔叔热情地举起手，“我可以发电！如果你需要手电筒或者电闸，又或者一个灯泡，我想我可以完美胜任！找不到电线的时候，我也可以勉强让电流通过。”
阿尔弗雷德礼貌地拒绝了客人的好意，转身向地下室走去。
蝙蝠洞的照明装置也同样变得忽明忽暗，就连那个一直在运行的蝙蝠电脑似乎都变得有些异常。
“警告——警告——”
“不明能量袭击。”
蝙蝠电脑一卡一卡地播报，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阿尔弗雷德将庄园内的数据紧急传送到云端，以保证蝙蝠侠能随时监控这里的情况。
随后他按下紧急按钮，临时联系神谕。
但愿芭芭拉能从外部对韦恩庄园进行监测，老管家有十分不祥的预感。
只可惜他似乎还是晚了一步，整个庄园的信号现在彻底消失，他什么消息都传送不出去了。
蝙蝠电脑黑屏，人工智能表示无能为力。
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迪克眼睁睁看着阿尔弗雷德精心修剪的鹅耳枥被一道闪电劈断。
焦黑的树干燃起火焰，散落的火星又点燃了附近几棵树。
“……有点儿奇怪。”戈麦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他站起身，难得严肃地看着窗外，“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呃，恶心！是让我讨厌的气味！”
“虽然我很喜欢腐朽阴暗的气息，但确实不是这一种。”魔蒂夏提起裙摆轻轻走到窗边，她目光沉沉向窗外远眺，“糟糕，恐怕我们有些不请自来的朋友要出现了。”
帕戈斯利和星期三也放下手中的剑停下打闹，两个孩子一左一右走到妈妈身边。
“有趣。”星期三眯起眼睛，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阴云，“我想我需要一柄更加锋利的长剑。还有，这里有能匹配我十｜字｜弩的箭簇吗？可能我需要至少一百支！”
“我的存货也有点不够。”帕戈斯利拉开口袋检查了一番，低声抱怨道，“这都要怪卢克拿走了我上次放在密室里的炸弹！他太过分了！”
老管家已经拎着枪从蝙蝠洞里走了出来，他走进客厅，一脸严肃地看着在场众人。
“各位，恐怕我们现在有些麻烦。”他说道，“外界联系不上，恐怕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了。”
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他们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拖入了异空间之中，完全无法和现实世界当中的人联系上。
原本还和老管家通过耳机沟通的蝙蝠侠也已经失联，神谕那边更是没有信号。
迪克和提姆也拧起眉头看向窗外。
但在他们眼中，只能看见窗外一阵又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吹过，将韦恩庄园后面那片树林衬得像是一片鬼怪正在招手。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迪克说道，“有谁方便介绍一下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事吗？我们好像并不在同一个频道里。”
弗朗普祖母表情严肃地握着水晶球，声音低沉：“一群自深渊地狱里浮现出的恶鬼，一帮只会吵吵闹闹的恶魔，浑身散发着臭气的腐烂生物。他们来自地狱，出现在人间恐怕不同寻常。可惜，就算只是蠢货，一千只凑在一起也会变得危险。”
要知道，灵魂一旦被拖入地狱，恐怕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地狱里那一套套严防死守的流程申报文件将每一个妄图离开的灵魂阻挡在严苛制度之下，就连常住人间的克劳利都必须每个季度返回地狱用PPT汇报所做的工作才有机会继续打报告申请留在人间。
甚至他的报告有可能不会被通过，他得至少提前半年申请才可以。
幸好亚当斯家死去的人的灵魂从来不会前往地狱，尽管他们有时候真的很向往。
但他们只是很想去参观旅游，并不准备在那里常住。因此一去不复返就变成一个相当鸡肋的选择，毕竟亚当斯是向往自由的灵魂。
“好吧，早知道我就应该直接把康斯坦丁拖过来，我现在总算知道今晚他为什么死都不肯来韦恩庄园了。”提姆叹了口气，“蝙蝠洞还有一些圣水，我去拿上来吧。”
“那实在太好了！圣水会有很大帮助。”魔蒂夏笑着说道。
她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担心眼下的情况。
“你们应该不怕圣水吧？”以防万一，迪克问道。
“严格来讲，我们并不算是纯正的恶魔，亚当斯家的恶魔血统早已经稀释了不知道多少代。”戈麦兹搂着妻子，温和地解释道，“如果让我触碰圣水的话，大概就像是摸一杯滚烫的开水差不多的感觉。”
会被烫伤，但其实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圣水对正统的恶魔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
任何一个恶魔见到圣水都会害怕得想要把自己缩回地狱，永远也不再出现。
雷声轰隆隆继续响彻天际。
但奇怪的是，那些银蛇一样的闪电似乎只围绕着韦恩庄园发疯。
附近的哥谭市民同样看到了这天降异象。
戈登局长神色严肃地站在GCDP楼顶看向韦恩庄园的方向，他身后跟着身着制服的蝙蝠女孩芭芭拉。
“我联系不上他们。”神谕正在和蝙蝠侠联络，“韦恩庄园现在彻底失去信号了。”
芭芭拉刚刚尝试过想要靠近韦恩庄园，但遗憾的是，她失败了。
她进入那片黑雾就失去了意识，等再醒过来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这感觉就像韦恩庄园已经彻底从哥谭地图板块上消失了一样，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那片神秘的区域。
“知道了。”布鲁斯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已经在韦恩庄园上空。”
但雷达显示这里空无一物。
他的飞机上还装着达米安和卢克的身体，原本他是计划将孩子们带到蝙蝠洞里去进行下一步检查，但现在蝙蝠洞连同韦恩庄园一起彻底消失不见了。
为幼崽检查完身体的扎塔娜原本已经离开正义联盟，准备返回芝加哥。
现在她也不得不临时改变行程，紧急乘坐超人赶往哥谭。
天边的黑云像龙卷风一样旋转着，包围在韦恩庄园附近。
毫无章法的电闪雷鸣声音像是魔鬼正在发癫。
蝙蝠侠神色凝重地看着韦恩庄园的方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能将时间花过度思考上。
但是现在阿尔弗雷德、迪克、提姆……还有杰森很有可能正面临生命危险。
他甚至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未知令蝙蝠侠过分焦虑。
他知道现在卢克的爸爸妈妈也在韦恩庄园，但亚当斯一家究竟有什么能力他还不清楚。
目前的情况是否是亚当斯家引起的依旧是未知数。
韦恩庄园内部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迪克和提姆也总算看清了出现在韦恩庄园门外的生物。
那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魔。
看见迪克时，他们像是见到了羊肉的鬣狗一样。
奇形怪状的嘴角流着口水，恶魔们用更加奇形怪状的姿势向韦恩庄园内的众人扑过来。
他们拥挤在窗口，一张张用人类的语言难以描绘的畸形面孔紧紧贴着玻璃，发出令人恐惧的嘶吼声。
“让我们进去吧！”地狱公爵利古尔站在最后方，声音响亮如同洪钟，“又或者，交出那个孩子！”
“什么孩子？”费斯特叔叔神色严肃地问道，“亚当斯家第5个孩子现在还在魔蒂夏肚子里，你们找他做什么？”
“第5个孩子？”
“什么第5个孩子？”
“孩子？第5个？”
韦恩庄园里顿时乱作一团，亚当斯家大的小的全都朝着优雅的魔蒂夏看去。
亚当斯夫人脸上带着一抹难为情：“亲爱的，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昨天我织的毛衣……我以为你看见了，有四条腿的那件连体毛衣。”
“哦——哦！！”戈麦兹顿时露出被雷电劈了一样的表情。
三秒钟之后，他做梦一样跳着踢踏舞转着圈儿奔向妻子，“我以为那是——哦天呐，我怎么如此愚蠢？我们的孩子！太好了，我要当爸爸了！”
“说的好像你从来没当过一样。”星期三冷静第吐槽道，“不过，我听说如果家里有一个新的孩子降生，那么旧的就要死亡一个以保证孩子的数目不变。我猜我会拥有一个新弟弟，而帕戈斯利和卢克至少得有一人死去。你们想好选哪个了吗？”
魔蒂夏&戈麦兹：……
他们想解释一下，可幼崽们已经自顾自吵起来了。
“嘿，那绝对不是我！”帕戈斯利瞪大眼睛抗议道，“还是选择卢克吧！谁让那家伙偷走了我的炸弹？”
“别胡说八道！”
亚当斯家的众人吵吵嚷嚷，所有话题全都集中在那个即将降生的新生命上，杰森正在努力把打架的弟弟妹妹分开。
连带着提姆和迪克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魔蒂夏夫人目前还显得有些平坦的小腹上。
两人同时礼貌地扭过头，然后打心眼儿里祝福这对即使结婚多年，也依旧蜜里调油的夫妇。
随后他们又为眼前的情况开始担忧。
他们至少得先度过眼下的困境才行。
戈麦兹旁若无人地抱着魔蒂夏在韦恩庄园深深亲吻，两人像接吻鱼一样MUAMUA的亲个不停。期间还夹杂着一点儿黏糊糊的法语。
费斯特叔叔露出羡慕的眼神，星期三、帕戈斯利和杰森有志同一地撇撇嘴。
“糟糕的成年人。”星期三评价道，“如果你们准备跳舞的话，去房顶上吧！掉下去的时候记得选择一个好看的姿势。”
“我可以提供一个炸弹给你们伴奏。”帕戈斯利点点头。
然后姐弟俩不约而同拎起剑，继续互相决斗起来。
这家人完全没把窗户外的恶魔看在眼里。
迪克忍不住想道。
不过这也属于亚当斯的经典作派，他已经在卢克宝贝身上看过不止一次。
夜翼和罗宾重新打起精神，阿尔弗雷德已经给猎枪上好膛。
就算是为了即将诞生的小亚当斯，他们也一定会保护好韦恩庄园，保护好留在这里的亚当斯一家。
“我们优秀的卧底说过，就是你们一家子藏起了那个罪恶的孩子！”地狱公爵利古尔摸了摸满头小辫子，呲出一口发黄发黑的烂牙，“交出他，否则我们绝不放过你们！”
“如果我们交出那孩子，你就会放过我们吗？”迪克问道。
其实他更想知道那个地狱众人口中‘优秀的卧底’究竟是谁。
“当然不会！”利古尔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那不就得了。”迪克翻了个白眼，“所以接下来你们给我好好享受圣水吧！混蛋们！”
大战一触即发。
窗外的恶魔们似乎得到了某个命令，同一时间从窗户和门以及通风管道内涌入房间。
韦恩庄园顿时变得拥挤不堪。阿尔弗雷德精心打扫过的墙壁糊上一层层厚厚的黑泥，恶魔们所到之处全都变得破烂不堪。上一秒还闪闪发亮的水晶吊灯下一秒就变得破破烂烂一片锈痕。
阿尔弗雷德沾着圣水的子弹一枪一个小恶魔，中弹的恶魔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不见。
迪克和提姆冲在最前面，努力挡住每一个试图靠近亚当斯家的恶魔。
然而他们多虑了。
似乎是因为即将诞生的新生命，戈麦兹·亚当斯爆发了非同一般的活力和斗志。他拎起韦恩庄园放在墙壁上的那柄用来装饰的剑，大喝一声，冲进恶魔群中。
蘸着圣水的剑在戈麦兹手中像是有生命一般，所到之处如同龙卷风一般收割掉恶魔的生命。眨眼之间就已经有不止二十只恶魔消失在戈麦兹的剑下。
优雅的魔蒂夏夫人倒是没有像她的丈夫那样大开大合地斩杀恶魔，她轻轻弹了一下裙摆，一群乌泱泱的毒蜘蛛自她漆黑的裙摆下涌出。
提姆发出一声怪叫，杰森对着柔弱的提姆嗤笑一声。
毒蜘蛛们很快变成一堵墙，然后又变成绳索，将成片的恶魔捆在一起送到戈麦兹的剑下。
大人们似乎是用不着担心的，就连弗朗普祖母都能用拐杖把恶魔砸进地底。
迪克和提姆忍不住担忧地向两个小孩子看去。
只见帕戈斯利骑在四肢着地的费斯特叔叔身上，正用弹弓将炸弹一个个弹出去。
每颗炸弹爆炸，都会带走一片恶魔，同时也给韦恩庄园留下一大片难以磨灭的焦黑痕迹。
迪克忍不住偷偷回过头去看老管家铁青的脸色。
总之，但愿亚当斯一家等会儿有办法善后。
不然他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几天阿尔弗雷德会给亚当斯家的人喂什么样的黑暗料理。
唔……算了，阿福的黑暗料理在亚当斯家看来应该是最高规格的待客仪式。
也不知道这次亚当斯家的人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迪克真心希望他们不要留得太久，不然布鲁斯早晚疯掉。
提姆叹了一口气，转身靠近依旧没有动作的星期三。
小女孩也许有点害怕，他想。
紧接着，提姆和迪克就看见星期三淡定地翻了个跟头，三两步跳上那个已经生锈的吊灯，像个海盗头子一样站在上面。
吊灯吱吱咯咯摇晃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星期三海盗王宣布道：“审判时间到，各位！看着我吧，这将是你们能看见的最后一副画面。”
说完，她猛地摁下手中的开关。
阿尔弗雷德的全自动花洒喷出细细密密的小雨，淋在在场每个人脸上和身上。
亚当斯家的戈麦兹和费斯特顿时像是被开水烫了一样跳起来。
他们周围不断涌上来的恶魔在惨叫中化作一阵阵黑烟。
星期三一个人就清空了庄园客厅里的恶魔。
迪克和提姆顿感压力大减！
两个没用的青年用充满敬畏的眼神看向星期三和帕戈斯利两个孩子。
他们忍不住同时在心里感叹道——
亚当斯，恐怖如斯。
然而这事儿还没完。
尽管客厅里的恶魔暂时被亚当斯家大发神威的姐弟俩彻底清扫干净，但窗外却依旧有成片的恶魔大规模涌入。
“真奇怪。”魔蒂夏皱起眉头，“我以为地狱早就不会批准这种大规模的行动了，难道这样规模的军队不是得申请100年才能得到许可吗？他们怎么敢这样进攻我们。”
“也许有人花钱买了推送。”戈麦兹摸了摸下巴，猜测到，“你知道的，就是花点钱让积压在最底下的公文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听上去还真是大手笔。”费斯特一脸严肃地感慨道。
迪克和提姆：……
这让他们忍不住幻视一些行政规则冗长、手续繁琐的老牌大型企业。
地狱一直这样行事，怪不得总是一事无成。
两位年轻的超级英雄对视一眼，稍微轻松了一点之后又重新变得沉重起来。
他们的圣水已经不多，至少远远不够消除这一片如同乌云一般密密麻麻的恶魔。
无论如何，接下来都将会有一场恶战。在没有圣水的情况下，他们想要消灭恶魔将会是极其艰难的情况。
“亚当斯夫人，请往后退！”迪克严肃地说道，“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哦……”戈麦兹拍了拍迪克的肩膀，“谢谢你，我的朋友，放心吧，就算下地狱，我们也一样是朋友。”
迪克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他调侃道：“下地狱可就得和眼前的这些家伙做同事了！”
“那还是算了吧。”费斯特叔叔说道，“我们的品位和他们不太一样。”
这倒是真的，比起恶魔们来说，亚当斯其实只能算做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窗外的恶魔们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尴尬境地，正狞笑着向里涌入。
利古尔哈哈大笑：“快投降吧，将那个孩子交出来！我们会用别西卜和加百列的儿子的鲜血宣告战争开始，哈哈哈哈！”
然而他还没有哈到第5声，整个人就被压扁了。
一座堪比韦恩庄园的豪华城堡从天而降，它有着中世纪古建筑的外形和深受亚当斯家喜爱的阴冷墙壁与装点着青苔的瓷砖。
城堡大门砰的一声敞开。
两只幼崽闪亮登场。
卢克双眼放光地冲向在场所有恶魔，嘴里发出兴奋的笑声。
“谁都不要和我抢！达米安，我们快分头行动！太棒了，好多好多毒蜘蛛！我一定是收集天使和恶魔最多的人！好耶！”
“卢克宝贝，你等等爸爸！”
紧紧跟在两个幼崽在身后的，是一个仿佛浑身散发着金光的男人。
他冷漠地挥了挥手，一大片恶魔顿时消失在原地。
可卢克却有些不乐意：“你别动手！我还要拿他们换蜘蛛吃呢！”
“什么？他们可以换蜘蛛吃？！”帕戈斯利吃惊地大叫。
“小帕！星期三！”卢克这才注意到韦恩庄园里的人。
居然是他的哥哥姐姐！
魔蒂夏妈妈阴森恐怖地冲他招手，戈麦兹爸爸脸上带着扭曲的笑。
卢克宝贝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在发现眼前的人并没有消失后——
他两腿一蹬，像一颗旋风小炮弹一样滴溜溜向前冲。
幼崽一跃而起，一脚蹬在他戈麦兹爸爸的脸上，欢呼一声，扑进魔蒂夏妈妈怀里。
“妈妈！我超想你！呜呜！”
“我亲爱的小土豆，”魔蒂夏温柔地摸了摸卢克的小卷发，“最近过得好吗？”
“特别棒！我有给妈妈带礼物哦！是两个备用丈夫！你可以把戈麦兹爸爸替换掉啦！”
第33章 震撼哥谭第三十三天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詹姆斯·戈登仍旧站在GCPD顶楼姿态忧愁地抽烟, 他烟雾缭绕的身后是耀眼的蝙蝠灯和同样愁眉苦脸的神谕芭芭拉。
巨大的蝙蝠影子被蝙蝠灯投射在哥谭夜空中，明亮的光让哥谭所有人都意识到——
哥谭，又特么出事了。
刚和平了一段时间的哥谭市民们人都要麻了, 因为今天距离上次的阿卡姆大越狱也不过才过去几周而已。
他们不是很想再看见鳄鱼和稻草人满街乱跑。
不知道今天又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戈登局长居然开着蝙蝠灯足足半个小时但却始终没有关上。
这说明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 蝙蝠侠一直没有出现, 或许罗宾也没出现。
所以出事的其实是蝙蝠侠？
有心之人都开始担忧起来, 纷纷闭紧家门, 决定短时间内不再外出。
还有人远远注意到了韦恩庄园附近的奇怪景象, 原本那座恢弘古老的庄园现在正被一阵诡异的黑色浓雾包裹，就连房顶都看不见了。
偶尔还有奇怪的电闪雷鸣, 乌云居然只降临在韦恩庄园上空。
大家纷纷在猜测, 这是不是韦恩老爷又搞了什么奇怪的高科技，或者又有反派看上了韦恩老爷命途多舛的房子。
不然总不能是布鲁斯·韦恩再度心血来潮想要炸了自己的房子吧？本月已经是第二次了。
韦恩庄园出事大家其实一点儿都不意外，要是反派们不去找哥谭首富的麻烦，大家才会觉得不对劲呢。
看看哥谭出过问题的宴会，哪一场没有布鲁西宝贝的参与？要是那场宴会/科技节/政府会议还是由韦恩企业承办或是布鲁斯·韦恩亲自主持, 那更糟糕。
不过也没所谓，反正蝙蝠侠会去救场的。无论哥谭甜心在外面闹出多少不堪入目的绯闻，蝙蝠侠黑暗恐怖的披风里总有布鲁西宝贝的一席之地。
蝙蝠侠的老友詹姆斯·戈登再次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确实联系不上蝙蝠侠了，从半小时前开始。
他甚至联系不上蝙蝠家的任何一个人。
而且还有更重要、更糟糕的、值得他一直打开蝙蝠灯甚至想给蝙蝠灯开双闪的消息——
阿卡姆疯人院它凭空消失了。
上一秒他们还能远远看见那座监狱，可下一秒它就不见了。
整栋建筑连同外墙全部消失, 只留下一个像被陨石砸过的天坑。
里面的罪犯也没有随机掉落出来，他们跟着阿卡姆疯人院一起消失不见了。
倒是哥谭政府派遣至阿卡姆疯人院的警卫和医生们都还好端端的，他们莫名其妙昏迷在那个大坑里, 似乎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詹姆斯戈登将人送进医院，可什么有用信息都没得到。
所以蝙蝠侠,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蝙蝠侠有什么看法现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的战机在刚飞行到韦恩庄园上空弥漫的迷雾中时，突然就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被他牢牢绑在后座上的两只崽子诈尸一样弹了起来——
无意识的那种。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爪子正轻轻将两个孩子捏了起来，要把他们从蝙蝠娃娃机里捏出去一样。
蝙蝠侠反应迅速地将战机调整为自动驾驶模式，然后翻身去抢孩子。
但他扑了个空，两个昏迷不醒的崽耷拉着四肢像娃娃机里怎么都夹不出去的娃娃一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乱动，反正就是不让蝙蝠侠触碰到。
布鲁斯在狭小的战斗机里奋斗了半天的唯一成果，就是差点把卢克宝贝的裤子扯下来。
然后，两个孩子就这么莫名其妙毫无道理地穿过战机飘走了，刚刚在整个机舱里到处乱动就像是在耍他一样。
布鲁斯注意到那双无形的手还十分贴心地给卢克幼崽提了提裤子。
不过他没管达米安光着的脚和乱七八糟的头发。
布鲁斯开了热成像仪也完全捕捉不到那双手的影子，魔法侧令人头痛的神秘性再次刷新了蝙蝠侠的文档和下限。
他有心开着蝙蝠机去追，然而下一秒，蝙蝠侠就感觉他也同样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拎了起来。
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这只手在对待他的时候非常粗鲁且犹豫，因为他的披风都快被扯坏了。
他被迫离开蝙蝠战机的时候头盔还磕在了飞机上，三次。
就像有人正在犹豫要不要把他这只不怎么讨喜的娃娃抓出去一样。
最终他还是被抓出去了。
蝙蝠侠：……
又来了又来了。
那种明知有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在哪，始终怀疑和亚当斯幼崽有关系但又没证据的感觉又来了。
蝙蝠侠被拎走的时候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他用自己身边的各种武器尝试攻击那只无形的手，只可惜都失败了。
蝙蝠镖完全无法穿过那东西。
准确来说，是穿过之后直接消失不见了，就好像被什么人拿走收起来了。
他的钩爪枪倒是还在，就是似乎被人挑挑拣拣之后嫌弃地仍在了一边。
然后在经历了一阵十分令人反胃的晕眩后，蝙蝠侠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十七世纪风格的古旧小镇上。
小镇街道破败不堪，狭窄的小巷子里吹来阴风阵阵，老旧的木屋一看就久无人住，处处透露出荒凉和萧条。
一个闹鬼的好地方。
布鲁斯面前横亘着一条黑漆漆的河。
过于浓郁的颜色让他几乎分辨不清这条河还有没有在流动。
蝙蝠侠谨慎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芜湖！总算是回到身体里了！好沉重的感觉！”一个快乐的幼崽如此说道。
稚嫩的童声回荡在这片荒凉的世界里，显得过于诡异了些。
但布鲁斯依旧认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
不是卢克这熊孩子还能是谁。
蝙蝠侠孤独地站在河边的灌木丛里沉默了几秒钟，拳头不自觉捏紧。
他有一种血压升高，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的感觉，就好像原本他做好了小丑引爆笑气炸弹送全哥谭下地狱的准备，结果发现来的却是乐高小丑，爆开的炸弹是满天乱飞的彩带。
他甚至有预感，之后这种感觉有可能会一直伴随着他很久。
因为他又马上听见了另一道清脆的小孩声音。
就是那个一见面就在嫌弃他个子矮的、拥有韦恩血脉的臭屁小孩。
“既然找回身体了，那我们就快点离开这里，我猜蝙蝠侠一定在这附近。”他说道，“往哥谭那边走，我要去见蝙蝠侠。”
达米安，我的亲生儿子，你知道你的语气听上去像是要去上门殴打蝙蝠侠吗？
蝙蝠侠努力说服自己这是亲生的，随便抽屁股容易被妇女儿童保护协会的人找上门。
“要是布鲁斯爸爸真的是蝙蝠变得就好了，那我愿意躺在他肚子上睡觉。”卢克遗憾地说道。
“啧，我倒是希望他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如果太弱，我会失去兴趣。”达米安说道，“等抓到蝙蝠侠，我们就带他回刺客联盟，你和我一起。”
“好啊好啊，”卢克宝贝舔了舔嘴唇，“我想念沙漠里的毒蝎子和蜥蜴了。如果沙漠是你的地盘，你还能再找到和哈斯塔差不多的生物吗？他是不是你们那里的特产？”
“不是，”达米安否认道，“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危险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去探险，我听母亲说天眼会捕捉到了一种长得像海星的外星生物，并且还在进行某个神秘计划，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看看。”
“外星生物？！”卢克惊喜地拉着达米安，“会有独特的外星口感吗？”
“我怎么知道……”
蝙蝠侠一边听一边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
原来就在他想尽办法找回崽子们的灵魂，又是搞魔法阵又是找专业人士地忙活一通时，崽子们在这里做游戏商量春游和野炊。
真是相当强大的反派素养。
“卢克宝贝，快看这个！”
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然后蝙蝠侠就听见了熟悉的滴滴声，两次响声过后，是爆炸。
卢克欢呼：“好棒！下次我也要把炸弹做成这种呼呼旋转飞出去再接回来的样式！”
“当然没有问题！特别天才特别有创意的想法！”那道陌生的声音正在哄小孩，“卢克宝贝还想看这种呼呼旋转的烟花吗？爸爸还可以帮你弄到！”
呼呼旋转然后再爆炸，这是某种蝙蝠镖的经典模式。
蝙蝠侠忍着血压升高带来的轻微头痛将手伸向万能腰带，然后没有一丝惊喜地发现，他腰带里那种会定时爆炸的蝙蝠镖果然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条黑漆漆的河流上方再次炸开一朵小小的金色花朵，威力不大，爆炸的花样及其眼熟。
然后又是一枚蝙蝠镖飞向半空，炸开。
然后再来一次。
蝙蝠侠：……
“哇～”这是卢克宝贝的惊呼。
“所以这东西为什么要做成蝙蝠样式？”这是富有求知欲且过分敏锐的达米安，“这绝对不是你的东西，说说看，你从哪里弄来的？”
“不管你的事，小鬼！只要我们卢克宝贝喜欢，无论是什么东西爸爸都能弄过来，哪怕是蝙蝠人！”
“你这么宠他，他早晚会变成小坏蛋！”这道声音蝙蝠侠倒是很耳熟，是阿尔弗雷德说有问题的花匠，克劳利。
果然，他的目标就是卢克。
“就算是小坏蛋也是全世界最棒的小坏蛋！”
“你没救了！你是傻瓜吗？”
幼崽嘻嘻哈哈笑出声，达米安低声抱怨着，然后又被幼崽扯住一起去观赏最后一朵爆炸的蝙蝠镖。
幽静的河流上，那座过分破败的桥显得如此温馨。
就像温馨的一家四口带着宠物出游。
眼尖的蝙蝠侠看见卢克宝贝怀里还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章鱼。
八条腿，数不清的眼睛。
而他的儿子们显然也很快发现了躲在阴影下的他。
“是布鲁斯爸爸！”卢克开心地跳起来打招呼，就好像之前嫌弃蝙蝠侠居然是个人的小孩不是他一样。
小孩隔空喊话，声音拖得老长，在这片寂静的河边反复回荡：“布鲁斯爸——爸！你也来这里玩吗？要不要一起来看烟花？达米安还想找你决斗哦！”
爸爸——
烟花——花——
决斗——
布鲁斯攥紧拳头。
刚刚把他抓进来的，绝对就是给卢克放烟花的人。
蝙蝠侠一边冷静地答应幼崽的呼唤，一边抬起头仔细观察跟在两只崽子身后的家伙。
一人满头红发，在黑漆漆的环境里也依旧带着墨镜，他就是花匠克劳利。另一人一头灿烂的金发，就连身上的西装都是纯白无暇的，在这个处处透着破败和恐怖的小镇上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有心想问清楚这里是哪里，但那个看上去过分光辉灿烂的男人却突然直勾勾盯着他看，目光里透露出一丝隐晦的杀意。
蝙蝠侠绷紧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他将手伸向万能腰带——
然后扑哧一下掏出一只毛茸茸的毒蜘蛛。
“哇！”卢克拍手，“好棒的魔术！布鲁斯爸爸超棒的！”
“明明是加百列爸爸最棒！”卢克身后那个男人郁闷地瞪大眼睛，“那是我变出来的！”
他就是想用恶作剧让这个被卢克叫爸爸的家伙出糗而已，谁知道对方居然这么淡定。
蝙蝠侠过分淡定地一把扔掉蜘蛛。
毛茸茸的八条腿生物优雅地踩着小碎步向卢克的方向跑过去，幼崽明显又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再次抛下他的布鲁斯爸爸和朋友达米安追在蜘蛛屁股后面跑。
“你就是布鲁斯？我儿子的‘布鲁斯爸爸’？”自称加百列的男人眯起眼睛，在说出‘布鲁斯爸爸’几个字的时候简直咬牙切齿，像是要将布鲁斯直接吞进去。
他迈着优雅的步子从桥上走下来靠近布鲁斯。
等距离布鲁斯只有几米远的时候，他背后刷拉一声弹出一对儿大翅膀，一脸敌意地和他打招呼：“真是久闻大名了。”
别的不说，布鲁斯现在就想知道卢克宝贝又在外面给他立什么人设了。
之前他的人设是不学无术只会睡觉的懒汉，现在这是……？
加百列的翅膀已经被他高高展开，越过头顶。巨大的、全是金色羽毛的羽翼看上去灿烂光辉，充满神性。不过蝙蝠侠注意到那对翅膀背面似乎有些奇怪的黑色纹路。
是错觉吗？
加百列像是舒展筋骨一样，自顾自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大翅膀，他高昂着头颅用充满骄傲的语气命令蝙蝠侠：“那么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许当卢克宝贝的爸爸，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布鲁斯心想。
这次他的人设是想竞争上岗的野爹。
他面对的是卢克宝贝另一个潜在野爹。
……不，很有可能是亲爹。
卢克宝贝身上明显隐藏着一些秘密，这秘密或许和哥谭有关，又或许更糟糕……
卢克宝贝的亲生父母真的是亚当斯夫妇吗？这个看上去像是圣经故事里的天使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布鲁斯脑子里排列组合了N+1种可能性，每一种都充满危险亟待验证。
他扭头，严肃地看向卢克。
卢克宝贝已经快乐地抓住了大蜘蛛，正掰着一只毛茸茸的蜘蛛脚往自己嘴里送。
“……卢克·亚当斯！”蝙蝠侠感觉自己脑子里那根神经总算是绷断了，他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扯掉幼崽已经含进嘴里的蜘蛛脚，“不许随便乱吃东西！”
卢克宝贝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被布鲁斯高高举起的蜘蛛，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布鲁斯，试图说服布鲁斯爸爸让他吃点儿垃圾食品：“那我可以分你一口，不能再多了哦！”
蝙蝠侠一把将蜘蛛扔进河里，然后把准备跟着蜘蛛跳进河里的幼崽从地上拎起来抱进怀里。
不出意外看见那个舞着翅膀虚张声势的天使露出嫉妒的表情。
“卢克想吃什么都可以！你放下他！”
加百列的翅膀又抬高了一点。
布鲁斯很想说，这样让这个天使看上去就更像一只在野外打架，打不过别猫就拱起脊背试图恐吓的野猫。
“小孩子不能随便吃东西，”蝙蝠侠无视了那个家伙，“卢克，我们马上回韦恩庄园，那里有惊喜等着你。”
蝙蝠侠一句话让卢克宝贝乖乖听话，而他的亲生儿子达米安正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蝙蝠侠没有说话，只沉默得像个带了一天娃还做了一堆家务又处理了糟糕婆媳关系的妈。
而憋气的加百列只能怒火冲天地在卢克宝贝期待的眼神中将阿卡姆小镇停放在了韦恩庄园门口的草坪上。
也幸好阿卡姆小镇从外表看上去还是阿卡姆疯人院的样子，远离市区的韦恩庄园门口还勉强能塞得下。就是可怜了阿尔弗雷德精心设计的庭院和花园。
以上就是幼崽穿好自己的身体，蹦蹦跳跳从门口突然降落的城堡里跑出来抓恶魔换蜘蛛的原因。
韦恩庄园保卫战其实还在继续进行，可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已经不在外面长得歪瓜裂枣奇形怪状的恶魔身上了。
突然降临的阿卡姆疯人院砸死了一大片恶魔，剩余的家伙们都瑟缩着往后退，似乎正在等待命令。
带头的恶魔公爵利古尔坚强地从地底下爬起来，区区小伤还奈何不了——
他眼神突然变得惊恐。
和天堂做了这么多年老对手，利古尔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曾经的大天使长加百列？
何况他还是当初那场‘天使恶魔私奔’戏码的见证者。
这下麻烦大了！
不过加百列才不管这群愚蠢的恶魔麻烦不麻烦的，他只一心一意盯着宝贝儿子卢克，生怕关系稍微改善了一些的儿子对他不满意。
卢克宝贝在和妈妈特别不亚当斯地贴贴之后，拉着蝙蝠侠和加百列开心地站在他魔蒂夏妈妈面前，向妈妈热情介绍他给妈妈带的伴手礼——备用丈夫们。
不过小朋友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戈麦兹爸爸拎起来打了屁股。
卢克宝贝立刻哭唧唧地抱着妈妈的大腿：“呜呜，我只是想妈妈那件黑色丧服有一个合适的场合可以穿嘛！有什么问题吗？爸爸你想妈妈可以再来找她呀！呜呜呜～”
“你给我听好了，你妈妈只会有我这一个丈夫！”戈麦兹被许久不见的臭儿子气了个仰倒，“我是邪恶又忠诚的丈夫，你妈妈是黑暗又阴森的妻子，我们天生一对，再也不会有人比我们更加般配！”
“我知道呜呜，可是那和我给妈妈介绍新丈夫有什么关系嘛。”卢克含着一泡眼泪继续犟嘴，“我又没有不让你来找妈妈！”
戈麦斯血压上升，凶恶的眼神瞪向布鲁斯和加百列。
一定是这两个混蛋看上了他优雅迷人黑暗阴森的妻子，他就知道！
当初他可是打败了好几个竞争对手才把魔蒂夏娶回家的，而她的妻子永远那么富有吸引力，他的竞争对手也还是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不过亚当斯家的男人可从不畏惧。
戈麦兹拎着剑，摆出亚当斯家经典款战斗起手式：“决斗吧，混蛋们！我要让my Tish看清楚，只有我才和她最般配！”
窗外的恶魔们蠢蠢欲动，阴风依旧绕着韦恩庄园不肯散去。明明灭灭的灯光把古旧的韦恩庄园衬得像鬼屋。
有恶魔不合时宜地怒吼一声，然后无人理会。
杰森和迪克站在角落里，眼神放光，就差手里拿一把瓜子了。
克劳利已经晃晃悠悠从韦恩庄园的储藏室拎了一瓶红酒出来。
“啵——”的一声。
他开了瓶塞。
“有人要来一杯吗？”克劳利问道。
“我要！”帕戈斯利举起手，问道，“有雪茄吗？”
哈斯塔留着粉红色的口水一步一步挪过去，却被星期三踩住了一只脚。
看着拥有邪恶笑容的小女孩，哈斯塔忍不住留下恐惧的泪水。
粉色的。
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的注意力则全都被跟在卢克身边的另一个孩子吸引住了。
提姆戳了戳正吃亚当斯家的瓜吃得津津有味的迪克：“看那边！”
然后迪克的注意力也马上就飞到了达米安身上。
骄傲的刺客联盟少主当然感受到了这三道过于火热的视线，他对着两个紧身衣壮汉冷哼一声，捏紧刀柄，眼神隐含威胁。
长刀在下一秒被他用完全看不清的动作抽出来拎在手中，年仅八岁的小孩姿态随意地后退一步，反手干掉了一个傻乎乎被推进韦恩庄园的恶魔。
迪克&提姆：……
有一种糟糕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他们一边想知道亚当斯家那边男人们的决斗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一边又好奇这孩子究竟是布鲁斯不小心留下的血脉还是克隆体。
现在房间里的关系真的好乱啊。
知道的信息最多，几乎是拥有上帝视角的提姆感慨道。
蝙蝠侠不知从哪里带回了一个一看就有血缘关系的亲子，而这孩子的肤色看上去十分熟悉，已知沙漠深处的塔莉亚·奥古是蝙蝠侠的老情人，求问，这孩子是蝙蝠侠和反派之子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多少？
提姆见过那位危险至极的女士，和一向喜欢行走在危险之中的蝙蝠侠其实挺般配。
这事儿可以先放在一旁不说，因为这显然是个长期任务。
另一个需要解决的紧急问题是，蝙蝠侠前段时间刚刚认下的养子父母找上门来了，而那位同样危险又优雅的魔蒂夏女士估计也让布鲁斯的危险雷达响个不停。
卢克宝贝的父亲之一戈麦兹先生是魔蒂夏女士的原配，而现在竞争魔蒂夏丈夫职位的除了布鲁斯之外，似乎还有个金光闪闪一看就和亚当斯家南辕北辙的男人。
不过，说不定亚当斯夫人想换换口味呢？
杰森一把拧掉窗口冒进来的一只恶魔头顶上的角：“嘘，小点声，别吵。”
他其实很确定魔蒂夏妈妈只爱戈麦兹爸爸，他们两人是他见过的最甜蜜最合拍的夫妻，只不过现在这种场景实在太有趣了。
魔蒂夏搂着卢克十分迅速地后退两步，免得生气的丈夫准备决斗的时候连崽一起揍。
她摸摸卢克宝贝的脑袋，无奈地叹了口气：“妈妈最近没有更换丈夫的计划，卢克宝贝。”
有的话她肯定会说的。
“好吧，那你还是会选择和戈麦兹爸爸一起去百慕大三角玩咯？”卢克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想要一点新鲜感。”
“每天用不同的手段折磨你的戈麦兹爸爸就已经让我新鲜感十足了，亲爱的宝贝。”魔蒂夏妈妈露出幸福的笑容。
“每天被你折磨的我也有同样的感受！哦，Cara mia！”戈麦兹深情地说道，“要不是时机不合适，我真想立刻、马上抱着你跳舞！我们有多久没跳了？一定已经超过了两个小时！天哪亲爱的，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魔蒂夏纵容地看着丈夫欢呼一声向着布鲁斯冲过去了。
另一个阳光灿烂的加百列完全无人理会，戈麦兹甚至不屑于看他一眼。
抱歉，这个实在没有任何竞争力。
布鲁斯躲开戈麦兹的剑，额头上的青筋跳得更欢了：“我只是卢克的养父，他刚来哥谭这段时间我照顾他而已！不会和你的妻子有任何瓜葛！”他现在也很想打卢克的屁股。
达米安发出啧的一声，似乎布鲁斯和戈麦兹的剑术都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戈麦兹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兴奋起来：“哦，朋友。我得说，你的剑法相当不错！这场决斗我要认真起来了！”
围在门口的恶魔们继续面面相觑，似乎是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不该进攻。
利古尔看着没斗志的恶魔们，又看了一眼表情不善的加百列，悄悄隐去了身形。
留下的几万恶魔大军们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领导已经先溜了。
于是剩下的恶魔顿时骚动起来。
布鲁斯游刃有余地躲过戈麦兹的剑：“很感谢今晚你们对韦恩家的帮助，不如我们先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冲着卢克来的。”
戈麦兹早已因为蝙蝠侠阴沉沉的装扮和卓绝的剑术而对他刮目相看，他觉得这人如果不去追求他的cara mia ，他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两人同时停手，并且不约而同直接无视了画风完全不同的加百列。
加百列还在傻乎乎地围着卢克宝贝打转，魔蒂夏防备地看着这个自称是卢克亲生父亲的男人：“卢克是我的孩子，他黑暗又可怕，是我们亚当斯家最惊悚的小野兽，你究竟是什么人？想对卢克宝贝做什么？”
加百列郁闷地盯着魔蒂夏：“我不想干什么，卢克是我儿子，我很确信这一点！”
“虽然我不确信卢克是不是我亲自生出来的，但他是个小亚当斯，这一点毫无疑问！谁都不能抢走我的儿子！”
“唉？！！”这回轮到卢克惊讶地瞪大眼睛了，“妈妈我不是你亲自生的吗？你找了加百列帮忙生我吗？那你为什么不拜托布鲁斯爸爸把我生下来？我觉得他看起来更可怕一点！”
听见这段对话的戈麦兹看上去比所有人都要惊讶：“等等？卢克宝贝不是你生出来的吗，亲爱的？”
魔蒂夏忧郁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那么久远的事，谁还想得起来？反正我记得卢克宝贝一直是我的儿子。”
克劳利眼角抽搐着擦了擦嘴角。
他刚喝下去的酒差点全都喷出来。
之前他就有这种感觉了，亚当斯夫妇有时候脱线得应该被叫做忘崽夫妇。
他们请了婴儿保姆就会偷偷溜出去过二人世界、并且只会给保姆留下一大沓医院、火葬场和殡仪馆的联系方式。
“啊，说的也是。”戈麦兹赞同地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卢克就是我们的孩子！”
“当然！”弗朗普奶奶也十分同意这一点，“卢克宝贝，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惊讶只维持了三秒钟就在爸爸妈妈的对话中打消疑虑的卢克从妈妈怀里蹦跶出来，跑到弗朗普奶奶身前，给了奶奶一个超大的、完全不亚当斯的拥抱。
“哦，难怪卢克宝贝从小就喜欢拥抱，他是那么的特别！”弗朗普奶奶开心地说道，“我喜欢这一点！”
“我也喜欢！”魔蒂夏也优雅地弯下腰，把幼崽搂进怀里，“妈妈最邪恶的小南瓜，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是万圣节哦！”
迪克和提姆恍然大悟地看着亚当斯一家。
戈麦兹感动地看着家里的孩子们，收起剑摸摸卢克宝贝的脑袋：“祝你生日不愉快，我的宝贝！”
“祝你今天过得糟糕，卢克！”
“生日礼物算你提前领过了哦，不然我就让你赔偿我的炸弹！”
第34章 震撼哥谭第三十四天
加百列这个新手爸爸也完全没有预料到, 原来他真正和幼崽见面的这一天就是崽的生日。
傻爸爸表情空白地站在原地，完全忘记了继续和亚当斯夫妇争论崽究竟应该是个亚当斯还是个天使的问题。
他脑子里全是‘呜呜呜呜我崽怎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又长大了一岁’、‘我居然没有准备礼物崽会不会讨厌爸爸啊糟糕’之类的乱码。
蝙蝠和蝙蝠崽子们也都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思考究竟该给卢克宝贝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是阳光灿烂一点儿的, 还是阴森黑暗一点儿的？
按照天使加百列的说法，卢克宝贝应该是天使才对, 万一他以后突然觉醒了天使的爱好怎么办？
比如像加百列一样变得喜欢炫耀地挥舞着一对大翅膀满庄园乱飞之类的, 所以是不是该让布鲁斯给他准备一个空中游乐场？
众人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卷毛黑发婴儿肥小幼崽扑棱着雪白的翅膀……
嘶, 可爱与亚当斯共存, 太违和了。
天使存在过的痕迹在卢克宝贝身上那是一点儿都没留下。
卢克宝贝充满神秘感的身世问题倒是没有太多人在意，尤其对亚当斯夫妇来说。卢克是不是真的被魔蒂夏生出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只要深爱彼此, 将彼此当做家人, 那他们就是家人，永远都是。
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有蝙蝠侠和罗宾对卢克宝贝的另一方血亲抱有一定的好奇，毕竟幼崽身上的特征看上去似乎不像只来源于加百列个人的有丝分裂。
不过这些问题当然都没有卢克宝贝的生日和万圣节重要啦！
于是卢克宝贝在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以及蝙蝠家成员期待的眼神和门外呜哩哇啦的恶魔叫声中，郑重地打开了属于他的六岁生日礼物盒。
黑色礼物盒里放的是他想要了很久的那个镶嵌着黑色宝石、还带着血迹的中世纪指枷，这么贵重又有意义的礼物一看就是宠孩子的魔蒂夏妈妈送的。
另外还有弗朗普奶奶送的一对改良鹰爪刀, 开了刃的刀子看得所有蝙蝠家成员心头一跳。
弗朗普奶奶骄傲地说，这柄刀子有过十分荣耀的历史，她当年就用这柄刀子在中世纪欧洲的猎巫行动中保护亚当斯成员杀了个七进七出。
卢克宝贝珍惜而郑重地将刀子握在手里，严肃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使用它。
帕戈斯利从兜里抓了一把炸弹也塞进盒子里，心疼幼崽的断手送了一把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猎枪, 而姐姐星期三则放了一条花斑毒蛇进去。
“我在这个庄园后面的花房里抓的，”星期三淡定地说道，“刚刚我来的时候它正要逃跑, 所以我就把它抓起来给你做礼物了。”
“是我的蛇蛇！他看上去……呃，好胖。”卢克揪住花斑毒蛇的七寸, 担忧地摸着蛇蛇肚子说道，“才几天没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胖啊？”
盘起来一大坨彩色答辩的样子。
卢克差点都忘记这个和他一起从墓地里出来的小伙伴了，还有黑猫玛丽，那可是最开始陪伴他的好朋友们！
“那你可要照顾好它，”星期三淡定地伸出手掰开毒蛇嘴巴，用十分专业的手法取了一小瓶毒液，“作为帮你把宠物抓回来的报酬，这瓶毒液是我的。”
卢克和姐姐愉快地击掌。
花斑毒蛇无精打采地嘶了一声，放弃挣扎地挂在卢克肩膀上，成为一条颜色鲜艳的围巾。
布鲁斯看着这一大堆礼物，感觉额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不过幸好，亚当斯家也不是没有靠谱一点的家长。
戈麦兹爸爸最后才送出自己准备的礼物。
他将佩剑·幼儿练习版交到了卢克手中，然后用充满期待的语气告诉卢克宝贝——他已经是个合格的亚当斯了，今年就要参加玛祖卡仪式，所以在此之前必须得好好练习剑术。
卢克迷惑地捏了捏玩具儿童剑，塑料的绿色剑柄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
卢克用质疑的眼神盯着刚刚揍过他屁股的戈麦兹爸爸，严重怀疑这是来自戈麦兹爸爸的报复。
“怎么会呢，我亲爱的儿子，”戈麦兹露出他的招牌扭曲笑容，眼睛里全是恶作剧成功的喜悦，“帕戈斯利在正式完成玛祖卡仪式之前用的也是这样的剑，他的那一把只能‘呱唧呱唧’地叫，比你这一个差远啦。”
帕戈斯利‘切’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
卢克这才将信将疑地拿起儿童塑料剑，凑到眼前仔细观察：“呃……好丑。”
剑柄是荧光绿色塑料，剑身是玫红色塑料。
“丑就对了！”戈麦兹爸爸神情激动地一把搂住儿子，把他带到窗户边，指着天边的星辰，开始胡说八道，“因为我们亚当斯家的剑术绝不会被区区一把垃……儿童版佩剑束缚住，你得克服困难，迎难而上！”
他一边说一边激动地跳上窗户框，紧紧捏着拳头指向天空：“克服困难你懂吗？这是亚当斯家的男人必须经历的！是走向成熟的、充满折磨的荆棘之路！”
卢克宝贝其实完全没听懂他老爸在瞎掰什么，他只听懂了这是荆棘之路。
“呜呼！好耶！荆棘之路！”幼崽学着爸爸捏着拳头，将塑料剑高高举过头顶，“我是成熟的亚当斯！我长大啦！”
“哦～”魔蒂夏妈妈感动地双手捧心，捏着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留下的泪水，“我的卢克宝贝！哦，我的小南瓜们长大的时候总会让我感到兴奋和恐惧。天呐，虽然我已经经历过两次这样的场景，但我现在依旧想去绞刑架上躺一躺好平复心情！妈妈，你带了碎头器吗？我想我现在需要那个！”
弗朗普祖母和魔蒂夏同样感动得直掉眼泪，她头上已经带着一个安全帽式样的刑具了，帕戈斯利正在帮祖母一点点拧紧头箍上的螺杆。
“等我用完就轮到你！”弗朗普祖母十分响亮地擤了一下鼻子，语气哽咽，“这种感觉已经是第三次了，可惜我也总是适应不了，接下来我们至少还得经历两次！”
魔蒂夏妈妈难过地摸摸小腹，然后用慈爱且期待的眼神看向杰森。
杰森同样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在心里思考马祖卡仪式究竟是什么东西。
没办法，他至今仍旧没想起来有关亚当斯的一切。比起卢克来讲，他可能才是个更加不成熟的亚当斯。
不过杰森倒是没感觉灰心丧气，反正他早晚也会经历马祖卡仪式，等他想起过去的记忆来再说也不迟，魔蒂夏妈妈和戈麦兹爸爸会帮他的。
他一边感动，一边还有些愧疚，因为他完全不知道今天是卢克弟弟的生日，他并没有给卢克宝贝准备礼物。
站在他身边的迪克和提姆悄悄挪远了一点，结果差点踩到在一旁围观的达米安。
怎么办？迪克用眼神示意布鲁斯。
杰森现在看上去快乐又诡异，搞得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比较合适。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吧，毕竟小杰现在看上去毫无阴霾，真是乐观开朗又阴森（？）。
于是大蓝鸟突然也很想感动地抹抹眼泪了，如果能再和杰森抱抱就更好了。
这回轮到达米安十分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抱着刀走到了离迪克最远的地方。
韦恩庄园内一片岁月静好，卢克宝贝开心地拆着礼物，并且许下一定要通过来年的马祖卡仪式的生日愿望。
韦恩庄园外一片电闪雷鸣，腥臭浓黑的雾气由于恶魔们的聚集而依旧未散去，任何一个懂点儿魔法的人看见这里恐怕都得远远避开完全不敢接近。
这里聚集着如同地狱一般浓重的黑暗，离得近一些，还能听见恶魔们邪恶的低吼声。
但是韦恩庄园内的所有人现在其实都能感受到场外那些恶魔们的尴尬。
换个角度思考一下，如果你的公司是个存在了不知多少个世纪的老牌企业，它几万亿年来都是业界龙头，唯一的竞争对手也不过和它旗鼓相当。两家公司斗了不知道多久，却依旧势均力敌，并且还都在斗争中发展越来越壮大，几乎变成跨国寡头。
于是所有恶魔们都费尽心思削尖脑袋想要加入这家十分高大上的公司。
但进去之后也并不能高枕无忧。他们还得经过重重考验，像攀爬阶梯一样，一层一层往上爬。
据说优秀的恶魔得搞得了办公室政治，魅惑得了上司，还得经得起领导画饼和公司文化pua。
最后还要再加上一点好运才行，只要不突然被哪个发癫的顶头上司打死就可以正式转正了。
在场的都是刚转正的小恶魔们，他们第一份工作就是去人间出个差，找个小孩，然后弄死他。
听上去没什么难度对吧？
有手就行的事儿。
结果一见面，他们就发现小孩周围守护者无数可怕的家伙，有人类世界的超级英雄，有来自他们这边的叛徒——两个，别以为他们没看见哈斯塔这个猥琐的章鱼。
这些都不说了……毕竟他们是恶魔，随时随地背刺任何人也很正常。
但这帮人类居然还有圣水，论斤称的那种，那个诡异的小孩甚至还能召唤对家公司的前任ceo帮忙！！
反观他们这边的垃圾上司，一言不合就销号跑路了，连个提醒都不留给他们！
这让这些刚加入地狱，摩拳擦掌准备作出一番事业的新鲜恶魔们作何感想？
心灵脆弱一点的只怕是当场就要离职。
不过首先，地狱没有离职一说，第二，以他们的脑容量想不到这些。
在利古尔这个地狱公爵离开之后，剩下的恶魔们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一个个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表情痴呆的菠萝蜜。
有那么几个试探着想挤进韦恩庄园，却马上就被消灭掉了。
撤退就更加不可能了。
至少加百列很清楚，想要一口气送这些足足有几万之众的恶魔离开，至少得写几千页的报告，走三百道以上的申报流程，还得获得至少三名地狱大公的亲笔签名才可以。
这流程保守估计都得走上至少100年。
由此可见，地狱这次为了找到加百列和别西卜的儿子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可惜利古尔这个蠢货溜走的时候好像把通道也关闭了，这些家伙现在被迫滞留人间，走也走不得留也留不下。
就在布鲁斯听完加百列的介绍并为此开始发愁的时候，韦恩庄园外部突然亮起一道明亮的光。
那道光在茫茫黑夜中像萤火虫一样，微渺但又夺目。
它用自己微弱的力量驱散了一些阴霾，并用极快的速度向韦恩庄园靠近。
近了，更进了。
“蝙蝠侠！我来救你了！”
一个熟悉的、正义的、充满力量的声音在韦恩庄园外部响起，他语气中带着焦虑，听上去十分担心蝙蝠侠的安危。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十分不耐烦的男人的声音：“我说了，蝙蝠一点儿事都没有，你给我慢一点，我要晕车了！等会儿吐你身上你信不信？”
这道声音蝙蝠侠也很熟悉。
“冷静点超人！蝙蝠侠可不会被这些家伙打败。”第三道声音属于一个女人，她听上去神秘又优雅，居然和魔蒂夏的声音有些像。
布鲁斯看了看身后略显拥挤的会客厅。
迪克、提姆和杰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在了一起，正在吃着爆米花聊天。
阿尔弗雷德眼含欣慰地看着孩子们，似乎准备转身去厨房里再大展身手一番。
亚当斯家的众人围着卢克宝贝拆礼物庆祝生日，和恶魔一家显得格格不入的加百列因为没有给宝贝儿子准备礼物而郁闷地蹲在庄园角落里阴暗地种蘑菇。
人好多。
就算是蝙蝠侠也感到头好痛，脑子要炸了。
请不要再来人了，拜托。
但天不遂蝙蝠愿。
微弱的魔法光芒固执又坚定地继续靠近庄园，所到之处令恶魔全都害怕地散开。
然后庄园里的人们总算是看清了来人。
是超人、康斯坦丁和扎塔娜。
他们的出行方式是最经典的滴滴打超，安全又便捷。
克拉克·肯特安全着陆，然后扯着康斯坦丁的风衣火急火燎地就要冲进韦恩庄园救援他那很有可能遭遇危险的搭档。
可怜的地狱神探被他拉的一个趔趄，差点左脚绊右脚。
“他们一点儿事都没有！不信你自己去看！”康斯坦丁不耐烦地推开超人的手，然后低下头整理衣领。
庄园内的蝙蝠侠、夜翼和罗宾全都完好无损，特别善于交朋友的夜翼已经端着一杯红酒和一个奇怪的红发男人聊天了。
接到消息就马上冲过来，生怕蝙蝠侠出事的超人：……
看来这次又是他多虑了。
蝙蝠侠确实无所不能，哪怕是地狱恶魔全来了他应该也能想办法搞定。
庄园外没什么智商的低阶恶魔们仍旧一边纠结一边窃窃私语。
“要上吗？我还有个报告没写完……”
“可是今天还不到下班时间，我老大让我连续上够48个星期才能下班休息。”
“啊？为什么我和你一样等级却要上72个星期？你和你老板是不是有一腿？你用你的犄角勾引他了是不是？我就知道！”
两只恶魔打了起来。
一个拼命说‘我没有’，另一个不听不听然后死命拔对手头顶上的小角角。
听力过人的超人：……
啊，那如果所谓的地狱万魔大军来的都是这种货色，那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康斯坦丁淡定地点了一只烟，向韦恩庄园的范围内走了两步。
顺便鄙视了一下没见过世面的小镇男孩：“我早就跟你说过，该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群恶魔大军！而是那个该死的……”
浓雾被扎塔娜的又一个魔法稍微驱散了一些，韦恩庄园总算露出些许轮廓。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天居然已经亮了起来，朝阳初生，灿烂地挂在天边。
明亮的阳光和扎塔娜的魔法一起，将韦恩庄园周围的阴霾驱散开来，站在原地的小恶魔们纷纷捂着眼睛露出难受的神色。
与此同时，像个巨人一样驻扎在韦恩庄园庭院里的阿卡姆疯人院也逐渐显出身形。
康斯坦丁的烟从他大张的嘴里掉了下来。
“这他妈怎么回事？”康斯坦丁瞪大眼睛，“小扎你看到了吗？”
扎塔娜同样面色凝重：“可怕的气息，无数充满怨气的灵魂，我甚至无法用语言形容它的可怕。”
关键是这栋房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镇男孩这会儿倒是一脸淡定了：“没关系，b肯定会解决的。”
看看庄园里蝙蝠侠脸上的表情多么淡定，他们看上去像是在开派对。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超人乐观地想着。
之前他以为是蝙蝠侠本人出事了才惊慌失措的。
只要蝙蝠侠没事，那剩下的肯定都是小事，这是他身为搭档的自信。
韦恩庄园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阿尔弗雷德管家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戈麦兹·亚当斯看着挤进来的三个人十分开心：“哦，今天可真是热闹，这是蝙蝠侠专门请来的客人吗？”
就是其中一个有点刺眼。
魔蒂夏站在窗边，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忧愁：“我们留下的时间没有多少了，最多还有半天！”
超人、扎塔娜和康斯坦丁好奇地看着角落里画风奇特的亚当斯一家，亚当斯家的成员也同样好奇地看着他们。
尤其是魔蒂夏和扎塔娜。
“嗨，我是扎塔娜·扎塔拉，”扎塔娜率先伸出手，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魔法的气息。想必您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
魔蒂夏同样欣喜地伸出手：“你好！在这样惨烈的天气里见到您这样一位充满黑暗的女士，是我的荣幸！”
康斯坦丁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一步：“天呐，蝙蝠侠，你这里什么时候变成魔女之家了？”
说完，康斯坦丁又点了一支烟，在帕戈斯利羡慕的眼神中向克劳利要了一杯酒。
“我从来没见过你？”康斯坦丁状似随意地问道。
“我倒是听说过你。”克劳利打了个哈欠，“你在纽约遗忘酒吧里跳脱衣舞的时候，我就在台下。”
“哈哈是吗？”康斯坦丁笑了起来，“我好久都没去遗忘酒吧了……”
亚当斯家的三个孩子不知怎么的开始决斗起来，先是两个小男孩一起围攻星期三，结果被技高一筹的姐姐用十｜字｜弩教训得屁滚尿流。
于是帕戈斯利突然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把蝙蝠镖。
蝙蝠镖嗖嗖嗖飞出去十分精准地扎了费斯特·亚当斯一脑门，其中一个拐着弯儿扎向达米安。
被牵连进战争的达米安一刀挡住蝙蝠镖，然后示威地将会客厅里的雕花实木长桌砍成两半，博得剩下三只小崽子们的一致欢呼。
于是费斯特叔叔也拉着达米安加入狂欢，顺便一脚踢翻了躲在角落里郁闷的天使加百列，还不小心踩了一脚他拖在地上的雪白大翅膀。
加百列恼羞成怒地将费斯特变成一只大胖猪，大胖猪在韦恩庄园的客厅里横冲直撞，直到卢克宝贝用十分帅气的上马姿势骑在了胖猪背上。
超人慌乱地救下爬上韦恩庄园吊灯的帕戈斯利，结果钢铁之躯害得帕戈斯利的箭直接断成了两半。小男孩正不依不饶地要求超人赔偿。
小孩的惊呼声、欢笑声，大人们交谈时的礼貌用语和笑声，汇成一股奇异的曲调传入蝙蝠侠的耳朵。
布鲁斯看着韦恩庄园里越来越多的人和越来越混乱的场面，感觉自己头顶上的青筋再这么继续且频繁地跳下去他就该爆血管了。
所以在一片乱哄哄的声音中，他十分孤独且理智地建议先解决问题：“门口那群恶魔，你们谁有空处理一下吗？小扎？”
扎塔娜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蝙蝠侠。
但是这回轮到卢克宝贝提出抗议了。
幼崽很清楚地记得克劳利说过，一只恶魔可以换一只烤毒蜘蛛，而且还是十分稀有的那种蜘蛛！
虽然克劳利没有说清楚这种毒蜘蛛究竟应该在哪里进行兑换，也没说要怎么换，但是幼崽决不允许有人抢夺他的战利品。
“布鲁斯爸爸！！”卢克大吼一声，拉着达米安咚咚咚跑过来。
“你这次不可以再没收我的蜘蛛了，求求你了！”伤心的崽子抱着布鲁斯的大腿，弗朗普祖母送给他的鹰爪刀被卢克拿在手里，为布鲁斯的战靴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划痕。
要不是他躲得快，今天这场奇怪的战争中，第一个负伤的就是他了。
“我要毒蜘蛛呜呜呜！”卢克宝贝还始终记得他严肃冷酷的布鲁斯爸爸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蜘蛛扔进密斯卡托尼克河里，还不让他跳进去捡的事情，“求你了布鲁斯爸爸！看在今天是我的生日的份上！我都没要求你给我准备刑具大全，也没有想过要一万只烤壁虎！”
布鲁斯：……
你怎么没想过，你是在暗示我给你准备一万只烤壁虎对吧？
你做梦！
臭崽只能得到一个粉色的八层生日大蛋糕！最多再加一件粉嫩嫩的公主裙！
布鲁斯显然已经想通了当初究竟是谁在他脑袋上系了一个蝴蝶结，并且把他关进了阿卡姆。
臭崽不仅差点夹断他的指头，还放了一只食人花进来咬他。
“求你了，我也想要毒蜘蛛！布鲁斯爸爸！”帕戈斯利有样学样地抱住布鲁斯另一只大腿，他也超想要毒蜘蛛！
布鲁斯：……
他神情严肃地抬头看向正抱在一起说情话，偶尔扭过头和扎塔娜亲切交谈的亚当斯夫妇。
魔蒂夏遥遥对着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戈麦兹满是嫉妒地对着他点点头。
克劳利在一边煽风点火：“恶魔必须得是活的才可以哦，活的天使和恶魔可以兑换烤壁虎！”
“还有蒸蝾螈眼睛！”卢克宝贝十分严谨地补充道。
帕戈斯利一听更来劲儿了，势大力沉的小胖子一屁股坐在蝙蝠侠的靴子上不肯起来，有力的两只手差点把布鲁斯的小腿勒成粉碎性骨折。
克劳利大声给他和卢克鼓掌：“没错没错，你们一定要和他打好关系！找他就能兑换蝙蝠了！但是也要小心，他会和你们抢夺猎物！”
“布鲁斯爸爸！！”卢克宝贝的声音顿时又高了一个度，“我要炸蝙蝠！我要烤壁虎！求求你啦！呜呜呜呜！”
“加百列爸爸这里有！卢克宝贝！”加百利傻爸爸再次上线，这次轮到他抽出剑和布鲁斯决斗了，“你看爸爸这么教训这个混蛋！爸爸把他变成蝙蝠给你玩好不好？”
“不行！”卢克尖叫，“我还要找布鲁斯爸爸换蝙蝠！”
“我也要！”
尖锐的小孩哭闹声×2。
而加百列看上去马上就要和布鲁斯进行第二次决斗了，他的剑尖儿都快戳进布鲁斯的眼睛了！
布鲁斯无视掉加百列，看着窗外成群结队的恶魔，又看了看屋内一片混乱的景象和犹如菜市场一般的会客厅。
还有已经十分丝滑地加入派对的罗宾和夜翼。
他淡定地把搂着他的腿，像两只树袋熊一样沉甸甸的小孩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通往蝙蝠洞的大门。
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间。
布鲁斯对着大家点头示意：
“抱歉各位，失陪一下，我得去准备一点圣水炸弹。”
幸好布鲁斯的圣水炸弹最终还是没有派上用场。
最后门外的百万恶魔大军被加百列暂时收容进了阿卡姆疯人院里，为他的恐惧毒气加工厂再添一批免费员工。
韦恩庄园再次恢复平静，蝙蝠侠骑着超人去和詹姆斯·戈登打了个招呼，顺便把开了整整一晚的蝙蝠灯关掉。
哥谭再次恢复平静，阿卡姆疯人院在蝙蝠侠的强烈要求下重新回归他应该在的位置。
不过布鲁斯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计较阿卡姆疯人院里面究竟变成什么鬼样子了，他现在急需让韦恩庄园重新恢复平静。
扎塔娜被蝙蝠侠留在韦恩庄园内暂住，顺便帮他解决一些魔法侧的小问题。
至于康斯坦丁这个家伙……
蝙蝠侠刚刚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恶魔进行殴打，然后发现那群恶魔口中的所谓“线人”居然就是康斯坦丁。
这也是众人疑惑了许久的问题，为什么百万恶魔大军会紧盯着韦恩庄园不放？究竟是谁泄露了卢克宝贝待在韦恩庄园的事情。
毕竟那群恶魔不像社会关注《哥谭日报》的样子，他们应该不知道布鲁斯收养了卢克才对。
他们更不应该知道卢克就是那个天堂和地狱苦苦寻找的5岁幼崽。
可他们偏偏就找到了韦恩庄园来。
幸好蝙蝠侠·暴怒版就算面对恶魔也一样可以传达出非同一般的恐惧，被他殴打的恶魔哆哆嗦嗦吐露出一条线索。
据说有个金发魔法师在和地狱恶魔打牌的时候手气太过糟糕，差点连裤子都输掉，最后不得不用这样一条消息换取自己平安离开。
金发魔法师，爱和恶魔打牌。
两个叠加在一起，除了康斯坦丁不做他想。
再结合康斯坦丁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出现在哥谭，就算他救下了被克劳利变成石像鬼的提姆和迪克，他也免不了被蝙蝠侠臭骂一顿。
然后听见了经典台词“滚出我的哥谭”。
康斯坦丁只得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了，他过来也只不过是因为不放心而已，现在确定了这里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他也就可以继续回到洛杉矶到赌桌上了。
至于看见了克劳利和加百列的地狱神探是不是在心里另有打算，这个谁也说不好，至少他现在表面上是离开了。
这场莫名其妙的韦恩庄园保卫战实在耽搁了太久时间。
弗朗普祖母突然惊呼一声，握着即将破碎的水晶球提醒大家。
“时间到了！”
“可我们还没来得及给卢克宝贝唱生日郁闷歌！”
最后，魔蒂夏妈妈只来得及不舍地拥抱了卢克一下，然后就这么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们会想办法再过来的！”戈麦兹爸爸的声音传进泪眼汪汪的卢克宝贝耳中，“下次我们一定带你回家！”
“如果你想念我们！就尽快找个靠谱的鬼魂给我们传递消息！我们就在庄园里！”魔蒂夏妈妈不放心地反复提醒。
卢克宝贝乖巧地答应了一声。
并且牢牢记住要找个灵魂帮他传递消息这件事。
然后亚当斯一家就这么消失在了韦恩庄园中。
卢克有些失落地撅着嘴。
布鲁斯走过来，轻轻摸了摸卢克的脑袋：“别担心，我们会想到办法送你回家的。”
克劳利在一旁耸了耸肩。
卢克出现在这里不是意外。
天堂和地狱共同使出的手段让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带着卢克离开。
除非天堂和地狱的目的实现。
卢克宝贝难过得晚饭都吃不下了。
最后还是达米安不知从哪里搜刮来一只毒蜘蛛塞进了卢克怀里，权作安慰。
“不能回家确实是一件很难受的事。”达米安坐在卢克床边，板着脸生硬地说道，“不过能和我一起去冒险也会很有趣，不是吗？”
这是他第一次安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有效。那些从心理学书本上学习来的知识似乎总在这种临场发挥中失去应有的效用。
达米安不想承认，他仔细斟酌用来安慰卢克的话语是因为他不想继续看见卢克难过。
“你也准备留在哥谭吗？”卢克问道，“我以为你会想要回到沙漠里去。能和你继续待在一起玩，我当然超级开心啦！不过你不会想家吗？”
“……也许会有一点吧。”8岁却已经十分成熟的刺客联盟少主头脑清醒地说道，“可这次离开刺客联盟我才发现，那里对我来说有点像个温室。虽然母亲竭尽一切手段培养我的能力，但她依旧会不可避免地心软。”
“妈妈都是这样的。”卢克赞同地点点头，“以前魔蒂夏妈妈也不允许我离开亚当斯庄园，说是外面太过危险。直到星期三叛逆了一回，才让妈妈对我们稍微放宽一点要求。他们有时候就是担心太多东西啦！”
“确实。”达米安说道。
“不过这是来自妈妈的爱。”卢克耸了耸肩，“有时候他们表达的方式会有那么一点点烦人，只有一点点哦。无论如何，我还是超爱妈妈的，妈妈也超爱我！我觉得你的妈妈也是一样的。”
达米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想起来卢克似乎并不是亚当斯家的亲生孩子。
“所以你呢？”达米安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十分直白地问道，“你会对自己的身份感到疑惑吗？会担心……”担心亚当斯家不再把你当做家人吗？
卢克宝贝趴在床上搂着小花蛇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达米安指的是什么。
他并不是亚当斯家的孩子，他是被爸爸妈妈收养的。
卢克宝贝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他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不说话。
“……我没有别的意思。”达米安扭过头，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这他是第一次主动和别人交朋友，应该是说第一次主动被别人交朋友。
这几天是他以前在刺客联盟里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生活，它刺激又有趣。他从危险的情况中保护了卢克，卢克也在最危险的时候挡在他前面，听上去他们已经有了生死之交。
他们还一起探索了阿卡姆小镇，不管是遇见天使还是恶魔，卢克都没有放开他的手。
这和以前他在刺客联盟里接受的教育不太一样。
刺客联盟里所有的人几乎都千篇一律，底下的忍者们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没有性格，也没有思想。
达米安其实早就有些厌倦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头脑里的所有想法都是由母亲和祖父强行灌输进来的，至于他究竟怎么想，那不重要。
所以他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困扰了小小的达米安很久。
否则他也不至于年复一年地执着于寻找亲生父亲的真实身份，并且愿意为了这件事不断挑战母亲的权威。
“……所以我也很想知道我究竟是谁。”已经拿下了好几个博士学位的八岁少年其实早就已经开始思考许多成年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思考的问题，“我只知道现在我还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所以我想去见识更多的人和事，我想找到属于我自己的路。”
小少年头一次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他将小时候经历过的一切挑拣了一部分慢慢告诉卢克，以至于说到最后他都有些口干舌燥。
他说了他对父亲身份的好奇，对母亲和祖父想法的疑虑，对刺客联盟的怀疑。
卢克搂着小花蛇，拉着达米安的手认真聆听了达米安的每一句话。
尽管有些他还不太听得懂。
“……那就去走自己的路吧。”卢克宝贝最后十分认真地说道，“妈妈说过，亚当斯要永远听从自己的心。听不清楚也没关系，吃点烤壁虎就好啦！”
达米安翻了个白眼，也倒下去躺到卢克身边，一把揪住幼崽的小胖脸。
“你天天就知道吃。”达米安说道，“除了吃你还能想到什么？”
“会想我爸爸妈妈究竟是谁呀！”卢克学着达米安的样子深沉地叹了口气，“目前看来就是加百列，可是叫他爸爸真的感觉很奇怪。”
是有点奇怪，毕竟天使和卢克压根不是一个画风。
“他对你挺好的。”达米安冷静地说道，“也许你们可以相处试试看。你至少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我现在还不知道呢。”
“唔……那要不然我把我爸爸借给你？”卢克认真建议道，“你看，我现在应该有三个爸爸。戈麦兹爸爸、布鲁斯爸爸和加百列爸爸，你想要哪一个？”
幼崽十分慷慨，他保证无论达米安提出想要其中的任何一个，他都会答应的。
“……哪个我都不想要。”达米安扯了扯卢克头顶上的小卷毛。
“可是星期三说过，明天和意外很有可能同时到来，所以想要什么就要及时行乐。”卢克像个大人一样拍了拍达米安的手，“你不要这么倔强嘛，这里面说不定有一个会是你的亲生父亲呢。”
达米安面露菜色：“绝对不要！”
戈麦兹和加百列属于非人物种显然都不可能，如果他爸爸真的是布鲁斯·韦恩这个做事一点都不谨慎、在自家地下室建蝙蝠洞、把他脸朝下摁在沙漠里吃沙子、连卢克都管不住的家伙的话——
他一定连夜拖着卢克跑回刺客联盟，质问他妈妈当初究竟看上了布鲁斯·韦恩哪一点。
第35章 震撼哥谭第三十五天
两只幼崽躺在卧室里那张大床上叽叽呱呱几乎聊了一整个晚上, 并且愉快地互相约定好下个月要去天眼会看海星。聊着聊着，两只崽子就那么迷迷糊糊摊成一坨睡着了。
卢克宝贝糟糕的睡姿让他半个身子都吊在床外，小胖手还紧紧抱着达米安的胳膊不肯松开。
达米安的姿势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8岁的孩子闹了好几天——又是穿梭沙漠，又是暴打恶魔, 就算他拥有人类最强基因, 其实也早已撑不住了。
不过, 有偶像包袱的刺客联盟少主睡姿可比放飞自我的卢克宝贝强得多。他至少端端正正躺在床上, 就是不小心把屁股放在了枕头上, 脑袋有一半在床外面而已。
两只幼崽亲亲密密贴在一起，像两只毛茸茸的幼鸟, 用翅膀盖着彼此睡得昏天暗地。
总算将一切安顿好, 几乎又是通宵了一整个晚上的布鲁斯轻轻推开房门，恰好看见卢克宝贝一边嘟嘟囔囔说梦话一边将达米安的手指塞进嘴里磨牙。
警惕性极高的刺客联盟少主达米安居然还神奇地没有醒，只是无意识地推了一把崽的脑袋，然后翻了个身又把卢克宝贝当成了抱枕。
看来就算是再臭屁的小鬼也得遵循人类的正常生理极限，累了就是会睡得人事不知。
希望明天早上起来看见满手都是口水的达米安不要生气地去敲卢克的脑壳, 布鲁斯有些好笑地想道。
于是贴心的布鲁斯爸爸轻手轻脚走进房间，将卢克宝贝掉在床外的半拉身体重新放回床上，然后把达米安的脑袋放回枕头。又给两只小崽子盖好被子，他这才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转身关好门，准备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
蝙蝠侠也需要休息。
结果一转身, 蝙蝠侠看见加百列就那么悄无声息像鬼魂似地站在他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明明暗暗似乎隐藏了无数信息。
加百列：◣_◢
就算是光辉灿烂的大天使长, 用这种过分阴森的眼神盯着任何一个人，一准儿也会将对方吓得毛骨悚然。
哪怕他长的一副标准‘神爱世人’的天使样, 还有一双闪亮亮的紫色眼睛。
“……有事吗？”布鲁斯问道。
其实他更想问，你有病吗？
“没事。”加百列摇了摇头，然后从没关好的门缝里偷偷探头进去看了卢克宝贝一眼，这才带着慈父笑容扭过头重新看向布鲁斯。
笑容一秒消失，大天使长重新板起脸，恶狠狠地瞪着蝙蝠侠。
“如果没有事的话，你的卧室在那边，需要给你画一张地图吗？”布鲁斯指了指走廊的另一个方向。
大天使长没有动，依旧用诡异的眼神盯着布鲁斯。
布鲁斯向左边移动两步，加百列就向同样的方向移动两步，刚刚好挡在布鲁斯面前。布鲁斯向右边又移动了两步，加百列故伎重施。
反正就是不让蝙蝠侠离开。
可惜布鲁斯现在一点都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他只想迅速回到自己温暖舒适的卧室，躺在那张大床上一睡不醒。
直到阿尔弗雷德把他从床上硬生生薅起来。
“那么麻烦你回到自己的卧室去。”布鲁斯说道，“你答应过卢克什么？你说你会遵守韦恩庄园的习惯。听好，我们一向都是回到自己的卧室睡觉，从不鬼鬼祟祟跟着别人。”
加百列冷哼一声：“可你以前总是半夜来我的卧室，鬼鬼祟祟偷窥我和杰森，还有我工厂里的员工。你还装一大堆小工具，方便你就算在别的地方也能偷窥我。”
布鲁斯：……
别说的好像他是变态斯托卡一样。
而加百列为了证明自己说法的正确性，像一堵墙一样固执地挡在蝙蝠侠面前，拎着衣角和翅膀，站在原地像袋鼠一样狠狠蹦跶了好几下。
一大堆黑色的银色的小工具从他身上噼里啪啦掉下来，加百列张开嘴，又吐出了好几个。
目测至少有100个监控装置和窃听装置，有的看上去平平无奇，有的是一副标准蝙蝠样式。
布鲁斯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蝙蝠侠干的事，和他布鲁斯·韦恩有什么关系？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加百列质问道。
“没有。”布鲁斯翻了个白眼，“现在回到你的卧室去，不然我明天就告诉卢克，你不遵守韦恩庄园的规则。”
加百列被讨厌的人类噎了个半死。
他站在原地郁闷了半晌，最后总算是在蝙蝠侠的瞪视中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他又回过头来，有些别扭又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说……我刚刚那个惊悚的眼神和你像吗？如果明天我用这种眼神去看卢克宝贝，他会喜欢我吗？”
布鲁斯：……
虽然在迪克跑去布鲁德海文上班之后，他一度觉得韦恩庄园空旷得有些令人感到寂寞，但也不代表他真的很期盼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如同菜市场一般的韦恩庄园。
所以他为什么要同意这个该死的天使住进来？
要不是没得选。
虽然阿卡姆疯人院被加百列重新搬回了原来的地方，让詹姆斯·戈登快要爆炸的心脏总算跳得平缓一点。但加百列本人由于已经阴差阳错重新得到了藏着他力量的天使光环，他现在除了脑子依旧不太好使以外，其他地方已经恢复正常。
现在，加百列完全可以自由行动，不会再被局限于阿卡姆疯人院境内。
但理智如蝙蝠侠当然也不想看见加百列独自一人在哥谭范围内随便游荡，按照这家伙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性格，说不定一个晚上过去他就得被企鹅人骗去给冰山餐厅打黑工。
而且他还需要知道这家伙出现在哥谭并且和阿卡姆疯人院绑定的原因，毕竟阿卡姆里的犯人现在约等于全都在加百列的领地内。
加百列坚决不肯放他们出来，说是要给卢克宝贝生产好吃的。
布鲁斯对此无可奈何，他只能抓紧时间去寻找卢克宝贝和天使加百列身上隐藏的秘密。
不过可惜加百列仅存的记忆中没有一丁点有用的东西。
于是在经过商量之后——主要是加百列单方面强烈要求留在韦恩庄园里——布鲁斯也只好答应他的要求。
毕竟就算他不肯将加百列留在韦恩庄园，这位大天使长也一定会不经过庄园主人的同意偷偷住进来的。谁让卢克宝贝答应了他魔蒂夏妈妈留在这里呢？
好处是，陪着卢克宝贝留在韦恩庄园的还有杰森·亚当斯。
一想到这一点，布鲁斯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一瞬。
他现在已经十分确定那个失去记忆的杰森就是他曾经的养子，死去的前任罗宾，是他一生的遗憾和痛苦。
虽然他不知道杰森为什么又从黑猫变成了吸血鬼。
也许这就是复活的代价吧，他会弄清楚的。
这点小小的代价绝对不是当下的紧急任务，杰森身上的秘密可以留在日后慢慢探究，只要他还肯留下来和他们一起生活。
布鲁斯隐隐约约感觉到杰森的复活或许与卢克也有些关系。
但这其中的关系似乎又和天堂地狱之间的斗争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令蝙蝠侠必须严阵以待的难题。
难题的答案还有另一个探索方向，那就是留在韦恩庄园的克劳利。
恶魔克劳利知道的消息明显比失去记忆的杰森和加百列要多得多，只可惜这个恶魔惯会插科打混，半点真实有用的消息都不肯透露给蝙蝠侠。
布鲁斯昨晚和这个不知活了几百亿年的油嘴滑舌的恶魔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足足聊了一个小时，两人都成功地没能从对方嘴里掏出半句实话。
反正克劳利就是坚定认为他已经和韦恩庄园签了合同，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花匠而已。
如果韦恩老爷看不惯他想要开除他，那必须得按照《劳动法》给n+1。
布鲁斯：……
先不提他压根没和克劳利签什么见鬼的合同，他就不理解为什么这个该死的恶魔非要给他家当花匠？
但是有一说一，恶魔克劳力确实很擅长照顾花花草草。经他的巧手，韦恩庄园昨晚被砸的稀巴烂的前庭已经彻底恢复正常，那些被拦腰砍断的山毛榉和鹅耳枥重新长得郁郁葱葱，枝叶舒展。
韦恩庄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美丽。
管家阿尔弗雷德站在窗户前，看着重新变得正常的庭院，神情愉悦地点了点头。
恶魔的魔法确实很好用。
然后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被布鲁斯带回来的两个小麻烦之一，达米安·奥古小少爷已经拎着一把刀从睡眠状态秒速进入晨练状态。
只见他一柄武士刀舞得虎虎生风，正在宽阔而整齐的庭院里和那些无辜的鹅耳枥反派们决斗。
克劳力精心修剪出的长颈鹿样式的鹅耳枥反派1号被达米安砍掉了头，形状完美的恐龙鹅耳枥反派2号被残忍腰斩。花花草草们全都遭了殃，被达米安当成假想敌的克劳利本人也差点被砍掉一根指头。
达米安跳到窗台上，冲着克劳利冷笑一声：“恶魔，你的能力就只有这样吗？”
克劳里捏紧拳头：“你怎么敢！你怎么能如此对待这些无辜的植物？！”
“怎么对待这些植物是我的事。”达米安气势惊人地收刀。
清晨阳光下，站姿笔挺的小少年显得格外有精神，晨练出了一点点汗打湿了他额前的黑发，却显得那双绿眼睛格外有神，就是里面恶作剧的神态明显了点：
“负责修剪好它们是你份内的事，如果中午之前我不能看见这些树木恢复原状，我会建议庄园的主人开除掉你。”
克劳利气得头顶冒烟，是物理意义上的真正冒烟。
他现在又想对着天空大喊一声，让雷电狠狠劈自己10秒钟好让他冷静一下心情，免得被这个混蛋小鬼气的直掉鳞片。
“他怎么样？”布鲁斯出现在阿尔弗雷德身后。
经过一场大战的布鲁斯实在是无法安心。
他刚刚打了个盹儿，梦里都是达米安·奥古联合卢克·亚当斯和迪克、杰森以及提姆大战韦恩庄园。
5只崽子联起手来让他可怜的庄园变成烟花上了天，他一醒来就面临无家可归的情况和阿尔弗雷德不赞同的眼神。
然后他就被吓醒了。
抬头一看时钟，时间不过刚过去了半个小时而已。
布鲁斯思来想去，实在睡不着，最终还是认命地起床去看一眼让他十分不放心的幼崽们。
结果他发现达米安居然已经起床了。
只剩下卢克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像只撅着屁股的小猪。
“您可以自己看。”阿尔弗雷德示意布鲁斯看窗外，“不得不说，达米安少爷的作息可比您规律多了。”
窗外，刚刚还只是口头上争吵的达米安和克劳利，这会儿已经动起手来。
克劳力不讲武德地将门口的植物变成食人花，吭哧一口咬中了达米安的屁股。
达米安当然也不甘示弱，手里的武术刀直接将克劳利从不离身的墨镜砍成了两半，露出了那一双从来没在人类面前显露过的黄色蛇瞳。
克劳利这下彻底不装柔弱花匠了，恶魔伸出手就想打个响指把这个混蛋小鬼变成一颗不会动的植物。
紧急关头，布鲁斯果断选择打断施法。
虽然刚从床上爬起来，但布鲁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披着一身睡衣顶着一头乱毛就出现在房间里。
他甚至板板正正地穿上了一身低调优雅的手工西装，领带特意选了与袖扣搭配好的颜色，趁着他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在晨曦的微光下闪闪发亮。
他坚毅的下巴和套上蝙蝠头盔之后的轮廓一模一样，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熬过夜后乱七八糟的胡茬。
他甚至喷了一点点香水，整个人闪闪发亮得像是要去赴宴。
布鲁斯·韦恩站在清晨的庭院里，对着达米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好，达米安。”他说道。
他有些紧张，因为他之前还没有告诉过达米安他的身份，同时也没有让达米安看见他的脸。
果然，达米安在看到他的下一秒就惊讶地瞪大眼睛。
露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布鲁斯发誓，在见到达米安之后，他还从来没在这小子身上看见过如此夸张的表情。
8岁的小少年蹭蹭蹭后退三步，结果不小心被克劳利变出来的藤蔓绊倒在地上。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抬头看着总算在他面前展示出真实样貌的蝙蝠侠。
昨晚还在立的flag回响在达米安耳边。
“你他妈是蝙蝠侠？！你是布鲁斯·韦恩！”
原谅可怜的刺客联盟少主达米安·奥古，他只不过是一个过分龙傲天的8岁小少年而已，他甚至还没有驾照。
在母亲和祖父都禁止他接触一切与哥谭有关事物的情况下，他压根就不知道哥谭这个小小的乡下地方里首富究竟长什么样子。
但他无论长什么样子，他都不该长成这个样子。
达米安十分不冷静地着伸出手指指向布鲁斯那张脸，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卢克这张破嘴！
布鲁斯·韦恩和他长得居然一模一样！这要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说出去都没人信！
“早呀！达米安！你起的好早哦。还有布鲁斯爸爸！今天也要过得十分惊悚哦！”
2楼阳台的栏杆中间又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打着哈欠的卢克宝贝开心地对着小伙伴和养父招了招手。
“祝你们有十分不爽的一天！”
谢谢，现在确实已经十分不爽了。
达米安和布鲁斯同时在心里说道。
两张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张略显稚嫩，一张更加成熟坚毅的脸出现在卢克宝贝面前。
卢克这回总算忍不住揉了揉眼，发现了一些十分像是复制粘贴的信息。
“咦。你们两个长得好像哦！该不会是兄弟吧！”
布鲁斯&达米安：……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我父亲？”达米安生气地看着卢克，没想到卢克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告诉他。
卢克一脸懵逼地钻出栏杆向楼下看去。
他的视线停留在布鲁斯那张光辉灿烂的脸上，然后忍不住别开头去看他的好朋友达米安。
“嗯……”又在摸着下巴陷入沉思，10秒钟后，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布鲁斯爸爸就是你的爸爸呀！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不用再纠结究竟是选择格麦兹爸爸还是加百列爸爸作为你的父亲了！恭喜你哟，达米安！”
“这是问题的重点吗？！”刺客联盟少主抓狂，“重点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布鲁斯·韦恩这个混蛋和我长得这么像，你都没有告诉我。”
布鲁斯欲言又止。
他现在感觉也许庄园的庭院并不是一个适合见儿子的地点，这里或许有某种特殊的诅咒。
诅咒的内容就是，每一个在这里见过他的儿子都会对着他的脸指指点点，露出十分不满意的表情。
他真的很想对达米安说：
首先，他不是混蛋，第二，是达米安和他长得像，而不是他长得像达米安。因果关系不能搞反。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和你长得这么像呀。”卢克宝贝无辜地说，“今天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呢。”
“他可是你的养父，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和我长得像？这难道不是看到第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的事情吗？”他和布鲁斯除了眼睛颜色不一样，其他的五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他的轮廓还不那么锐利而已。
“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布鲁斯爸爸长成什么样子呀。”
理直气壮.jpg
达米安：……
布鲁斯：……
“……他不是你的养父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样子？”
这个问题也是布鲁斯很想问的，他长得就那么让人感觉没有记忆点吗？
“布鲁斯是我爸爸没错。”卢克宝贝摇摇头，“但我认人又不看脸啦……何况布鲁斯爸爸长得那么……嗯，上次我只是偷偷看了一眼，就感觉眼睛要瞎掉了，所以我就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看他的脸了。”
达米安：……
这是他认定的朋友，不能打。
“你们不要进来吃早餐吗？”卢克宝贝一脸茫然的地又打了个哈欠，“阿夫今天做了超棒的华夫饼哦。强烈推荐！”
“谁还有心情吃东西啊！”达米安愤怒地瞪了蝙蝠侠一眼，“你到底为什么是我爸爸……不等等，很有可能你不是。说不定我们只是长得有点像而已。”
“……你在正义联盟大厅的时候，我就做过基因检测了。”布鲁斯冷酷地打断了达米安的妄想，“曾经我和你母亲确实有过一段。”
“……你用甜言蜜语骗了我母亲？”
“……我们就不能是正常恋爱关系吗？”
“我猜你们的关系是□□朱丽叶和紧身衣变装罗密欧，我会回刺客联盟问母亲。”达米安总算从地上爬起来，恢复往日骄傲的姿态，“我对你们的故事不感兴趣。话虽如此，考虑到我或许是你唯一的血脉之子，我应该是你的韦恩庄园和蝙蝠洞唯一合法继承人。”
布鲁斯：……请别一见面就和你可怜的老父亲讨论遗产分配的问题好吗？
“所以……？”
“所以你的蝙蝠洞归我了，里面的装备也是我的。”达米安说道。
说完他扭头看向还趴在阳台上可可爱爱看着他们的卢克：“卢克，我们吃点东西，早饭结束就出发。”
卢克宝贝欢呼一声：“好耶！”
与其待在韦恩庄园，还不如早点坐着蝙蝠战机去找天眼会的麻烦，海星外星人可比蝙蝠人有趣多了。
“马上出发！”
“等等……你们要出发去哪里？”
……
冰山餐厅的密室里，企鹅人正恭敬地站在角落，对着镜子露出一副臣服的表情
“伟大的先生，请问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当晚从韦恩庄园逃跑的利古尔。
“不怎么办。”利古尔说道，“给我派人密切监视韦恩庄园的一切，我要得到有关那个孩子的所有消息。”
“那要动手吗？”企鹅人宁笑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监视韦恩庄园的奇怪要求究竟能带来什么好处，但他知道只要听从眼前这个黑衣人的话，他的财富和势力就会越来越大。
之前的种种经历也已经表现出了这一点。
虽然后期他的财富总是因为一个奇奇怪怪的红头罩而减少。
“先不要动手。”利古尔说道，“现在计划有变。”
他匆匆逃回地狱之后，就被地狱那位最邪恶的陛下狠狠骂了一顿，他不仅损失了一只恶魔角还被扣掉了一大堆工资和绩效。
几万年来他兢兢业业完成的KPI化为乌有，现在一切又得从头再来。不然他就得堕落到最底层，变成一只低阶恶魔。
他求了好久才最终让那位最伟大的存在松口，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来到哥谭。
这次他发誓他一定要一雪前耻，他必须想办法杀死那个孩子。
他会找回恶魔大军，有必要的话再次进攻韦恩庄园。
他还得加快点进度。
据说天使那边也已经发现了卢克·亚当斯的踪迹，所以他不仅要杀掉卢克，还必须得抢在天使之前。
这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利古尔看向他现在唯一的手下，一个普通的人类——企鹅人。
“先做好你的事，另外，将你手下那个巴尔小姐叫过来。我有事要找她。”
……
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陷入下一个危机的卢克宝贝正坐在厨房里和好朋友达米安一起分享今日份的华夫饼。
分享完了他们就可以“马上出发”了。
卢克宝贝完全没想过布鲁斯是否会答应他们离开庄园的要求，他哼着歌，自由畅想与达米安一起冒险的生活。
还有达米安口中的外星海星的口感。
会是脆脆的，还是糯糯的？和地球上的海星有什么区别吗？
卢克宝贝十分期待。
软乎乎黏哒哒的华夫饼上淋了一层蜂蜜，这是阿尔弗雷德特制的，也是卢克宝贝思念了好久的美味。
开心的小朋友十分热情的与伙伴分享这份美味。
华夫饼差点把达米安吃的yue出来。
现在他对布鲁斯这个疑似血缘上的父亲更不满意了。
“如果这就是哥谭首富的生活，那我建议你早点把遗产分配给我，至少我不会让你吃这种东西。”达米安十分毒舌地说道，“一个能做出美味食物的管家，我还是能够聘请得起的。”
“我也有管家哦，小杰超棒的！”卢克指了指正在给他煎鱼的杰森的背影。
杰森此时穿着一身和阿尔弗雷德几乎一模一样的管家服装，手上还戴着一对白手套。
他今天是韦恩庄园这位最有经验的管家阿尔弗雷德的徒弟，他得向管家先生学学究竟该怎么管住一个5岁的幼崽。
亚当斯夫妇已经离开，杰森认为自己有必要担负起照顾幼崽的责任，毕竟蝙蝠侠看上去不是一个多么靠谱的家伙。
自觉责任重大的亚当斯家长男怀着沉重的心情熬夜为卢克宝贝写了一份教育计划，从第二天一早的饮食一直到卢克宝贝上大学。
计划能够顺利实施的前提是他得能管得住卢克宝贝才行。
在这整个家里，卢克宝贝最听的就是阿尔弗雷德的话。
“啧。”达米安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对杰森的存在发表任何意见，“他的鱼看上去至少比华夫饼好多了。”
他的意见现在全都对着蝙蝠侠呢。
“至于你的蝙蝠披风，我会接过来的，用我的方式。”达米安说道，“我会将哥谭变成属于我的城市，它会远比现在更加光辉夺目，你该退休了。至于你的老管家，我可以勉强让他跟着你。”
“那你当上市长之后，一定要把阿卡姆和公募联通的那一片黄金地带送给我！”卢克期待地看着达米安。
“没有问题。”
幼崽们热火朝天地开始当着布鲁斯的面讨论布鲁斯爸爸的遗产究竟该如何分配，卢克宝贝建议布鲁斯爸爸住进水晶球里，好给达米安腾地方。
布鲁斯低下头，默默喝着苦瓜汁，十分想要逃避幼崽的教育问题。
一只大手从达米安后脑勺伸过来，差点把他摁进了餐盘里。
达米安愤怒地抬头。
大蓝鸟笑眯眯地坐在他旁边，粗壮有力的胳膊还夹在弟弟的脖子上：“你好，达米安！我是理查德·格雷森，你可以叫我迪克。”
再让这俩傻孩子说下去，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得每天喝苦瓜汁。
达米安扭过头，直接无视了这个自来熟的家伙，自顾自和卢克讨论起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一个说要先去百慕大，一个说天眼会绑架的外星人才更有趣。
没人理会疲惫的大哥。
夜翼眨了眨眼睛，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他现在只好奇，如果布鲁斯没能满足两个孩子出门旅游的愿望，会怎么样。
轻快的脚步声在众人背后响起。
迪克回过头去。
“杰森！你今天怎么……好像又和昨天不太一样了。”
迪克抬疑惑地看着给卢克端来煎鱼的杰森。
昨天还长着红眼睛的杰森，今天眼睛倒是恢复正常了。可他头顶上却冒出了两个小犄角。
“今天是恶魔版本的杰森哦！超稀有的！”卢克介绍道。
“魔蒂夏妈妈留了一大堆潘趣酒给我，她说我可以每天换不同的口味喝，那对我的灵魂有好处。”杰森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卢克，你的那份也在我那里，等下我拿给你。”
“好耶！”卢克宝贝欢呼，“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喝趣酒吧，达米安！喝完之后是举办降灵会的最佳时机哦！出发之前我要召唤两个靠谱的灵魂告诉妈妈我的旅游计划！”
第36章 震撼哥谭第三十六天
韦恩庄园的客厅里, 目前在家的所有成员都神色凝重地围坐在一张圆桌旁，认真盯着卢克宝贝。
这次是卢克宝贝坐在首位上，坐在他左右两侧的分别是达米安和杰森。
卢克宝贝披着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一张黑色薄毯, 鼻子下面还像模像样地画了两撇小胡子。
他面前摆着很久之前迪克大哥送给他的那颗水晶球，花里胡哨的、里面还有小雪人和雪花、一扭发条还会叮叮咚咚的那个。
卢克表情严肃地对着加百列爸爸点了点头。
加百列慈爱地看着宝贝儿子, 然后轻松打了个响指。
于是, 韦恩庄园在正午十二点突然进入黑夜, 原本太阳高悬的天空居然离谱地挂上了星星和月亮, 室内气温降低至少10度。
再往远处看看, 会发现哥谭的其他地区依旧是白天。
布鲁斯瞟了窗外一眼，端起放在手边的苦瓜汁喝了一口。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内心居然已经变得毫无波澜。
他现在唯一发自内心的愿望就是, 希望明天不要又从《哥谭日报》头条上看见布鲁西宝贝沉迷黑魔法之类的消息。
韦恩老爷最近背负的已经够多了, 一个月内炸了韦恩庄园两次的消息已经让他从哥谭甜心宝贝布鲁西变成疯癫阔佬韦恩，估计短时间内没有封面女郎愿意和他约会了。
毕竟和钱比起来，还是命比较重要。
蝙蝠洞里的人工智能告诉他，哥谭论坛里最近发布的hot帖子已经从‘韦恩老爷下一任女朋友是谁’变成了‘韦恩老爷什么时候会住进阿卡姆’。
头像是个猫爪的用户说保守估计在一个月内。
IP在冰山餐厅的某不知名人士断言在三天内。
此言论获得最高点赞。
因为最近足足一个月韦恩老爷都没有出现在媒体面前，而他又接二连三公布了一个养子和一个亲子的消息, 引起轩然大波。
就连早就离开韦恩庄园独自生活的第一个养子理查德·格雷森最近也频频回归哥谭。
部分媒体甚至猜测韦恩老爷或因精神疾病命不久矣，他家里的几个养子和亲子正商量着将人送进阿卡姆疯人院。
韦恩企业继承权之争即将登上舞台，令无数人疯狂心动的大笔财富究竟属于谁尚未可知。
但布鲁斯最近没有心情管这些了，他被家里两个幼崽折腾得心力交瘁，从焦虑的老父亲渐渐变成摆烂的老父亲。
其实幼崽们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就是达米安偶尔穿上刺客联盟的制服出去暴打风筝人、酱料王、疯帽匠等等等等反派, 并且经常顺手试图谋杀他的老父亲和现任罗宾而已。
不是什么大事。
然后和他一起出动的卢克宝贝就会热情友好地给反派们送上酷刑套餐，把所有人吓得鬼哭狼嚎。
或者两只幼崽一起把反派们打包送进哥谭墓园，和他们一起玩活埋游戏。贴心的卢克宝贝还会记得放出乌鸦和野猫, 给游戏增添一些额外的色彩。
游戏结束后，他们只会再被刺客联盟少主打一顿而已。
刺客联盟少主之所以没有杀了这群反派, 是因为卢克宝贝建议让他们去给加百列打黑工。
达米安没有犹豫多久就同意了，因为加百列的阿卡姆黑工厂现在不仅仅生产毒气，他进化出了新的武器生产线，从冷兵器到热武器应有尽有。
部分武器深受刺客联盟继承人的欢迎，比如海马斯火箭炮。
十分有远见的达米安正在和加百列商量，能不能加一条蝙蝠车和蝙蝠机的生产线。
这稍微有一点困难，阿卡姆疯人院里生化方面的人才比较多，机械制造方面的人才绝大部分都偏科偏去了武器制造，真正的民生行业人才还是太少。
布鲁斯没有及时阻止是因为他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毕竟加百列禁止他走进阿卡姆一步。
阿卡姆监狱早就不是监狱了，布鲁斯知道那天他看见的阿卡姆小镇就是现在阿卡姆监狱的真正模样。
里面有废弃的城镇、恐怖的阴影、难以理解的怪物和……卢克宝贝的玩具厂。
布鲁斯十分响亮地叹了口气，换来幼崽好奇的眼神。
卢克看向布鲁斯，有些担忧地扯了一把他爸爸的头发：“布鲁斯爸爸，你还好吗？是不是受伤了？我说过达米安很厉害的，下次你还是不要和他决斗了。”
达米安十分响亮地啧了一声：“所以尽早认输，你的蝙蝠披风由我来继承。”
得知自己就是蝙蝠侠的儿子之后，达米安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接受现实。
等他再次调整好心态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蝙蝠侠的披风起了非常大的兴趣。
提姆暗自猜测是这小子的目的是统治哥谭。
从打败蝙蝠侠，继承韦恩庄园开始。
“我们这里不兴嫡子继承制哈。”迪克翻着白眼阴阳怪气，“照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继承蝙蝠披风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再不济还有杰森和提姆呢，轮不到一个8岁的小孩。不过你可以先做罗宾。”
达米安冷着脸抬起头，目光如刀锋。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起来。
原本迪克也不想这么阴阳怪气地对着弟弟说话，但是达米安这个臭小子昨天晚上对着他的夜翼装扮冷嘲热讽了半天，还嘲笑他个子居然比蝙蝠侠还矮。
一个还不到1米2的小豆丁，嘲笑他1米78的身材。
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戳到了大哥的痛点，以至于他现在还有点儿没缓过来。
因为现在家里的未成年提姆已经跟他差不多高，而现任罗宾的年纪决定他还有更多的发展空间；可怕的是许久不见的二弟杰森，这小子已经比他高半个头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刚到他肩膀的小少年。
于是没有生长空间的迪克悲哀地发现，他几乎肉眼可见的即将成为全家最矮的男人。
毕竟没人相信拥有布鲁斯基因的达米安会长得比他还矮。
另外一只崽卢克宝贝同时拥有天使和恶魔的基因，以及亚当斯家邪恶魔药的培育，所有人都清楚这孩子以后肯定是想长多高就长多高，反正绝对不会是全家最矮的那一个。
“我也不需要施舍，用实力说话。”达米安冷笑一声，“难不成你们平时都用猜拳来决定谁来当罗宾吗？”
“猜拳你也赢不了！”
“有办法保证一定可以赢哦！”卢克宝贝开心地举手，提出建议，“把其他所有人的手都砍掉就好啦！”
迪克：……
达米安颇为赞同地看了卢克一眼：“说的没错，谁敢赢我，我就把他的手砍掉。”
“你好霸道啊，达米安。”卢克宝贝点点头，“千万别忘记两只手要一起砍掉，斧子在地下室，需要我拿过来吗？”
“不需要！”迪克用控诉的眼神看向蝙蝠侠，希望找个人帮他对付幼崽联盟，结果却发现蝙蝠侠正在偷偷摸摸打瞌睡。
没办法，布鲁斯实在是太困了。
虽然哥谭这几天都平静得让人难以想象，但他已经为整理资料而熬了好几个通宵，结果今天还被幼崽拽过来玩游戏。
其实他可以不参加的，但是他实在不放心。
谁知道卢克宝贝口中的游戏究竟是什么内容，毕竟这孩子参与的每一件事的走向都完全无法用常理来判断。
万一这游戏是从地狱里召唤出一大堆恶魔出来帮他折磨别人呢？
不过卢克宝贝倒是已经否认了他这个不靠谱的猜测：“降灵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召唤游戏而已，就像……”
卢克宝贝咬着大拇指皱着鼻子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合适的比喻：“就像对着镜子大喊三声血腥玛丽就会召唤出没有脸的玛丽小姐，黑夜里出门对着小巷子大喊‘你的头在我这里’就容易遇见无头骑士一样。都是十分简单有趣的小游戏而已。”
布鲁斯一边猜瞌睡一边晃晃全是浆糊的脑袋。
心想他等会儿观望一下，打断幼崽的施法之后他一定要去补觉，至于下午的董事会，还是交给贴心的提姆来开吧。
要不然让杰森去也行。
可惜杰森·亚当斯·陶德现在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管家和好哥哥的角色。他正用与阿尔弗雷德一模一样的不赞同眼神看向迪克，似乎在控诉这个成年人居然还和幼崽一般计较。
迪克大哥感觉自己在这个家已经没了人权。
提姆看了迪克一眼，默默不作声。
身为一个优秀的侦探，他已经看清楚了，接下来的时代将会是幼崽的天下。后浪拍前浪，他们已经死在沙滩上。
毕竟他们谁也没能做到统治阿卡姆，并将阿卡姆据为己有，还让里面的囚犯变成流水线工人。
这样也挺不错的，毕竟这段时间看起来实在是非常平静。
而加百列目测能再活他个几十亿年，他就不信阿卡姆里那群疯子能活到那个时候。
至于加百列有可能出问题这个可怕的猜想……
他们会放出卢克宝贝。
如果卢克宝贝不管用，那就去找亚当斯夫人和星期三。
到此为止，韦恩庄园食物链已经初步形成。
大哥迪克·格雷森、家主布鲁斯·韦恩和三哥提姆·德雷克当然是食物链最底层的小虾米，再往上依次是他们好不容易活过来的、毫无自觉的绝世珍宝老二杰森·陶德（×）·亚当斯（√）。
杰森上面，是难以名状的两只幼崽。
阿尔弗雷德和不经常出现在家里的女孩子们暂时不在这个生物圈内。
而同样居住在庄园内的老管家的一手好厨艺保证他居于大气层，不参与底层食物链的竞争。
已经看清自己地位的提姆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仍旧看不清身份地位的大哥。
“布鲁斯，你不管管吗？”迪克居然仍旧在努力抗争，他在为蝙蝠侠的双标深感不耻。
布鲁斯假装没有听见，再次端起苦瓜汁喝了一口。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苦涩容易让人心平气和。
自从遇到卢克宝贝，布鲁斯感觉他的底线已经后退了十万八千里。现在已经降低到，只要卢克宝贝不会穿上粉色小裙子带着大杀器达米安出去炸市政府和正义联盟大厅，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反正从头到尾受迫害的都是反派们，他再挣扎也无非是为哥谭的午夜传说留下不那么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已。
老父亲木着脸，神情沧桑。
卢克宝贝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没搞清楚大人们究竟为什么脸色千变万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亚当斯家的降灵会一定得用最郑重的态度对待。
头一次成为降灵会主持人的卢克清了清嗓子，大声唤回大家的注意力：“咳咳！请大家集中精神，降灵会要开始啦！”
幼崽模仿着弗朗普奶奶每次主持降灵会的语调，努力压低嗓子，含混不清地念了几句咒语——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念的是什么。
但总之念了就可以了。
“接下来，我们要手拉着手围成一圈！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可以放手哦！”卢克睁大眼睛，稚嫩的小脸上一片严肃的神色，“否则，一定会发生超级超级可怕的事情！你们难以想象的可怕！”
“那个，我能提个问题吗？”提姆还是没能忍住他那该死的好奇心，“如果松开了会怎样？”
“嗯……”卢克宝贝阴森森地看了提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低下头，让所有人都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此时，一道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眼睛附近，卢克宝贝的黑黝黝的眼珠子反射出奇异的紫色光芒。
看得加百列一阵欣慰。
宝贝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和他简直一模一样，尤其是泛着紫光的眼睛！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可卢克却始终没有回答提姆的问题。
在加百列的魔法的作用下，整间屋子的温度持续降低，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氛围中。
阴森古怪的风从房间各个角落吹过来，墙壁上的镜子照射出影影绰绰的阴影。
绣着金丝的雪白色沙帘突然飘了起来，就好像有人在那里。
提姆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忍不住从嘴巴里呼出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呼出的气体居然在空气中凝成了一片白雾。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温度已经低到他要开始发抖了。
提姆手指冰凉，同样冰凉的汗水从他后颈流下，带来一片麻木感。
他隐约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他看。
那人就那么站着，冷冰冰的不说话，阴森的眼神似乎能穿透他的肉|体，直击他的灵魂。
“……松开手，会发生什么呢？”卢克宝贝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提姆感觉自己突然看见了一片阴森古怪的森林，那里长满了高高的松树，腐朽的土腥气铺面而来。
没有一丝月光的黑暗让人感到深深的绝望和恐惧。
黑雾从天边升起，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难以言喻的虚空攫取。
滴答——滴答——
是液体滴在石子上的声音。
是血吗？
提姆愈发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黏腻的手指摸上了他的脖子。
就算胆大如罗宾，他也忍不住尖叫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扯住背后冷冰冰的东西扔出去。
还顺手扔了个罗宾镖。
差点被扎穿的手手无辜地瘫在桌子中央，对着胆小的提姆伸出中指。
“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卢克心疼地将手手捧起来，放在自己和杰森中间，“你吓到小东西了！”
小东西十分委屈地摊在桌子上，敲出摩斯密码控诉提姆的粗鲁。
提姆：……
他在布鲁斯和迪克莫名其妙的目光中重新坐下来。
很好，看来刚刚只有他一个人陷入了那种奇怪的幻觉中。
“其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啦。”卢克宝贝神色轻松地耸耸肩，说道，“只是弗朗普奶奶告诉我不要松手，这是传统。我感觉说不定等你松开手，就会发现自己松开了手。”
提姆：……
好的知道了，他不会松开手的，松开就会发生可怕的事。
降灵会在卢克宝贝的主持下继续推进，气氛从轻松活泼再度进入阴森恐怖，提姆后脊背的鸡皮疙瘩再度回归。
但他发现布鲁斯和迪克都神色正常。
克劳利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瞥了他一眼：“灵感过高的人不适合参加这个。”
提姆一瞬间有了离开的冲动，但他想了想，还是不准备错过。
他这该死的好奇心！
于是降灵会正式开始，卢克宝贝扭扭屁股，在高高的凳子上坐好，两只脚甚至够不到地面。
从他左手边开始，依次是达米安、迪克、提姆、克劳利、加百列、布鲁斯，最后是坐在卢克右手边的杰森。
卢克继续神神叨叨地咕哝着奇怪的咒语。
然后他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啊——”
差点把迪克吓得从凳子上掉下去。
幼崽一左一右拉着达米安和杰森跳上阿尔弗雷德特意准备的大圆桌，神情激动地手舞足蹈：“造物主啊！恶魔啊！撒旦啊！路西法啊——”
迪克悄悄戳了戳提姆：“撒旦和路西法不是一个人吗？”
“呃……谁知道呢？”
“伟大的黑暗之森啊！狂热的邪魔们！请赐予我力量吧！苏醒吧！回归吧——”
卢克宝贝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脸上的表情也逐渐趋向癫狂。
克劳利看上去简直快要睡着了，加百列正用一副骄傲的神态看着自家幼崽，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看我儿子多可爱’。
达米安翻了个白眼，却还是配合着卢克站在桌子上没有动，像跟定海神针。
衬托得他旁边的卢克像颗疯癫的海草。
杰森倒是一脸好奇加兴奋，毕竟他头一次参与这种亚当斯的活动。
按理说以前他应该也参与过，但毕竟他不记得了。
“啊！！”卢克宝贝再度大吼一声，吓得提姆和迪克差点抱在一起。
布鲁斯淡定地接过阿尔弗雷德煮好的花茶，又塞了一杯给卢克，示意儿子润润嗓子再喊。
康斯坦丁和扎塔娜留下的魔法道具目前没有任何反应，而他从卢克刚刚叽叽咕咕念的咒语里听见了‘华夫饼’、‘烤壁虎’和‘凉拌章鱼脚’。
卢克宝贝接过花茶，咕嘟咕嘟一口吞下。
他猛地举起水晶球，看向在场众人：“你们的手——都握好了吗？千万不要松开。听见了吗？千万不要松开！！”
坐在提姆旁边的迪克条件反射地抓住提姆的手，加百列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把断手拿过来，垫在他和布鲁斯中间。
布鲁斯淡定地握住跑到他身边的断手，另一只手则拉住了杰森。
卢克宝贝高高举起水晶球，猛地一下砸到地上。
迪克大哥在玩具店里精挑细选的小雪人水晶球顿时碎了一地，里面可可爱爱的红衣服小人掉了出来，雪花粘在桌角。
窗外凭空响起一阵闷雷，闪电再度划破夜空。
“轰隆——”
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哗啦啦的水汽通过窗户涌进庄园内，让房间里的温度再次下降了好几度。
提姆和迪克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当他们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老父亲蝙蝠侠时，却发现韦恩老爷居然把一件皮草披在身上，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
蝙蝠崽子们：……
怎么感觉整张桌子看下来就是他俩显得最傻。
“回归吧……沉睡的灵魂，黑暗的梦魇，永恒的恐惧！带着你们的遗憾回归吧……”卢克宝贝的声音再度陷入低沉，他跳下桌子重新坐回椅子上，整张脸再度陷入黑暗，只剩下那一对闪闪发光的黑眼睛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当然，毛骨悚然的也只有提姆和迪克。
这俩人感觉自己似乎和整桌人都格格不入，就连他们亲爱的老父亲现在似乎都已经亚当斯化了。
提姆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他现在觉得亚当斯应该被归类为IV类传染性疾病。
接下来就是长达10分钟的寂静，提姆和迪克感觉他们在韦恩庄园里度过了最难熬的10分钟。
无人说话。
只有布鲁斯淡定喝茶的声音和克劳利睡着之后的呼噜声。
降灵会的主持人卢克宝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提姆眼尖地看到他两只手正在桌子下面和杰森你拍一我拍一。
另一个幼崽达米安同样淡定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倍感无聊地抬起头，突然露出一个和卢克同款的恶作剧笑容：“幸好今天不是13个人？”
“13个人怎么了？”卢克虚心求教，“会发生超级恐怖的事情吗？”
“谁知道呢。”达米安又打了个哈欠，“游戏结束了吗？”
他的好奇心还停留在卢克宝贝说的潘趣酒上。
可惜韦恩家族大家长布鲁斯不允许未成年饮酒，蝙蝠侠直接将属于卢克宝贝的那一份潘趣酒没收进了蝙蝠洞。
“……唔，应该是结束了吧。”卢克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算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他只是想召唤两个在附近游荡的灵魂而已，但是现在好像无事发生。
“那我们去收拾行李。”达米安跳下椅子说道，“我们耽误太久了，昨晚我已经黑进了天眼会的系统。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今天我们就可以出发。”
“达米安，”布鲁斯淡定地看着幼崽，“我已经和你妈妈联系上了，她同意你留在哥谭，但你暂时不能随便乱跑。”
塔莉亚居然会同意让达米安留在韦恩庄园，这是布鲁斯没想到的。
不过他敏锐地意识到，刺客联盟内部恐怕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或许那里对于达米安来讲不再安全。
“母亲？”达米安皱起眉头，“她怎么说？”
“她说让你先和我待在一起，不要离开哥谭。”布鲁斯说道。
达米安也理解了布鲁斯的意思，虽然他对蝙蝠侠就是他父亲这个事实仍旧感觉非常别扭，但是他不认为布鲁斯会欺骗他。
恐怕母亲那里出现了问题。
“那我要回刺客联盟。”达米安毫不犹豫地说道。
卢克眨了眨眼睛，虽然不知道达米安临时改变主意是什么原因，但他还是想和小伙伴待在一起。
“我和你一起，达米安。”卢克跳下椅子，紧紧跟在达米安身后，“所以我们还是得收拾行李对吧！”
于是两只幼崽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打开了通往蝙蝠洞的大门，然后一溜烟窜了进去。
速度快到迪克都没来得及拦住他们。
布鲁斯：……
阿尔弗雷德淡定地端上点心：“各位，游戏时间结束了吗？不知道哪位好心人可以帮我把窗外的天气恢复正常，我需要去给花园浇水了。”
提姆和迪克面面相觑。
克劳利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加百列眼巴巴地看着卢克宝贝消失在蝙蝠洞入口，于是也打了个响指，从客厅里消失。
窗外的黑夜离开，韦恩庄园总算回归正常次元。
杰森对着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确实已经结束了，谢谢你，阿福。”
“不用客气，杰森。”老管家温和地看着杰森，递上一碟小甜饼，“快吃点东西吧，我猜你肯定饿了。”
杰森愉快地接过小饼干，也转身离开了房间。
《育儿大全》说不要磨灭幼崽的积极性，要支持他们的想法，热爱旅游是好事，他乐于看见幼崽健康成长。
“前期准备得认真一点！”杰森跟进蝙蝠洞，“我们有太多东西需要收拾了，你们两个不能这么着急！”
客厅里似乎空了许多。
“我们的呢？有我们的份儿吗，阿福？”迪克沉默了一阵，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阿尔弗雷德。
“您的那一份在厨房里，我猜您有手有脚，应该可以拿得到。”
失宠的迪克怂怂地站起身，转身离开了客厅。
只有布鲁斯有些僵硬地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看。
尤其是盯着他没有翻好的衣领、乱糟糟的头发和脖子上露出来的伤疤。
韦恩庄园大厅里的那幅油画在无人注意到的情况下闪过一抹亮光，上面的色彩似乎都变得鲜艳了许多。
英俊的男主人和美丽的女主人看上去面容鲜活。
他们的眼睛折射出温暖的阳光，神情显得格外平静温和。
……
是夜。
杰森翻出自己的红头罩装备，趁着夜色离开了韦恩庄园。
他得为旅行做好充分准备，之前还没了结的一桩合作还等着他处理。
之前他和企鹅人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约定好了见面时间，科波特已经用134枚子弹热情回应了他，所以他今天必须得按时间赴约才行。
原来他找上企鹅人是为了将蝙蝠人赶出哥谭，毕竟企鹅人是蝙蝠人的敌人。但现在他知道了蝙蝠人是卢克宝贝的养父之后，这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交易就突然变得鸡肋起来。
他恐怕得和企鹅人说清楚，取消掉这桩交易。
为了避免日后产生冲突或者再次需要合作，他决定态度友善一点，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
比如用加特林和手榴弹与合作伙伴打一个热情的招呼，再用撬棍礼貌地说服对方取消合作。
同一时间出现在哥谭高楼之间的，还有罗宾。
夜巡中的提姆正在和已经返回布鲁德海文的迪克大哥、最近一直没去韦恩庄园的神谕吐槽最近家里发生的变化。
他和神谕抱怨加百列居然把属于自己的卧室变成了纯白一片闪闪发光的空间，以至于每次他路过都要被闪瞎眼睛。
实在是过分符合人类有关天使的刻板印象。
迪克赞同地补充道，天使最近还迷上了雕刻艺术，大天使长准备将一些他本人的雕像摆满韦恩庄园，替换掉庄园里的装饰品。他甚至也被加百列硬塞了一个胖乎乎的天使宝宝版卢克。
迪克发誓他看见那些雕像都会眨眼睛。
可布鲁斯却没有阻止，提姆发现布鲁斯最近在韦恩庄园的行动都显得有些奇怪。他会额外注意桌子上的茶杯和墙上的油画。
并且每天拿着扎塔娜和康斯坦丁留下的魔法道具四处查探，就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大猫。
幼崽们依旧在为出行计划做努力，布鲁斯一边行为诡异地在庄园里游荡一边和亲生儿子斗智斗勇，劝说达米安改变主意。
目前看来似乎有点成效，崽子们至今仍旧留在庄园里，还没消失。
“但你别抱太大希望，”迪克说道，“想想布鲁斯的底线是怎么消失的，听听韦恩庄园的音乐吧，我都要疯了。”
克劳利住在韦恩庄园后面的花房里，每天给植物们播放摇滚乐。
天使和恶魔这两天经常为了歌单大打出手，阴险狡诈的克劳利居然在音乐品位方面有着异常的坚持，坚决不肯让《Every day》替换掉《Back in black》，哪怕差点被天使长扔进锅里油炸出来给卢克宝贝当零食。
这导致韦恩庄园一天到晚音乐响个不停。
《哥谭日报》这次倒是没有再报道癫狂阔佬布鲁斯·韦恩暴躁的一生，而是改为报道韦恩老爷认回家的亲生儿子恐怕是个狂热的音乐爱好者，以后继承韦恩企业希望渺茫，韦恩家族产业恐将落入心机养子提姆西·德雷克手中。
达米安为此愤怒地撕掉了当日报纸，甚至差点拎着刀杀上报社。
最后还是卢克宝贝阻止了他。
卢克用杰森送的生日礼物安抚了小少年暴躁的情绪。
生日礼物是鲨鱼王，就是曾经在阿卡姆地下室里被杰森喂得胖乎乎的鲨鱼。
“……鲨鱼王？”神谕严肃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不是康斯坦丁的前男友吗？现在应该在阿卡姆的地下室。”
“没错，但他已经被杰森驯化了，现在他认为自己是韦恩庄园池塘的安保人员。顺便一提，所罗门·格兰迪现在是韦恩庄园的厨师。”提姆悲痛地说道，“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我真的不想吃烤苍蝇！你简直不知道格兰迪一天到晚都在做些什么菜！”
“……这是问题的重点吗？”迪克再次深深感觉到自己尽快离开韦恩庄园这个不祥之地是个正确的选择，因为他感觉到提姆最近也有亚当斯化的趋势了。
“所以我决定离家出走。”提姆继续说道，“你知道吗？韦恩庄园好像已经变成了反派们口中的禁地——有人见过从庄园里出来买菜的格兰迪。据说反派们私底下盛传布鲁斯·韦恩因为和蝙蝠侠分手而发生了变异，每天以吸食反派血液为食，还要将罪犯洗脑为奴隶。戈登局长出面澄清了，但是论坛上的谣言还是越来越离谱——毕竟阿卡姆附近的IP最近一个都没出现过，而布鲁斯前天又给黑门监狱加了一笔建筑资金。”
迪克哈哈大笑：“布鲁斯·韦恩恐将取代蝙蝠侠成为哥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都市传说。”
“阿卡姆已经关住了绝大多数疯子，现在敢在街头上游荡的也就是像风筝人这样的三流反派。”神谕芭芭拉突然也笑了起来，“这两天的生活简直安逸得让我害怕。”
“……所以？”
“所以我要离家出走。”提姆再次重申，“我要自由，我要不吃苍蝇和烤壁虎的自由。而且我以后改名为红罗宾了，免得达米安看我不顺眼。”
迪克：……
他就知道，没有他这个家早晚得散。
“你冷静一点。”迪克说道，“你知道的，小朋友的兴趣爱好都是培养起来的。也许卢克爱吃烤壁虎和烤苍蝇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吃过更好吃的东西而已，他喜欢阴森黑暗也不过是因为家庭氛围。也许我们可以培养他一些更加健康快乐的爱好，你说这周咱们带他去游乐园玩怎么样？”
“我说不怎么……”
轰的一声，冰山餐厅在提姆眼前炸开。
他看见屁股着火的企鹅人屁滚尿流地从冰山餐厅里窜了出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眼熟的红头罩。
红头罩正在桀桀怪笑：“你喜欢这个礼物吗？朋友！”
第37章 震撼哥谭第三十七天
当已经正式改名为红罗宾的罗宾提摩西·德雷克与桀桀怪笑的红头罩正面遭遇时, 蝙蝠侠正在面临他人生十大不可思议时刻之一。
顺便一提，这十大不可思议时刻，目前只有一个。
就是现在。
不可思议的程度直逼他混论坛的时候看见的邪恶CP以及超人卢瑟小簧图。
布鲁斯装作神色随意地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 手里拿着一本时尚杂志翻看。
实际上他眼角的余光正关注着桌上的茶。
那是一杯很烫的茶，阿尔弗雷德刚煮开的水, 倒在杯子里正向外冒着白烟。
阿尔弗雷德正在厨房忙碌, 仿佛并不担心娇生惯养的韦恩老爷喝茶烫了嘴。
布鲁斯假装自己的目光正停留在时尚杂志内页的美女身上, 然后动作随意地伸出手。
按照他对自己行动方向绝不可能出错的预测, 接下来他的手一定会不小心伸进那杯滚烫的茶水里, 然后打翻那杯茶，并且把自己烫得嗷嗷直叫。
但现实是, 他很顺利地摸到了茶杯把手, 正正好好将食指伸进了把手中，然后端起了那杯茶。
布鲁斯捏着茶杯，抿紧嘴唇。
他装作毫不在意地将茶端到嘴边，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茶杯里的热气一样张开嘴——
倒进他口中的茶水温度适宜，既不会很烫又不会凉, 简直像是有人特意调整好了温度才将茶倒给他喝一样。
布鲁斯有些苦涩地咽下茶水，然后放下杯子。
他拿着时尚杂志满屋子乱转，原本应该刚好撞上桌脚的时候桌子却不知怎么回事歪了一下；带着褶皱的地毯变得平展，刚好在他前进路线上的胖猫猫玛丽莫名其妙平移了5厘米；下楼梯的时候他不小心一脚踩空，却感觉自己似乎踩在了一块软绵绵的砖头上, 刚好让他稳住身形。
这太奇怪了。
这间屋子好像刻意在保护他，无论他做出怎样危险的行为，最终都会安然无恙。就像小时候玛莎和托马斯在家里所有有棱有角的地方贴上了海绵一样。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韦恩庄园之前可没有这样的奇怪现象。
似乎就是从卢克宝贝举办了那个奇奇怪怪的降灵会之后, 韦恩庄园才变得古怪起来。
蝙蝠侠有点儿想去找卢克宝贝问一问，可是他刚刚才把卢克宝贝的烤壁虎和潘趣酒没收掉, 小孩这会儿正鼓着腮帮子和他怄气呢。
说不定已经气鼓鼓地和达米安一起跑去了蝙蝠洞玩大冒险游戏，这会儿他要是出现在卢克宝贝面前，卢克宝贝肯定又要指挥蝙蝠洞里的蝙蝠给他下一阵便便雨。
冥冥之中，布鲁斯潜意识也告诉他最好不要现在就跑去蝙蝠洞。
就好像他现在跑去蝙蝠洞会惹得除了卢克之外的人生气一般。
绝大多数时候，布鲁斯都愿意听从自己的直觉。
但今天他又偏偏想和自己的直觉对着干。
这种奇怪又纠结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上一次体会这种感觉还是他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按时完成学校的功课，但却因为一种奇怪的叛逆心理，非要和托马斯顶嘴拖到半夜才做完的时候一样。
他也知道托马斯说的是正确的，但是备受家长宠溺的小孩就是会有一种奇怪的叛逆。
布鲁斯有些不自在地在客厅里转悠了两圈，像只内分泌失调的猫。
最后他还是决定去蝙蝠洞里呆着，那里让蝙蝠侠更有安全感。
也许他应该马上把小扎再叫过来看一看。
等布鲁斯的身影消失在蝙蝠洞的入口后，韦恩庄园的大厅里缓缓浮现出两个飘渺的身形。
英俊的中年男士和美丽优雅的夫人浑身上下泛着珍珠白的光泽，他们没有影子，神情忧伤。
“托马斯，你说布鲁斯这孩子怎么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玛莎忧愁地说着，“他还是那么爱熬夜，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阿福的话他也听不进去！”最重要的是，布鲁斯受了好多伤。
玛莎看得想哭。
“他至少平平安安地长大了……”托马斯也叹了口气，“我们离开得太早，这孩子这些年一定不好过。”
“他甚至当了爸爸！时间过得也太快了，明明昨天他还是个放学之后只想着玩橄榄球的小男孩。”玛莎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虽然幽灵好像没有这东西，说道，“我多么希望能再抱一抱他！”
托马斯搂住伤心的妻子，低声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你瞧，奇迹已经将我们从亡者之地带回了现实世界，也许我们应该问问那个把我们叫回来的孩子卢克，你觉得怎么样？”
“万一他也看不到我们呢？”玛莎拉着丈夫，两人在韦恩庄园里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散步，“难道我们就要用这种看不见的方式生活在庄园里吗？要是布鲁斯能看到我们，也许他会开心一些，我真希望能够……等等，你刚刚是不是伸出脚让布鲁斯踩了一下？”
托马斯点了点头：“是的，他差点就摔下来了。那孩子走路也不小心一点！”
他还把猫平移了一下，又扯平整了地毯。
“……你还没有意识到吗？”玛莎简直想敲敲他丈夫几十年没用过的脑壳。
韦恩夫人伸出指头狠狠戳了丈夫一下，差点把丈夫透明的灵魂戳了个洞：“你，刚刚碰到了布鲁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托马斯惊讶地瞪大眼睛。
优秀的医生努力回想了这几天的行程。
自从他和玛莎被那个叫卢克的小男孩唤回韦恩庄园之后，就一直处于什么都碰不到也无法被人看见的状态。偶尔可以带动一些风，或者将小物品稍稍挪个位置，再多的就做不了了。
他们其实也并不敢随意打扰儿子的生活了，活着的人与死去的人中间毕竟隔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万一他们告诉了布鲁斯自己的存在，然后哪天再消失不见，布鲁斯该会有多伤心。
可是如果不告诉布鲁斯，那孩子应该已经发现了端倪，正在试探他们。
“让我想想……”托马斯摸着下巴思考了半天，但也许长久没有经过使用的幽灵大脑让他思维有些迟钝，他足足思考了半分钟才想起来一个他和玛莎微妙的差异点，“如果我说了你可别骂我。”
玛莎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丈夫。
这副心虚的神色，她曾经见过无数次。
“你去偷喝酒了是不是？”玛莎敏锐地问道，“以前你每次偷偷跑去拿庄园的藏酒，就是这种表情！”
托马斯讪笑了一下，向妻子讨饶道：“咳……我只是偷偷喝了一点点。我以为我喝不到，结果居然尝到了味道。”
“是布鲁斯偷偷带去蝙蝠洞里的，我以为他要自己喝掉……所以勉强替他喝一点而已。但是我得强烈谴责布鲁斯，他的品位实在太糟糕了，那些酒难喝得要死，一股子臭袜子味，我感觉我死前最后一顿饭都要吐出来了！”
玛莎：……
“那么，趁你还没把那顿饭吐出来之前，亲爱的。”玛莎对着丈夫露出一个假笑。
托马斯秒怂。
“赶快带我去找那种酒吧！也许喝完了之后我就能碰到布鲁斯了。”
……
当布鲁斯总算坐在蝙蝠洞里收集这些天整理的数据时，那种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被人盯上的感觉又来了。
这次的感觉有点像是小时候他偷偷把游戏机夹在书本里，装作看书实际上是打游戏的时候，玛莎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盯着他的感觉。
布鲁斯忍不住抖了抖肩膀，颇有些疑神疑鬼地扶正蝙蝠头盔。
魔法道具没有任何表示。
他现在已经重新换上蝙蝠侠套装，神情严肃地统计哥谭最近的犯罪率。
两个星期以来，哥谭的犯罪率呈大幅度下降，并且目测还有继续降低的趋势。不管是大规模的刑事案件，还是街头巷尾的抢劫，似乎都在逐渐销声匿迹。
以前几乎每三天都要发生一次的爆炸案，这两个星期一次都没有发生过。
不对，也不能说一次都没有发生过。
唯一一次发生的爆炸案是韦恩庄园。目前媒体们正在大肆宣传是韦恩老爷疑似因为精神疾病亲自炸掉了庄园。
布鲁斯看着蝙蝠电脑上的数据，忍不住有些头疼。
目前的状况看似良好，一切罪恶都被加百列绑定的阿卡姆疯人院封闭在内部。
可这里隐藏着无数隐患。
那个世界的运转规律如何？是否会被人从外界打破？又是否有生物可以从里面逃出来？
这些都是未知数。
更别提阿卡姆疯人院还涉及哥谭的政治体系与审判制度，部分犯人还需要被提出来再审。
何况布鲁斯最担心的人是小丑。
蝙蝠侠是最了解小丑的人，小丑也是最了解蝙蝠侠的人。从某种程度来讲，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知己。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他作为小丑，现在被关在了一片未知的世界中，那个世界里有阴森的小镇，神秘的河流和隐藏在阴影里的怪物，他会怎么做呢？
他会想尽办法研究那些怪物，找到他们的弱点，驾驭他们。
对小丑来说，应该是奴役他们。再不济小丑也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拥有对方的力量。
何况被关进阿卡姆疯人院里的可不仅仅只有小丑这么一个危险的反派，小丑女、毒藤女、雨果博士、稻草人这些家伙通通都在里面。
哥谭的反派既团结又不团结。
他们平时喜欢各自为政，但在面临共同敌人的时候，也会选择联手。
蝙蝠侠眉头紧锁，坐在屏幕前认真思索，但却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
他还是需要从加百列和克劳利身上入手，寻找卢克另一位亲人的事情也该被提上日程了。
布鲁斯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轻轻向后仰，闭上眼睛，准备靠在椅背上放松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布鲁斯已经进入冥想状态，平复心情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双有些冰凉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那双手毫无温度，力度是那么的轻。它隔着蝙蝠头盔又慢慢来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被人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就像小时候他上完体育课之后，玛莎轻轻揉着他的肩膀一样。
布鲁斯感觉自己的眼睛开始发烫。
降灵会。
将亡者召唤回世间。
他后来又听卢克说过有关降灵会的事情，排除掉幼崽那些奇奇怪怪的糟糕比喻，他大约能够理解亚当斯家举办降灵会的目的。
绝大部分亚当斯家的成员都是不死的，但偶尔也会有那么几个倒霉蛋不小心步入黄泉。
每当这时候，亚当斯家的成员就会用充满羡慕的眼神看着那个倒霉蛋，然后恭喜他步入死亡。
再结合亚当斯家族对死亡与黑暗的迷恋，布鲁斯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死亡对亚当斯们而言并不是真正的一生结束，他们的日子远比生前长得多。
所以召唤亡灵就成了亚当斯家族成员沟通的一种必不可少的手段。
卢克还说过他妈妈经常下午坐在墓地里和祖父通过水晶球沟通，或者找去年死掉的泰丽姨妈喝下午茶。
所以卢克的降灵会成功了，对吗？
他召唤出了谁呢？
布鲁斯轻轻呼吸着，平稳的气息让任何人察觉不到他已经醒了。
只有熟悉儿子的托马斯和玛莎搂着彼此轻轻叹了口气。
蝙蝠电脑的键盘被人按下按键。
布鲁斯默契地睁开眼，看向屏幕。
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单词——
Hello world.
布鲁斯：……
玛莎不轻不重地拍了丈夫一下。
托马斯无辜地看着妻子：“咳，我只是开个小玩笑，帮布鲁斯回忆一下当初我教他编程的时候他有多么开心而已。我现在在想，我们究竟应该告诉布鲁斯我们是幽灵还是说我们是机器人，我觉得后者更有趣一些。”
然后他就又被玛莎敲了脑袋。
屏幕上的字被删除，夫妻二人郑重地写下：布鲁斯，亲爱的小甜饼，爸爸妈妈回来啦！
只有玛莎会用小甜饼这样的爱称称呼他，也只有托马斯会喜欢在严肃的时刻和他开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笑。
明天可以多给卢克烤一盘壁虎，布鲁斯心想。
还要连着杰森复活的那一份一起。
他可以绕开阿尔弗雷德在厨房设下的封锁线，偷偷给宝贝烤一百只，由他亲自动手。
……
另一边。
扛着加特林的红头罩对着如临大敌的提姆快乐地挥挥手：“嗨～罗宾，你也出来玩吗？”
语气稀松平常得如同他们真的只是在大街上偶遇的友人，等下还准备相约去吃个饭的那种。
“嗨…… 呃，我能问问你这是在做什么吗？”提姆说道，“另外，我改名叫红罗宾了，你记得更新一下通讯录。”
“ok！”杰森比了个‘没有问题’的手势，然后十分欣慰地说道，“果然孩子长大了就会想要离开家庭，恭喜你，终于长大了！”
提姆：……
这句话从前任罗宾嘴里说出来，可真是有点怪怪的。
其实他还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也怪怪的。内容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只要忽略掉他们的紧身衣装扮和围观的罪犯企鹅人就好了。
企鹅人屁股着火扑倒在地上，痛得大叫：“罗宾！你在做什么？你还不把这个罪犯抓起来吗？”
喂喂，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提姆有点尴尬地看了企鹅人一眼，又看了杰森一眼。
再怎么看企鹅人才应该是那个罪犯，他后面还跟着一大串扛着机枪的黑衣人呢。
企鹅人在地上滚来滚去，跟在他身后心急如焚的保镖们忙活了半天，总算是帮他扑灭了屁股上的火星子。
坚强的企鹅人他爬了起来，再次勇敢地对上红头罩。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开枪啊！难道还要我教你们怎么抠动扳机吗？！”
“对呀！快点对着我开枪呀！”杰森也喊道。
一群无辜的黑衣保镖们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总是闯进来折磨他们老板的红头罩。
上个星期他们老板甚至说出了宁愿放弃冰山餐厅也不想再继续看见红头罩这样的话。
在犹豫了5秒钟后，无辜的黑衣保镖们纷纷对着杰森开始礼貌性地射击，就像走一个标准流程一样。
这距离近得根本来不及躲开！提姆忍不住瞪大眼睛。
情急之下，提姆急忙展开披风试图挡住自己和杰森——
然后他就看见杰森已经果断站在了他身前，高大的身躯直接挡住了提姆大半个身子。
杰森英勇无畏地张开双臂，摆出了一个拥抱未来的姿势。虽然他的表情被红头罩挡住了，但提姆依旧感受到了他满心的愉悦。
子弹乒乒乓乓打在他身上，听得提姆心头一跳。
听的黑衣保镖们内心毫无波澜。
享受了一番的杰森开心地对着企鹅人说道：“多谢你的热情招待，这感觉真不错，接下来该我了！”
提姆看得出来杰森是真的很享受了，而且今天的杰森似乎又拥有了不同的能力。
只见杰森挥挥手，一片火焰从他袖口喷涌而出，直直冲着企鹅人。
让企鹅人几乎变成烤鹅。
黑衣保镖们纷纷礼貌地让开。
大家都知道红头罩是个好人，他一向只找他们老板的麻烦，从不伤及任何无辜。
所有人都对自己的站位十分熟悉，他们没有在慌乱中撞到任何一个人。
熟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提姆叹了口气，让开两步将主场交给杰森。
他仔细观察认真记录，顺便上传了一份视频文件。
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得到蝙蝠侠的回复。
迪克倒是强烈要求也想来一个，布鲁德海文的火力丝毫不比哥谭差。
大哥对着红头罩发出‘好酷我也想要’的申请。
亚当斯家的潘趣酒效果惊人，他们每天早晨起床之后第一项活动就是有奖竞猜今天的杰森又是什么品种。
他们目前已经见识过黑猫版本、吸血鬼版本、恶魔版本、狮鹫版本和哥布林版本，每个版本都有诸多惊喜，百变杰森名不虚传。
着火的企鹅人再次狼狈地在地上滚来滚去，等火焰熄灭之后，他整只鹅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呜呜，你想要什么你说啊！你什么都不说，冲进来就烧我！我……我……区区在下可不值得劳烦您弄皱您的袖子，您想要什么我都会给您的！”企鹅人决定认怂，“今天晚上的交易成果我愿意全部上交！你是蝙蝠侠派来的吗？我保证我再也不和他们做交易了！”
利古尔最近并不在哥谭，而是带着他手下的巴尔小姐跑去地狱做什么进修去了，甚至还要求他最近一段时间不许去打扰。
他倒是想去打扰，可利古尔给他的保命手段只能在关键时刻使用。他可不想因为哥谭这点地盘纠纷去打扰那位可怕的恶魔大公。
企鹅人滑跪的速度就连提姆也为之惊叹，之前就算是蝙蝠侠来暴打企鹅人，他也从来没有认怂认得这么快的。
搞得他都想去尝尝潘趣酒了。
但这东西就像盲盒，小杰显然已经上瘾了。万一他也上瘾，每天都想往里氪金怎么办？家里可没有那么多潘趣酒让他氪，他只能去偷蝙蝠侠没收的。
提姆开始认真思考去蝙蝠洞偷潘趣酒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杰森又愉快地挥了挥手，送给企鹅人一片火焰，“我只是想说，之前我们商量好的事情取消。就这样。”
企鹅人一边嗷嗷直叫一边回忆了半天都不知道之前他们商量了什么。
他们之前不是每次见面都在打架吗？
他单方面用子弹突突这个奇怪的红头罩，而这个奇怪的红头罩每次都能把他和他的手下们揍得屁滚尿流。他额头上的伤还没好呢。
“那个……之前我们商量的事情是指？”企鹅人头顶上冒出来一大堆问号，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说了什么才遭受今天的无妄之灾。
“就是……”
不过还没等杰森继续往下说，他们就听见不远处有强烈的马达声传来，动静响彻整个黑夜。
这声音提姆可太熟悉了，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
果然，几秒钟后，如同黑色幽灵一般的蝙蝠车停在他们面前。
光滑的引擎盖甚至还泛着白光。
等等……白光？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他带着蝙蝠头盔，甚至在蝙蝠头盔前面还加了一副墨镜。
车子里放着十分激烈的摇滚乐，AC/DC像石头一般坚硬的重金属在这个小巷子里反复回荡。
幼崽的尖叫和欢呼声传来。
是卢克宝贝的声音。
他正在跟着音乐的节拍舞得东倒西歪，继续扮演一株癫狂的海草。
他快乐地和蝙蝠车的副驾驶上一脸郁闷的达米安挤作一团。
车子停下时，达米安正在和驾驶座上带着蝙蝠头盔的男人强烈要求：“我来开车，我会开！”
男人十分冷酷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卢克宝贝回过头：“我也要开！”
那个男人顿时笑得像一朵喇叭花：“当然没有问题，宝贝！”
提姆：……
你带个蝙蝠头盔也就算了，你为什么不把你的翅膀藏好？
加百列，说的就是你。
没有人会在蝙蝠头盔前面加一副墨镜，你确定你还看得清吗？
卢克翻身踩在引擎盖上，开心地大声欢呼：“今晚简直太有趣了！再来一次！芜湖~加百列爸爸起飞！”
永远不可能对幼崽说任何一个否定词汇的加百列笑眯眯地说道：“好呀好呀，我们再来一次！这次爸爸再开快一点好不好？我们可以开到墙上去，竖直向上开！开着蝙蝠车去爬韦恩塔好吗？”
好什么好？不好！
加百列这个混蛋到底对蝙蝠车做了什么？
大天使长很快给了他的答案。
今夜的蝙蝠车是没有灵魂的蝙蝠车，可怜的车车是靠着大天使长的魔法力量飘浮在空中的，就连刚刚的引擎声也是魔法变出来的。
一车上的两大一小，恐怕只有达米安真的会开车。
提姆根本不敢想象这三个人一路行驶过来究竟闯了多少红灯……他们恐怕连红灯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算了，蝙蝠侠平时也没少干这事。反正GCPD交管部门也没办法给他们开罚单，毕竟谁也找不到蝙蝠车的停车位。
提姆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杰森。
杰森正一脸羡慕地看着凭空飞起来变身摇摇车的蝙蝠车。
提姆：……好的，看得出来你很想试一试了。蝙蝠车的魅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呢！老实说，说他也想试试。
而且他现在很想看看布鲁斯的表情。
那边的企鹅人见势不妙，正低调地准备偷偷溜走。
结果刚走了没两步，就被突然从车上跳下来的幼崽卢克拦住了去路。
卢克宝贝早就看见了他的小杰管家正在和企鹅人做游戏，所以他才指挥着加百列把车开过来的。
今晚布鲁斯爸爸没收了他的潘趣酒，所以他准备没收布鲁斯爸爸的蝙蝠车。
达米安说要蝙蝠机更好，卢克宝贝纠结了半天，决定全都要。
蝙蝠机现在正停在阿卡姆疯人院里。
加百列为幼崽的战利品专门规划出了一整个房间。
于是他们开着蝙蝠车满哥谭乱转，用音乐祝福所有人都有糟糕的一天。
提姆简直不敢想，明天的《哥谭日报》又会怎么报道。也许这次在他们笔下要轮到蝙蝠侠变成癫子了。
幼崽眼神亮晶晶的，他抬头看向企鹅人：“你们在做什么呀？带我一个好不好？我也可以和你们分享我的游戏！”比如可以有多人参与的大型桌游——活埋和砍头。
“这是我的好朋友，企鹅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应该叫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杰森站在企鹅人后面介绍道，“企鹅，这是我弟弟。”
红头罩和卢克两人一前一后，将企鹅人包抄在中间。
企鹅人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卢克宝贝开心地对着企鹅人露出一个阴森扭曲的笑容，惨白的月光再次打在卢克眼睛周围，黑洞洞忽闪着紫光的大眼睛吓得企鹅人后退三大步。
他心态快崩了。
然后他就看见站在他前面堵住路的小孩露出一个阴风惨惨的笑。
再然后，他肚子一痛。
企鹅人低下头，看见他肚子上插了一把刀。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带着笑容捅了他一刀的小鬼。
哥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危险了？最近不是安全系数上升了很多吗？他还以为哥谭已经要变成他的天下了。
卢克对着企鹅人露出小虎牙：“你好呀，亲爱的朋友。小杰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可是亚当斯家最高标准的打招呼方式，谢谢你之前对小杰的照顾！他刚来哥谭，还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呢！”
幼崽式欣慰.jpg
卢克确实很为杰森开心，失忆的杰森总算是长大了，交到朋友了呢！
企鹅人捂着肚子，他摸到了一手湿哒哒的、他自己的血。
卢克宝贝用最阴森的语气向他礼貌介绍道：“你别怕，我有避开你肚子里的内脏，只是轻轻捅了你的脂肪层一下。是不是超舒服？我用的力度够吗？会不会有点轻？”
他希望新朋友能够最大程度感受到他的热情和友好，小杰是亚当斯家的人，他绝对不会让小杰在新朋友面前丢了面子的。
企鹅人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想晕却又晕不过去，肚子上痛痛的却又不致命。
他想赶紧离开去包扎，可一前一后两个人依旧堵着他。
他的保镖被另一个小孩手里的长刀吓得半死，怂得不敢过来。而他连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能颤抖着手指站在原地，用恶狠狠的眼神瞪向卢克。
卢克看向企鹅人的眼神越发友善：“我喜欢你的眼神，你可真是太友好了！是我见过的最友好的哥谭市民。我宣布，你就是亚当斯家的朋友啦！以后我会来经常找你玩的！”
企鹅人两眼一翻，直接厥了过去。
他的手下总算是犹豫着冲上来，试图将雇主抬走。
但是企鹅人最近的体重实在是有点超标，他们抬了好几下，反而把人从昏迷中又弄醒了过来。
于是企鹅人再度看见了卢克宝贝那张阴森森的脸。
他耳朵里听见了那个红头罩和另一个小孩，以及戴着蝙蝠头盔开着蝙蝠车的陌生人争论的声音。
他们在争吵蝙蝠车究竟应不应该放AC/ DC。
好荒唐啊！这个世界。企鹅人心想。
地狱里也在放重金属摇滚吗？他有点害怕。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逐渐陷入混沌。
他在哪儿？这真的不是在梦里吗？
早知道他今天就不要亲自来盯着这起武器走私了。
但显然他不是在梦里。
因为他摸到了一个从不离身的黑匣子。
卢克还在和达米安讨论下次打招呼应该用长刀还是匕首，匕首上涂氰｜化｜物还是砷｜化｜物比较合适。
达米安强烈建议卢克给匕首涂上阿尔弗雷德的华夫饼，或者下次直接将华夫饼塞进别人嘴里。
卢克宝贝果断被说服了。
看来他应该把亚当斯家的最高待客标准变成华夫饼或者烤蜥蜴，这样才足够礼貌。
达米安果然很厉害！
等下次见到这位友善的哥谭人时，再喂他吃烤蜥蜴吧！卢克宝贝有些遗憾地想着。
还不知道下次遇见卢克会经历什么的企鹅人伸手握住了那个黑匣子。
地狱里糟糕而冗长的行政体系意味着他们使用的仪器也过分古老。
那台老旧的传真机是利古尔留给他的传讯工具。
企鹅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打开了传真机，然后颤抖着手指按下几个字母。
卢克宝贝好奇地蹲在他旁边，看着他咬牙切齿地噼里啪啦。
企鹅人哆嗦着停下来。
他的保镖已经被那个拿着刀的小孩全都敲晕了，要不是罗宾上前阻止，那孩子恐怕会杀人。
企鹅人这下彻底怕了。
原本他以为和罗宾混的那么近的人应该不会杀人，却没想到这年头原来连罗宾也堕落了。
“需要我帮忙吗？”卢克宝贝观摩了半天，总算确认了这个陌生机器的使用方式，“是按这个键吗？”
企鹅人小声啜泣了一下，不敢说话。
卢克宝贝却以为他是默认了，于是冲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啪啪啪乱摁一通。
企鹅人只要没说话，他就继续摁动。
要知道，按键盘是会上瘾的。
就像鸽子一样。
卢克噼里啪啦摁得更带劲儿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样摁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企鹅人一直在用赞同的眼神看着他呢。
半分钟后，只听嘎嘣一声。
传真机从中间开始裂成了两半。
这下企鹅人感觉自己真的要嘎嘣过去了。
“咦？怎么断开了？”卢克有些意犹未尽地看向企鹅人，“那还要继续按吗？这个真的好有意思哦！”怪不得布鲁斯爸爸一天到晚也蹲在蝙蝠洞里噼里啪啦。
下次他要去蝙蝠洞里试试布鲁斯爸爸那个超大的、比这个更好看的噼里啪啦。
可是属于企鹅人的那个传真机上的按键掉了下来。
卢克宝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玩具可能坏了。
“……真的不能怪我哦，我只是听你的话，轻轻按了几个键而已，超轻的！只用了一点点力气而已！”卢克有些慌乱地解释道，他平时在韦恩庄园的房顶上爬来爬去用的力气都比这个大，“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裂成两半！”
卢克看着不说话的企鹅人，越发感到不好意思，他居然把好朋友的东西弄坏了：“要不然我把钱赔给你好吗？”
他记得自己当初把妈妈留给他的零花钱放在了小杰那里。过了这么久的时间，里面的钱应该增长了不少吧！
卢克眼巴巴地看向杰森。
杰森也走了过来，达米安同样放弃与红罗宾打架，逐渐向企鹅人靠近。
还有那个带着蝙蝠头盔的阴影，他身后还有可怕的翅膀形状的漩涡！
企鹅人躺在地上冷汗流了一脑门，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了。
“要赔多少钱？”他听见那个个子最高的男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红头罩已经将他的传真机捡了起来，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这东西好像不怎么值钱的样子，呃……但是该赔还是得赔的。100块怎么样？你同意吗？”
企鹅人捂着肚子不说话。
卢克宝贝扒开他的手：“咦，伤口都快愈合了，血都不流了呢。要我再帮你开个口子吗？”
“不要不要。快走开！呜呜呜，求你了，快走！”企鹅人彻底崩溃。
这次他不再装死，他开始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所有人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濒临崩溃的感觉。
卢克宝贝为他良好的精神状态点了个赞，并大声夸奖：“好棒！一定要继续害怕下去！哦，惊悚和恐惧！我们的追求！”
企鹅人一边满地乱爬，一边呜呜直哭。
人在极限的情况下，什么都能做得到，他感觉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撞了红头罩一下。
红头罩手上那个断成两半的传真机，啪一声再次摔在地上。
这下，早就被历史淘汰的它彻底报废了。
所有的零件和弹簧都从里面弹出来，滚落了一地。
“呃……糟糕。”卢克小心翼翼地看了企鹅人一眼，“它碎掉了。”
企鹅人响亮地抽泣了一声。
提姆看向传真机的方向，狠狠皱起眉头。
黑雾从传真机掉落的地方升起，一部黑色的电梯凭空出现。
电梯大门打开，黑洞洞的内部突然涌出更多浓郁的黑雾。
企鹅人：……
所以那群地狱混蛋给了他一部传真机，不是要按键吗？
“yue好臭！你是放屁了吗？这也太不文明了。”加百列率先后退两步，有些生气地瞪着地上的企鹅人。
那黑雾似乎被眼前的阵仗吓得愣了一下，像是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出现。
尤其是加百列，黑雾似乎在避着他走。
加百列也表现出极度的厌恶，他捏着鼻子，迅速远离了这片黑雾，就像闻到了下水道混合着腐烂了100年的老鼠尸体一样。
再然后，那阵黑雾疑似脑袋的地方直直朝向卢克。
卢克宝贝好奇地看着那坨黑雾，轻轻抽了抽鼻子。
……唔，其实他还蛮喜欢这个味道的。
有点像是墓地，又有点像是火葬场。
令亚当斯愉悦的味道。
卢克宝贝踮着脚尖，昂着头，把鼻尖凑向那团黑雾。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黑雾突然向着卢克冲去，加百列挥出一道金光，但却打了个空。
裹挟着小孩清脆的笑声，电梯和黑雾一同消失在原地。
第38章 震撼哥谭第三十八天
好爸爸布鲁斯想要给卢克宝贝亲手烤整整一盘壁虎的愿望, 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因为红罗宾突然告诉他，幼崽又双叒叕失踪了，看情况应该是被抓进了地狱里。
蝙蝠侠于是只能暂时放弃探究父母复活的奥秘, 选择紧急出动。
可现在他能够使用的交通工具只有——
阿尔弗雷德偶尔出去买菜或者带着卢克宝贝兜风时用的自行车。
该死的加百列，一辆车都没给他留下！
混蛋天使除了把他停在蝙蝠洞里的蝙蝠车打包带走了之外, 那个家伙还把他车库里所有的备用车全都带走了, 包括他那些平时完全不用的豪车。
就连他藏在蝙蝠洞底部的备用车都被他翻出来了。天使是什么品种的偷家小能手吗？
蝙蝠机更是连个零件都没剩下。
而他放了一些装备的另一个蝙蝠洞在哥谭另一头, 靠双腿走要走两个小时才能到达的那种。
备选方案多如牛毛的蝙蝠侠也完全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把他家里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偷走——那可是足足几十辆豪车, 五辆蝙蝠车, 两架蝙蝠飞机，样式不同的数辆蝙蝠摩托和罗宾摩托！
他恨这些拥有空间的非人类生物。
关键是, 平时也没有任何非人类生物对人类的交通工具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兴趣！！
卢克小混蛋, 今天不打你屁股都是爸爸的失职。
烤什么壁虎？
把你捉回来就喂你吃阿弗的小饼干和布朗尼！
蝙蝠侠消失了好几天的青筋再次出现在脑门上。
他站在蝙蝠洞里，低头在‘徒步从韦恩庄园出发跑去另一个蝙蝠洞找一辆新车’、‘直接穿上能够硬扛超人的钢铁蝙蝠套装’和‘骑着自行车去附近的高楼，然后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用钩爪枪赶路’三个选择之间，选择了最后一个。
他穿着蝙蝠套装，动作潇洒地坐上了阿尔弗雷德那个还带着菜篮子的家用自行车。
车把上还被卢克宝贝充满童心地绑了一个摄魂怪造型的玩偶。
他刚一坐上去, 语音导航系统自动播报：“芜湖～糟糕的一天开始喽！好耶！muamua~”
布鲁斯：……
阿尔弗雷德露出慈祥的笑容：“哦，是卢克少爷为我录的语音导航。”
站在他身后的韦恩夫妇幽灵露出同款慈祥的笑容。
“您确定要现在出发吗？如果不着急的话，不如等罗宾回来接您。”
管家侠相当淡定，他可不认为卢克宝贝会出什么事，那孩子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是个相当愉快惊悚的定时小炸弹。
“如果您一定要立刻出发的话, 也不是不行。我甚至可以帮您提一提速。”
阿尔弗雷德伸手扯了扯摄魂怪玩偶。
自行车贴心地发出狼嚎的声音。
如果骑进哥谭的小巷子应该能吓退不少流浪汉。
原本应该是装载链条的地方噗嗤一声长出来两根不应该长在自行车上的东西。
是迷你火箭炮呢！
布鲁斯：……
“这也是卢克少爷让加百列先生帮我改装的。”阿尔弗雷德说道，“为了吓唬所有试图对我不利的人，卢克少爷还贴心地帮我把火箭炮涂成了粉红色。多棒呀, 不是吗？”
布鲁斯默默从自行车上离开，大蝙蝠沉默而孤独地站在蝙蝠洞里。
他感觉阿尔弗雷德其实想用这两个火箭炮敲他的头。
这时候就体现出韦恩庄园远离市区的烦恼之一了, 没有代步工具，他们压根就是寸步难行。
“……时间不等人，阿福。”
蝙蝠洞里，原本停着蝙蝠机的超大停机坪上，现在只有阿尔弗雷德孤零零的自行车停在最中央，他没得选。
再说他现在其实有点想逃避，虽然看不见爸爸妈妈究竟在哪，但他知道他们一定正在看着他。
天哪，他穿着蝙蝠侠套装。
站在爸爸妈妈面前。
他感觉自己仍旧是那个十几岁的小男孩。
可阿福显然认为红罗宾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他没有必要立刻出发。
“有时候也许您可以把事情交给值得信任的同伴。”
布鲁斯看了看这辆车，又看了看阿尔弗雷德。
“……我可以跑步过去。”
韦恩夫妇站在阿尔弗雷德身后，三双眼睛里全都透露出不赞同的眼神。
“等您赶过去，说不定罗宾都已经回到蝙蝠洞了。”阿尔弗雷德说道，“提前10分钟过去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布鲁斯承认阿尔弗雷德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完全不想就这么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尤其是在爸爸妈妈眼皮子底下。
好吧，他其实就是想逃避。
“往好处想想，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说道，“卢克那孩子去哪里都能活得很好，他可比一惊一乍的您强多了。”
韦恩夫妇赞同地点点头。
布鲁斯：……
而克劳利就是在这个时候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蝙蝠洞，恶魔头顶上还戴着一副全包式耳机，耳机上刻着小小的蝙蝠。
布鲁斯扭头看向蝙蝠电脑。
他挂在那里的耳机果然消失不见了。
“我猜你们是遇到了麻烦？”恶魔笑出一口大白牙，“需要花匠的帮忙吗？可以免费一次。顺便说一句，你的耳机音质真的相当不错。”
韦恩庄园纯洁质朴的花匠先生将耳机挂在脖子上，然后刷拉一声，展开一对黑色大翅膀。
布鲁斯沉默了三秒钟。
这个流程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但最后他还是同意了更换交通工具，尽管阿尔弗雷德露出了更加不赞同的眼神。
布鲁斯还是决定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蝙蝠洞。
幸好在滴滴打超打不到的情况下，他现在总算有了第二种选择——可以使用恶魔出行。
恶魔克劳利揪着布鲁斯的大披风，晃晃悠悠飞在哥谭夜空中。
临时更换交通工具，约等于临时和人拼车的坏处在此时体现出来。
身为不付钱乘客的布鲁斯压根无法对克劳利的音乐品味说出任何一个不赞同的字眼。
摇滚乐响彻天际，布鲁斯面色严肃地双手抱胸，目视前方。
十分坚定地无视了下方好奇地指指点点的哥谭市民们和小报记者的闪光灯。
只要他没看见，这件事就没有发生。
只要明天不看报纸，蝙蝠侠就一定没有上报纸。
在空中唱到嗨起来的克劳利忍不住720度跳跃旋转，一把将蝙蝠侠抛到了半空中，然后接住。
蝙蝠侠：……
再说一遍，他恨这群有会飞超能力的混蛋。恶魔出行的体验感比滴滴打超差太多了，下次他会珍惜超人。
每次布鲁斯觉得自己的血压已经飙得够高的时候，总会有事实充分教育他：
不够，还可以更高。
等布鲁斯乘坐恶魔在一分钟内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他看见达米安正在揪着企鹅人的衣领，让他给所有人表演什么叫做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
企鹅人正在啊啊啊惨叫，杰森一脸恨不得上去让他叫得更加惨烈一点的凶恶表情。
红罗宾正在围（放）观（风），大天使长加百列则充分发挥自己天使的功能——给企鹅人回血。
整个场景就在‘达米安暴怒→用刀子给企鹅人开洞→大天使长瞬间治好企鹅人→达米安继续给人开洞→大天使长继续打个响指让企鹅人精力满满→杰森上前帮忙给企鹅人换个角度开洞’这样无限循环。
就在布鲁斯从天上俯瞰的这短短几秒钟里，企鹅人已经把‘啊啊啊好痛’‘呃呃呃我好了谢谢’‘啊啊啊啊救命’‘呜呜呜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句话翻来覆去说了三遍，说到最后他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蝙蝠侠：……
目前看来是死不了人的，加百列的治疗魔法堪称顶级。
而且他有预感，企鹅人接下来能安静至少三年，说不定还会连夜卷起包袱逃离哥谭。
但这样的酷刑是不可取的。
待在天上围观了三分钟后，蝙蝠侠这样想道。
“住手，红罗宾，红头罩！”蝙蝠侠威严的声音从天而降。
他本人也从天而降。
被克劳利扯着披风丢下来的那种。
布鲁斯充分发挥自己的灵活性和多年来的训练成果，用一个极其超级英雄帅气的姿势单膝落地。
提姆：……
好的，他猜到为什么布鲁斯今天会来的这么晚了。
看样子卢修斯这两天得加点儿班，连夜为蝙蝠侠重新制作蝙蝠车和蝙蝠战机。可以预想那位兢兢业业的韦恩企业技术总监先生恐怕又要掉一把头发。
没关系，哥谭这两天挺安全的，蝙蝠侠不出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放开他。”布鲁斯把达米安从地上拽起来，换来8岁小朋友一顿拳打脚踢。
达米安正在生气自己当时反应太慢，居然没能及时伸手拉住卢克。
他一定要宰了企鹅人这个混蛋，在他说出卢克的下落之后他就把人吊在韦恩塔上放血。
“放开我！”挣脱不开蝙蝠侠那双钳子一般的大手的达米安生气地看着蝙蝠侠。
布鲁斯无视了达米安的挣扎，将小孩扔进杰森怀里。
企鹅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蝙蝠侠，你终于来了。快点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哭得好大声，眼泪流得就像卢克宝贝每次溜出韦恩庄园时下起的暴雨。
企鹅人打了个嗝，吐出一滩华夫饼。
布鲁斯：……
达米安，你袖口有酱。
在这种从肉|体到精神的双重虐待下，企鹅人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
于是布鲁斯得知了企鹅人居然在数月前就和地狱的人有所联系，并且一直在为对方工作这件事。
起因是企鹅人策划的一起大阴谋，他原本想和雨果博士合作，从死去的杰罗姆的尸体里研究出来点儿精神毒素，好控制哥谭。
恰好雨果博士也有此意，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企鹅人负责贿赂阿卡姆的守卫，顺便雇佣流浪汉去偷尸体，雨果博士负责在阿卡姆里偷偷开实验室。
可惜之前派去的几个流浪汉被一只幼崽连锅端起。
得知这件事的企鹅人于是又亲自去了一趟墓地。
结果这次他在墓地里捡到了一个昏过去的神秘女人。
那女人睁开眼就宰掉了他手下好几个杀手，甚至差点把他的秘密据点毁掉。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安抚下这个女人。
然后发现这个奇怪的女人脑子不太好使。
更重要的是，她力量强大，无法杀死。
于是企鹅人脑筋一转，决定把这个女人洗脑成他的杀手。
再然后就是自称来自于地狱的人找上门来，声称那个女人就是地狱公爵别西卜。
一开始企鹅人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对方，可对方确实展示出了超越常规的力量。
而他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种以小博大的机会。所以他选择了投靠对方。
再说……他发现地狱里的人脑子其实都不怎么好使。
比如那个利古尔，他稍微几句奉承的话就能将对方骗的团团转，也不动脑筋仔细想想把他捧上哥谭市长的位置和寻找一个5岁幼崽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反正他这段时间通过地狱的一帮人才大赚特赚，地盘扩大不说，距离哥谭市长也只有一步之遥。
不过现在这些都被蝙蝠侠发现了。
企鹅人悔恨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诅咒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他知道和恶魔交易没有好下场，可惜他当初没有能控制住自己贪婪的心。
布鲁斯：……
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该说就算捡到了地狱恶魔，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也依旧是个不忘初心的好小伙吗？
他最远大的目标也不过就是成为哥谭市长。企鹅人都和恶魔谈起合作了，想要的居然也不过是区区哥谭市而已。
蝙蝠侠诡异地起了那么一丁点怜爱之心。
看在科波特今天□□和精神遭受了无数折磨的份上，先送他去黑门监狱住两天吧。
布鲁斯叹了口气。
到此为止，他基本上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恐怕是卢克宝贝因为某些原因来到哥谭之后，他的爸爸妈妈也跟着一起来了……也有可能卢克的亲生父母其实是逃出来的。
所以加百列失去记忆，目前看来那位来自地狱的恶魔别西卜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对方在和夜翼打架的时候居然还记得卢克，并且会因为卢克粘在夜翼衣领上的头发而对夜翼放水。
巴尔不就是别西卜的别称吗？她也许对卢克还有记忆，但对方却已经在地狱的掌控之下，恐怕现在……
“你快点把我抓起来吧！求求你了！”企鹅人依旧跪在地上痛哭哀嚎，“你把我关进阿卡姆疯人院吧，我愿意在那里住一辈子再也不出来了！谜语人说的对，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危险啊，我好害怕呜呜呜……”
布鲁斯心想，你见的那是一个月前的谜语人了。
你再问问现在的谜语人，看他还愿不愿意待在阿卡姆里。
某不知名流水线工人爱德华·尼格玛已经连夜跳河好几次了，每次都会被密斯卡托尼克河里巨大的触手紧急救援。
然后送进工厂里接着打工，24小时无休的那种。
这是加百列哄卢克宝贝睡觉的时候讲的睡前恐怖故事，核心思想就是吓唬卢克宝贝工作究竟有多么可怕。
以至于第2天卢克像个小尾巴似的追在他后面整整一天，似乎生怕他想不开去跳哥谭河。
蝙蝠侠扭过头去，看着一脸阴沉的加百列，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看他还是不老实。”达米安再次拎着刀，“把他带去蝙蝠洞，我还有100种酷刑没来得及实施。”
“还是关进阿卡姆吧，我会把他的灵魂挖出来洗一遍。”加百列说道，“和地狱的人待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他隐约感觉有些奇怪，就好像连自己都一起骂了一样。
“我还要把他养的企鹅都抢过来送给卢克宝贝。”加百列继续说道，“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发现地狱的人居然也在这里！可恶！那群躲躲藏藏的堕落者！”
“你可别这么说，地狱里也不全都是堕落者。”克劳利压低声音嘀嘀咕咕，“还有我这种午后散步的时候不小心走错路的恶魔，谁知道他们那天是准备相约堕天呢？我只不过是倒霉地和人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一大群天使跟在路西法身后乌泱泱堕入地狱的时候，他是那个一步一步慢吞吞晃悠进去的。
“所以我一定会去地狱里把卢克宝贝带回家！”加百列眼睛里激动地冒出紫色电光，噼里啪啦又把企鹅人电了一通。
他在企鹅人鬼哭狼嚎的背景音里看向在场唯一一个恶魔克劳利：“你，带我去地狱！现在就去！”
“……天哪，你们天使脑子都有病吧，我已经是听到第二个天使这么跟我说了。”克劳利翻着白眼，夹着嗓子作着鬼脸学加百列说话，“blablabla……带我去地狱！你们以为地狱是什么地方？五星级风景名胜度假区吗？”
然后他就被加百列眼冒电光地瞪着。
克劳利后退几步，选择实话实说：“好吧好吧，你冷静点。我倒是想带你去，可惜我现在自己都回不去地狱。”
他换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懂的说法：“你是不记得了，我被他们开除了！原因还和你有关！地狱的那些混蛋简直不是人，我在人间辛辛苦苦6000年为他们没日没夜地打工，创造了多少业绩。全英国最拥堵的路段、伦敦驾车人的噩梦——M25号环形公路就是我的杰作！我还在午餐时间占用了伦敦市中心的每一部移动电话，长达45分钟之久！*“
“我让他们暴躁不堪，让他们发疯一样和周围人吵架！我还让他们以为税务审核、交通管制和开罚单也是地狱的发明！”
一想到这些，克劳利就浑身冒火。
他越说越激动：
“现在一切都化为乌有，他们连补偿金都不肯给我。所以我才只能去韦恩庄园做个花匠！”
加百列才不信这些，他甚至听不懂。
他一把揪住克劳利的领子，怀疑这个油嘴滑舌的恶魔又在骗他。
两人揪着对方的翅膀就要打在一起。
场面再度慌乱起来，企鹅人抱着自己胖胖的身体委屈地缩成一团嘤嘤哭泣，达米安揪着他不肯放手非要再给他开洞放放血，提姆急着去拦截达米安，但是却被杰森狠狠瞪了两眼，一把推开。
克劳利和加百列这边要开始天使恶魔之战，布鲁斯努力插在中间，但他区区一个人类，现在只能后悔没有把反超人战甲穿出来。
就在所有人都闹个不停的时候，天边忽然又亮起一道闪电。
蝙蝠侠神情警惕地看向远方，实际上心里正在默默祈祷。
千万不要再有奇怪的人来哥谭了。
他现在都快对闪电和雷雨PTSD了。
每次哥谭开始莫名其妙打雷或者下暴雨的时候，绝对就是这群不是人的东西开始搞事的时候。
可惜，这次上天依旧没有听到蝙蝠的愿望。
不远处，一个和加百列差不多程度光辉灿烂的白发男人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朝他们走来。
正在从加百列翅膀上揪羽毛的克劳利顿时僵住，两眼发直。
加百列趁机把他翅膀上的黑色羽毛揪掉了一大把。
“呃……嗨，各位先生晚上好，希望你们一切都好！我刚刚才乘坐大巴来到这座美丽的城市，这里的风景真的不错，天气也很好！晚上还有人放烟花，我喜欢这里的氛围！”
达米安翻了个白眼。
他讨厌英国人的说话方式。
那个男人还在继续操着英式口音絮絮叨叨：“不过遗憾的是我迷路了，请问向哪个方向走是韦恩庄园？我听说他们家有了个5岁的孩子，我想去应聘保姆。”
“拉……拉……”克劳利结结巴巴。
“拉什么拉，我是A.J.亚茨。”白发男人露出一个过分完美的笑，他的眼神不经意地掠过克劳利，看上去像是完全不认识这个恶魔。
他双手交叉放在小腹，露出修剪得形状完美的指甲，裁剪得体的西装让他看上去像个得体的英国绅士，他甚至还拥有一头每个卷儿的弧度都很漂亮的白色卷发。
看得出来，他拥有十分良好的礼仪和修养，就是显得有那么点……嗯，不好说。
他脸上甚至还有两个甜蜜的小酒窝，并且对眼下混乱的场景、奇怪的紧身衣壮汉和长着翅膀的鸟人完全不感到奇怪。
“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几位繁忙之中抽空为我指一下路吗？不会耽误各位太长时间的，请给我一个大概的方向就可以，我能自己过去。谢谢！”
……
地面上的混乱卢克一点都不知道，因为他现在正在地下。
地下18层。
电梯停下的时候，卢克看见了-18的字样。
“这里是哪里呀？”卢克宝贝伸出手，拍了拍黑雾。
黑雾的身影被他拍得差点散开。
他躲开卢克，重新聚集起来，化作一个黑而瘦长的身影。男人佝偻着脊背，脸上满是烫伤留下的疤痕。
利古尔忌惮地后退了三步。
刚刚被卢克拍过的肩膀像是火烧火燎一样，让他痛得想要拼命大叫。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这点疼痛还掩盖不了他今天愉悦的心情，上边交代他办的事情他总算是完成了，虽然不小心挨了加百列一下。
不对，是完成了一半。
上面让他想办法杀掉别西卜和加百列的儿子，他现在只是把人带回了地狱而已。
幸好上次他将加百列逃出来的事情汇报了上去，上面十分慷慨地给了他两张‘奇迹拦截卡’，那东西对预防天使的招数有奇效。
他今晚就用了一张，又正好趁着地狱为他开通了双向返程通道的时刻，直接拼死将加百列和别西卜的儿子带了回来。
这下他就不用再想办法刺杀卢克了，多么绝妙的一招！
就连前任大天使长现在都无法把这孩子带走了。
他们已经下了地狱。
进了地狱就是地狱的俘虏了！除非加百列准备面对全部地狱恶魔，否则他绝不敢来。
这么想着，利古尔简直想要仰天大笑。
升职！加薪！
这下撒旦阁下一定会对他赞赏有加另眼相待！
他越看卢克越觉得开心，恨不得马上就跑去撒旦阁下面前，将这个小俘虏绑上蝴蝶结送上去。
他们得到了这个孩子！撒旦阁下一定会以最残忍的方式杀掉他，用他的血来开启第3次圣战！
世界末日终将到来！哪怕上次他们失败了，结果也一样。
以后整个世界究竟会成为永久的天堂，还是永恒的地狱，全看胜利的那一方。
哈哈哈！
利古尔笑出声来，仿佛已经看见了此间地狱的胜景。
俘虏宝贝卢克看着表情扭曲的恶魔，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扭头看向打开的电梯大门。
电梯外面是黑洞洞的房间，到处都脏兮兮黑乎乎，像是几百年没人清洗过。
事实上，卢克宝贝估计得有些错误。
这里已经几百亿年没有人清洗过了。
电梯的到来似乎没有给这里乱糟糟的秩序带来一丁点儿改变，里面和走廊一样黑黢黢的恶魔们正在这里焦虑地来回走动，大吵大闹。
这里看上去是一间超大的集体办公室。
有的恶魔手上拿着一大沓纸张，有的人手里拎着早就被淘汰的BB机和传呼机。
他们的模样千奇百怪，走路的姿势扭曲古怪。
整个大厅里吵吵嚷嚷，总有暴躁的恶魔时不时喷一口火焰，还有恶魔就这么原地开始打架，他们互相揪对方的耳朵和犄角。
没有人会突然打开的电梯感到惊讶，因为这里经常就是这样，总有恶魔用奇奇怪怪的方式从奇奇怪怪的角落里冒出来。
卢克忍不住哇了一声。
他喜欢这里的气氛！
“我们要出去吗？”他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利古尔。
可利古尔依旧沉浸在升职加薪的美梦中，完全没听到卢克的问话。
卢克想了想，独自走出电梯。
他踮起脚尖趴在正一脸狰狞给别人签名的恶魔面前瞅了两秒钟，发现不怎么感兴趣，又咚咚咚跑到角落里，好奇地扯了一把角落里那个恶魔的尾巴。
把魔扯得嗷嗷直叫，等别人回过头来，卢克却又已经溜走了。
他走到那个手里拿了一大沓白纸的恶魔身前，抬头问道：“可以给我一张纸吗？我现在就要。”
突然被一个小孩开口要纸的恶魔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上的狗耳朵。
“可以是可以……这些都是作废的，我们原本想要对人类出卖灵魂签署契约的方式做些改进，从笔迹识别改成指纹识别这种……你知道的，人类没什么用的奇怪进化。”他絮絮叨叨，像是几百年没开过口一样，“可这东西有点太灵敏了，那些人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被吸进去了。呃……”
他啰里八嗦解释了半天，卢克其实完全没听懂。
但他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我要借一张纸，快点给我！需要我把你的耳朵揪下来，或者踩肿你的脚趾吗？”
“好吧好吧，你可真凶。”拿着纸的恶魔委委屈屈地说道，“你是新来的？现在地狱已经这么卷了吗？我知道之前别西卜大人出差前往其他星球之后，地狱就一直面临着人手紧缺的情况。可是她现在不是回归了吗？再怎么紧缺也不至于让你这么大点儿的小恶魔就出来工作吧……说起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在哪个部门？”
卢克想了想：“我是来旅游的！”
哥谭真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它不仅仅是明面上那样阴森恐怖，它还在某些意想不到的地方藏着许多小彩蛋。
比如阿卡姆小镇，又比如眼前的景象。
就像打游戏的时候遇到了支线任务一样。
卢克现在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但在踏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已经爱上了这里。
这里简直比哥谭的下水道还要臭！
“参观？！”那个恶魔眨了眨眼，“哦哦……最近我们好像没听说有哪位大人物要过来……呃，请问您是？”
“卢克·亚当斯，你可以叫我卢克陛下！我是爸爸妈妈最恐怖阴森的小野兽，是韦恩庄园的噩梦，是拥有三个爸爸一个妈妈的黑暗恶魔。”卢克宝贝乖乖报上自己的大名和一系列没有官方认证的称号，“你又是谁？”
“我……我是刻耳柏洛斯，您知道的，呃……就是看门狗。”他被卢克宝贝的一大串名号震慑得不轻，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结结巴巴地说道，“最近这里人手不太够，我被借调过来了。天知道我以前可从来没做过文书工作，我只需要卧在大门口叫两声就可以了。现在这些该死的文字工作搞得我三个头变得一个大。”
刻耳柏洛斯嘟嘟囔囔地说着，时不时还夹两声狗叫，神情却越发恭敬起来。
他可不是这个部门的员工，也许有些内部消息他并不知道呢。
这孩子听上去就是很有背景的那种。
他作为一个借调的员工，可不想惹麻烦。
于是他对着卢克鞠了一躬，然后哆哆嗦嗦地将手里的纸递上去。
卢克毫不见外地从他手里抽了一张纸，又踮起脚尖把他胸前的笔拿走：“那你等我一下吧，带我参观一下这里。”
“好的，陛下！当然没有问题，陛下！”刻耳柏洛斯深深弯下腰，向远去的卢克致敬。
然后转过身来小小地叫了两声，突然兴奋起来。
看来今天是他走运的日子，不知哪里来参观的恶魔大公居然看上了他，还要他做引导！
他一定会抓住这个狗仗魔势的机会！
卢克宝贝重新跑回电梯，利古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一脸傻笑。
卢克叹了口气，心想这个推销员也太不争气了。他明明都已经跟着对方跑来旅游了，可这家伙却不能好好完成自己的使命。
以前魔蒂夏妈妈也遇到过这样的推销员，妈妈是怎么处理的来着？
卢克想了想，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窝先去完，块点来找窝。——卢克。”
然后他将那张错字连篇只有他自己的名字被写对了的纸条塞进了利古尔手中。
利古尔回过神来，低头看向卢克，条件反射地攥紧手里的纸。
然后他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消失不见。
门口的恶魔们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电梯里的卢克。
卢克塞进利古尔手里的那张纸晃晃悠悠地飞下来，重新飘进他手中。
卢克：……？
纸上除了他刚刚写的那句话，‘卢克’这个名字下面突然冒出了一个黑色的小人，看形状有点像是利古尔。
卢克宝贝莫名其妙。
他心想，这个人也太没礼貌了，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进纸里玩去了。
看他的神情多么扭曲多么恐惧，他一定玩得很开心吧！真是不负责任的旅游推销员！
小朋友一怒之下，稍微怒了一下。
然后就迅速被门口奇形怪状盯着他看的人转移了注意力。
这里刚刚那道黑雾有趣的人可太多了！
留在大厅里的恶魔们并没有看见卢克小朋友将那张纸塞进利古尔的手中，但他们却看见了这个奇怪的陌生小恶魔使了不知道什么招数，就让利古尔直接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
拜托，那可是利古尔！是地狱公爵！地狱里排的上名号的高层人物！
是那个虽然之前差点死在了圣水之下，但却被撒旦阁下亲自治好又派去人间的地狱公爵！
卢克宝贝两眼放光地看着在场所有奇形怪状的恶魔，满心欢喜地打了个招呼：“嗨，大家好！”
恶魔们齐刷刷地后退两步，一句话都不敢说。
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大厅现在安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还有恶魔甚至被吓得露出了本体，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疑似杀死的利古尔阁下的小恶魔究竟是谁。
他们惊惶又恐惧地站在原地。
只有神情得意的刻耳柏洛斯犹豫了两秒，骄傲又畏惧地走上前，神情显得比之前要更加恭敬。
说实话，他其实也没有想到卢克陛下居然脾气如此暴躁，一言不合就要惩罚利古尔。
虽然他也不知道刚刚利古尔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怒了卢克陛下。
但这显然意味着他必须更听话一些，否则也被这位可怕的阁下惩罚了可怎么办？
陪伴大人物需要冒一定的风险。
刻耳柏洛斯当然知道这一点。
但他愿意冒这点风险，给自己博一个出位的机会！
能够杀收拾利古尔的卢克陛下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这是多么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他发誓，他一定会成为卢克陛下的狗！！
刻耳柏洛斯一边神态恭敬地弯着腰靠近卢克，一边一屁股挤开周围所有挡道的恶魔：“麻烦让一让，蠢货们！容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尊贵的陛下是来我们部门巡查的卢克陛下！刚刚一定是利古尔不知死活地惹怒了卢克陛下！不用担心，陛下不发脾气的时候其实相当温和，只要你们不冒犯他！”
其余恶魔们听见了刻尔柏洛斯的话，忍不住哆哆嗦嗦地小声议论了一两句，又在被卢克宝贝阴森森的兴奋目光扫到的时候立刻闭嘴不说话。
“您不要管这群家伙，他们只是被您可怕又威严的容颜震慑住了而已！”刻耳柏洛斯狗腿地跪在卢克脚边，汪了一声，“我会带你好好参观一下这里！请您一定记住我的名字，我是刻耳柏洛斯！”
“好的，小刻。”卢克点点头，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他冒出来的狗耳朵，“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刻耳柏洛斯做出请的姿势。
恶魔们纷纷弯下腰低着头，神态恭敬地给这两位让出一条通道。
他们亲眼看见利古尔都死在这位陛下手中，这样的大人物可不是他们惹得起的！谁知道这位借调过来的蠢狗居然走了这样天大的好运！
卢克在刻耳柏洛斯的带领下继续往前走，途中还一口气喝光了装着地狱之火的饮水机里全部的火焰。
这下原本还有些惊疑不定的恶魔们感到更加害怕了，因为他们也做不到一口气儿喝光饮水机里的地狱之火，那有点太刺激了，会让恶魔消化不良。
卢克宝贝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眼巴巴地看着刻耳柏洛斯：“还有吗？这个真的超赞！我要带回家给布鲁斯爸爸喝一点！”
布鲁斯爸爸实在太胆小了，也许喝点地狱之火会对提升他的胆量有帮助。卢克宝贝贴心地想着。
加百列爸爸应该不需要，加百列爸爸超大胆子！
剩下的恶魔都在回忆布鲁斯又是哪位地狱高层人员。
最后他们得出结论，想必一定是存在了几百亿年，由造物主亲自捏出来的可怕存在吧！
就算想不起来也不要紧，他们会记住这个名号。如果下次在地狱里听见布鲁斯这个名字，他们一定会恭恭敬敬绝不敢冒犯一丝一毫。
“有……有的！”刻耳柏洛斯的眼神越发敬畏，他为卢克指了一个方向，说道，“这里的地狱之火还不算特别纯正，我知道我们领导办公室里有特别纯的地狱之火，想必那个一定能让您满意！”
“你的上司？”卢克好奇地问道。
“是的……不，严格来说也不能算做我的上司。我还不是这个部门正式的员工呢！但那位阁下之前就是地狱一切事物的统筹，代管所有有关人间的事宜，她曾出差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回归我们部门。”
“是谁？”
“是别西卜阁下！”
“别西卜阁下！”
“别西卜大人！”
其余恶魔们纷纷向房间另一头出现的人影低下头颅，恭敬地弯腰。
走进房间的是一位浑身漆黑，周身冒着黑雾的女士。
她个子高挑，眼神锐利。
却在看见卢克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第39章 震撼哥谭第三十九天
别西卜其实总感觉自己的记忆缺失了很大一块。
她周围的人都告诉她, 前段时间她升职加薪被调派去了半人马星座那边管理一群刚刚生出智慧的种族，然而她自己却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这次她重新回归地狱也只不过是因为她突然离开之后，地狱方面的工作总出差错, 于是她又被撒旦大人重新调了回来，继续管理地狱的一切事物。
只不过这次回来, 别西卜总感觉有些奇怪。
曾经是她手下的利古尔莫名其妙升职了不说, 还获得了撒旦阁下的青睐, 有些事情任甚至可以绕过她。
她甚至不知道利古尔在人类世界做些什么, 也不清楚哈斯塔的失踪与利古尔有什么关系。
是的, 地狱的另一位得力干将哈斯塔失踪了。
地狱方面甚至无法给出他失踪的原因，甚至在追查了几次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别西卜怀疑哈斯塔的失踪与利古尔的任务有关, 然而撒旦阁下却让她不要去干涉利古尔的事情。
这倒也不过是一桩小事。
别西卜不认为利古尔那个脑子能对她构成威胁。
引起别西卜重视的事情是,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力量强大了很多。
敏锐的地狱公爵意识到，她的力量来源恐怕很有可能与她缺失的记忆有关。
撒旦阁下应当知道这件事，但他却不肯透露一丝一毫。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即将开始下一次圣战前的准备工作——他们派遣克劳利将撒旦之子□□送去人间，准备利用他开启世界末日。
之前的圣战计划进行的如何了？她现在完全不清楚，甚至她没有听到地狱的任何人敢于谈起这件事。
应该是失败了吧, 否则大家不会三缄其口。
不过他们现在也在忙着开启新一轮圣战，这点对别西卜来说倒没什么区别。就是他们不再打算启用撒旦之子了。
虽然别西卜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思索无果之后，她又无所谓地选择将这个问题搁置在一旁。
一切秘密早晚都会浮出水面的，对他们这些不死不灭的存在来说过分较真可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她的这一认识却在她见到一个小孩子的时候被她自己亲手推翻了。
当她看见那个大厅里站着的孩子时，她几乎僵硬在原地完全无法动弹。
谁说有些秘密不需要探究？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个孩子的身份, 想要探究他从何而来，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她还想把那孩子带在身边，看着他健康快乐地成长成为一个调皮捣蛋、能把地狱掀翻的小恶魔。
甚至她想把整个地狱都送给那孩子作为礼物。
这感觉来得突然又猛烈, 让别西卜从来没有跳动过的心脏突然开始砰砰直跳——虽然她感觉这种话她好像说了第2次。
第1次是对谁呢？
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从未有过的、奇异的温暖令恶魔感到畏惧，但又克制不住地想要触碰。
别西卜捂着自己的心脏, 站在原地发呆。
直到周围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令她回过神来。
今天她其实只是来这里视察工作的，没有她管理的地狱这段时间简直乱七八糟。
底下的恶魔们不知道在互联网上和人类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们收割人类灵魂的任务手续居然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
偏偏那群蠢货还引以为傲，说是要在各方面超过人类。
可他们是怎么做的呢？
他们在原本就繁琐的任务流程上继续层层加码，甚至要求一个简简单单收割灵魂的任务需要由4个线上审核加一个线下审核全部审核通过，才能结算。
天天都有一批恶魔被任务申请流程折磨得掉鳞片。
撒旦在上，其实他们地狱连网络都没有通。所谓的线上审核……就是物理意义上的线上。
幸好地狱里能够变成蜘蛛的恶魔足够多，但再这样下去，网也快不够用了。
没有别西卜管理的蠢货们甚至试图在任务报告的书写方面也超越人类。
最新的规定是，只要有敏感字眼，就要砍掉恶魔的一只手。
于是所有恶魔的时间都花在了如何用意识流规避触犯领导禁忌的字眼这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极大拖慢了办事效率。
别西卜看得心烦。
尤其在看见利古尔的长期任务报告单上写着‘5岁魔童身居哥谭，于闪电交加之夜斩杀恶魔1万’这种笑话一样的汇报时，她总算忍不住了。
恶魔公爵挥挥手，宰了好几个恶魔出了一口恶气，然后又冲过去痛揍了利古尔一顿，直接撅折了他的尾巴。
这才让这种奇怪的风气得到遏制。
混蛋利古尔写报告不好好写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主人公的姓名，写什么含含糊糊的代号。
还魔童？斩杀恶魔1万？
利古尔简直是来搞笑的。
最让别西卜心烦的其实是地狱对人间的管理。
他们驻人间的大使克劳利居然早已经背叛地狱，和一个天使私奔了。
虽然这一点她也才刚刚听说。
明明在别西卜的印象里，克劳利一直是一个兢兢业业为地狱工作的好恶魔。结果现在有人告诉她，克劳利这几千年来其实一直都在划水摸鱼，公费恋爱。
克劳利究竟是如何背叛的，他现在又在哪里，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别西卜全都不知道。
不过无所谓了。
别西卜从来不是专注于过去错误的人，她只在乎接下来的任务。
接下来的关键是找到一个能够接替克劳利工作的人。
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她也只好去人类世界工作一段时间，暂时顶替这个过于重要的职位。
想到这里，别西卜叹了口气。
她好像对地狱的工作突然失去了热情。
她抬起头，重新看向房间那一头的黑发小男孩。
心底再次涌起一股奇妙的熟悉感和亲近感，她现在迫切想要靠近那个男孩，用力拥抱他，给他一个充满邪恶和黑暗的亲亲，然后抱着他在地狱里飞来飞去。
……这个想法来的可真是莫名其妙。
但别西卜又觉得这很合理。
没所谓，她是地狱公爵，想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她立刻化作一阵黑雾，出现卢克面前，然后蹲下身，一把将同样呆愣在原地的小孩抱在了怀里。
卢克宝贝的表情从·▽·变成了≧ω≦。
好看的大姐姐浑身上下香香的，充满了墓地和火焰的味道，他真的好喜欢！
这个怀抱也冷冰冰的，卢克宝贝现在感觉像是被一条有着光滑鳞片的黑色大蛇一圈又一圈紧紧缠在了怀里，幸福感直接拉到爆棚！
卢克宝贝扭扭捏捏地搂着别西卜的脖子，一边贴贴一边自我介绍：“我叫卢克，卢克·亚当斯。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我想那一定是一个充满惊悚和恐怖的姓名，会让我深深沉醉！”
“别西卜。”别西卜因为小朋友直白的赞美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她说道，“你可以直接叫我别西卜。”
“好哦~”卢克美滋滋地答应下来，心想这个名字可真棒，一听就能吓死人，“别西卜，我好喜欢你！你看上去邪恶又惊悚，还香香的！”
别西卜被幼崽夸得感觉心都要化了。
怎么会有这么阴森可爱的小恶魔！她如果有孩子，也一定是这么美妙的存在！
等等……自己的孩子……
有什么记忆似乎要破土而出，一首奇怪的曲调和一个充满阳光的天使身影出现在她脑海中。
别西卜捂住脑袋。
但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别西卜马上又不记得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了。
她把窝在她怀里蹭来蹭去的小孩儿拔出来，揉着他的小脸蛋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刻耳柏洛斯十分尽职尽责地上前，为尊敬的卢克陛下立住人设：“卢克陛下是来我们这里参观旅游的，别西卜大人！卢克陛下刚刚说让我当导游！”
狗狗骄傲脸.jpg
别西卜淡定地点了点头，就好像她也知道卢克来旅游这件事一样。
她挥了挥手让蠢狗滚远一点。
“我带他去就可以了。”别西卜说道，“你走开。”
刻耳柏洛斯震惊地看着别西卜，心想原来布鲁斯大恶魔的儿子就连地狱公爵别西卜也要费心思去讨好！
他这个狗仗魔势的狗还没来得及上任，居然就被排挤出了职场。
满脑子都是职场霸凌和派系斗争的刻耳柏洛斯还是决定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哪怕为此得罪别西卜阁下也在所不惜。
富贵险中求！哪怕他是狗！
于是刻耳柏洛斯耷拉着狗狗眼，委委屈屈地看了卢克一眼，又茶又贱地开始表忠心：“可是卢克大人让我陪着他，刚刚卢克大人可是表现的很喜欢我呢，他甚至摸了我的耳朵。别西卜大人，就算您是公爵阁下，我也……”
“你烦不烦？”别西卜不耐烦地拍了他的狗头一巴掌，恶魔本体背着卢克露出一口尖牙利齿，“再不滚我就吃了你。”
卢克宝贝捧着脸蛋儿，星星眼看着满脸冷酷的别西卜。
呜呜好黑暗好邪恶呀！
现在别西卜说什么他都绝对不会反驳。
于是卢克宝贝愉快又赞同地点了点头，看都不看刚刚还被他摸了狗耳朵的刻尔柏洛斯，完全不在意刻尔伯洛斯一颗热忱的狗心被他伤得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刚刚还说要当卢克的狗的刻尔伯洛斯汪得一声哭出来，结果又被别西卜狠狠拍了一巴掌，直接被拍出三头犬的原型。
丑陋又绿茶的狗狗汪汪唧唧委屈地跑远了——再不跑别西卜阁下真的要杀了他。
卢克宝贝遗憾地看着刻尔伯洛斯远去的背影，心想他参观完这里一定要把这只狗买下来，带回家去给布鲁斯爸爸看家护院，免得胆小的布鲁斯爸爸夜里总是吓得睡不着觉。
池塘里那只鲨鱼还是不太够，他要让布鲁斯爸爸的安全感直接拉满。
“那么你想从哪里开始参观呢？”别西卜牵着卢克的手，语气温和地问道，“先去我的办公室玩一会儿怎么样？我那里有地狱之火，顶级的，你想吃多少都可以。如果你喜欢刻尔伯洛斯的话，等会儿我把他叫过来送给你当宠物。”
“嗯嗯嗯！”卢克宝贝疯狂点头，“谢谢别西卜，亲亲mua～”
“mua～”别西卜学着卢克的样子也亲亲。
这真的很有趣，别西卜心想。
她好像在漫长无聊的恶魔生命中找到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期待感出现在恶魔心中，别西卜感觉自己空洞的胸腔长出血肉和心脏，心脏里住着卢克宝贝。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慢慢走远，背影温馨又和谐。
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不敢说话的恶魔们。
许久之后，才有恶魔慢慢动了起来。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脸上惊愕的表情，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要知道，地狱其实是传播八卦最快的地方，这里住着一群孤单寂寞了几千万年的碎嘴子恶魔们。
不知不觉间，地狱出现了新的恶魔大公这件事已经传入所有恶魔的耳中。
就连蜷缩在地狱深处沉睡的撒旦都听说有一位名叫布鲁斯的、和他实力相当的大恶魔最近有了个小恶魔。
布鲁斯公爵大人的儿子正代表他地狱参观，据说以后这位名叫卢克的小公爵之子会接管别西卜的位置，成为一魔之下万魔之上的可怕存在。
地狱第一扛把子撒旦：……？
卢克是谁？布鲁斯又是谁？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个实力和他相当的新恶魔出现？不听名字他还以为是加百列堕天了呢。
此处应当感谢地狱冗杂且追求华而不实效果的任务汇报流程，利古尔在所有任务报告单中从未提及卢克和布鲁斯的名字。
准确来讲，不屑于了解人类社会的利古尔其实也不知道卢克叫什么名字。他只肯用魔童来称呼卢克。
因此，沉眠在地狱深处的撒旦阁下同样不知道卢克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杀死的对象。
令天堂地狱中所有恶魔与天使闻风丧胆的撒旦阁下在听到传言后，不由得陷入沉思。
他记得，他好像有一个分身去了人间，还开了一间酒吧，好像是在叫什么洛杉矶的地方……难道说是那个分身背叛了他吗？
这很有可能。
他和那个分身已经有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谣言传得轰轰烈烈，眼见着就连撒旦阁下都没有出来辟谣，而是默认了这个谣言，底下的小恶魔们就更是互相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也许地狱的派系斗争现在要开始了，卢克陛下的到来就是信号。
名为布鲁斯的大恶魔肯定是准备和统治地狱的撒旦阁下争夺权力，卢克陛下的地狱之旅就是他使出来的试探招数。
不然为什么卢克陛下一见面就将撒旦阁下最近的新宠利古尔杀掉了。
这是什么？
这是下马威呀！
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小恶魔们恐怕从现在开始就要谨言慎行，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免得一不小心站错队伍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么说来，最近撒旦阁下急吼吼的想要发动圣战恐怕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毕竟明明上一次的圣战才发生过不久，□□都还没回地狱，他们正是元气大伤的时候。
也许就是那一次的失败导致撒旦阁下的信誉大幅降低，这才引来了同样对地狱之主地位虎视眈眈的布鲁斯阁下。
恶魔们渐渐回过味儿来，这次圣战的发动恐怕就是被布鲁斯阁下打得措手不及的撒旦阁下想要在地狱重新树立威望的一个昏招。
留在洛杉矶和恶魔打牌的时候，在牌桌上听到这个传言的康斯坦丁：……？
等等……他怎么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狱八卦中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卢克和布鲁斯？
该不会就是他想的那两个人吧？
啧……肯定不会的，那个奇怪的小孩一定被控制欲极强的蝙蝠狠狠管控着。
嗨呀，传出这种留言的人，真是好变态好地狱啊！
康斯坦丁这样想着，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牌桌上。
他对面的恶魔们露出邪恶的笑容。
康斯坦丁叼着烟，一脸傲慢地哼了一声：
“你们给我小心点，你们说的布鲁斯公爵可是我朋友！”
……
传闻中来势汹汹想要统治地狱的大恶魔布鲁斯此时正在韦恩庄园里，他捂着额头看着想要来他家应聘保姆的A.J.亚茨先生。
真的好烦。
韦恩庄园的人类占比大幅下降。
“请问您名字是a什么？我该如何称呼您？”阿尔弗雷德作为管家代表布鲁斯家主提出疑问。
布鲁斯疲惫地叹了口气，默默坐在沙发上喝茶不说话。
他想去蝙蝠洞。
蝙蝠洞是个自闭的好去处。
“就只是一个a而已，请叫我亚茨就好。很荣幸见到您，韦恩先生，还有……应该是另外一位韦恩先生和夫人？你们好！”
布鲁斯回过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身后。
好的知道了，他神出鬼没的爸爸妈妈又在窥屏。
布鲁斯有些不自在地整了整衣领，又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显得更加挺拔。
已经得知韦恩夫妇回归庄园的阿尔弗雷德对着自称亚茨的保姆点了点头。
克劳利靠在房间的角落里，直勾勾地盯着亚茨拉斐尔。
在天堂和地狱同时发现加百列与别西卜的恋情之后，他和亚茨拉菲尔持续了6000年的‘友情’当然也顺理成章地被发现了。
天堂目前的最高掌权者，被称作‘上帝之声’的梅塔特隆亲自现身人间，将原本计划一直和他这样游荡下去的亚茨拉菲尔紧急召回天堂。
然而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心机的梅塔特隆玩的一出离间计和缓兵之计。
由于加百列和别西卜在数个恶魔与天使见证下的背叛，天堂和地狱在这些见证者心中的威慑力大幅下降。
双方都急需一个手段更加强硬的领导人出现来平复这种隐藏在平静河流下的暗流涌动。
双方都不希望看见大规模的天使与地狱背叛，毕竟加百列和别西卜给众人开了个‘好头’，而克劳利与亚茨拉菲尔更是紧随其后。
他们几乎没有理由去解释天堂和地狱为什么会同时都有两位身居高位几千年的高层人员突然消失在权力体系中。
尤其是克劳利与亚茨拉菲尔，他们身上还担任着十分重要的、代替上下两界行走人间的任务，是经常需要露面的。
如果梅塔特隆能够说服背叛了天堂的亚茨拉菲尔重新返回天堂，那么天堂的名声也还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挽救。
不过地狱那边主打的就是一个封口政策，见证这件事的恶魔被要求不可以再提，别西卜的消失也被美化成了出差。
可惜流言蜚语还是传出来一些。
于是阴险狡诈的大天使长梅塔特隆以‘重建天堂秩序’和‘让克劳利重返天堂成为天使’这两个条件作为诱惑，果然成功忽悠了单纯的小天使亚茨拉菲尔答应和他重返天堂。
当初克劳利因为这件事情非常生气。
其实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恐惧。
他担心自己熟悉的那个小天使会被天堂再次洗脑，重新成为一个心中只有秩序与规则，没有感情的权力机器。
更令他恐惧的是，他很有可能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心爱的人。
不过幸好，亚茨拉斐尔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脆弱单纯。
在重返天堂后不久，亚斯拉菲尔就意识到在梅塔特隆这个野心家的领导之下，天堂绝不可能发生任何改变。
更换的只有管理层，不变的是僵化的权利体系和死板的规章制度。
梅塔特隆所谓的‘重建美好天堂’也是在圣战之后画了张大饼。如果天堂取得胜利，他们就能够让全世界都变成天堂，到时候也就有了新的秩序了。
亚茨拉菲尔和克劳利这条老蛇混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傻白甜的天使了。
在得知梅塔特隆和地狱方面打了赌，以加百列和别西卜儿子的生命作为赌注开启第3次圣战时，他就想重新回到人间和克劳利通风报信，他们两人还需要再商量一下怎么样才能够再次拯救那群脆弱幼小的人类。
这么多年，他知道只有克劳利和他一样是深爱着人类的。
可惜梅塔特隆对他严防死守，他只是一个被请回天堂的吉祥物而已，任何想要前往人间的计划都不会被予以通过。
被逼得无可奈何的亚茨拉菲尔只能选择偷偷启用当初留在人类世界的一个不起眼的魔法阵，传递了只言片语给克劳利，让克劳力尽快带着加百列和别西卜的儿子离开。
最好是把那孩子藏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然后克劳利自己也得躲起来。
结果这才过了没多久，他就听梅塔特隆说地狱方面找到了那个孩子的踪迹，就在一个叫哥谭的地方。
还有什么蝙蝠人之类的胡言乱语，他也没听懂。
但是总之，焦虑的亚茨拉菲尔最终冒险敲晕了一个原本应该被派往人间的小天使，并偷偷顶替了他的位置才得以逃出来。
“所以你是怎么逃下来的？”克劳利问道。
“你在说什么？什么逃下来？我可没有这么做。”亚茨拉菲尔说道，“我只是来应聘保姆的而已，一个乖巧的普通人，身上没有背负任何案底，非常适合照顾一个5岁的孩子。”
了解了，亚茨拉菲尔就是逃下来的。
他应该在被天堂追踪，并不敢轻易暴露身份，就连有关天堂和地狱的字眼都不敢轻易提及。
亚茨拉菲尔露出一个闪亮亮的天使笑容。
布鲁斯下意识地挡了一下眼睛。
“我儿子刚过完6岁生日，应该不符合你的要求。”蝙蝠侠强烈拒绝非人类。
“哦……不好意思，我对时间实在有点不太敏感，5岁和6岁差不太多不是吗？我可以胜任的，没有问题！”
“请留下他吧，韦恩先生。”克劳利翻了个白眼，“我保证拉……亚茨会是一个好保姆的。等我们把卢克找回来，他就可以负责照顾卢克宝贝的日常起居！您是准备送卢克去上大学的对吗？人类应该都很喜欢这个……我们保证把卢克送进哈弗！让他成为一个令韦恩家族骄傲的好孩子！”
冷不丁听到卢克和哈佛大学这两个词汇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的布鲁斯：……
钩直饵咸，他居然还真的就想看着克劳利和亚茨拉菲尔这一对天使恶魔组合准备怎么把他家阴森可怕的小儿子送进哈佛大学。
卢克宝贝现在连10以内的数都还数不明白。
“卢克用不着你们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大厅里消失不见的达米安再次出现，身后还背了一只书包。
布鲁斯眼尖地发现那是卢克那只黑猫书包。
“达米安？”提姆拍了拍达米安的肩膀，“你这是……”
“我要去找卢克。”达米安说道，“通往地狱的方法刺客联盟里有。我要回去看看。”
达米安是个十分有行动力的少年，只要他下定决心，哪怕十头蝙蝠侠都不可能拉住他。
布鲁斯头更大了。
杰森也在这时跑过来凑热闹，他拎了一个和达米安同款的小背包，礼貌地向在场所有人告别，准备马上出发去寻找卢克。
他身后还跟着韦恩庄园专门为卢克宝贝聘请的厨师所罗门·格兰迪。
“所罗门·格兰迪——”他低声吼道。
“看来卢克真是个受人欢迎的好孩子！有这么多人都在关心他！”亚茨拉菲尔高兴地说道，“不如我们也去寻找他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是吗？”
亚茨拉菲尔这下放心多了，原本他还以为卢克会是一个阴森可怕的孩子。但是他看见有这么多人喜爱那个孩子，想必他一定是一个继承了加百列天使基因的、阳光灿烂的小天使吧。
布鲁斯僵硬而沉默地点了点头。
走吧，都走吧。
你们走了这韦恩庄园他也待不下去了。
他爸妈现在肯定也很担心卢克宝贝的安危，他自己也是一样。
可是要怎么去寻找卢克呢？
一个令蝙蝠侠也颇感头疼的名字浮现在他脑海中。
康斯坦丁，就决定是你了。
……
康斯坦丁倒是不知道他的厄运将至，他只知道最近从地狱里跑出来打扰人类的普通恶魔少了不止三成。
地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是正在酝酿更大的危机。
地狱神探的危机感应正在哔哔哔哔响个不停。
他有心想去地狱查看一番，但最近他在赌桌上接连作弊，还借用布鲁斯地狱公爵的名号来威胁恶魔们。
现在他已经被恶魔们列入追杀名单，要是他进入地狱的话，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杀人灭口。
不过幸好他在地狱里也不是没有眼线。
恶魔伊特莱根亲口告诉他，地狱即将迎来可怕的灾难。两位重量级人物正式对上，可怕的战争马上就要爆发。
人间也应当及早做好准备。
康斯坦丁面色严肃地看着伊特莱根，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抬头看向天边，依旧是哥谭的方向。
那里阳光灿烂，却隐藏着一丝阴霾。
腐朽的味道传来，康斯坦丁长叹一声，眉头紧锁。
同样眉头紧锁地还有别西卜。
她正抱着卢克坐在一间弥漫着黑雾与硫磺气味的房间里。
他们面前有一张黑色石桌，看上去已经有几百年都没人打扫过了。
石桌的每个角落都用诡秘的花纹刻满了痛苦哀嚎的脸和看不清身形的怪物。
桌上摆着三杯地狱之火。
卢克宝贝开心地端起其中的一杯吨吨吨一饮而尽。
末了，还十分沉醉地叹了口气，一脸满足的表情。
“味道真的很不错！可以再给我一杯吗？”卢克毫不见外地问道。
别西卜笑了笑，直接将自己的那杯推给卢克。
卢克又推了回去：“这个超好喝！你喝！如果我想喝会去抢他的。”
他伸手指了指坐在自己和别西卜对面的一团黑雾。
那团黑雾正伸出一根枯瘦如柴的指头，轻轻勾住杯子的边缘。
听到卢克的话，他愣住了。
卢克宝贝果然说到做到，他一把将对面的酒杯抢了过来，咕嘟咕嘟给别西卜的杯子满上。
那团阴影似乎有些愤怒地蠕动了一下，潮湿阴冷的黑雾中露出一双猩红邪恶的眼睛。
别西卜开口打断他的怒火：“尊敬的撒旦阁下，现在这个时间叫我来是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得回去看着那群蠢货。”
说实在话，这次回来别西卜感觉自己还有一个明显的变化。她对这位始终不肯露出真容，永远隐藏在一团迷雾之下的撒旦阁下少了许多敬畏之心。
“就是就是。”卢克附和道，“别西卜超辛苦的，你别来随便打扰她。这样会被人打的哦。”
这话听到撒旦耳中，却又解读出了多层意思。
这孩子……是在代表他的父亲布鲁斯公爵威胁他吗？是那位神秘的布鲁斯公爵已经说过要与他开战了吗？
撒旦越想越多，越看卢克越觉得这孩子同样一脸挑衅。
但他倒是不害怕，毕竟他统治地狱已经这么多年了。
“从来没有人能打得过我。”撒旦冷冷一笑，“如果你的父亲想来，那就来吧。”
卢克宝贝莫名其妙。
“你说的是我哪个爸爸？你要叫他来干什么？”
“你还有好几个父亲？！难不成你们已经集结了恶魔军团？”
卢克宝贝对这个陌生的一团黑雾完全没什么好感，别西卜不喜欢的人他当然也不喜欢。
于是卢克跳下椅子，直接无视了撒旦的问题。
他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乐子，转着圈在这间属于撒旦的办公室里东翻西找，完全不准备过问主人。
办公室的墙壁被卢克爬了一遍，而撒旦却在别西卜的瞪视下欲言又止。
算了，一个小孩子而已。
他的抽屉可都是有恶魔力量的加持，不是一个还未长成的恶魔幼崽能打得开的。
然后，撒旦藏在抽屉里的地狱之火就全被卢克翻了出来，撒了一地。还浇在了他尚未批改的文件上。
里面还有有关天堂和地狱的文书！他还没来得及签字生效！这个臭小鬼！
撒旦豁的一下站起来，挟着滚滚黑雾想要给卢克一个教训，可却被别西卜一脸冷笑地拦住了。
“何必这么生气，撒旦阁下。”别西卜说道，“卢克陛下好不容易来地狱参观，难道你想惹怒他的父亲吗？”
撒旦犹豫了一下。
卢克宝贝已经开始心疼地看着地上的地狱之火了。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用小胖手捡了两坨起来。
然后放进了撒旦的杯子里。
“喏，你喝吧。丢了还怪可惜的。”
撒旦：……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但是他不能沉不住气。
听卢克小恶魔的意思，那位布鲁斯公爵已经聚集了许多下属。也许他们已经成了一个家族，甚至拥有了一个恶魔军团。
不知道实力比起地狱的恶魔军团来如何？
他得从这小孩口中套点消息出来。
“……所以你的父亲准备什么时候来地狱？”
“我爸爸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卢克重新爬回椅子上，乖巧地窝在别西卜怀里，“你找他有事吗？我可以帮你问问他。但是我爸爸超忙的，有没有空搭理你就不知道了。”
“如果您是因为这点事儿就把我和卢克叫过来，我只能说你有点无聊。”别西卜和卢克一起打了个哈欠。
一大一小脸上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都是对撒旦的鄙视。
可恶！
该死的布鲁斯公爵，架子摆的还挺大。还有该死的别西卜！他好不容易才把对方的记忆洗掉，可是似乎没能洗掉她身上的反骨。
看样子他还是得防备失去记忆的别西卜，说不定她将来还会背叛。
内忧外患，现在还有一个不知底细的布鲁斯公爵出现。撒旦甚至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也拿不准是否应当开战。
但即使是撒旦其实也并不敢轻易去下定论，更不敢随意对布鲁斯公爵发动战争。
在造物主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其实被创造出来的并不仅仅只有天堂地狱和人间。
有一处地方投放了造物主的失败产物。
他们一向称那里为‘神弃之地’。
哈斯塔就是从神弃之地里跑出来的。他从愚昧懵懂的境况当中脱离出来，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才成为地狱的一员。
但可惜的是，当他成为地狱的一员之后，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恶魔，身上的力量似乎没有他在神弃之地时那样强盛。
他现在怀疑，神秘的布鲁斯公爵也是从那片神弃之地中爬出来的。
这当然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撒旦愈发忌惮起来。
“他就不怕我把你吃掉吗？”阴冷的黑雾动了动，红色瞳孔里全是邪恶。
别西卜眼睛一眯，脸色沉了下来。
她恶狠狠地看向撒旦，冷笑了一声。
卢克宝贝他当然半点都不带怕的，他觉得对方是在吹牛。
他忍不住学着达米安的样子啧了一声，然后双手抱胸站在桌子上斜眼看着黑雾。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在鄙视撒旦。
“你敢吃我，我爸爸就能把你的牙全都拔光。”卢克说道，“我可是有三个爸爸和1……3，嗯……”
糟糕，他又不知道1后面应该数几了。
算了，随便是几都可以。
“和一亿个兄弟姐妹。”卢克叉着腰，“克劳利是我家的花匠，哈斯塔是我家的储备粮。我爸爸半夜睡不着起来就要吃恶魔，我妈妈一个眼神就能让你痛哭流涕。吃我？牙给你崩碎。”
吹牛谁不会？
至此为止，卢克宝贝已经为他的布鲁斯爸爸稳稳立住了人设。
幼崽骄傲.jpg
第40章 震撼哥谭第四十天
“你确定你要离开吗？”布鲁斯站在客厅里看着杰森, “达米安已经同意留下了。”
“我会先请康斯坦丁过来，他经常来往于地狱与人间，绝对有方法可以去地狱里找卢克, 我保证一定把卢克平安带回来。”蝙蝠侠声音听上去其实理智得有些冷漠，但阿尔弗雷德听得出他隐藏在头盔下的担忧, “你没有必要去找未知的方法冒险。留下来, 杰森。”
杰森摇了摇头, 沉默地背上包。
他有自己的打算。
其实企鹅人这次真的交代出很多东西, 再加上克劳利与亚茨拉菲尔含混不清的拼拼凑凑, 布鲁斯已经知道抓走卢克的应该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公爵利古尔。
并且地狱和天堂应该都已经盯上了哥谭，目的就是杀死卢克。
不过, 他顺便也知道了利古尔这个恶魔公爵其实是个脑子不好使的蠢货。
以及, 地狱和天堂里这种蠢货确实占了大多数。
不说百分之九十，百分之八十总是有的。
但这反而让布鲁斯本来就悬起来的心提得更高了。
聪明人容易多想，在大家都知道足够多信息的前提下，聪明人的行为轨迹反而是可以预测的——不说全部，至少一部分。
那么蝙蝠侠就一定能够找出足够严密的方案来应对。
怕的反而是蠢货扎堆。
他们聚集在一起, 容易制造出令人意想不到的炸裂效果。
布鲁斯叹了口气。
不过幸好，他们都认为短时间内卢克宝贝不会出事。
布鲁斯和提姆一起，给恶魔利古尔做了个标准的犯罪侧写，最终他们认定这确实是个喜欢自作聪明爱卖弄的蠢货。
他没有直接杀掉卢克，而是选择将卢克带进地狱的目的很简单, 就是将卢克宝贝作为战利品送给撒旦，从而在地狱之主面前彰显自己的功绩。
而根据克劳利、拉菲尔以及加百列对撒旦过去行为的描述，布鲁斯还能确定地狱之主撒旦是个拥有仪式感的家伙, 就如同任何一个掌控权力太久的上位者一样。
喜欢被吹捧，认为自己天下无敌。
他只会选择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当着天堂最高掌权者——最好是天堂全部天使——的面杀掉卢克，以彰显地狱的威风，顺便打击对手。
如果他已经这样做了，那么圣战一定会马上开启，人类世界作为主战场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但现在天堂和地狱暂且没有动作，也没有传出战前号角，那只能说明撒旦另有打算。
卢克还是平安无事的。
……甚至有可能在地狱玩得很开心。
深知卢克宝贝本性的克劳利认为幼崽无论在哪里都能让所有人狠狠吃瘪，卢克现在说不定正在给地狱来一点小小的亚当斯震撼。
比如直接冲上去撅折撒旦的角，再把撒旦的牙掰下来钉墙上之类的。
他有那个信心，卢克宝贝绝对做得到。
脱离地狱太久的克劳利暂时还不知道别西卜已经回归地狱这件事，而通过企鹅人的话推测出这件事的蝙蝠侠也没有告诉克劳利。
要是他知道别西卜就在地狱，恐怕只会对卢克宝贝目前的情况更加放心。
就按照别西卜那个帮亲不帮理的性格，她宠起孩子来只会比加百列更可怕。
克劳利看了亚茨拉菲尔一眼，小天使几乎发着柔和圣光的身影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绝对不会让卢克被加百列和别西卜宠得无法无天。比起垃圾上司情侣二人组，他觉得蝙蝠侠更靠谱一点。
所以该用什么理由哄着蝙蝠侠一直养着卢克呢？
克劳利陷入沉思。
以上诸多原因也是达米安暂时同意留下，而不是真的拎着包袱回去刺客联盟找他老妈的原因。
他很清楚，刺客联盟里确实有着前往地狱的方法，但是他同时也知道塔利亚绝对不会让他以身犯险去地狱里救卢克。
他妈妈有无数种手段限制他的行动。
反而是跟着蝙蝠侠，他可以趁其不备想办法溜进地狱里。反正蝙蝠侠也管不住他。
由此可见，蝙蝠侠在达米安这里的威严目前还比不上塔利亚十分之一。只能说希望蝙蝠侠继续努力，早点让达米安老实叫爹。
虽然蝙蝠侠本人都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布鲁斯看着达米安桀骜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绝对又打着私自行动的主意。
蝙蝠侠深沉地叹了口气，带着悲壮的神色看了一眼提姆。
红罗宾翻了个白眼。
蝙蝠侠把看好达米安的任务交给了他，而他现在只想摆烂。
他怎么可能看得好恶魔崽子，除非他也变成恶魔。
达米安的恶魔程度和卢克宝贝比起来不相上下。
……不，还是卢克宝贝更可怕一点。
至少达米安他食谱还是正常的。
不过达米安却告诉了蝙蝠侠一个有趣的消息。
刺客联盟当初派他去往那个沙漠深处的诡异小镇探查有关邪｜教｜组织的信息时，似乎是知道那位‘智者’的来历的，据说那有关这个世界的秘密。
当然，他们现在已经清楚那个所谓的智者其实就是地狱恶魔哈斯塔，这个笨蛋落地成盒，直接被沙漠深处的邪｜教｜组织舔了包。
所谓的‘智者’预测未来也不过是高灵感人群在恶魔力量的影响下，略微窥探出了未来的某种可能性而已。
令蝙蝠侠引起重视的特殊之处在于，刺客联盟要求达米安将那位智者带回总部，并且准备利用对方的能力。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还是将卢克从地狱里捞回来。
蝙蝠侠已经通知了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的成员，所有人或许都得做好准备面对地狱恶魔。
神盾局和天眼汇已经启动特殊调查预案。
深受家人影响、每个礼拜都会去教堂的小镇男孩克拉克·肯特哭丧着一张脸，只想知道上帝是否会出现。
闪电侠似乎有意在上帝出现的时候找对方要个签名，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签名簿——一本圣经。
布鲁斯则在正义联盟与复仇者联盟联合召开的会议中无情地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通知他们天使和恶魔的参考样本是克劳利、亚茨拉斐尔和加百列。
换个说法，参考标准是摸鱼大师、划水王者和顶级恋爱脑。
他顺便还把加百列在家里哄卢克宝贝从天花板上下来吃饭的视频发给了小镇男孩，并且告诉他这个穿着花围裙一脸傻笑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大天使长加百列。
克拉克：……
所以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吗？
“所以不要对天使和恶魔抱有幻想！”蝙蝠侠在会议上这样说道，“请将他们和外星人划等号，他们只是一群拥有人类外形的生命体，和人类一样会争权夺利。”
正义联盟所有人都严肃地看着布鲁斯，然后在蝙蝠侠的瞪视中一一点头。
托尼·斯塔克在会议结束之后偷偷找上蝙蝠侠，关心了两句布鲁斯究竟有没有给卢克宝贝请家教这件事之后，十分郑重地拜托布鲁斯将克劳利介绍给他认识。
毕竟他们两个都喜欢摇滚，难得的音乐之友他不想错过。
布鲁斯将克劳利的传呼机号码留给了几乎快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传呼机这种东西的钢铁侠。
托尼：……
总的来看，其实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卢克宝贝暂时安然无恙，而他们已经有了追查方向。
恶魔留在人间的眼线企鹅人被他们严密监控，只要再有恶魔敢来哥谭，布鲁斯就有把握将他们留下。
“所以留在哥谭才能更快找到卢克，”布鲁斯望着杰森，“你应该留在这里。”
杰森听着布鲁斯有理有据的分析和似乎没有隐藏任何私心的行动方案，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个不想放孩子去外地上大学的老父亲。”
蝙蝠侠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他有些狼狈地撇过头，不敢去看杰森。
杰森无心的一句话让他再次回想起自己所有的过错和愧疚，还有他曾经和杰森相处的父子时光。
“我不是不想放你离开，我的意思是我们有更好的方案，更高效的那种。”布鲁斯强行解释道，“我们马上就能把卢克救回来，并不需要你去冒险。”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我在你书房看到的笔记。”杰森耸了耸肩，“别担心，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行动方案。可是我不可能只眼睁睁看着你们行动，我也想把卢克救出来。”
“万一……我是说万一，也许你们的方案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那么，多一种选择，也许事情就会有转机。”杰森说道。
布鲁斯看着杰森高大的身影和熟悉的笑容，微微抿了抿嘴。
他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告诉杰森他的真实身份。
杰森一直以为自己是亚当斯家的孩子。虽然阿尔弗雷德已经数次提出要将杰森过去的身份告诉他，但布鲁斯却固执地没有这样做。
有时候他会想，也许杰森是亚当斯家的孩子就很好。他不用再去背负哥谭的责任，也不用跟着他每天面临生命危险，还可以彻底将那次糟糕的死亡经历遗忘。
有时候忘记才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可以在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喝下一杯潘趣酒，然后兴致勃勃地等待自己发生有趣的变化。
也许是长出尾，也许是长出角。
怎么样的变化都很朝气蓬勃，符合杰森的性格。
他还可以和卢克宝贝一起在庄园的各个角落里搜寻壁虎，然后把它们捉起来烤着吃。
又或者像个真正的管家一样满脸严肃地跟着阿尔弗雷德学习如何教育幼崽。或许杰森真的能够把卢克宝贝送进哈佛或者斯坦福也说不定。
这样的未来很好。
杰森却突然上前两步，给了沉默的蝙蝠侠一个拥抱。
布鲁斯这下终于忍不住瞪大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
“好吧，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我过去的身份。”杰森说道，“ 毕竟你们也没怎么花心思去掩盖，不是吗？”
“……抱歉。”布鲁斯沉默了良久，最终只说出这样一个单词。
“没什么好抱歉的。”杰森说道，“我了解过第2代罗宾的生平，我猜他死亡的时候绝对不后悔。”
“不过可惜我仍旧没有想起来那些记忆，现在站在这里说话的不过是失去记忆的杰森·亚当斯。”
“我还不是杰森·陶德。”杰森认真地看着布鲁斯，“我不知道他会对你的做法持怎样的看法。但是我和亚当斯家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就是，永远听从自己的心。”
“至少现在的我可以理解一部分你的做法，虽然还不是全部。”杰森伸出拳头，轻轻锤了一下布鲁斯的肩膀，“你很爱哥谭这座城市，那就继续好好保护她。至于小丑……”
杰森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头骨：“看看这是什么。”
布鲁斯看着那个骨头：“是卢克从墓地带回来的杰罗姆的头骨，你拿它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上面被卢克下了诅咒。”杰森说道，“我准备在见到小丑的时候把这个头骨作为礼物送给他，你说他会开心吗？”
布鲁斯：……
“最重要的是，我当初在阿卡姆疯人院住着的时候，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是去把第2任小丑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敲断。”杰森忍不住有些开心地扬了扬眉毛，露出一个属于少年人的得意表情，“相信我，我绝对已经报仇了。至于等我想起那些曾经的记忆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想——等以后再说吧。”
布鲁斯忍不住开心又头痛。
开心是因为长久以来压在他心口的大石头似乎稍微挪开了一些。
而头痛是因为阿卡姆疯人院里的小丑似乎消失了，这个消息来自阿卡姆疯人院的主人加百列。
谁都不知道小丑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加百列甚至记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布鲁斯只好叹了口气，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然后才在阿尔弗雷德欣慰的眼神中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失而复得的儿子。
“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快乐，杰森。”
“从棺材里爬出来之后，我每天都很快乐。”杰森笑出声来，“唔……除了吃烤壁虎的时候。”
“所以你不要再用这副难过得要哭的表情对着我了，不过可以考虑挂着这副表情去把我的墓地修好。”
“我决定去把你的墓地炸掉，连同你的棺材一起。”布鲁斯说道，“就带着刚刚那副表情。”
“所以我猜《哥谭日报》整整一周的素材都有了，标题恐怕就是哥谭阔佬愤怒鞭尸，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我会去给你拍照的，记得比好剪刀手，拍完我马上寄给报社。”
“而我也会把你不爱吃烤壁虎这件事告诉卢克。”
“嘿！”他明明在卢克宝贝面前隐藏的很好。卢克宝贝那么可爱地试图和他分享烤壁虎这种‘美食’，他才不忍心拒绝。
“你装作||爱吃烤壁虎的样子我都录下来了。”
“所以我可以给你一拳吗？用来表达亚当斯式的爱。”
……
试图表达亚当斯的爱的还有地狱里的卢克宝贝，他正在亲手给别西卜做晚餐。
“让我想想那个配方是什么来着？”卢克宝贝咬着手指苦思冥想，“翠绿的眷属，干枯的种子，纠缠在一起的邪恶藤蔓。加上恶魔的眼泪，痛苦的粉尘……唔，要是哈斯塔在这里就好，我能找他借十几只章鱼脚。”
别西卜随手拽来一只吱哇乱叫，长得像只章鱼的小恶魔：“用这个代替吧，上次我吃过，他们这个种族都很好吃。”
“好主意！”卢克点了点头，把满地乱爬没有神智的低级小恶魔扔进锅里盖上锅盖。
一口比卢克宝贝还要高的大炖锅正在咕嘟咕嘟响，卢克小朋友站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超大的汤匙。
“刚刚我看见墙角那里有蜘蛛，那个可以捉来吃吗？”卢克渴望地看着别西卜，馋得舔了舔嘴角。
别西卜回忆了一下刚刚墙角里的蜘蛛。
那是他们的线上审核人员。
于是她说道：“当然没有问题，宝贝。我这就把他们捉来。”
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跟踪卢克的撒旦忍不住露出愤怒的眼神。
就算那些只是地狱的低级小恶魔，那也是他的魔，就算吃也只能进他的肚子！这个卢克可真是没有边界感！
跑来他的地盘参观，还要吃他的恶魔！那个该死的布鲁斯是不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所以他要不要马上把卢克杀掉，然后立刻对布鲁斯公爵宣战呢？
这个决定不太好下。
尤其是在他们面临即将开启的圣战的情况下。
如果他既要对付天堂，又要花功夫和另一个地狱公爵争夺地狱之主的位置，那他获胜的概率将大大减小。
最后的可能就是两场战争，他都输得一败涂地。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攘外必先安内。
他必须得先把地狱里的事端平息下来，将那些已经开始心思活络的恶魔们摁住，才能放心大胆和天堂开战。
只有全地狱上下一条心才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胜利。
可他已经跟踪了卢克好几天，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布鲁斯公爵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越看卢克越觉得对方可怕，这只恶魔幼崽每一个行为都在挑衅他身为地狱之主的尊严。
比如卢克居然准备把他这里的低阶小恶魔和线上审核一锅煮来吃掉，又比如卢克已经忽悠得别西卜站在他那边。
再比如卢克杀掉了他的手下利古尔，还征服了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
种种行为都让地狱里其他不安分的恶魔们也逐渐躁动起来，短短几天内他已经看到了好几个妄图自荐想要投靠布鲁斯公爵的恶魔。
甚至有的恶魔还使出了美人计，说是想给卢克陛下当后妈……或者后爸。
是男是女可以全凭布鲁斯公爵大人的吩咐，甚至可以既男又女。
撒旦压抑着满心怒火，直接将那个妄图爬上布鲁斯公爵床的愚蠢恶魔打发去了地狱最远的边界，爬回来要至少三千年的那种。
终于，撒旦感觉自己彻底忍不住了。
他准备找卢克直接摊牌，问问他布鲁斯公爵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如果要决斗，那就来好了。
每天这样半死不活的吊着他，是想干什么？
面对撒旦的疑问，卢克宝贝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呀？”卢克嚼着章鱼脚含含糊糊地问道。
他嘴角残留着蓝汪汪的汤汁，手上全是翠绿的酱，看得撒旦更加怒火中烧。
他的办公室也被这小混蛋一把火烧掉了！
“我说你的恶魔大军！地狱从不畏惧战争，战火滋养我们，杀戮让我们兴奋！所以快点让你的布鲁斯爸爸带着他的一亿恶魔大军来和我决斗吧，就以这地狱的最高权柄为赌注！”撒旦大声吼道。
卢克宝贝端着碗，拉着别西卜躲远了一点：“你好好说话，别喷口水。”
撒旦身上的黑雾都快涌到他身上来了，这绝对是个不讲文明的恶魔，卢克表示嫌弃。
别西卜翻了个白眼，从汤里舀出一颗眼球塞进卢克宝贝嘴里。
吃饭比较重要。
离傻瓜远一点也比较重要。
“唔唔谢谢别西卜！超好吃！你也吃！”卢克宝贝努力从锅里捞起一大条章鱼脚，喂给别西卜。
两人开开心心的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把撒旦会织网的线上审核们咬得嘎嘣脆。
“ 你听到了吗！你这个混蛋！”撒旦浑身上下燃起怒火，剧烈的黑雾顿时弥漫整间屋子，把卢克宝贝呛得打了个喷嚏。
“啊啾！”卢克揉了揉鼻子。
他十分淡定地从兜里掏出一罐棺木味道的空气清新剂。
找准喷头的方向，对准撒旦的眼睛——
呲。
黑雾里的地狱之主正准备张口说话，结果被卢克宝被喷了个正着，充满工业味道的空气清新剂顿时被他吞进肚子里。
他忍不住干呕一声。
“你这个混蛋小鬼！我要杀了你！”撒旦在愤怒之下幻化出一只巨手，对着卢克的脑袋就拍下去。
别西卜淡定地变出一个吸尘器。
将撒旦那只用黑雾凝聚起来的手全都吸了进去。
撒旦：……
啊啊啊！好烦！气死了！
“好厉害！”卢克说道，“我都做不到这一点！”
别西卜摸了摸卢克的小卷毛：“早晚有一天你也能做到的，你比我强大的多！”
撒旦被气懵了的脑子突然灵光了一下。
卢克做不到这一点吗？
也就是说，也许他的实力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
他要试探一下。
于是他重新幻化出另一只巨掌，用猩红的恶魔之手挡住试图保护卢克的别西卜。
另一边，他另一只手变出了一只巨大的、咆哮着的野兽，摧枯拉朽的力量向着卢克奔腾而去。
毫无征兆的恶魔战争开始了。
这一刻，地狱里所有的恶魔都十分明确地感受到了地狱之主愤怒的力量。
他们捂着耳朵跪在地上颤抖着，目光中全是惶恐。
一部分准备投靠卢克的恶魔们此时也懊悔不迭。
他们怎么敢就在撒旦阁下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应该等他睡着了再干！
背叛得最光明正大的三头犬刻耳柏洛斯已经变出原形，瑟瑟发抖的小狗躲在角落里跪在地上捂住耳朵。
他从没有哪一刻真切地向上帝祈祷另一位地狱公爵降临地狱，又或者希望卢克陛下的实力已经可以扛得住愤怒的撒旦阁下全力一击。
卢克看着眼前的巨兽愣了一下。
因为眼前这只野兽长得真的很像凯蒂。
顺便说一句，凯蒂是他妈妈养的宠物，一只胆小的狮子，每天只会在亚当斯庄园后面吃饭饭拉便便。
搞得卢克突然很想伸出手去挠挠这只巨兽的下巴。
他这么想着，也就伸出了手。
那狮子不依不饶地冲着卢克一口咬下去。
被撒旦挡住的别西卜目眦欲裂，她浑身上下爆发出激烈的电光，无数可怕的蝎子、苍蝇和老鼠会聚在这间屋子里，疯狂啃食撒旦的身体。
撒旦痛得大叫。
但是没有用。
别西卜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卢克被那狮子吞了下去。
“不——卢克！”
撒旦哈哈大笑。
“就这样的实力？居然就敢在地狱里自称是陛下？卢克！布鲁斯！你们通通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恶魔们，看到你们眼前的事实了吗？我才是最强大的。”
他挥了挥手，离他最近的几只恶魔惨叫着灰飞烟灭。
其余恶魔们畏惧地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撒旦顿时神清气爽，几天以来淤积的郁气一扫而空。
狮子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角，露出一副餍足的神色。
撒旦骄傲地摸了摸狮子的下巴。
别西卜依旧不依不饶地将雷电劈向撒旦，哪怕和撒旦彻底撕破脸，她也在所不惜。
撒旦挡住别西卜的攻击，站在原地继续得意地笑。
“哈——哈哈——”
“你在笑什么呀？”撒旦头顶上突然传出小孩的声音，“有谁讲了地狱笑话吗？我也想听！”
别西卜满眼惊喜地抬头——
是卢克，真的是他！
“卢克！”别西卜对着卢克伸出手。
卢克宝贝啪嗒啪嗒飞了下来。
等等——
飞下来？
别西卜突然发现卢克背后居然长出了一对迷你小翅膀，就在他的肩胛骨附近。
那对翅膀甚至还没有别西卜巴掌大。
正在用极快的频率扑扇着，带着卢克飞在半空中。
别西卜惊喜又珍惜地摸了摸这一对可爱的小翅膀。
背面是黑色的，内里却是白色的。
别西卜淡定地帮卢克把翅膀收起来，黑色的一面露在外面。
“你长大了，卢克。”
卢克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我好像长大了。我不仅长大了，我还长角角了！”
只见卢克宝贝的脑门上顶着一对赤红色的小角，看上去特别恶魔。
而那边被撒旦幻化出来的野兽正在拼命呕吐，像极了吃错东西的猫。
“呃……”卢克宝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刚我跑去他肚子里玩的时候正好不小心长了角，好像剌到它的嗓子了。”
野兽的嗓子被卢克宝贝的角开了个洞，它现在已经不再干呕，而是躺在地上打滚哀嚎了。
刻耳柏洛斯瞪大三双眼睛，每一双眼睛里都写满了欣喜若狂和坚定追随。
天哪！原来这就是卢克陛下的实力。
就连撒旦阁下全力一击都能被他直接挡住，甚至还能反杀！
他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
撒旦忌惮地后退了两步，不明白为什么卢克的力量对他有如此可怕的杀伤力。明明他们同为恶魔！
“你……”撒旦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卢克看着撒旦，露出期待的眼神：“你可以再变两只猫咪给我吗？被他们吃下去真的超有趣的！”
被吃掉居然还有趣。
撒旦感觉自己总算是窥见了布鲁斯公爵实力的一角。
然而这却像是当头一棒，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点点忌惮。
这太可怕了。
怎么会有恶魔拥有这等实力！
卢克已经可怕到如此程度，那么布鲁斯公爵呢？怪不得对方有胆子来挑衅他！
撒旦的忌惮之心前所未有地升起。
他决定将圣战的任务无限期向后拖延，他必须要先解决掉与布鲁斯之间的争斗才可以。
如果地狱已经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开启圣战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我承认是我失误了。”撒旦说道，“我只是和你开个小玩笑而已。”
“这样吗？”卢克皱着眉头，显然有些不满意这个回答，“那你的玩笑可真是没有创意。”
“对了，你刚刚好像还提到了我布鲁斯爸爸。你找他究竟有什么事？”卢克宝贝露出防备的眼神，“先说好哦，我爸爸婚姻自由，绝不接受强买强卖。”
撒旦简直想破口大骂。
但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忌惮地说道：“我只是想与他谈一谈，想必他也不愿意挑起地狱之中的内斗吧。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何必要将战斗力消耗在自己人身上。”
“恐怕想要挑起内斗的人是你。”别西卜冷着脸将卢克抱在怀里，“刚刚那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小玩笑。不如让布鲁斯公爵大人亲自过来，和你也开一个同样的玩笑。”
“……关于这件事，我会和布鲁斯公爵解释，可他迄今为止都不曾露面来见我，是否也有些不太尊重？”撒旦看向卢克，“所以让他过来。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地狱的统治问题，我不介意适当让渡一些权利，只要他愿意同我联手与天堂开战。”
撒旦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如果他们能够将天堂攻打下来，那么地狱的地盘将无限扩大，到时候他和布鲁斯公爵一人统治一半不就好了。
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何必非要局限于地狱这点小小的地盘。
别西卜当然也知道撒旦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于是她准备开口提醒卢克不要轻易做决定，等布鲁斯公爵——
“哦～”卢克宝贝听了半天，总算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你是想和我布鲁斯爸爸决斗，确定谁才是地狱之主，对吗？”
他总算明白了撒旦的意思。
撒旦也没有回避自己的想法，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是很有诚意的。
卢克翻了个白眼，露出一个更加鄙视的眼神。
“你们简直是太无聊了。”卢克叉着腰飞在半空中教训这群恶魔，“想要决定谁才是领导人，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决斗？这方法太老套了，连我祖母都不用。”
“那你的意思是？”撒旦纠结地皱起眉头。
几千万年来地狱的权力之争都是如此，除了打架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
“选举。”卢克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们要在地狱里搞一次地狱之主竞选！你要倾尽自己的力量为自己弄到更多的选票！并且全民都可以参与，每个地狱公民都拥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这样才足够公平！”
底下的恶魔们纷纷议论开来，撒旦也忍不住反驳道：“什么选举？我们从来没听说过。”
“那只能说明你们太太太……太保守了。身为恶魔，你们连选举都不会！”
卢克宝贝其实也不清楚选举究竟是什么。
但是在很早之前他爸爸妈妈曾经有一段时间痴迷于投选票。
弗朗普奶奶甚至在1906年就参加了选举，虽然那时候妇女没有选举权，但那也阻止不了弗朗普奶奶把选票扔到了他们脸上。
所以这后来变成了他们家的习惯，每次他们都会选择一个名字里含l或者s的人支持——L代表路西法，S代表恐怖。这两者都和亚当斯家非常合拍。
有一年他们甚至差点就让家里的宠物小猫变成竞选的吉祥物，同样也是那一年，获得了他们支持的候选人激动地在街上拿棍子追着费斯特叔叔打，那场面特别激动人心。
可惜最后那位候选人直接出国了，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看到那人将整个街区全都改造成沼泽。
这简直太令人遗憾了！
“没错！就是总统选举！”卢克宝贝飞得更高，直接站在了大厅里那个属于撒旦的雕像头顶上，语气激动，“这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最不公平的竞争方式！需要钱，需要权！需要不择手段的争取选票！想想看，多么邪恶呀！”
恶魔们被他说的双眼发亮，情绪激动地直点头。
就连撒旦也忍不住动心了一秒。
虽然他到现在也还没明白选举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那我需要做什么？”撒旦忍不住问道。
对哦，选举需要做什么呢？
卢克宝贝忍不住陷入思索。
他记得应该是——
“你要举着小牌牌，开着刷上标语的小车在街上宣传自己。要给自己唱竞选之歌，还要挨家挨户敲门拉选票。投资人说什么你都得无条件答应。”
撒旦顿时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