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归与代价（已修）
“呕——！”“呕呕！！”
光芒闪烁，散发着书卷香气的古色古香的房间中，凭空出现在这里的两个身影，其中一位在落地的瞬间便撑起手中的塑料袋，对着里面一顿狂吐，那副凄惨的样子似乎都不满意于将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甚至要把胃都呕出来才能停下似得。
“列呕！蒂西雅呕！真，有你的呕！”
见到如此模样的程让似乎令列蒂西雅的心情非常舒畅，她神清气爽地将束起的马尾解开，将一袭银发在背后甩开。
她深深地吐了口气：“嗯！美好的一天从看到你吃瘪开始，怎么样，塑料袋还挺好用的吧？”
好用个锤子！程让内心大骂，脸色铁青。
将头绳还给程让，列蒂西雅道：“行了，这个还给你，还是挺好用的。该你把东西还我了。”
程让从系统背包抽了几张纸把嘴擦干净，拍了拍晕乎乎的脑袋道：“东西？什么东西？”
当发现动静闻声赶来的丹特丽安打开房门的时候，面前的景象是程让正跪在地上，不停地从怀中掏出各种各样的呃，照片？
这么说或许还有些含蓄，似乎用“列蒂西雅正在出糗的照片”来形容更加合适。
他一边往外掏，一边做出一副心绞痛的模样，而站在她面前抱着胳膊的列蒂西雅脸色更是黑的吓人，程让每掏一张出来，她便挥手用咒法烧毁一张，连灰都没剩下的的那种。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两人的目光同时射向站在门外抱着一袋零食嚼着的丹特丽安。
嘎吱嘎吱
气氛似乎在此刻变得十分尴尬。
“呃，内什么，这个我可以解释”
“啊，你是什么人我知道，不用解释也可以的。”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请务必让我解释啊！”
“我这就给伊莎贝拉小姐打电话。”
“一年的零食随便挑！我包了！”程让竖起手指叫道。
丹特丽安放下手机，将门关上。
“我什么都没看到。”
然后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离去了。
“继续。”列蒂西雅黑着脸，无情地催促着，手心凝结的梵咒星火正汹涌着散发出惊人热量。
“没有了，真没有了！”程让哭丧着脸疯狂摇头。
“你糊弄谁也糊弄不了我，还有一张，我数着呢！快交出来！”
程让眼泪汪汪地咬着嘴唇，从怀里颤抖地掏出最后的一件“证据”。
轰
“啊啊啊啊！！！”
能够作为往后谈判砝码和小辫子的手段伴随炽红色的火焰在面前付之一炬，程让绝望地跪地惨嚎。
列蒂西雅并没有同情他此时此刻凄惨模样的意思，拍了拍手心的灰尘，一脸嫌弃。
“变态！偷拍狂！性格恶劣！人渣——去死！”
毒舌五连。
程让虽然知道列蒂西雅言出必行，但没想到她还真的记得那么清楚。
被窥视记忆的后果很严重，程让此时此刻终于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宝物我的宝物啊啊啊啊！！”
但事已至此，再怎么哀嚎也无法挽回失去的东西，程让面如死灰。
事到如今，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彻底没法掩盖了，无论当时的他装的多么伟光正。
“——白毛傲娇美少女是人类的宝物！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我拍下最美好的瞬间洗出来当收藏有什么错？！”
“你可以干净利落的滚了。”
列蒂西雅的脸蛋上泛起羞红，用力将面前的家伙一脚踹出了房间
不久后，垂头丧气的程让出现在书架大厅，脸上还清晰地印着一个脚印，坐在管理桌后翻动着书页的丹特丽安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随后继续看书。
“坦丽安，我们走了多久？”
丹特丽安闻声再度抬起视线，歪头看了看对面墙壁上的古老挂钟，随后回答道：“54个小时。”
“两天多啊”
“你们在那边呆了多久？”
程让挠了挠脸颊：“没细算大概两周时间？”
“哦，欢迎回来，辛苦了。”少女淡淡地点头。
“谢谢。”
“别忘了你说的点心！”她不忘叮嘱，“一年份。”
“放心，忘不了”
程让颇感劳累地摆了摆手，随后准备离去，临走前他回头向少女嘱咐道：“对了，列蒂西雅她似乎很累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我不会打扰她的，你可以走了。”
少女安静地翻动书页，头也不抬。
待程让的身影彻底消失时，她才轻声地喃喃道：“最应该休息的明明是你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虚弱成这样？”
少女眉头轻皱，合上手中的书，看向空无一人的出口陷入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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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选择乘坐交通工具，也没有在楼宇之间乱飞，程让从书架出来之后就像是散步一样默默地独自行走在人流之中。
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熟悉的街头和迎面而来的淡淡烟火气笼罩着自己，和各种各样的人们擦肩而过，程让注视着自己的左手有些出神。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那些人罪有应得
自己挥出了那一剑的手，仍就夺去了人们的生命，甚至大部分人都未曾和自己相见，他们做了什么自己也无从知晓，身缠罪孽因果之人都将随着被斩断的恶果而消亡。
那是一个世界线的地球，足足几亿条活生生的生命。
和列蒂西雅所说的一样，无论是忘记还是逃避，都无法摆脱因果的缠身，这是必然，也是代价。
上亿条生命在自己手中消逝，被夺走，程让并不可能用“不是自己干的”这种可笑的理由来麻痹自己，因为那浓重如瀚海的因果已经缠上了此身。
他开始对生命的消逝感到麻木，无悲无喜，不会感到愤怒，亦不会感到罪恶。
就像随手抓起一把尘埃，然后散落向空中，没有任何感觉。
也许只有在那之后从双手传来的，放射至灵魂的刺痛才能提醒自己，他仍旧保有人类的意识。
【一斩必杀的无名之剑】
那是自己身为剑神所掌握的，甚至脱离了系统束缚的最强攻击。
是比起【即死】这种等级更为强力，能将阿尔特修都轻易斩落最强神坛的一击。
虽然看上去只是简单的一刀，但是那无疑必然伴随巨大的代价。引动全部的剑之极意斩断概念与法则，每次使用都将侵蚀他的身心和精神。
——即将他向【神明】的方向推进，脱离【人类】的范畴。
在没有完全选择脱离因果和人类意识的束缚成为神的时候，程让都将承受这一切的因果缠身，因为这不仅仅是抹杀了上亿条生命，同时也斩断和肃清了他们身上的恶果，更是强硬至极地改变了一整个世界线的历史。
没有系统的庇护，这样的代价将全部由程让一人背负。
列蒂西雅这几天为了修缮世界劳心费力，但她殊不知的是，程让比起她来说更加劳累。
浓重的疲惫感几乎在这几天将他摧垮，就算每天都像是死去一样从白天睡到晚上，那种发自灵魂的疲惫感都无法通过休息来消去。
装作没什么事情的样子和列蒂西雅开着各种玩笑，强装出满是活力的样子，最后找借口离开。
程让漫步走在街上，任由人潮在身边汹涌而过，却迷茫不知何处能够让他停留，好好地休息一下。
他真的太累了，尤其是在此时此刻，程让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虚弱，那种明明全身力气都十分充足，拿起长刀便可轻易劈山断水的力量，却没有与之足够相匹配的充沛灵魂所支撑。
“这感觉还真难熬不过还好，最近我只有时间不缺，也刚好正是需要时间来休养的时候。”
瞥向系统界面中还剩下足足三百三十多天的穿越世界锁定惩罚，程让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都可以在这个最熟悉的城市中好好度过一整年了。
逛得差不多，吃够了重工业风污染透彻的呛人汽车尾气，程让拿出手机按动开机键，在点击了某个APP的特殊样式图标后，一段信息随之而来。
滴滴滴
【欢迎回来，程。今日距离您的最近开放入口：西格纳特街449号——该信息将在阅读十秒后自动销毁。】
程让抬头看了看路牌，将手机揣回兜里，没有去理会街边商铺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人们惊恐的尖叫，只是有气无力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先回家吧”
那些日常琐事，暂时先交给警察们去办好了。
第二章 嘈杂琐事（3000）
穿过任意门中转出口，程让的身影从路边的快餐店正门走出，望着眼前熟悉的公寓楼，他才发现自己走错了。
“啊这里是雷欧家来着！”
面前是之前和雷欧合租的公寓楼。
因为在这里住的时间最长，上次回来时临走前的几天才和老婆伊莎贝拉搬进新家，此时精神有些恍惚的程让下意识走错了地点。
反省过来的程让拍了拍脑壳，想着这时候雷欧家很大概率没人，自己家肯定也是冰冷的空巢，于是决定还是先回结社里看看。
路上顺手买了张当天的报纸，发现自己这次离开的时间应该是最短的一次了，只有四天。
但无疑是让自己感到最累的一次。
哗啦抖动报纸将其折好抓在手里，握上面前门把手的瞬间，身份认证回路无声且高效地运作，空间被加密术式连接。
【认证通过！】
“我回来了。”
结社大厅还是老样子，短短几天不可能有什么变化，只是显得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
但随后一旁办公室的门便应声而开，史蒂芬举着通话中的手机从中走出，在看清门口进来的人是谁后，微微睁大眼睛显得有些惊讶。
“哟，番头忙着呢？”程让笑着抬手打了声招呼。
史蒂芬继续对着电话嘱咐几句后将其挂断。
“咦，你这次回来的好快啊，真的有好好去拯救世界吗？”
“我只能说没有比这次还认真的去拯救世界了”
“也对，你说过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逝速度不同吧，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真是少见啊。”
史蒂芬停顿片刻，上下打量程让一番后，转身从桌上提起茶壶。
“实际呢，你在那边呆了多久？”
“没怎么注意加起来至少也有一个月吧。”程让接过史蒂芬递来的红茶，轻声道谢，站着抿了一口。
“其他人暂时都在忙，你这次能这么快回来真是太好了。”
“不是吧，我刚刚拯救完一整个世界，回来就要上班吗？”
“没办法吧！你上次和你老婆休了整整一周的假，到现在也只过去了四天啊，要以这边的时间为准。”
还真是哪里都忙啊，自己倒也理解史蒂芬的说法，程让点了点头，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
“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你说这话也太谦虚了。”
史蒂芬点亮手机屏幕操作了几下，随后程让的手机响起。
“崇高机械·马克西姆？”程让看着屏幕上的情报信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什么玩意，没听说过啊。”
“纳米化机械受到了异世界深处未知存在的侵蚀，获得了自主意识，想统治这个世界。虽然这东西当初设计出来是用作医疗行为的，破坏力有限，但奈何实在是太难处理了。”史蒂芬感到头疼般捂着额头，“拥有堪比血界眷属的再生能力，但偏偏属于科技和神秘侧混合的范畴，一般的攻击根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任务地点？”
“逃窜中警方正在全力追查下落，最后一次目击是西格林地狱区。他拥有一定程度的智慧并且还在不断进化，看来之前几次的交锋他已经很清楚正面硬碰硬是打不过我们的，已经像是缩头乌龟那样躲起来偷偷发育了。”
“这样啊那他说的要统治世界是”
史蒂芬似乎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扬起嘴角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选择躲起来了吗？”
程让眉头上挑，有些好奇史蒂芬卖的关子。
史蒂芬解释道：“你应该看看伊莲恩那家伙见到马克西姆之后有多兴奋，正面交锋不是对手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因为他也许死都不想被伊莲恩抓住吧。”
“有这么可怕吗伊莲恩。”
“总而言之这东西就拜托你留意一下了，相较于其他东西来说危险度虽然不高，放着不管在HL里乱跑也不是办法，一周的时间你只有这一个委托，其余详细资料找阿尼拉她们那边要。”
“喔，伊莎贝拉呢？”
程让记住委托编号，将手机揣回口袋。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她今天没任务，说是这两天去找列蒂西雅也不在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列蒂西雅？”
史蒂芬点头。
“她应该在书架那边，呃应该是在忙些自己的事情，最近最好不要去打扰她。”
“好，知道了。”
程让坐下又喝了杯茶，之后才和史蒂芬暂时道别：“那我先走了。”
“嗯，我会告知其他人你回来的消息。”
站在门前，程让回头道：“对了，这次我能待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不是一周？”
“呃，是啊，大概要待一年”
坐在沙发上的史蒂芬放下翘着的腿，惊讶地探出身体：“一年？出什么事了吗？”
“算是拯救世界之后的年假？”程让苦笑着挠了挠头。
史蒂芬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欲言又止，最终重新坐进沙发里，向这边摆了摆手示意了解这件事了。
“那就好好陪陪你老婆吧。程，要我评价你的话，虽然是个能够挑起拯救世界重任的英雄，但你可不算是个称职的好丈夫啊，既然已经结婚，就要对得起她才行”
“之前你走的急，我也没来得及和你说。”史蒂芬端起茶杯轻轻吹气，“婚礼，还有戒指，你都没有准备过吧就算是在这座魑魅魍魉的城市里，也要保持着浪漫的心才行啊，爱情这种东西，只有双向的奔赴才有意义。”
程让半睁开眼睛，表情有些不满：“番头你明明到现在还是单身吧，有资格这么说我吗？”
史蒂芬嘴角一抽：“单身，单身怎么了？我只是因为要一直操心你们这群笨蛋所以才会单身啊！”
“所以说怪我们咯？番头你干脆退休好了寻找人生后半辈子的幸福不是比起维持世界均衡重要多了嘛，保持——浪漫的心～～”
“任务时间缩短到三天，我相信你可以的，程。”
“史蒂芬先生，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之后程让敲门走进情报部，和忙碌的其他人简单寒暄几句后，从阿尼拉手中调取到了此次委托任务的详细情报档案。
一边翻阅档案一边来到中转站，程让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婚礼和戒指吗？”
说实话，程让虽然喜欢赫尔沙雷姆兹罗特这座城市，但有关于婚礼这种人生大事，他并不想在这里举行因为无论是怎样安全的地方，都有发生意外的可能，他绝不允许那种扫兴的情况发生。
不过结婚戒指的话，倒是有的能选！
昂贵的珠宝和贵重金属虽说并不是拿不出手，但对于一位最强剑神来说，能够用现实中金钱衡量的东西未免也太掉价了。
打开系统背包，程让望着躺在自己背包里的【金色道具自选箱x20】外加闪烁这橙色光芒的【史诗级装备自选箱x1】
这些东西留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嗯，先打电话问问伊莎贝拉喜欢什么样式的首饰好了。”
虽然有些惭愧，但程让确实不清楚自己老婆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也只能在这种时候厚着脸皮去问了
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程让一边不停抖着腿，一边拨通了伊莎贝拉的电话。
伴随着近乎令自己感到漫长的等待，电话终于被接通 不过听着其背景传来的各类爆炸和枪械开火声，程让只觉得自己现在嘴里发苦。
“喂？老公啊！你回来了吗？不好意思，我现在这边有些忙！”
人们的尖叫伴随着不知道什么玩意高速划破空气的哨音轰然炸开。
想起来了，伊莎贝拉现在是莱布拉的正是干部级成员来着就算没任务，估计在路上遇到各种情况的她也不会见死不救。
程让猛地一拍脑门，觉得现在并不是和她聊这些东西的时候。
“是啊，回来了，你在哪？”
信号因为爆炸的冲击波显得断断续续，在得知了伊莎贝拉的位置后，程让只说了句：“马上到。”
之后便将电话挂断。
【是否花费250金币购买物品——高级传送卷轴？】
省略引导步骤，即开即用，方便高效，就是对于这种一次性的物品来说有点贵
不过对于现在口袋里四百二十多万金币的余额，程让也终于能够大手一挥，过上有钱任性的生活。
“老婆别怕，我来救你了！”
随着眼前闪烁的光幕消散，程让发现这地方貌似还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自己第一次进任意门之前的地方吗！当时那里发生了爆炸还懒得管来着
貌似并不是一般等级的恐怖袭击，程让出现在伊莎贝拉面前的瞬间手中长刀初心便已出鞘。
面前举着各式各样重武器和奇形怪状生化武器的异界人们还穿着统一样式的服装。
“啊是骸骨帮的家伙们啊，我记得之前不是刚把他们老大抓牢里去了来着吗？”
“让！”撑起护盾的伊莎贝拉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背影，顿时感觉安心了下来。
“哟，老婆！好久不见～”
“诶你不是刚走了没多久吗？”
雪白色剑气随着程让笑着转身打招呼而向他身后斩出，在瞬间将所有扛着武器的暴徒们来了个整整齐齐的腰斩。
这群和HLPD对射了大概得有十分钟的帮派份子在程让出现之后的短短数秒内便被全灭。
轻描淡写，毫无波澜。
第三章 生命不可承受之重（3500）
在那之后摆脱了警察们的纠缠，两人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真麻烦啊明明是帮他们解决了恶性事件，却非抓着见义勇为的我不放。”
程让小声抱怨着在那之后想要将自己也带去警局的HLPD们，而伊莎贝拉则一言不发。
“伊莎，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
伊莎贝拉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担忧。
“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不和我说说吗？”
她似乎在考虑着如何开口，随后道：“亲爱的总感觉，几天不见，你好像变化很大。”
“诶是吗，怎么说？”
“之前的你，不会像今天那样在我面前杀人的。”
岂止是杀人，那简直就是一场毫无花俏的屠杀，简单而高效，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
诚然，异界人生命力顽强，有的就算被普普通通地砍成两半，也是能有救回来的机会，程让经常会那样留手，把之后的烂摊子扔给HLPD那群人。
但今天，那些在伊莎贝拉对于周边民众和警员的保护下，只能说是犯罪未遂的帮派成员们却一个都没能活下来，皆是当场死亡。
也正是在今天的那一刻，伊莎贝拉突然对于脸上挂着笑容向自己打招呼的程让感到陌生。
“当然，我并没有责怪你做法的意思！因为那些人确实有的进了监狱后也要迎来死刑”
伊莎贝拉紧了紧拉着程让的手。
“但我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你好像对于这种事情，已经感到麻木了，这样那样的是我的错觉吗？”
伊莎贝拉的话语很委婉，可程让依然能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程让的双眸中透露出沉重的疲惫感，他挺直的脊背缓缓放松了下来。
注视着脚下石砖铺就的地面，程让缓缓道：“抱歉我们回家聊可以吗？”
“嗯，当然。”
伊莎贝拉立刻点头答应，主动上前挽过程让的手臂，轻轻靠在他身上
回到两人的新家中，房间被伊莎贝拉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的家一进门总能给人以心情舒畅的感觉。
“喔，收拾得很干净嘛～”
“嘿嘿，多谢夸奖，要喝些什么吗对了，你饿不饿？需要我做点什么给你吃吗？”
刚刚进门换好鞋，伊莎便开心地准备忙碌起来，但程让却拉住了她，摇摇头。
“不用了，我想让你陪陪我。”
“嗯？当然可以！”
伊莎贝拉迈着轻快的步伐拉着程让来到沙发旁，率先坐下，随后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他躺在这里。
“来，躺我腿上吧～”
程让照做，爬上沙发。
“那我不客气了！”
少女的膝枕总是能给人带来绝佳的幸福和治愈感，随着那股淡淡的馨香和温度将自己包裹，程让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甚至还有些不满足于现状般，任性地用手抱住了伊莎贝拉柔软的腰肢。
“啊，老婆，你真的太棒了！”
程让一边说着，用头蹭了蹭伊莎贝拉软软的肚子，再贪婪地用力吸了一口她身上那股好闻的馨香，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
“怎么啦？今天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刚刚经历战斗，我可是还没洗澡哦。”
“没关系，你身上不管怎样都很好闻。”
“诶～真的嘛？”
“嗯。”
这样的行为让伊莎贝拉感到发痒地咯咯笑了两声，随后程让能够感觉到她的手轻轻抚摸起了自己的头发。
“伊莎”
“嗯？”
“我喜欢你我爱你。”
少女抬手将脸庞滑落的金色发丝拢至耳后，好看地笑着。
“我知道喔，我也爱着你呀。”
“但是啊，今天我刚刚去结社那边，史蒂芬先生评价我，说我是个不称职的丈夫。”
“还有这种事啊，可是史蒂芬先生他明明还没结婚。”
“所以说！是吧？！就是这个意思吧！”程让一边应和着，一边用手轻轻戳着伊莎贝拉的腰间，引得她咯咯笑起来，扭动身体躲避。
“诶，很痒的啦，别闹～”
程让停下手上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但是啊伊莎，我觉得番头他好像没说错。我总是专注于其他的事情，忽略了你。我任性地挥霍着你对我的信任和爱，因为我觉得你不会离我而去”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只有双向的奔赴才是有意义的。感觉我这样很对不起你。”
回想着之前伊莎贝拉少见地向自己发火时的样子，她红着眼眶向自己说：只想让你当我一个人的英雄这样也算是任性吗？
心中便不由得被那种愧疚感轻轻地撕扯。
“对不起，伊莎”
轻抚着程让头顶的手停了下来，翻了个身，和面前低下头的伊莎贝拉对视在一起。
她湛蓝色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笑意，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让不觉得你现在才对我说出这种话已经晚了吗？”
“哈哈哈确实。”
程让的眼神不听话地瞥向一旁，他心虚地抬起手挠了挠鼻子。
就算这样，伊莎贝拉仍然接受了自己的求婚，成为了他的妻子。
年轻美丽的少女就这样将自己的后半生托付给了自己，不得不说这是非常大的信任。
感觉心中被温暖包裹，程让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简直就像走了狗屎运。
伊莎贝拉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道：“但是我现在多少也能够理解你了，所以没关系。自从拥有了能够保护他人的力量，并选择追随你的脚步加入莱布拉之后，我才深刻了解到，想要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拯救世界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以前的我并不了解你身上的这份责任有多么沉重，反倒是显得有些任性了呢。”
伊莎贝拉捏起程让的脸颊，轻轻向两边拉扯，看着那副在自己手中变得滑稽起来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道：“师父曾经和我说，这座城市里，像是之前那样的事情无时无刻都在像日常一样发生着，想要照顾到每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作为身负着更大使命的和责任的人，想要成为拯救人们的英雄，就必然会遇到取舍。”
“我没有老公你那么强大的能力，但我在尽我所能去保护其他弱小的人们时，也能够切身地体会到他们看向我时的目光。”
“那其中有着感激，有着责任的重量，甚至有着不理解和质疑想要成为所有人眼中的英雄，还真是不容易啊。”
“所以，能够做到那一切的你甚至能够去拯救其他世界的你，我真的很佩服呢。”
伊莎贝拉俯下身子，轻轻吻在程让的额头上。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你其实一直都是我的英雄，是每一个需要被拯救之人的英雄我爱着的英雄。”
“你真的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哦！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她柔软的发丝散发出独特的洗发水香味，轻轻地扫过程让的脸颊，传来瘙痒感，令程让感觉自己的心也一同被挠得痒痒的。
程让注视着向自己微笑的美丽女孩，她是自己的妻子。
被人无条件信任，并理解着的这种幸福和感动，令他顿时觉得鼻子发酸。
“伊莎”
程让抬起手背挡在眼前，向面前的爱人坦白，向她一一倾诉起自己在那个世界所做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我拯救了那个世界，但那真的是拯救吗？”
那种近乎于拷问人性的选择题，即杀一人救两人、杀五十人救百人
那些在自己手中被夺去的上亿条生命
“我为了拯救那个绝望的世界想要救下那些孩子们，也想要救更多的人，想让人们互相理解但那对于我来说太困难了。”
“我无法参透那些复杂的人性，也看不穿人心我甚至无法衡量那份恶果与近乎一半的生命到底那个更重——所以我只能做出最简单的选择。”
伊莎贝拉默默地倾听着程让逐渐哽咽起来的声音，感受到那份痛苦的她用力眨着眼睛，同样感到胸口传来无法呼吸的感觉。
程让抬起面前不停发颤的左手。
“我当时，只是想那么做，可是我完全没有想象到那之后的后果。”
如果不是列蒂西雅替自己修缮了之后的一切，被蛮横地消去一半以上生命的世界或许根本无法继续正常运转下去，最终甚至可能迎来更加绝望的灭绝——在那之后所有死去的，全部都会是无辜的生命。
或许几百、上千条生命的重量，并不能压垮自己。
但上百万、千万、上亿呢？
那实在太多了
连带着与那些生命纠缠在一起的因果，只能让自己对于生命在手中的消逝感到麻木，甚至开始对于生命的重量感到陌生。
那份不可承受的重量
“我害怕，自己会变成怪物。”
既非人，亦非神
只是一只拥有强大到能够轻易毁灭世界，但却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的——怪物。
以他自己一人的意志评断是非，随心所欲，那样强大的力量如果肆无忌惮地继续使用下去，无论多么强大的意志也无法阻拦。
终会有一天，从那最开始对生命感到麻木的杀戮，和这份强大的力量，会将自己吞噬。
“我并不想当拯救世界的英雄我只是想只是想回家的普通人啊！”
“我到底怎样，才能将这份强大的力量，用在正确的道路上呢？我不知道啊！”
伊莎贝拉轻轻抱住在自己怀中放声哭泣、将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呈现给自己的男人，默默地轻拍着他冰冷的身体，用身体中这份微弱的温度，一点点地传递到他身上。
“没关系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没关系的如果不知道怎么办的话，暂时不要去使用就好了，只用很少一部分的力量，就可以保护很多人了不是吗？”
伊莎贝拉接着道：“虽然对于这种事情，做出取舍是很艰难、也很自私的事情，但那是没有办法的呀，所以，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只需要贯彻你心中那份正义，无悔的做出每一个选择就好啦。”
“我相信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
自己怀抱中不停哽咽着颤抖的身体平缓下来，呼吸渐渐安稳。
他睡着了，但他的眉头仍然紧皱在一起，脸上透出浓重的疲惫。
替他吻去脸上未干的泪水，伊莎贝拉就这样任由程让将自己的双腿当做最舒适的枕头沉沉睡去。
“所以辛苦了，晚安。”
第四章 咒法与魔法的区别
当程让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了，耳边传来肚子咕噜噜叫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伊莎贝拉无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抱歉，不小心睡过去了”
“真是的，你再这么和我客气的话人家可要生气了。”
程让连忙将枕在伊莎贝拉腿上的脑袋抬起，在沙发上坐直：“哎呀，真呃，辛苦你了。”
“吵醒你了吗？”
“诶，什么？”程让眨眨眼，发现伊莎贝拉正揉着刚刚发出抗议的肚子，干笑道：“没没没，我是自然醒！”
“虽然知道你很累，但没想到你能睡那么久一天都快过去了喔！”
“就算这样你也一直坐着吗？”
“因为能这样和你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啊，托程先生您的福我现在饿的都前胸贴后背了。”伊莎贝拉可爱地半睁着眼，鼓起嘴巴。
程让两三步来到厨房，翻了翻冰箱
“貌似菜不是很多要不出去吃吧？”
随着墙上开关咔哒作响，灯光填满了昏暗的房间，仿佛给灰蒙蒙的家具一下子刷上了明亮的颜色。
“不要我不想动了，想吃你给我做的饭。”
伊莎贝拉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随后浑身僵硬，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啊，腿腿腿嘶～好麻”
“被压了那么长时间肯定会麻吧，所以说叫醒我不就好了。”
程让坏笑着靠过来，一下子戳在伊莎贝拉的大腿上，引得她娇声连连，拍开了自己的胳膊。
“咿呀～别继续戳上来啊！还不是怪你，你以为我没叫你吗？”
“呼唤我名字的声音要是太好听的话，反而会更有催眠效果吧？我睡得超香的，老婆你真了不起。”
伊莎贝拉不满地瘪起嘴巴，肚子再次传来不听话地咕噜噜声。
“我饿了唔！”
“诶，老婆大人您好生歇息着，小的这就去做！”
程让屁颠屁颠跑去厨房，切菜和油烟机的声音渐渐交织在一起，编出美味的旋律。
“对了，之前雷欧给你打电话了。”
程让翻动炒锅，食材在其中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这样啊，有啥事吗。”
“没什么，他说欢迎你回来，只是没想到这次时间这么短，接到史蒂芬先生的消息时还吓了一跳呢。”
“雷欧那小子，只是这种事情的话怎么可能特地打电话过来给我，他没说别的吗？”
坐在沙发上的伊莎贝拉按了按大腿，发现好些之后便向后缩在了沙发上，将腿蜷了起来，抱着手机。
“嗯没说别的，因为我告诉他你在睡觉。”
“这样啊。”
程让一边回应伊莎贝拉，一边将炒好的菜盛进盘子里，然后下意识拍了下右手边裤兜，手机并不在里面。
“老婆你拿着我手机呢？”
“嗯，是呀～”
伊莎贝拉捂嘴偷笑起来，检查着自己的成果，感到十分满意。
程让的手机屏幕上，待机壁纸和桌面统统都已经换成了两人新的合影——即程让当时呼呼睡死过去的脸占据了一半屏幕，另一边是狡黠地在他面前笑着比出剪刀手拍下这样画面的少女。
“嘿嘿，真可爱～”伊莎贝拉偷偷瞥了一眼程让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笑嘻嘻地将手机扣着放回茶几上。
“可爱？什么东西可爱？”对此暂时还并不知道的程让好奇地开口问着。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老公挺可爱的。”
“哈能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我吗？”
“不可以嘛？”
“应该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什么的就像照镜子的时候，看见自己英俊非凡不可方物的样貌，我恨不得立刻毁容，因为帅得都不敢上街了。”
“诶～！你好自恋喔之前怎么没发现过。”
餐盘摆上餐桌，程让招呼沙发上的伊莎贝拉。
“我说的都是事实嘛！来吃饭吧。”
“好～”
从沙发上跳下来的伊莎贝拉哎哟哟地边叫边咧嘴笑着，扑进程让怀里。
“得意忘形了吧，腿还没缓过劲来呢就这么大动作。”程让揉了揉伊莎贝拉的头发，将她扶到椅子上。
“那也不能让肚子饿着啊！更何况今天是你做的饭～”
望着迫不及待抓起筷子夹菜的伊莎贝拉，程让道：“从外面回来到现在，多少去洗洗手再吃把？”
“你不是说美少女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吗？”伊莎贝拉停下筷子，歪过头问道。
“我可是为了你身体着想。”
“好～好～知道啦。”
伊莎贝拉满口答应着，但并没从椅子上起来，只是双手做出施咒的手势，随后伴随淡蓝色的光芒，清澈的水流便包裹住了她的玉手，接着化作嘶嘶的蒸汽消散无形。
“洗干净啦～”她将手来回在程让面前展示着，“现在能吃了吗？”
程让无奈地笑着耸起肩膀，感叹道：“会了魔法之后还真是方便啊，是不是还能用这样的方法洗澡啊？”
对于魔法咒法什么乱七八糟法一窍不通的程让表示，生活气息浓重一些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是咒法，唔嗯～好次！”
伊莎贝拉脸上泛起幸福的表情，随后向面前坐下的程让嘱咐道：“可不要总让师父听到你把咒法说成魔法，她会生气的。”
“咦，所以完全不懂她为什么会对这种称呼生气。”
两人边吃边聊。
“听师父说，她在之前有个死对头，是研究魔法的，两人竞争数百年，包括之后的弟子们，很是激烈。所以咒法和魔法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对于这点都能够搞错的家伙脑子里肯定被木头塞满了，是无可救药的愚才。”伊莎贝拉竖起手指。
“这是她原话吧？”
“嗯。”
“那她和你解释过吗？咒法和魔法的区别。”
程让对于这种力量体系其实还是蛮好奇的，正巧自己老婆就是这方面的天才，所以借着这个机会也能多了解一些东西。
伊莎贝拉点着下巴稍稍回忆了一下，向程让解释道：“咒法的话是利用精神力在体内开拓咒力回路的循环，然后用循环过后的精神力，也就是转化出的咒力编织咒文。”
借由咒语，手势，意念，咒文，咒力这五者，组成完整的施咒条件，或者能够用更加成熟的咒力直接绘制咒法阵释放咒法也是可以的。
“咦，可是你刚刚只做了手势没念咒语啊。”
“这是因为【梵咒四·清泉】这个咒法比较简单啦，而且也用的很熟悉了，可以省略其中的几个步骤。因为我可以用更精密的咒力控制代替咒文和咒语这两点嘛。”
“谁都能做到像你这样吗？”程让问。
“诶不知道。”伊莎贝拉摇了摇头，“因为周围会用咒法的人只有我和师父了嘛”
程让捏起下巴喃喃道：“然后列蒂西雅那个死傲娇竟然说你是天才啊”
估计这样的无咒施法能力并不是谁都能掌握的，即使伊莎贝拉使用的时候显得那么轻松。
点点头，程让接着道：“那魔法呢？”
“魔法方面，师父没和我仔细说过。不过根据她描述的东西整理一下，大概可以这么解释——”
魔法，是借助魔力媒介，即像魔杖，魔法挂坠，魔力水晶等等物品，调动魔法师体内独有的特殊能量：魔力。进行和自然、元素等物质的沟通、增幅、重组与转化的过程。
“魔法拥有水、火、雷、风、土、神圣和黑暗七种属性，杀伤威力惊人，禁忌级别的魔法甚至比师父最强的梵咒都要高出一个等级的破坏力呢。”
“这么厉害吗？”程让有些惊讶，见识过列蒂西雅的梵咒有何等破坏力的他甚至有些难以想象她口中禁忌等级的魔法到底能达到什么威力。
或许一个星球那样的存在，都已经不是禁忌魔法针对的目标了吧一个禁忌魔法毁灭宇宙什么的想想就刺激。
就是不知道和自己拿刀砍比起来怎么样。
第五章 你好Sao啊（已修）
程让往嘴里送了口菜，接着道：“不过说了这些，感觉其实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啊只不过是释放的方式有不同而已。”
“真正重要的部分不是还没说呢嘛，别急。”伊莎贝拉示意自己稍安勿躁，放低了声音似乎怕谁听见一样，将脑袋凑了过来。
“哦？”
“咒法和魔法，最本质的区别其实是——魔法需要天赋，而咒法不需要！”
程让消化了一下这句话，随后睁大眼睛道：“诶，那这个意思就是说，无论谁都能学习咒法咯？！”
伊莎贝拉用力点头：“嗯，当然！在当初师父告诉我，你曾经有个会说话的山羊，它是你大师兄时，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呢！”
“会说话的山羊？这可真是你大师兄身体还好吗？替我向它问个好。”
“呃，大师兄貌似在几百年前就死了，老死的”伊莎贝拉勉强扯起嘴角，挠了挠脸颊。
程让毫不意外地拍着脑门叹气，道：“我就猜到也会是这样节哀顺变。”
伊莎贝拉哈哈苦笑两声，节哀顺变？见也没见过大可不必了吧，不然怎么对得起剩下那几千个老死的师兄呢？啊，还有几万个因为各种各样意外暴毙的师兄师姐都有
程让点了点头：“好吧，所以说，想要学习魔法的话，首先要拥有魔力这种东西对吧？”
程让对于【魔力值】这个体系早有怨念，就因为自己是剑神，没有魔力值这种东西，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无敌的宝具阿瓦隆没办法解放真名。
听起来就很帅的东西结果用不了，还让他纠结过一小段时间呢。
“嗯，就是这样，所以魔力这种与生俱来的东西才被称作天赋。”
伊莎贝拉随后又对程让好奇她的方面进行了补充，即为什么她的璘咒释放如此强力。
“魔法的威力取决于魔力媒介的品质，施法者的魔力质量和魔法的阶段。如果由两位魔法师，利用同样的魔力媒介，释放同一种魔法，那么结果将是完全相同的。”
虽然已经是很玄幻的东西了，但貌似魔法这种守序的东西甚至都可以用特定的公式来计算威力，达到灭一城而不伤周围一村一人的极高精密程度，可以说是唯物主义的成功论证——存在第一性，思维第二性，物质和存在决定意识和思维；
而咒法，则是完全和其相反的唯心主义——即认为思维第一性，存在第二性，思维决定存在。
布里萨克咒法拥有无限的可能性，无论是怎样的咒法，都将因不同施咒者的心意和思维改变威力、效果甚至方式。
只要努力便一定会有回报，只要拥有强烈的信念，想要什么都能够达成。
伊莎贝拉将吃完的碗放在一边，张开手心。
“咒法一样拥有各种各样的属性，如果单纯比拼影响范围、释放简单程度或者威力，咒法也许并不能和魔法相媲美但魔法能够做到的事情，咒法差不多也能做到。”
“可咒法能做到的一些事魔法就不行。”
随着伊莎贝拉手心亮起金色的光芒，一个泛着透明波纹的水球悬浮在半空，随后呼地一下，在水球的中心，可以看到一缕摇曳的火苗，在水中静静地燃烧。
“喔！”程让惊奇地睁大眼睛，伸出手指戳进水球里，然后被里面的火苗猛烧了一哆嗦，令见到他这副样子的伊莎贝拉忍不住笑了两声。
水火相容，并不是水球里出现中空，而是那拥有炽热温度的火苗真的在水中若无其事的燃烧着。
“唯心主义、想象力。咒法会呼应你的内心——这便是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布里萨克咒法，能够引动的一个个微小的奇迹。”
包括穿越时间和空间，连接因果
程让这才恍然。
“那列蒂西雅教你时咒了吗？我感觉那个派系才是最强力的咒法呢。”
伊莎贝拉摇了摇头，道：“师父说时咒对于我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东西，就算是最简单的治愈，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
“诶，为什么？”
程让看列蒂西雅用的时候那可叫一个肆无忌惮，随心所欲。
“因为无论是魔法还是咒法，只有咒法中的【时咒】这一派系，需要施术者付出【代价】才能够成功。并且还要理解能令时咒成功施放的一个基本概念因果。”
仅仅靠咒文，咒力或者意念什么东西是不够的。
【时咒】的释放，需要付出【代价】，理解【因果】。
“无论是多么简单的时咒都需要代价，而师父说那些代价我几乎都承受不起，所以严词拒绝了我，并没有教授我时咒方面的知识，甚至她其他的学生都不知道布里萨克咒法还拥有第三种【时咒】流派。”
“这样啊”程让沉吟一声，点了点头，似乎有所想地看向了自己的左手。
“确实，那些代价都太沉重了列蒂西雅和你也有本质上的不同。”
从和列蒂西雅一开始认识，直到现在，渐渐了解她的程让才认识到她那副看上去小小的身体里，到底拥有多么大的能量。
“师父她，真的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我非常尊敬她。”伊莎贝拉挥散水球，将其化作蒸汽消散，眼神中是思索与复杂的情绪。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程让搓了搓手，做出和伊莎贝拉刚刚一样的动作，然后憋红了脸——
“喝！”
什么都没发生。
“果然嘛～”程让丝毫不气馁地做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哈哈哈，你在干什么啊？”
伊莎贝拉被程让的行为逗得大笑。
程让道：“施放咒法啊，你不是说唯心就行吗万一咒神大人回应我了呢？呔！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巴嘛哄～～”
“那样怎么可能放的出来嘛，真的太有趣了。”
在渐渐落下的夜幕中，暖黄色的灯光从窗户中投射出来，其中伴随着欢笑嬉闹的声音。这样的千百扇窗，组成万家灯火，在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夜幕中犹如闪烁的星辰，驱散了黑暗，点缀起街道与楼宇之间，随着车流声与霓虹交织，这夜色与拥有独特韵味的金色街景令人美不胜收。
和伊莎贝拉呆在一块一整天，似乎是被少女身上的那份气质和活力治愈了般，程让感觉自己发自灵魂的疲惫感不知不觉消去了大半，在她腿上睡的那一觉甚至比之前连着躺尸好几天都有效。
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随之恢复了不少。
“啊，我老婆真是太棒了，别人出多少钱我也绝对不会卖的～”
“难不成之前你还想着把我拿去卖钱吗？”
“比喻！这只是比喻！”
两人的卧室里，程让一边享受着少女馨香的怀抱，一边发出满足的声音。
蹭来蹭去蹭来蹭去～
“别这样，很痒啦！”伊莎贝拉巧笑嫣然地拍了下程让的脑门。
（该段的原版内容因政策原因需要修改，以下为修改之后二人和谐的对话和活动，身体接触仅限于拥抱，都穿着衣服，甚至还隔着被子！呜呜呜程老板爆哭）
“老婆，我想和你探讨一下关于维护世界和平的问题。”程让面色严肃，眼神中透露着认真。
“咦，怎么突然要说这个？”
“你看，为什么有的超强的魔王，明明抱有毁灭世界的念头，也有那种强横的能力，可怎么就偏偏就会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不出来呢？”
“还要等着勇者找上门之后，再提上裤提上究极无敌斩舰刀火之高兴版去迎敌呢？”
“为什么呀。”伊莎贝拉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看着程让。
“因为他们有很多老婆啊！”程让张开双手高呼，随后立刻道：“啊当然，因为我不是魔王的原因，所以我有你这一个老婆就很满足了。”
“哦～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所谓的‘魔王’其实很爱自己的老婆，不愿意她们卷入可怕残酷的战争，所以才迟迟按兵不动的吗？”
“嗯哼嗯哼～～”程让一脸神秘地摇了摇手指，示意伊莎贝拉说的完全不在重点。
“什么是灭世魔王啊？”程让从伊莎贝拉怀里起身，一个战术后仰靠在床头。
“那必定个个都是战争狂热爱好者，撒人不眨眼，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狠人！”
程让搞怪地做着鬼脸，将伊莎贝拉逗得捂起嘴咯咯直笑。
“所以肯定是有比战争还美妙的东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是什么呢？”
“那当然是打牌啦！娶上tm三个老婆，直接凑一桌子麻将，从白天打到天黑，不输干净了都不许睡觉！”
枕头划过短暂的距离，拍打在程让脸上。
噗通！
“乱讲！”
“我没乱讲啊真的，真的就是打麻将啊！”
“我还以为你要”
“我要什么？”程让摊手。
“我还以为你要和我探讨人生大事呢”
“诶，使不得！”程让连连摆手，“过不了审～”
程让随后像是想起什么般从地上跳了起来，从卧室冲向客厅，抓起了放在茶几上自己的手机。
【滴-Libra任务委托简报】
【编号LB-ZK-007459“崇高机械·马克西姆”，剩余任务时间：三日。】
逃窜中啊，需要找到它是吧？
那么
剑神大人的嘴角突然露出了六亲不认的表情，邪笑道：“就决定是你了！嚇嚇嚇～～”
然后拨通了通讯录中“雷欧纳鲁多·渥奇”的电话。
嘟——
“喂？哎呀是雷欧啊，我是你最好的程哥哥呀啊？没没没，就是叫你出来玩一玩啊～没什么大事。真的真的！我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啊，我可想死你了～”
“时间？现在就行，我半小时后在你家楼下等你。不见不散嗷，白了个白～！”
随着手机被挂断的忙音传来，盘腿坐在沙发上酒红色鸡窝头的眯眯眼少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手机还未放下，便突然浑身打了个冷颤。
雷欧搓了搓肩膀后，自言自语道：“怎么总觉得，今天的程前辈”
有点骚呢？
挂断电话后，程让这才发现自己被更换了的手机壁纸。
“原来是这个【可爱】啊”
微微一笑，程让打开窗户，一只脚踏了出去，回头向屋内喊道：
“老婆，那么我先去拯救世界了嗷！”
等待了一会儿，伊莎贝拉从房间拐角探出头，向自己挥手。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嗯，我出发了，注意锁好门窗哦。”
对伊莎贝拉投去一个飞吻，程让向着雾气弥漫的深紫色夜幕一跃而出，转眼间消失在视野中。
被这记飞吻命中的少女轻抚着砰砰直跳的胸口，低下头，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
然后捂着脸一边尖叫一边跑回卧室，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
“呀～～糟糕刚刚那一下帅得犯规了啊啊啊！”
第六章 伊莲恩小姐的最新拓展业务
今日清晨的太阳也照常升起，早间忙碌的街头一下子喧嚣了起来。人潮汹涌而至，在信号灯变换的十字路口与人行横道交织。
与这份忙碌相对应的，是仿佛何时都永不停止的异常、混乱与硝烟味
异世界与现世交汇的边界都市——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地球上最危险的龙争虎斗之地。
在这座被迷雾笼罩的城市中充斥着各种奇怪生物、神秘现象、魔道科学、超常谋略。稍有不慎，现世就会遭到侵蚀，陷入不可挽回的混沌之中。
而这样的城市中，也出现了一个以维护世界均衡为己任的暗中活跃的神秘组织——秘密结社莱布拉
砰！
掀开的门板被一只脚踹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这样仿佛恐怖袭击前的破门动静却并没有让大厅内的人们哪怕因好奇而看过来一眼。
因为压根不用去看，都能知道会是谁发出这样的动静。
来人一袭白色皮夹克，嘴中叼着香烟，双手插在口袋里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一副混混模样。
“早上好，扎布先生。”
因为性格和人品原因并不受同事们尊敬或待见，作为人渣和搞笑担当的扎布似乎并没有习惯这样主动传来的问候声。
定睛看去，扎布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板着脸从不远处金发少女的身影上移开视线，将嘴里未抽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
“早。”
“哦呀，是我看错了吗？扎布这家伙竟然主动在女孩子面前把烟掐了，很有礼貌嘛！”
呼啸而来的平板电脑拍在扎布的左脸上，伊莲恩笑眯眯地从他身后跟着走进来，将站在门口挡路的这只白毛狒狒扒拉到了一边。
“伊莲恩，你！”
“早上好，伊莎～～”
“啊，早上好，伊莲恩姐姐。”
不过伊莲恩似乎完全无视了身后扎布的无能狂怒，将其视若无物地向着伊莎贝拉打起招呼。
如果放在之前，估计扎布早就能和伊莲恩用不重样的脏话大骂三百回合，但貌似唯独在伊莎贝拉面前，扎布保持了克制。
说出去也许了解他性格的人都不会相信，扎布对此的借口竟然是被威胁。
开玩笑！道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扎布雷夫洛是典型软硬不吃的滚刀肉一坨，就算是天王老子把刀架他脖子上，他不想答应的事情也绝吐不出一个“好”字儿。
说不定是上次住院的时候只有伊莎贝拉一个人经常会探望他去，并且带来好吃的粥点和慰问品，这样的行为唤起了他身而为人的最后一丝良知吧。
扎布将自己摔进沙发，只能翘起二郎腿玩手机去了。
伊莲恩将近期的任务简报递送到史蒂芬手中，顺口问道：“话说程老板不是回来了吗，今天怎么没见他？伊莎都已经先来一步了。”
史蒂芬接过电脑道：“任务执行中，似乎还叫上了雷欧，和他一起。”
“哈？他才刚回来不久吧，我不信！”伊莲恩连连摇头，对于那位能摸鱼绝不干活的老板会这么勤奋地执行任务感到不可思议，表情一副见鬼的样子。
随后伊莲恩将头悄悄凑过去，像是想起了什么。
“史蒂芬先生他不会是去找【那个】了吧？！”
“你猜的没错。”
受到了异世界未知存在侵蚀，获得了自主意识的医疗纳米集成机械——自称为【崇高机械·马克西姆】的家伙。
顺便解释一下，“崇高机械”是它的名字，没有其他含义，马克西姆则是姓氏，就像史蒂芬A斯塔菲斯的“史蒂芬”和“斯塔菲斯”那样。
“有进展吗？”伊莲恩显然一下来了劲。
然而这样的行为只会迎来番头史蒂芬的冷眼相待。
“啊啊哈哈哈，任务内容和进度是秘密呢～”伊莲恩装傻地笑了两下敷衍而过，转而来到伊莎贝拉跟前，将她一把拉过来。
“我说，伊莎，我给你寄过去的东西收到了吗？”伊莲恩一副神秘的样子，脸上挂着的坏笑总让人觉得她没安好心。
“东西是包裹什么的吗？好像最近没收到过”
“咦？不会吧，我特意还订了加急件来着。”
因为这个神秘包裹内容物的特殊性，伊莲恩甚至没有使用结社内部的物品投送网络，而是外包给了邮局那边。
HL内的快递公司不得不说其实是有两把刷子的，只要钱到位了不管是那里都能准时送到，口碑绝对有保障，包毁人亡的概率基本都控制在了15%以下，再加上半路碰到帮派火拼，运钞车劫案或者UFO吸入事件的意外情况，拥有一定应对政策的他们甚至依然能保障包裹送达率全年维持70%以上。
伊莎贝拉道：“会不会寄错地址了？因为最近我刚从姐姐那边搬出来住。”
“啊，啊咧？是这样嘛！？”
伊莲恩的额头似乎冒出了些许冷汗，语气有些结巴。
“说的也是呢，哈哈哈因为结婚了的原因，所以搬到新家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呢对啊！”
“所以大概是姐姐那边签收的吧，怎么了吗伊莲恩你脸色有点差诶。”伊莎贝拉关心地问道。
伊莲恩脸色发青。
随着一旁门锁转动的声音，身穿一袭黑色西装的爱勒贝拉推门而入，金发干练地盘在脑后。
“伊莲恩小姐，你在啊，正好我找你有点事情。”
爱勒贝拉推了推脸上架着的无框眼镜，薄薄的镜片没有度数，仅仅是为了防止电脑屏幕的蓝光用来保护视力。
但这个动作似乎对心虚的伊莲恩有着无形的压迫力，让她想要转身逃跑。
事情的起因大概还要向前推一周
考虑到程让这家伙到处跑去拯救其他世界，每次回来的时间只有一周，被晾在这边的伊莎贝拉怎么想都很可怜，又因为各种不确定原因，程让能够陪伊莎贝拉的时间就更少了。
所以这次程让再度离开的时候，伊莲恩都是做好了他至少再离开一两周时间的准备的。
美名其曰——帮助新婚独守空房的妻子排解寂寞（生理方面）的计划，伊莲恩似乎在研究所里抽空偷偷捣鼓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知心大姐姐伊莲恩怎么会忍心看着伊莎贝拉这样的好孩子脸上出现无精打采的失落表情呢？！
所以寄往坎贝尔家的包裹里便是斯克兰顿研究所的最新对外拓展业务——情趣用品。
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话就得敞亮点嗷！
HL里生活压力这么大，需要适当发泄和放松身心是无可厚非的！这也是HL里各种合法、非合法红灯区能够挣取暴利的主要原因。
只准你扎布出去嫖，不能让我们女性就在家里干憋着吧？
虽然HL里也是有牛郎店的，不过对于并不是那么放得开的女性们和有男朋友或者心上人，外加安全问题这些方面，都是需要考虑的地方。
所以相对应的面向淑女们安全卫生而且好用的玩具就会大受欢迎。
说出来不信，这东西的业务甚至比起武器售卖都挣钱！
毕竟武器这种东西越是高精尖的价格越昂贵，一般人买不起。低端便宜的东西又不是斯克兰顿基金会的主打方向苦于研究资金一步步开始紧缺，总要有点新花样。
鬼知道这种对外业务拓展对于看不明白申请书寓意的克劳斯，和究极腹黑唯利是图的番头史蒂芬先生当时是tm怎么一致同意的。
咋的，你们莱布拉也有年终指标KPI考核？
第七章 未曾设想的道路
当拽着雷欧在HL的大街小巷中奔波的程让暂时停下脚步，决定稍事休息后，雷欧少年像是如获大赦般跪倒在地，没命地喘着粗气，大起大落的提着衣领子超回旋高速过山车对于他来说还是难以接受。
“程程前辈！这样的移动方式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点太刺激了！”
“怎么了吗，就像人类发明航空器一样，单人座飞机不是方便很多，安全性也有保证，总比那些标注着生还率的电车和公交来的快速有效吧？”
程让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从背包中掏出顺手购买的早餐，扔给了雷欧一份，两人就这样盘坐在房顶上吃了起来。
“话说还真是少见呢程前辈竟然主动拉着我执行任务”
“嗯，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你不用知道。眼睛还OK吗？”
“没问题，最近我都有好好锻炼！”
“撑不住的话不要勉强自己哦。”程让咬了口手中的墨西哥卷，举起手边的酒瓶示意。
雷欧表示大早上喝酒什么的也只有你会这么干。
“我要饮料就好！”
“百事可乐？”
“有没有零度”
“臭小子要求还挺多。”程让在背包里多翻找了一会，将雷欧要的零度可乐抓出来扔给他。
饮料瓶上挂着水珠，甚至还是冰镇的。
不愧是摸鱼王，能贪图享乐的东西是一件也不缺要啥有啥。
无论看几次都觉得程前辈怀里的口袋好用又神奇啊这样感慨着的雷欧呲地拧开瓶口，就着食物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这时，路边的LED广告牌似乎吸引了程让的注意。
原因无它，只觉得那广告里面的声音耳熟。
“不过竟然是成人用品广告，有谁能花这么多钱宣传这种东西，能回本？”程让对于广告内容虽然想吐槽点什么，不过最后也没太在意。
而且听了两遍最后也没能听出来画面里那个颇具诱惑力的女声是谁。
可能只是错觉
将吃完的早餐包装纸揉成一团向楼下扔出，纸团划过精准的弧度投入了街边的垃圾桶。
“吃完没，准备接着干活了！”
“啊，好！”雷欧答应过，两三口将剩下的卷饼塞进嘴里囫囵嚼着咽下，拍了拍裤子跟着程让起身。
——————————————
结社这边，在伊莎贝拉一脸疑惑的目送下，欲哭无泪的伊莲恩被爱勒贝拉拽着白大褂的领子拖出了大厅，通向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任意门在她握上门把手之后咔哒一声打开。
“解释一下吧，伊莲恩小姐，为什么会往我家里寄这种东西？”
情报组长办公室内，爱勒贝拉冷着脸从抽屉中抱出一个四角被压塌的纸箱 虽然是快递纸箱已经是一副战损级外观的模样，不过内容物倒是被包装泡沫保护的很好，看样子快递小哥平安无事地将这份包裹送到了坎贝尔小姐家中了。
如果还能忽略箱子上已经干涸下来的绿色血迹的话大概，是平安送达的吧？
伊莲恩现在倒是恨不得自己中了那百分之三十的头奖，让这份寄错了地址的包裹消失在永恒虚空深处，至于住那边的血界眷属们用不用得上这东西，那就不是自己需要操心的事儿了！
伊莲恩挠着脸颊道：“呃这个嘛，内部新产品推广试用？”
爱勒贝拉似乎并没有相信伊莲恩的鬼话，打开已经撕破封口的箱子，将里面的内容物拿了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们斯克兰顿研究所，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这种高精尖科技物品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印有简单LOGO的浅粉色包装盒内，中间是透明的塑料密封膜，同样色彩鲜明的产品在其中妥善安置着。
包装盒反面，什么【运用最新生物感应技术！】【软体生物一比一真实质感仿生】【带给您最愉悦的放松与享受！】类似于这样的标题印的到处都是。
“咳咳咳呃这个是史蒂芬先生批准过了的！最近不小的一部分收入都是来自这个新拓展的业务板块！”
伊莲恩抬起手挡着脸，简直无法直视面前举着【最新产品】一副严肃表情质问自己的爱勒贝拉小姐。
“是这样吗？”
“当当然！”
爱勒贝拉盯着一副心虚模样的伊莲恩看了一会，直到把她瞪得浑身发毛，才缓缓放下盒子，坐在办公桌前点亮电脑屏幕。
“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了财务部门那边之前还询问我最近的多股小额资金似乎持续流入一个新开立的账号。”
莱布拉的运营资金，其中的部分也是由背后各个盟友势力投资支持的，既然要接受资金流，那么肯定要有一个合理合法的对公账户。
当然不可能写上【秘密结社莱布拉】这样的公司名，而是由各个不起眼的小微产业和套牌公司收拢资金的。
况且，史蒂芬先生对于逃税这方面似乎颇有一手
那简直是什么花样都玩的出来，这些对于东西掌控不为人知黑暗面的番头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成员们之间似乎还传闻过史蒂芬先生拥有一只战力强大的私人佣兵部队，但这一点从来没被证实过。
在能挣钱、真的能挣钱和真tm能挣大钱这三个方面做取舍的话，想必史蒂芬会作何选择也就不奇怪了。
用当时伊莲恩说服他的话就是——这还是一片荒芜之地！没有人重视这片巨大的市场，那些市场上的老旧产品在针对女性群体这方面甚至用的还是老掉牙的技术，根本没有创新！相对应服务男性群体的产品甚至已经到达了能够直接利用脑机接口和云端服务器接轨进行身临其境的超强体验了什么的
活生生把成人用品产业拔高了一个档次，简直绝了。
对此，调查完起因经过的爱勒贝拉摘下眼镜，揉着额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工作繁忙，生活环境压力大，至今单身没有伴侣，唯一担心的妹妹已经找到人生的另一半，而自己只能独守空房
这样的精确群众定位让几乎全部中枪的爱勒贝拉不由得对伊莲恩的商业鬼才头脑感到佩服。
于是，她最后只问了伊莲恩一个问题。
“这东西你用过吗怎么样？”
伊莲恩眨了眨眼睛，盯着面前似乎脸颊有些发烫的爱勒贝拉，缓缓点了点头。
“嗯挺好用的。”
“是吗？”
伊莲恩点头。
爱勒贝拉听后，默默将包装放回快递盒，锁在了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向伊莲恩摆了摆手。
“没事，你可以走了。”
直到几天后，在研究所中的伊莲恩邮箱中收到了一份匿名的产品体验使用报告时，看着那上面严谨精确的用词和一丝不苟的文档格式，她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这份报告到底是出自谁手。
虽然那里面的内容简直就tm能让人直呼离谱就是了。
嗯，就这样，伊莲恩这边似乎拥有了一位十分优秀的产品试用员，可以在第一时间给予精准客观的用户产品反馈报告。
终于不用伊莲恩一个人将研发、制作、试用、宣发这些东西包办了，之后这个最新板块的销售业务额在之后的时间里呈现大好趋势一路上升，甚至得到了史蒂芬先生暗地里的表彰，堪称双赢。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顺带一提，由于程让是斯克兰顿基金会的最大股东，这个斯克兰顿研究所下挂的额外产业销售额每一笔对他都有小部分的分成，虽然比例真的不多但架不住销量好啊！
“咦？我账户里今天怎么又多了一笔钱？”
打开手机短信的程让一头雾水，看着自己账户经常没来由多出的资金，在询问过伊莲恩没得到什么准确答复的他也只能认为是她良心发现，终于想着反哺他这个老板了。
“不枉我当初给你研究所投资了那么多钱嗷，干得好，继续努力！”
“好的程老板没问题程老板！”
第八章 咒神的实战授课
这天，编写完成的任务简报被程让啪地一声扔在了史蒂芬桌上。
“搞定！”
史蒂芬抬起手腕检查时间，顺便拿起桌上的报告，苦笑道：“说是三天你还真的就一分钟都不差啊，刚好72小时？！”
无论摸鱼还是工作，都从面前这个叫程让的家伙身上透露出两个字——专业。
“职业习惯。”程让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先走了。”
“婚礼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程让握向门把手的动作停滞下来，感到意外地回头，“番头，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成员的私人问题了？”
“毕竟你这家伙比较特殊。”
“哪里特殊了，我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这样啊。”
史蒂芬敷衍地应了一声，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报告上不再搭话，对此一头雾水的程让挑了挑眉头，见番头没什么其他话要说，便推门离开了。
【任务简报：LB-ZK-007459“DeusMachina·Maxim”】
【承接人：程让】
【协助者：雷欧纳鲁多·渥奇】
【使用神之义眼追踪目标痕迹，在第一日晚间发现线索。持续调查阶段直到第二日晚间，锁定目标藏匿地点。】
【之后带着雷欧去吃了顿炸鸡，我请的客，碰到扎布，把请客的钱从他身上用其他理由敲诈了回来。】
【第三日，早餐吃的也是墨西哥塔可，炸鸡馅的，是布莱顿14号街那家。雷欧又要了一瓶零度可乐，这0.5泽尔记账上了。】
【任务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时间充裕，雷欧说不想再飞了于是我们选择骑摩托去。】
【任务时间第三日，剩余时间24分36秒时和任务目标接触。】
【任务时间第三日，剩余时间24分35秒时，成功消灭任务目标，证据及现场图片资料见后方附件详情。】
史蒂芬翻动薄薄的一页报告纸，后面用曲别针夹着几张洗出来的照片。
空旷的小巷中干干净净，程让的一只手张开在镜头前，示意什么都没留下你让我拍个锤子。
“啧，还是老样子。任务执行结果完美无缺、时间更是掐的刚刚好就是简报写的一塌糊涂。”
办公室里传来史蒂芬重重的叹息声，随着咚地一声印章加盖，这份被打上了‘归档’的任务报告被史蒂芬扔进了一旁的文件夹里。
史蒂芬随后拨通电话。
“喂？伊莲恩吗，马克西姆的事情没戏了，嗯嗯对，没留下一点东西，和之前的几次一样。没办法啦，毕竟这东西有再生能力，对于我们来说太棘手，程他选择斩草除根也是正常且必要的好，就这样。”
电话挂断
完成任务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
还用问么，那当然是去找自己老婆索要任务奖励了！
怀着心痒难耐的激动之情回到家中，打开门的程让迎来的是空旷家中迎面而来比冬季寒流还要刺骨的冷风。
“我老婆呢！？”
致电后得知，伊莎贝拉今天被她师父列蒂西雅叫去了。
这次程让乖乖走了正门，并且选择了按门铃。
“——你来凑什么热闹？”
列蒂西雅抱着胳膊看向伊莎贝拉带进自己家里的家伙，表情似乎很不满。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诶，话说你这”
程让指了指列蒂西雅的发型，之前长及腰间的银色长发已经被她剪短，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怎么了？”
“呃，没什么。”
其他人并不知道列蒂西雅消失的这几天其实是和自己一同穿越世界了，并且还变化很大无论是外表还是实力。
果然伊莎贝拉对于两人这样的对话感到完全听不懂，可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歪了歪头。
程让连忙转移话题：“你忙的事情都搞定了？”
“算是，这几天我不在，伊莎你有没有坚持练习？”
列蒂西雅在面对伊莎贝拉之后，语气一转，带上了些许为人师表的威严感。
“当，当然！”
突然一颗火球毫无征兆地从列蒂西雅背后凝聚，瞬间向着伊莎贝拉射去，其散发着白炽的高温，轨迹将空气烤的扭曲。
伊莎贝拉的反应也极快，静默施咒瞬间将护盾从手臂前投射出来，就算如此仓促间凝聚的璘咒护盾，其覆盖面积也保护住了她从头到脚的整个身体正面。
一声激荡的巨响，火球在护盾前方爆炸，但却并没有接触到护盾。
提前引爆？
看出了这点的程让却发现伊莎贝拉完全没有注意到正前方爆炸的火浪中，已经分裂出来的复数个细小火球，它们拐着弯地绕过了正前方的护盾，向着伊莎贝拉没有受到保护的身体攻击过去。
在程让出手的前一刻，像是读懂了他的意思，列蒂西雅向这边举起的手心中，黑金色交织的咒法光炮便迎面而至，其中甚至夹杂着咒之极意的力量，不得不让自己暂避锋芒。初心闪烁间出现在手中，拔刀阻挡。
单一属性防御的守护挂坠在瞬间便被触发和无效化，携带着混沌力量的高序列攻击梵咒甚至动用了程让五成力量才将其成功抵消。
浓郁的咒力消散，程让放下武器才看到伊莎贝拉已经被击倒在地。
似乎短暂晕了过去的伊莎贝拉猛地咳嗽了几下，然后才一边叫疼，一边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她靓丽的金色长发被烧焦了一大片，正打着卷缩起来向上缭绕着青烟。
“完全不行，你退步了，伊莎。”列蒂西雅随后看向程让，抬手一指：“还有你，如果想为了你老婆好，就不要插手，你能一直寸步不离地保护她不受到伤害吗？”
“可你出手未免也有点太重伊莎是你弟子吧？”程让有些心疼地将浑身是伤的伊莎贝拉搀扶起来，扔了个治疗术上去。
“死不了的。”
“只有这个标准吗？太严格了吧喂！”
列蒂西雅表情严肃，她一字一句道：“在我手里受伤，或者死在敌人手里，你选择哪个？”
程让欲言又止，而列蒂西雅接着道：
“复仇的意义我想你已经深刻的了解过了，事情发生之后再做的一切，无论如何都已经迟了，多么强大的力量也无法弥补，不是吗？”
已经死去之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来就算撕裂世界与时空，那也只会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我懂。”
程让点头，看向自己微微发颤的左手，然后握紧。
伊莎贝拉咬牙从程让怀里站起来，笑着示意他没什么，然后表情认真下来，向着列蒂西雅微微鞠躬。
“我明白了，师父对不起！”
“你现在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了，在选择将维护世界均衡的责任扛在肩上的时候就不是了，所以给我咬紧牙关，不要只用漂亮话来表现决心！”
“是！”
列蒂西雅在程让面前展现出了严格的一面，非常严格
不过也正是这份严格和认真，才能让他放心
程让收起武器，后退至一边。
列蒂西雅先是分析了伊莎贝拉刚刚做出处理的不足之处，然后提出了合理的应对方案。
在伊莎贝拉点头表示理解之后，第二记星火爆裂而至。
轰！
丝毫没有对自己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房间感到心疼，列蒂西雅有着挥一挥手就将其全部复原的能力。
炽热跳动的火焰撞击向伊莎贝拉的护盾，吸取了上一次经验的她这回考虑到了其他方位的攻击，对四周也做出了应对的防御。
但凝结的火球这次并没有爆炸，而是隆隆地轰击着护盾，将其从正面完全击碎，伊莎贝拉第二次被击倒在地。
程让虽然感到心疼，但却不能否认列蒂西雅的这种实战教学方法能够让受教者的实力和经验突飞猛进。
因为——
“伊莎，你这次虽然考虑到了敌人攻击的变数，但正面最需要防御力的地方却薄弱下来了，敌人的攻击不可能每次都一样，在你没有适应过来的那一瞬间输掉，丢的就会是性命。”列蒂西雅的话语和程让心中的想法重合，战斗经验同样丰富的他对此暗自点头。
战场瞬息万变，残酷、未知、浸染鲜血与生命——生死只在一刹那便能够落定，的确如此。
“听明白了吗？”
伊莎贝拉死死咬着牙，将自己从地上撑起来，被高温瞬间碳化的衣物已经化作灰烬掉落，阻挡在身前展开护盾的小臂已经被硬生生烤的开裂，散发出刺鼻的烧焦味道，钻心的痛正辐射般顺着伤口贯穿全身。
少女虽然尽力忍耐着，但那种疼痛还是让她不停从眼眶中掉下泪水。
可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只是重新站了起来，哽咽着叫道：
“是，我我明白了！”
“刚刚你的防御逻辑没有问题，需要加强的是咒力的凝聚速度和调动性，伤口的治疗在你挡下我的一记攻击后才会到来，让你老公放心吧，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继续！”
伊莎贝拉擦干泪水，释放璘咒将伤口用咒法缎带临时包扎后，重整气势，重新面对由背后凝聚起梵咒星火的列蒂西雅。
“是！”
第九章 纯白咒盾
堪称残酷的面授教学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但伊莎贝拉仍然一次都没能成功防下列蒂西雅的攻击。
防御一次又一次地被无情击碎，列蒂西雅仿佛是故意那样，将她打的遍体鳞伤。
轰！
又一次，伊莎贝拉的护盾被击碎了，她整个人向后飞出去，狠狠撞在书架上。
列蒂西雅放下手，咒法阵从她脚下消散。“不行，刚刚说的要点你都没能复现出来。”
“爬起来，继续。”这样说着
全身都在发出哀嚎——痛，痛好痛！
但伊莎贝拉清楚，这些都只不过是皮肉伤而已，列蒂西雅对于力量的把握堪称妙至毫颠，严历的同时却不失对自己的关心。
自己还是太弱小了
仅仅只有这样的程度，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怎么能够保护其他人？
伊莎贝拉并不傻，她很聪明，她明白列蒂西雅这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
但她仍然感到委屈，全身都在传来痛苦，让她想要哭出来，想要考虑放弃，想要像之前一样撒娇
没有办法，我是女孩子啊，稍微任性一些也没什么的吧！
这样想着，伊莎贝拉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抽泣声渐渐放大。
“想要了你命的人，可不会因为你装可怜就同情你，爬起来！”
“列蒂西雅姐姐欺负人！明明之前都可以防御下来的，为什么偏偏这回加强了咒法的出力啊！”
“因为我变强了。”
“可是我没有啊！”
“”
列蒂西雅盯着蜷缩在地上哭喊的少女，眼中露出一丝心疼，她暗暗叹气，放轻语气问道：“那你就甘心止步于此吗，不再继续坚持下去？当初在进行璘咒师考试的时候，你的气势哪里去了？你那时候的眼神去哪里了？”
停顿片刻，列蒂西雅盯着伊莎贝拉闭上的眼睛道：“好吧，那就再加一条规则，想要放弃的话，我可以立刻停下来，只要你喊‘我要放弃，我撑不下去了’，我就不再要求你什么，这次的授课便到此为止。”
列蒂西雅慢慢走向伊莎贝拉，将手伸向她，时咒愈光的翠绿色光芒在其中闪烁。
“但你这一次就需要承认你的失败，来，喊出来吧——‘我放弃’。”
伊莎贝拉不甘心地紧握着拳，牙齿死死咬在一起，重新睁开眼盯着列蒂西雅手中已经准备就绪的时咒愈光。
“选择放弃，或者爬起来。”
在一旁默默注视着的程让，讲真话，是希望伊莎贝拉放弃的。
谁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毫无反抗能力的一次次被打倒在地呢？
在地上都快形成了浅洼的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再被炙热的温度硬生生烤干，在少女的身下形成一圈圈盐渍。
这是在太辛苦了，根本没法再忍心看下去。
放弃吧？放弃就好了还有下一次机会。程让默默在心底想着。
伊莎贝拉纠结了许久，随后向着列蒂西雅凝结出的愈光伸出了手。
看到这的程让本来想着松了口气，终于不用看伊莎贝拉痛苦煎熬的模样。
结果啪地一声，伊莎贝拉将列蒂西雅伸过来的手用力打向一边。
时咒的光芒随之消散，列蒂西雅被用力抽了一下的白皙手背转眼间红了起来，可见伊莎贝拉多么用力。
“我不会放弃的，在真正迎来败北之前，我都绝不会主动放弃！”
克劳斯先生他们也相信着我，他说，只要还想迎着光芒踏出一步
她向着面无表情的列蒂西雅大叫：“我绝不放弃！不会放弃的呜呜啊啊啊——”
气势如虹的发言突然被委屈的大哭打断。
“呜！我我讨厌师父！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伊莎贝拉发泄似的哭喊着，然后一点点地，艰难地将自己浑身是伤的身体，重新撑了起来，站在列蒂西雅面前。
她伸出手掌，嘴唇翕动。
磅礴的精神力有若奔腾的江河在伊莎贝拉体内的咒法回路中汹涌，转化为及高纯度的咒力，借由咒语、手势、和绝不轻言放弃，想要保护他人的强烈信念，浇筑成繁杂的咒文——达成这缺一不可的咒法释放条件
嗡！
反射着彩虹色泽的光壁凭空组合起来，随后这样撑起的护盾渐渐发出淬火时才会传来的嘶嘶烧灼声。仿佛在那如平静湖面的光滑盾壁上沸腾，洁白的咒文开始一笔笔地蚀刻其上。
伊莎贝拉手中璘咒护盾那颇具标志性的彩色华光开始渐渐重叠，像是棱镜折射前的日光般由七彩聚合，蜕变为了耀眼的纯白。
伊莎贝拉当初的璘咒师考试成绩，十一至一百零四条璘咒皆是瞬发，之后到一百五十条为止的用时都在一秒内。
毕业考核最后门槛——第三百零一条·希尔德折光之壁，吟唱用时五秒。
可凝聚这个洁白色的护盾，她却整整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才缓缓成型。
甚至念动了冗长的咒语。
程让对此睁大了眼睛，向列蒂西雅小声问道：“喂这是多少条啊？我没见过啊”
谁知一直拉着副臭脸的列蒂西雅突然笑了起来，她满意地看着那渐渐凝实起来的盾牌，向程让道：“你不会忘记伊莎贝拉在晋级璘咒师资格之后，随之得到的称号是什么了吧？”
程让稍加思索，“洁白之盾？”
列蒂西雅此时笑的十分开心，那双明亮的紫色双眸像是发现了最为令人惊叹的宝物般眯起。
“这个璘咒——不止你没见过，就连我也没见过。”
“什么！你是说这”
“我早就发现伊莎在偷偷背着我练习什么东西，没想到这次还真的给了我一个惊喜。”
伊莎贝拉第一次释放出序列外的自创璘咒，并且好像还成功了，只不过耗费的精力和时间多了一些
大概还处于实验阶段吧？
“所以说，不愧是我看重的弟子这孩子，是举世无双的天才啊。”列蒂西雅自豪地说着。
“咦？那咒语呢？也是伊莎自创的？”
列蒂西雅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苦涩，她展开双臂，淡蓝色的光斑汇聚，凝结
“布里萨克咒法有无限的可能性，你要是也能自创属于自己的咒法，咒语什么的想说什么都行。”
更重要的是其中夹杂着的意志。
淡蓝色的光斑渐渐转化为明紫色，然后同样闪烁成为耀眼的纯白，向两端拉长，变为尖细的标枪模样。
“布里萨克咒法梵咒叁·雷枪。”
程让瞪大眼睛感受着列蒂西雅身后那两记雷枪中近乎凝结成实质的强烈波动，在那微微颤动的枪尖之上，甚至传来了空间都被扭曲的撕裂痕迹。
“卧槽不是吧，你来真的？！”
那无疑是灌注了咒神级别，最纯粹咒之极意的超强攻击性梵咒——雷枪。拥有开山裂海之神威，仅仅刹那便能秒杀展开领域、IP排行第二的强力组合。
“多多少少可不能输给自己的弟子啊，那我这个咒神不是就丢人了？”
“会死的吧！！”
“所以说你给我保护好她啊。”
“——哈？！”
程让连忙来到伊莎贝拉身边，唤出长刀初心，而后似乎还觉得不保险般，又将阿瓦隆从胸前召唤了出来，随时防止意外的发生，可谓是严阵以待。
伊莎贝拉的洁白之盾已经完全凝聚成型，散发着坚不可摧的神圣气息，半透明的洁白圆盾上正缓缓旋转着一圈圈繁密的咒文，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璘咒·洁白之盾】
梵咒叁·改
【神雷枪！】
“要有礼貌，你这孩子，怎么能喊自己的师父是笨蛋啊！”列蒂西雅在高喊出一句令程让满头雾水的句子后，猛地挥手将身后两道合二为一的金色雷枪投射而出！
似乎拥有贯穿万物的毁灭气息凝聚在枪尖之上，将空间撕裂出断口。
看到这里的程让表情精彩有若见鬼，直接抓着阿瓦隆就往伊莎贝拉身体里塞。
“卧槽！玩大了吧你这白毛，等一下！”
而伊莎贝拉则满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脸上还挂着泪痕，用尽全力地大叫道：“列蒂西雅姐姐大笨蛋！（咒法异界语）”
毁灭的枪尖与洁白的圆盾相击，在刹那间的寂静之后，爆发出来的巨大冲击瞬间将列蒂西雅家所在的楼栋拦腰震碎。
冲击甚至将距离这里足有数百米远的高架桥给轰断了一大片，还在行驶的汽车顿时像是下饺子一样从断口哗啦啦地往下坠去，顿时鸣笛声爆破声碎石落地声人员惨嚎声冗杂交织，场面顿时好不热闹。
程让欲哭无泪
所以‘列蒂西雅姐姐大笨蛋’就是伊莎贝拉刚才一直碎碎念的咒语内容？
好好像有点可爱。
程让如此想着，在这之后一脸平静地被面前的剧烈光芒吞没。
“你妈的为——”
轰！！！！
今天的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又多了一片宁静祥和的日常呢～
第十章 列蒂西雅同学提不起劲
凄厉的警笛狠狠划破混乱的空气，烟尘渐渐散去，手持武器枪支的机动装甲部队一步步靠了过来。
程让用力打了几个喷嚏，把灌进嘴里的灰尘吐出去，将头顶举着的半个公寓楼换了只手撑着，从怀中掏了瓶水出来。
咕噜噜漱干净嘴巴之后，将这水吐了，程让才开口。
“喂，出来收拾烂摊子！”
不过貌似并没有传来回应。
无视了四周用枪指着自己大喊“双手抱头跪在地上”这样没脑子话的警员们，程让向他们指了指自己手里举着的半个公寓楼：“你们确定要我双手抱头？”
嘶——！
机械装甲内的公务员们看清尘土后的景象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属于列蒂西雅家的这一层已经彻底从这栋高达十四层的公寓楼上抹去了，现在唯一站在警察面前的男人正脚踩五楼的天花板，手撑着七楼的地板当做人肉承重柱，这才没有让从中被腰斩的公寓楼倒塌砸向街道上的人们。
“别，别动！我们马上就调用重型工程机械来处理——”
“没必要过来帮我个忙。”
程让一脸无奈地向那个朝自己搭话的HLPD警察招了招手，而后将刚刚用来漱口剩下的半瓶水递给他。
“看到那个眼睛转成蚊香圈儿的白毛萝莉了没？”
“嗯啊，看到了！”
“帮我把这瓶水倒她脑袋上，如果还没醒就喊再一句‘这谁家熊孩子啊？’”
警员：“？”
不会死吗？这样做一定会死的吧！
视线仿佛穿透机动装甲的头盔看到了这位警员满脸惊惧的表情，程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希望给他注入点勇气。
“放轻松，有我在呢。”
不是你谁啊？
面对眼前这位灰头土脸的家伙，警员虽然真的很想脱口而出这样问，但直觉告诉自己最好还是别这么干的好。
身为一个幸运的家伙，自己已经在HLPD有惊无险地干了半年多了，什么离谱的事儿没见识过，尤其是那些危险人物，他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躺在碎石堆里俩小眼睛转成蚊香圈的银发小女孩，正是上次【陨星】事件的始作俑者。
拥有凭空飞行能力，银色短发面容精致体型小巧，但挥手之间甚至能拉动星辰坠向整个赫尔沙雷姆兹罗特，那等罕见的灭世之景光是靠吓就送几百人进了医院ICU病房，现在这家伙就躺在自己面前不足十米远，有没有搞错！？
用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浇醒这玩意儿？那你还不如一枪把我崩了痛快点，这样还能少死点人吧！
于是警员面对程让需要帮忙做的事情疯狂摇头拒绝。
“不想做？那我可以去，前提是你得帮我接着这个，不然砸到花花草草什么的就不好了，对吧？”程让抬起视线示意了一下头顶剩下的上半个公寓楼，然后晃了晃手中的水瓶，哗啦啦的声音从中传出。
“”
在可能会被压死和一定会死而且不止死自己一个的选项中，这位机动警员只感觉嘴里发苦。
“这里需要支援，一二三队都过来！”
整整三个小队的机动装甲警察迈着步子吭哧吭哧跑过来，十几双手一同向上，随着外骨骼钛金液压动力阀传来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头顶的大楼被一点点撑起，脱离程让的手心抬高了几度。
“好，就这样保持住！辛苦各位～”
程让笑着和脸上有若见鬼一样表情挤在一起的机动警员们挥手致意，随后拿着水瓶来到列蒂西雅跟前，从她头顶哗啦浇了下去。
面前的白毛萝莉被冷水泼了个激灵，连连倒抽了几口气，从地上一下坐了起来。
她用力抹了把脸，在看清手上的水之后向面前朝自己傻嘿嘿笑着的男人当面抓起手边能够到的东西就是一板砖。
“你真是一点都不够绅士！”
“抱歉，你先把你搞出来的烂摊子收拾干净再和我说绅士淑女这种东西吧。”程让抖落头发上的碎石块说道。
列蒂西雅回过神来，看清四周的景象后，发现十几个HLPD的机动警员正一同抬起手撑着摇摇晃晃的半个公寓楼，向自己投来又好奇又害怕的目光。
伊莎贝拉正完好无损的躺在一小片干净的地面上，像是睡着了那样，身体上的伤口也完全消失不见了。
遗世独立的理想乡-阿瓦隆。
以真名解放，形成捕捉范围为单体的绝对防护领域，被保护者在其中不会受到任何干涉和伤害——简称无敌。
这功能程让还是第一次用，不得不说效果还是十分给力的。
“看你这么淡定的样子，你还不是第一次把自己家连带着一整层邻居都扬了？”
列蒂西雅用力白了程让一眼道：“我把一整栋楼都买下来了，没有邻居。”
“吼，有钱。”
“彼此彼此。”
列蒂西雅轻叹一声，手心散发光芒，紫色流光飞速穿梭，编织出咒法阵。
“你们可以放手了。”她向过来帮忙的警员们说道。
感受手中的压力顿时一轻，机动部队的警员们这才缓缓放下举着的手臂。
列蒂西雅握紧手心，将编成的紫色咒法阵攥住，紫色光芒转化为绿色荧光，随着她手腕的轻轻转动，周围的碎石和钢筋开始如同电影倒放的画面般飞速射来，然后速度猛地降低，拼合在一起，整栋消失的楼层在数秒内恢复了原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还好列蒂西雅家够大，有能撑得下十几位两米多高机动部队警员们的地方，不然他们就这样被嵌进墙里当承重钢筋，程让都不会觉得奇怪。
“辛苦各位了，感谢你们为这座城市做出的贡献～”
送走HLPD的家伙们，程让屁股往沙发里一沉，便揉起额头来。
“所以呢，对你弟子的成果还满意吗？”
“施咒时间太长，咒力消耗太多，用一次就晕过去，防御面单一狭小，回路逻辑不够严密缺点一大堆。”列蒂西雅抱起手臂，“而且就算这样也依旧没能防御住我的攻击，最后还是你出手保下她的。”
“——还差得远呢！”她做出了这样的最后评价。
程让顿时哑然失笑：“是是是，咒神大人评价的对！”
“可她现在只是个璘咒师”列蒂西雅语气一转，“能够进步的空间还非常大，大的惊人，对此我十分乐观也很满意。”
回想着伊莎贝拉当时对自己的叫喊，再注视着不远处在卧室的床上熟睡的她，列蒂西雅声音越说越小，随后忍不住叹气。
“被这孩子讨厌了呢，我是不是对伊莎太严格了？毕竟她现在还年轻。要知道，我如此之多的弟子中，像她这么年轻就能创造属于自己的咒法序列——还是第一个。”
程让觉得这时候的列蒂西雅表情好像有些失落。
那扇洁白的荧光之盾被精美的咒文围绕，其上散发出的光芒简直美的令人窒息。
“确实感觉你有点操之过急了，虽然一开始以为你教学的方式风格就是如此，但那记雷枪未免有点过于离谱了点吧亏了你还知道伊莎她刚刚成为璘咒师没多久，携带着咒之极意的力量，就算是甚为微小的一部分，也能让招式的威力产生质变啊。”
那可是真正能够封神的领域。
“不过伊莎她并不是那么记仇的人，也许过段时间就又要好起来了吧。”程让的语气中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程”列蒂西雅轻声呼唤。
“嗯？”
“你最近还有没有过那种突然感觉到自己仍然怀有赤子之心，满腔热血在你全身血管中奔流的畅快感觉呢？”列蒂西雅挪着步子，坐在程让身边，眼神中透露出怀恋。
瞥了眼身边的列蒂西雅，程让双手枕在脑后靠向沙发。
“最近啊少了吧，因为实在没什么对手和追求了呢，总会怠惰下来，没什么干劲。”
“那就是多少还有过吧，可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过那种感觉了真的，非常久”
列蒂西雅伸出双手，咒法的回路闪烁在手心，浮现出一个又一个散发着光芒的咒法阵。
“我记得最清晰的时刻，那最让我激动，甚至能像个孩子一样从地上一蹦三尺高，绕着屋子一边大笑大叫、一边哭、一边跑的事情”
列蒂西雅闭上双眼，似乎时间都跟随着她平静而轻缓的语气向前飞逝。
“那是我第一次，创造出属于我自己力量的时候——”
第十一章 想要成为魔女的孩子（3700）
柴火在炉子中噼啪作响着，小小的木屋内因此变得温暖起来。
这里的夜晚十分明亮，可以看到在深蓝色的星海之上，两枚一白一蓝的月亮悬挂其上，与同样夺目的星辰毫不留情地争辉。
简单结实的木桌上码放着一摞又一摞的古老书籍，那些书有的封面破旧，有的纸页泛黄，散发出古老且腐朽的气息。
烛灯的光芒照映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木桌前聚精会神地阅读着，伴随着纸页哗啦翻动的声音，显得十分认真。
这时的列蒂西雅，还没有名字前需要介绍的那些一长串的称号，也并不是万人敬仰的异世界女王，甚至名字也只叫列蒂西雅。
少女那颇具书卷气息的文静面庞上，明亮的紫色双眸中反射着摇曳的烛光，书本上整齐排列的文字正化作知识一点点浸润着她的头脑。
列蒂西雅有着一个愿望——她想要成为一名伟大的魔女，帮助在战争中饱受苦难的人们。
“这样然后这样诶？不对——”
少女读书读的兴起，开始抓起手边的木枝挥舞起来。
但是似乎马上陷入了苦恼之中，精致的眉头渐渐皱在一起。
明明所有步骤都一丝不苟的精确，可是手中的简易魔力媒介仍然没有给予自己任何回应。
已经过去三年了，列蒂西雅仍然不想放弃，可是每一次实验，残酷的现实都将一个已经被验证过无数次的结果摆在她面前。
——自己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
列蒂西雅最初是被一位猎人抚养长大的，据猎人说，她被遗弃在了杜尔冈魔物森林的边境。
和包裹着她的竹篮与襁褓一同，还有这整整两箱散发着霉味的老旧书籍。
还好，那位猎人会识字，他的名字叫德卡尔。
列蒂西雅会亲切的称呼他——老德。
而老德也会称呼她为：西雅。
德卡尔本有着幸福的家庭，他们之前还是城里的贵族，据说有一大片封地。
有妻子、孩子、管家、佣人但即使身为贵族，对待佣人们也像是自己家人一样，备受爱戴。
但没来由的战争和侵略者们，令德卡尔失去了一切，包括一只眼睛，和一条腿。
陪伴他的只剩下一条快要老死的猎犬，还有手中那把长长的魔能燧发枪。至此之后，德卡尔便远离城市和硝烟，隐居在了杜尔冈魔物森林之中。
在那条心爱的狗死去之后不久，他捡到了列蒂西雅。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列蒂西雅的模样似乎彻底凝固在了豆蔻之年的少女，但德卡尔已经化为一抔黄土，和他心爱的狗与猎枪永远沉眠在了这栋猎人小屋后的树林下了。
“西雅你一定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但很可惜我也许无法陪你一同见证了。”
“不能这样一直躲避下去，这片森林那片城市，战争，死亡，侵略或许你应该出去看看。我所拥有的一切始于战争，但我也因战争而失去了一切我祈愿着有谁能够去结束那错误的循环，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但现在的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你的愿望便是我的愿望，我答应你，会结束这一切。”
少女炽热的泪水划过脸颊，停滞在了老猎人轻抚在自己面颊的冰冷指尖上。
如同父亲般陪伴着自己渐渐长大的人，被时间夺去了生命，他渐渐地失去了所有气息，像是睡去一样在自己的怀里一点点地变冷。
“老德！”
将我葬在这里吧，他说。
如果你觉得害怕，扔到别的地方也没关系。可说不定我能够这样一直陪伴你继续走下去
如果感到害怕，也可以不选择离开，这里一直会是你的家。
“西雅虽然你并不是我亲生的女儿，但我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谢谢你给了我这段幸福的时光，我——会一直深爱着你，永远。”
德卡尔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经历过战争离别，经历过荣华富贵，也经历过宁静的田园生活，他会的语言也很多，六块分裂大陆上总共二十七个国家的语言他一人就掌握了其中最常用的十四种。
也正因为如此，德卡尔教给了列蒂西雅非常多的知识，让她认识到了知识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宝贵财富，是无论经历多少战争，任谁都无法夺走的财富。
列蒂西雅想要终结战争，她渴望那带给人绝望的事情伴随某一个时间点逝去，迎来和平。
可天生身体孱弱的她，既无法穿起铠甲，也没有举起剑厮杀挥舞的力量。
如此便只剩下最后的选择——魔法。
掌握魔法，成为魔女，挥动魔杖弹指间便可引动风暴、雷霆与海啸，治愈伤痛，惩戒恶魔。
让那些引起无意义战争，只为了土地黄金四处杀戮的人们，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恐惧，迎接忏悔。
但仅有力量还不够，她还要知晓革命后，如何引领人们的方法，如何让他们过上比之前更好的生活。
这一切都需要知识，非常多的知识！
也是在老德走后，列蒂西雅才发现自己似乎并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睡眠。
实在撑不下去，她会在眼前一黑之后，精气神全满地重新从地上爬起来。
仿佛体内的时间被凝固，失去了“死亡”的概念。
那时候她知道了自己是不死者。
这既是恩惠，也是诅咒。
合上手中已经翻到最后一页的书籍，列蒂西雅看向窗外宁静明亮的夜空，抓起烛台轻轻推倒。
仅剩的灯油与纸页交融的瞬间便熊熊燃烧起来，连带着被掰断的那根魔杖，和承载了自己短暂美好记忆的猎人小屋，在火焰中熔毁，烧了个干净。
背上简单的行囊，列蒂西雅没有回头去看那道噼里啪啦壮烈燃烧的篝火，她向着森林外的世界，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旅途。
“我不能成为战士，也没有学习魔法的天分”
“秩序对于我来说不可或缺，唯独永恒的时间给予我便利。”
我在混沌中醒来，亦在混沌中睡去。
我结识了无数的导师、朋友、爱人亦或者对手。
可他们无一不能挣脱死亡的囚笼，那从开始便注定离别的美好化作痛苦，化作诅咒，纠缠我身。
“但我从不会后悔相遇，因为我们终将在一切的彼岸重逢，我清楚这一点。”
我要开辟只属于我自己的道路，无论是知识、对力量的渴求、亦或是诅咒，皆是我前行的动力。
不止经历了几多春秋，少女仍然保持着那副青涩的豆蔻模样。
她渐渐地选择带上面具，因为认识她这副面孔的人越来越多，麻烦的事情也接踵而至。
直到将一切和自己有关记忆的人全部交由无限的时间吞噬
她仍然没有停下，向着无尽的旷野迈出脚步，她经过祥和的村庄，她踏过冰冷的雪原，她在生机勃勃的草原上放声奔跑与歌唱，也曾在燃烧的焦土之上为因战争而死去之人悲伤落泪，献上祈祷。
她很清楚，清楚一件事
直到最后，在一切道路的尽头，她终将百炼成钢。
于是终于在某一天
闪烁的微光化作涓流，在少女的脑海中绘制出了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美丽回路。
汹涌的力量在回路中奔涌，化作燃烧着的热量，点燃了属于列蒂西雅自己的光。
轰隆！
炽热的火球在手心中升起，列蒂西雅感受着这份令她忍不住激动地想要大笑、想要哭泣、想要奔跑的热量。
她几度迎来夕阳与夜幕的世界，终于被狠狠撕裂，并照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成功我成功了呜啊啊啊啊啊！”
少女跪在地上一边笑、一边哭。
她终于依靠着自己的努力，创造出了只属于她自己的力量。
不需要天赋也可以！她历经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挫折，和数百年漫长不懈的努力亲自证明了这一点。
——咒法！
拥有优雅到令人窒息的美，交织在咒文与精神相通的心灵之上。
她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她闪烁着泪光的脸庞此刻在火焰的照耀下美的令人窒息，幸福且满足地扬起嘴角微笑。
她要给这团火焰取一个名字，一个只属于它自己的名字。
于是决定——
“你的名字就叫星火！”
在黑暗中能够保有最后一丝微光，永不熄灭的火，给予那些绝望的人们以最美好的希望。
也是一个全新的、未经他人踏入一步的知识与力量的荒野。在通往最终殿堂——即神明存在之上的道路。
只属于少女一个人独自开辟出来的漫漫长路。
她在这条路上迈出了第一步。
咒法的华光炸裂，星火化作流光将面前的巨石轰击为齑粉。仿佛在示意着她已经翻过了这座山，将要开始书写属于她自己的传说。
她的名字叫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来自襁褓中纹着的名字：列蒂西雅，加上养育她长大，带领她认识了最初一切的养父：德卡尔之名，和通过时咒翻阅记忆最终来到诞生自己的圣所，找回“格塞布里萨克”的这个姓氏。
在她们的语言中，“格塞”的意思是“希望”，而“布里萨克”则有“无限”之意。
无限的希望，希望即无限。
那便是列蒂西雅姓氏的由来，也是代表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布里萨克咒法所拥有的特性和含义。
这是不需要天赋，只要努力就会有回报的独到法门。
这就是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布里萨克咒法
以及它的创始人，咒神——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故事的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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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对了那照你这么说的话，‘列蒂西雅’用你们那个世界的语言来说是什么意思啊？”程让舒服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听完了列蒂西雅过去那些故事的他，不由得这样问道。
列蒂西雅的脸颊猛地通红，她快速地转过身子，不安地玩弄起了鬓角的头发，结结巴巴起来。
“没没什么特殊含义！”
“诶？怎么可能！我才不信告诉我嘛！”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啦！”
“不说？那没事，我大不了去问伊莎贝拉，她是你学生，她肯定知道。”
“笑起来很可爱的孩子。”
“什么？”
程让挑起眉头，脸上挂着坏笑探起头，明知故问。
“‘列蒂西雅’用世界语的意思是笑起来很可爱的孩子。”
她背对着自己，声音犹若蚊呐地重复道。
程让哑然失笑，重新靠在沙发上。
“确实没错，列蒂西雅你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可爱哦，所以我总说让你多笑一笑嘛。”
“”
谁知道下一秒迎接程让的却是列蒂西雅她的全力一击，金色的咒法巨剑在自己的鼻梁上碎裂，剧烈的酸痛令程让忍不住跪地惨嚎。
砰！
“啊啊啊啊！我英俊高挺帅气无比的鼻子啊！痛死老子了！！”
“啰啰嗦！吵死了！！”
列蒂西雅故意板起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有语气中能够听出娇羞。
第十二章 守护的意义
客厅中两人吵闹的动静将伊莎贝拉吵醒，走出卧室的她便看到程让捂着鼻子跪倒在地发出惨叫的样子。
“师父，让你们这是？”
“管好你家那位，以后让他说话过过脑子。”列蒂西雅抱着手臂视线转向一旁。
程让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像没事人似得笑道：“害，别听你师父瞎说，我俩刚才开玩笑呢！”
伊莎贝拉的嘴角扯出苦笑，刚刚那一下的动静可真不算小。激荡的咒力波动将自己体内的回路都连带着震颤了一下，直接把她从沉睡中叫醒了，要说是开玩笑的话，怕是全世界就只有这俩人能把这种程度的东西称作“玩笑”。
想着转移一下话题，伊莎贝拉打量四周，问道：“请问我昏过去了多久？”
“半个多小时吧，不长，列蒂西雅说你只是咒力消耗过多。”
第一次完整释放洁白之盾近乎将伊莎贝拉本就剩余不多的咒力抽了个一干二净，和精神力挂钩的咒力若是消耗殆尽，会晕过去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失去意识前的画面伊莎贝拉仍然能够清晰的回忆起来——
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雷枪只被阻隔了不到两秒钟便穿透了她的防御，无论怎样，就结果来说——她仍然失败了。
果然和师父比起来，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过稚嫩，总感觉让列蒂西雅失望了。
发现少女的表情有些失落，列蒂西雅似乎是在安慰般向她解释道：“别做出那种表情，你无法挡住我的那记攻击是必然的，如果挡住了才是不正常。”
“可是”
“我知道你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我也说过，我变强了。”
伊莎贝拉低着头，而列蒂西雅则叹了口气接着道：“好了！别做出那副丧气的表情，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今天所有梵咒攻击都是我根据你防御的弱点提升威力之后施放的。”
程让直接战术后仰，叫道：“哈？那你直接说就是想在我面前打我老婆一顿不就行了！”
“这是实战教学！”
“压着打的话没意义吧根本！多打击自信心啊？！”
“正是因为这样，也需要这样。”列蒂西雅道。
程让选择闭上嘴巴，将伊莎贝拉招呼到自己身边，听列蒂西雅之后怎么解释。
“伊莎贝拉。”
“是”
“你觉得你已经拥有在这个城市立足的能力了吗？”
“没有。”伊莎贝拉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
“那是现在，之前呢？”列蒂西雅扬起下巴，“在这次被我彻底打败之前。”
伊莎贝拉沉默着。
在被师父彻彻底底的打败前，伊莎贝拉从未经历过咒法成就这方面的失败和挫折。
只用了一次便通过了最为严格的璘咒师晋级考试，被师父亲口承认拥有能够保护他人的力量和强大的心意。
无论学习任何璘咒，自己都拥有极为优秀的天分，甚至有时能够让列蒂西雅都感到吃惊。
况且她也足够努力。
成功被克劳斯先生等人认同并同意她加入秘密结社莱布拉，在结社中成为了和程让相同等级的高级干事
之后的委托和任务，自己也表现出了与之相应的实力，令同伴们刮目相看。
自己面前的咒法护盾，在面对何种攻击都能够将其阻挡下来，保护身后的人们不受伤害——这让伊莎贝拉渐渐拥有了属于她的那份自信。
那种面对任何挑战，都有勇气去尝试的自信，她开始相信自己拥有了这种力量。
“被称赞是天才，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知识，执行任务记录至今的评价也没有低于过良好。我承认你能够拥有自己的这份自信是好事，但人不能一直一帆风顺下去伊莎贝拉。”
少女抬起头，看向列蒂西雅。
“你身边的人太过强大了，所以你还遇不到你自己和身边的人处理不了的事情。也正是因为你身边这些人的强大，会渐渐将你麻痹，让你觉得这座城市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危险。你会对危险失去敬畏，渐渐地，随着时间的经过，你的自信终究会超越你所掌握力量的极限，变成自负。”
“怎么会我一直很警惕这些情况的发生”
“那是因为还不到时间。”
“我不会成为自负的人的！”
“等到你认识到这点就晚了！”列蒂西雅陡然提高了声音，语气严厉地将伊莎贝拉压了下去。
她好似被吓到了般后退半步，紧紧抓住了身旁程让的手臂。
“我，真的会变成那样吗？”
列蒂西雅瞪了程让一眼，把他要开口的话顶了回去：“不要想着去问别人，你要自己清楚才行。”
“问题就在这伊莎你还太年轻了。”列蒂西雅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咒法确实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威力和形态也会回应施咒者的强烈意志，但你选择的是璘咒师这条路。”
“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有防御璘咒方面的天赋和实力，但即便是最差劲的璘咒师，他们所释放的梵咒也不会像你那样一塌糊涂。”
专精某一方面是可以的，作为璘咒师，攻击性梵咒释放的一塌糊涂甚至没有威力也没人会说什么，但这就代表了你专精的方面必须更加优秀，比其他人更加强大才可以。
拥有属于自己的自信和骄傲肯定是好事，这没有错，但唯独璘咒师需要控制自己的这份骄傲。
因为璘咒师并不像梵咒师那样需要使用强大的攻击去毁灭什么，施放梵咒攻击时，越嚣张跋扈、越自信越自负、施加攻击的威力也就越大。
如果真的那份自信匹配不了梵咒师的实力，让他在某天遇到打不碎的东西、打不过的敌人，多少还是能跑的嘛！
可璘咒师呢？
他们和梵咒师不一样，基本不会是一个人行动的，璘咒师所要背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还有需要被他们保护的目标的安危，这是他们的责任。
他们的身后可能就是脆弱不堪的万千生命，若是遇到了无法抵挡的攻击能怎么办呢？
在那道攻击来临之后，能够选择逃跑吗？能够躲避吗？
不能。
因为保护那些需要被保护的人们，就是身为一名璘咒师最基本的责任，他们也为此发誓，将以此身作盾，守护需要那些弱小的人们。
“那若是遇到了无法抵挡的攻击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们又该怎么办？”伊莎贝拉尽力争辩。
“挡又挡不住，也不能选择逃跑，那么就只能在此失去生命了吗？”
“当然是放弃，逃跑。”
伊莎贝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列蒂西雅解释道：“我说的放弃和逃跑，并不是指扔下需要被保护的人独自逃命，而是拥有对于危机感最为敏锐的判断，在接触到危险之前便需要提前做好一系列最坏的准备。”
“放弃和无法抵挡之人进行纠缠的想法，带着人们提前远离那些危险。因为除非避无可避，不然提前远离危险绝对要比与危险正面交锋容易和安全得多，你明白吗？”
璘咒师所需要拥有的自信，必须且一定要比自己的能力极限低。
——并且要低的多才行。
“璘咒师没有强大的作战能力，他们的任务便是守护生命。”
列蒂西雅伸出手臂，低声念动咒语，一张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雕花骑士盾出现在她手中。
“塞西尔之誓”
“即使璘咒师失去了他们最为宝贵的生命，也并不代表他们失败了。即使他们放弃和危险向抗争，也并不代表他们是逃避危险的懦夫。”
“他们是真正默默无闻的英雄，他们拥有最令人感到安心的背影。”
对于一名璘咒师来说，守护了需要守护之人，便是彻彻底底的胜利——
“无论那过程如何。”
第十三章 拜师
伊莎贝拉注视着列蒂西雅手中战痕累累的雕花盾牌，伸出手轻轻抚摸上面的痕迹，这才恍然。
璘咒师们无一不都是做好了牺牲自己也要守护他人的觉悟和准备，但那只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执行，更多的时候，需要灵活地去规避到来的危险。
竖起盾牌是最后的底线，直到退无可退才会选择竖起盾牌。
璘咒师的责任不是用咒法守护弱小之人，而是给予他们以生的希望。
自己从未想过这一点。
伊莎贝拉一开始只是认为，只要自己的盾牌足够坚固，能够抵挡住一切攻击就好了，这样便能够保护所有人。
但那是不可能的
列蒂西雅说的没有错，总会有比你强大的人，总会遇到无法抵挡的危险，到那时，无论是自己的生命还是身后人们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若一开始就有机会避开这种危险，却仍然因为自己过于自信的原因发展为了不得不需要拼上性命去战斗的情况的话，这对于自己和需要被保护人们的生命和财产来说，都是极为不负责任的表现。
和师父的对战也是那样，那时候自己明明知道根本无法抵挡住列蒂西雅的攻击，却仍然没有选择放弃。
对于璘咒师来说，有选择的放弃并不是败北，而是另一种胜利才对。
“我我明白了，师父，谢谢您！”
伊莎贝拉缓缓放开了握着程让的手，来到列蒂西雅面前，深深向她鞠躬。
“另外，对不起，刚刚对师父您说了过分的话”
列蒂西雅欣慰地笑了起来，她示意伊莎贝拉抬起头。
“明白这点就好，但真正去清楚并实行可是很困难的，加油吧，你可是最令我感到骄傲的弟子啊，伊莎。”
伊莎贝拉的鼻尖猛地一酸，她没曾想列蒂西雅竟然真的如此直白地笑着对自己说——自己是她的骄傲。
用力扑在列蒂西雅身上，在她有些发紧的表情中伊莎贝拉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师父，对不起！”
哎所以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就是如此多愁善感，不过总归有了好的收获，也不枉自己的一片苦心。
程让叉着腰摇头笑道：“今天这么看下来，列蒂西雅你确实是个优秀的老师呢，就连我都有点像和你学习咒法了。”
“想学？”
“嗯。”
“可以哦。”
“诶，真的假的？”程让一开始还以为列蒂西雅是开玩笑的，但仔细一想，似乎她并不是那种会开这样玩笑的人。
也就是说她是认真的。
如果自己想学，她真的会倾尽心力地教导自己。
伊莎贝拉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一下子感兴趣了起来，她两三下抹干眼泪，用期待的目光注视表情复杂，挠着后脑勺的程让。
“正好呀，老公！如果你也和师父一起学习咒法，那么以后我们就能有更多时间在一起了啊！”
“好像说的也是。”
伊莎贝拉和她师父两人的教学，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禁止观摩的。
因为咒法这东西并不需要天赋，谁都可以学，要是被偷听偷学出去，虽然概率很小但也不是不可能一定无法学会，所以只有实战观摩的时候程让才能过来看一眼。
另外，在布里萨克咒法创始人面前未经允许的偷学？
好家伙，那一定是思想出了问题，也不想想后果多吓人。
那坨以一己之力引动列蒂西雅使用时咒第九百九十九条的玩意就是结局，直接被她从因果根源上抹了，连点灰都扬不起来！原因就是用相同的攻击打了列蒂西雅一炮，还把她秒了。
所以说，你只要态度真诚地去找列蒂西雅拜师，外加认真努力一些，她其实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拒绝的，但要是偷学的话那可就绝对算不上好选择了。
列蒂西雅一开始也是从没有天赋一步步走来的，她知道并理解那些想要获得力量却无法入门之人的渴求。
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的法门，她并不会吝啬将这些传授给任何真心想要学习，并且想要用来做出一番事业的人们的。
虽然表面上是个冷冰冰的严格家伙，不过貌似作为老师而言还是很不错的。
列蒂西雅捏起下巴，语气稍稍有些得意。
“吼，那么，就赶紧跪下来拜个师，叫我声师父吧。”
“你想得美。”程让上去便按住了她的脑袋一顿揉，“叫你声老师就是极限了，咱俩实力差不多，下跪是什么恶趣味的行径啊！”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跪天、不跪地、不屈膝皇者亦或圣贤！”
“呜！别摸我头！”列蒂西雅一下打飞程让的手，随后护着脑袋躲到伊莎贝拉身后问道：“那你能跪什么？”
“我只跪父母。”
列蒂西雅的表情黯淡了些许，窥视过程让记忆的她完全能够理解这种说法，于是主动让步，改口道：“那只叫我师父也可以。”
“老师。”
“别在这种地方讨价还价啊喂，你想学我还不教了呢！”她一下子炸起毛来。
最后还是伊莎贝拉用撒娇的方式缠着程让和她一起学习，这才非常勉为其难地喊了一声列蒂西雅“师父”
没办法，哄老婆开心嘛，更何况
你在这占我便宜，以后我天天和伊莎过来在你面前秀恩爱，看你能撑多久！
这个想法太魔鬼了，让人不禁对于列蒂西雅之后的教学生涯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好了，列蒂西雅老师，师父我也喊完了你真的能让我也学会咒法这种东西吗？”
列蒂西雅端坐在沙发正中，而程让和伊莎贝拉则并肩站在她面前。
“不是我让你学会，而是你自己想要学会，必须分清这一点。”
“我倒觉得可有可无来着。”
“那抱着这样想法的话，你一定学不会。”列蒂西雅端起伊莎贝拉刚刚为自己倒的茶抿了一口。
作为已经领悟过一种属于自己极意的剑神来说，想要学习自己的布里萨克咒法是非常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从起步开始便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程让的精神力，也就是意志的强大，列蒂西雅已经切身领会过了。更不用提他能够在漫长虚无的训练场中努力那么久，掌握剑道领域的巅峰甚至参透死亡与规则的领域，理解因果。
列蒂西雅几乎可以断定，程让只要肯跟自己用心学，他必会拥有能够掌握全部时咒序列的力量，即和自己一样成为可以付出相对应代价成功施放最终序列条目：【时咒·世界】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也许逛遍几个宇宙也只能碰到他这么一个，这说法讲道理，一点也不夸张。
剑术是有局限性的，况且程让本人其实也对魔法咳咳不对，咒法这种东西感兴趣。
拉刀光这事再怎么酷炫，也比不上法爷挥手间引动天地之威来的帅气吧！看看那时咒敁星的样子，瞧瞧梵咒陨火的大场面，比电影特效刺激一百倍还多了！
更何况就算只有一个条件——能飞，就足够令程让动心。
“好吧，我决定认真起来试试，今后请多指教了，列蒂西雅老师。”
最终做出决定的程让看着列蒂西雅嘴角那抹说不上来的诡异微笑，总觉得那里好像不对劲。
“没问题，那么今天的实战授课已经结束了，伊莎贝拉和我都累了。明天开始来我这报道，不许迟到。”
“可以，反正最近没什么事干，我现在唯独不缺时间。”
和伊莎贝拉并肩走出列蒂西雅家，程让发现自己甚至开始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这还是少有的情况。
——你最近还有没有过那种突然感觉到自己仍然怀有赤子之心，满腔热血在你全身血管中奔流的畅快感觉呢？
回想着之前列蒂西雅问到自己的这个问题，程让深吸一口气。
突然感觉有点想要燃起来了呢！
“伊莎，可不要被我突飞猛进的学习能力吓到喔～”
谁知听了这话的伊莎贝拉只是捂嘴一笑，点头道：“嗯，那么我就期待着老公你的表现了，加油～”
“嘿嘿，你就瞧好吧！”
第十四章 熟悉的超市收银员
天气渐渐转暖，正临令人感到慵懒的季节，似乎笼罩着城市的浓雾都因此淡去，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街道上，照亮了五颜六色的人们。
正值午后，程让和伊莎贝拉决定就在外面解决腹中的饥饿感，顺便买些之后的食材回家，冰箱已经空下来了。
不过在赫尔沙雷姆兹罗特中的商超中采购，其实比起外界和其他世界来说，都颇有不同。
包括但不限于你能在大型超市货架上找到各种超乎人类想象力极限的玩意儿，比如放在食品货架分类上的可食用生化机关枪，为了促销和方便顾客试用，甚至直接从货架上取下来就可以当场发射。
但似乎无论是程让自己还是在此生活了很长时间的伊莎贝拉，都已经习惯了这些东西，甚至能因此逛得更加津津有味。
仿佛是连同着季节与气温一同倦怠了下来，也唯独在这种好天气，城市中的各种日常都会消停下来。
毕竟无论是想要毁灭世界还是搞事抢钱，总要挑个让自己不那么平静的暴躁日子干一番大事。
享受生活这种东西，对于人类和异界人来说都是相同的——谁又能拒绝在暖烘烘的太阳下开开心心摸鱼呢？
程让将快要占满半个购物车的零食放回货架，一边往回放，前面的伊莎贝拉一边往购物车里扔。
似乎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平衡，程让已经几次提醒伊莎这次过来要买的食材都还没有着落，但她似乎并不担心这些。
“尤格索托斯味的对于你的年龄来说还太早了。”程让抓起伊莎贝拉又刚放在车筐里的薯片，上面的商标与老牌人界薯片厂商“Lays”有些不同。
【Sans】牌薯片，据说两百五十四年只专注于各种旧日支配者和古神口味的绝佳还原，由于大部分是禁忌之神，所以包装后面写明了建议食用者年龄需要在一百岁以上，否则出现生命危险生产厂家将不负任何法律责任。
“什么嘛，你不是也吃过，人家只是好奇。”伊莎贝拉恋恋不舍地瞥了眼程让指着薯片包装上的警告文字，没有再将它放进车筐里。
“我只能说比喝多了酒还带劲，我只吃了一口就在之后的两个小时里只能口吐叽里咕噜的异界语，而说的什么连我自己也听不懂。”
“好吧，之前其实也见过列蒂西雅姐姐抱着一桶廷达罗斯猎犬味的吃过，据说味道令她感觉有些出乎意料地熟悉。”
“也只有她能用享受的口吻来和你分享这些东西了吧。”
程让偷笑，放低声音凑在伊莎贝拉耳边道：“话说伊莎你不好奇列蒂西雅多大了吗？我可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喔～”
“不太好吧，在背后讨论女孩子的年龄可是大忌。”
程让双手一插兜：“嗨，她已经不能算是女孩子了吧～HL里可不能以貌取人。就像你走在大街上，谁能知道这么漂亮的女孩能挥手间创造出抵挡核爆威力的屏障呢。”
“核爆什么的，也有点太夸张了吧。”伊莎贝拉被逗得捂起嘴咯咯笑着，之后反问道：“先不提列蒂西雅姐姐，我很好奇你多大了？”
程让推着车子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睁大眼睛一眨：“不是吧，老婆，我多大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咦？”
“十八厘米啊。”
伊莎贝拉俏脸猛地通红，她上前一拳锤在程让身上。
“正经点行不行，人家问的是年龄！你给的答案完全对不上好吧！列蒂西雅姐姐之前可是和我抱怨过你比她还大呢。”
程让连忙做出吃痛服软的表情，笑道：“诶诶，我开玩笑的！她怎么说？”
伊莎贝拉扳起脸，双手叉腰有模有样地学起了列蒂西雅的语气。
“真是的，明明比我还活的久，偏偏有时候幼稚的像个孩子。”
她语气学的太像，以至于令程让的脑海中都出现了画面感，两人不约而同地噗嗤笑出声。
“哈哈哈哈，她自己不也还是个萝莉样，多少我还算是个帅小伙，怎么看都已经是成年模样了，肯定看上去比她大咯。”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刚准备伴着窗外午后温暖阳光，好好睡个午觉的列蒂西雅“啊啾”一声打了个喷嚏，她眉头轻皱，用手揉了揉鼻子。
“有人说我坏话了一定是程让那家伙！”甚至都没有其他猜测的必要，列蒂西雅第一时间便锁定了幕后主使。
看我明天不好好教育教育你！
不过暂且放过他，因为现在美美地睡一觉才是硬道理～
用力地伸了个懒腰，列蒂西雅的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宽松的丝绸睡衣从肩膀调皮地滑落下来，露出了她如牛奶般滑腻的香肩。
她扑通一下向后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窝，用力抱紧怀中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
“嗯～～～太幸福了！软软的被子，还有这清新的味道，温暖的阳光，恰到好处的枕头～呼呼呼，嘿嘿嘿，人家好喜欢喔～”
家中只有她自己，床上的列蒂西雅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小孩子在床上来回来去打滚的模样，和平时冷冰冰板着脸的家伙简直判若两人。这等洁白粉嫩的可爱卖萌场面，对于萝莉控来说绝对可以说得上是必杀了。
超市中的两人又逛了会儿，由程让推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有说有笑地前往收银台结账。
“积分卡？”
“没有，直接结账吧。”
“需要办理欸？”收银员小姐似乎认出了面前正在对话的两人，例行公事般的语气一转，“程？！”
清脆的少女声线仿佛一下戳中了程让的DNA，他猛地扭头一看，拥有米白色长发双马尾的少女正惊讶地眨着双眼，翠绿色的瞳孔中满是意外，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手中举着的物品和扫码枪也僵在半空。
“小白？你已经能出院到处跑了吗？”程让也万万没想到会在超市的收银台碰到她。
玛丽·麦克白，HL大结界的心脏、常年住院。也是雷欧的女朋友。
“嘘！”少女惊慌地连忙在嘴边竖起手指，仿佛心虚般四处瞥了瞥是否有人注意到这边。
在发现暂时安全后，她才手脚麻利地开始将收银台上的商品滴滴扫起码来，一边解释道：“当然能出院了，已经那么久过去了，雷欧他一直在抽空和术士协会那边的人联系，逐步稳定”
小白注意向程让身旁挽着他手臂的伊莎贝拉，欲言又止。
“哦，别担心，我老婆我俩，一起工作的。”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程让的妻子，伊莎贝拉·坎贝尔。”伊莎贝拉十分礼貌地向小白进行了自我介绍。
小白微微一愣。
“喔玛丽·麦克白，叫我小白就好了。”随后少女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接着道：“雷欧一直在帮助我稳定情况，若是结界没有被故意破坏的糟糕情况发生，我就已经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到处跑了。”
“因为我总是缠着雷欧，说想要出去玩嘛！”
小白笑了起来，但随后表情变得有些落寞：“雷欧他一直都在为了我的事情默默做了很多，现在想起来，感觉我还是有些太任性了，我知道的太晚了。”
“所以你在这里打工挣钱啊，是想要给雷欧一个惊喜的礼物作为感谢吗？”程让笑着问。
“没，没办法的嘛！那个笨蛋总是为了我做出那么多辛苦的事情，却还是每天像没事人一样过来看望我，说着什么‘马上就可以带你出去玩了’这样的话。”
“结果有时候聊着天都能够趴在桌子上睡过去喔，太过分了点吧？！”
滴！
小白用力将扫码枪怼在商品条码上，像是发泄不满般将扫过码的东西扔向一旁。
“为了别人的事情甚至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最讨厌这样的家伙了！”
程让看着一边脸红一边说着这种话的少女，和一旁的伊莎贝拉默契地相视一笑。
“是嘛，那我是不是要和雷欧谈谈，他这样做会被你讨厌？”
“不需要！”
第十五章 五秒种的加班
似乎觉察到了自己失态，小白闭上嘴巴，低头再次加快手中的动作
“一共247.9泽尔！需要袋子吗？”
“不需要，刷卡。”程让抽出怀中钱包，将卡片递过去。
她随即一撩耳边遮挡视线的发丝，点击了几下键盘，钱柜从下方咔啦地弹出来，又被立刻推了回去，银行卡在刷卡机上簌地划过，输入密码的键盘被小白放在程让面前。
程让盯着小白的动作：“流程还蛮熟练嘛，动作也麻利，你是不是在这已经干了有段时间了？”
“一周吧，没多久。”
随着密码输入，小票从打印机中飘出，小白利落地将其撕下摆在台子上。
“请在这里签字，欢迎下次光临！”
“喂喂不用这样着急赶我们走吧？”程让取过笔苦笑，在票据上签字。
“后面还有很多客人呢，时间紧任务重工资还少的可怜！”
少女翻了个白眼，不由得抱怨起来，叉着腰叹了口气。
但就算这样，她也选择做好这份工作，因为她需要这份工资来偷偷给自己喜欢的家伙一份惊喜，就算现在辛苦一些，也都是能感到幸福的。
伊莎贝拉似乎在暗示什么，轻轻拉扯程让的胳膊。
递回签字笔，程让之后向小白提议道：“工资少的话，那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份工作？”
“还能换什么工作我也不会什么，能找到收银员这样的已经是极限了。”
“方便透露是什么惊喜吗？”
“当然不，谁知道你这家伙会不会和雷欧说漏嘴啊？对了，今天在这里见到我的事情也不许告诉他喔！”小白像是不放心般指点着程让的胸口叮嘱道。
“肯定，我只不过想帮帮你而已。”
“心意我领了，你们还是专心去保护世界的平衡吧，这点小事而已。”
虽然一直从雷欧口中听过程让的种种事迹，不过小白明显并没有在意过这个一直备受雷欧崇拜的“程前辈”，因为少女的眼中只有那少年一人而已。
感情蛮不错的嘛，总感觉能从这两人身上嗅到青春的气息了。
挥手将结完账的商品收进系统背包，程让将自己的名片从怀中掏了出来。
“好吧，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考虑了，可以联系我。”
接过名片，小白看了一眼，似乎觉得自己眼花般，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斯克兰顿基金会董事长？”
程让神秘一笑，回头看了看身后排队的其他客人，选择向少女道别。
“是啊，那边刚好缺个助手，有个宅女研究狂一忙起来就没法顾得上自己的生活，需要个人能照顾她。有空电话，看你忙，就不打扰了。”
“啊好”
当小白从名片上抬起头，才发现程让和伊莎贝拉的背影已经走出了超市大门，后面的客人已经等待自己结账，于是只能先将名片收好。
“积分卡？”
“没有。”
滴，扫码枪的声音依此有节奏地响起。
“需要办理一张吗，凑够积分活动的话有优惠券和礼品”
随着程让迎面步入繁华的人海，少女的声音在背后渐渐在嘈杂中被稀释，直到消失，再也听不见。
伊莎贝拉透过玻璃门又看了眼收银台前她忙碌的身影，转回头道：“伊莲恩不是说过不需要助手吗？”
“挂个名而已，不过我倒是觉得小白能和伊莲恩那家伙聊得来。”
“小白她别被伊莲恩解剖研究了就好我只担心这个。”
“哈哈哈，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啦。”程让扬起下巴微微一笑，“毕竟雷欧那家伙做事，实际上还是非常靠谱的，神之义眼附加的能力怎么会被其他东西轻而易举地看破呢？现在的玛丽·麦克白，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而已。”
要不是今天偶遇到了小白，程让甚至都不知道雷欧偷偷背着别人干的这些事情，而小白能够和自己说出她心中的烦恼，恐怕也归功于雷欧一直在她面前念叨自己的原因吧。
既然被他人信任，那么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程让也肯定不会辜负了别人对自己的这份信任。
“东西也买了一大堆，时间还早呢，有什么想玩的吗？”
举着手机的伊莎贝拉闻声抬起头，“嗯，话说今天有朋友约我一起去玩来着。”
“你朋友？”
“别做出一副意外的表情啊，好像感觉我没有朋友一样的惊讶感，很失礼诶！”
程让连忙挠了挠头哈哈道：“说得也是，话说我貌似还没怎么见过你的那些朋友呢。”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圈子，对于伊莎贝拉的人际关系其实并不很了解，程让对此也开始自我反省。
“那干脆就去见一见怎么样？”伊莎贝拉提议，“自从她们得知我结婚之后，都对于你这个老公很好奇喔！”
“会好奇是因为我经常神龙不见首尾的原因吧。”
“你也知道啊。”伊莎贝拉鼓起嘴巴，捏住了程让的脸颊轻轻拉扯，“我们就连照片都很少拍了吧？”
程让摸着下巴回忆。
“确实，距离上次我们合影还是拍结婚证件照的时候！”
脸颊上伊莎贝拉的手突然加大了力度，被她蓝宝石一样明亮的双眸直勾勾盯着，令程让只能苦笑出来。
婚礼、戒指、结婚照！
这些女孩子们最注重的所谓浪漫的地方都还没有补上，程让虽说上次临走前答应了下来，不过伊莎贝拉其实也没有主动催促过。
要说按照温柔贤惠，懂的体贴自己来形容的话，甚至感觉伊莎贝拉有点可怜了。
“都会有，都会有老婆大人对不起啊！这次我一定能好好陪你——”
话说道一半，手机此刻却突然响起。
【来电——克劳斯·V·莱茵赫兹】
现在可真不是时候啊老板！
伊莎贝拉放下捏着程让脸颊的手指，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克劳斯先生的电话，不赶快接的话又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情了喔。”
“抱歉”
“没关系啦，毕竟我们两人虽然是夫妻，但也是一同在挑起保护这个世界均衡的责任啊。”
程让抿了抿嘴，按下伊莎贝拉举起的手机，向她投去安心的笑容。
“不过别着急拒绝朋友们，今天我也认真起来一下吧。”
电话接通
“程，紧急事件！”
程让一扫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只向电话另一端的克劳斯问了两个问题。
“地点在哪，目标是谁？”
随着克劳斯的情报告知，远处的建筑也应声传来轰鸣和浓烟，小范围的天空被染成了诡异的深紫色。
“虽然你今天是休假，但情况确实开始向棘手的情况发展了抱歉，程。”
“克劳斯先生，您无须向我道歉，因为打扰了悠闲美好时光的并不是老板你，而是那些搞事不看黄历的家伙们不是吗？”
挂断电话，伊莎贝拉本以为程让会和自己短暂地道别。
但未曾想过，程让口中的“认真起来一下”到底是指什么。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伊莎贝拉的脸颊，柔声道：“等我五秒。”
什么五秒？
程让的身影一跃而起，闪烁间出现的白色长刀紧握在手中，出鞘的刀尖反射着阳光，显得纯白而刺目。
闪烁着白芒的刀尖正遥遥指向混乱发生的方向。
“这么好的天气，总有不长眼的家伙们放着大好的人生不去享受而选择搞事。你们这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咯？”
无声的毁灭眨眼间刺穿漫长的距离，指向扔在和克劳斯等人缠斗在一起，四处破坏的身影。
“十分抱歉，今天我没有和你们玩耍的心情，比起毁灭世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还是陪老婆开心对我来说比较重要。”
甚至连名字都不需要知道——赐予其尘灰般卑微而无法阻挡的死亡。
【——即死——】
克劳斯和史蒂芬停下蓄势待发的架势，呆呆地望着面前被一束从天而降的白光贯穿的敌人，在那之后的刹那，这个棘手的存在便无声无息地消亡了，连带着他所造成的一切破坏的残留，消失无踪，没有一丝声响。
电话铃声撕破了这片诡异的安静，克劳斯听着程让随后到来的简要汇报，咽了下口水，只能挤出一句：“好，我知道了。”
与搭档史蒂芬对视。
“刚刚那个，是程干的？”
克劳斯点了点头。
史蒂芬看向面前废墟因火焰熄灭而淡淡上升的青烟，从口袋中叼出香烟点燃。似乎权衡着什么，之后道：“以后在他休假的时间要不要把之前执行比较困难的任务排进档期啊？”
克劳斯的眼镜反射着白光，“呃，史蒂芬？”
“看着我做什么？没办法啊！谁知道这小子认真起来这么好用，不好好利用一下不就浪费了嘛！”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放心吧，我开玩笑的。”史蒂芬吐出一口烟雾，笑着摆了摆手，“最近我也看出那家伙状态不对劲，我们能自己处理的事情尽量还是能努力就努力一些吧。”
程让重新落在地面，长刀在手中化作流光消散。伊莎贝拉甚至还能感受到刚刚他指尖停留在自己脸颊上的温度。
“加班结束了，我们走吧？”
“嗯。”
第十六章 女人远比毁灭世界的家伙恐怖
事实经验证明，程让的选择其实并不明智，在和伊莎贝拉的朋友们见面后，现在的程让宁可接着加班，和那些有着类似于毁灭世界或者支配人类远大抱负理想的家伙们战斗，也不愿意坐在女人堆里听她们叽叽喳喳地八卦聊天。
虽然比起KK来说还差点意思，不过架不住人多啊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程让这边直接凑了三台戏连轴转，时时刻刻不停的盘问就差让他把昨天穿的底裤是什么颜色都抖落出来了。但偏偏都还是一群不错的朋友，也都是真心为伊莎贝拉找到自己所爱的人这件事献上祝福。
她们其中有的成家、有的有了孩子，也有的仍旧是单身贵族，在HL这个城市中生活着。
甚至有的都不是人类
“可怕太可怕了！”
回到家的程让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躺，嘴里嘀咕着什么，长出一口气。
“辛苦了。”
伊莎贝拉看着程让那副精疲力尽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起来：“今天才发现，老公你也有不擅长应对的东西啊。”
“饶了我吧像是KK那样的人，有一个都够受的了，更别提目标只有我一个。”
“没办法嘛，毕竟我们女孩子能聊到一起去的东西和你们还是有区别的。”
程让在沙发上盘腿坐起，“话说，你都是怎么认识她们的？”
要说都是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或者成熟风韵的大姐姐倒是能理解但还有两个异界人是怎么回事啊？
虽说那一颗长在脑门上的独眼像是宝石一样挺好看的，想必也有做精心的打扮但总还是有点感觉过于违和了。
“米莱和安德丽雅是当初在德利文特尔念书时候的同学，剩下有的是出去玩时候在卡拉OK认识的，还有在平时偶然认识的。”
“那两个呃。”程让本想回忆一下名字，但显然他没记住，可用‘那两个异界人’来称呼伊莎贝拉的朋友显然又不太好，于是陷入了有些尴尬的停顿。
“库洛洛和奥克塔薇娅吗？”伊莎贝拉似乎读懂了程让想要问什么，用手在头顶比划着圆圈，像是在暗示那颗漂亮的大眼睛。
“啊是！”程让连忙点头，暗自松了口气。
“她们是最近认识的，我救了她们一命。当时她们两个差点就要被UFO吸走了，我拉了她俩一把，之后就认识了，发现还挺聊得来就成为了好朋友。”
“这样啊。话说我这样认识的朋友也不少，最近也没时间和他们联系了。”
“自从加入莱布拉之后就忙碌起来了，能够空闲下来的时间确实不像之前那样多。”伊莎贝拉脱下外套挂起来，向浴室走去。
“这么早就要洗澡去了吗？”
“上午那么剧烈的锻炼下午连带着逛街聊天到处玩，一身汗脏死了。”
“咦，我倒是完全不觉得。”
“心里过不去，话说你多久没洗澡了！”伊莎贝拉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瞪向沙发上打开电视的程让。
“诶不记得了。”
因为完全不会沾上脏东西，程让已经被强化到接近神明级别的体质甚至都不怎么会进行出汗一类的代谢行为了，所以只要忙起来就会忘记了要去洗澡这件事。
至于会出现像伊莎贝拉这样习惯每天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女孩子来说，程让操心的事情可不能算少。
再加上类似天气转暖后随之而来的“五月病”情况，和仍然没有恢复如初的、发自灵魂的疲惫感，让他格外提不起劲来。
“累死了明天再说吧。”程让直接在沙发上装死。
“不行，赶紧起来洗澡，不然今天不让你上床！”
“我睡沙发也没什么问题”程让打了个哈欠，在视野中横过来的电视画面将他的脸庞微微照亮。
“哪有你这样子的啊真是的，不管你了喔～”
程让竖起胳膊挥了挥手：“洗的愉快。”
随着浴室中传来的淅沥水流声，伴着电视机中隐约传来的声音，程让无法忍耐袭来的睡意，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夕阳西下，窗外的天空被夜幕点缀，灯火组成橙黄色的光带映亮街道，车流和人群各自在道路上前行，似乎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不过，对于在这城市一角的某个人来说——似乎并不是这样。
扎布·雷夫洛。
他的脸庞上挂满了冷汗，全身僵硬地一动也不敢动地杵在地上，在他的右脚下方一个复杂的咒术地雷阵正闪烁着被激活的红色光芒。
本来是两只脚都踩在地雷阵上的，不过扎布身边和他一起的那个倒霉蛋异界老哥的脚占据了另一个地方。
所以现在是他们两个人被困在了这里。
“——原谅我吧！特雷西！还有你姐姐！！”似乎是饱含万般悔过之意的哭嚎从扎布口中绝叫而出。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面前扎布求饶的对象完全没有相信他这能随口说出鬼话的嘴巴。
“你想得美！这次一定要让你这渣男下地狱！”
“——这就是惹怒巴纳卢卡迪斯咒术一族的下场！到地狱里去为自己的愚蠢悔恨吧！”
姐妹俩一人一句，指着扎布的鼻子一通臭骂。
被这样连带地嘴臭着，和扎布一起被困住的异界人显然失去了耐心。
“无聊，没空陪你们闹。”说着，他便抬起了踩在咒术阵上的脚。
“古兰高！别动啊，白痴！”
嗞轰——
猛地冲天而起的紫红色光柱将古兰高的整个人一分为二，扎布脱口而出的警告直接被噎了回去，他表情惊恐地看着变成两半的古兰高渐渐失去支撑啪叽一声摔在地上，平滑切开的脑浆、内脏和血液交融在一起，于地面上铺开黯淡的血洼。周围的围观群众们甚至都发出了哗然。
“这个巴纳卢卡迪斯咒术地雷呢，是将脚底和咒术阵直接连在一起的。只要你们敢走出这个咒术阵哪怕是一厘米，就会像这样瞬间见阎王～可千万要当心喔呵呵呵～！”
“啊啊啊啊好痛啊啊啊！”
“说明太慢了吧！你这抖S老太婆！”
扎布的吐槽和变成一半摔在地上那家伙的惨嚎声一同传来，但随后扎布便迎来了特雷西她姐姐的一连串咒术弹砸脸攻击。
一边砰砰砸着，一边还在质问扎布道：“啊呀，我没听清刚才你在说什么呢？能再重复一遍吗？”
嗷嗷地惨叫从避无可避的扎布口中传来，今天稍稍大意了一些，竟然就被自己的女友抓了奸会发展成这样也无可厚非，反正现在的情况归结于一句话就是：
扎布·雷夫洛——因果报应中！！
第十七章 扎布雷夫洛-因果报应中！
咔嚓～！
随着相机闪光灯闪烁，巴纳卢卡迪斯姐妹揪着一脸死相的扎布进行了合影，而后似乎是想到了报复这家伙的好办法，姐姐一边狞笑着，一边将照片上传至网络。
甚至还加上了诸如：“扎布雷夫洛那混蛋白痴现在动弹不得了，平日里看他不爽想要狠狠抽他一顿的坏小子们全体集合咯！”这样的话。
在发现特雷西的姐姐干的好事后，扎布的全身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抓狂地猛叫道：“喂喂喂！你乱推些什么消息，你想要我死吗？！”
“这多好呀，马上就能验证你有多受欢迎了。”她毫不在意地收起手机，得意地笑着，“哈，怎么？你也知道自己该死啊，渣男！？”
然而，在照片发出后只过了不到五分钟，地面先是感觉到震动，随后如同小范围地震般的颠簸将地面上的碎石都震得发抖。
轰隆隆隆隆隆——
强烈的地鸣由远及近，根本无法估量的庞大集团正在高速接近中！
感知到这份动静的女人甚至一开始得意的表情都渐渐地僵硬下来，脸色发白，瞳孔中透露出惊惧。
“我说不是吧？”
庞大的烟尘从街道尽头的拐角涌出，随之而来的是成百上千全副武装的社会暴徒、异界黑帮组织和私人雇佣军组成的恐怖洪流！
拿着刀的、枪的、拐子流星火箭弹的应有尽有，更离谱的是甚至还在队伍的后方看到了魔改型攻击直升机和超重型攻坚坦克。
她的声音颤抖。
“——你到底有多惹人恨啊？！”
啪地，扎布冷着脸将已经吓傻的姐妹俩从自己身边推开，针对他而来的复仇者洪流已经迎面来到。
“斗流血法火神，刃身之十二双炎焰丸！”
挥动的血法长刃燃起高温的赤色旋风，随后被乌压压的人群淹没，再轰地一声炸开。
车辆武器和人体的零件被炸得四处乱飞，乱战的激烈场面在瞬间便足以称得上是一场惊动了城市的巨大混乱！
“扎布先生！！”
闻讯赶来的雷欧放下手机，屏幕上那条天杀的推特在转眼间已经迎来了数千条“杀了那家伙！”的狠话评论。也许场面现在还不是最高潮，放任不管的话天知道还会来什么牛鬼蛇神！
杰特猛地拉住了想要冲进去的雷欧，“你去了又能做什么啊雷欧！冷静一点！”
“可是”
话语被打断，珍的身影也从天空降落，她接着杰特的话道：“没错，就算你冲到那狂乱的人堆里去又能干什么呢？当然了，就连我也是束手无策。”
“咦！？可是珍小姐，你开启能力增幅之后应该是能把他用瞬间移动带出来的吧？”
“当然做不到。”珍耸了耸肩膀，“现在那个咒术地雷和扎布是连在一起的，带出来也没有用，他还是动不了，总不能这样一直逃跑吧？”
杰特对此态度坚决，道：“这是因果报应。”
“杰特先生？”雷欧扯了扯嘴角，他发现杰特貌似没开玩笑。
“这是个让他反思平日里作恶多端，反省自我的好机会。放心吧，就算他再堕落，烂到全身掉渣，哪怕堕落到了尽头，他终究还是斗流血法的传人——这种程度的战斗，不会害他丧命的。”
雷欧面无表情，无奈地看着处在狂乱中心万夫所指的身影。
“此情此景，你们二位应该是感觉挺痛快的吧？”
“我们没有任何感慨，我们只是感到很痛心，各种意义上的。”杰特表情严肃，而珍则调皮地捂住嘴巴，眯上眼睛。
在这之后赶来的是克劳斯等人，三人乘坐吉尔伯特的轿车。
克劳斯跳下车门便一马当先地冲向人群，而史蒂芬则趴在车窗上大叫：“克劳斯你先等等！”
噼里啪啦砰轰咚咔
欧拉欧拉木大木大
无奈地看着克劳斯一次次想要冲进暴怒的人群，又被一次次地挤出来，史蒂芬插着口袋道：“我不是说了叫你等等吗，克劳斯。你来也是没用的”
但克劳斯似乎并没有选择放弃，而是怀着想要救下扎布的强烈意愿，握紧了双拳再度发动冲击。
这一次
“布雷格利德流血斗术，39式”
狰狞的猩红色十字盾铿锵贯入岩石，化作盾壁将人群击溃出真空。
“——血楔防壁阵！”
克劳斯挡在浑身是伤的扎布面前，表情严肃而愤怒，他大吼道：“你们居然毫无根据的对我的同袍施暴！这是单方面的私刑，我绝不善罢甘休！”
说罢摆出战斗的架势，似乎有着和面前人群不死不休的觉悟。
这份热情感染了周围的人们，有认识克劳斯的家伙们连忙上前，向他解释道：“并不是毫无根据咕叽！”
“也不是单方面的私刑咕叽！”
人群和克劳斯僵持着，他们眼中凝重的目光和愤恨之意凝结成实质，给克劳斯带来巨大的压力。
克劳斯额头渗出冷汗，随后道：“从诸位的表情中我能深切感受到扎布在平日里一定给大家添了许多麻烦。但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对话与相互理解！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所以请各位冷静一下，给我们一个把事情谈明白的机会！”
人群在这之后排成看不到尽头的长队，依次来到克劳斯和扎布面前。
后面的家伙们议论起来。
“怎么？那就按照他说的，把那家伙干的龌龊勾当都捅出来就行了吧？”
“求之不得，关于那家伙的事，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一位异界人排在最前方，他面对克劳斯。
“从我开始讲吗？”
“请讲。”
叽里咕噜，歪比歪比。
那天晚上，对于为人绅士、热血、正直的克劳斯来说，是噩梦缠身的一天。
听着那些人们声泪俱下地在自己面前一件件将扎布干过的“好事”哭诉出来时，克劳斯便开始被良心和责任感不间断地双重谴责。
漫长的时间经过，似乎都快来到了深夜，但人群组成的队伍仍然没有丝毫减少的迹象，反而是越来越多。
更多闻讯赶来的人们都在等待着向扎布这家伙的直系老板，也是责任人倾倒自己的苦涩。
克劳斯一开始笔挺的腰肢也开始慢慢地弯了下来，头也越来越低
直到再也撑不下去的克劳斯一下子被压垮，扑通一声拜倒在地上，悔恨和悲痛交加的泪水浸满了这个男人的脸颊，一滴滴掉落在地上，重若千钧。
史蒂芬见状连忙扶住他的肩膀，指着一旁不好意思挠着头的扎布叫道：“别再听了，克劳斯！！这家伙干的坏事轻轻松松就能超越你的良心最大容许量啊！”
克劳斯颤抖着身体，声音哽咽。
“扎布抱歉！但是你的所做所为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太过分了呜呜呜！”
抱头痛哭的克劳斯被史蒂芬搀扶着一瘸一拐地上了车，车门啪嗒一声关上，在众人怜悯的目光注视下，绝尘而去。
在下一秒，人群再度沸腾起来，这次他们甚至还多出了一个理由——
“你这混蛋！居然把心底那么善良的上司都给弄哭了！我们要替他杀了你！！”
哄乱地人群再次抄起家伙向着扎布猛冲过去。
“老子早就休息舒坦了！看老子怎么把你们统统反杀！”扎布也毫不示弱地抄起血法双刀迎战，嘴里的挑衅是一刻都不停。
比之前更加激烈的乱战再次宣告开始，一旁买好了果饮零食和瓜子的雷欧等人面无表情。
“太过分了这是从未见过的地狱”
雷欧嘬了一口饮料，现在他没有一点对于同事被人围殴却坐视不理的愧疚感。
因为那家伙完全就是活该啊！
“接下来估计扎布就要死在这里咯。”
“那到不至于，有我给他收尸呢，说不定能重新爬起来也是不一定的。”
“扎布先生不，我现在觉得克劳斯先生似乎更加可怜一点了。”
“咦？程前辈、伊莲恩、还有伊莎贝拉小姐？！”
雷欧惊讶地回头，看着身后现在才到来的三人。
程让揉了揉眼睛，头发甚至有些慵乱，他打了个哈欠道：“不好意思来晚了，我错过什么好戏了吗？”
睡了一觉的他是被伊莎贝拉叫起来的，当时自己老婆的表情似乎很焦急，不停地重复着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他才勉强提起精神跟过来的。
伊莲恩则是顺路，在中转站碰到了她。
“在网上看到了扎布先生的照片，虽然一开始没觉得是多大的问题，但短时间内推文下面的回复似乎都非常糟糕，于是就赶紧叫程和我一起过来了！”
伊莎贝拉担忧地握着手机，看向人群中奋斗的扎布，但了解了一部分过程的她，就算善良得像个天使，此时第一句说出口的话也仍然没有替那个被群殴的家伙担心，而是直接将视线移开了。
“克劳斯先生没事吧，我们得回去安慰安慰他才行呀！”
完全将扎布这家伙现在的处境无视了
程让对此只能扯了扯嘴角，说他一声活该。
就连克劳斯先生都猛男落泪，也不被伊莎贝拉同情的家伙，还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必要吗？
对了！程让突然想起之前，用格雷斯菲尔这个身份在结界柱保卫战的时候和扎布并肩作战时救了他一命这样的话——
程让提刀迈步就要上。
“正好他欠我一条命，要不就今天还了吧，就当给这个城市做好事了！”
只有雷欧保持最基本的理智猛地抱住了程让的腰。
“程前辈，冷静啊程前辈！扎布先生是欠过你钱啦他啥时候又欠了条命啊！？”
第十八章 只有扎布受伤的世界
粗重的喘息声穿过浓重的空气，下垂的猩红色刀尖不断地滴落液体，在横七竖八的人们中央，扎布的身影仍然伫立在那。
第一波的惨烈迎战以扎布的胜利迎来暂时性休止，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暂且不论人品的话，能够成为莱布拉正式干部的人，都必然是拥有傲视群雄战力的存在。
“了不起。不过看来你也已经到极限了。好像第二波就要到咯。”
特雷西的姐姐不由得对扎布的实力感到赞叹，听着远处又传来的隆隆地鸣声冷声道。
程让蹲在路灯杆上用手挡着额头远眺。
“那是PPPP团啊。”
“现在才来？”雷欧问。
“不，因为他们的教祖厌恶使用网络，所以才会晚到这么久吧，这可谓是扎布这家伙最大最恶的绝望时间咯。”
珍此时在搂着伊莎贝拉，姿势亲密地说：“嘛，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眼睁睁看着那猴子死在自己面前还是觉得真让人心情愉快！”
“珍小姐？”
“开玩笑的啦～话说，伊莎是刚刚洗过澡吗？你身上好香喔！”珍眯起眼睛亲昵地蹭着伊莎贝拉的秀发，能嗅到明显的洗发水香味，还带着些许潮湿气。
这边的几人仍还是抱着一副看戏的样子阴阳怪气着扎布，因为他们都觉得程让在这里的话，情况再怎样都不会发展到最坏一步的。
只是PPPP团的话，基本上撑个三十秒钟就是极限了吧？
浑身伤口的扎布将手中的武器插入地面当做支撑，可身体仍是摇摇晃晃。
盯着他这副凄惨模样的特雷西表情复杂，眼神中开始露出些许不忍。
毕竟他仍然算是自己的男友最不济也是前男友！
回忆着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要说完全没有幸福感或者说没有爱上过这个花心的男人是不可能的。
扎布这家伙能够讨女孩子欢心，能够哄骗那么多女孩子心甘情愿和他上床，肯定还是有着能让人喜欢上的那一面的，即使那是假的，可能是装出来的。
但喜欢就是喜欢
“够了，姐姐”
特雷西开口喝止了想要再次向扎布施放咒术的姐姐。
这记求饶似乎也令扎布支撑到了极限，他猛地踉跄，双腿发软差点倒下。
啪嗒
拄着武器半跪在地上的扎布怀中，掉落下了一个黑色鹅绒首饰盒，在地面摔开，其中的一个银闪闪心型项链掉落出来。
特雷西好奇地蹲下，将项链捡起。
“好美。”
镂空的银白色心型挂坠反射着夜晚昏黄的灯光熠熠生辉，与周围惨烈的模样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仿佛被镀上了金灿灿的光芒。
特雷西抓住项链，轻轻咬着嘴唇。
“喂，扎布把这个给我。然后我就饶过你。”
面对女友做出的让步，扎布却丝毫没有动摇，他一点点地将自己颤抖的身体撑起，垂下的白色刘海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不可以，还给我。那个不是为你买的。”他沉声道。
轰隆隆的动静越来越近，PPPP团暴怒的狂信徒们已经跟随着教祖的脚步冲入这条街的拐角尽头。
“白痴。”特雷西的姐姐望着临死都不悔改的家伙，狠啐一口。
特雷西的俏脸带着失望和嗔怒，猛地握着项链高举起手，像是要将其摔在地上。
可在这瞬间，扎布再度开口。
“要送给你的礼物，得是我心中一边想着你，为你精心挑选的才行。”
特雷西高举的手僵在半空，少女心中最柔弱的地方在瞬间被面前这个遍体鳞伤的男人的话语戳中，面颊染上羞红。
这个该死的家伙！
特雷西缓缓垂下手臂，似乎放弃般转过身。
可扎布来没来得及喘口气来，特雷西便突然回身用力一下将手中的项链捅在了扎布脑壳上。
噗嗤！
心型挂坠的心尖插入扎布眉心，血柱当时就嗞～地一下从扎布脑门飙飞出来。
“啊”
随后他的身体止不住向后倒去，而特雷西在姐姐无奈叹息的注视中，蹲下来解除了扎布脚下的咒术地雷。
扎布瘫倒在地，面前是汹涌而来的仇家们，可他已经没有再举起武器的力量，即使双脚不再被束缚。
特雷西羞红着脸颊气鼓鼓地转身离去。
“你确定吗？”姐姐问。
“少啰嗦！”少女大叫着拉走多嘴的姐姐。
衣衫猎猎的破风声袭来，程让一跃来到扎布面前，为他挡住了汹涌的人潮。
“程，我还以为你准备就在那边看着我被杀掉呢。”扎布虚弱至极，语气显得格外有气无力。
程让当即笑道：“本来我是这么想的，不过你刚刚那番话说的确实不错，恰巧我也在苦恼到底怎样才能送出令伊莎贝拉满意的礼物，就算是给迷茫的我指明方向的你一个报答吧。”
“还真是爱憎分明啊你这家伙同事一场的就不能救一下了吗？”
“嘻嘻不能～”
一旁伊莎贝拉用手比在嘴边叫着：“不要全杀光呀！”
程让将探向腰间的手停下，转而抬起越过肩膀握向后方。
刷——！
一柄通体漆黑的无锋长刀出现在背后，咔哒握在手中。
这令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尤其是程让身后的扎布看得最清楚。
“喂这是？”
“我最近得到的一把新武器。”
“逆刃刀？啥啊这是，能杀得了人吗？”扎布仔细打量。
“原因复杂，懒得再和你解释了，你只需知道她叫‘濯锈’便可。”
程让缓缓执起濯锈，锋利的逆刃对准自己，而厚重的无锋则朝向敌人。
“况且，这把刀在【我】手里的话，本就不是用来杀人的”
剑气轰然爆发，携带着开山裂石之威迎向面前的人海。在双方接触的瞬间，带着兜帽长袍的PPPP团成员们便被拍了个人仰马翻，先是飞起在高空，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呜哇——！啊啊啊！”
噗隆隆隆
惨嚎声连成一片，几百人的洪流瞬间断档，攻势刹那间被彻底瓦解，转眼面前一整条街都只剩下失去战斗力躺在地上不停打滚的家伙们了。
“解决，雷欧，来把扎布先生拖走！”
雷欧和杰特两人应声过来搀扶起重伤的扎布撤退。
“我们走吧，你还能走路吗？”
雷欧盯着仍然插在扎布脑门上的挂坠，小心地探出手捏住。
“啊！雷欧，不能拔！”
不过杰特的话显然晚了一步。
“咦？”
噗呲！
比起刚刚更加汹涌的血柱从扎布脑门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喷射而出。
“啊啊啊！！快插回去！”
噗嗤！
“哇啊啊啊啊！！”这次轮到扎布惨叫。
就这样，似乎稀松平常但又好像并非如此的骚乱暂时告一段落。这座城市又回到了骚乱与骚乱之间的逗号一般的日常。
然而——
在那之后，奢侈品典当行。
“您好。”雷欧推门而入，向坐在典当行后台的老人递上手中的牛皮纸袋，“这是史蒂芬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喔，辛苦了。喝杯咖啡再走吧。”
“多谢款待～”
顺势能够喝到免费咖啡的雷欧开心地抱着杯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浅啜。
这时门外又来了客人。
“哈依甘大叔。”是个女人的声音。
“喔，拉姆娜，今天要当点什么？”
听两人熟络的交流，来人似乎没少光临这家店铺。
雷欧好奇地顺着老板哈依甘所言方向看去，一位年轻靓丽的女性出现在眼帘。
雷欧依稀记得这个名字，拉姆娜好像是扎布先生最近迷上的那个人，也叫这个名字，是巧合吗？
名叫拉姆娜的靓丽女性拿出一个心型挂坠，那东西在雷欧眼里看起来格外眼熟。
“这个，能当多少钱？”
噗！
没来得及咽下的咖啡一下子从雷欧口中喷出，面对两人看来的疑惑目光，雷欧连忙背过身子擦嘴。
“抱歉，呛到了！”
那不是上次插在扎布先生脑门上的东西吗？！
“喝的时候小心些哦。”哈依甘随口叮嘱一句。
“是，非常抱歉！”
没有疑问了！那个熟悉的心型挂坠面前这个漂亮女人正是扎布最近嘴里一直叨叨的拉姆娜！
真是太可悲了无论对谁都是，雷欧想到。
少年此刻的表情复杂，紧抿着嘴唇将咖啡抵在唇边。
他决定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谁也不告诉。
第十九章 最强剑神-咒法入门修行中！
关于给老婆挑选结婚戒指的事情暂时推迟了，因为程让觉得扎布其实有时候说的关于女人的话还有那么点道理。
这东西并不像平常互相赠送的礼物那样，草率不得，需要好好掂掇才是。
【金色自选道具资格】x20（传说品质）
可选道具筛选项：消耗品、装备、武器。
在可筛选分支下，还有能够输入道具名称直接检索的功能。毕竟系统里不知道有多少道具，现在商城全部解锁和等级已经来到一千五大关的情况下，程让只要打开这个完整道具列表，那一片乌泱泱的小图标能选的太多，以至于都快把能把他的密集恐惧症搞出来了。
程让在金色自选道具中还尝试输入过神之义眼这个名称，检索出来的道具甚至有七种之多
全知、审判、空间、时间、因果、全视、掌控。
分别依此对应了彩虹的七个颜色，即全知（赤）、审判（橙）、空间（黄）、时间（绿）、因果（青）、全视（蓝）、掌控（紫）
之前二阶段商城中能够用300万系统购买到的，雷欧所持有的蓝色神之义眼，便是全视之义眼。
似乎比起格尔莫茨博士紫色的“掌控之眼”要强一个级别，但因为使用熟练度和身体素质受限的原因，被他一度压制过。
高等级的神之义眼会包含之前低等级义眼的能力，只不过专精程度不同。
就像雷欧的全视之眼可以看穿血界眷属的真名的同时也能够掌控幻境和视野，但格尔莫茨就不行。
也就是说，如果兑换赤色的神之义眼·全知，就能够拥有所有神之义眼的能力。
但程让在尝试兑换时会弹出【所需前置条件不足，需要拥有‘神之义眼·审判’】的提示。
依次点击下来，只有一开始的全视和掌控能够直接兑换。
【神之义眼·掌控】需要金色自选道具兑换资格x1
【神之义眼·全视】需要金色自选道具兑换资格x1
顺便一提看到兑换资格x1的类似定价这种数目，程让还特意去查了查兑换一整套完整的神之义眼需要多少兑换资格
不过只看到时间之眼就放弃了。
【神之义眼·时间】持有此义眼者将背负观察世界变动之责任，拥有看穿虚妄、掌控时间、通晓过去、明察未来之能力。（需要前置条件：神之义眼·因果）需要金色自选道具兑换资格x5
也就是说如果不去商城里用几百万金币买的话，仅兑换到时间之眼就要消耗10个金色自选道具兑换资格。
更别提之后再每往上一层都要翻倍
想要兑换到神之义眼·全知的话，至少需要160个金色道具兑换资格！
“还真贵啊不过就算用脚想也能知道那肯定是个牛逼Plus的东西。”
不过并不清楚那个“背负观察世界变动之责任”具体指的是什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里，程让并没有头脑一热就去兑换神之义眼序列。
因为毕竟厉害的眼珠子多了去了，仅仅搜索“眼”这一个字，都能弹出来一大堆东西。
什么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轮回眼、直死魔眼、Geass眼、时之眼、邪王真眼啥的，数都数不过来了
到底挑什么好呢？
啪！
书本毫不留情地用力打在程让的额头上，打断了他的思考，令他从系统界面拔出视线。
面前是一脸愠怒的列蒂西雅。
“给我认真一点，别走神！”
“啊好，不好意思”程让乖乖低头，双手指尖合十 当下——剑神大人布里萨克咒法入门修行中！
但程让从早上到现在都已经憋了快一上午了，却连一丁点咒法能量的影子都没憋出来！
自己老婆都开始自主练习，修改自创璘咒的不足之处了，按照列蒂西雅的话来说，你老婆这种程度都能直接触摸到准咒神的门槛了，你自己却连自主呼吸都不会。
不会自主呼吸这种评价未免太过分了吧喂！
程让一边腹诽，一边瞪大眼睛道：“不过准咒神什么的，伊莎贝拉还差得远呢吧？”
“虽然是这么说，但伊莎贝拉能够释放到序列五百零一条也只是时间问题，她一天就能学会一条叁佰零壹之后的新璘咒序列，晋级璘咒帝也只不过就这两三年的事了吧。”
列蒂西雅抱着手臂道：“而且你要明白，能够自创咒法序列并成功释放，还有一定功效的话，便已经能够破格晋级了，她至少算是个合格的璘咒宗师。”
“那我现在算什么？”程让指指自己。
“木头。”列蒂西雅面无表情地将这两个字从口中吐出。
仿佛感觉心脏中了一刀。
“连学徒都不算吗？！”程让不满地叫道。
“废话，先感知到咒法能量再说吧。”
“但我多少是个名正言顺的剑神啊，比你还早触及极意呢喂！”
“那就是个会耍剑的木头。”列蒂西雅订正自己的说法。
“过分了啊！”
程让一副不服气的表情，又像是憋大招一样开始和咒法能量这种从未接触和理解过的东西较起劲来。
但在列蒂西雅眼中，此时他的表情无异于和便秘一样。
“你昨天吃的太油腻了吗？”
“咦，没有啊。”
“那怎么一副便秘的表情？”
“你这白毛不要太过分嗷！”
“想要还嘴的话，先超过你老婆再说吧，会耍剑的木头。”她表情冷冷的，语气中竟没有丝毫嘲笑自己的意思，反而像是在认真给出建议。
程让欲哭无泪，似乎列蒂西雅在代入“老师”这个身份之后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功力格外上升，但偏偏还都是自己的问题，还嘴也没法还。
甚是憋屈。
“感觉我好像没什么学习咒法的天赋。”
“别说傻话了，咒法”列蒂西雅短暂地停顿，眼神中掠过复杂的神色。
“咒法不需要天赋，只是你还不够努力而已。”
她竖起手指，接着道：“听好了，咒法和剑术是完全不同的两条分支，想要掌握咒法的话，就把你引以为傲的那点挥舞长刀的经验暂时忘掉，不然花上一辈子可能都无法掌握咒法的入门之道，带着先入为主的观念来练习完全不同的法门，是会吃大亏的，希望你清楚这一点。”
“你这家伙说得轻松！”
程让憋红了脸，也无法在体内感知到任何精神力的流动最后只能长叹一声，啪叽一下倒在地上。
“我不行了，累死了太难了吧这也！”
“男人能随便说自己不行吗？你就这点本事？”列蒂西雅抬起脚尖踩了踩程让的肚子，“别仗着我知道你成为剑神有多努力，就在这撒泼打诨，没用的。”
“快起来！”列蒂西雅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但程让躺在地上像条咸鱼一样翻着白眼，不为所动。
“诶，对就是那里，酸酸的，再用点力！啊～舒服～！”
似乎非常享受列蒂西雅被小皮鞋包裹着的白丝玉足在身体上踩踏。
这家伙！
肉眼可见的青筋从列蒂西雅额头暴起，她脸色一黑，在一旁伊莎贝拉苦涩的注视下缓缓抬起脚。
金色的咒法圆阵在列蒂西雅脚底生成，伊莎贝拉见状不禁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看那上面的咒文格式自己甚至一个都不认识，怕不是至少在序列四百五十以上的超强攻击性梵咒了！
“舒服是吧？”
“嗯！”闭着眼睛的程让还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我让你——舒服！！”
小脚丫猛地踩下去，金色光柱随之从咒法阵中轰击而出。
轰隆！
转眼，一个一人高直径的巨洞便出现在列蒂西雅家的地板上。混凝土和钢筋被烧熔的高温岩浆冒着热气挂在洞口，直直贯通向地下。程让更是连影子都找不见，只能听到黑黝黝的洞口下方传来惨嚎。
“卧槽——痛死我了！你这白毛怎么还用真格的打我啊！我不是你的弟子吗？”
“那你应该知道我对弟子都很严格！”
列蒂西雅居高临下地望向洞口的尽头，随即单手握拳，绿色时咒荧光编织成阵。
旋转手腕，被溶毁的巨坑开始如同时光倒流般恢复但貌似程让还在里面。
“喂，等一唔！！”
声音转眼间便被封印在里面，伊莎贝拉赶过来，小心地摸了摸恢复如初的地面。
“师父他”
“死不了的，你还不清楚你老公有多强吗？顶多让他难受点罢了。”
“那”
“等他自己钻上来吧，你继续，思路有进展吗？”列蒂西雅生气地喘了两下，关心起伊莎贝拉的进度。
她扬了扬下巴，示意伊莎贝拉释放那条璘咒第五百零二序列-洁白之盾，也就是伊莎贝拉的自创璘咒。
洁白的盾牌缓缓凝结，伊莎贝拉指着其中的一个咒文回路道：“嗯暂时在这里陷入了困扰。”
列蒂西雅只是瞥了一眼，便知道了问题所在。
“不要想着一个咒法能趋于完美，你这里和这里的咒文逻辑相悖了，持久性和坚固性兼容程度不佳，试着舍弃其中一个方面。”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伊莎贝拉茅塞顿开，继续尝试完善起自己的璘咒。
“另外，如果是防御性璘咒就不要加上太多的功能，越简单的盾牌越结实。”
“是，我明白了，谢谢师父。”
“嗯，继续努力。”列蒂西雅满意地点了点头。
最后只剩下被牢牢封死在地下的程让在一片漆黑中凌乱不已。
——我TM还没上去呢，列蒂西雅！
不过声音也已经从喉咙无法发出，程让此时只能像这样在心里一通大骂了
第二十章 咒力感知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程让便过上了三点一线的生活。
起床，去莱布拉结社大厅报到。之后在和伊莎贝拉去列蒂西雅那里修习咒法，如果当天没有史蒂芬他们的委托便通过任意门前去，要是有委托就在路上顺手做掉，保持一贯的简单高效。
之后一直学习布里萨克咒法直到下班回家。
程让基本所有时间都用来和伊莎贝拉呆在一起了，虽然两人的感情因此极速升温，但这也令摸鱼小队的另外两位成员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说是程让这个摸鱼老大哥把他们带进门现在又撒手不管了真没义气。
但转天雷欧和扎布便也去找各自的女朋友了，程让顿时对此嗤之以鼻——自己说的那么义正言辞，最后还不是真香？
果然人类就是这种简简单单的生物，挺好。
不过说回来，虽然程让这段时间一直想要努力掌握一门之前没接触过的新奇力量，不过直到今天那个名叫“咒法能量”简称咒力的玩意仍然没有回应自己。
他还是便秘哦不，是一脸便秘的样子在和那玩意较劲。
也是最近，程让终于承认人和人之间确实是有不小差距的——
“老婆内个你能不能教教我一些小窍门啊，你看我都和它磨了好几天了，咒力是一点也没看到过啊！”
搓着手心，基本又是一无所获的程让厚着脸皮来找自己师姐——也就是自己老婆伊莎贝拉请教。
不耻下问嘛，况且程让在咒法的成就方面还是个萌新，人家伊莎贝拉都已经是合格的璘咒宗师了，不寒碜！
“小窍门，关于感知咒力的吗？”
“是啊！”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种东西有什么窍门”
伊莎贝拉歪着头思索片刻，随后道：“因为我当初好像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感受到了咒力的流动呢。”
另外，掌握并施放出第一条咒法也只用了不到两天。
“对不起，我是废物。”
可曾想，我堂堂一个已经领悟了剑之极意的最强剑神，如今却在咒法修行的道路上卡在了入门的台阶一个多星期没迈过去，现在您和我说这东西就是把脚抬起来迈过去就可以，很简单的呀——
我要是能把脚抬起来，还至于这样吗！
只听扑通一声，程让当即拜倒在地。
伊莎贝拉的凡尔赛发言直接就把他破防了，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列蒂西雅这个傲娇如此的白毛萝莉能这么心甘情愿地承认伊莎贝拉是个天才。
因为她确实是天才不比不知道，一对比才能发现这到底是何等巨大的差距。
“别这么说自己呀，老公你其实很厉害的呀！”伊莎贝拉慌忙地将程让扶起来安慰他，不过她越是这么温柔体贴，程让心里就越过不去。
“所以说列蒂西雅那家伙的教学太抽象了，不是像我老婆这样的天才哪个能听懂？还说不需要天赋努力就行，我这努力这么久也啥都看不到啊！”程让瘫在伊莎贝拉怀里，就差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那样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一旁的列蒂西雅终于听不下去，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砸，跳下沙发。
“什么叫我的教学太抽象？你真以为咒法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掌握的东西吗？”她掰着手指敲打指节数落起程让道：“你这才第几天啊，第七天？现在感到灰心丧气还太早了些，就算你在两周以内掌握咒法能量的流动，都可以说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随后列蒂西雅气鼓鼓地抱着胳膊：“别和你老婆比，我只能说她当时都差点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愚才。”
程让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他眼神一亮，“那，列蒂西雅，你掌握和感知咒法能量用了几天啊？”
对于就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布里萨克咒法创始者，程让对于她的自我修行颇感好奇。
“四万五千两百六十天。”
“你说啥？”程让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列蒂西雅吐字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似乎语气有些不耐烦。
四万五千多天，感受咒法能量的流动？！
“就每天像我这样？”
“日复一日，皆是如此。”列蒂西雅的语气平静下来，但程让依然能从她口中听出那是怎样一段漫长而艰苦的时光。
四万五千两百六十天，也就是一百二十四年。
“没有任何人能够成为我的老师，我只能依靠自己，这是一条从未有人踏足过的荒野我只能靠自己一点点地探索。会花得时间长一点也无可厚非吧？”
列蒂西雅扯起嘴角，那笑容中有着令人心酸的苦涩：“毕竟我是个没有一点天赋的家伙呢。”
只有依靠数不尽的汗水、绝不放弃的心与那强烈的信念，列蒂西雅才能有如今的高度。
“所以别让我看不起你这家伙，才只过了一周而已，还远远谈不上努力呢！更何况你面前就站着一位咒法方面最好的老师，和世界上最年轻的天才璘咒宗师带领你这才哪到哪？”
这条路没有捷径，想要获得超越常人的力量又岂是简单之事？
就连自己掌握剑之极意这种东西，说的是比列蒂西雅还早的触及，但实际上程让也是用数以亿计的亘古时间所积累出的收获。
想要翱翔在湛蓝色的无垠天际吗？那么在可以扇动翅膀前，就从如何呼吸开始吧。
程让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手心。
“明白了，那就继续！”
之前自己都将这东西想的太简单了，他以为自己足够“努力过”就能够掌握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力量，事实证明——现在的他既不够努力，也不够认真。
只抱着学不会也没什么，就是试一试的心理，是绝对学不会的。
见程让再度盘坐在地，双手指尖合十，列蒂西雅在一旁重复着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遍的话给他听。
“放空思想，摒弃杂念。”
不要考虑如何才能够感知到咒法能量，因为你从未接触并掌握过那种东西，靠想象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的，所以干脆不去想。
“感知情绪与精神力在大脑中激荡出的波纹。”
那是咒法能量的最初始形态，精神力，也就是意念和情绪等等东西交杂在一起的波动。
“把每一次修行，都当做第一次。忘记你之前的所有成就，万法终途虽归一，可伊始皆不同。”
“你要清楚，你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白驹过隙，刹那永恒。
黑暗中猛地泛起无形的涟漪，一圈圈地似乎被什么点缀着泛起波纹，如同落入如平静湖面的水滴。
滴答
那水滴从无尽上空坠落，然后缓缓融入湖面。
涟漪一圈圈地散开，然后一切再度归于沉寂、虚无，再没有任何动静。
程让再度缓缓睁开双眼。
“有什么感觉了没？”
面对一旁坐在沙发上列蒂西雅的提问，程让轻叹一声，无奈苦笑：“好像有点，但又什么都没有。”
“可以，有进步。”列蒂西雅点了点头，挥手道：“赶紧回家去吧，时间很晚了。”
她少见地没有阴阳怪气自己，竟然还说自己有进步，这令程让有些受宠若惊，心想这白毛还有不和我对着干的时候？
“可今天我不是才刚来咦？”
程让环顾四周，暖黄色的灯光照亮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书卷味的房间。记得自己开始感知咒法能量的那时候还是早上，但此刻程让从地上站起来，敲着发麻的双腿向窗外看去，却已是深夜。
“我让伊莎贝拉早点回去休息了，今天你的收获比起之前一个星期来的都要多，希望明天你也能保持这个态势继续下去。”列蒂西雅合上手中的书本，伸了个懒腰。
程让是早上九点半来到列蒂西雅这边的，可现在看向挂钟，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
已经这么晚了！
不禁对此惊讶，程让感觉自己是刚刚闭上眼睛就睁开了
只是在脑海中察觉到高空自由落下在无名深潭的一滴水，泛起波纹然后重归平静，就过去了十六个多小时？！
“列蒂西雅，我”
“我累了，要睡觉。”
程让欲言又止，盯着坐在沙发上一脸迷迷糊糊的列蒂西雅，最终选择告辞。
“那么，明天见。”
“嗯。”
用钥匙进门回到家中，程让发现虚掩的卧室门缝内仍投射出暖黄色的灯光。
难道伊莎贝拉这个点还在等我回来？
要知道一整天高强度练习咒法，对于精神力的消耗是很大的，需要充足的休息才能迎来新一天努力的修行
“真是的，都说好了要早睡早起。”
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程让偷偷顺着门缝向内看去，却发现蜷缩在床上的伊莎贝拉已经熟睡过去了。
她似乎是怕不小心睡着，没法第一时间迎接自己那样，蜷缩在床上的少女只穿着薄薄的睡衣，就连被子都没有盖，可显然忍耐不住的睡意还是战胜了这位精疲力尽的少女。
望着伊莎贝拉宁静可爱的睡颜，程让忍不住轻笑，溜进门把被子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要小心着凉才行。”
怕自己上床的动静打扰到伊莎贝拉休息，程让就这样关灯走出卧室，决定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有时喜爱也不需要时时刻刻的陪伴，更多的是为对方考虑的那份心。
期待着明天会有更加显著的进步，窗外隐约传来的警笛声似乎是这个城市最为熟悉的安眠曲，程让在那令人感到平静的声音中缓缓闭上双眼入眠。
第二十一章 有关咒神、书架看守者和我老婆的惨烈修罗场
在感知精神力存在的领域迈出了第一步，程让似乎在之后稍稍摸出了点门道。
随着脑海中那道波纹越来越清晰，能够在同样的时间内感知到更多次水滴落入湖面的景象，在正式进行咒法修行的第十五天，程让终于清晰地感知到一道细小明亮的涓流化作涡旋出现在精神领域之内。
随后，那道摇曳的涡旋渐渐凝实，娟细的光流彻底融入其中，在混沌中糅合在一起，稳定下来。
他猛地睁开双眼。
“有了！”
却发现列蒂西雅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恭喜你，终于迈进了通往咒法殿堂的大门，不过这只是第一步。”
用时两个星期零一天，程让清晰地拓展出了自己的精神领域，并在其中具象化地感知到了精神力的流动。
“还差的远呢吗？”程让挠了挠头，但嘴角仍然在忍不住上扬。
“开心吗？”
“呃”程让停下动作，微微一愣。
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感觉到了身体里每个细胞仿佛都在雀跃和欢呼，依靠自己的努力和领悟掌握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力量，让他在这段时间里倍感充实。
“很开心谢谢你。”
“不客气。”列蒂西雅仿佛也在为程让的进步感到开心，嘴角好看地上翘。
但随后她发现程让开始盯着自己发呆。
“有什么事吗？”
“啊没什么！”程让回过神，小声道：“果然你笑起来才是最可爱的啊”
自从自己对待咒法修行的态度认真下来，列蒂西雅一言不合嘲讽自己和那种无意间阴阳怪气的口吻也少了许多。这令程让感觉其实有时候严肃下来认真教导自己的列蒂西雅有种特别的美感。
明明非常不符合她那副稚嫩脸庞的气质，但那无疑是成熟女性身上才会有的知性美。
说起来挺矛盾的，但确实如此。
“油嘴滑舌。”
“我说的是真话！”
列蒂西雅毫不领情，转身向程让招手示意他跟上来，“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伊莎贝拉对于洁白之盾的完善也已经成熟，三天前也开始继续对她所要掌握的咒法序列进行学习，目前的进度大概已经来到了璘咒的第三百一十四条，这个进度还在以一个十分稳定的速度提升。
“师父。”伊莎贝拉从书本中抬起头，看向领着程让走进书房的列蒂西雅。
“他已经入门了，现在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了。”
“好的，我知道了。”伊莎贝拉合上书本将其抱在怀里起身。
程让问：“换个地方？去哪？”
“书架。”
“丹特丽安那边？”
列蒂西雅点头。
程让抿嘴，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脸色有些发青。
“呃，能能不去吗？”
“有关于世界语的藏书都放在她那边了，你要让我一个字一个字手把手教你读写吗？另外不用担心一年份点心的事情，你忘记掉了对吧？”
列蒂西雅半睁着眼睛，似乎知道程让为何抵触现在前去那边：“放心吧，丹特丽安没忘，她说等你过去的时候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还在“好好照顾”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我这就去买还不行吗？等我一个电话的功夫！”
程让连忙掏出手机，示意列蒂西雅等人稍安勿躁，在通讯录中翻到某家丹特丽安喜欢吃的甜品店铺子老板的电话，打了过去。
程让这段时间光顾着和老婆亲热还有修行咒法的事，把要答应人家丹特丽安一年份点心的事给忘了！
这可是关乎着自己之后是否会在自己老婆面前社会性死亡的重大问题！必须得堵住她的嘴！
“喂？丝薇芙忒吗，我程老板啊，江湖救急你家招牌的那个千层永恒甘露糖浆巧克力面包还有吗？”
“什么？卖光了！诶——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你能不能”
听着电话另一边的声音，程让仿佛肉痛地扭曲起脸上的表情：
“别说了我可以加钱。”
“呸！什么讨心爱的女孩子欢心啊，别乱说，劳资这是去谢罪用的，别废话了赶紧的吧嘿，我说你别得寸进尺嗷，加钱还不够了？”
“好，懂懂懂！再卖你个人情，行了吧？！”
放下电话，不由得在心底咒骂起这个城市里商人奸诈的嘴脸，程让重重叹气。
“完事了？”
“完事了”
回答完列蒂西雅的问题，程让却又迎来了伊莎贝拉那带着温度的视线。
虽然没有什么埋怨的表情，但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蓝宝石眸子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你，其中还透露出一丝丝委屈，就顿时令程让感觉心尖都化了。
“老公我都没有听说过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巧克力面包呢。”
程让表情僵硬，列蒂西雅则在一旁捂着嘴一副窃喜的看好戏模样。
“呃，这个嘛下次带你去吃，下次一定！”
“那这次这么着急是订给谁吃的呢？”伊莎贝拉软软的语气似乎能直接插进程让的胸口里去。
“啊这啊这”
糟了个糕！太得意忘形也太着急了，好像一不小心给自己老婆暴露出了不得了的情报来。
“丹特丽安吗？听上去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
“咳咳咳，内啥，老婆你听我解释。”
在这瞬间，列蒂西雅似乎不嫌事大地轻轻一挥手，巨大的力道便从程让背后传来将他推向书房的大门。
咔哒一声，列蒂西雅家书房的门也同时应声而开，门的对面已经能看到那熟悉的古老木质地板和一排排高耸一眼望不到边的书架了。
“卧槽列蒂西雅你tm暗算——”
砰！
“伊莎贝拉，看来你老公非常迫不及待呢，我们也跟过去吧？毕竟当面解释的话更清楚不是吗？”
“嗯，好。”
从门的一端飞进来，叮铃咣啷摔在地板上的程让当场就是一个狗啃泥，当他把脸从拔起来抬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面前夹在两股雪白中央的柔软山丘的风景似乎绝好。
黑色蕾丝的真大胆啊。
“你还要看多久才够，变态、萝莉控、掀裙魔、袭击狂？”
被撞到在地上的丹特丽安面无表情地说出一连串人身攻击的话语，向这个突然从【Gate】飞过来把头钻到自己裙子下面的家伙质问着。
飞速撑起身子，将丹特丽安从地上拉起来摆正，程让趁着身后列蒂西雅和自己老婆还没过来之前当场鞠躬认错，态度诚恳声泪俱下还表示丝薇芙忒家的招牌千层永恒甘露糖浆巧克力面包再过20分钟保准热热乎乎送到您手上之后——
才姑且得到了丹特丽安的原谅。
“你已经是第二次被列蒂西雅那家伙这么扔进来了，下不为例。”
随着片刻后带领着伊莎贝拉来到这边的白毛萝莉出现，丹特丽安站在程让身旁悄悄对他道：“另外，巧克力面包只能让我原谅你刚刚的行为，对于之前的事似乎先忘记了约定的你并不能堵住我的嘴巴。”
——指曾经收藏过“圣物”的事情。
<img src=“uploads/chapterimgsnew/187/**
**/**
**/**
“靠！我老婆这次也来了，你就不能为了我之后的幸福余生饶我一命？！”
“那不是正好，和我有什么关系？”丹特丽安看着程让欲仙欲死的表情似乎十分愉悦，偷偷捂着嘴似乎在坏笑。
说罢，丹特丽安便上前一步，向伊莎贝拉抬起裙角，优雅地行礼。
“欢迎来到‘书架’，对您的事迹早有耳闻”
“咒神的弟子，布里萨克咒法历史上最年轻的璘咒天才——伊莎贝拉·坎贝尔小姐。”
程让当即捂住脸，心中暗道不妙。
——完了全他妈完了！
第二十二章 禁忌之书
就在程让一边对于面前这种好似即将发展成惨烈修罗场的景象内心狂呼不妙，面前应该是初次见面的两人也一边在互相寒暄。
“哪里哪里，不敢当！”伊莎贝拉谦虚地摆着手苦笑，自从被列蒂西雅教育了一顿后，她似乎不再觉得天才这个词汇对她来说是褒奖，连忙道：“我还差得远呢。”
丹特丽安不以为意，瞥了眼一旁的白毛道：“怎么可能，列蒂西雅这家伙可是一有功夫就在我面前炫耀你呢，说是什么自己真是有眼光，竟然能够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出天资卓绝的弟子”
“诶？可是”伊莎贝拉挠了挠脸颊，她记得应该是自己主动去找列蒂西雅学习咒法的呀？而且当时还答应的不情不愿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哦呀是吗，那看来事实完全不是我听到的那样呀，你那时候的炫耀语气在莫非在说大话吗？真让人想象不到～”
两人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了周围逐渐粘稠的空气令伊莎贝拉都不由得感到窒息，默默退到程让身边。
“师父和这位丹特丽安小姐有什么过节吗？”
“不，没有，她俩感情好着呢。”
面前一黑一白两只萝莉现在已经向着对方呲牙咧嘴起来，明显就是要大吵一顿的样子。
“可我怎么看不出来啊”对此，伊莎贝拉的语气中透露出担忧。
不过程让倒是能因此松一口气，多亏列蒂西雅拉走了仇恨，不然下一秒自己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干得好啊，白毛！
最后终止这场闹剧的还是丝薇芙忒家在十几分钟后送来的招牌糖浆巧克力面包，丹特丽安大老远像是小动物一样嗅着鼻子闻到味的时候，就完全失去了和列蒂西雅拌嘴的意思了。
不再理会抱着甜点两眼闪起小星星的黑之读姬，列蒂西雅带领着两人来到藏书区。
这里似乎比一开始的时候多了不少书架，和一旁颇具年代感泛着深棕色光泽的木质书架相对比，使用更加崭新的木材打造的书架上摆放着更多各式各样的书籍。
“这些是？”
“这些是我曾经读过的书，将它们从记忆里提取出来放在这里保管，也有的是我写的。”列蒂西雅顺着书架走向深处，抬起手轻轻拂过排列整齐的书脊。
“顺带一提，最下层的全部都是禁忌之书，千万不要去翻！”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伊莎贝拉抽出的书本砰地一声撞回书架里，这让她被吓了一跳，连忙缩回刚刚握着那本书的手。
“禁忌之书，有的甚至在编撰完成后就会诞生自我意识，它们会蛊惑人们去不由自主地翻阅其中的内容。小心点你老婆，她这么甜美可口的灵魂对于那些东西来说就像是Du品一样欲罢不能。”
列蒂西雅似乎觉得仅仅是这样发出提醒还不够保险，她竖起指尖，其上嗡嗡地闪动紫色咒法光芒，顺着书架的尽头向前方一扫，顿时咔哒哒的木质结构变形声连成一片，将最下层书架上的禁忌之书全部封印在了柜子里面。
程让问道：“那如果普通人翻阅了禁忌之书，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以我见到过的来说——”
列蒂西雅掰着手指一边数一边回忆道：“获得了强大力量但迷失其中毁灭了数个城市的、七窍流血肉体暴毙灵魂化作恶鬼的、意识飞升当场化作外神降临的，还有脑袋在几分钟时间里膨胀的比城堡还大，最后像是水气球一样爆开，脑浆子全都变成禁忌之书页四处飞散传播把方圆几百里的人也都变成那样的”
这种十分掉san的形容令程让和伊莎贝拉听了直感到头皮发麻，反正他对此大概总结一下——翻阅禁忌之书的行为绝对不是什么有益人类身心健康，促进社会和谐繁荣发展的好事！
程让握紧伊莎贝拉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手，刚刚便被书本差点蛊惑着翻开的她脸色煞白。
“那我们这次过来是要找什么？”
“禁忌之书。”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处理，告辞！”程让拉着伊莎贝拉便走。
“不是所有禁忌之书都有害。”
“不不不，听你形容的那些倒霉蛋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吧！”程让连忙抱紧身边的伊莎贝拉，“我可不想我老婆的脑袋涨成气球爆掉，飞出来的还是书页而不是脑浆！”
“让求你别说了。”伊莎贝拉用力扯了扯程让的衣角，声音有些发软。
谁知列蒂西雅却突然嗤笑一声，玩味地抬起视线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我刚刚回答你的问题是，普通人翻阅了禁忌之书的下场。看你们两个的反应，这么自觉就把自己代入普通人的角色了吗？”
程让老脸一热，嘴硬道：“怎么，我这么正常的一个三好青年，还不能自称普通人了？”
列蒂西雅似乎是感到嫌弃般白了他一眼，继续转身向书架深处走去，“普通人可不能一刀砍爆一个星球，也没法具现化精神力展开能够抵御核武器直接轰击的盾牌多少认清自己一点吧，两位。”
“哈哈哈，说的也是！”
向内行进了足足半个小时，这排诡异的书架似乎仍然没有能够看到尽头的意思，但列蒂西雅已经停了下来。
她抬头向着高处招手，随即那离地足有十几米的巨大书架中密密麻麻的书本中忽地飞来了一本，飘向列蒂西雅的手中。
“拿着。”
列蒂西雅毫不客气地将那本厚度惊人的书扔向程让，他连忙伸出手接住，其上传来的重量差点让他打了个趔趄。
“我去！这书怎么怎么都得有几百公斤重了啊喂，这啥玩意？！”
“都说知识是沉甸甸的，重一点怎么了，你又不是拿不动。”
程让抿起嘴唇，打量着怀中宽约35厘米，高约45厘米的厚重书籍，打眼一估摸，怎么也得有几千页。
还能够从其上嗅到皮革封面的特殊味道，烫金色的不知名文字撰写其上，看不懂什么意思。
但一旁的伊莎贝拉却凑过了脑袋，读道：“《世界语字典和语法大全通用版》？”
“咦？你认识这上面的字啊”
伊莎贝拉点头：“学习咒法时的咒语咏唱都需要使用世界语，也就是师父那边世界的语言。咒文的撰写也是世界语文字的变种。”
“那你也是通过这本书学的吗？”
“不，是师父手把手教我读写的所以还有很多字我认不全，语法也是。”
感受着背后程让投射而来的视线，列蒂西雅连忙转过头辩解道：“那样看着我干什么？我总不能带一个刚刚接触咒法的人类女孩跑到这边来用禁忌之书学习知识吧！？”
“我就行？我也是初学者啊。”程让指指自己。
“至少我根本不用担心你的脑子被烤熟，变成只会阿巴阿巴的傻子——因为你足够耐造。”
“多少心疼一下我啊喂！”
说着又一本书扔了过来，程让继续接住，抱在怀里。
“这本又是什么？”他将书封面上的字展示给伊莎贝拉看。
“《咒文形式与世界语文字对照变种》咦？这本书的作者就是师父喔！”伊莎贝拉发现了书角上列蒂西雅的全名，其使用散发着紫色荧光的小字篆刻在上面。
【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著】
“没想到，她还真的会写书诶～”
“一直被你小看还真感觉到不爽。”列蒂西雅看也不看这边，向着另一个方向招手。
“啊，我说的太大声了吗？”
紧接着第三本书砰地飞过来被程让的脸牢牢接住，知识的重量令他感到肉体的苦痛和酸涩。
见程让怀里已经满了，伊莎贝拉将第三本书接到她自己手里。因为相对于前两本又厚又大的“辞海”，第三本书就像正常书店里的那种书一样只有16开大小。
也不厚，大概不到百页，重量很轻。
“那本是什么？”程让问。
伊莎贝拉盯着书皮封面看了半天，最后摇摇头：“这个不认识。”
“不过作者和第二本书一样，都是师父。”
少女指向和第二本书一样的作者落款，紫色荧光的小字篆刻在书角。
列蒂西雅回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就这么多了，回去吧。”
她瞥了眼伊莎贝拉手中拿的书，解释道：“第三本是《因果与代价》，并不适合你看，是给他准备的。”
“给我的？”
“你最近精神状态很差，别以为我没发现，装是装不出来的。和你老婆说过了？”
程让一愣，和伊莎贝拉对视一眼，点点头：“是，说过了。”
在上个世界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让自己无时无刻不感到发自灵魂疲惫的情况。
“这本书能够稍微帮助到你一点，但它是用世界语和布里萨克咒文撰写的，你要先把前两本都学会再说。”
程让掂了掂手里的两本书，这重量恐怕加起来有小一万页他都不奇怪，更别提开幅还这么大，程让顿时只觉得嘴里发苦。
“这我得学多久才够？”
“第一本很快，用不了多久，主要是啃第二本吧，也许要几个月。”
“完全，没概念。”
列蒂西雅走过来点了点第一本书的书脊，其上烫金色的文字仿佛融化流动的黄金一样翕动起来，令程让感觉到了它像是拥有生命一样，从其中传来心跳似的脉搏。
“我就和你直说了吧，这本《世界语字典和语法大全通用版》就是禁忌之书。”
“啥？！”
第二十三章 全称：用禁忌的力量强制你好好学习之书
借用书架这边开拓出的阅读室，三本厚重的书籍依此在面前的桌上排列开。列蒂西雅将手按在第一本通用字典，也就是被称作“禁忌之书”的书本之上讲解着注意事项。
“放轻松，并不是所有禁忌之书都会让人变成疯子。以现在我手中的这本举例——这本书在编写完成的时候还没有变成禁忌之书，它是被第二作者制造而成的。”
“制造？”
“是的，普通的书本可以被制造成禁忌之书，只要是有关于精神类干涉的魔术、咒法和魔法附魔，全部都被统称为禁忌之书。”
“意识和精神与灵魂挂钩，也就是说所有禁忌之书都和灵魂学方面有关，这点你就不需要了解清楚了，只需要知道面前的这本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害处就可以。”
“那它被制造成禁忌之书的目的是什么？”
列蒂西雅半睁着眼睛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道：“据我所知，这本书被制成禁忌之书的原因只是因为当老师的那家伙太懒了。”
“懒？！”
“要教的学生太多，大部分不识字或者压根语言文字不通，想让他们快速迈在同一起跑线的话，需要教授的东西就太多了，不仅仅需要理解每个学生的家乡文字语法，还要将其翻译得信达雅要知道你的学生数量如果已经开始以数十万这个单位来形容，这样的活计就显得格外劳心又费力还不讨好了。”
“呃，确实。”程让理解地点头。
“就像是那只会说话的山羊，你指望它能看懂哪个种族的文字？看懂了之后用蹄子写吗？”
程让在脑补了一下用蹄子尖夹着毛笔跪在地上写字的山羊，随后发现自己的想象力似乎有点匮乏了，只能扶起额头：“有道理。”
“也就是说，当时那只山羊大师兄也用这本书学过世界语？”
“是。”
此时伊莎贝拉举起手。
“那师父，为什么当时您却选择手把手教我呢？”
列蒂西雅并没有选择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按着书封皮的手抬起，推到程让面前。
“为什么，就让你老公用身体来为你解释一下吧。”
“喂喂喂，怎么听起来这话这么奇怪啊？”
“翻开它。”列蒂西雅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后退了一步，挥手示意伊莎贝拉也离远一点。
看着两人远离到一边的样子，程让盯着面前烫金色文字如同岩浆般流动的书籍，默默咽了下口水。
“真的没危险吗？”
“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是剑神，你怕了？”
“我怕？我怕个锤子！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一下挑衅似乎效果十足，不想在老婆面前丢了面子的程让硬着头皮翻开面前厚重的皮革封面。
嗞！
顿时异变突生，在程让用手翻开第一页的瞬间，烫金色的文字飞速在书皮上流动，钻进了他翻阅的那只手，在手背上烫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符文。
不过程让本人只感到了轻微的刺痛，类似于被针扎了一下那样。
“这是啥？”盯着手背上类似于从液体凝固下来的黄金质感符文，程让抬头问道。
列蒂西雅抬起下巴示意他看看书中的内容。
拉回视线，程让看向面前书中第一页的内容，标题是“世界语字典和语法大全通用版”没别的解释，下方“库洛伦萨·S·夫里布克·爱因斯坦-著”表明了这本书的作者。
【引言：请不要尝试破坏本书籍，只有勤奋和知识才是对你因此消耗的时光最好的回报，我会很严格地帮助你了解你未曾知晓的一切，合作愉快程让先生！——禁忌制成-第二作者：芬里尔·克萨维奇。】
“哈？”
这本书的引言中甚至有自己的名字？
程让对此感到新奇：“这”
“看到你自己的名字了吧？”
“嗯”
“你甚至不好奇为什么突然能看懂这本书上的文字了吗？”列蒂西雅抿嘴一笑，其中带着些许狡黠。
程让这才回过神恍然，自己什么时候突然能看懂这书上的
“卧槽？”
直到意识到这一点，程让才发现书上的所有文字全部都是用自己最熟悉的汉字书写的，是的没错中文汉字。
但这可是异世界不知道几千年前流传制作的书籍啊！别说世界线和宇宙压根都不一样，时间都对不上！
对此程让只能说，不愧是禁忌之书。
列蒂西雅接着道：“它会成为你这段时间最为严格的老师，看到手背上的符文了吧？那东西直接和你的灵魂相连，直到你阅读完整本书并理解之前都不会消失。”
程让抬起手背，轻轻抚摸上面质感十足的符号，问道：“那代表什么？”
“代表你要刻苦学习，摸鱼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一股浓重的不详预感从脑海升起，冷汗浸湿了自己的脊背。
程让重新看向引言的第一句：请不要尝试破坏本书籍。
他指着那句话：“如果破坏这本书会发生什么？”
“你从灵魂深处一开始都不会提起破坏这本书的想法，但我毫不怀疑你能做到，破坏了也没什么，只是变成几天没有灵魂的傻子，然后把脑子里所有的东西忘个一干二净，顺便一提，就连身体怎么呼吸都会忘掉喔”
“你是魔鬼吗！？”
列蒂西雅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学习到知识对于你百利而无一害，至今没有人破坏过这本书，学习本就是件艰苦的事情，它只是给了你动力和帮助而已，顺便一提，你还有十秒。”
“十秒？什么十秒？”
就在程让盯着列蒂西雅有些幸灾乐祸的脸还在纳闷的时候，面前仍然没有被翻到第二页的书猛地从桌子上蹦了起来啪地用书页狠抽了程让一巴掌。
“快读老子！”
“书说话了！？！”
啪！
“这书怎么还会打人的？！”程让脸上顿时又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令他感到不解。
不对劲啊，明明就是本书，纸页薄薄的轻飘飘的，怎么打人这么疼？
啪！又是一巴掌，程让吃痛大叫，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双腿不停使唤。
“列蒂西雅！怎么回事啊这玩意，怎么这么邪门啊？！”
“禁忌之书嘛～”列蒂西雅可爱地摊开双手，一旁的伊莎贝拉捂着嘴巴表情惊讶。
程让坐在椅子上，被一本书抽嘴巴子抽得嗷嗷叫，却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啪！
“喂！别打了，列蒂西雅，这东西怎么停下来？！”
“翻开下一页，好好学就行了。”
听到这样的解答，程让连忙按住又想上来抽自己一嘴巴的书页，将其翻到第二页。
顿时脸上传来的疼痛消失无踪，甚至还有种凉爽舒适的感觉。
“哦吼吼～有点刺激诶不对！我怎么像个抖M一样了啊？”
闹腾的书房中平静下来，此时在面前知识的海洋中遨游的程让每一秒都感觉自己收获良多
可唯独，但凡提起一点想要偷懒的心思，这本书仿佛都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样，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强迫自己收起那些小心思。
临走前，列蒂西雅告诉自己：“禁忌之书连接的是灵魂，你会因惩罚感受到的痛苦都是发自灵魂的，想靠脸皮厚忍耐下来摸鱼是不可能的，但与之相对的，你学习的越多，他也会将读过这本书的所有人因此留下的灵魂能量用来滋润你的头脑。”
“会对你现在虚弱的灵魂帮助很大，也能学到咒法所必须的知识——世界语文字和语法，也是之后开启学习正式咒法施放的前提。”
因为有这种强制监督方式，所以列蒂西雅才断定自己第一本书很快就能学完吗？！
终于理解了这一点的程让猛地将脑门撞在面前的书上，如同地狱般收获和苦难并存的学习时间就这样开始了——
“伊莎贝拉，我们走吧～”
“是，师父。”伊莎贝拉回头看了眼埋头学习的程让一眼，握起拳头为他打气：“加油学习喔～”
“——Fxxk！”
伴随着关上的书房木门，只能听到程让从中传来的骂声
别说这书还特别贴心，连续学习两个小时之后还固定让你起来活动身体，休息眼睛。吃饭睡觉上厕所什么的，如果是真的有这种需求它都能读懂，并且放你去做
唯独只有一点——绝不可能摸鱼！
不然会被打还巨他妈痛。
啪！
“嗷——！别打，别打了，我不摸了！”
紧闭的书房中再度传来摸鱼被打时程先生的惨叫。
他现在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
第二十四章 异世界旅行指南（一）
列蒂西雅推测程让在那边的艰苦学习至少还需要持续一个月，在他完全理解世界语文字和语法后，才能够开始着手进行咒法的正式学习。
咒力、咒文、手势、意念和咒语，这五者组成完整的施咒条件，现在程让还有“咒文、咒语”这两方面完全没有接触过，咒法的施术手势也还没开始学。
毕竟那家伙也不是什么绝世天才，这些全部都需要时间。
不过就凭着程让决定下来做什么事就一定要做到底这个劲头，他能迈入咒法师的大门也仅仅只需要时间而已。
而这段时间，似乎列蒂西雅并没有继续辅导伊莎贝拉咒法的意思，她先是让伊莎贝拉自主学习，然后就消失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的早晨，正准备来到列蒂西雅家归还咒语书的伊莎贝拉在门口遇到了她。
“书看完了？”
“是的。”伊莎贝拉将手中的璘咒序列三零一至四零零咒语书还给列蒂西雅，她临走前告知自己要在这几天将书本上的咒法序列全部记下来，学不会新的也没关系，只要记下来就可以。
这对于伊莎贝拉显然是个艰难的任务，因为要在三天时间里记下差不多九十条自己还未学习过的咒法序列，仅仅靠死记硬背的话是不可能的。
三百零一条之后的璘咒复杂程度会以跳跃式上升，光咒语和咒文对应组合就能让人看花眼，更别说咒力回路的组成逻辑、出力大小和性质转化注意事项等等
“感觉怎么样？”
列蒂西雅打开门将书随手扔了进去，书在半空中翻转着悬浮起来，自己飞到书架的空隙中插了进去摆放整齐。
“很难”伊莎贝拉的笑颜有些勉强，脸上淡淡的黑眼圈都能预示着她这三天其实并没有睡好。
三天时间没有练习过一次咒法，全都把精力放在了学习之上，恐怕这样认真的势头也和程让有关。
“听说你是在书架那边和你老公一起学的？”
“嗯，因为在那边学习氛围比较好？”
“为什么是疑问句啊。”
伊莎贝拉回忆着三天以来两人的学习状态，那本禁忌之书只有学习到真正需要休息的程度才会放程让去睡觉，自己想着应该也能差不多一起陪他坚持
结果完全不是一回事，禁止摸鱼之后的程让能够专注于连续学习的精力实在是超乎伊莎贝拉的想象。
“他竟然在今天凌晨才刚刚被那本书放回家睡觉！”伊莎贝拉垂头叹气，“我根本就没法如此长时间的专注于钻研咒法的学习，以至于变成这样了呜。”
少女指着自己有些暗淡的脸，眼眶下挂着的黑眼圈让她显得格外憔悴。
“好吧，辛苦你了不过你要是和程那家伙比持久力，怕不是这个世界上没一个人能耗得过他。”
毕竟光是执着于挥刀这件事，他就坚持了几亿年类似于这种需要消耗脑力的事情，要不是受限于他现在的灵魂消耗太多，估计还能继续坚持下去。
拍拍伊莎贝拉的头作为安慰，列蒂西雅破例为她亲手冲了杯浓茶，让她稍稍提起些精神。
浓香的茶液带着些许甘苦在口腔中缠绵，伊莎贝拉暖呼呼地松了口气，感觉精力多少恢复了一些。
“今天要重新开始练习咒法了吗，师父？”
列蒂西雅沉默片刻，随后道：“不，我今天要带你去个地方，一会我们就出发，目的地是书架，记得临走和你老公道别，别让他担心。”
“咦，我们要去哪？要离开很久吗？”
“离开多久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天赋了。”列蒂西雅看向清晨窗外雾蒙蒙的阳光，“至于我们要去的地方”
沉重的雕花木门伴随着合页老旧的吱呀声打开，随后砰地一声沉重闭合。
古色古香的书卷气息眨眼间拥入过来将你包裹，面前的尽头是无数向上延伸到视野尽头的书架。
列蒂西雅领着身后的伊莎贝拉，经过坐在书桌后那位抱着书本安静阅读的少女。
“坦丽安，他醒着吗？”
“睡了三个小时，刚刚起来。”黑发少女翻动手中的书页，头也不抬地回答。
打开阅读室的门——
“抱歉，打扰一下。”
房间中的男人正端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翻阅着面前厚厚的书籍，一只书页卷成的小手正将一杯煮好的咖啡从架子上拿过来放在他手边，对此程让小声点头说了句谢谢，之后才抬头看向进门的两人。
“哦，你俩来啦，有事吗？”
列蒂西雅上下打量面前的男人几眼，调笑道：“这才过了几天，你整个人似乎沉稳了不少啊？”
程让一抿嘴角，摆手道：“没精力整那有的没的了，累。”
好不容易说是能去睡觉，结果三个小时就被叫起来了虽然说对于自己这样的体质休息三个小时已经完全足够恢复所有精力，但能多在被窝里睡会儿的想法谁又不会有呢？
只能说禁忌之书对于自己学习状态的把控实在是太精确了。
“进度如何？”
“收获良多。”
“我看它还挺照顾你的。”列蒂西雅扬起下巴示意被禁忌之书放在他手边的咖啡，那只书页卷成的小手还和自己挥了挥手像是在打招呼。
“是啊，这几天真是把我‘照顾’得非常好呢！”
程让微笑着咬牙切齿，在某两个字的读音上猛地加重力度。
之后列蒂西雅也不拐弯抹角，被书酱（禁忌之书的爱称）允许的临时会面时间不过五分钟，她直接了当道：“我要带伊莎贝拉去个地方，走多久不确定，但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
“去呗，你带着她我放心。”程让端起热腾腾的咖啡抿了一口，没有加糖的苦涩令他不由得咂咂嘴。
“对了，去哪啊？”他顺口问。
“我的故乡。”
程让放到嘴边的杯子僵在半空，他惊讶地一瞪眼睛，“——哪儿？！”
“我之前所在的世界，杜鲁诺伊大陆，诞生我的地方。”
身后的伊莎贝拉也对于这个答案显得很惊讶。
“师父我们难道这次要去的是异世界吗？”
“不然呢，这个地球上没有叫杜鲁诺伊大陆的地方吧？更别提红蓝之月和炽天之七星了。”
“听都没听说过。”程让拍了拍脑袋，“不过是你之前治理过的地方，应该挺安全吧。”
深刻了解到过列蒂西雅的治理世界的能力和细心程度，程让对于那个世界的凶险度完全持放心态度，至少肯定是比赫尔沙雷姆兹·罗特要安全多了！
“来和我道别？”
列蒂西雅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程让只是点了点头，便重新翻阅起了面前的书来，“帮我照顾好伊莎贝拉，早去早回。”
“我会的。”
平淡的反应，言外之意便是程让完全信任列蒂西雅，信任她的承诺、也相信她的能照顾好伊莎贝拉，毕竟这也是她自己的弟子不是吗。
“希望那会是场愉快的旅行，毕竟我还真没怎么带伊莎去旅游过呢满愧疚的。”
列蒂西雅轻叹：“这可不是去旅游。”
“那是去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最近伊莎贝拉进步神速，想带她去放松放松呢。”
“可以说也有这方面吧，不过并不是主要的。”
书架中另一个空下来的房间，也是上次列蒂西雅和程让穿越世界时的那个房间。
房间中充斥满了各式各样的防御性咒法，交杂的各色护盾和咒术阵映亮整个空间，列蒂西雅和伊莎贝拉正站在中央。
“我这次带她回去，是想让她接触一下魔法的体系。”
休息时间的最后，列蒂西雅平静地注视着和程让轻轻吻别的少女。
“她的力量已经足够保护他人，但还不能保护自己，我对此并不放心，所以想让她试试别的”
空间被撕裂的靡靡之音令注视着断碎时空裂缝中虚无的少女不由得屏住呼吸。
“伊莎，注意照顾好自己，用我教你的方法。”
“啊，是！”少女依言闭上双眼，指尖合十。
列蒂西雅举起的手啪地打出响指，裂缝扩散为虫洞，将两个不同的世界和宇宙连接。
下一刹那，华光大作，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中，房间重归寂静，咒法护盾失去咒力的支持渐渐化作流光消散，再向房间中央看去，已是空无一人。
第二十五章 异世界旅行指南（二）【4K章节】
在时空的隧道中辗转，由精神力组成的屏障被各种未知来源的力量撕扯、摔打，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扯离肉体，让维持着屏障的伊莎贝拉脸色发白。
在刹那间掠过五颜六色的虚空、穿越星辰与银河，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终于重新归于平静。
像是被从坚硬的果冻中噗地一下挤出来，伊莎贝拉向前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列蒂西雅伸手扯了她一把。
“谢谢”
“我们到了。”
列蒂西雅抬头看向天空，眼神中满是怀念的意味。
伊莎贝拉深呼吸了几次，这才抬头环视四周，这里似乎是一片森林的尽头，身后被郁郁葱葱的绿色环绕，传来浓郁的生命气息，那些树木和绿草的样子完全没有见过。向前方的坚硬土石路望去，那里有着一座雄伟的城堡，青灰色的巨大方砖甚至隐约反射着金属的光泽，蓝色的尖塔瓦顶上高高飘扬着蓝底金纹的旗帜。
这里的天空也是蓝色的，但似乎头顶的太阳比起地球上来说更大。
“这里就是异世界？！”
伊莎贝拉缓缓睁大双眼，明亮的蓝色双眸中倒映着未曾见识过的精彩景象，闪闪发光。
“是，准确的说，这里叫杜鲁诺伊大陆，现在应该是呃。”列蒂西雅敲了敲脑袋，似乎是在推算着时间。
短暂停顿后，她才接着说：“没错的话应该是布里萨克国历1477年，六月份左右，星期三。”
“能够这么精确的断定日期吗？”
“是的，这个世界只需要看太阳就能知道是星期几了。”列蒂西雅指了指头顶闪耀却并不刺眼的‘太阳’，“这里的一周也是七天，但这里和地球不同，白天有着七个太阳，每天升起不同的一个，样子也会有略微的区别，被称作【炽天之七星】，今天是雷之星，所以是周三。”
“那炽天之七星都有哪七种呢？”伊莎贝拉此时对于这个未知世界的一切都显得很好奇。
列蒂西雅耐心地为她解释道：“和一开始分据了这片大陆的两种力量体系之一相同，从周一到周日，分别顺序对于魔法属性中的：水之星、火之星、雷之星、风之星、土之星、神圣之星和黑暗之星。”
这里的夜晚则会有蓝月和红月同时悬挂在天空，这样的月亮被称作【红蓝之月】，夜晚也因此比地球上来的更加明亮，所以照明什么的只要有点就可以。
“两个月亮的名字则是对应了武技的力量属性，钢铁之红月与气息之蓝月。”
这里是崇尚力量的大陆，所以在千年之前才会掀起无尽的战争，以争夺这片大陆上的最强之名。 ⒈O⒉.O .O ⒊⒎。⒐⒐ ⒉
在列蒂西雅看来，那根本就是最无聊的行径。
在伊莎贝拉崇拜着闪起小星星的目光中，列蒂西雅轻咳一声道：“当然，我统一这片大陆之后，这里就与战争这种东西告别了，千年之久的和平盛世到来，经济人文和科学迅速发展，但碍于本性，这里仍然保留着对力量和强者的尊重。”
“于是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格洛罗巴特】，即最终强者的荣耀之战，从各个学园、军团、民间，分区域举行预选赛，战到最后的两人将在布里萨克王城竞技场一决高下。每年只会有一人登顶大陆最强，他们将这视为无上的荣耀。”
列蒂西雅苦笑一声：“虽然在我看来有点幼稚，不过他们对此乐此不疲，玩的挺开心，又能发泄一下好战欲，不也是挺好的嘛。”
“哇～～！”伊莎贝拉不由得发出感叹的声音，随着列蒂西雅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就是布里萨克王城，我曾经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现在由我的接班人掌管。”
“就是退休了嘛～”伊莎贝拉笑眯眯地点头，“辛苦你咯，师父。”
列蒂西雅微微一愣，随即微笑道：“是吗，还没人对我说过这种话呢辛苦了什么的。”
现在的列蒂西雅就相当于缩在HL里养老，似乎她还蛮中意这种和之前不一样的吵闹生活，因为程让的关系还意外获得了通往咒法最终殿堂——即咒神的力量。
不过其实话说回来，列蒂西雅近乎穷极一生的追求就这样得到了之后，她也在归来之后的那几天陷入了迷茫。
她也一度不清楚自己再想要追求的东西是什么，接下来自己近乎无尽的生命失去了目标和追求，在漫长时间的洗礼下，自己终究也会对HL这个城市也感到厌倦。
之后呢？之后该怎么办？
自己所熟识的朋友们、同事们，像克劳斯、史蒂芬都是人类，他们无法逃过时间的长河，终会迎来离别。
也包括面前这位自己十分喜爱的弟子——伊莎贝拉，她也是人类
只有那家伙那个总是自称普通人的家伙，只有他能一直陪着自己度过往后漫长的余生吧？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程让那张吊儿郎当翘着嘴角坏笑的脸，列蒂西雅也曾经想过会不会有一天，自己的身边不会再迎来别离。
会出现一个，能一直陪自己走下去的人
列蒂西雅看着身边仍然四处探索的少女，她非常有耐心，就算现在的程让身边有伊莎贝拉作为爱人，但自己清楚伊莎贝拉不可能永远陪在他身边。
程让在空无一物的训练场中，孑然一人度过如此漫长的时间，作为一个永生者的他还没有意识到“时间”这种东西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别离。
无论是友情、爱情、亲情，亦或是仇恨、绝望、希望。
这一切都将随时间逝去轮回不止。
列蒂西雅活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对一切事物都看的很淡薄了，因为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摆脱时间这个最大的“诅咒”。
可面对程让，她却前所未有地想要自私一下。
因为他对于自己来说太特殊了。
特殊到只要喜欢上，就可以一直任性地喜欢下去，【永远】不需要担心离别。
对于不死者列蒂西雅而言，她从不会用【永远】这个词汇来形容任何事情，不过什么事情都会有破例的一天不是吗？
在和程让从那个世界归来后，列蒂西雅用几天时间想明白了这一点。
她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在迷茫什么，不需要找到自己接着想要追求的目标。
因为她只要呆在那个人的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永远
列蒂西雅捂着自己心跳加速的胸口，止不住地想要微笑出来，甚至不需要忍耐。
因为他说过，自己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可爱。
“师父，你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伊莎贝拉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少女被列蒂西雅此时微笑的样子牢牢吸引住了目光。
列蒂西雅姐姐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好好看这么想着，伊莎贝拉忍不住想要去询问。
“没什么！”列蒂西雅差点跳起来，她连连后退。
心脏猛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列蒂西雅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开始不可抑制地发烫。
“只是只是隔了这么久又回到故乡，我有点激动而已！对就就就就是这样！”
“兴奋到说话都结巴了吗？”
“我没结巴啊，我哪里结巴了？！”
“诶～～～？”伊莎贝拉歪着头，丝毫没有相信地语气拉长着声音。
“别关注那些有的没的事情了，我们还有一段不近的路要走呢，跟我来吧。”
列蒂西雅整理好表情，先是下意识凝结出自己之前的那张银白色面具，随后在伊莎贝拉好奇的注视下，又将面具放了下去。
算了，反正又没人能认出来我，这次回来就不带面具了吧
“对了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啊？”跟着列蒂西雅走向森林的伊莎贝拉问道。
“魔女之家，找我一个老朋友——格列丝塔薇娅。”
“我们怎么去？”
列蒂西雅脚步不停，挥手间面前茂密的树林像是被赋予生命般簇拥着分散开来，将身后的道路掩盖，面前出现了平整的大片空地。
“伊莎。”
“是？”
“你坐过龙吗？”
“啊？”
还没等一脸惊讶的少女回过神来，面前的空地便闪烁起湛蓝色的咒术阵光芒。
轰地一声，在刺眼的光芒中，一个庞然大物猛地遮蔽了天空。
坚实有力的双翼上溢散出令伊莎贝拉感到窒息的庞大未知波动，龙身上漆黑色的鳞片错落有致，携带着奇特的韵律和令人炫目的美感，它抬起那高傲的头颅向天空发出巨吼，因龙压和龙吼被掀起的凌厉风压瞬间将四周的草木轰然击碎。
那双猩红色的竖瞳中似乎蕴含着超脱的智慧，在与其注视的瞬间仿佛一切秘密都被他看穿。
伊莎贝拉被吓到了。
这就是龙？！
不过震撼伊莎贝拉的龙吼还没结束便被身旁的列蒂西雅一锤子敲了回去，在它委屈的哀鸣声中，列蒂西雅走过去用脚狠踹了它几下。
“吼那么大声干什么，不认识你主子我了？把我徒弟吓出个好歹怎么办，给你胆儿了是不是！”
“对不起主人，对不起喵！人家错了喵！”
诶？
在伊莎贝拉一脸精彩有若见鬼的目光注视下，一个清脆的小女孩声音从面前这只庞然大物威严满满的黑龙口中传来，这只黑龙还抬起小爪子捂着被列蒂西雅用锤子敲出个包的头，正眼泪汪汪一副受气的模样。
还有最后那个“喵”的口癖，真是让伊莎贝拉想吐槽都因为槽太多而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呃你好？”
最后她只能向面前的黑龙挥了挥手，勉强扯起嘴角向她发出简单的问候。
“主人，她在说什么？”黑龙扭过头看向列蒂西雅，似乎并没明白伊莎贝拉的话。
“伊莎贝拉，用世界语这里的所有生物都听不懂英文的。”
少女恍然大悟，连忙鞠躬并切换语言，有些生涩地用这个世界的语言向面前的黑龙道：“你好，初次见面！我叫伊莎贝拉·坎贝尔是列蒂西雅的弟子。”
“你竟敢直呼主人姓名？！”
猛烈的龙吼似乎其中夹杂着暴怒，但转眼便再次被列蒂西雅一锤子敲了回去。
“我让她这么叫的，有问题憋回去，再这么大声吼我徒弟就把你尾巴切下来当烤肉吃。”
“呜呜呜，主人对不起喵，人家以后不敢了喵！”
“啊哈哈没关系。”伊莎贝拉苦笑着摆了摆手。
随后在列蒂西雅的介绍下，伊莎贝拉才知道了面前这只学术上全称为【混沌黑曜石鳞甲龙】的名字是什么——“泡泡？”
和列蒂西雅一同骑在龙背上于天空中高速飞行，伊莎贝拉对于这条妹子龙的名字已经抱着无奈并无所谓的态度了。
“是，因为当时比较忙，所以就随便起了个顺口的名字。”列蒂西雅回答。
“泡泡小姐是师父您养大的吗？”
“嗯，从龙蛋开始，直到破壳，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我，花了大概七八十年把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最后变成我的专属坐骑了。”
“嗯嗯，人家最喜欢主人了，今天被主人召唤过来超开心的喵！”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呜主人好过分哦，人家明明已经三百五十一岁了！”
“那在我眼里也就是个萝莉。”
“妈～～！”泡泡的语气一转，显得无比哀怨。
“别这么叫我，我又不知道你爸是谁。”
“哈哈哈”
对此，伊莎贝拉只能在一旁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了。
这只比自己年龄大了十几倍，却仍然被列蒂西雅称作‘萝莉’的巨龙，她感觉有些心累。
随着高速而引动的强烈风压被龙翼上的魔力阻挡在外，龙背上安坐着的师徒二人甚至连发丝都没有飘动，两人就这样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向着目的地飞去，还时不时被屡教不改的泡泡插一句嘴。
感觉这个世界还真是挺奇妙呢，望着龙身下不断掠过的渺小森林与村落，伊莎贝拉不由得如此想到。
第二十六章 异世界旅行指南（三）
虽然龙的飞行速度很快，但速度其实仍然比不上地球那边的飞机，毕竟它们不是以天空机动性著称的种族，能飞也仅仅是能飞而已。
泡泡是一只未成年混沌黑曜石鳞甲龙，不过就算如此，她身上的黑曜石鳞甲也拥有极高的物理和魔法抗性，在其800岁成年之后，更是能拥有完全魔法免疫的能力。
包含神圣和黑暗双属性的混沌龙息更是随口就吐，挨着就死，可以说是整片杜鲁诺伊大陆上最强大的种族之一。
唯独有一点——那就是她身上的黑曜石鳞甲只能免疫魔法和物理攻击，咒法不算在其中。
所以才会被列蒂西雅敲成嘤嘤龙吧，不过对她也有好处。用列蒂西雅原话来说，打多了自然就能产生抗性了。
“师父，话说您为什么突然想要让我接触魔法体系呢？”前往未知目的地的路程还有一段，伊莎贝拉终于忍不住向列蒂西雅问去。
“因为你是我最满意的弟子，也是我见过学习咒法速度最快的天才。”
“咦？可是那和让我接触魔法又有什么关系师父你不是一直和魔法不对付吗？”
列蒂西雅眉头轻挑：“我什么时候说过和魔法不对付，我只是反感人们把咒法和魔法混为一谈而已。”
“听着，伊莎贝拉。正因为你是天才，所以你需要的不是我将你像个私人收藏品一样束缚在身边，你值得去接触更多知识。”列蒂西雅的语气认真，“我自己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但就算如此在那时我也憧憬着成为一名伟大的魔女。和咒法唯心的力量体系不同，魔法拥有更加规范化和公式化的理论支持。”
“只要拥有学习魔法的天赋，没人能够阻挡拥有天资之人迈向追求真理的脚步。并且我发现很致命的一点，那就是你的梵咒威力实在太低了。”
伊莎贝拉苦笑道：“梵咒威力低一些也没什么吧，能够保护其他人就好，我只是不想伤害到他人而已”
“可这不代表别人不会伤害你，傻徒弟。”
若是伊莎贝拉遇上了孤立无援的情况，若是只剩下她一人面对强大的敌人，没有任何反击手段的她就算撑起再坚固的盾牌，也终归会有被打碎的那一刻。
“我绝不允许那种情况发生。”列蒂西雅一字一句道，“若是你因此受伤或者死去，我会将那些认为是我的责任与失职。”
“怎么会，那不是师父你的错啊。”
“那当然是我的错，因为明明可以让你拥有足够自保和活下来的力量，有着那种机会我却没有去尝试，而因为自私和偏见不让你接触可能的魔法体系，因此受到伤害”
列蒂西雅欲言又止，随后她转口道：“我曾经就犯过这样的错误，我亲手葬送了一位仅次于你的天才。”
就算常人难以理解，到达列蒂西雅这种境界的人仍然能够切身体会到那种他人的因果纠缠此身的感觉。
那种怨念甚至化作诅咒，纠缠不休。
“我在非常久的时间内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虽然不想承认，但最终仍然将其忘记之后，那份因果也会【永远】背负我身。”
因为她是不死者，在她永恒的生命中，这些因果只会越背越多，永不可能清算。
列蒂西雅转过头向前方看去，被朦胧的水雾所笼罩的地平线尽头已经出现海的影子，在阳光的辉映下反射出细碎的银色磷光。
“很美吧？”
“嗯很美。”
列蒂西雅抬手指向远方：“跨过这片海，我们就到了。”
双脚重新接触地面，伊莎贝拉甚至感觉自己仍然在天空中漂浮着，脚下明明已经是坚硬的石子路却依旧像是踩在棉花上那样没法第一时间适应。
“这里是哪？”
四周是一片和初次见到的森林完全不一样的森林。
湖蓝色基调的植物和树木让整片空间都在泛着淡淡的青色薄雾，虽然头顶依旧是同一个太阳，可投射下来的光斑四周却镀上了彩虹似的光晕。
若是用生机勃勃，沁人心脾来形容上一个地方，这里便是能让人感觉到神秘和未知的气息将你重重包围。
“群青森林，往里面走就是我们这次来要去的地方。”
“魔女之家？”
“是，这里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务必跟紧我。”
伊莎贝拉闻声上前牵住了列蒂西雅的手。
“这样就不会走丢了吧，师父。”
“嗯。”列蒂西雅对于突然被牵手这件事多少也算是习惯了起来，因为伊莎贝拉已经没少对自己这么做了。
结果两人身后的泡泡不乐意了。
“啊啊啊！人家也想要牵着主人的手走路！我不管，我也会迷路的，人家是路痴啦呜呜呜～～主人还从来没有牵过人家的手手呢！”
伊莎贝拉一开始是没法想象到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种族之一是怎么能在地上撒娇打滚的，直到她看到了面前的景象。
随着脚下地面传来的震动声，可想而知这位未成年幼龙的体重并不能算得上“轻”。
一旁可以用余光瞥见列蒂西雅的嘴角像是抽筋了一样跳动着，她缓缓抬起手盖在自己脸上，已经对于面前的泡泡不忍直视。
“再闹就把你送走。”
就地打滚的泡泡身下闪烁起蓝色的巨大咒法传送阵，这让她一下就老实了。
“别把人家送走啊已经好久没和主人在一起了，人家听话就是了啦～求求了喵。”
甚至伊莎贝拉在一旁都觉得泡泡那哀怨的语气十分可怜，为她求了情。
“她还小，就别让她一个人乱跑了，一起走吧？”
“坎贝尔小姐真是个好人呀喵！”
所以伊莎贝拉完全也把这位三百五十一岁的泡泡龙当做小孩子了。
——因为完全就还是个小孩子啊有没有搞错！
列蒂西雅扶着额头用力叹气：“你就宠她吧，这孩子只会得寸进尺而已！”
“啊哈哈小孩子嘛～”
列蒂西雅伸手指了指面前乖乖坐在地上摇着尾巴的泡泡：“话说，你今年也过了350岁了，应该能化形了吧？”
“当然喵！”泡泡用力点头，“不过因为还没考虑好要化形成什么样子所以还没变过呢喵。”
“化形？”伊莎贝拉对于这个没听过的词汇表示疑问。
列蒂西雅用手指比划着大小：“简单点说就是体型变小点方便行动，她现在这么大的体型在森林里走，怕不是能压出一整道印子，魔女们会出来和我们拼命的。”
“变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她是龙，所有龙族在350岁之后都可以自行选择化形的模样，不过大部分会选择人类模样就是了，因为方便好用。”
伊莎贝拉闻声眼神一亮，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在列蒂西雅“你怎么还带着这玩意来？”的质问声中，从里面找了张照片。
“师父师父让泡泡变成这样怎么样？”
列蒂西雅在看到照片上程让的脸后质问的话语戛然而止，她随后猛地闭上嘴巴瞥向一旁，故意装出无所谓的态度道：“啊都可以，我是无所谓你问泡泡吧。”
于是伊莎贝拉还真的举着手机跑到泡泡面前，招手示意她低下头。
“泡泡小姐，你看要不要变成他的样子？”
硕大的猩红色竖瞳靠近小小的手机屏幕，泡泡看清上面的人脸后发出疑问：“这个样子有什么特别的嘛？”
伊莎贝拉趴在泡泡的龙首上，对着她的耳朵悄声道：“这是你主人喜欢的样子喔～”
“原来如此，就决定是这个了！”
砰！
伴随着一阵浓郁的白烟，面前盘踞在森林空地上的巨龙转眼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烟雾中缓缓走出的一个身影
列蒂西雅怀着些许的期待，用力瞪大眼睛向其中看去，随后噗地一下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只见一位身高不足一米五的黑色短发萝莉就这样光着身体走出来，同样乌黑的大眼睛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她甚至还插着腰问：“怎么样？像不像？！”
“像个屁！我让你变的是程让，你怎么把他女儿变出来了！”
列蒂西雅甚至激动到第一次在伊莎贝拉面前爆了粗口。
因为这只萝莉实在和程让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样，根本让人无法直视！
脑门上印着“破防”两个字的列蒂西雅当时只有一个想法——你俩要不看情况把我杀了助助兴吧？
不爱可以，请别伤害好吗！？
对此，伊莎贝拉甚至已经说不出话，她颤抖着双手嘴唇张开又合上，眼神中甚至已经溢出了母爱的光芒。
“他的孩子，就应该是长这样的啊太像了，太可爱了！”
泡泡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再对比了一下两人身上的服饰，随后用鳞片幻化出了一件简单的黑色连衣裙遮住身体。
好了，现在一位水嫩嫩的小萝莉就此诞生了，还似乎和程先生有着血脉之源的样子，就是不知道他本人要是看到了会怎么想
——当场去世？
第二十七章 异世界旅行指南（四）
咔嚓！照相机快门声响起。
无视举着手机跟在后面一通猛拍的伊莎贝拉，泡泡开心地张开手臂跑向列蒂西雅，并用清脆的嗓音向她叫道：“妈妈，你看人家可爱吗？听说你喜欢这个样子人家才努力变出来的呀喵！”
列蒂西雅的视线紧盯着向自己跑来的泡泡，全身瞬间僵硬得像是一块铁板，惊人的羞红顺着她白皙的脖子根直冲脑门，砰砰冒出蒸汽。
先不管程让那家伙会怎么想，反正现在的列蒂西雅已经感觉自己快要当场去世了。
“你叫我什么——妈妈？！？！”
后来思考，虽然泡泡当初这么叫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但唯独现在她的这副样子，根本不可能让列蒂西雅不去胡思乱想。
最后，那些过不了审的画面，和其实从未发生过的雨后小故事在列蒂西雅的小脑袋瓜里疯狂脑补，效果归结成了俩字——暴击！
列蒂西雅的身体渐渐摇晃起来，似乎受不了这么大打击，两眼转成了蚊香圈
扑通一声，终于向后躺倒过去。
“啊，妈妈晕过去了喵！”
“师父？！”
两个小时后，被列蒂西雅强行用面具盖住脸的泡泡一边发出不满的声音，一边牵着她俩的手一同在森林中前进。
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萝莉，一左一右牵着伊莎贝拉和列蒂西雅走在路上这样的画面可以想象若是真被程让看见了那不得当场拔刀，以为世界是不是快要毁灭了所以要这么惩罚他。
说，孩子到底是谁的！？
那可真是完蛋了嗷
不过万幸，还好程让仍然在另一个世界的书房里被那本称职的书酱逼着学习，再怎么也不可能撞见这副模样。
随着时间经过，列蒂西雅也逐渐整理好了心情，对此她只能责怪一下伊莎贝拉脑子里突然蹦出的这种想法而已。
“要知道巨龙选择化形的样子在350岁后的第一次便会决定终生，而且化形的身体年龄比例是会随着本体而成长的。”
也就是说，当泡泡800岁成年的那天，她化形出来的模样大概就是呃，少女版的程让本人了？
——无论怎样都无法想象并直视，列蒂西雅打算之后没什么要紧事绝对不回来了！
还有比这玩意难顶的东西吗？
没有！
顺便一提，伊莎贝拉手机里拍的照片也被列蒂西雅删除掉了，态度非常强硬，怎么撒娇也不好使。
为此伊莎贝拉还生了一小段时间的闷气。
“怎么可能让你把那种照片带回去给他看，你还是自己努力吧！”说了这样的话之后，伊莎贝拉的心情奇迹般变好了。
“妈妈，我们还要走多久呀喵？”
“你再叫我妈我就把你扔回去，闭嘴，快到了。”
就在列蒂西雅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阵悠远的声线便从森林深处飘来：
“哎呦！让我看看这是谁来了呀？伟大的布里萨克创始者，咒神格塞布里萨克小姐～许久不见有何贵干啊？”
声音响起的瞬间，列蒂西雅的脸就拉了下来。
“格列丝塔薇娅，你还没死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啊。”
“你的小嘴巴还是这么臭，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呵呵～进来吧！”那飘来的声线中带着笑意，似乎能给人摄人心魄的感觉。
该说不愧是【魔女】吗？
不知名的波动震颤着空气，面前的咫尺距离猛地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蓝色光膜，其上还有水波那样的涟漪泛起。
列蒂西雅叮嘱一旁的两人：“记住，手抓紧了，往前迈一步，就一步！”
“好！”
依照列蒂西雅的嘱咐，伊莎贝拉握紧泡泡的手，三人同时向前迈出一步。
刹那间仿佛地面的距离被浓缩在脚下，周围的景色像是被压缩后猛地再拉扯出残像掠过眼帘，下一秒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座庞大树屋的门前。
这里仍然是群青森林，不过应该已经来到了最深处面前用深棕色木板建造的树屋依托着数人环抱粗的巨木而成，将其作为承重梁，各种房间螺旋着错落其上，甚至有的还是完全脱离物理常识悬浮在空中的。
烟囱中缭绕出青烟，架在篝火上的黑色坩埚翻动着咕嘟嘟的气泡，带来了些许人间的烟火气。
但就算如此，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仍然是充满了未知和魔幻气息的地方。
“欢迎来到魔女之家，这里住着杜鲁诺伊大陆上年纪最大的魔女，格列丝塔薇娅老婆婆。”
列蒂西雅不耐烦的介绍还未结束，面前房屋的大门便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一位身材妖娆的美丽女子从中走出。
“只用年纪来形容人家不会太过分了吗～格塞布里萨克小姐你引以为傲的礼貌去哪里了？”深紫色的刘海长长地遮住了她一边的眼帘，只露出一只狭长的美眸，其中闪动着琥珀色的光芒。
来人正是格列丝塔薇娅，不过看样子的话，这副保养得当的成熟脸庞顶多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正是风韵尚佳的时候。
洁白的鹅蛋脸透出健康的红晕，嘴角的美人痣更是让她多了份妩媚的气质，丰满的唇叼着烟嘴，随后缓缓扬起诱人的弧度，就这样笑了起来。
她将手中抽了一口的细长烟杆夹在指间转了两圈，视线扫过泡泡，停留在一旁的伊莎贝拉身上。
“这是你徒弟啊。”完全是陈述的语气，没有任何疑问的意思。
对此伊莎贝拉向她微微鞠躬：“您好初次见面，格列丝塔薇娅小姐。”
“挺有礼貌的嘛，你好，伊莎贝拉～”格列斯塔眯起眼睛笑了笑，“哦，我这么叫你可以吗！你师父不会生气吧？”
“呃”
对于还没介绍自己便已经被人直呼姓名，伊莎贝拉也只能将其归结为魔法那方面的事情了，不过这种仿佛被窥视内心的感觉还是令她有些不自在。
那人的眼睛仿佛能够直接穿透衣服和肉体的阻隔，直接触及自己的灵魂，令伊莎贝拉感觉自己像是在她面前一丝不挂那样难受。
列蒂西雅上前一步挡在伊莎贝拉面前，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第一次见面不熟，你还是别叫名字了。”
面对列蒂西雅冰冷的语气，格列斯塔似乎早已习惯了她这副样子，只是回身走向房屋，招了招手。
“进来慢慢聊吧，我们可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呢。”
来之前的路上，列蒂西雅已经提前为伊莎贝拉打好了预防针，关于自己等人要来见的人是谁。
根源之魔女——格列丝塔·薇娅。
至今已经存活了849岁，也是历史上仍然在世的魔女中年龄最大的一位，在魔法的造诣上整片大陆无人能望其项背，掌握了全属性七系魔法以及所有序列的禁忌魔咒，更离谱的是，那些她掌握的禁忌魔咒——全部都有过施放记录！
性格恶劣，为人阴险、狡诈、狠毒，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她被发丝所遮盖住的那只眼睛，上面沾染了屠龙的因果，她为了能够战胜列蒂西雅的时咒体系，不惜亲手将纯洁之圣龙和混沌之恶龙杀死，将两只龙的眼球挖出，用禁忌炼成魔法处理后，代替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魔女之眼】
拥有龙的竖瞳，以此为分界，黑白双色占据左右两边。能够看穿世间万法，将其归于混沌。
是唯一一个能够知道列蒂西雅发动过【时咒·世界】的存在，并能够找回因时咒世界而消失的记忆。
看穿因果，超越时间。
听过列蒂西雅语气严肃地向自己介绍过的魔女就出现在眼前，伊莎贝拉此时感到心底有些发慌。
“可这么危险的人为什么学习魔法非要来找她啊？”
正当伊莎贝拉低声询问着列蒂西雅这个问题时，走在前面的格列斯塔却突然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对少女说道：“你师父老傲娇死要面子的人一个了，她嘴里说的话你可不能相信一个字哦～”
“人家才不像她说的那样坏啦，我可是温柔体贴的淑女姐姐哟～”
“你再这么掐着嗓子说话我就要吐出来了，格列斯塔。”
“讨厌啦～西雅！”
她的声音非但没改观过来，反倒更加婉转了，让列蒂西雅感觉头皮发麻。
而后，伴随列蒂西雅身后掀起的狂风，数十枚金色咒法光弹一言不合便向着面前的格列斯塔激射而去。
“忍不了了，这次一定杀了你！”
就非常突然地，在伊莎贝拉一脸惊吓的表情中，两人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眨眼间四散的梵咒攻击化作暴雨，和另一边展开的多重魔法阵撞击，将整片森林轰隆隆地唤醒。
伊莎贝拉也只能赶紧拉着一副看好戏模样的泡泡躲到一边的树后，撑起数层璘咒护盾，梵咒于魔法激撞在一起的余波狠狠击打在护盾上，砰砰地发出巨响。
“等一下为什么这就突然打起来了呀！？师父！”
“加油啊妈妈！这次一定干死那个老女人！”
“咦诶？！泡泡，小孩子不可以说粗鲁的话！”
“打爆那个老女人的屁股，就像这样！芜湖～！”
“泡泡！”
第二十八章 见面不和先干一架
闪耀的金色梵咒弹以复数集群射出，猛地撕裂空气发出沉重且刺耳的嗡鸣轰然下落。
就在伊莎贝拉以为强烈的爆炸即将席卷四周时，一股收缩的力量传来，似乎连自己体内的咒法回路都传出拉扯感，向着不远处的某个点涌去。
少女手中的璘咒护盾断断续续地闪烁了几下，但立刻被她咬牙控制着重新稳定下来，但列蒂西雅所发射的咒法弹就不那么幸运了。
两人交锋的场地中央，光被吞噬，空间传来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一个篮球大小的黑洞涌现，将所有的咒法弹全部吞噬进去，进而消失无踪。
因重力拉扯而纷飞的土石从半空簌簌落下，还未等想要说些什么的格列丝塔开口，列蒂西雅的下一记咒法攻击便接踵而至，她也只能迎击。
“不需要媒介瞬发的咒法可真是麻烦。唯独在这一点我可是要羡慕死你了，格塞布里萨克小姐！”
格列丝塔挥手召出六边形魔法护盾，仓促间暂时抵御部分攻击，随后一抖手中的烟杆，银锡的烟袋和烟嘴化作灰烬转眼间蒸发不见，只剩下的不知名木材所制成的烟杆被她当做魔杖握在手中。
涌动的狂风将格列丝塔身上的魔女袍和长发向后吹得翻飞，她挥动魔杖，口中爆发出一连串刺耳的高声调音节，转眼间地面中破土而出的巨大石笋轰隆隆连成一串向列蒂西雅刺去。
【加速咏唱】
魔法施放的高阶技巧，可以大幅度省略魔咒的吟唱速度，并掩盖施放的魔法种类以应对紧急情况，但这样做会加剧魔力消耗。
施放魔法必须拥有魔力媒介，并念动魔咒，这一点就算最强的魔女也无法省略。无声施法是不存在的，除非你提前咏唱魔咒将魔法施放出来，储存在魔力媒介中，才能够做到无声瞬发。
但那也是在已经使用魔力媒介和咒语将魔法成型化之后才能达成的，格列丝塔口中所说的羡慕列蒂西雅的这方面也并非没缘由。
面对迎面而来的尖锐石笋，列蒂西雅挥手间斩出巨大的金色咒法巨剑将其拦腰砍碎。巨大的轰击声随之响起，碎成石子的笋尖像是子弹一样到处乱飞，噼里啪啦地将四周的树木钉出无数弹孔一样的创痕。
短暂的一回合交锋未果，紧接着再次迎来高潮。
咒法魔法互相抵消的烟尘和流光都没来得及飘散，便被强行拉扯着再度凝结。
“第二百七十八条·梵咒——湮灭咆哮！”
【加速咏唱——】
“鸣雷招来！”
凝结出金黑色光球的纤细手掌和魔杖同时挥出，被树木所遮挡的天际转眼间乌云密布，似乎要将整片天空都撕裂的震耳雷鸣将伊莎贝拉震得头脑发晕，就算捂住耳朵也无法抵挡因巨响而造成的耳鸣。
在下一刹那，携带着毁灭气息的鸣雷从天而降，与激射而来的毁灭光柱相交，天地为之变色。
——轰！
强大的冲击波瞬间掀飞了四周的一切，就连最微小的砂石都因巨大的力量排斥而获得了足以比拟小口径子弹的杀伤力。
伊莎贝拉在两人的攻击还未成型前便已做出了判断——她立刻挡在泡泡身前，手中飞速结出咒印，汹涌的咒力在体内的咒法回路中澎湃着组成咒文，随后在咒力掀动的尘风中刺目的洁白色光芒闪耀而出——
【璘咒-洁白之盾！】
“躲好！”
只来得及喊出这一个词，伊莎贝拉和泡泡的身影便被迎面而来的巨大砂石冲击波淹没。
仿佛在惊涛骇浪中的孤舟，噼里啪啦的爆响声疯狂在伊莎贝拉面前的洁白之盾上响起，溢散的咒法波动和另一股未知的能量混杂交织在一起像是要将自己撕裂。
而站在伊莎贝拉身后的泡泡好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般，呆呆地望着少女阻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这是整片杜鲁诺伊大陆上，代表了两种力量体系的最强者之间的交锋。
布里萨克咒神、根源之魔女
这两个老对手打起来，可真就顾不得什么收敛力量这回事了，咒法和魔法相击所散发出来的毁灭性力量，与教导伊莎贝拉修行时候，可谓是天差地别。
洁白之盾上繁密的咒文开始逐个崩解，发出不堪重负的破碎声
还是，太勉强了不过仍然能坚持！
冲击力令伊莎贝拉的身体不断向后退，双脚在土地上踩出沟壑，她死死咬紧牙关，不断加大出力。
洁白咒盾之上的防御共分十二层，由十二个篆刻在上面的咒文支撑，当全部咒文因攻击碎裂之后，她的防御也将宣告被彻底击破。
不过毕竟这也是伊莎贝拉所创造的璘咒序列，高达五百零二条的洁白之盾的强度事实上已经非常离谱。
按照人类方面的科技力量来说，一个标准当量氢弹爆炸所造成的伤害，仅从物理方面来算，也只能够击碎洁白之盾的前四枚咒文而已。
但现在，仅仅过去不到十秒钟，伊莎贝拉面前的盾牌已经只剩下四枚咒文了。
不过还好的是，列蒂西雅知道自己徒弟还在边上。在这一记对拼之后虽然两人根本没分出高下，但她还是主动停手了。
“不打了，下次再说吧。”
“哎呀，是在关心你心爱的弟子吗？真是少见～！”
尘埃落定，在一片狼藉的魔女之家四周，断裂的群青色树林只剩下淡黄色的木桩留在地面上，草地已经被从里到外掀起，看不到一丝青翠。
“你来找我是为了让她来和我学魔法的吧，可是一来就把人家住的地方夷为平地了，这种高傲的态度怎么行呢？”
格列丝塔用魔杖尖梳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刘海，轻浮的语气中带着笑意，似乎毫不在意自己住的树屋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老女人，帮你修好就是了，少啰嗦！”
“呵呵～请吧！”
随着莹绿色的时咒法阵在列蒂西雅手中旋转，一切碎裂的痕迹都仿佛倒放的录影带般恢复如初，最后就连那个架在篝火上的坩埚中都开始传来了食物煮熟的香气。
对此格列丝塔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真是方便，不过要叫我老女人的话，你自己不也显得更老了嘛？”
魔女小姐不着痕迹地又损了一波年龄比自己还大不少的列蒂西雅，来到坩埚旁用勺子在里面搅了搅。
“我煮了好吃的，刚刚好肚子饿了，一起来尝尝吧，别客气哦～”
在伊莎贝拉有些发愣的注视下，列蒂西雅默默跟在格列丝塔身后走进房间。
“别愣着了，跟上。”
“啊是，师父！”
木碗中盛放着散发出香浓气味的蘑菇汤摆在面前，三人一龙娘围着桌子坐好，将食物送入口中。
出乎意料的鲜美，外加上带着肉排般紧实质感的不知名大块蘑菇肉，令伊莎贝拉不由得发出赞叹。
“好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哦～”格列丝塔本身就是个大美人，现在她媚生生笑着的样子更是能勾动万千少年的心思。不过对于现在都是女孩子的聚会上来说，她这样也只能令伊莎贝拉觉得有些奇怪。
视线瞥向一旁抱着碗猛吃就差把脑袋钻进去的泡泡，似乎一开始对这个女人抱有敌意的她现在是干饭干的最香的那个。
“啊呜啊呜啊呜！真好吃，再来一碗！”
“当然可以咯。”格列丝塔接过泡泡递向她的碗，又为其盛满放在面前。
“啊呜啊呜”接着泡泡便又专心投入到干饭这件事中去了。
所以说，刚刚还打的要死要活的两个人，怎么现在像是一家子那样和睦的坐在一起聚餐？
这样巨大的差异令伊莎贝拉感到万分迷惑，就连面前鲜美的食物都没什么心思去品尝。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问一下的时候，格列丝塔就好像知道了少女的烦恼般，主动开口了。
第二十九章 相爱相杀？！
“在好奇我们的关系吗？”
伊莎贝拉嘴角扯了两下，最后低下头道：“是的”
果然这种心思被看穿的感觉非常糟糕，感觉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一点秘密都不再有。
“别紧张，我不会读心术哦～”
伊莎贝拉脸色发紧，闭着嘴虽然没什么，但明显格列丝塔的这解释她是一个字都没信。
但格列丝塔也并没在意，只是往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其实一开始，我遇到格塞布里萨克小姐的时候，是想要成为她的弟子的。”
“咦？！”少女发出惊讶的声音，瞪圆的眼睛眨了眨。
随着格列丝塔的娓娓道来，伊莎贝拉才渐渐了解两人的过去。
格列丝塔小的时候，便一直从父母和祖母那一辈的人们口中听说过那个不死女王的传说。
是她终结了永不休止的战争，给人们带来了安宁与祥和，是她掀起了席卷整个杜鲁诺伊大陆的变革之风，力压群雄将分裂的国家统一。将人民从暴政中解放，让这个只崇尚最强者武力的大陆知道了力量的最终用途并不是用来彰显你的强大
“而是带来和平，让弱小的人们也能拥有立足之地，不用担心欺压与进犯之人。”
她便是统治并解放了这片大陆的最强者。
一切武技与魔法在她面前不值一提，那神秘而强大的咒法似乎能够击败任何想要向她挑衅的人们。
“我当初非常敬仰她，并一直向往着长大后，能够跟随格塞布里萨克小姐的脚步，学习咒法。”
“可格列丝塔小姐你现在”
“是的，我现在是个魔女，最强的魔女。”
格列丝塔笑了笑，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讲下去。
当时的格列丝塔年轻气盛，满腔热血，既看不上武技，也不想学习魔法，她只想去王城觐见女王大人，想要跟随她学习布里萨克咒法。
但当初的格列丝塔家只是平民，住在王城周边的最外围，虽然日子平和幸福，但并没有前去王城的机会，甚至连那圣所的大门都无法迈进，更不用说见到女王大人。
直到某一天，她听说了那位不死的女王大人再次昭告天下，寻求能够将她杀死的赐死者时
准备万全的格列丝塔终于踏上了前往王城的道路。
列蒂西雅接过话，道：“当时的她，依靠花言巧语、美色和各种魔术道具欺骗了我的手下，只为来到我面前。”
“她用应征赐死者的名义，跑过来和我说要当我的弟子。”
这在当时的列蒂西雅眼中看来，是彻底的欺骗。
心术不正之人，触犯法律，理所应当地被毫不客气一脚踹出了圣所，关入牢中。
“即便当时我再怎么诚心诚意地祈求她，她也冷漠地像个没感情的冰块一样，狠狠拒绝了当时的我。”格列丝塔用勺子搅动着碗中的蘑菇汤，嫣然一笑，“她说我这辈子都不配学习咒法，让我死了这条心吧。”
于是自那天起，心底憋着一股气的格列丝塔想着，就算不会咒法，自己也能掌握比咒法还要强大的力量，而开始处处和列蒂西雅作对。
“像是个熊孩子那样，一作对就是几百年。”列蒂西雅无奈地撑着额头，从口中长叹出一口气。
格列丝塔则是笑的没心没肺，她一耸肩：“嘛，所以我的魔法天赋实际上超乎常人的高，谁也没能想到这一点，就连我自己也是。”
最开始还是想着，让列蒂西雅认同自己的努力和她作对，小打小闹地逐渐发展向不可控制的方向。
随着时间的经过，格列丝塔迷失在了禁忌的力量之中，忘记了一开始自己到底想要做的是什么。
“布里萨克国历1101年，也就是三百多年前格列丝塔这老女人终于玩脱了。”
“她做了什么？”伊莎贝拉问。
“禁忌魔咒我掌握了禁忌的力量。”格列丝塔脸上的笑容终于开始变得有些勉强，其中既有后悔，也有苦涩。
“我做出了无法被原谅的事情。”
“她施放了所有能够掌握的禁忌魔咒，向我昭示她此刻的强大。她差点将整片大陆毁灭，掠夺了近九成的生命，整个世界生灵涂炭。”
“对不起，我那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
列蒂西雅往嘴里送了一勺浓汤，看向低下头的格列丝塔。
“所以最后还是我出手摆平的那一切，我发动了时咒的最终奥义【世界】，将不可控制的因果切断并篡改了，也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
“而当时的格列丝塔已经拥有了魔女之眼，全世界只有她一人知道自己和我到底做了什么。”
也就是在那之后，格列丝塔终于归隐于群青森林，不再示人，为了赎回她所犯下的罪孽。
身为人类，掌握根源与禁忌的力量，那缠身的罪孽恶果不可控制地延长着她的生命。
也因此，她获得了【根源之魔女】的称号。
“性格恶劣，为人阴险、狡诈、狠毒，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列蒂西雅掰着手指，“这些我可真是一个都没说错。”
就论当初格列丝塔做过的那些事，即便现在没有其他人知道，那些恶果的缠身都让她万死难卸其责。
“不过已经三百年过去了我多少也有点改变了不是嘛！”
“行，我承认你优点确实也不少。”列蒂西雅淡淡道。
望着为自己解释的格列丝塔，伊莎贝拉终于发现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十分轻浮的女人即使初次见面直呼自己的姓名，也唯独一直对列蒂西雅用“格塞布里萨克小姐”这个尊称相呼。
当然除了刚才用来挑衅她的那句“西雅～”以外
之前还叫的是女王，不过听说列蒂西雅已经退休了之后，格列丝塔便改了口。
“我们俩已经差不多一百二十年没见了吧。”列蒂西雅想了想后开口道。
“咦诶诶诶？！”“怎么了，这很久吗？”
“那你们一见面就打起来是因为——”
格列丝塔捧着脸笑的很开心：“习惯了嘛，因为一直作对来着，就算快要忘记原因大概相当于传统？打是亲骂是爱嘛！”
“”
“所以发现了吗，魔法这种东西，由于是理论和天赋的集合，就算你一开始的目标和信念并不坚定，也能够发挥出极为恐怖的威力——它就像是你所得到的武器，你只需要扣动扳机，之后发生的事就交给口径去解决。”
列蒂西雅指了指一旁干饭的泡泡：“另外泡泡对于她会产生敌意这件事，全因为那双背负着屠龙因果的魔女之眼和杀父之仇没什么关系。”
龙种都不一样，亲戚关系都攀不起来一丝一毫的关系。
“原来如此”
“所以别看我俩关系表面上不太好，其实把你交给她我才是最放心的。”
作为伊莎贝拉修习魔法的老师，格列丝塔薇娅是这片大陆上的最强魔女，实力毋庸置疑。
同时也算是列蒂西雅的额崇拜者？
因为也知晓着魔法若是误入歧途会造成何等严重的后果，所以洗心革面的她教导弟子的时候会更加注重心性，而不是对力量的过度掌控，对于伊莎贝拉来说也更容易接受。
“那么这次您要在这边呆多久呢？”
“看你能不能教会她了，大概也就两个月。”列蒂西雅回答，“在这边的世界和那边的时间大概有点流速上的差异，我们在这里有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伊莎贝拉对于魔法方面有着和咒法一样强大的天赋，这点时间足够了。”
“啊啦啦，您这还真是千里迢迢又给我送来了一位天才？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随后格列丝塔牵起伊莎贝拉的手，向列蒂西雅坏笑道：“不过明明想要成为一名伟大的魔女却怎么也办不到，格塞布里萨克小姐您会不会也有些嫉妒我的心思在里面呢？”
“你要是能把伊莎贝拉教出来，你就会发现什么才是真正的【嫉妒】。”
列蒂西雅似乎也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意味深长的摆了摆手，将自己腕里喝剩下的浓汤推到一旁舔着嘴唇的泡泡面前。
“去吧，我的弟子就交给你了——暂时。”
“我一定会成为比您更加优秀的老师，等着瞧吧。”格列丝塔扯起裙摆，优雅地行礼，但嘴上却一点也不让步。
就这样，伊莎贝拉的魔法修行似乎即将开始
与这片大陆上最强的魔女一起。
第三十章 没有天赋的魔女？
格列丝塔的魔法授课在用膳过后便立刻开始了。
在略微带着药草香与泥土气息的木屋里，魔女小姐手持魔杖当做教鞭敲打在身后的黑板上，而作为学生的伊莎贝拉乖巧地坐在座椅中抬头听讲。
“你们呆在这边的时间不多，我就不搞那些有的没的了，格塞布里萨克小姐把你送过来就是为了能让你拥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所以这次目标只有一个——速成！”
格列丝塔停顿了一下，撩起耳边垂下的发丝。
“听说你用了两天就从零开始掌握了她的咒法？”
“是的。”
“那想必你应该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我想她也给你打过预防针了吧？魔法是需要天赋的，如果没有天赋，就算是我也没法让你用挥舞魔杖的方式变出哪怕一颗火星来。”
没等伊莎贝拉说话，格列丝塔便两三步凑上前来，几乎把脸贴在伊莎贝拉面前。
“所以第一步，天赋测试，握住它！”
格列丝塔抬起手中的魔杖，隔断少女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视线。
伊莎贝拉照做。
“很好。”格列丝塔后退一步，接着道：“魔法一共有七种属性——而每个拥有天赋的人都会在这七种属性中随机掌握一种或几种，现在我会教你七种属性的测试魔咒，依次跟着我读就可以，读慢点也没关系，错了可以重新开始，准备好了吗？”
“不需要放空思想进入冥想状态吗？”
面对少女犹豫的提问，格列丝塔嗤笑一声回答：“魔法需要天赋，咒法不需要，但只要拥有天赋，凭借魔力媒介施放魔法基本上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熟练度和魔力的操控性只影响效果，懂了吗？”
“我明白了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啊？”
伊莎贝拉盯着手中魔杖的视线偷瞥了面前的魔女小姐一眼，“因为刚刚您似乎有点不开心。”
格列丝塔抿起嘴唇沉默片刻，没有继续接话，而是直接念出了咒语。
“从水属性开始，举起魔杖，跟着我念，然后挥起来——Alvoku·Akvon！（清泉咒）”
魔咒使用的发音和语言又和通用世界语不同，伊莎贝拉虽然并不能理解这个魔咒代表的意思，但仅是模仿发音还是能做到的。
魔杖在伊莎贝拉手中优雅地划出漂亮的弧线，精确地咬紧发音念出魔咒。
“Alvoku·Akvon！”
什么都没有发生。
伊莎贝拉感到脸颊上有些发烫，她尴尬地看向格列丝塔，“是我念错了吗？”
“不，只是单纯地，你没有水系魔法天赋。”格列丝塔抱着手臂托胸，语气如常，“这很正常，没有就是没有，下一个，火属性。”
“挥动魔杖，在最高点停顿，像这样然后念——Vokante·Fajron！（唤火咒）”
魔咒挥舞向上，而后停顿，伊莎贝拉动作标准，吐字清晰。
“没有，下一个。”
“Vokante·Tondron ！（唤雷咒）”
“不行，下一个。”
“Vokante·La·Uraganon ！（唤风咒）”
窗外的树叶哗啦啦地响动起来，窗户被啪地一下吹开，摔打在窗框。
正当伊莎贝拉神色稍稍激动起来的时候，格列丝塔一边面无表情地用力关上被风吹开的窗户，一边向她告知：“没有魔法波动，那只是树林里的风，下一个。”
“”
“Roko·Altega（岩石耸立）”
已经到了第五个属性，第五次用不一样的姿势挥动魔杖，伊莎贝拉的声音也随之变小了许多，气势也不像最开始那样自信和充满期待。
结果是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要不是半小时前格列丝塔就是用自己手里的这根“烟杆子”和列蒂西雅打了惊天动地的一架，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手中的木头根本不是魔杖，而是一根筷子。
“你怎么了，露出那样一副失落的表情？测试还没结束呢。”
伊莎贝拉低着头，双手握紧魔杖放在膝盖上。
“你是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法方面的天才吗？这可不一定，你甚至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学会魔法的概率本就低的渺茫，别对自己抱太大期望了。”
“可是您之前还在师父面前说过，要成为比她还要优秀的老师！”
“那又怎样，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无法学习魔法我便不是你的老师，这并不冲突。”格列丝塔盯着低头的少女，“还要接着试吗？你还有两次机会，不过提前说一句，拥有黑暗属性天赋的人大多数不是人类，而是恶魔种，拥有神圣属性天赋的人大多数都来自神圣教会那边，需要血统支持。”
“可是格列丝塔老师您”
格列丝塔竖起手指：“别，叫我格列丝塔就可以，我能够掌握全属性魔法是因为整个大陆只有我这一个，你准备和我比天赋吗？”
“不，我比不上您。”
“那看来你要跟你师父收拾东西回去了，第六种，黑暗属性，无需挥舞魔杖，别指着人——”
伊莎贝拉举起魔杖朝着窗外，跟随格列丝塔念出短促的咒语。
“Mortu（死灭咒）”
就在伊莎贝拉也不对于黑暗属性魔法抱有什么希望时
滋啦！
漆黑色的闪电猛地在魔杖尖上闪动了一瞬，但魔咒并没有成型，下个刹那便消失无踪了。
“嗯？”格列丝塔猛地睁大眼睛。
“格列丝塔小姐，这？”
“再来一遍！”格列丝塔两三步上前来握住少女手中的魔杖指向自己，“这次对着我，黑暗属性魔法只为诅咒和毁灭而生，没有目标的黑暗魔法是不会成型的，所以再试一次。”
“可是怎么看这样做都太危险了吧！”伊莎贝拉微微用力想要将魔杖放下，她觉得自己就算拥有黑暗属性魔法的天赋，也不想更进一步的学习。
“少啰嗦，我是这片大陆最强的魔女你一个连魔力怎么操控都还不知道的人想用测试咒语伤到我还早着呢。我又不是没用脸接过七阶高等级索命咒，你放心念就是！”
见格列丝塔坚持，伊莎贝拉也只能用魔杖对准面前的她，轻声再次念动咒语。
“Mortu”
随着短促的音节脱口而出的瞬间，伊莎贝拉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某种力量猛地顺着手臂涌向魔杖，随后漆黑色的电光从杖尖爆发，发出轰然巨响。
面对这种绝对不属于初阶死灭咒的动静，格列丝塔瞪大双眼，嘴唇翕动只来得及吐出“该死”两个字，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巨大的漆黑色光柱淹没。
缠绕着黑色电光的光柱轰击着咆哮而出，斜向上淹没了格列丝塔身影的同时也轻而易举地击穿了魔女之家的屋顶，轰地将其撕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向着湛蓝色的天空笔直而去。
这一击动静极大，甚至感受到这股黑暗魔力波动的列蒂西雅都立刻赶了上来。
“喂，你们两个！发生什——”
话语戛然而止，在列蒂西雅震惊的目光中，举着魔杖瘫坐在地的伊莎贝拉吓得花容失色，脸颊苍白的她脸颊上正挂着惊恐的泪水看向自己。
“师师父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薇娅呢？！”
顺着伊莎贝拉下意识颤抖的瞳孔所指看去，只有几片深紫色魔女袍的布料被黑暗的魔力侵蚀，缓缓化作灰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