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咒法师毕业考试（上）
极为空旷巨大的地下空间放眼望去足有数万平米，无论是墙壁还是天花板皆由高强度记忆合金铸成，空间的四周利用斯克兰顿现实稳定浮标固定。
监控室内，克劳斯、史蒂芬和伊莲恩正围在屏幕前，通过摄像头纵览着一号特殊训练场内的情况。
距离伊莎贝拉学习布里萨克咒法开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更加准确的时间：35天。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吗？”史蒂芬望着屏幕画面中金发少女的身影，发出由衷的感叹。
三天前，伊莎贝拉向列蒂西雅发起了毕业考试的申请。
身为准咒神——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的亲传弟子，进行出师毕业考试。
同时，也是加入莱布拉的入职实力测验。
借用伊莲恩的斯克兰顿基金会研究基地的一号特殊训练场，就在今天。
列蒂西雅望着面前神色认真的伊莎贝拉，不禁苦笑道：“伊莎，不得不说，你的进步真是快得吓人，就连作为老师的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天赋。”
比起任何人都要更努力，比任何人都要认真，在这个不讲道理，浮躁混乱的城市中，名为伊莎贝拉·坎贝尔的少女，只用了一个月时间，便从自己这里学走了全部的璘咒。
而高达三百零一种的璘咒法术，其中的三百种，伊莎贝拉在第一次施法的时候强度就已经达到了及格线。
“能有现在的成就，都是多亏了列蒂西雅老师你的教导。”伊莎贝拉谦逊地微笑着，向列蒂西雅鞠躬。
——拥有常人难以理解的天赋，说成是“天才”也不为过，却又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这次考试，甚至都没有悬念呢。
“那么，我衷心地祝贺你能够通过考试，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向列蒂西雅再次鞠躬，随后两人注视着对方，同时后撤脚步拉开距离。
从咒法学徒毕业，升格为咒法师所必经的考试，少见地由布里萨克咒法的创始者，也是掌握咒法之人的最强者——准咒神·列蒂西雅作为考官，拉开序幕。
主修璘咒，即防守、保护为主的咒法师，需要成功用璘咒完美防御考官所释放的攻击性梵咒一至一百二十一条，并且可以做到璘咒一到十的瞬发，十一到五十条璘咒的一秒内吟唱施法，五十一到一百五十条璘咒的三秒内施法才可以。
并且最重要的，也是伊莎贝拉唯一一次，第一次释放时没有达成过及格标准的璘咒。
第叁佰零壹条·希尔德折光之壁。
只有最终释放成功此咒时，才算正式出师毕业，告别咒法学徒的称呼，被考官授予独特的称号，进阶为一名真正的咒法师。
肉眼可见的波动渐渐扭曲了列蒂西雅周身的空气，像是被热浪灼烧一样扭曲着。
在许多道目光的注视下，伊莎贝拉的毕业考试在迎面而来的火浪中宣告开始。
梵咒壹·星火！
复数枚剧烈涌动燃烧的火球以极高的速度直击伊莎贝拉而去，列蒂西雅没有丝毫留手的意图。
所有的梵咒威力，因为出自列蒂西雅之手，所以都是同等级最高！
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
“身为准咒神的弟子，想要从我这里毕业，就必须要比所有人都优秀，即使是考试，也要抱着一不小心就会死掉的决心才行！”
隔着显示器的屏幕，伊莲恩仿佛都能感受到另一侧传来近乎炙烤的高温，她不禁为伊莎贝拉捏了一把冷汗。
列蒂西雅如她所述的那样，没有一丝一毫地留情。
如果不小心被命中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死掉！
伊莎贝拉湛蓝色的美丽双眸中映射着炽热的烈红，同样气势高亢的她面对威力惊人的星火冷静地做出应对。
体内咒法回路涌动发出尖啸，身随心动，省去吟唱与组合的步骤，近乎于本能地——
璘咒壹·折光！
将琉璃色的盾壁释放，竖立在自己身前。
火球激撞在不规则的透明墙壁之上，化作四散的热浪将彩色的纹路荡出涟漪。“成功了！”伊莲恩不由得握拳为伊莎贝拉叫好。
克劳斯紧盯着另一侧列蒂西雅的动作，沉声道：“但这仅仅是开始罢了。”
话音刚落，史蒂芬便发出轻呼：“来了！”
只见炽红的热浪刚刚散去，接二连三的攻击性咒法便已接踵而至。
梵咒贰、梵咒叁、梵咒肆
五颜六色的光芒化作浪潮，连绵不断地向着表情严肃的金发少女发起冲击。
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伊莎贝拉以自己所掌握的力量支撑着来自列蒂西雅的进攻。
“梵咒拾·贯穿之枪！”
“塞西尔！”
刺目的尖锐光枪将空气撕裂出尖啸，却被伊莎贝拉手中出现的半透明雕花骑士盾牢牢阻挡，撞击的枪尖只能发出无力的哀嚎，如同碎裂的玻璃般溃散在拥有最强防御能力的塞西尔之誓盾牌前方。
之后的攻击很明显，伊莎贝拉都准备用璘咒拾的塞西尔之誓来防御。
这样的小算盘当然躲不过列蒂西雅，毕竟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弟子，也是渐渐要好起来的朋友。列蒂西雅非常清楚到了这一步之后，自己直到梵咒的第一百二十条前，都无法击碎伊莎贝拉的防御。
真是个令人头痛的天才
于是列蒂西雅近乎于走形式一般快速地释放着之后的梵咒。
第十一、十二、十三条
咒法破碎在盾牌上的声响近乎连成一片，就连摄像头的画面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令观战的克劳斯等人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手。
“加油啊，伊莎贝拉！”伊莲恩甚至紧张地站了起来，双眼一刻不敢离开地紧盯着屏幕。
冲击带来的震动令伊莎贝拉的手臂都开始发麻，但她仍然死死咬牙坚持着，额头渗出的汗水甚至来不及顺着脸颊流下，便被面前咒法破碎后散发出的惊人热量生生蒸干。
这不仅仅是能力的考验，也是对于专精璘咒防御的咒法师毅力的考验。
“你将是为了保护其他人，而挺身站在他们前方的骑士。”
“就算天塌下来了，你也不能倒下！”
要保护更多的人才行
我不想再看到人们在我的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
纠缠着伊莎贝拉的噩梦，成为了此时她紧咬牙关，就算死也要坚持下去的动力。
一定要成为合格的咒法师，然后帮助、保护更多的人。
最后一记破碎在残破盾牌上的梵咒发出不甘的呜咽，攻势暂时停止，才给了伊莎贝拉一丝喘息的时间。
而后，承受了数百道梵咒攻击的塞西尔之誓，终于化作破碎的流光，消散在伊莎贝拉面前。
可是
列蒂西雅像是没有看到体力近乎透支，双腿一软跪倒在面前的伊莎贝拉一般，向她高举起了手臂。
“布里萨克咒法-梵咒-百贰拾壹”
灿金色的光束如同羽翼般在列蒂西雅背后展开，化作铺天盖地的光雨毫不留情地穿刺而来。
“洁戈尔亘古破碎。”
第二章 咒法师毕业考试（中）
“快住手啊！列蒂西雅！”伊莲恩的心甚至被刺向伊莎贝拉的光雨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你没看到她已经体力不支了吗？这样下去会死的！这只是考试啊！”
伊莲恩想要拍下紧急按钮的手却被克劳斯一把握住。
“克劳斯先生？！”
“她还没有放弃，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请不要贸然插手，伊莲恩小姐。”
虽说这是抱有死亡觉悟展开的毕业考试，但列蒂西雅也不会真的杀了自己的亲传弟子。
不过受到差一口气就会死掉的严重伤势这种情况，是很可能会出现的。
这样精确到毫厘的经验，也只有列蒂西雅这种手刃过超过七位数敌人的准咒神，才能够把握得住就是了。
通过吗？还是不能通过
这已经是最后一步了——
梵咒壹的星火，到百贰拾壹条的洁戈尔亘古破碎，已经是实战考试的最后一道关卡。
我最骄傲的弟子伊莎贝拉。
列蒂西雅也在心中默默地为她加油
你可不要输在这里啊。
伊莎贝拉美丽的湛蓝色双眸死死注视着有如暴雨般下落而来的光线，用近乎于狼狈的姿势从地上“滚”起来，调动咒法回路，编织能量的性质。
对着势要贯穿自己的光雨，伸出手掌。
没有时间吟唱，自己能够应对这一招的方式只有
“塞西尔！”
朦胧的半身骑士盾牌浮现在伊莎贝拉身前，散发着钢铁般坚硬的光泽。
但那光雨的速度，终究还是快过了伊莎贝拉一步。
铛！
“呀啊啊！！危险危险！！”伊莲恩尖叫一声捂住眼睛。
而一旁的克劳斯和史蒂芬则与之相反地同时瞪大双眼——
锋利的金色尖刺狠狠穿透了还未完全展开的塞西尔之誓盾牌中央，发出金铁撕裂般，令人牙酸的声响，刺穿了伊莎贝拉举起的手臂，最终停滞在了伊莎贝拉的眼眸前。
不到寸厘！
甚至感觉，伊莎贝拉只要眨一下眼睛，眼睑都会被锋利的咒法尖刺割破。
金色的尖刺并没有失去原本的威力，洁戈尔亘古破碎的每一记金芒都如同羽翼般连接在列蒂西雅背后。
它们并不像那些脱手的咒法攻击，只要被挡下或者躲过就失去了准头与力道。
而是能够继续根据列蒂西雅的施咒，施加压力。
“唔！”
钻心般的痛楚从手臂被贯穿的伤口传来，鲜血不停地顺着伊莎贝拉的手臂流淌在地上。
被塞西尔之誓的盾牌卡在面前的咒法尖刺仍然毫不留情地施加着压力，向着伊莎贝拉的眼眸刺去。
抬起另一只手臂用力抵在盾牌上，伊莎贝拉紧咬着牙关，甚至无法从喉咙发出叫喊声，竭尽全力地和面前穿过了自己防护的攻击僵持着。
“放弃吧，伊莎贝拉，这道梵咒已经穿透过你的塞西尔之誓了，别忘了考试通过的要求。”
列蒂西雅一边继续向半跪在地上的伊莎贝拉施加力量，一边开口劝阻。
考试通过的条件
需要用璘咒完美防御下列蒂西雅所释放的所有梵咒。
即梵咒一到一百二十一条。
“”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输在这里
伊莎贝拉沉默着，强忍住眼眶中渐渐溢出的泪水，不甘心地继续支撑着自己被穿透而血流不止的手臂，半透明的雕花骑士盾依旧牢牢卡住想要穿刺进来的攻击。
“放弃吧，伊莎贝拉，你已经受伤了。”
列蒂西雅面无表情地继续劝解着。
“”
鲜血一滴滴地砸落在银白色的金属地板上，在监视器的另一边，注视着伊莎贝拉的身影，伊莲恩不由得扯起一旁克劳斯沉默着的手臂，不停质问道：
“结束了，克劳斯先生！考试结束了，伊莎贝拉已经失败了，为什么还不放手！快让列蒂西雅收回攻击啊！”
“因为她还没有败北！”
伊莲恩瞪大了眼睛。
克劳斯用带着几分尊敬的目光通过屏幕注视着跪倒在地面上的身影。
明明那么娇小
却仿佛山岳般稳定而高大。
“她还没有败北”克劳斯再度低声重复着这句话。
伊莎贝拉不服输的湛蓝色双眸中，正燃烧着名为信念的光芒。
“为什么？！伊莎贝拉明明都已经受伤了啊，根据考试规则——”
“因为她的背后依旧是安全的，这无关于考试的结果，而是属于她自己的战斗！”
“她还没有宣告败北。”
克劳斯的话语令伊莲恩一时间哑口无言。
颤抖着双唇，伊莲恩再度回头看向伊莎贝拉的身影。
——是的。
即便训练场的墙壁、地面、天花板上，被四射乱飞的咒法攻击打得千疮百孔
伊莎贝拉的身后，地面仍旧如同崭新一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在感知中，仿佛长达数个小时的痛苦煎熬般，持续了三分钟的僵持，终于以列蒂西雅梵咒施法的结束而终止。
梵咒终归是攻击性质的咒法，就算是列蒂西雅，也无法维持同一种攻击咒法在一次施法中持续三分钟以上。
当然，换着来攻势就另外再说了。
也就是这记最后的攻击，伊莎贝拉以手臂被穿透的负伤代价，硬生生扛到了结束。
穿透了塞西尔之誓的金色尖刺消散为流光，失去了最后力气的伊莎贝拉一下子倒在地上。
脸颊与金色的发丝被地面上快要干涸的鲜血沾染成了红褐色，伊莎贝拉缓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捂着疼痛到近乎于麻木的手臂，终于抽泣了起来。
“呜呜哇呜啊啊啊”
“对不起，对不对不起师父”
“我失败了呜呜呜啊啊！”
只差一点点
只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可以通过考试。
就可以不辜负列蒂西雅的期盼，骄傲地站在大家、站在姐姐面前，笑着说自己已经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咒法师了。
笑着说，自己从列蒂西雅师父手中，毕业了——
只要撑过了刚刚的那一次，实战考试就能够圆满结束，之后的璘咒施法考试对于每天都会练习咒法的自己来说，肯定能够百分之百通过的。
就算是第三百零一条
默默将其练习成功的自己，甚至都没有机会将它展示在列蒂西雅姐姐的面前就好不甘心啊，好不甘心！
来到蜷缩在地上抽泣的伊莎贝拉面前，列蒂西雅进行着评价。
“施咒速度优秀，但判断力还要有待提高，其中七十六条之后的梵咒需要变换防御手段，一昧地依靠理论防御力最强的璘咒十并不能挡下所有攻击。”
“所以最后你的体力才会用光，明白了吗，伊莎贝拉？”
第三章 咒法师毕业考试（下）
“是我明白了，列蒂西雅老师”
伊莎贝拉忍下委屈的泪水，颤抖着手臂将自己缓缓从地上撑起。
“伊莎贝拉！”
随着训练场的大门打开，伊莲恩第一个冲了进来，跟着进来的是克劳斯和史蒂芬二人。
伊莎贝拉的脸上挂起苦笑，遗憾地道：“果然我还是需要锻炼伊莲恩姐姐说的没错，不能太过着急才是。”
“哪里有！你已经很优秀了，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在一个月的咒法教学期间，一直都是和列蒂西雅借用伊莲恩这边的场地进行的，温柔懂事又长相可爱的孩子到哪里都会受欢迎。
倒不如说是伊莎贝拉本身的性格就很讨人喜爱，所以和伊莲恩的关系也很好。
用带来的治疗喷雾为伊莎贝拉处理着伤口，伊莲恩还忍不住埋怨起了一旁的列蒂西雅下手过重。
“抱歉，可是我的标准就是如此严格，与其让她死在和敌人的战斗中，不如在我这里多受些伤。”列蒂西雅平淡地回答道，“战场比你想象起来的要残酷的多。”
伊莎贝拉点头道：“列蒂西雅姐姐说的没错我的能力还有待提高才是。”
“知道就好。”
“喂喂！你这白毛萝莉说的话未免也太打击人了吧，就算是伊莎这样优秀的弟子也是需要夸奖的呀！”伊莲恩为少女抱着不平，而她只是笑眯眯地扯了扯伊莲恩的衣角。
“别这样说，伊莲恩姐姐，师父也是为了我好。”
眼看列蒂西雅嘴角一抽两人就要吵起来，克劳斯连忙插了进来当了个和事人。
“伊莎贝拉小姐，您强烈的意志和永不放弃的精神，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所以关于您的入职申请，在下次通过咒法师实力考试的时候就可以自动通过了。”
“真，真的吗？克劳斯先生！”听到这话的伊莎贝拉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史蒂芬苦笑着抓了抓头发道：“啊，没错，毕竟他才是老大嘛～”
“那真是太好了！我会加倍努力的！”
伊莲恩听到这话马上大大翻了个白眼，搀扶起失血过多的伊莎贝拉道：“现在还谈什么加倍努力啊，先把你自己的伤养好了再说吧！”
“嘿嘿我知道啦”
正当伊莲恩搀扶着伊莎贝拉准备离开训练场的时候，一旁抱着胳膊的列蒂西雅突然开口道：“谁允许你离开了？考试还没有结束呢。”
“诶？”
“哈？！”
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白毛，你什么意思？”
“伊莲恩，我建议你把嘴巴洗干净点再说话，每天蹲在研究所里怕不是人话都听不懂了，我说考试还没结束呢。”
列蒂西雅话音刚落，伊莎贝拉便迫不及待道：“可是列蒂西雅老师我明明——”
“明明没有用璘咒完美防御下我所有的攻击吗？”
“嗯。”
看着伊莎贝拉低下头的表情，列蒂西雅无奈地轻叹一声道：“在你的眼中，什么样的防御才能称作完美呢？”
“这”
伊莎贝拉一时间回答不上，因为面对列蒂西雅的话，无论怎样的防护咒，在她看来都是有瑕疵的。
没有去找列蒂西雅实力太强的原因作为借口，只是自己的能力还不够精进。
“你这孩子，有时候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点。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列蒂西雅摇头道。
咒法学徒进阶咒法师的考试，所考验的是施咒者的实力，而不是经验。
经验可以通过以后的实战慢慢补足，而从学徒出师所需要的必备条件并不是实战经验，因为毕竟还没出师，也没有接触实战的条件。
布里萨克咒法是一种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奇迹术流派，最重要的是施咒者的内心。
当你拥有强烈的意愿去施放咒法之时，你的能力便会回应你的意愿。
璘咒师考试、梵咒师考试皆是如此。
列蒂西雅见过太多的学生，想要用小聪明通过考试。
教授你的导师必定会了解自己学生的极限在哪里，所以晋升璘咒师的考试为何要防护下一到一百二十一条梵咒，意义也在于此。
前一百二十条的梵咒，都是为了消耗学生的体力到极限。
然后让他们面对依靠自己的力量再也无法完全防御住的最强大攻击，到底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作为璘咒师，你的作用便是保护他人，基本没有任何攻击手段的你，能够做的事情，便只有这一条而已。”
在初学布里萨克咒法时，列蒂西雅就已经讲清楚了这一点。
“我见过的大多数学生，都会为了不受伤，或者不被自己的老师杀掉而选择躲避，或是利用璘咒偏移攻击。”列蒂西雅注视着伊莎贝拉用绷带包扎起来的手臂。
“很少有人会义无反顾地在能够重来的考试中拼上性命去防御自己根本无法抵挡住的攻击。”
列蒂西雅有些俊冷的表情终于融化开来，嘴角扬起欣慰的微笑：“但你做到了，伊莎贝拉，干的漂亮。”
被攻击性咒法炙烤撕扯的千疮百孔的合金地面上，以一道弧线为交界，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弧线后的地面仍然光洁如新。
“对于璘咒师来说，实力越是精进，就越加了解，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防御，但对于那些需要被保护的人来说，这样的防御，便是完美的。”
那在自己面前举起盾牌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了一起，那是同样坚毅、充满了信念的、散发着光芒的眼眸。
是璘咒十因此而被命名的，史上最伟大的璘咒师之一。
塞西尔·格塞布里萨克。
吾主所承认之誓，即使以身作盾，也必将成为永恒的守护。这便是璘咒十塞西尔之誓施放的咒语。即使能够做到瞬发，也会在心中将其牢牢镌刻。
“列列蒂西雅老师”伊莎贝拉哽咽地注视着列蒂西雅微笑的样子。
“拥有能够让人感到最安心的背影，这才是一位合格的璘咒师应该掌握的东西不让需要被保护的人们受到伤害，这样才是完美的防御。”
“所以恭喜你，伊莎贝拉，你的实战考试——合格了。”
“呜哇啊啊——！谢谢你，列蒂西雅老师！”
被一下子冲上来的伊莎贝拉抱了个满怀，列蒂西雅娇小的身躯抵挡不住这股力道，甚至踉跄了几步，最终只能苦笑着轻拍大哭不止的伊莎贝拉，轻声安慰道：“别高兴的太早，施咒考试不合格的话，我也不会给你颁发证明的喔——”
“我，我知道我，我会努力的！呜啊啊啊～！”
伊莲恩叉着腰，不停摇头。
“真是的，你这白毛还真是能吊人胃口啊，这么做有些过分了喔。”
“不过多少结果是好的就是了。”史蒂芬和克劳斯相视一笑，由衷地向这位在老师怀里大哭的、史上最年轻的璘咒师献上祝福。
“——恭喜毕业，伊莎贝拉。”
“所以说施咒考试还没开始呢啊喂！现在庆祝不是太早了点吗？”
第四章 洁白之盾
短暂的休息后——
“布里萨克咒法——第叁佰零壹条：璘咒·希尔德折光之壁！”
拔地而起的水晶巨幕甚至占满了高达十数米的训练场天花板，光滑坚固的水晶巨幕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醉人的光辉。
而成功施放最后这一条咒法的伊莎贝拉骄傲地向身边的列蒂西雅比出剪刀手，咧嘴笑了起来。
“耶～！”
列蒂西雅盯着面前的水晶巨幕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只能重重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笑了起来。
想当初，自己可是花费了足足三个星期，才能够成功施放这第三百零一条璘咒的，但现在——自己的弟子，在这方面的天赋和实力，甚至比起自己都要强大得多了。
有没有搞错她才刚刚二十岁啊！
施咒考试的结果出来了。
十一至五十条，标准是在一秒内施放，伊莎贝拉实际用时——瞬发。
五十一至一百五十条，标准是在三秒内施放，伊莎贝拉实际用时
“五十一至一百零四条瞬发，剩下的用时在一秒内”列蒂西雅举着记录板子甚至忍不住吐槽了句——你是怪物吗？！
毕业的最后门槛——希尔德折光之壁，只要释放成功就算通过。
但伊莎贝拉的吟唱时间也只有五秒不到。
“这可是你教出来的学生，这么优秀不是应该感到自豪吗！”伊莲恩抬起胳膊肘戳了戳列蒂西雅，让她别板着个脸了。
“不，我只是没想到她比我还优秀，一想到这我就”
列蒂西雅用力咬起袖子，一脸不甘心的模样仿佛自己输给了谁一样。
“嘛嘛，你因为诅咒的关系，璘咒施法很吃力，这也是正常的嘛！”
“强者不会给自己找借口！不如她就是不如她啦！”列蒂西雅有些生气地纠正着伊莲恩的发言。
“是～是～那么是不是应该做出最后的宣布了？人家可是还等着呢。”
伊莲恩提醒着列蒂西雅，指了指面前立正站好等待多时的伊莎贝拉，她期待的目光仿佛携带着热量般，令列蒂西雅小脸一红。
“啊，抱歉”
“没关系！”
用力清了清嗓子，列蒂西雅上前一步来到伊莎贝拉身前，朗声道：
“璘咒学徒——伊莎贝拉·坎贝尔。”
“是！”
“经由努力的学习、锻炼，于今日通过了璘咒师晋级考试，正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璘咒师。”
“以导师及考官，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之名宣布，授予你【洁白之盾】称号，以兹鼓励。”
“希望之后的日子里，你的实力能够更进一步，抵达咒神的殿堂”
似乎是有些羞耻般，列蒂西雅的脸颊涌起了诱人的红晕，最后扭扭捏捏道：“咳内个愿咒神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保佑你。”
“那是啥啊。”
伊莲恩在一旁的吐槽声让列蒂西雅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解释道：“这，这只是走个形式啦！不这样念完的话徽章是不会生效的啦！”
“诶～真有够自恋的喔明明只是个准咒神。”
“无路赛！人家只差一点点了啦！”
——————————————
一枚六边形的银质徽章上篆刻着伊莎贝拉的名称缩写，中间则是用列蒂西雅那边的世界语书写的称号名【洁白之盾】，被踮起脚的列蒂西雅亲手别在了伊莎贝拉的胸前，熠熠生辉。
而这枚咒法师的徽章中，则会由负责教导学徒的导师亲自封印一个强力咒法，无论此咒法持有者本身是否能够释放，只要说出封印的咒法名便可发动。
作为布里萨克咒法的创始者，也是最强的准咒神列蒂西雅，为自己爱徒封印的咒法也绝不会是普通的咒法。
即使只能发动一次，徽章便会失去再度封印并释放咒法的性质但那也将是具有决定性的一条最强咒法。
凑到伊莎贝拉耳边，轻声告知徽章中为她封印的咒法是什么之后，列蒂西雅起身，微笑道：
“那么，恭喜毕业，伊莎贝拉。”
“谢，谢谢您，列蒂西雅老师！”伊莎贝拉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有些惊愕地说：“可这份礼物真的太贵重了”
“没关系，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它会被使用在最正确的地方。”
伊莎贝拉轻轻抚摸着胸前闪亮的徽章，用力点头：“是！我会在之后更加努力的！”
于此，毕业仪式圆满结束，克劳斯当即便决定请几位一起去吃顿好的，也算是一同迎接莱布拉中再添一位优秀成员而举办的庆祝宴。
“那么把大家也一起叫上吧！”伊莎贝拉笑眯眯地拍手道。
“嗯，这是当然。”
“喂，克劳斯活动资金的问题”史蒂芬在一旁略显难色地踢了下克劳斯的脚，搓着手指。
“嗯？不多了吗？”
“诶怎么说呢比较微妙～”
听到这，列蒂西雅小手一挥，颇有富婆风范地包揽道：“那就我请！”
番头当即露出了和煦的微笑，连忙弯腰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虚伪的推脱就不必了，史蒂芬先生，今天毕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稍稍破费也没什么。”
“那么莱布拉今后还要多多承蒙您的关照了～”
听到列蒂西雅的发言，史蒂芬的眼角都要笑开花了
某家银行的自动提款机前，一脸垂头丧气的雷欧取出银行卡。
“除去要寄给米歇拉的钱以外，这个月又要吃一周泡面了吗哎”
本来是够雷欧开销的工资，由于这里是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原因，所以本月又遭到了十五次抢劫的雷欧少年已经需要紧巴巴地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即便是已经拥有了不俗的应对经验，可每次都多少会被拿走一点的钱也架不住次数多啊。
“人生不幸啊程前辈，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泪流满面的雷欧少年终于回忆起了那段幸福美好的日子，不由得攥紧了手中仅剩的钞票跪倒在地。
滴滴滴滴！
口袋中的电话突然响起，雷欧马上调整好了情绪，从地上蹦了起来。
“是！这里是雷欧纳鲁多·渥奇！”
“”
“克劳斯先生？诶，要出去聚会吗？为什么突然”
“哦，是伊莎贝拉小姐啊，真是恭喜她了，嗯，嗯，好的！我会负责通知大家的，放心吧，克劳斯先生。”
挂断电话后，雷欧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决定在这次的聚会中把明天的食物也吃够才行。
因为毕竟——
毕竟！！！
“要去到堪称传说级别的异世界美食特异点餐厅用餐啊啊啊！还是列蒂西雅大人请客！”
雷欧激动地蹦了起来。
该说不愧是异世界的土豪女王列蒂西雅女士吗，呃
不说的话，甚至雷欧都快忘记列蒂西雅的身份其实是异世界的女王什么的了。
身为结社团宠的雷欧小天使开心地向大家发送了邀请函，而时间就定在了转天的中午。
“到时候要大吃一顿才行，真是期待呢！”
第五章 关爱空巢老程
随着蓝色信息流在面前消逝，熟悉的味道重新钻入了程让的鼻腔中。
周围淡淡的雾气笼罩之下，随时都带着些许战争硝烟味道的城市，前纽约——
现如今的赫尔沙雷姆兹·罗特。
自己的第二个家。
终于又回来到这里。
站在窗前，抬手抹去玻璃上的水雾，程让眺望着下方车水马龙，魍魉纵横的繁华都市，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
“果然还是回到这里最令人放松。”
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景象。
HLPD的笛声呜咽着划破稍显沉寂的空气，随着鸣笛车辆的远去而渐行渐熄。
“雷欧？”
程让在房间中呼唤自己室友的行为并没有传来答复，看来是不在家。
在结社吗？或者是在打工？先不管这些——
程让从房间中推门出来，略显杂乱的客厅显然是缺少收拾，程让抓起茶几上没来得及扔掉的泡面桶，将四散的易拉罐和零食袋一股脑地收拾好。
“雷欧那家伙，我不在的日子里又在吃泡面了啊”
一边像个老妈子一样忍不住这样嘀咕起来的程让抬眼看了下墙上的万年历挂钟。
“喔，这里已经快到中午了，我看看”
自己在这边已经离开了一个月多一点点。
换算过来的话，在里克他们那边呆的日子比这里都要久一点了呢。
程让已经快两年没见莱布拉的各位，甚是想念，但实际上这里只过去了一个多月，还真是不得不感叹一句系统对于时间的把握真的像是玩笑一般。
有所感悟的程让打开系统面板，将两个主世界的时间流速都调整为了1：1，这样一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感知不对等情况了吧。
有时感情这种东西，越是经过时间的发酵，就越浓厚呢。
“充电充电，诶我手机充电器放哪了！？”
然后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已经彻底没电的手机从系统背包里掏出来按在插座上充电。
游戏，番剧，电视剧，电影高科技生活！！
最重要的，还有美味的食物！
距今6000年前的人类生活堪称山顶洞人一样，通讯基本靠吼，走路基本靠走，娱乐基本靠内啥
可算是没把程让憋出个好歹来。
还有里克和休比，最后的那几个月两人腻在一起的时间里真没少给自己发狗粮，搞得程让心里直痒痒。
在“漫长”的五分钟等待时间里，手机屏幕终于从空空如也的电池图标进入了桌面系统。
打开通讯录，选择联系人“伊莎贝拉”，拨通！
老婆！出来亲热啊！
“嘟——很抱歉，您所拨打的联系人暂时不在服务区当中，请稍后再拨。”
“哈？”
听筒中传来的优雅女声仿佛就像一盆凉水从上至下泼了程让一头。
——不在服务区？
那我老婆能跑去哪啊！
打给雷欧试试！
“嘟——很抱歉，您所拨打的联系人暂时不在服务区当中”
哈？！！？
扎布那家伙呢？
“嘟——很抱歉”
珍呢？
“很抱歉”
“他喵的！怎么全部失联了啊！”程让克制住自己想要捏碎手机的冲动，怀着基本没什么希望的态度打给了克劳斯。
说真的，还真挺不想一回来就给自己老板打电话的啊
“嘟——很抱歉”
“怎么老板你也失联了啊！！”
用力将手机摔在沙发上，程让扯起头发大叫：“难不成你们和我一样跑去异世界玩了吗？”
而在程让发出崩溃叫喊声的另一边，异世界中心，摩尔奏瓜察料理店——
“干杯！”
派对一样热闹的气氛包围着莱布拉的众人，在价值不菲的宴会厅中，克劳斯等人正在举杯庆祝新成员的到来。
——也难怪程让打电话他们都接不到，因为莱布拉全员，在今天中午刚刚好真的跑去异世界的特异点聚餐了嘛。
身为真实宇宙级富婆，也是此次聚餐的预订人、莱布拉活动经费大股东兼请客埋单人的列蒂西雅正毫无自觉地用叉子优雅地叉起面前美味的食物，送入小嘴巴里细细咀嚼，并捧着脸颊发出了幸福的哼唧声。
“好好次喔～～～！”
全然一副忘我的姿态了
回到程让这边，一脚踹开莱布拉结社大厅的黑金色大门，望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和书架区，程让彻底陷入了凌乱之中。
“啊咧？我们莱布拉不是保护世界平衡的秘密组织吗？怎么今天连个值班的都没有了？”
异常！这是异常情况啊！
紧急情况啊！
“——大家全都失踪啦啊啊啊啊！”
啪！
被一饮而尽的空酒杯重重砸在吧台上，一位黑头发的男人趴在吧台上哭得像个孩子。而身后两三位面容看似狰狞的高壮异界人正用无奈的表情轻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抚。
“行了，老程大男人的哭成这样像什么话嘛。来，走一个！”
玻璃杯在迷幻的酒吧灯光下散射出琉璃般的光彩，轻轻碰撞在一起的声音随着酒液的晃动格外悦耳。
“我我大老远地拯救世界，回回来我容易吗我！”
吨吨吨
（摔下酒杯的声音）
“是是是，不容易，不容易”螃蟹头老大哥用过来人的语气安慰着面前许久不见的酒吧老板。
“结果，回来之后，一个迎接我的人都没有，兄弟们也好，老婆也好，全tm不知道跑哪去了！”
程让语气哽咽，苦着脸抄起手边的酒瓶对着就是一顿吹。
一言概之，乃苦酒入喉心作痛！
请关爱空巢老程。
酒吧中苦涩的氛围，此时与另一边摩尔奏瓜察料理店的欢乐气氛，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干杯！！！”
“干杯。”
之后从威斯汀酒吧走出来的程让，却碰见了一位令他意外的身影。
昏暗的巷子尽头，高挑的黑色风衣上是半张覆盖着眼睛与脸孔的金属面具，优雅造型的手杖被那人撑在手心里随意地戳在地上。
“哟，欢迎回来呀，剑神大人又去哪里玩了呢？”
堕落王挑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介意和我讲讲那些有趣的事情嘛？”
“当然不介意！”
“啊咧？”
可谁知面前的男人竟以菲姆托都看不清的速度窜到了他身边，紧紧搂住了菲姆托的肩膀，一脸感动地大叫道：“没想到，每次都风雨无阻地第一个给回到这里的我带来惊喜的人会是你啊！！”
“菲姆托～～你一定很闲吧？”
对于实力强过自己不知道几个头的这位神秘的男人，现在竟然以这样的态度来和自己打招呼，似乎令菲姆托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呃喔”
从嘴里挤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可还没等自己接下来说些什么话，就听程让先发制人道：
“那正好！走，陪我下棋去！今天咱们两兄弟不醉不归！”
“诶——等”
菲姆托的衣领被一股难以抵抗的巨力猛地拽起。
——等一下啊！
菲姆托的声音在天空中拉扯出长音，昏暗的小巷中早已是空无一人。
第六章 午夜钟声
清脆的棋子起落声此起彼伏，在座位上撑着脸颊的菲姆托大口咬着侍女送近嘴边的苹果，一边以抱怨的语气含糊道：“什么嘛，不过是莱布拉的一群家伙们把你扔下了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哭丧个脸啊，毁灭世界的方法我研究出了84种，要不要让你开心一下？”
“果然还是不明白你的脑回路，不过感谢你的好意，不必了。”
程让不紧不慢地落下棋子，许久没有下过的妖魔战棋甚至有些生疏了起来。
“嗯～看来你好像并不怎么担心的样子。”
“为什么要担心，论幻术哪个能在神之义眼的窥探下藏匿起来，论打架老板番头和那个白毛也能摆平一切。对世界威胁最大的闲王就在我面前，HL里还能掀起来什么水花。”
“——估计是去哪聚会了吧。”
毕竟莱布拉这种等级的大型聚会，就算是自己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想要找到也是难上加难。
“所以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就放心了，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程让摆了摆手，“该你走了。”
“喔——这样啊。”
菲姆托挥走嘴边侍女举着的苹果，一边落下棋子，一边做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前倾身体。
“所以能告诉我了吗？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去哪里玩了？”
“不是玩，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伴随着菲姆托下落的棋子，成型的战域展开。棋盘齿轮发出了令人愉悦的转动咬合声，咔嚓嚓地伸展开来。
“是，是～”菲姆托敷衍的答应着，“毕竟也没有什么玩一玩就能变强的道理，话说你这人还真是看不懂呢，到底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变强这么多的？”
“被你看出来了？”程让似是而非地笑着。
“不是用‘看’得也知道啊，笨——蛋——！”拖着长音，菲姆托话锋一转道：“可不要让亚莉基拉那家伙知道了喔不然真的是有够麻烦。”
“是啊”
年龄未知的天才少女，为了变强不择手段，若是被偏执王那家伙发现程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变强了一大截，之后的日子会被无限死缠烂打也说不定。
“啊，话说托那家伙的福”程让回想着初次见到亚莉基拉的时候。
托那家伙的福，自己还对着休比砍了一刀来着
不过貌似并不是所有世界都像这里一样无厘头到不讲理，自己这个应激习惯是不是该改一改了呢？
刚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一道甜脆到发腻的声音便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欢迎回来～～达——令！”
程让浑身寒毛顿时倒竖起来，睁大眼睛瞪向面前笑得贼开心的菲姆托：“喂！你是不是搞我啊！”
“没有喔～是她自己找来的。”
“鬼才信啊！”
程让一副不耐烦地表情，用力扯着像是胶皮糖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粉毛。
而只是笑而不语地注视着一切的菲姆托突然开口：“那么作为老朋友重新见面的礼物，就告诉你点有趣的事情好了～”
“完全不相信你这家伙的嘴里还能冒出什么有趣的事情，现在我只想当个咸鱼，请不要给我带来麻烦了。”
被程让单手从身上扯下来的亚莉基拉发出不满的声音，被他完全无视，并扔向一边。啪叽一声撞在墙上发出令人心头暗爽的声音。
菲姆托撑着下巴哼唧了半天，最后一歪头道：“比如能够毁灭世界的关键道具自己从收容设施里跑出来？”
“抱歉没兴趣。”
“真无聊啊。”菲姆托失去兴趣般叹气，捏住棋子挪动位置。
“啊，就是这个。G4战域回收，E7展开——”程让的语气终于出现变动，快速地摆下最后一个棋子。
平局。
“什么啊这是故意的？”
菲姆托望着宣告平局的这一盘妖魔战棋，似乎对此感到不满。
这家伙的水平，明明可以靠着另一种攻势取胜。
“抱歉，习惯了。并且”
程让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时间也不早了，他们应该也该回来了。”
“别急着去找那些家伙嘛～也多陪陪我这位老朋友呀，而且说好的故事你也没有讲给我听！”
推开椅子起身，程让看向刚刚把自己从墙里拔出来的亚莉基拉，笑道：“下次吧。”
“关于做了些什么的故事，总结起来，大概就是——”
亚莉基拉飞扑而来的身影伴随着原地消失的程让，狠狠撞在了棋盘上，哗啦啦的棋子落地声显得格外吵闹。
不过菲姆托还是听清了他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无视坐在地上吵闹的亚莉基拉，菲姆托翘起腿，表情平淡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嘴里则默默重复着。
“击败了另一个世界的【最强】吗？”
“达令！！别跑！！”
“听起来就很无聊呢～”
菲姆托嘴角的笑容消失掉了，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妖魔战棋的棋盘重新随着机械运转声回收。
那么这个故事下次再听吧。
“不过剑神大人，我说的有趣的事情。即使你没有兴趣，也不代表不会发生喔——”
地点：美国境内，某州——国家安全保障会议直辖机密研究设施。
万里无云的星空下，探照灯的光芒将基地地堡由高至低照亮得形同白昼。
顺着钢筋混凝土铸就的、能够防御导弹直接轰击的电梯井，向下延伸。
——直至地下一公里处。
一位值班安保人员正在进行日常巡逻，洁白光滑的走廊只有胶靴摩擦地面传来的声响回荡。
突然，传来了一声似乎是漏电的声响。
嗞
在安静的走廊中显得格外刺耳。
“嗯？”
察觉到异常的安保人员立刻执起背在身后的散弹枪，一步步地向着前方走廊的拐角探查过去。
通过拐角，面前长直的走廊两边甚至没有任何一道能够称为“门”的存在。
但洁白的墙面上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嗞嗡
并且那个黑点还在不断地扩大，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手？
一只手背上嵌有时钟齿轮似的手，像是融化墙面一般，从中缓缓地被“挤出”。
那是什么？！
“报告，B栋C-43，发生异常！”
监控室内收到巡逻安保人员传达的消息，立刻给出回应。
“请汇报详细情况。”
“”
“喂？还在吗？”
可是无线电的另一边在短短数秒之内，便再也没有回应传来了。
等到支援部队涌向C-43通道之时，却发现这里的走廊中除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第七章 惊喜还是惊吓
莱布拉的各位有说有笑地从摩尔奏瓜察料理店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中转站的数扇转移门亮起，人们鱼贯从其中走出。
“果然有伊莲恩的加入之后，生活方面就便利很多了呢！”
“喂，不要搞得我只会做这种事情好不好？你忘了上上次外勤任务的时候是谁的武器装备救了你一命吗？”
“啊哈哈哈，说的也是啊～”
“托马斯，明天是你值班，早点回去休息吧。”克劳斯嘱咐着刚刚和伊莲恩说话的男人。
“是，老大，那么各位，我先走一步咯～明天见！”
“明天见！”xN
大家互相打着招呼在莱布拉的任意门中转站道别，走向不同的大门，通过蓝色的漩涡前往城市的各处，或是回家休息，或是回到岗位。
正当坎贝尔姐妹也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史蒂芬叫住。
“对了，伊莎贝拉小姐，请留步。”
“斯塔菲斯先生，有什么事吗？”
史蒂芬温和地笑了笑：“以后叫我名字就好，我们已经是同事了哦。”
刚刚加入到莱布拉的伊莎贝拉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种身份转化的实感，微微一愣，连忙点头：“好的！史蒂芬先生！”
“由于你已经算是正式编制的人员了，所以需要对你的信息进行录入，虽然时间很晚了不过明天一早可是要过来报道的——”
史蒂芬瞥向一旁的伊莲恩，似乎意有所指地说：“要是因为某人睡过头没起床，把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关在门外边傻等着可不好。”
“你直接说那个人就是我不好吗，史蒂芬先生。”伊莲恩果然立刻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哈哈哈，我可没这么说喔。”
爱勒贝拉拉着妹妹的手眨眨眼：“所以说伊莎不是有可以进入这里的权限吗？”
史蒂芬当即解释道：“那样的权限和正式编制人员可不一样，按照伊莎贝拉现在的分级来说，高级战斗人员的权限似乎比你还要高一点喔，坎贝尔组长～”
“诶～有点羡慕了。”爱勒贝拉用玩笑的语气揉了揉妹妹的头，“不知不觉你已经这么厉害了啊，伊莎”
既然已经得到了列蒂西雅的承认，那么作为姐姐的我，也就能放心了。
“姐姐？”
看着妹妹胸前那枚闪闪发亮的银色璘咒师徽章，爱勒贝拉的嘴角泛起欣慰的笑，松开了她的手，说道：“去吧，我先回家等你咯。”
自己的妹妹，已经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甚至保护他人的力量的啊。
“嗯！”
而跟随着克劳斯先生这样的人，也是很能够让自己放心的。
“我最重要的妹妹就交给你们了喔！”爱勒贝拉向克劳斯挥了挥手，走向开启的任意门。
“请放心吧！”
跟随克劳斯和史蒂芬二人从另一侧走向结社办公室，房间中的吉尔伯特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他微笑着从椅子上起身：“坎贝尔小姐，信息录入很快就能完成，并且还有一些重要的事项需要牢记，新人培训期间需要选择一位前辈跟随，不知道您”
“选谁都可以吗？”伊莎贝拉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嗯，是这样的，无论跟随谁，都可以学到些身为莱布拉一员，在这个城市中应该注意的东西。”
“那么这里就先交给你了，吉尔伯特。”史蒂芬向两人打了声招呼，准备回去处理下明天的情报资料，从中午聚到晚上，不知不觉松懈太久了点。
估计要加班到凌晨了吧
内心苦笑着却无法说出口给别人听的史蒂芬迈着稍显沉重的步伐离去，身后传来的声音也没太再去在意。
通过走廊，史蒂芬推开结社大厅的正门，随手拍在墙上将吊灯开关打开。明亮柔和的光线顿时充满了房间。
来到空无一人的办公桌前，看着堆积起来的事件簿，史蒂芬就感到有些头疼，但却又不得不现在处理。
“果然还是太放纵那些家伙们了吗明天就要让他们忙起来才行——嗯？”
这一摞事件簿，貌似被人动过。
非法侵入？
这个想法第一时间就被史蒂芬排除，先不说现在莱布拉防御系统到底有多坚固，如果有能够进来的本事，显然也不会先动这些压根没什么用的东西。
要秘密的话，档案室那边多得是。
怀着些许疑问，史蒂芬掀开文件的封面，随后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所有还未解决的事件档案，都已经被盖上了【已解决】的印章，并且
掏出手机，在归档记录中调阅任务报告，也全部都被人填好，并上传了任务完成的证据。
“这难道说？”
举着手机愣了半天的史蒂芬，最终轻笑一声，放下文件靠在了桌边，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那家伙回来了啊。”
“诶？程前辈！你回来了吗？！可什么时候？”
雷欧一打开家门，便听到了客厅中传来电视节目的声音，一道许久不见的熟悉身影正套着宽松的睡衣四仰八叉在沙发上嚼着零食。
从电视节目上移开目光，程让抬起手向深夜才归家的雷欧打了个招呼：“哟，欢迎回来，雷欧。”
“哪里哪里！要我欢迎程前辈回来才是啊！”再次见到程让的雷欧似乎心情更好，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喔，原来你也知道要欢迎我回来啊——”
可马上，程让的语气貌似就变味了，带上了浓重的幽怨，令雷欧浑身一冷，打了个哆嗦。
“诶程程前辈？”
“我可是中午就回来了！结果结社那边一个人没有，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我大老远回来就只能对着空房子发呆，气的我直接把番头桌子上那一摞报告全掀了！”
雷欧躲在沙发靠背的后面也无法阻挡住迎面而来的怨气，哆嗦着问道：“然然后呢？”
“然后就只能算那些报告里的家伙们倒霉了，我在之后十分高调的向这座城市宣布了他们老大的回归。”
——最后跑去酒吧喝了个爽，感到无比空虚，出门后还逮到了个闲王菲姆托，又和他大战了三百回合。
“原原来如此”
雷欧一头冷汗地听着程让用一副轻松写意的态度说着离谱至极的事情，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复。
“话说，你们到底去哪聚会了嗯，这个也不提，才过了一个月，聚会的原因是什么啊，至于一个人都不留？”
雷欧连忙挠了挠下巴站起身，“啊，这个嘛本来应该是给程前辈一个惊喜的来着——”
“伊莎贝拉她，成功加入莱布拉了。”
“”
“”
程让的表情似乎僵硬住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之后，他才从嘴里挤出了一句：
“哈——你说啥？”
第八章 爆炸拥堵的早高峰
“这是惊吓不是惊喜了吧喂！番头怎么可能会通过这样的申请啊！”
“程前辈！我不能呼吸了啊啊——”
被程让拽着领子在半空晃悠的雷欧被一把甩到沙发上，用着劫后余生的语气喘气道：“因为据说伊莎贝拉小姐已经通过列蒂西雅小姐的毕业考试了啊，所以实力上的问题就不用担心”
“所以竟然还不是文职而是正式编制成员吗啊！”
“呜哇！！”
雷欧在沙发上蜷缩起身体大叫，但程让显然已经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
一屁股坐下，程让长叹一声。
“哎——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似乎发生了不少事呢。”
“是，是这样吧大概。”
“也就是说，明天伊莎贝拉也会去结社大厅报道吗？今天是迎新会？”
“嗯”
“所以是去哪里开的？”程让抓起剩下的薯片，一股脑倒进嘴里嚼了起来。
“摩尔奏瓜察料理店。”雷欧老老实实地回答。
“”
“列蒂西雅小姐请客。”
见程让动作一滞，雷欧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哼，这也是应该的，毕竟是她亲徒弟，明天我也要好好和那白毛聊聊才行，至于现在——”
“现在？”
程让起身将垃圾丢入垃圾桶，把雷欧从沙发上踹下去，道：“赶紧睡觉去吧！晚安。”
“明天还有更多事情要处理呢。”
“啊，好的，晚安！”
房间外雷欧的脚步声也随着房门关闭而消失，躺在床上的程让回忆着菲姆托那时的表情，就总觉得之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太平。
这家伙一定要挑自己回来的时候搞事吗？不过话说回来，菲姆托说了什么来着？
时间来到翌日一早。
伊莎贝拉怀着激动和期盼的心情在家用心打扮了一番，准备出发。
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天——正式加入莱布拉！
能够和师父、和姐姐、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并肩承担风雨，守护世界的平衡！
像是在暗地中行动的超级英雄那样，不是帅气的不得了吗！
“伊～莎～该出发咯！”姐姐的声音将镜子前陷入幻想的伊莎贝拉叫醒，猛地拉回到现实。
“来了！”
整理好衣服，伊莎贝拉小心翼翼地摆正了胸前闪亮的银色徽章，来到了姐姐身边。
“我们走吧！”
爱勒贝拉打量着站在面前光鲜靓丽的金发少女，目光顿时被她胸前的银色徽章吸引，眉头一皱道：“你怎么还带着这个出门啊？”
“诶？不可以吗？”
一袭干练西装的爱勒贝拉无奈地扶起额头，道：“身为莱布拉的一员，像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东西最好不要太过招摇的戴在明面上喔，吉尔伯特先生应该嘱咐过你了啊。”
“我们是秘密组织秘～密～！懂吗？”
爱勒贝拉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将妹妹胸前闪亮的徽章取下，放进了她的包里。
“想要随身携带的话，这样就好。”
“喔人家知道了啦”
爱勒贝拉推开门，拉上身后显得有些低落的妹妹，笑道：“你啊，加入莱布拉可不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大家都是有着拼上性命来守护这个混乱世界的觉悟哦——”
“永不言弃的精神，对吧？我知道的啊，姐姐！”
伊莎贝拉复述着吉尔伯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跟了上去。
“毕竟你是一直被保护着的孩子，可现在你是要去保护他人的英雄了喔，要成熟起来才行。”
“姐姐，要成熟的话，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经历，睡一觉就能达成的事情吧。”
“那，那倒也是不过我家伊莎贝拉最懂事了不是吗！”
用力揉了揉伊莎贝拉的脑袋，爱勒贝拉笑着说道。
跟在姐姐身后，伊莎贝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她当然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
初来乍到这座城市的原因，还清晰地融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想要变得强大，想要保护他人的意志，推着自己不断在布里萨克咒法道路上更加精进的理由，也几乎每晚都会在噩梦中将自己惊醒。
拥有了强大的力量，自己不想再让任何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了。
以前只能追逐着光芒所及的地方蹒跚前行的自己，终于也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主动向着光芒踏出脚步。
——成为照亮别人的光
隔离区的黑金色巨壁被甩在身后，迎面而来的，便是真正异世界与现世所交汇的奇异都市。
赫尔沙雷姆兹·罗特。
各国机密特工、黑手党、异界组织、信徒、难民、人类、异界人
信仰交杂不一，目的多种多样，今后千年世界龙争虎斗之地，如今以完全不一样的姿态，呈现在了伊莎贝拉眼前。
和学生时期偷偷溜出来玩耍时的自己不同
现在身为莱布拉一员的她，所要背负的职责，便是守护着这里脆弱不堪的平衡。
“差不多是时候了。”
随着爱勒贝拉的喃喃自语，姐妹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今日距离您的最近开放入口：赫华德街349号——该信息将在阅读10秒后自动销毁。】
“赫华德街啊”正当爱勒贝拉收起手机准备前往任意门入口时，一旁的伊莎贝拉却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说道：
“姐姐我的入口好像和你不一样。”
“诶？不一样吗？哪里？”
下意识询问自己妹妹的爱勒贝拉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拍了拍嘴巴，笑道：“抱歉抱歉，不能随便这样问的”
伊莎贝拉笑着摇摇头：“可能正式编制和姐姐的文职工作地点不同吧，我们的职责也不同不是吗？”
“嗯，是我多虑了，那么你自己应该能认识吧，公司的前辈应该也会在那附近迎接你的，我先走咯～”
对于明明是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却先从被别人保护在身后的位置走了出来，如今成为了独当一面的淑女，爱勒贝拉对此也很是自豪。
“那么中午见咯，姐姐。”
“嗯，路上小心。”
爱勒贝拉挥手和妹妹告别，走向了路边的公交站牌。
刚刚的消息是来自莱布拉特殊通知应用中的消息，每天早上，通向莱布拉总部的任意门权限都会被调换，并对所有成员作出通知，说不定今天你从一间不认识的咖啡厅推门而入能到达的地方，明天就需要走垃圾桶。
当然这么说是夸张了点，不过就机密等级这一点上来说，是十分严格的。
甚至刚刚伊莎贝拉如果向身边的姐姐泄露了自己今天的入口开放地点，都会被检测到，并在到达指定位置后再次收到一条新消息，告知你的入口地点已经改变，请重新前往。
至于这样的情况造成的迟到行为
抱歉，番头史蒂芬是非常乐意将你的工资克扣下来，充当结社额外活动经费的。
提出这样魔鬼规则的伊莲恩，曾经一度被扎布用街边买来的巫毒娃娃诅咒了三个星期之久。
不过在付出因迟到扣掉的工资和被街边商贩收取智商税的双重打击而没什么卵用之后，扎布这家伙也老老实实地按照这样的规矩执行了。
毕竟就算这样，比起之前前往结社需要走固定会轮换的入口来说，省下的路程也可以用几十分钟来计算。
因为H·L的早高峰，比起其他地方来说，都是更加拥堵并且拥有不确定性的嘛
轰！！！
用璘咒护盾为街道边的行人们阻挡住了车辆连续追尾而产生爆炸的冲击和破片，伊莎贝拉苦着俏脸，朝着向自己道谢的人们勉强扯起微笑。
作为新人，第一天去莱布拉任职报道就迟到什么的
“也太不讲理了吧，真是的～～！”
第九章 生还率零
雷欧驾驶着摩托车穿梭在巷子中，而今天和之前几天不同的是，程让也在。
“真是好久都没坐到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了，感觉真不错啊～”靠在后座位上的程让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惬意地说道。
“程前辈你才离开了一个月而已，谈不上好久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摩托车从小路汇入早间喧嚣的车流。
“这里是只过了一个月没错啦，不过按照我的认知来说，可是两年没见你了喔。”
“诶？原来程前辈前去的异世界和这里的时间流速都不同吗？”
“嗯，雷欧，感觉现在你也能非常淡定地接受这种奇怪的设定了呢。”
雷欧笑了笑道：“因为差不多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嘛嘿嘿。”
“米歇拉呢，她最近怎么样？”
“很好，最近托比先生似乎在带着她旅游，给我寄了不少照片。”
“看来他俩还蛮幸福的。”
“作为有些不中用的哥哥，多少是放心了点。”雷欧轻叹一声，加大了摩托车的油门。
一辆公交车轰隆隆地驶过两人身边，冲过路口，而此时的信号灯也开始闪烁，转变为红色。
雷欧按下刹车，将车子停在路口红灯前，注视着远去的公交车神色微微一愣。
“怎么了？”程让将视线从周围的熟悉景色中拉回，问道。
红色的辐射状液滴被滚滚而来的车流碾进柏油马路的缝隙，雷欧看向那辆远去的公交车，类似血液的鲜红色液体就是从公交车的门缝中滴落下来的。
窗户内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无法看穿。
“那辆公交车，好像有点问题。”
“跟上去看看。”
“是，请坐稳！”
虽然对于程让这样的实力来说，雷欧叮嘱的话就是多余，不过还是让人听起来心里挺好受的。
利落地踢上脚蹬，雷欧拧动油门，摩托车引擎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带着两人飞速穿过车流向着远去的公交车追去。
“对于闯红灯你已经这么熟练了吗，雷欧？”
“为了活命，有时候也要锻炼一些迫不得已的特长嘛”
无视身后混乱车流传来的尖锐刹车声和鸣笛，两人甩下那些暴怒司机的咆哮声，向着前方那辆横冲直撞的公交车拉近距离。
“雷欧，你具体看到了什么？”
“那是从戈登广场开往特区的环线公交，最近生还率一直都是60%以上的”
雷欧抬起手指向公交车，此时上面的电子显示屏正处于黑漆漆的熄灭状态，随着道路的颠簸闪烁了几下，呈现鲜红的数字。
——【0%】
“那样的情况我还从没见过！”
“啊，是啊，算上司机如果还活着的话，怎么也不可能是百分之零”程让微微眯起眼睛，“不过似乎走的还是原本的线路，下一站是哪里？”
“43号大街，往赫华德街那边。”雷欧立即回答。
程让抬眼扫视四周，拍拍雷欧肩膀指向另外一边：“走这边绕过去，前面出事故了，车辆连续追尾发生爆炸，一时半会通不了。”
“是！”
爱勒贝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奇怪车子怎么还没来？”
站牌边已经有不少人在等车了，对于公交晚点的情况仿佛已经习惯。
“小姐，你一定很少坐这边的公交车吧？”
爱勒贝拉看向朝自己搭话的一位异界人，点了点头：“嗯最近是坐的比较少”
“途径隔离区附近的公交车生还率都比较高，所以有时司机就开的比较谨慎，速度会慢一些，甚至因为需要躲避事故可能会绕路。不过这都是为了让乘客们有机会活命，晚点什么的就是家常便饭啦。”这位长着一张青紫色僵尸脸的异界小哥对此侃侃而谈，随后眼珠子一拧，指向路口。
“看，这不是来了嘛。”
应声而至的公交车拐过路口，向着站牌驶来，坐在路边等车的人们也都踩灭烟头或是收起报纸，准备乘车。
但细心的爱勒贝拉在公交车临近之后马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扯了扯刚刚和自己聊天的那个异界人：“喂，那车上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坐这趟线路已经很久了，不会出问题的！”
爱勒贝拉扯起嘴角，打量着面前眼球浑浊的家伙道：“多问一句，你是不是近视啊？”
“嗯，大概一千度。”
缓缓驶入站牌的公交车挡风玻璃后似乎被什么东西完全遮挡，只有一片暗红，短路一样闪烁着的显示屏牌子让爱勒贝拉愈加感到不安。
“我劝你还是坐下一班比较好”爱勒贝拉紧盯着停在面前的公交车，放开拉着他的手快速后退。
“你在说什么啊，不是和你讲过像这样的线路很安全了嘛。”
话一边说着，面前紧闭的公交车门缝开始松动，而后似乎又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一般响动起来。
鲜红色的粘稠液体开始从门缝中被挤压出来。
“诶？”
转眼间整扇车门都不堪重负地被冲破，带着浓重腥味的血红液体像是决堤般哗啦啦地从车里冲刷出来，将距离最近的几位等车的倒霉蛋淹没。
“那是什么啊！？”
“愣着干啥？快跑啊！”周围的人们大叫着逃离。
是血。
足足灌满了整俩公交车内全部空间的血，从突破的车门中轰然涌出。
而后仿佛是在印证着这个惨状，挡风玻璃上方的显示屏闪烁了几下，重新亮了起来。
那沾染了飞溅血液的红色字体，令爱勒贝拉踉跄着后退。
“生还率0%？！”
虽然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妙远离了公交车，但这次明显“出血量”巨大的血红潮水来势汹汹，眨眼间就淹没了周围。
尚不清楚原因的这种情况，大概率可能是诅咒或者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家伙发动的奇术，这些血液最好一滴都不要沾上。
但爱勒贝拉只是普通人，被四散的逃跑的异界人随手一推搡便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这下完了
“爱勒贝拉小姐！”
突然有人呼喊起自己的名字。
“雷欧？！”
然后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大力道便将自己从地上一把捞了起来。
“今天运气有点差吗？”程让轻巧地跳跃到爱勒贝拉身边将她救起，免得被四处逃窜的人群踩成肉饼。
“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说这个，先抓紧了！”
“诶？——呜啊啊啊！”
巨大的失重感伴随着一跃而起的狂风令爱勒贝拉忍不住尖叫，反手死死搂住了程让。
“你去哪？”
“赫华德街——慢点啊啊啊啊！”
雷欧抬头看着化作黑点消失在楼宇间的两人，瘪起嘴巴吐槽道：“所以说能这么走的话，为什么非要坐我车啊”
第十章 纳克托瓦的微笑
这座城市名为赫尔沙雷姆兹·罗特，曾经的纽约。
一夜之间崩塌，再被重新构筑。现如今这座城市已经成为了异次元的租界。
以及现世与异界交汇的边界点，因此成为了地球上最危险的紧张地带。
在这座被迷雾笼罩的城市中，充斥着各种奇怪生物，神秘现象，魔道科学，超常谋略。
少有不慎，现世就会遭到侵蚀，陷入不可挽回的混沌之中。
在这样一座城市里，暗中活跃着一个以维护世界均衡为己任的神秘组织——秘密结社莱布拉
黄黑色相间的明亮封锁线将整条街封锁，HLPD的警用车辆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刺目的红蓝色灯光旋转闪烁。
史蒂芬熟练地翻过警戒线，向不远处发型独特的警部招手，笑眯眯道：“诸位～辛苦啦。”
“喂！你这家伙，谁让你进来的！”达尼艾尔面色不善地指着像是没事人一样闯进封锁区的家伙大吼。
莱布拉的二把手啧！消息还是这么灵通
心里暗自抱怨一声的达尼艾尔自知也没法对这家伙怎么样，只能拉着脸道：“你都不睡觉的吗？”
“哈哈哈，警部你不也是吗。”
“别套近乎，很遗憾——这里可没什么能让你看的东西。”达尼艾尔转过身背对着史蒂芬离开，向他摆了摆手
“听说，【纳克托瓦的微笑】降临了？”
随着史蒂芬的话语，达尼艾尔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上般停了下来。
“我说中了？”
笑眯眯的史蒂芬被达尼艾尔一把回身扯起了衣领。
“想进局子吗？你这混蛋。快交代情报的来源，要是传出去的话，事情可就大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而史蒂芬则不紧不慢地抬起手，示意面前的年轻警部别激动，笑道：“放心吧，是我们的成员掌握的。”
“——来自现场的第一手情报。”
“”
扯着衣领的达尼艾尔面色纠结，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沉默了许久，最后才一把扔开史蒂芬的衣领，指着他道：“就准许你们帮忙担任护卫吧。把你们的老大给我叫来。”
“咦～～？何必多此一举呢？”
“少啰嗦！让我直接和克劳斯·V·莱茵赫兹谈。否则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抓起来。”
史蒂芬嫌弃地咂了咂嘴，“啧，真是不相信人啊。”
“别往心里去，我基本上不相信任何人。”
向史蒂芬摆了下手，达尼艾尔抽了根香烟放在嘴边点燃，漫步离去了。
数小时后——HLPD会议室。
“纳克托瓦的微笑。众所周知，是《终焉之书》中记载的【超重要世界崩坏帮助器具】其中之一。”
“世界崩坏道具？”
“其中之一？”
台下传来的疑问声令讲解至此的达尼艾尔面部肌肉狠狠一抽，指向坐在一旁的满脸懵逼雷欧和扎布。
“喂！来人把这俩不学无术的外行给我拖出去啊！”
“《终焉之书》是记载了一切可以毁灭这个世界的方法的最古老的神性古文书。是两年半之前从异界的最深处传过来的。”一旁的杰特压低声音，为身边的两位完全不清楚情况的家伙讲解。
“依照其纸质推断，应该是属于公元前一万年的东西。这个纳克托瓦的微笑则是其中记载的42件凶恶道具之一。”
“据说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每一件都是有着能造成一次世界毁灭的功能。”
雷欧满脸冷汗地小声道：“那么古老的书籍，居然只用两年时间就解读出这么多内容，真是厉害。”
“那是因为书送来的时候，还非常贴心地附了注解。”杰特道：“有认为是制作于同一年代的英文、西班牙文和中文的译本。”
“咦？可是哪样的话”
雷欧猛地回过神，表情惊讶道：“那个时候，人类的文明都还不存在啊对吧？”
程让打了个哈欠，将腿往前面雷欧的椅背上一架：“所以说就不用管那些东西了，只需要告诉我们任务内容就可以了。”
“我时间不多，还赶着回去和老婆一起亲热呢。”
达尼艾尔看着不知何时会突然销声匿迹，却又如同传说般突然重新出现的男人，就只觉得眼角开始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好吧。”他叹了口气，“目标在美国政府的管理下，而且是极度机密。一会马上就要把它送到HL的外面去。”
“目的地？”
“新哈德逊河对岸。之后的事就没必要知道，如果你们还想活命的话。”
一直旁听的扎布举起手：“嗨嗨！我有问题。”
“说吧，小混混。”
“你说什么！？区区一个公务员！！”突然暴起的扎布被杰特和雷欧联手控制了下来，只能暴怒地隔空踹着脚，咬牙道：“双重关卡的老爷子们怎么办？”
“哦，说到这个，我估计是免检通过。”
“呵呵，这么有自信？——证据呢？”
达尼艾尔表情严肃下来，沉声道：“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就可以确认【世界崩坏帮助器具】已经流出过两次了。按照他们平常的工作状态来看，这个根本是不可能的数字。”
“不仅如此，你们不觉得从以前开始，越是可能会毁灭世界的大物件，就越是会【流出】吗？”
“有一种说法，他们可能是奉【更上位的存在】之命，故意放走的。”
“诸神假设要将他们称之为神的话，总是会感到”无聊“。你我偶尔都会有想向小鱼群聚集的平静水面上丢块大石头的想法吧？就和那个一样。”
只不过现在，“水面”是地球，而“石头”则是那些流出的世界崩坏帮助器具而已。
达尼艾尔说着又叼起一根烟，只不过按动打火机的手停在半空：“一想到我们所经历过的各种麻烦事，不过是它们为了取乐的恶作剧。就真是让人不爽到极点。”
“话说回来，你认为这个情报已经泄露出去了吗？”史蒂芬问道。
“一部分吧，如果你们之中有人为了赚零花钱而走漏风声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史蒂芬苦笑着向在场一脸不爽的成员们摆了摆手，随后看向达尼艾尔道：“喂，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喔。”
“哈哈哈，算了。”达尼艾尔一挥手，嘴角扯起狰狞的笑意，眼神冰冷道：“在这个时间点能够掌握到这个情报的话，那可真算得上整个HL都屈指可数的情报贩子了。如果有人来袭击的话，就必定是跟那种等级的情报贩子有关系的，臭名昭著、又极难对付的混蛋们了。”
“好在十分钟后就要出发，就算坏蛋们得到了情报，也没时间准备了。我们要一鼓作气，占夺先机！”
靠在椅子上的程让似乎是听腻了这种话般，一脸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然后打了个哈欠。
——啊，昨晚来回想着一堆事，最后也没怎么睡好呢
好想吃垃圾食品喔。
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会议室的门被人一下撞开，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警部！”
来人手中捏着一封洁白的信封，上面还有红色的蜡封，加盖着一个印章。
达尼艾尔拿到手的瞬间，脸上的表情便猛地一沉。
“这是！”
第十一章 傲娇的前辈不可爱吗
“次元怪盗——威涅诺。”达尼艾尔粗略阅读着信件上的内容，不由得暗骂一句：“真的假的啊混蛋。”
“犯罪预告吗？”
“是啊，看来要做多一手准备才行了。”
“——没必要。”程让打断了达尼艾尔，“计划正常进行就可以，那家伙在我面前翻不起什么浪花。”
“这么自信吗？不过很抱歉，就算知道你这家伙强的像个怪物，但我还是不相信任何人。”达尼艾尔折起信件放入怀中，大踏步走出了会议室。
“啧看来有一阵子没折腾，这座城市又要把我小看了呢。”程让目送达尼艾尔离开，小声嘀咕着，迎来的却只有史蒂芬的苦笑。
“麻烦事让HLPD兜底，我们也能少折腾点不是吗？准备出发吧，各位。”
程让放下架在椅背上的脚，环视一周：“这次行动就这些人了吗？”
“知情者越少越好。”史蒂芬拍着克劳斯的肩膀，两人默契地并肩而出。
剩下的就只有扎布、雷欧、杰特和程让，几人对视一眼后，也鱼贯起身跟上了老板他们。
同一时间，某地铁站出入口。
一位银色短发的娇小水手服少女正不耐烦地敲着手指，嘴里不停抱怨着什么。
“刚刚从我这里毕业，竟然还要我来当前辈带新人真是的！麻烦别人也要有个限度才行啊。”
“师父——！”
伊莎贝拉一路小跑，一眼就从人群之中认出了列蒂西雅的身影，连忙挥着手向她热情地打招呼。
“你迟到了。”
列蒂西雅望着停在自己面前气喘吁吁的少女，语气十分不满。
“是！对，对不起！师父”
“现在要叫前辈，你已经毕业了，伊莎贝拉。”
“啊，好的，列蒂西雅前辈！”
“啧，这样听起来更不爽了”
感觉辈分一下被她拉近距离的列蒂西雅抬眼打量了一番少女，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地铁站内走去：“你不像是那种没有理由迟到的人，不准备和在这里等了三十分钟的我解释一下吗？”
再次迈步跟上列蒂西雅的身影，伊莎贝拉笑着摸了摸头道：“路上遇到了车祸，还发生了连环爆炸什么的——因为去救人的关系所以”
“你是不是傻啊。”
“诶？”
“这里可是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就算在隔离区里呆习惯了，平常的爆炸声多少还是应该习惯的吧。”列蒂西雅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前走着，一边还数落着：“那些小事故什么的都交给公务员，警车和救护车里坐着的那群拿着百分之二十的公民税的人所要解决的东西就是这些，轮不到你操心。”
“可是总不能见死不救”伊莎贝拉弱弱地小声辩解。
“这座城市每天都会发生那么多事故，大部分异界人的生命力比起人类来说都顽强的多，死不了的，你没见过那些被切成两半还撑着自己蹦起来跳上担架的家伙吗？他们有的甚至还有向护士小姐要电话号码的闲心。”
“不同的职责就去交给不同的人去做，如果我们被这些事情拖住脚步，那么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去拯救？”
“说，说的没错”伊莎贝拉默默垂下头，“我明白了，前辈。”
列蒂西雅在一扇杂物室的门前停下脚步，环视四周，而后发现自己身后神情有些低落的伊莎贝拉。
抿起嘴唇，依旧是一副觉得麻烦的语气，列蒂西雅开口道：“算了，毕竟你是新人，这些东西以后慢慢学就好了。”
“是，非常抱歉。”伊莎贝拉的头埋得更深。
“没受伤吧？”
“咦？”伊莎贝拉一愣，看向面前面无表情的列蒂西雅，似乎觉得刚刚那句话是自己听错了。
“没听到就算了。”列蒂西雅没有重复自己说过的话的习惯，扭头转动面前的门把手。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框后的景象已经是熟悉的中转站了。
穿过任意门，列蒂西雅正要发起催促，伊莎贝拉已经先一步跨过来，轻轻拉住了自己的手。
“我很好，多谢关心，列蒂西雅姐姐～！”
伊莎贝拉如同天使般精致的面庞泛起微笑，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列蒂西雅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走，但无奈失败。
最后只能扳起脸向笑眯眯的伊莎贝拉一字一句道：“在结社里，要叫前辈！”
“是～前辈！”
扭过头的列蒂西雅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马上消失。
“今天史蒂芬他们都不在，你暂时没什么任务，去向吉尔伯特报到之后来我这里。”
“要做什么？”
“当然是继续学习咒法。”
“诶——？”伊莎贝拉回想起当初和列蒂西雅修行时的艰苦时光，才刚刚结束又要回归，就感觉两脚发软。
“诶什么诶，就算已经摆脱了学徒身份，当初你也宣誓要向着咒神的境界不懈努力吧？就满足于此了吗？”
“不是的！”伊莎贝拉一下子站直，连连摇头。
“那就快去，之后能得到我亲自指导的机会可就不多了喔。”
“是！”
目送着伊莎贝拉小跑着离开的背影，列蒂西雅嘴角最终还是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渐渐长大那般。
“想不到，有一天我还能教出这样天才的弟子啊不愧是我！”
然后这样毫不吝惜地自夸起来，没有丝毫谦虚的意味
任务地点——机密。
雷欧和程让站在一起，一旁的扎布则叼着烟靠在摩托车上。
“没想到，是辆很普通的卡车嘛。”带着护目镜，雷欧正在用神之义眼探查不远处向这边缓缓驶来的货车。
样式十分普通，让人几乎无法联想到，那层薄薄的铁皮货箱中，却存放着能够毁灭世界的崩坏帮助道具，从那辆满是鲜血的公交车中回收的——纳克托瓦的微笑。
一个造型狰狞的半骨假面。
扎布扭头瞥了一眼货车，道：“怎么？难不成你以为会派重装甲车吗？那不就等于是亲切诚恳地告诉别人，我们正在搬运宝物，请过来抢抢看吧～这样吗，长毛鸡窝头。”
“麻烦你能别再自然而然地在对话里插入污言秽语了好吗？你自己也不嫌麻烦”雷欧紧盯着开始移动的货车，甚至都懒得正眼看扎布那家伙一眼。
程让却只是笑而不语，摇了摇头，心想：你俩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啊，话说都这么久了，扎布也没能想出来点新鲜的词语去形容雷欧。
果然是因为是个笨蛋吗
第十二章 次元怪盗·威涅诺
莫名打了个哆嗦的扎布用力嘬了一口嘴里的香烟，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程让。
“喂，程，话说你一直不离身的那把刀哪里去了？”从见面开始，扎布就有些在意了。
那个程让一直当宝贝样抱在怀里或者别在腰间的白色长刀不见了。
“暂时收起来了，这次是低调的秘密行动不是吗？”
“那个，并不是我说的喔，你那个中二慢慢的外号早就没人记得了，黑发白刃的死咳哈！”
程让笑眯眯地收回拳头，语气和善地向扎布道：“那种东西，你最好也忘掉吧？怎么样？”
“哈哈哈”抓着烟头的扎布干笑两声，眼神飘忽地不再提起这东西。
雷欧不再关注货车那边，而是问道：“但为什么那个叫《终焉之书》的东西，人们会那么在意其中记载的内容呢？明明曾经还在书架那边看到列蒂西雅小姐抱着看过，以为还是什么小说之类的东西呢。终结世界的方法什么的满满一股妄想狂写的小说的中二感扑面而来，不是吗？”
扎布：“那白毛还看过？估计是撞名字了吧，她看的可能就是你说的中二小说啦，但现在流出的这本可不同。”
“这个，确实有些难以解释吧。”雷欧道。
但程让却在一旁摇头，纠正着二人的说法：“不，列蒂西雅看的那本《终焉之书》很有可能是真的。要知道，如果说丹特丽安小姐的书架里收藏了那种无聊的赝品，可是会被揍的喔”
“诶？那就是说外面这本是假的？”扎布惊讶地瞪大眼睛。
“我也没这么说过哦，两本都是真的。”程让用手指交叉在一起比划着：“只是存在的时间和世界线不同罢了，书架那边是一个独立的异世界，收藏着存在于各个世界线与时间线上存在的旷世之书。”
“诶～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果然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说不通了吧。”扎布弹走烟灰，猛吸一口道：“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世界崩坏帮助器具】第一次降临了。”
“当时的处置比现在随意的多。结果东西流入了黑市拍卖会，成为了某个王族的收藏品之一。那之后过了一个月，在那个国家人口过万的城市消失了四个”
“发生了什么事？”
“那谁知道呢，只不过据传言，只有那一带，在短短一夜之间仿佛过去了两百年。”
“啥？”雷欧张大嘴巴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听不懂吗？哪有人类能活过两百岁啊！？你个呆子。”
程让嘴角一抽，仿佛觉得自己在这里莫名其妙中了一枪
扎布继续道：“于是美国政府在那之后就真的怕了。因为那个王族从以前就被标记为需要注意的人物。若是那样一个人能够使用未知的魔法，事情就麻烦了。”
“下定决心的美军极其秘密地介入——说白点就是暗杀啦。当军人们突袭进入兼用作宝物库的密室之中时——”
“他们见到了紧紧抱着世界崩坏帮助器具，极度衰弱的目标本人。”
“他被那个帮助器具给附身了。部队损失了五名队员才顺利完成任务”
扎布神色认真地盯着不远处发动了引擎的货车，“因为这件事，《终焉之书》的恐怖之处才被这边的世界所周知。”
“从一本《超古代迷信奇书》升级成了《最重要机密事项》。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敢怀疑数种记载的超乎常理的内容了。”
程让的手机传来闹钟声，将其按掉后，程让拉起雷欧的领子，不顾他叫喊声的将其扔在了扎布摩托车的后座上。
“到时间了，准备出发吧。我会在高处掩护你们。”
“是，是～”扎布随口答应着，然后脸色一紧，不耐烦道：“所以说把对战斗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交给我，还要带到威涅诺【次元刀】跟前的意义何在啊？！迎接我的是最新款地狱吗？”
“好啦好啦！”雷欧似乎是毫不担心地抓紧了身后的固定把手，“不是还有程前辈在吗，说不定扎布你都不需要出力喔。”
“那你也给我听好了，出了什么事都要你自己负责！你小子就算被砍成两截了也要蘸着血写下【扎布先生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自己的错】然后再咽气！”
“——字太长写不完了啦！”
随着货车的引擎轰鸣声，扎布雷欧二人紧跟其后，而作为开路车的吉普中则坐着达尼艾尔警部。
雷欧和扎布你来我往的吐槽声渐渐远去，而程让的身影则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车队开始沿着预定道路快速行进，样式十分大众的货车有一模一样的两辆，而重要任务物品只在其中之一，就连程让等人也不知道到底在哪辆货车之中，可谓将保密性做到了极致。
混在车流之中，不紧不慢地前行，不引起任何注意，将世界崩坏帮助器具成功送至目的地。这便是此次的任务目标了。
路程安然无恙地经过了三分之一。
而正当达尼艾尔感到些许得意而放松了一丝警惕之时，车顶，以及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片庞大的阴影。
——什么？！
猛地趴在挡风玻璃向上看去，达尼艾尔目眦欲裂。
“竟然把”
整栋高达数十层的大楼呜咽着呼啸的破风声，正向着前方的道路拦腰砸下！
轰隆隆
“快躲开！”
轮胎传来刺耳的摩擦声，于地面接触的地方涌出白烟，整个车队进行了紧急转向，被迫驶向了另外的岔路。
“不错的速度嘛。”蹲在一旁楼顶的程让看向远处的黑色身影，淡淡评价着他刚刚的刀式。
“【次元刀斩法——塔斩首】”
黑衣、假面，绅士般的高礼帽。
来人正是已经提前向HLPD发布的犯罪预告的次元怪盗——威涅诺。
“没想到你这家伙也是个用刀的高手啊～”程让仿佛见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般，嘴角扬起愉悦的微笑。
“让我的手有点痒痒了呢，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
那么决定下来了，就将自己限制在和他相同的不，稍逊一些的实力，来玩一玩吧。
黑色的身影率先跳下高楼，拔刀向车队斩去，却被躲开。
倒不如说，像是故意逼着车队行进的方向，必定被躲开的一道攻击。
“次元怪盗威涅诺，参上。”
达尼艾尔望着前方的黑色身影，毫不慌乱，甚至像是在挑战难关般咧嘴笑着。
“不要慌张，这都是预料之中的！”
“不”
——这不过是比预想的，稍微更夸张了一点罢了！
“改变路线，计划B-3D！”
城市道路上的汹涌车流被猛地斩断，剧烈爆炸连成一片，而任务车队则冲破火焰的巨幕，引擎咆哮着飞快前进。
而另一边，扎布座下哐啷哐啷着的小摩托车却发出像是玩具一样突突突突的声音，和轰鸣着在爆破与火光中左挪右闪的车队形成鲜明对比。
“”
“”
“我说，雷欧”扎布表情复杂地看着远去的车队，“我们回家玩马里奥赛车怎么样？”
雷欧以同样的表情憋了半天。
“我真的会动摇的，请你别说了。”
第十三章 终天压缩时钟
地点：美国境内，某州——国家安全保障会议直辖机密研究设施。
直升机桨叶的轰鸣声近乎连成一片，军队熙熙攘攘地围在一座地堡前。
“周边区域封锁完毕！各直升机进入巡逻模式！”
随着封锁命令发布完成，两位探员靠近了地堡的合金大门，但此时厚达一米的墙体却呈现着一个两人高，宽度足有一米五的巨洞。
“这什么情况？”
其中一位探员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厚度达到一米的积层结构墙体这可是用十三种复合超金属特别定制的啊！”
但此时却像是被融化了不，风化般破开粗糙的断面。
“喂！不要碰！”
那名探员连忙制止了同事想要触摸断口的行为，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因为这有可能是魔法造成的。在确定对人体无影响之前都禁止触摸。”
“魔法。”被制止了行为的黑人探员露出无奈的表情。
四年前开始，连国家安全保障局都公然把魔法二字挂在嘴边。
“真是烦死个人”
“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们当然也不喜欢说这种话。但请看这里颜色不同的部分，就是这里。”另一位身材稍瘦的探员用上前用圆珠笔指向大门豁口的断面。
“好像生锈一样的地方，准确来说，只有这里发生了强烈的年久劣化。”
随着头顶直升机螺旋浆掀起的风压，超复合合金门的断口上，甚至被吹下了锈裂的碎块，不堪一击。
“与无伤的部分，相差了至少一千年。”
“”黑人探员惊讶地看向他：“是【终天压缩时钟】！？”
“没错。回收之后明明一次都没有运作过”
“相关职员呢？”
“一共牺牲了32人，应该是一瞬间就化作了白骨，活生生老死的。”
“能从位于地下千米，被最精锐的警备措施守护的机密要塞中盗走【世界崩坏帮助器具】的怪物而且还是能引发那玩意机能的【适合者】。”黑人探员颇感头痛地扶着额头，额头不自主地伸出冷汗。
或许我们现在面对的正是这个世界终焉的开始。
他当即挥手向身边的士兵下令：“再将封锁区域扩大20公里。增设4倍的人员配置！”
“是！”
士兵领命离开后，身边传来了另外一位探员的叹息声。
“”
“怎么了？”
“不，我只是姑且告诉你一下，这里不是被【入侵】的。”
“什么！？”
他接着道：“与其说是被偷走的，不如说是自己出来的，这样描述更为贴切。”
这无疑是更为棘手的情况。
“这里是终天压缩时钟的保管库。在这个时间点，并没有任何外部入侵的痕迹。换句话说——我认为这个貌似将自己化为人形的【某物】”
“要么是【帮助器具】其本身正在变形的途中，要么就是正试图通过增值附着在上面的细胞，使得适合者得以再生。”
瘦高的探员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向黑人探员，上面正播放着设施安保内的最后一段录像带。
选择逐帧播放，最后暂停在一处画面，放大
在看清画面上的物体形态后，两人的脸色都十分沉重。
“该死！！赶紧给我联系国防长官！必须要出动军队了！”
某边防哨卡处，岗亭内的无线电正传来通讯，沙沙作响。
“听到请回答合众国政府宣布发生了国家紧急事态。在增员抵达前加强警戒！”
沙沙
“重复一遍，在增员抵达之前加强警滋滋滋戒！”
金属与玻璃的岗亭仿佛被高速侵蚀般溶毁成了碎渣，无线电也在电流的沙沙声中彻底静默下来。
一个模糊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迈过哨卡的拦截点，其身上仿佛齿轮般交错的东西正在缓缓旋转，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犹如精确的时钟。
而他所经过的身后，除了近乎于锈烂掉的装甲车残骸，只剩下了皑皑白骨暴露在已经被彻底沙化的残破柏油马路上。
同一时刻——赫尔沙雷姆兹·罗特。
激烈的追逐乱战依旧在进行中。
“从中空大道穿过隆萨梅街往东边跑！时刻戒备敌人的攻击！！有蠢货敢朝这边来，不用管其他，直接开枪！”
在车内发布命令的达尼艾尔看向身边的副官，“威涅诺的种族分类是？”
“第一种人类B型。”
“没有义肢机械手术的记录吗。”
“是的。”
“他的移动范围是有界限的，只要警戒远距离斩击便可！”车辆后视镜中威涅诺的身影没有跟上来，但众人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突然，拐角处飞出了一辆汽车残骸。变形的前保险杠与地面高速摩擦出一大串火星，随后凌空轰地一声爆炸。
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连成一片，转眼间一群体态膨胀的生化机械便拦腰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战术攻击鬼，型号：猩猩。
“混”
砰！！
达尼艾尔刚刚看清前方的家伙，还未来得及咒骂出声，战术攻击鬼的装甲铁拳便差之毫厘地重锤在车外的地面上。
要不是司机方向打的快，怕不是下一秒自己这群人就会成为铁皮夹心中带着番茄酱的肉饼了。
该死，这东西可不便宜啊，威涅诺还真是下了大手笔
不过这边也一样就是了！
达尼艾尔从风衣口袋中掏出手机，狠狠按下屏幕。
轿车外壳开始变形，部分强化装甲褪去，数个机炮塔伴随着电机运行声探出头来，金属的枪口上闪烁着摄人的寒光，并开始旋转。
“尝尝这个”
嗞哒哒哒哒！！
威塞拉重工厂出品——八连装M235密集阵车载火神炮！
金色的弹雨几乎连成扇面，化作光刀将猛扑上来的攻击鬼凌空撕裂。
机油、生化血液和零件哗啦啦地散落一地，随后被后方紧跟的货车轮无情地碾成了浆糊。
但奈何攻击鬼的数量占据绝对优势，就算前方第一波攻势被撕碎，随即从后方包夹过来的复数台机体借着货车的掩护躲避了前方搭载了重火力的开路车，一股脑从后方涌了上来。
“警部！”
“没办法！暴露也只能暴露了！告诉伪装货车可以动了！”
随着一声令下，两辆货车的其中之一，与另外一辆货车快速调换了顺序，重型货轮的刺耳尖啸中，用作伪装的货车车厢在咔嚓嚓地机械磨合声中豁然展开。
其上无数激光发射点，导弹架和机炮台投射出瞄准线，锁定了背后渐渐围上来的战术攻击鬼集群。
短暂的寂静后——
轰轰轰！！！
导弹爆破声响彻了整个街区，如同鞭炮般连成一线的机炮轰鸣也不逞多让，一瞬间街道上热闹得像是过年了一样。
第十四章 交锋
轰隆一声，一台被几乎打到报废的战术攻击鬼猩猩砸在扎布和雷欧面前，让其不得不一个急刹车停下，身后的雷欧大叫着搂紧了扎布的腰。
“危险危险危险啊啊扎布先生！”
“噢哟，玩得挺嗨的嘛？HLPD”
血刃凝结，扎布将手中焰丸送进起身想要挥出拳头的攻击鬼脑子里，并狠狠一搅，伴随着哀鸣声，那家伙彻底停止了动静。
“我看这次基本不用我们出场了吧？”
克劳斯听着电话中扎布向自己汇报的情况，叮嘱道：“扎布，不能大意轻敌。那个威涅诺正从后方追来。”
“没问题啦，他自己搞那么大手笔把大厦都拦腰切断了，路全被赌住，就算他拦了辆出租车想要通过哪里也是极难的。”扎布撇着不远处大厦砸落的地点，漫天的烟尘甚至还未散去
威涅诺并不是不想继续追逐纳克托瓦的微笑，而是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
“次元怪盗威涅诺是吧？”程让打量着面前的黑衣人，“听说你也是人类，甚至还没有接受过机械义体改造，能到达这种实力可真是不容易话说，那是个什么玩意？”
程让一脸好奇地指着威涅诺脚下踩着的，像是马的身体一样的四足机械问道。
“辅助机动外骨骼，山羚。”威涅诺如实回答，“毕竟以我这副老身子骨，可追不上油门踩到底的汽车。”
他视线紧盯着大大咧咧站在面前不远处，插起口袋微笑的程让。
那家伙明明全身都是破绽，明明双手空空，连武器都没有。
但他身上的恐怖气势，竟然——
竟然让自己连向其拔刀的勇气都没有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程让点了点头，随后饶有兴趣地盯着威涅诺手中握着的黑色直刀。
【次元刀】，据达尼艾尔的情报所述，能够切断现世中的一切物质。
配合威涅诺的次元刀法，拥有极为恐怖的杀伤力。
而一开始被拦腰切断的大楼，也印证了这一点。
“威涅诺，陪我玩玩怎么样？”
“”
虽然是疑问句，但却传来无法拒绝的警告。
威涅诺的后背不由被冷汗浸湿，他缓缓开口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令威涅诺感到窒息的气势奇迹般地开始缓缓退却，被那个男人收回，闪烁间一把洁白刀鞘的长刀被他握在手中。
“程让。和你差不多，也是个练了几年刀法的普通人请多指教～”
“！”
刹那间——
两人手中的刀锋同时出鞘，身形化作残像消失在原地，斩断无形之风的弧光对撞，刺眼的火光随着当地一声金铁交鸣声迸射而出
那个叫程让的男人，打算用手中的刀刃和自己对撞时，威涅诺甚至一度觉得他是个蠢货。
那种能够随手碾死自己的恐怖气势也早就消失不见，仿佛错觉一般。
威涅诺自觉自己最近在HL中还算是名声显赫，谁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次元刀可以斩断万物，竟然还要和自己硬拼！？
没有任何人能够防御自己的攻击！
他们只有躲避这一种选择的资格！
“次元刀法·断裁！”
——受死
铛 ！！！
一声悦耳的金铁交鸣声狠狠撞入脑海。
“什么？！”
怒目圆睁的威涅诺甚至下意识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我看错了吗？
他第一时间这样自问。
因为面前的景象，让他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的念头。——屡试不爽的招式，本应将敌人武器连同其生命一同切断的次元刀。
竟然和那家伙的武器对撞在一起没有切断？！
崩裂的刀刃碎片划过威涅诺的脸颊，直到片刻后才感到刺痛。
而且
自己手中纯黑色刀锋的次元刀，竟然出现了崩裂。
——我的刀碎了？！
双方一触即退，威涅诺透过刀锋碎裂出断角的豁口看向程让。
他手中的刀，竟然毫发无损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威涅诺怒吼着，执刀向程让隔空斩去。
次元刀斩法——奥义！
“十次元乱断！”
一瞬间出现的十道斩击，四横四竖，伴随着交叉，封锁了正面全部的路线，切断空间的刀光发出扭曲的尖啸向程让袭来。
身为能够切断空间的次元刀，其本身因为材料特殊的原因，刀身强度并不高，所以很容易损坏。
但能够切断一切物质的锋利，让其结构的脆弱性并不会成为短板。
可偏偏碰到了这种不合理的事情——！
威涅诺凝视着执刀而立，丝毫没有想要躲避自己奥义斩击的程让，嘴角微微上翘。
有本事，你就将这重叠在一起的空间同时斩断啊
不然的话，可就会被大卸八块了呢！
然后，那个男人动了。
他将出鞘的刀锋敛去锋芒，缓缓收入刀鞘。
被切断的空间互相湮灭，撕扯出漆黑的轨迹，已经近在眼前。
——放弃抵抗了吗？
“一闪。”
威涅诺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被切断次元的漆黑裂缝中，迸射出了一道光。
那是光吗？
也许只是一个概念。
只有同样身为顶尖冷兵器使用者的威涅诺才能看穿那道光之后的本质。
自己引以为傲的次元刀斩法奥义，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枯叶般不讲道理的搅碎，还未临近便已经能够感到他手中的刀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剧烈的风压突破音爆的巨响轰鸣，将威涅诺头顶的高礼帽撕碎，将他的风衣吹刮得猎猎作响。
来了——
那是死亡。
什么嘛威涅诺苦笑着想到。
能够斩出这样招式的男人，未免看上去也
太年轻了吧。
程让面无表情的脸庞在自己眼中放大，被气势锁定的威涅诺甚至无法抬动一根手指。
轰！！！
伴随着卷起的罡风——碎石、尘土、浓雾，迎面而来，狠狠拍打在脸上。
可是当威涅诺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程让手中的刀尖并没有贯穿自己，而是贴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能够感受到刀尖令皮肤锐痛的冰冷，但却连皮肤都没有切开。
将极动的招式转换至极静。
甚至如此锋利的刀锋贴在皮肤而没有让自己受伤何等恐怖的控制力
仅仅一瞬间的交锋便分出了高下。
自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你到底是谁？”威涅诺缓缓开口问道。
程让轻笑一声，收回架在威涅诺喉咙的长刀。
“我叫程让，但要是非得说一个称号的话”
“大概是剑神吧。”
威涅诺睁大眼睛，似乎是想起什么般问道：“程让难不成你就是那位人类史上最年轻的剑神？”
“大概吧如果这里没有第二个叫程让的家伙的话。”
“为什么不杀了我？”
“那你为什么要抢纳克托瓦的微笑呢？”程让向他反问道：“还像个江洋大盗那样，傻乎乎地给HLPD送来了犯罪预告书。真是个骨子里都刻着浪漫两个字的怪人啊。”
“没办法，谁让我是次元怪盗呢。”
面具被罡风击碎的威涅诺，表面看上去只是个头发些许花白的普通中年男人，一只眼还带着古老样式的单片镜。
敏锐的眉目间透着智慧与慈祥，被岁月蚀刻的皱纹浮现在他脸上，像是个父亲般的角色。
同为拥有顶尖剑术的人类，程让厌倦了一言不合的杀戮，倒是破天荒地想要听听面前这家伙的故事了。
第十五章 贤者时间
车队随着威涅诺被程让拦下而快速远去。
扎布回头瞥了一眼两人的方向：“很好，他被拦下了。再直走七个街区就到了二重关门桥了！”
“你看那些蠢兮兮的背影，这就叫呆若木鸡。”
程让那家伙强的离谱，扎布就从未见过有谁能从他手下活着离开，更没有见过他败北的样子。
“那家伙是不是在哭啊？肯定是在哭吧！雷欧，你凑过去看看！”
“哈？！”
正当扎布雷欧两人因为甩开追兵而打着哈哈时，威涅诺的目光却越过了程让的肩头，看向车队消失的方向。
“留我一命甚是感激，不过要拿到纳克托瓦微笑的理由比较复杂，现在可还真是没有功夫和您讲故事。”
“你还没有放弃吗？会死的喔——”
程让所谓劝诫的话语刚刚落下，面前威涅诺的身影便凭空消失了。
不，与其说是凭空消失更像是面前的景象被人如同魔方一般拧动着变化了。
程让默默叹了口气，面前被硬生生拼接过来的街区原本的地点可是离这里有几公里远。
“真是不消停啊，明明只是今天我心情好才选择饶他一命的”
大批战术攻击鬼如同军队般横贯街道，由威涅诺带领着出现在了车队前方。
黑衣的身影如指挥官般挥动手臂，一马当先地带领身后的攻击鬼咆哮着向车队正面发起冲锋。
“什么！”
达尼艾尔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恶，开火！”
金红色的弹幕连成一片狠狠扫向嚎叫着冲来的战术鬼集团，而此时被夹在了两方中间的扎布和雷欧则表情精彩的有若见鬼。
“你们俩！别在这发呆了！”史蒂芬的声音从一旁砸入耳中，随着高速掠过的车辆远去：“这肯定是幻术或者空间编成类魔法！快去吧施术者找出来解决掉！”
“诶？”
“咦？”
二人直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面前发生的离奇景象，从口中挤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随后便被迎面而来的弹雨打的上窜下跳。
“哇啊啊啊！是友军啊喂！要死啦快停火！”
一道蓝色的残影从街边猛地射出，雷欧第一眼便看清了来人——
“杰特先生！”
而后脖颈便传来了巨力撞击，差点令雷欧当场晕死过去。
赶来的杰特顾不上其他，只能用臂弯一边一只，勾住两人快速离开了交火区域，将其摔在路边。
哐啷！
“多谢救命之恩，杰特先生！”
“哇啊啊啊气死了，老子要宰了你！”
与雷欧的反应不同，扎布从地上跳起来的瞬间便向杰特追打过去，嘴里还叫喊着：“居然一照面就给师兄一记助跑式颈碎摔！？你丫可真牛啊！？”
身边的城市如同魔方般不停变换，交错的街道与大楼因空间的交错而发出沉重的哀鸣，甚至有些都不堪重负地被撕裂。
“又是这种末日一样的景象！玩太大了吧也！！！”
“程前辈呢？”
“被拖住了。”无线电中传来珍的汇报，她遥遥地站在远处的楼顶，利用望远镜观察着乱作一片的街道：“是非常强力的空间编成术，整个城市在施术者眼中就像是可以随意组合的拼图，在被完全针对的情况下想要逃出来是几乎不可能的。”
“不过那家伙似乎没有想要逃出来的意思。”
珍眯起眼睛，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程让，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真壮观啊～这久违的景象。”
程让此时正在欣赏眼前的风景
没错，确实是在欣赏风景。
空间在面前被精确地分割，重组，城市如同光怪陆离的梦境般闪烁在眼前，这种景象可真是不多见的。
开什么玩笑，自己刚刚拯救了一整个世界，和最强的战神大战了三百回合，还成就了几分钟的唯一神
正处于倦怠期的程让可一点额外的斗志都没有，只想老老实实当条咸鱼。
威涅诺的实力也让自己有点失望，说白点，就是打腻了
“无聊啊。”程让的嘴里发出轻叹。
雷欧，交给你们咯～
“可恶啊啊啊——！你们动作快点！”
咔嚓！随着空间再度重组，史蒂芬等人的车队第三次经过雷欧和扎布等人的身旁，面对威涅诺率领的战术鬼集团冲锋。
番头怒吼的催促声显然已经是被敌人耍得不耐烦了，但偏偏又没什么办法应对。
“扎布，你来这边帮忙！！”史蒂芬从车窗探头出来，振臂指向面前一片混乱的战场。
“噫噫噫？！”
刚想拒绝的扎布便和史蒂芬那副冰冷到像是在看死人的目光相对，浑身寒毛一抖，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连忙道：“来啦～小的乐意之至！！”
“只点了攻击力的单细胞动物好歹消失了，我们可以干正事了。根本学不会索敌的猪脑子，就算有一千个又有何用？”
“别明着说出来啊珍小姐，我听了都觉得很可悲啊喂！”雷欧一边吐槽着远处珍从无线电中传来的抱怨，一边快步跟上了杰特。
“空间编成在这几个街区的范围准确地进行着，这说明施术者肯定是在某个可以看到这一带的位置把控全局。”杰特冷静地分析着，并带领雷欧快速跑向远离混乱战场的开阔地带。
“排查一些视野可见的范围”
“不，请等一下！”雷欧按着眼前的护目镜，视线看向半空，莹蓝色的神之义眼法阵随着机械运转声浮现。
“——找到了。”
一架旋翼无人机正在高空盘旋，而上方的摄像头则向下俯瞰着街区的全貌。
“原来如此。”
“怎么办，把它打下来？”一边这么问着的珍，一边将手握向胸前的挂坠，红棕色的眼眸瞬间被金色的光芒覆盖，能力增幅器启动，视野所及之处，珍皆可以瞬间移动过去。
“不行，太危险了，珍小姐！”雷欧立刻制止住她的行为，“万一在移动的瞬间撞上了混乱的空间壁，你就回不来了——会被撕裂的！”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雷欧的神之义眼正在高速旋转，“我正在追踪无线电遥控的电波。”
蓝紫色的视野中，顺着四周繁杂交汇在一起的各种电波在雷欧的眼中清晰地映射，找到与无人机相匹配的波段，然后随着信号溯源——
一栋低矮的宾馆房间内，雷欧清晰地找到了信号的发源地。
“就是那里！！”
第十六章 将一切毁灭纳入囊中之人
扎布扔下彻底沦为废铁的踏板摩托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敌人如同潮水般没完没了，并且还拥有绝对的地利优势。
范围转移的空间编成可以让敌人完全躲避己方的大范围攻击，最终只能沦落到单方面被对面追着打肉搏。
可战术攻击鬼的猩猩型号偏偏又是绝对近战强化型，就算是克劳斯史蒂芬和扎布这边三人联手，配合HLPD的火力支援，也非常勉强。
“克劳斯马上就到极限了。”
“嗯，但敌人也是一样。”克劳斯松开领带，握紧手中的十字金属拳刃，道：“想随心所欲地施展一把能将一切都一刀两断的武器，也绝非易事，他与我们一样，也是人类。”
“体力是有限的——”
“但若是他接下来打算跟我们赌运气呢！？”史蒂芬吼道，“如果他做好了宁可弄坏纳克托瓦的微笑，也要砍死我们的心理准备，那怎么办，克劳斯？！”
身后传来枪械上膛的声音，一支猩红色的三叉戟架在了脖颈。
一位身披宽松兜帽卫衣的神秘人正盘坐在一张奇特的地图前，身边还摆着计算用的笔记本电脑。
“抱歉啦，威涅诺”他此时举着手机，向另一边的威涅诺说道。
“我被发现啦～只能再做最后一次编成啦。”
珍、雷欧、杰特三人，已然闯入到这里。
而指向他头颅的枪口，正泛着寒冷的金属光芒。
“知道了。”电话听筒的另一边传来威涅诺低沉的声线，随后被挂断。
操控空间编成术神秘人的手猛地按在面前的地图上。
“我觉得你这最后一次也是没机会用了！”杰特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那人的动作。
——斗流血法·嚇棺缚！
——空间编成学实证·街路游戏！
血法凝结而成的坚韧丝线如同刀刃般将神秘人的身体猛地缠绕控制，发出骨骼被挤碎的牙酸声响，但身后却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
“很遗憾，那个是傀儡来着——”
“什么！”
幕后操控着那句兜帽傀儡的家伙脸上覆盖着小丑面具，手中正夹着一张类似扑克牌的纸片，快速覆盖在了他面前的地图上。
战场之上的空间被猛地调换。
威涅诺拔刀而出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车队面前，直面克劳斯等人，距离不足数米！
“次元刀斩法奥义”
“！！！”
来不及了！
“十次元乱断！”
斩切空间的网状刀光迎面而来。
“布雷格利德流血斗术——十五式！”
“狙击式单突！”
克劳斯瞄准的目标并不是威涅诺，而是脚边的地面。
狭长的血色尖刺疾速贯穿地面，如同延伸的钢钉般将车辆猛地顶向一旁，而下一刹那，网状的次元刀光近乎是贴着克劳斯的身体擦身而过。
威涅诺的身影紧随着刀光射向货车。在与克劳斯目光相接的瞬间，他的神色透露出惊讶。
这个男人是在一瞬间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做出的回避行动？
还是在早已计算好了这一次空间编成的出现！？
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是那个怪物一样搅碎自己的最强攻击，只能够躲避。
“但不管怎样，纳克托瓦的微笑，归我了——！”
货车的装甲内衬被如同豆腐一般切开，连同着保管器物的数层隔离箱一股脑被搅碎。
威涅诺一把将空中的纳克托瓦的微笑抓在手中，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
但在所有人的注目中，握住了纳克托瓦微笑的威涅诺却突然凌空爆开，化作了漫天的血肉，死的不能再死。
横尸当场的情景令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
而接住了下落面具的另一位不速之客，漆黑的躯体之上缓缓旋转着犹如齿轮般的结构。
带着些许金属摩擦的声线，令人心头发颤。
“出手时的力道强弱，还真是难以掌控啊。”
“怪我有些心急了”
鲜血组成的雨将整片街道染成了暗红，可高举面具的神秘身影却滴水未沾。
克劳斯做出战斗姿态的准备，绷紧身体。
“你是何人？！”
“这个问题问得好。”那人嘴角上翘，满是高高在上的语气，“我叫裘里亚斯，你可要铭记于心——”
漆黑色的双眸中，惨白色的瞳孔中射出凝结着毁灭气息的视线，令克劳斯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是将一切毁灭纳入囊中之人。”
“克劳斯·冯·莱茵赫兹。是守护世界均衡的结社，莱布拉的总负责人。”
克劳斯沉声道。
在他眼中，对方进行了自我介绍，那当然也要自报家门还之以礼。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这一刻，气氛却突然尴尬了起来。
史蒂芬用脚狠狠踩向一旁身体颤抖的扎布，压低声音警告道：“喂，别笑扎布！现在情况可是很严肃的！”
捂着肚子浑身打颤的扎布望着自己家老板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艰难地点头。
“嗯——？我可没问你。”
裘里亚斯仰起头，便准备离去。
“你单方面记住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记住总数达到七十亿的你们人类其中之一的名字，有何价值可言？”
“等等！”
十数支举起的枪口指向裘里亚斯，达尼艾尔面色不善地向他警告：“把纳克托瓦的微笑放下。那是由合众国管理的东西。”
红色的激光瞄准点游曳在裘里亚斯的脸上和全身，但他似乎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只是微微眯起双眸，似乎不满了起来。
“危险，警部补！”史蒂芬连忙在一旁示意。
“别摆出一副焦急的表情啊，史蒂芬。”达尼艾尔的额头早就被冷汗浸满，他压制住颤抖的手，点起一根香烟猛吸。
“反正又不能袖手旁观，还不如堂堂正正地和他刚正面，那家伙如果还有哪怕一丁点算是人类的话——”
“也肯定不想被子弹打成筛子吧。”
达尼艾尔死死咬着牙关，瞪向裘里亚斯。
“抓住破绽，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东西夺回来！怎么可能把世界崩坏帮助器具交给那种明摆着不正常的家伙！”
“”裘里亚斯歪了歪头，似乎回想着什么，随后缓缓开口道：
“合众国合众国啊真是令人不快的名字。我想起来了。”
他举起手中的半骸骨面具，“听好了，这是我的东西。”
“就跟我那些被你们掠夺走的财宝一样。”
“你们擅自闯入他人的领地，肆意妄为一番后便扬长而去。谁允许你们这么做了？”
“你们自己也意识到了吧，虽然自诩为世界警察，但你们的所做所为不过是将自己的世界观强加于别人的暴力行为。”
“就仗着你们有地球上最强的国力”
裘里亚斯扶着额头，长叹一声：“我曾经屈服于那种暴力。见证自己身边最重要之人被你们以子虚乌有的罪名屠杀但是。”
“——现在不同了。”
裘里亚斯猛地咧开嘴，露出残忍的微笑。
“即使对手是一个国家，论暴力我也不会输！”
机械的齿轮交杂在一起在裘里亚斯身后如同羽翼般展开，遮蔽天空，咔哒咔哒的钟表滴答声连成一片，如同浪潮般袭来。
见状达尼艾尔猛地挥下手，下达了命令：
“开枪！”
本就千钧一发的形式，在此一触即发！
第十七章 追击
就在队员们听到命令想要扣动扳机的瞬间，裘里亚斯脚下的地面发生了爆裂，巨大的烟尘化作黑色巨幕将四周瞬间笼罩。
“该死！别开枪！会误伤的！”
冲击波与烟尘把护卫队成员冲散，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雾蒙蒙一片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开火射击。
“目标消失！”
成员的报告声刚刚传来，一支齿轮组成的机械手臂便突破浓雾猛地向达尼艾尔砸来。
不过能在这座城市中稳坐HLPD警部位置一年多，还没有牺牲的达尼艾尔肯定还是有些过人本事的。
早已绷紧神经的他在看到浓雾翻滚的瞬间便一把拽起了自己的副官，两人从车边跳向一旁。
齿轮组成的手臂狠狠砸烂了造价不菲的特质装甲轿车，并且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被竖着砸塌的装甲轿车仿佛像是被塞进了时光机中快速的腐朽老化，最终成为了棕褐色的铁渣彻底报废在眼前。
“什”
刷——
没等达尼艾尔对于眼前的景象来得及吃惊，下一记攻击便已经出现在眼前。
扑倒在地的达尼艾尔根本无法躲开，只能将手臂徒劳地架在身前。
铛！！
“警部补，请立即带队撤退！”克劳斯高大的背影出现在达尼艾尔身前，猩红色的狰狞十字盾为他挡下了刚刚那一记致命的攻击。
“克劳斯！小心，那家伙是——”
喀啦一声，克劳斯凝结的血十字盾上出现了暗红色的裂纹，下一刹那，裘里亚斯的身影便突破浓雾出现在克劳斯身前。
“呵有趣。”
克劳斯野兽般的绿色双瞳猛地爆射出骇人的光芒，左拳紧握，全身关节发出爆响。
布雷格利德流血斗术！
两道交锋的身影双臂划出残像，齿轮组合而成的机械手臂与闪烁着光芒的血红色十字盾在半空剧烈撞击，犹如狂潮般发出一连串的巨响。
最后再度全力对撞一击后，裘里亚斯与克劳斯的身影终于分开。
而周围掀起的尘雾，也因为刚刚的交手而被气浪撕碎。
裘里亚斯盯着面前的红发男人，呲起牙齿嗤笑道：“你也对时间动了手脚吗？”
布雷格利德流血斗术117式，绝对不破血十字盾。
甚至让其时间加速流逝千年也没有腐坏，与格斗技组成的复合技，是个蛮棘手的家伙。
突破浓雾的遮掩，增员很快便会赶到。裘里亚斯略一衡量后，只能后退一步。
“本来应该在这里立刻解决你才对。但很不凑巧，我现在拿着重要的宝物”
裘里亚斯的脚后跟处悄无声息地伸出了细小的半齿，插入地面。随着一旁下水道口传来的地铁车辆呜咽声，其脚下的地面快速崩解，形成狭长的竖直隧道。
哗——
裘里亚斯的身影快速消失在眼前，钻透了厚重的路面与泥土层，下落进了正在运行的地铁车厢中。
轰隆！
地铁车厢内的顶棚突然融出了一个圆洞，一道身影从上摔下，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
顿时车内乘客的视线都投向了“从地而降”的裘里亚斯。
他眨了眨眼睛，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笑眯眯地向周围的乘客挥手：“嗯啊～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哈哈，请不要在意我。”
一位老太太甚至打算起身为他让座，裘里亚斯连忙又把她按回座位，笑道：“没事没事我年龄虽然大了，但身子骨还是硬朗的，请坐！”
短暂的骚动很快平息，在这座城市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过于大惊小怪的话根本没必要。
于是很快周围的乘客便都不再关注裘里亚斯了，他也很自然地握着手中的世界崩坏帮助器具，拉着栏杆站在车厢中等待车辆行至下一站。
完美的融入了群众之中。
路上，裘里亚斯还在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了一会。
这摔了个屁股墩可不够优美啊回去之后必须要加强身体锻炼了
“克劳斯！”
史蒂芬等人赶到声音传来的方向这里时，发现克劳斯正趴在地上，向一个小小的洞口里观看。
“逃走了吗？”
“嗯，就是从这个洞里，正下方的线路是去往上城区的。”克劳斯一边回答，一边挠了挠头。
洞口太小，以克劳斯的身材完全钻不下去，也就无从追击。
“老板你不用看了，肯定你是钻不进去的，我来！”
扎布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便准备跳向敌人钻出的未知洞口。
“扎布，一定小心”克劳斯叮嘱着，“敌人实力很强。”
“大家都没事吧？”
扎布眼睛一亮，看着刚好赶来的杰特，立刻向他叫道：“喔！臭鱼，你来的正好，跟我一起下去，帮我挡刀。”
正待杰特和扎布师兄弟二人吵吵着向洞内挤着的时候，程让的电话响了起来。
“哈喽？”
“戏看够了没，准备干活！”听筒另一边是史蒂芬的声音。
“史蒂芬先生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回来了？”
“开玩笑也要有限度，你今天也是任务内的执行成员。”
感觉史蒂芬语气不善，似乎有点要发火的意思之后，程让连忙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咳咳，有什么吩咐，番头。”
“货物已经被劫走了，如果不想你的任务执行记录上存有失败二字，就给我干点正事。”
“哈？威涅诺那么弱的家伙你们一起都打不过吗？”程让瞪大了眼睛，似乎对此表示惊讶。
噗噜噜（吸奶茶的声音）
史蒂芬的额头处肉眼可见地暴起青筋，咬牙道：“如果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听着电话中史蒂芬快速的说明，程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第二件崩坏器具人型化，有没有搞错？”
“终天压缩时钟，据他自称是叫裘里亚斯。”
能够任意操控区域时间的流逝快慢，据说全力甚至可以倒转世界的时间，是最为危险棘手的时间操控类敌人。
“怪不得你们搞不定”
程让扔下喝了一半的珍珠奶茶，抓起盒子里最后的俩炸鸡块囫囵塞进嘴里，起身走出快餐店。
“通讯器还留着吗？”
“在。”
从系统背包翻出许久不用的通讯器，程让将其挂在耳朵上，按动开关。
电话也适时地被挂断，随后耳机中传来了史蒂芬的声音。
“加密频道检查。”
“嗨嗨～这里是天才美少女伊莲恩，好久不见程老板！”
“好久不见伊莲恩！要钱的话没有喔——”
“不要随便加入进来，伊莲恩你给我出去！”
踢走了乱入的某红毛之后，史蒂芬的命令下达到了各处。
“全体注意，分别从旧富兰克林街站，加纳尔奈落站搭乘上下线车辆，还有前方西布罗朵尔站跟市政厅幻影站的车辆。”
“由上述各地铁站的所有出口分别进站控制站内，目标影像资料已经发送至行动终端，注意，危险度极高，除了程让以外所有人避免正面交手！”
“哈？！这不公平啊番头！我也想——”
“给我把他砍了！”
“是！”史蒂芬的怒吼声把程让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答应。
待众人开始行动后，程让还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迈步走向车站。
“怪了，怎么今天的番头这么暴躁，和吃了枪药似的”
这边，直到放下通讯器，史蒂芬才来到克劳斯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脸色满是担忧。
“克劳斯没事吧！”
“咳暂时没有大碍。”此时克劳斯的原本高大挺拔的身体有些佝偻，明亮的红发也如同枯槁般失去光泽，脸颊上的胡子甚至都染了花白。
整个人仿佛在瞬间老去了至少三十年。
“敌人的能力非常危险，就算以我的身体，也无法支撑战斗。另外，目标也可能会选择步行走岔路出站。警部补——”
“明白，我来立刻安排人手！”
克劳斯多少是因为救了自己一命才变成这样的，达尼艾尔马上抓起手机下达命令，联合HLPD各部成员对目标踪迹实施追踪。
“都听好了，目标是尚未分类的超级麻烦人物，即使发现了踪迹，也绝对不要动手攻击！”
第十八章 什么叫护短啊？
“情况就是这样”雷欧挂断电话后，和之前控制空间编成术的人说明了情况。
“真的假的威涅诺大叔竟然会被秒杀。”
心脏被身后的人狼小姐牢牢握住，脑后还顶着枪口，想要逃跑是天方夜谭，空间编成术者——处于被控制状态的另一个嫌疑人，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次作战无疑是彻底失败，之后的生活也足够在牢狱中度过后半生，他心灰意冷地低下头，任意宽大的兜帽遮挡住他的表情。
雷欧耸了耸肩问道：“我们怎么办？”
“这次的情况还是太过危险，还是不要靠近为好。就在这里看守他吧。”珍回答道。
“好，那我给番头发条短信说我们等候指示。”
“混账啊”
珍看向低声发出咒骂的那家伙，动了动顶着他脑袋的枪口道：“真可惜，报酬是要对半分的吗？”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沉默了一会道：“算是吧～”
雷欧收起手机，来到一旁摆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前：“这个，无人机我可以用一下吗？”
明明是落网的罪犯，这家伙竟然还是用这种客气的语气和自己商量？
奇亚鲁加对面前的眯眯眼少年感到诧异，不过旋即点头：“嗯，可以喔～我也想了解一下哪里的状况。”
“毕竟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啊威涅诺”
雷欧已经拿着手柄忙活起来，而珍则注意到那家伙的语气中，似乎除了遗憾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感情在里面
某个地铁站的出口，两位莱布拉的外勤人员正要进入，却发现了作为目标的裘里亚斯正迎面走来。
是那家伙！
绝对是那家伙吧！
两人间无形的默契让其立刻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滴滴滴！
史蒂芬拿起手机，看向外勤成员发给自己的消息。
【刚才和目标擦肩而过了！！他很平常的出站了！！】
【在相隔十英寸的距离擦肩而过了啊啊！！】
【冷静。】
史蒂芬抬头向通讯器中告知：“注意，目标从加纳尔奈落站3号出口出站了，尽快抵达。”
“了解。”
程让简洁明了地回复，在车厢中的他左右环顾一周后，来到车厢边拉开窗户便跳了出去，全然无视了车辆还在极快地在地下隧道中行驶，周围的乘客皆用惊讶的视线盯着他一跃而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有办法拖住他吗？】
【不要乱来，听从疤脸（史蒂芬先生）的指示！】
此刻距离拥有毁灭世界能力的敌人不过数米，两位莱布拉的外勤成员克制住紧张的心情，快速地在终端使用文字交流着。
【总之，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呆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和克劳斯他们保持联络就行，支援已经在路上了。】
然而另一道身着风衣的身影再次于两位莱布拉成员之间擦身而过，目标直指缓缓离开地铁站的裘里亚斯。
等等等，那人是——！？
两位成员猛地回头看去，心中惊魂未定，一波又起，堪称血压拉满的究极典范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嗨，晚上好呀新来的～！”
那人向裘里亚斯打着招呼，拦住了他的去路。
“心情怎么样？”
【Holy Shit！Holy Shit！Holy Shit！】
史蒂芬的手机不停疯狂震动，其中传来了这个词汇刷屏的消息。
裘里亚斯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眯起眼睛问道：“你是？”
“堕落王——菲姆托。”
菲姆托大大地咧起嘴角，充满狂气地笑着。
【住手住手住手啊！别在这大街上开打啊，怪物们！】
【程那家伙还没来吗？！】
莱布拉成员们手指敲击屏幕的声音哒哒哒连成一片，冷汗早已布满全身。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裘里亚斯似乎对面前的家伙有着印象与认知，“超出了人类范畴的狂人，用来打发时间的科学实验，却能到达魔术级别，甚至传说你已经活了上千年。”
“然后呢？”裘里亚斯问道，“天下无双的堕落王也是为这纳克托瓦的微笑而来的？结果你不也是同样想要能在这世界为所欲为的力量跟其他人一样。”
裘里亚斯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屑。
然而菲姆托却举起手指来回摇晃，“嗯～嗯～你可不要看扁我哦。要说毁灭世界的方法，从朴素到华丽我已经开发出84种了，已经腻了。”
“？那你的目的是？”
“还不明白吗？”堕落王两手一指裘里亚斯：“——是你呀！”
“先把世界崩坏帮助器具放一边，像你这样，被它产生？重组？而生成的【人类】或者说是类似人类的存在可是极其难得一见的【珍惜品种】呀！”
“着实令我感兴趣，所以——能到我家来一趟吗？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三分钟就好还是会花上十年”
“反正等结束之后，我会把你恢复原状放你回家哒！”
噗轰！！
伴随着菲姆托狂傲地笑声，成百上千的凶恶级魔兽瞬间从他手中扔出的一小粒胶囊中迸射挤压而出，肆虐四周的空间，无情将围观的路人们碾作鲜血与骨渣冗杂的碎肉。
【戏技·千鬼夜行！】
身份十三王之一的堕落王菲姆托，终于使用出了属于他的真正实力。
而另一边的裘里亚斯也毫不示弱，论暴力的话，现在的他也有着对抗一个国家的自信。
咔嚓！
机械齿轮化作羽翼般从裘里亚斯背后破肤而出，狰狞地张开，砸向汹涌而来的魔兽狂潮。
【柯罗诺斯·机神】
剧烈的冲击波引动爆炸，狠狠撕裂的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平静的上空，一时间整个城市的所有时钟仿佛吃了兴奋剂一样开始像电风扇一样疯狂旋转了起来。
啪啦一声，伊莎贝拉手中维持着的咒法护盾闪烁着碎裂在半空，身体一软就要跌倒在地。
还好列蒂西雅眼疾手快地上去扶住了她，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回事？”
“师父我突然浑身没力气咒法回路刚刚一瞬间像是被抽空了那样。”伊莎贝拉脸色苍白，额头挂满冷汗，像是体力瞬间严重透支般虚弱。
“怎么可能？以你的控制力，这样的咒法至少还能维持三十分钟——”
列蒂西雅语气一滞，快速抓起伊莎贝拉苍白的手，看向她手腕上时针转的比电动马达还快的表盘瞪大了眼睛。
“师父发生什么了？”
“叫我前辈！”列蒂西雅将伊莎贝拉扶到沙发上，一脸不爽地甩了甩银色的短发，“你先休息一会，留在这看家，千万不要擅自动用咒法回路练习，我去去就回！”
列蒂西雅面色不善地摔门而出。
“让我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敢在这时候捣乱让我宝贝徒弟差点出事”
金色的纹饰的长袍代替了白丝水手服出现在列蒂西雅身上，令她仿佛挣脱重力般腾空而起，向着爆炸涌起的蘑菇云方向飞去。
“——饶不了你！”
清清楚楚听到列蒂西雅嘀咕了些什么的伊莎贝拉只感觉脸上发烫，在沙发上蜷起身子。
“真是的，师父你说话的时候小点声呀～！”
第十九章 我即是掌管毁灭之人
千鬼夜行的魔兽盛宴在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街道中翻滚，建筑被粗暴地碾碎，柯罗诺斯机神的攻击也在将魔兽崩解。
战斗范围越来越大，史蒂芬看着自己手腕上都快像是直升机螺旋桨一样哗啦啦转动的表针，狠狠咽了下口水。
“时间的流动正在加快，这场战斗所波及的地方不止那一两个街区了！”
而堕落王的魔兽也以接连不断的再生用来应对这种能令其腐化致死的情况。
“——这群怪物！究竟要扩大到多大的范围！？不会覆盖掉整个HL吧？！”
滴滴滴！
手机响起，史蒂芬按下接通
“史蒂芬先生，上面发生什么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肚子好饿动不了”
“扎布！？振作一点扎布！”
地下铁隧道距离怪物们战斗的正下方，该死，哪里时间的流速加快的更加离谱！
史蒂芬和克劳斯脸色一变，焦急地向话筒另一边的扎布和杰特二人叫喊道：“听好了扎布！不想死的话，就立刻！”
“向着地面用你的最强火力狠狠给我打！”
“打！！”
一道刺眼的辉光猛地从天空射下，灿金色的光芒狠狠撕裂了整片战场，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
轰——！
巨大的能量令堕落王和裘里亚斯两人都只能选择退避，还未来得及召回的魔兽与机神的半齿在接触到辉光的瞬间被蒸发殆尽。
“这次又是什么东西啊！？”史蒂芬眼白一番，当即抱着脑袋哀嚎起来，显然是又有一只怪物等级的存在加入了战斗。
本就够乱的战场，这次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别这么一副丧气的模样，史蒂芬先生，这次的敌人是黑乎乎的机械怪人和菲姆托吗？”
“列蒂西雅！？原来是你吗”
抬头看向漂浮在半空的银发萝莉，史蒂芬终于像是松了口气般垂下肩膀。
“看来我一直没怎么出手，你是把我彻底当成吃白饭的家伙了吗？”
“怎怎么敢！”史蒂芬苦笑着连忙摆手否认。
但心里其实就是这么想的。
“哼”列蒂西雅冷哼一声，虽然看穿了史蒂芬的心思，但也没有点破，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暂时停手了的裘里亚斯和堕落王菲姆托。
“哦呀哦呀，今天这是什么风，能把女王大人吹来～”菲姆托轻挑地扯起嘴角坏笑。
“女王？就这个小孩子？”
裘里亚斯的发言显然戳到了列蒂西雅的软肋，只见她眉头一蹙，灿金色的光芒瞬间在她的身后凝聚。
“原来如此，你就是对时间动了手脚的家伙吧。”
“裘酱，说话之前最好要考虑一下轻重喔——”菲姆托在刚刚见到列蒂西雅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心情显然并不好，知道这家伙到底多恐怖的他立即决定不再触这家伙的霉头。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可是掌管一整个平行宇宙世界的准咒神敢以貌取人的家伙都已经化成灰了，还是先溜为妙！
毕竟，程让那家伙也快到了呢菲姆托似乎在用仁慈的目光微笑着看向裘里亚斯，随后粘稠粗壮的复数根触手从地面涌出，将菲姆托的身形包裹，转眼间消失在原地。
“哈总算走了一个麻烦的家伙。”
见堕落王撤退，裘里亚斯甚至松了口气，但明显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存在是比菲姆托更加棘手的存在。
持有两件世界崩坏辅助器具，或者说身为崩坏器具本身之一的裘里亚斯，对于能够操纵时间流逝的能力似乎过于自信。
他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娇小身影，咧嘴一笑：“只要解决掉你，麻烦的家伙就消失了对吧？记住我的名字，小家伙！”
“吾乃将一切毁灭纳入囊中之人，裘——”
“布里萨克咒法——六百四十七条”
列蒂西雅冰冷的俏脸上只有仿佛看待尸体一样的表情，根本没有打算听完那家伙自我介绍的意思，抬手向裘里亚斯虚空一指，樱唇轻启：“梵咒-陨火（异界语）。”
列蒂西雅背后凝聚的光球慢悠悠地飘向地面上的裘里亚斯，随后在其不屑的嗤笑声中被展开的机械齿轮转眼间打散。
啪啦！
“这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时放的魔法吗？真是笑死人了！”
击溃了光球的机械半齿化作弯刀射向半空中的列蒂西雅，只要被其触碰到哪怕一点，身体上的时间都将以千年为单位快速流逝。
转眼就会化作皑皑白骨横死在眼前——！
列蒂西雅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甚至连防御性的咒法护盾都没有展开，平静无波的紫色双眸中仿佛早已看穿了裘里亚斯攻击的所有伎俩。
噗嗤！
钝头的齿轮狠狠贯入列蒂西雅的娇小的身体，刹那间紫色的血液便从伤口中汹涌出来。
“死吧！”
【柯罗诺斯·纪元过载！】
裘里亚斯似乎都已经能够预见那个自大的家伙转眼间老去，腐烂，在空中化作白骨然后变成灰尘纷纷扬扬落下的景象了。
“你要是真的能杀死我，说不定我还会感谢你一番呢。”
“什什么！？”
“真可惜。”列蒂西雅语气失望，轻轻摇头叹息。
没有任何变化，怎么可能！？
裘里亚斯近乎睁裂了双眼，震惊地望着被机神体击中，短短几秒内经历了数万年时光却没有任何变化的列蒂西雅，张开的嘴巴甚至都忘记合上。
直至此时，列蒂西雅才抬起纤细的手臂，指向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灰蒙蒙的天空，开口道：“刚刚你打碎的并不是我的攻击，只是是引导攻击降临的标记而已。”
轰隆隆
随着列蒂西雅淡淡的说明声，整个世界仿佛都震动了起来，灰色天空之上的雾气渐渐被其后方的什么东西染上了明亮的血红，开始仿佛沸腾般翻滚了起来。
“这个，才是真正的攻击。”
梵咒，第六百四十七条——陨火。
浓雾猛地被未知的巨大存在排斥，一枚近乎于笼罩了整个城市大小的陨石携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压挤向渺小的地面，上面开裂的炽红色纹路中甚至翻滚着岩浆，其可怕到无法形容的高温甚至在还没有降临下来之前，便已将遥远的空气点燃。
这无疑是能够轻而易举毁灭这个星球的力量。
裘里亚斯盯着由碎裂的天际伤口处缓缓坠向自己的“星体”，只感觉双腿都开始不可抑制地打颤。
“你是个什么怪物”
为了杀我一人，甚至要毁灭整个星球吗？！
——疯子！！！
全他妈是疯子！！
现在能够预料到的，便是全世界所有科研机构、民间天文研究组织，以及所有能够报警的仪器都在不要命地、发了疯一样地狂叫，仿佛要挑破房顶般用力地震动着喇叭上的薄膜，向所有人昭告名为毁灭的降临。
只有列蒂西雅不屑地挑起嘴角，用着冰冷的声音向裘里亚斯问了一个问题。
“将一切毁灭纳入囊中之人？呵”
炽红色的天幕正带着烧却一切的恐怖高温缓缓压迫着裘里亚斯面前的世界。
“——这既是我所掌控的毁灭之一，你收一个给老娘看看？”
第二十章 在最强面前，没有硝烟可言
布里萨克咒法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即能力会响应施咒者本身的意志。
身为布里萨克咒法流派的开创者，千年盛世的女王，异世界皇室掌权者。
列蒂西雅拥有掌握梵咒、璘咒、时咒各九百九十九条，共计二九九七条全部咒法的恐怖实力。
毕业标准中，伊莎贝拉的考试只需要成功释放第三零一条璘咒便可成为璘咒师。
之后的标准则是释放第四百零一条，晋升璘咒宗师或梵咒宗师。
第五百零一条，璘咒帝。或梵咒帝
于此，你能够学习的咒法便彻底到头了。
剩下的四百多条空白的咒法序列都将是你自己开发并命名的专属序列，有很多列蒂西雅的学生，达到了梵咒帝境界之后，穷尽一生也无法填满哪怕六百条开头的序列。
而六百四十七条，不用脑子想，这威力也差不多都快到灭世等级了。
列蒂西雅曾经使用过的时咒世界，也就是时咒的最终序列，甚至拥有能够重置整个宇宙世界线的可怕效果。
说实在的，用来吓唬裘里亚斯的话，真的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过终归一句话，列蒂西雅现在心情不好，所以大概什么离谱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详情参考上次研究所事件时那个偷了列蒂西雅招式拿过去用的作死玩意。
没给你个梵咒第九百九十九条都算是怜悯你了。
但抛开已经彻底失去斗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的裘里亚斯，一旁的史蒂芬和克劳斯也看傻了眼。
“这这”
这了半天，史蒂芬也无法从嘴里再挤出下一个有意义的单词。
世界的毁灭近在眼前，似乎已是定局，注定无法阻止。
玩太大了吧？
不——这已经完全不能称得上是“玩”了吧！
谁来阻止这个家伙啊！？
全世界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天际另一端，碾碎了大气，轰鸣怒吼着坠落的陨火，发出同样的祈求。
这场面仿佛是在用实际行为嘲笑刚刚裘里亚斯所做的一切——都像是过家家一样可笑。
而后，似乎听到了一道无奈的叹息。
“真是的，一回来就要遇到这种拯救世界的事情了吗？我记得这任务不是护送货物到新哈德逊河对岸吗”
裘里亚斯的肩膀被一只有力的手拍了拍。
“不好意思，让一让。”
“诶？”
裘里亚斯呆呆地回头，看向从身后地铁站出口单手插着口袋路过自己的黑发青年。
“这次给你个机会，记住那个白毛萝莉的样子，她叫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
“是个嘴硬的要死的合法傲娇萝莉、以及心情不好时可能会毁灭世界的准咒神喔～”
“！！！”
裘里亚斯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瞪圆双眼，看向已经只剩下背影的那个男人。
他刚刚叫那个怪物什么？
白毛萝莉？
他怎么敢
“哟！列蒂西雅，玩太大了啦，快把天上那个火球给我收回去！”
程让叉着腰，向半空中的列蒂西雅招手：“又把自己搞成这样，受伤了多麻烦啊，不是说了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珍惜自己吗。”
“程让，你这家伙还知道回来？”列蒂西雅似乎是更加不爽了般，一抱胳膊，扭过俏脸：“你以为我什么这么生气？还不是你身边那家伙差点把伊莎的命搞没了。”
“哦？”程让倍感意外地一挑眉头，问道：“怎么说？”
“喂！！！世界都要毁灭了你们能先解决那玩意再聊天吗！！！”史蒂芬近乎于崩溃一样大吼着，眼泪不要钱般地从眼眶中涌出，指着还有几十秒大概就要把整个地球当成烟花在宇宙里爆开的陨火差一口气就要晕死过去了，要不是身边有克劳斯牢牢搀扶着，怕不是当场就要给这俩不嫌事大的家伙跪下。
“啊，番头啊哈哈，别这么激动嘛，气坏了身体多不好呀～”
“我再不激动地球都要没了！还差我这一个中年男人备受熬夜和工作压力摧残的腐烂躯壳吗！”
“别这么说嘛～番头～～”
啪！
裘里亚斯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按住了，甚至以自己的实力，都没有看清那个男人是怎么从几米外出现在自己身边的。
“关于伊莎贝拉的事，一会再问你，乖乖呆着不要跑喔。”
明明是非常平静的语气，但裘里亚斯却感受到了绝对不能忤逆的可怕气息。
用尽全力挪动脖子点了点头，裘里亚斯只能从嘴巴里挤出一个单词：“好。”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在瞬间就将裘里亚斯被列蒂西雅梵咒陨火所击碎的三观牢牢合上，然后再次狠狠击碎。
一句话形容——裘里亚斯裂开了。
一柄造型朴素至极的白色长刀凭空出现在了那个黑发男人的腰间。
然后缓缓地出鞘，光滑的刀身反射着天际坠落而来的代表死亡与毁灭的血红色光芒。
长刀的刀尖指向天空的毁灭存在
然后他就那样淡淡地说了一句——
“消失吧。”
随着话音落下，暗红色的、被炙烤得发烫的天空便重新变得湛蓝，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被按下了剪切键。
陨火就这样消失了。
【即死】——即从概念诞生本身将其抹杀，像是从未出现过那样。
是只属于最强之剑神的权能，非【强者】不可与其匹敌。
甚至说，连与其宣告为敌的资格都没有。
而所有人对此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连列蒂西雅也是。
她猛地回头看向陨火已然不存在的天空，微微抽搐了几下嘴角。
“你这家伙果然又变强了，真是不讲道理。”
“那是当然的咯。”程让收刀入鞘，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漫步来到降落下来的列蒂西雅跟前，随手给她扔了个初级治愈术，抬手揉乱了她银色的发丝，笑道：“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才没有！”
列蒂西雅用力别过脑袋，躲开程让的摸头攻击，不耐烦地说道：“这次又是待一周就离开吗？”
“差不多吧。”
“那你就该早点解决这些麻烦事情，我”列蒂西雅似乎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般，脸颊一红，立即改口道：“伊莎贝拉她们都很想你。”
“那真是不好意思啦，因为变得太强，所以一时间没什么干劲来着——”
程让笑着道歉，随后环视周围，向史蒂芬扬了扬下巴道：“番头，事情解决了，可以回去了吗？”
“嗯啊可以”
之后还没从灭世危机被这样解决的矛盾中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众人，目送着列蒂西雅和程让两人并肩离去的身影，还眼睁睁看着程让顺手拖走了一个已经彻底被打碎三观，陷入长久呆滞的，将一切毁灭纳入囊中的人——裘里亚斯先生。
裘里亚斯：“这城市里都是些什么怪物啊阿巴阿巴阿巴（放弃思考）”
这时地面上的一个通讯井盖被一把血红色的长刀猛地斩开，浑身是土的扎布跳了出来，而杰特紧随其后。
“呜啊，饿死了饿死了！”
捂着肚子的扎布看向周围呆愣的众人。
“诶？你们怎么了？为啥用那种眼神看我？发生什么了？”
扎布在史蒂芬的面前挥动手臂，但似乎并没有得到回应。
“——哈喽？有人在听吗？莫西莫西？”
第二十一章 追寻的并非顶点
尘埃落定，“怪物们”带着怪物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刚刚回过神的莱布拉众人，和站在原地双瞳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达尼艾尔警部。
“那个真的，非常抱歉”
克劳斯和史蒂芬来到达尼艾尔跟前，为结社中成员的乱来行为道歉，不过貌似达尼艾尔并没有听进去，毫无反应。
依旧是傻愣着的模样。
“真可怜，就那么站着昏过去了”
“毕竟这相当于亲眼目睹了世界在眼前即将被粉碎，然后被更加无法理解的存在轻而易举的捏碎了即将粉碎世界的玩意那般。”
扎布应和着身边杰特的话，刚刚从其他人口中了解全过程的二人对此只是稍感意外。
毕竟知道列蒂西雅很强，而程让那个怪物比她更强
“饿死了去吃东西吧，走了臭鱼！”
“最好不要暴饮暴食喔，会吃坏身体的，因为时间被实际加速过的原因，我们现在的状态是百分之百的绝食一周 “——啰嗦！”
“伊莎现在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只是体力消耗过度，在家里休息。”
路上，刚刚准备毁灭世界和随手拯救了世界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而被程让拽在身边的裘里亚斯则一动也不敢动，老老实实地被当成沙袋拖在地上。
这两个怪物
“你的意思是说，伊莎是在练习咒法的时候，因为时间流速被加快的原因体力过度消耗”
“嗯。”
“那确实跟他有关系。”程让低头看向裘里亚斯，两人的目光在接触到的瞬间，裘里亚斯像是被刺痛了般快速移开了眼睛。
“严重点的话，会出生命危险也说不定。”
“所以你才这么火大啊诶不对？”程让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列蒂西雅，你什么时候和伊莎关系这么好了？”
自己之前可从没见过列蒂西雅为了谁而发这么大的火。
程让微微眯起眼睛，感觉橘势有些不妙。
“她她是我的弟子，关心一下也是当然的吧！话说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列蒂西雅立即转移了话题。
仿佛带有热量的视线扫视在身体上，令裘里亚斯浑身一抖。
“他啊我记得这东西和他都算是世界崩坏器具什么的来着。”程让从裘里亚斯怀里将那半张骨质面具拿到手里摆弄了两下，“搞不懂，扔给伊莲恩那家伙，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没有什么敢搞事的心思了吧。”
“根据这边的法律来说，这样做是犯罪哦。”列蒂西雅虽然这么提醒了一句，不过任谁都清楚她也没把这事当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心上。
“害，就和HLPD那边说这东西你们暂时控制不了，由我们斯克兰顿基金会研究所先行做无害化处理，等研究完了之后再扔回给他们去。”
毕竟这东西跑到哪里都是个麻烦，拿到有价值的东西后把麻烦扔回给合众国处理刚刚好。
列蒂西雅轻叹一声道：“你就这样把他放过了？真不像是你的作风。”
“哈哈，要知道，当实力强大到一定境界之后，对于很多事情就能看得开了。”
“所以说你这家伙到底去干了点什么？”
“跑去当了会儿唯一神，没什么大不了的。”程让像是随口说些无所谓的事情般，语气平平。
“”
“哈？”
————————————
接到自己家万年甩手掌柜的电话后，屁颠屁颠跑来的伊莲恩看着眼前的“惊喜”差点没笑的合不拢嘴。
随后纳克托瓦的微笑和终天压缩时钟（裘里亚斯）这两件世界崩坏辅助器具被塞进了异常无效化标准收容箱，挂上卡车绝尘而去。
落到那个红毛手里大概有他好受的了从伊莲恩嘴角流下的口水都能看得出来，对于识货的人来说这到底是多么烫手的山芋。
“回去吧。”程让习惯性拍打两下并没沾上灰尘的手，招呼着身边神色复杂的列蒂西雅。
快走两步跟上程让，列蒂西雅依旧追问着。
“你说你去当唯一神了是怎么回事！？我可没从你身上找到哪怕一点神性存在的影子——”
“所以说只是当了一会儿啦”
“哈？！什么意思，你难不成当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又不当了？”
“不是没意思就是觉得，挺麻烦的。”
“麻烦！？”列蒂西雅大大的眼睛充满疑惑，她不可置信地抓起头发叫道：“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那可是全知、全能、代表绝对的支配、永恒的”
“是是是我当然知道”程让一脸不耐烦地摆着手把不停将脸凑上来大呼小叫的白毛萝莉推开，“所以说赶紧太麻烦了嘛，就干脆送给别人去当了。”
“合着那还是能送出去的东西吗！？”
“嗯，在那个世界是种叫做【星杯】的东西，只要拿到它就能成为唯一神。相比于会离开那里的我来说，有人比我更加适合拥有它。”
“那你是怎么拿到的？”虽然列蒂西雅隐约有着一种猜测，但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还是问了出来。
“打败了那个世界的概念最强。”
列蒂西雅的眼角狠狠一跳，抿起薄薄的嘴唇盯着程让这家伙瞅了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家伙了。
对于大部分人想要获得到的，代表支配世界的最终极力量，竟然能够用这么轻松而无所谓的语气说：送给别人了。
这样的话，这样的事情列蒂西雅只能非常无奈且坦然的承认——她做不来。
毕竟她就连简单的执念都无法放下。
想要达成死去的真实，领悟咒之极意，成就咒神的领域。
那道让自己停滞不前的坎，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逾越，可是程让他却已经不断地在通往顶端的道路上迈进。
甚至在触碰到了那道墙壁，拥有了翻越那道墙壁的力量之后，也能够毫不犹豫地舍弃。
列蒂西雅停下脚步，轻轻拉住了程让的衣角。
“怎么了？”
在程让不解的眼神中，她抬起头缓缓问道：“所以，就连那种力量都能够舍弃的你到底在追寻着什么啊？”
可谁知，程让在听到列蒂西雅的问题后只是稍微愣了一小下，便笑了起来。
“正因为拥有那份力量的瞬间，追寻的东西便离我而去，我才会将它舍弃掉。”
程让抬头看向HL城市街道上空，熟悉的，雾蒙蒙的天空。
“立于顶点的存在，总是太过孤单、太过没有人情味儿了点，不是吗？”
列蒂西雅的头顶再次传来被人蹂搓的不爽感，当她下意识皱眉，与低下头的程让双眸相对时。
她在那双犹如星辰般明亮的黑色双眸中，仿佛看到了什么。
他，所追寻的东西是
回到家中，迎接自己温暖的灯光，淡淡的书卷香气，升腾着白雾的红茶。和微笑着从沙发上起身迎来的少女。
令人安心，而倍感放松的氛围将列蒂西雅包裹。
“欢迎回来～师父啊啊不对，列蒂西雅前辈！”
“喂喂，伊莎～没看到还有个人在这吗？”
少女湛蓝色的漂亮双眸可爱地睁大，她捂住嘴巴有些不可置信地惊呼：“让！”
“我好想你啊～～”
伊莎贝拉一把扑进了程让的怀里，激动地向他炫耀着自己拿到的咒法师毕业徽章。
感受着这似乎已经快要习惯的一切，列蒂西雅才恍然发觉
这些都是自己之前，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原来如此——
她轻声微笑着，说道：
“我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那谁谁的男朋友
“这什么，情况？”
目瞪口呆的KK望着面前一脸花白络腮胡的男人，依稀还能看出是克劳斯的模样。
“我这次任务走了三天，不是三十年对吧？！”
史蒂芬苦笑着向KK进行解释。
“能加速时间流逝的能力者，仅仅影响力就让克劳亲变成了这样？”
“感觉如何，KK？”不过克劳斯似乎对于自己更加成熟的模样很满意，甚至像是老者般捋起胡子。
KK嘴角一抽：“呃，嗯大叔度激增。都分不清那究竟是鬓发还是胡须了。”
“话说，小扎布人呢？”
“住院了。”杰特耸起肩膀回答：“因为当时的实际状况相当于经历了数周的绝食状态，而他立刻大喊肚子饿跑去狂吃炸鸡，结果吃坏了肠胃。”
“诶？可你不是跟他一起的吗？”
“我是先从果汁开始循序渐进，米汤、粥、味增汤、水果蔬菜大概用了一段时间才恢复如初的。”
“你还真是滴水不漏”
史蒂芬心有余悸地在一旁摸了摸头：“当时还真是骇人的景象，这次运气在我们这边，好歹过了这一关。”
“程这家伙一如既往地离谱，似乎这次回来又变强的不少。”
克劳斯：“裘里亚斯和纳克托瓦的微笑已经从研究所被重新移交至国土安全保障局了。”
史蒂芬坏笑着道：“不过这样的事情能够发生一次，就会有再度卷土重来的可能，到时候就拜托你咯，KK”
KK当即便翻起白眼，表情上写满了不愿意这三个字，捂起耳朵往沙发上一倒。
“喂，就这么不情愿吗，KK！？”
“我不要！！打死我都不要去面对那种强制性让人变老的敌人！！”
“别这么悲观嘛，姐姐你是狙击手呀，从几百米之外biubiu两发子弹就解决啦，对吧？”
出现在沙发靠背上的珍捏起她的脸颊，试图让抱着身体在沙发上发抖的KK振作一些。
不过虽然这是玩笑话，但依旧给那位快要步入中年的女性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看来身为人类女性，抗老化这一话题是永不过时的大热门啊。”眯眯眼少年雷欧如此总结。
KK：“怎么办啊！我也好想像列蒂西雅酱那样永远保持年轻——！”
银发萝莉闻声从书本后抬起头，半睁着眼一脸无奈道：“你懂不懂我也在羡慕你这种体质啊，八卦女。”
“我也一样超羡慕的啊！所以有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们体质互换的魔法”
“没有。”
KK用撒娇般的语气向列蒂西雅扑去：“列蒂西雅酱～～”
“恶心死了，离我远点！”
不去管蹂躏起了可爱合法萝莉的女人，结社大门再次被推开。
“早～上好！各位！你们英俊潇洒实力强劲的程哥哥回来啦！”
“啊，是伊莎妹妹的男朋友回来了啊。”
“坎贝尔小姐的男友来了”
“喔，伊莎贝拉小姐早安～”
结果所有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无视了微笑僵硬在脸上的程让，转而向跟在他身边新加入莱布拉的年轻成员伊莎贝拉打起招呼。
“各位早安！今天也很高兴见到大家，我做了好吃的点心特意带给各位。”伊莎贝拉举起手中的餐盒，顿时被成员们包围。
珍：“喔哦哦～等的就是这个了！”
KK：“今天也是伊莎酱饱含着爱意制作的点心嘛？好期待～”
“喂！搞什么，我可是刚刚执行完艰苦卓绝的任务回到这里，一个月没见怎么就这个态度对我？”
“我可是剑神！莱布拉最强战力！我为莱布拉出过力！我”
“好啦好啦，知道了，伊莎贝拉的男朋友。”
“——结果tm为什么连我的称呼都变得这么奇怪了啊喂！”程让仿佛扎布附体般举起胳膊大叫。
雷欧默默地来到程让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好啦，程前辈伊莎贝拉的人气高过咱俩也算好事了不是吗。”
程让刚想泪流满面地搂住雷欧说还是兄弟你没忘记我，的时候。
“毕竟伊莎贝拉小姐她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头脑也聪明、笑起来很好看、料理方面也嘿嘿”雷欧说着说着，甚至脸红地傻笑起来。
“喂喂喂，你这小子！这可是我老婆！”
“啊，痛痛痛！我错了程前辈！”
越听越不对劲的程让咬牙拧起了雷欧的脑袋，引得他连声求饶。
随后抬起头，与被大家围在中心的伊莎贝拉颇有默契地对视在一起，而她也向自己投来温暖的微笑。
程让放开按着雷欧脑壳的手，道：“不过你总结的也挺不错，这次就放过你。”
毕竟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没穿衣服的样子只有我才见过——
甚至有些开始飘飘然的程让嘴角正在无法抑制地上扬，在雷欧看来甚至有些不对劲起来。
“程前辈你这样笑起来有点恶心，能不要”
砰！
雷欧的脑壳再次遭到无情的重击。
“痛——啊——！”
今天的秘密结社莱布拉，似乎比起以前更加热闹了
脸色发青的扎布胳膊上吊着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发出了悔恨的哼唧声。
而床头上则摆放着一个被包装得可爱又精致的小礼盒，上面贴着娟秀字体写着话语的便签纸。
“希望扎布先生下次可以好好爱护一下自己的身体，不要像这次一样吃坏肠胃入院了喔，祝你早日康复。”
落款是——伊莎贝拉·坎贝尔。
“这孩子是天使吗可恶啊”扎布回忆着前来探望自己的少女那治愈人心的微笑，自己甚至对她无法升起非分之想。
咳咳，主要还是虽然伊莎贝拉长得漂亮，但年龄段和身材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菜。
才不是程让那家伙的刀刃凉的吓人哩！才不是！
“有人～在～吗～有人吗～～”
谁能帮我拆一下伊莎贝拉小姐送我的慰问品啊手没力气抬不起来了啦～～～
不过在HL的医院里，吃坏肚子这种程度的入院大概没什么护士有功夫去管就是了。
只能让扎布这家伙老老实实一个人躺上几天再说了吗？
一只纤细的手在扎布望眼欲穿的视线中轻轻抓起了床头的礼物盒，顺着这只手，扎布将视线上移。
带着微微自然卷的红色秀发搭在洁白的白大褂上，但即使是这样宽松的衣服也无法遮掩她傲人的身材曲线，来人也是位身材火辣的美女。
但扎布这一瞬间的表情却仿佛像是吃了苍蝇。
“伊莲恩”
“嗨～扎布先生！”伊莲恩用着自认为“灿烂”的笑容向他挥手，随后道：“又在医院碰见你了呢～”
“需要提前出院服务吗？这次的免费试用药保证不会出问题喔～”
这女人，在扎布眼中仿佛像只魔鬼。
虽然外表绝对是扎布的菜，但唯独伊莲恩这家伙
“呀呀咩咯——！”
听那惨绝人寰的尖叫就能知道，扎布绝对在这女人手中吃了不少苦。
第二十三章 摸鱼禁止的地狱
程让回归至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到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
不过以往总感觉一眨眼就会过去的日子，从现在开始变得有些格外漫长
时间：9小时前。
地点：莱布拉会议室。
“听好了，摸鱼仔们！”史蒂芬语气严肃地手握教鞭敲打着白板，座位上则是平时经常摸鱼的老几位。
扎布、雷欧、程让三人组——正在接受训话中！
“既然有了新的干事加入，还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你们这些做前辈的就都给我精神点，拿出点当榜样的气势，别让人家以为我们秘密结社莱布拉里面成天就养着一群混吃等死的蛆虫！”
“尤其是你们三个——听到没有！？”
史蒂芬提高了声线，怒视着一脸生无可恋表情的摸鱼三人组。
啪啪！
教鞭敲打白板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中。
“扑克牌、麻将、国际象棋、妖魔战棋、游戏机，这个月全部没收，电视机上除了新闻不要让我看到任何娱乐节目——也包括收费卫星上的色〇直播，听到没有！”说道这里时，史蒂芬还特意指了指台下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的扎布。
明明刚刚从医院出来，就遭受了这等重击还真是可怜。
“为什么啊啊啊啊——！”
听到史蒂芬的话，台下顿时哀声遍野，惨绝人寰，久转不绝。
“这是挽救莱布拉一直以来的面貌不可或缺的一步！尤其是你，程让！”
“我，我怎么了？”程让一脸无辜地指着自己，肩膀都快耸到天上了。
“扎布那个人渣就不提了，你从加入莱布拉开始还有点模范员工的样子，结果越来越怠惰，甚至还把雷欧带着跑，一点前辈的表率作用都没有，太令人失望了！”
“我”
“成天喝酒，刷手机，打游戏，要不就是到处吃垃圾食品，最近就连执行正式机密任务期间都有心思跑去喝奶茶吃炸鸡？！”
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的程让便被史蒂芬的连续炮击轰哑了火。
番头说的确实没啥问题反驳不能。
程让只能别过脑袋小声bb道：“最后不还是我来救的场”
“你要是按行动计划一直在岗，事情根本不用发生到那种地步！”
“是，非常抱歉”程让果断道歉。
从会议室门口举着茶杯路过的克劳斯听着史蒂芬的怒吼声，下意识地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腰，眼镜片上的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克劳斯最终停留了片刻之后，摸了摸毛糙的络腮胡，还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般，跑去卫生间将自己的胡子刮了个干净。
自己这副模样似乎让史蒂芬有些操心过头了不过身为拥有残留血族血统生命力极为顽强的“牙狩”，克劳斯受到的影响大概也只有生长过于茂密快速的胡茬了。
凭借这副模样稍微放松了几天大概已经够久了吧，克劳斯默默想到。
——结果最想要摸鱼的人其实是你吗克劳斯先生？！
之后番头的地狱训话在漫漫长夜中持续了两个小时之久，等到程让和雷欧回到公寓之后，整个人仿佛都憔悴了许多，一言不发地倒头就睡。
直到今天一早，程让能每天见到可爱女友的喜悦，和不能在公司摸鱼的凄惨日子，正式拉开序幕。
“你们来了。”史蒂芬靠在桌子前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刚好，准备早会。”
那副严格冷酷的样子看上去虽然十分可靠，但程让和雷欧心里都很清楚，这是在警告他们下次不要临迟到的时间才赶到。
“各位，早。”
“诶！？老板——你”
扎布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端着茶杯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克劳斯面貌已经焕然一新，重回到了干练稳重的模样。
“恢复了吗？！”雷欧和程让也对此表示惊讶。
“只是把胡子整理干净了。”克劳斯摸了摸修整好胡须的下巴，语气谦逊（心虚）。
成员们互相打完招呼后，便在桌子前集合。
上司组克劳斯史蒂芬两人，被训诫后的摸鱼三人组、杰特、伊莎贝拉、列蒂西雅，这便是今天结社大厅内的成员。
伊莲恩常年宅在研究所，已经开始负责外勤成员的装备调配和一部分的任务发布。
珍被人狼局那边召回，需要出席重要任务，所以今天不在。
K·K就更不用提，本身就是个大忙人，各类特种部队的军事任务都有需要她这个最强人类狙击手的地方，还要抽时间陪孩子并接送上下学的她基本没怎么出席过早会。能在大厅露个面都算是稀客了。
史蒂芬环视一周，和伊莎贝拉目光短暂对视。
果然还是新加入的成员比较有干劲
那三个昨晚被训话的，眼神好像都已经死了一样。
“咳咳！”史蒂芬向站在一起的无法摸鱼三人组清了清嗓子，示意他们精神点。
随后史蒂芬拿出情报板，将几张照片取出。
“这啥啊”扎布扬起眉毛。
照片上是一具被烧成碳的人型尸体，黑色的灰渣散落在地上，躯体形态扭曲，似乎是经受了极大的痛苦。
另外一张照片上是一颗装在透明塑胶袋中的白色药片。
史蒂芬正色道：“这是黑市上最新出现的药物【火神的角质】。”
“顾名思义，据说能带给人仿佛每个细胞都在燃烧的强烈快感。不过在实际服用中有一定概率真的会浑身起火。”
程让凑到照片前细细打量：“所以才会是这副模样，并不是临死前遭受了剧烈痛苦，而是”
“——遭受到了难以形容的快感，然后燃烧殆尽的样子。”史蒂芬点了点头。
扎布对于黑市上的消息很灵通，他抓过照片翻看两眼后，道：“这东西，我倒是听说过，最近很流行不过这么危险的玩意儿竟然也能流行起来。”
“貌似在自我意识过强，消极厌世，自暴自弃的人群中广受好评。”史蒂芬道，“毕竟轰的一下自燃起来，不仅场面壮观，而且还不会留下难看的尸体。”
“也就是说那些人甚至觉得自己最终这样死去很美？”雷欧看着照片上扭曲的焦黑色肢体，下意识地吞咽，却只感觉嘴里发苦。
“大概吧，不过住在同一栋公寓里的居民们就只能叫苦连连了。这个月以来，FDHL（赫尔沙雷姆兹·罗特消防局）的出警次数增加了两成。而警察对于制药者和贩卖方的调查完全没有头绪。”
“所以才需要我们插手啊”程让挠了挠头，“警部那边没什么情报可以和我们分享吗？”
“HLPD里都是人类我说这一点你就懂了吧？”史蒂芬放下情报板，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伊莎贝拉，心中默默叹气，开口道：“会议结束，除了列蒂西雅和伊莎贝拉，其余人留下。”
第二十四章 完美融入环境的手段
列蒂西雅读懂了史蒂芬的意思，拉起伊莎贝拉的手转身道：“走吧，今天的练习要开始了。”
“不需要这样照顾我”
伊莎贝拉不为所动，将手从列蒂西雅掌心中抽出。
“虽然我在大家眼里是最年轻的成员，是初来乍到的新人虽然我也习惯了被别人保护——无论是姐姐，程，还是列蒂西雅前辈，亦或是莱布拉的大家。”
“但现在我也已经是你们中的一员了啊，我每天拼命努力的练习，所追求的就是和你们一同面对这一切。”
因为亲眼目睹了同学和朋友死在面前而无能为力的少女，每晚几乎都会被噩梦缠身。
“我承认我还是害怕”伊莎贝拉轻颤的手被她自己紧紧攥住，“可是一害怕就会退缩，就会下意识地寻求别人保护，永远无法面对现实，就会一直害怕下去！”
“我不想这样。”
只要还想要迎着光芒踏出一步
不想再输给那个懦弱的自己，想要成为坚强的人，想要成为能够保护他人的人。
人类的灵魂，就没有宣告败北。
“请让我加入这次任务！”
史蒂芬和克劳斯的表情有些发愣，似乎被伊莎贝拉的发言吓到了。
气氛有些安静，甚至安静到尴尬起来。
被所有人的视线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一开始情绪高昂的伊莎贝拉渐渐冷静下来后，白皙的脸颊开始挂上了红晕，紧握在胸前的手也开始无处安放地揉搓起了裙角。
“别别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看啊”
“伊莎贝拉。”史蒂芬似乎是知道了什么，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
“是？”
“你想要加入这次任务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你显然是误会了。”
“误误会？”
史蒂芬摇头道：“并不是为了照顾你的心情和新人的身份才让你和列蒂西雅待命，而是接下来的任务你和列蒂西雅并不能帮上忙。”
“伊莎贝拉小姐的实力已经被克劳斯和我认可，是通过正式申请和批复后加入莱布拉的成员，所以请不用担心。”
“成员们的实力和情况都会由我评估后进行任务分配，各司其职，在擅长的地方发挥自己的能力才能事半功倍。”
扎布叹了口气，翻起史蒂芬放在桌子上的情报板，无奈道：“所以这个任务要先进行情报的收集就连条子们都感到棘手的药贩子，能在哪里扎堆也是不用想就知道的吧。”
“酒吧，夜店，黑帮以及闲散人员聚会场所——都是些乌烟瘴气的地方，混乱，无序，还都是异界人，想要摸进去收集情报的话，长得这么年轻可爱的女孩子可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喔。”
解释的越清楚，伊莎贝拉的头垂得就越低。
自己完全理解错了意思，并不是史蒂芬想要照顾自己才这么做，而是和任务要求相性不符。
伊莎贝拉可爱的脸颊羞得通红，连忙鞠躬道：“对，对不起！史蒂芬先生，我错怪你了！”
而早就看懂这一点的列蒂西雅一脸无奈地重新牵起伊莎贝拉，将不断小声道歉的她拉走。
“明明很聪明的孩子为什么偏偏在这里钻了牛角尖，别给他们添麻烦了，今天的练习量加倍。”
“是师父”
“要叫前辈。”
“是！列蒂西雅前辈！”
临出门前，程让还一脸自豪地朝伊莎贝拉挥手告别：“虽然理解错了意思，但刚刚的发言很帅气喔！伊莎～”
被砰地一声关闭的大门外传来了伊莎贝拉羞耻的尖叫和列蒂西雅不满的冷哼声。
“期待和你并肩战斗时的英姿喔——”
“程前辈你有些太过无聊了啦会被揍的喔。”
雷欧抿着嘴无情吐槽着一脸灿烂的程让，并为他捏了把冷汗。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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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文件从四面八方的人员手中发送至情报整理中心，爱勒贝拉将其归类整理，并打印完毕后抱在怀里，从座位上起身。
腾出一只手握在办公室门把上，以相反的方向转动。
【认证通过，情报整理4组，组长：爱勒贝拉·坎贝尔小姐。】
一声类似门锁下落的咔哒声，推门而出的爱勒贝拉出现在结社大厅之中。
“各位，得到线报消息了。”
“爱勒贝拉，来得正好。”
“史蒂芬先生。”爱勒贝拉将手中的情报递了过去，“MZERO、DOGEATSDOGS、炼狱刑警——根据线索这三家店铺里都有毒贩出入。”
“辛苦了。”史蒂芬点头接过文件，简要翻看后说道：“负责出货的人是下游中的下游。虽然想要掌握到他们的确切消息又不打草惊蛇是极难的，但无论如何都希望能借此机会找到源头。”
“低调行事，对方非常警惕，尤其是你俩——程、扎布。”
“我一直很低调啊”程让一脸无辜地摊手，令史蒂芬眼角一跳，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扎布便接话：“明白明白，包在我身上就好！”
史蒂芬的嘴角不自主地开始抽搐，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你认真的吗，要知道那群毒贩可是见势不妙马上就会开溜的人。”
“总而言之番头交给我肯定行啦～小爷我办事你们还不放心吗？”
“嗯那就姑且相信你一下，动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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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目标地点：DOGEATSDOGS
经过乔装打扮的雷欧并着腿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似乎忍耐着什么情绪般，身体颤抖着。
所以说扎布这家伙的话——根本不可信啊！！
灯红酒绿的酒吧中，雷欧身边坐着同样一脸无奈的杰特，不远处则是在吧台上闷头灌酒的程让和快要和其他顾客打起来的扎布雷夫洛。
程让：“再来一杯！”
“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碰到你哪怕一下了吗？”扎布手里掐着烟，和一般地痞无二地正和另外一位身材高大的异界人吵嚷着。
“真是完美融入到这个店里的环境中了他俩。”雷欧连着叹出第三口气。
毕竟所有娱乐手段在结社那边都被番头禁止了——
“不如说，这两个家伙就是借着潜入摸排任务过来公款吃喝玩乐的吧”
“还一副比谁都理直气壮的样子，有没有搞错啊喂！”
第二十五章 飞 翔
被杰特拉回来的扎布四仰八叉地靠在沙发上。
“喂，扎布，你刚才搞什么？干嘛把自己搞的那么显眼啊，差点打起来什么的”
此时一副爆炸头模样的扎布斜着脑袋推了推脸上的墨镜道：“听我说啊，在这间店里，我那才是正常的举动啊，没人会觉得有问题。”
“就算你这么说也有点没事找事了吧——融入这里意思可不是让你和他们打成一片的‘融入’啊！”
程让放下喝光的酒杯，从吧台上起身。
如果说任务目标是顺藤摸瓜找到出售火神的角质的下线，那么仅仅融入到环境中是行不通的。
更多需要的是观察。
毒贩子的目的基本只有赚钱这一条，并且这么危险的药品很大概率他们不会自己使用。
寻找潜在客户，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毒贩们，由于目标和来到酒吧消遣的人群完全不符，所以凭借自己的五感很容易就能找出最不合群的人。
程让的视线锁定了一位大腹便便的人类男人，在喧嚣的酒吧中眼睛一边四下瞥着，一边又生怕被什么人发现那样谨慎地挪着步子。
像是在寻找什么。
“在这个时间点有些可疑呃？”
被自己注意到的那个男人却突然撞上了一位身材高大的异界人，被拉着领子扯起。种族和身材皆处于弱势的他只能无辜地举起手不停道歉。
虽然行迹确实可疑，但整个人笨手笨脚的，感觉完全心不在焉。
被异界人甩开的男人脚步踉跄了几下，像是站不稳一般垂着头走出酒吧。
程让停下了跟上去的步伐，轻轻摇了摇头。
毒贩不会是这个样子，不然早就被抓起来审问了，可能是另有原因。程让不再关注，毕竟这个城市中的人类都是背后有故事的家伙，不然不会来到这座城市。
外面的世界比起HL里来说，更适合普通人类居住才是。
今晚的调查一无所获，不过摸排毒贩这种差事也急不得，估计至少还要一周时间才能初见成效。
“多少稍微负起（和谐）点责任好了”程让挠了挠头，觉得总归要把这个任务有始有终的完成再前往下一个世界才行。
点开商城页面，由于上个世界完成的两个传奇级主线任务，系统商城的全部功能都已解锁，里面所有的物品也都产生了永久五折折扣。
其中一项便有【绑定世界额外停留时长】这种东西可以购买。
瞥了一眼背包中的四百二十多万金币，财大气粗的程让挥手一点，直接先续了一周 【绑定世界额外停留时长】
只可在完成上一世界任务回归停留绑定世界期间购买，用来延长在绑定世界中的修整和停留的时长，可用于激活训练场或者完成绑定世界支线任务，每次停留期间只限购买336小时。价格500金币/24小时。
【由于商城全部物品永久5折的原因，您此次购买只需要花费1750金币。】
程让点击确定，系统左下角的停留倒计时再次上涨了168小时整。
时间这次多少是充裕了些，不用紧巴巴地赶着来。对于这种需要耐心的任务，虽然程让有着绝对的把握，但系统可不会跟你将道理。
一到点准时把你拉走，不管你当时在干什么。
就算是在上厕所或者洗澡，如果没算好时间的话，可能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你身上带着泡沫一丝不挂的样子就会被看个一清二楚，连马赛克都不帮你打的那种。
到那时你就只能自求多福背包里还有套能穿的衣服了。
但现在的话
“下班，收工——找老婆去咯！”程让把脑袋上的假发墨镜一甩，和雷欧他们打了声招呼，便一跃而起，消失在了夜色笼罩的楼宇之间。
现在足足九天的停留时长够自己找机会摸好一阵子的了！
虽然有着探查任务，不过这东西急不得不是吗，毕竟对方很谨慎所以程让的时间安排是——摸鱼、摸鱼、摸鱼摸鱼、然后最后几天一边叫着“啊啊啊啊赶不及了！”一边把这座城市翻个底朝天，抓捕毒贩、捣毁窝点一气合成！
这才是合格的摸鱼人！（迫真）
程让对自己完美的时间安排非常满意。
列蒂西雅家的窗户已经映入视野，至于为什么没走任意门的话，还是那句老话——在天上飞总比在地上走爽啊。
“哟——我回来”
砰！
“了”
正要跳窗而入的程让被一扇无形的屏障拦下，整张脸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障壁之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而列蒂西雅家门外悬挂着“非请勿入”的牌子，也因为程让一头撞上保护性咒法墙壁的原因微微摇晃了起来。
和伊莎贝拉进行咒法指导练习即将结束时发生了这种动静，令列蒂西雅纤秀的眉弯一抖。
“诶师父，好像有什么东西撞上我的屏障了。”伊莎贝拉维持着手心中漂浮着的一个绿色光球，抬起头向面前的列蒂西雅说道。
“——别在意，说不定只是从哪飞过来的一坨翔，专心点。”列蒂西雅重新将视线投向手捧的书籍，翻动书页的同时，身后的窗帘刷地一下被自动拉上。
“喔。”
伊莎贝拉乖乖点了点头，正要将注意力重新投回咒法回路，却突然眨了眨眼，感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这次列蒂西雅前辈没纠正我的称呼呢？
清脆的手机铃声从伊莎贝拉的放在桌上的小包包里响了起来，回荡在安静的房间中，令列蒂西雅嘴角一抽。
“诶那个”
“不许接。”列蒂西雅打断了少女犹豫的话语。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这座城市随便飞过来点什么乱起八糟的东西都能影响你的话，那你的修行就还差得远呢。”
伊莎贝拉面露难色地看向列蒂西雅身后，欲言又止的模样惹人怜爱。
“你说谁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列-蒂-西-雅-酱？”
身后传来程让正在忍耐着什么的声音，列蒂西雅的小脑袋被一脸微笑的他抬手牢牢扣在了手心，另一只手挂断了无人接听的电话。
可是师父屏障已经被打碎了啦
伊莎贝拉收起手心中编撰的咒法回路，眼神瞥向一旁，默默为自己的前辈祈祷起来。
第二十六章 寻找女儿的父亲（3K）
列蒂西雅嘴巴鼓起，一把将程让扣在自己头顶的手打掉，不耐烦地抱怨道：“大晚上的跑过来还不走正门，一刀砍碎伊莎贝拉维持着的咒法障壁从窗户闯进来——我可是有权力报警的啊你这家伙！”
也不外乎列蒂西雅会称呼以这个时间、这种方式一头撞上来的程让是“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一坨翔”了
“哦呀，没想到堂堂统管异世界的女王、无敌的准咒神列蒂西雅大人也会做出在这个城市中报警的事来啦～不会吧不会吧？”
“谁让你这脑回路不正常的东西会想着在半夜从窗户闯进女孩子们的家啊！”
程让当即好笑地一撇嘴巴，摊手道：“女孩子【们】？你没搞错吧，这里不是只有一个年轻美丽温柔贤惠的【女孩子】吗。”
“哈！？你想打一架吗？”列蒂西雅的银色短发仿佛被激怒的猫咪一样炸起，灿金色的咒法巨剑刷地出现在手心。
“吼～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挑战起我了吗？”程让饶有兴趣地操起一副反派的语气抱起双臂。
端着刚刚泡好的红茶，伊莎贝拉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弱弱道：“不，不要吵架啊我泡了茶给你们”
“让，今天的任务辛苦了，欢迎回来。”
“另外师父，您今天指导我也耗费了不少心力，请坐下用茶吧”
“哼大人不计小人过，和你比起来，和伊莎相处起来还更愉快一些。”列蒂西雅听着伊莎贝拉的话，收起咒法巨剑重新坐下，端起热气腾腾的红茶抿了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
程让没有选择端起红茶，而是将伊莎贝拉一把搂在了怀里，向嘴角一抽的列蒂西雅投去挑衅的笑容。
“你这家伙不要得寸进尺——”
“什么啊，你那像是主角看到大反派抢走了妹子那样的发言”
“评价别人的时候先考虑一下自己啊！”
当！
挥击而下的金色咒法巨剑碎裂在了程让的脑门上，而毫发无损的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炸了毛的萝莉。
“列蒂西雅，你最好不要对自己的弟子产生非分之想喔。”
橘里橘气的搞得我这个正牌男友好像个绿叶子一样挂在橘子上面那样。
“才没有！”
面对这个城市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自己束手无策的存在，列蒂西雅憋得小脸通红，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真可爱啊～
“让，不可以总是故意惹列蒂西雅前辈生气啊！”伊莎贝拉有些不忍地看着列蒂西雅眼角挂泪气急败坏地样子，用稍微加重的语气向程让说道。
随后伊莎贝拉来到列蒂西雅身边，将她轻轻搂在怀里拍打起了后背，像是哄小孩一样柔声地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哇——伊莎贝拉～～还是你最好了！”
然后在程让精彩有若见鬼的表情注视下，那只至少几万岁的白毛萝莉真的配合起来反手搂住伊莎贝拉的腰埋头大哭，活像个扑在姐姐怀里受了什么天大委屈的妹妹，动作似乎已经非常熟练了。
——而且是两个人都很熟练！
这搞什么啊？
程让当即一拍脑门，哀叹道：“你俩这到底谁是前辈，谁是需要被照顾的人啊喂”
“呜呜～伊莎～～”
列蒂西雅甚至变本加厉地蹭起了伊莎贝拉的脸颊来。
“喂！你这白毛够了啊！你身为女王的威严都碎成渣渣掉一地了喂！那是我老婆，快放开！”
“不要！”
“放开！”
“我～不～要～嘛！”
所以说，今天晚上还真是苦了伊莎贝拉这孩子了。
明明她才是三人之中最年轻的那个，却好像一下掉进了孩子堆里被争宠的大姐姐那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时间来到了转天上午。
今天公园中的天气还算少有的晴朗，人们正围在那个每次都会出现在这里的街头艺人身边，观看着他的表演。
“斗流血法风神风织。”
闪烁着美丽淡红色光芒的纸蝶漫天飞舞着，周围的人们不由得惊叹着鼓掌，将零钱投入杰特面前的箱子中。
待表演结束，人们散去后，收拾物品的杰特身前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看来你对于这种工作方式越来越得心应手起来了呢。”
“啊，程老师、还有伊莎贝拉小姐，上午好。”
杰特稍感意外地抬头，向微笑着来到面前的二人打招呼。
“上午好，杰特先生。”伊莎贝拉道。
程让摆了摆手：“老师什么的称呼就算了，我也没什么时间指导你倒不如说，我能够指导你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和其他人一样叫名字就好。”
杰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收拾好东西扣上皮箱
“好吧，程今天上午和伊莎贝拉小姐一起出来散步吗？”
“嗯，今天天气意外地不错，不是吗？”程让指了指杰特手中硬币在里面哗啦啦晃动的皮箱，“今天的收入也比以往要多不少吧。”
“是的。”杰特腼腆地笑着摸了摸头，“毕竟算是手艺人嘛，还是蛮依赖天气的。”
伊莎贝拉道：“刚刚我们也看了杰特先生你的表演喔，真的很漂亮！”
“谢谢。”
“嗯？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时程让的视线却被一旁穿着工服的一位环卫工人吸引，体态臃肿的男人正在用钳子夹起人们扔在草坪上的垃圾，放入手中的垃圾袋，脸上仿佛受了伤一样贴着纱布和创可贴。
杰特顺着程让的目光看去，稍稍打量过后，有些惊讶地回答道：“是的，我也见过他”
就在昨晚众人摸排蹲点的酒吧中，行迹一度很可疑的男人，脸庞与这名环卫工重合。
脸上新添了伤口，不过包扎手法很粗糙，但依旧能够被轻易认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准备上前确认。
伊莎贝拉也立刻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与他们任务相关的人，怀抱着一丝丝好奇，她也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男人回过头，做出疑惑的表情。
杰特随后问道：“您昨晚去过DED酒吧那边对吧？”
男人先是愣了一下，对于这位经常在公园表演的街头艺人能认出自己有些错愕，随即苦笑道：“啊哈哈，被你看见了啊。真是惭愧”
程让指了指两人：“你俩认识？”
“呃，并不认识”
“杰特先生，经常在这里卖艺的小哥，我还是眼熟的。”
两人的回答截然不同，令杰特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
“没关系，毕竟观看您表演的人很多，不被记住也是正常的。”男人摆了摆手。
之后几人找了个长椅坐下，进一步了解后才知道，男人名叫谢尔盖，之所以在那晚行迹可疑地出现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是因为在寻找自己的女儿。
“听说她总是泡在那间店里但是，我没想到居然是那么危险的地方。”谢尔盖摸了摸脸颊上覆盖着纱布的淤青，语气有些苦涩。
大概是又被脾气火爆的顾客找茬了吧，毕竟是看上去很老实的人类。程让默默点头表示理解。
“对了，你们经常也去那家店吗？”谢尔盖像是想到了什么。
杰特结巴两下，笼统地回答道：“啊，这最近算是的吧。”
“我的话，之前和那家酒店的老板认识，不过现在明显已经全部换了一拨人。”程让耸了耸肩，“毕竟这个城市变化太快不是吗？”
谢尔盖苦笑，而这时一旁传来了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抬头看去是身着同样制服的同事。
“真不好意思，我得走了。”谢尔盖赔笑一句，随后把手伸进衣兜里使劲搅了搅，小心翼翼地捏出一张相片。
“请看，这就是我的女儿，她叫艾莲如果见到她的话，能请麻烦通知我一下吗，拜托了。”
男人的语气很诚恳，照片上的他比起现在来说更加英俊且年轻，身材也不似现在这样臃肿，怀中亲昵地搂着一位褐色短发的少女。
程让接过照片，背面则写着一串地址和电话，他点了点头：“举手之劳，没问题。”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尔盖有些艰难地从椅子上把自己撑起来，拖沓着脚步一步步离去。
伊莎贝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仿佛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为了寻找女儿苦苦奔波的身影，几度令她有些恍惚。
可这时，伊莎贝拉眼中的男人却脚下一软，像是失去意识般向着池塘倒了下去。
“危险！”
三人同时注意到了谢尔盖突然倒下的情况，但只有伊莎贝拉第一个从长椅上冲了出去。
明明面对的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但想要向其伸出援手的想法，仿佛在少女的脑海中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犹豫。
洁白的光芒自伊莎贝拉向前探出的手亮起，在男人即将跌入水中之前，柔软的白色光芒便在其身下生成屏障。
璘咒十七·缎白。
在周围游客迟来的惊呼声中，倒下的谢尔盖被及时接住，移到了岸边的草地上，这时伊莎贝拉才松了口气，向着他跑了过去。
“谢尔盖先生，您没事吧？！”
第二十七章 水母感染症
小范围的骚乱引起了周围路人的驻足围观，刚刚在一旁呼唤谢尔盖的工友们发现情况不对也赶了过来。
“谢尔盖！”“谢尔盖先生！”
意识中断了片刻的男人躺在地上，喉咙发出如同风箱般的呼赫声，臃肿的身材将他的衣服绷紧到了极限，胸口正快速起伏着。
“他喘不过气了，快把衣服解开——！”
嘶啦！
束缚着谢尔盖呼吸的衣服被程让精准地切开，顿时如同水母般半透明的巨大肿瘤突破了布料的束缚从中蹦了出来，仿佛拥有生命般令人头皮发麻地蠕动着。
“谢尔”伊莎贝拉顿时被面前男人的身体吓了一跳，微微倒吸了一口气。
而周围凑上来围观的路人们也都后退了半步，对着他小声议论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
“不是人类吗？”
“生病了？”
随着呼吸顺畅渐渐恢复意识的谢尔盖艰难地眯开沉重的眼皮，看着面带惊讶围在自己身边的杰特等人露出羞愧的表情。
“啊抱歉，真是抱歉吓到你们了吗？我没事的，可能是因为最近都没怎么睡觉的原因吧，只是有些打瞌睡，哈哈”
被杰特扶起坐在地上的谢尔盖看向一旁的金发少女
“伊莎贝拉小姐对吧多谢救命之恩，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没关系，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谢尔盖抬起眼眸环视周围，同样是身为人类，却只有面前这位少女的目光中没有丝毫嫌弃与偏见，只有浓浓的关心。主动凑上来的她与后退了半步议论纷纷的围观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明这孩子，还这么年轻和我的女儿应该是同岁但——
谢尔盖的同事们赶来，将他搀扶起身。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伊莎贝拉笑了笑，回到程让身边下意识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谢尔盖被同事扶着离开，而今天上午的散步也因此宣告终止
戴安娜快餐厅中，几个身影围坐在卡座里。
“那个啊是水母感染症。”莱赛兹医院的主刀医师爱思特维斯小姐咬着搅拌冰淇淋的木勺，向众人说明。
此时的爱思特维斯是年轻少女的模样，大大镜片的眼镜架在鼻梁上，由此可见应该是主体分裂出的分身。
拥有这种分裂能力的爱思特维斯可以藉此让自己的身体和脑力进行轮流休息，可以说是非常好用的能力——对于连轴转着加班的医生来说。
她接着道：“水母感染症是大崩塌之后立刻流行了很短一阵子的概念型传染病。顾名思义，患者身体的一部分会变成水母一样的质感。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新的发病事例了。”
“不管患者的样貌变成怎样，他们依旧还是那回不去外面世界的原纽约市民。但因为看上去很吓人，所以世间对这病的偏见很深。”
伊莎贝拉盯着手中的汉堡神色复杂，最终还是一口也没动地放下，问道：“按照爱思特维斯小姐说的，现在已经没有新增发病，那么这种病有治疗的方法吗？”
“我这么说可能听起来不太负责任，但根治方法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而且这种病也不需要治疗。”
“不需要治疗？”伊莎贝拉惊讶道。
“嗯，不管患者身体的组成发生了什么变化，机能上跟健康人都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外貌发生了改变。”爱思特维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抓起木勺将面前的圣代囫囵送进嘴里。
“在HL每日每夜都会有新型的致命疾病出现，绝大多数的医生都在为了解决那些疾病而忙得焦头烂额而且，经济方面也是一个问题不是吗？”
她将木勺扔进吃光的玻璃杯里发出叮铃地响声，起身走向门外：“谢谢你们请我吃超大杯圣代，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络，我的休息时间结束了。”
喧嚣的车流声随着打开的店门涌进了片刻，随后被重新隔绝，嘈杂的快餐店中，唯独程让等人这边的卡座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陪着杰特和伊莎贝拉坐了一会的程让最终叹了口气，举手道：“薇薇安小姐，麻烦你取两个纸袋。”
将一口没动的汉堡和薯条装进纸袋，程让起身招呼道：“别傻坐着了，走吧。”
“去哪？”杰特问。
晚上才能进行酒吧中的蹲点摸排任务，可现在午餐时间才刚过。
程让注意到此刻似乎心事重重的伊莎贝拉，现在没有任务安排的她虽然特意挪出时间陪自己出来，但明显已经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情了。
拿出之前谢尔盖给自己的父女合影，程让将照片掉转至写着地址的背面递到伊莎贝拉面前：“担心他情况的话，就一起去看看吧。”
说着程让晃了晃手中装着食物的袋子：“他应该还没什么力气做饭对吧？”
伊莎贝拉微微一愣，随后接过照片轻声道：“抱歉，明明你回来的时间本就不多”
“别在意，我这次能稍微多待几天。”程让挥手示意伊莎贝拉不用为此道歉，随后扬唇一笑道：“况且，如果不是这样温柔而善良的你，我又怎么会喜欢上呢？”
脸颊染上了红晕的少女拉住了程让伸过来的手，随后小声抱怨道：“以后这种话能不能不要在公众场合说啊”
“害羞了？”
“当然会害羞！”
“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程让向伊莎贝拉安慰道。
“走了，杰特。”
“啊，来了！话说程老师，我们怎么去？”
“坐地铁吧？”程让回忆着照片背面的地址，“这样快一点，毕竟我只能抱着一个。”
杰特面色复杂地扯了下嘴角，“好吧，可是今天通往那边的地铁线路生还率只有40%，对于伊莎贝拉小姐来说不会危险了点吗？”
“杰特先生，现在我们是同事哦。”
伊莎贝拉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需要大家保护和照顾的人了，请不要说这种听上去是在小瞧别人的话。
“啊说，说得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需要时间适应，毕竟我们之前也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
程让此时挑起眉头道：“这种担心和讨论有意义吗？只要有我在”
“无论哪条线路，生还率都会是百分之百。”
第二十八章 是孤独亦是收获
赫尔沙雷姆兹·罗特，旧西林区，比尔达特尼59号街。
年久失修的街道千疮百孔，路边建筑墙壁裸露着破损的墙皮和爬满苔藓的青砖，路上的行人都少有，只有摇摇晃晃的生锈灯杆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这里是隶属贫民区的地界，讽刺的是，这里的犯罪率甚至远低于其他地带，因为穷到异界人都懒得跑来搞事情，驻扎在这里的警察甚至都没有，离这里最近的公共设施就是三百米处十字路口的公用电话亭。家家户户残破的木门上了锁的几乎都没有，就那样随风咣当着发出砰砰的响声。
这里生活着近乎百分之九十比例的人类，而其中的大多数甚至都是从四年前的大崩塌幸存下来，却无法回归外界正常社会的人们。
例如——谢尔盖这样的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谢尔盖先生在吗？”
程让、伊莎贝拉与杰特三人站在照片背面所写的地址房门前敲了敲门，但是就算程让已经尽可能地放轻力道，老旧的金属合页依旧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门把手虽然有着锈迹，但被磨得光亮，房间中突然传来了争吵。
街角撕啄着塑料袋的三两只乌鸦嘶叫着振翅飞向天空，宣告着这里被打破的宁静。
“艾莲，快回来！！我的话还没说完！”
“那些我都听了几千遍了，去你的吧！！”
木质楼梯被踩的咚咚响，从上面大步跑下了一位染着粗劣浅粉色短发的女孩，口中大叫着脏话，向楼梯上用力竖起中指。
名叫艾莲的女孩穿着叛逆的暴露吊带装和故意被撕扯破的热裤，在跑下楼梯后向右边的墙壁上瞥了一眼，似乎是习惯性的动作。
随后像是没有看到门口的程让等人般死死咬着牙夺门而出。
“艾莲！”
谢尔盖此时才拖着臃肿的身躯从楼梯上一瘸一拐地追下来，发现根本挽留不住自己的女儿无力地后跌坐在最后一节楼梯上。
男人的眼中满是懊悔，他发现了前来拜访的三人，表情一下子和蔼起来，扯起憨厚的笑容。
“啊！哎呀，是你们啊不好意思”
伊莎贝拉看着男人的样子，眼眸中满是复杂，她连忙上前将谢尔盖搀扶起来。
众人之后围坐在破旧的木质餐桌，程让将午餐时的外带汉堡拿出，因为是存放在系统背包中的缘故，甚至还保持了刚刚出炉的温热与新鲜。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程让问。
“还好，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已经好多了”谢尔盖似乎显得很不好意思一样拒绝了程让递来的外带快餐，随后将水杯向每人面前推了推，瑟缩回了发肿的手。
水杯里面只有刚刚烧开的热水。
虽然清澈，但依旧能够闻到些许自来水厂氯气的消毒味道，可谢尔盖家里能够招待几人的只有这些了。
程让率先接过杯子大口喝着，随后看向一旁的楼梯处，刚刚艾莲跑下来时，所看的就是这个方向。
“刚才的姑娘就是你女儿吗？”程让一边这么问着，一边顺着之前艾莲视线的方向回头看去。
谢尔盖先是点了点头，发现程让没看自己后才开口道：“是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堵破旧的墙壁，上面挂满了相框。里面的照片应该是有段时间了，已经有些微微泛黄。
其中是年轻时的谢尔盖与他妻子的合影，身材健硕而英俊，也有艾莲小时候的模样，可爱又开朗。
最中间则是三人开心地看向镜头微笑时留下的合影，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是的，原本
伊莎贝拉没有听到房间中还有其他人的动静，这个家也没有女主人生活过的痕迹，立刻就明白照片上谢尔盖身边的女子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细心的男人注意到了伊莎贝拉神情的变化，因为所有人的视线都已经投射到了墙上的照片。
他单手捂着脸，缓缓道：“她没有错，原因全在我”
“艾莲她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包括朋友，还有男朋友，一切正常女孩子应该拥有的东西甚至是我的爱人，她的母亲——”
身材瘦弱的艾莲被曾经的朋友们恶狠狠地推倒在地上，扯起她的头发用力撞击在冰冷的墙壁。
所有人的语气都在嫌恶着朝她叫喊。
“滚啊！你这个怪物的女儿，离我们远点，真恶心！”
谢尔盖似乎还能够清晰地回忆起当时从学校回来时的女儿蹲在地上大哭着再也不要去学校了的样子，自己本就对她抱有歉意的心顿时像是被撕得千疮百孔那样痛。
男人的表情满是愧疚与痛苦，他沉声道：“每个人都说不敢再跟怪物的女儿来往，怕自己也会被感染。仅仅是语言攻击还算好的”
“直到艾莲满脸是伤，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回到家的时候——那天起，她就彻底变了。”
身为一人即一族的半人鱼杰特对此深有着感触：“怎么可以这样！我这么说有些不妥，可明明在这座城市里，形态各异的种族都自由自在地生活着啊。”
程让与伊莎贝拉都表情凝重地沉默。因为两人知道自己并不能理解这种被排挤和歧视的感受，也没有过这种类似的经历，所以没有资格评价。
谢尔盖苦笑着道：“可能是【原】人类这个称呼更加扇动了他们的恐惧吧。如果原本就是彻底不同的话，那就不会产生歧视了啊，杰特先生。”
因为曾经是人类变成了人类眼中的【怪物】，所以艾莲才会被他们那样对待，因为自己的这副【样子】。
——水母感染症。
没有根治手段，虽然丑陋，但因为不影响健康所以也没必要治疗，即使可以进行矫正也需要巨额的手术费用，最重要的是
“已经没有过新增的病例了。”
爱思特维斯小姐的话语回荡在脑海中。
也就是说，现在偌大的城市中，谢尔盖这样的情况已经彻底是孤身一人。
杰特低垂着头。
“我认为，我能理解您的孤独”
谢尔盖浑浊的眼眸看向了面前的杰特，这是四人中唯一一个不是人类的脸庞，半透明的面颊上甚至生长着触须。
杰特将手按在胸前：“我是合成的产物，没有父母，也不会有孩子。甚至连自然的法则都没有遵守。从种族角度来说是真正的【孑然一身】，无依无靠，独自一人。”
谢尔盖愣了许久后，才缓缓回过神道：“啊，那真是太可怜了”
杰特连忙摆手道：“不但是啊，所以说，我早就已经想开了！”
“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的话，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杰特看向身旁的程让和伊莎贝拉，想起莱布拉中的其他同事和他们所带给自己的温暖与友情，露出满足的微笑。
“因为在那之后的都是收获。”
“然而，你们不一样”杰特语气一转，“你们的遭遇是不正确的！”
他激动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而程让和伊莎贝拉都是第一次见到性格温和的杰特这么生气，纷纷投去惊讶的目光。
谢尔盖平静地注视着一切，随后眯起眼睛笑道：“谢谢你，杰特先生。”
“在我看来你的遭遇要远比我们痛苦得多。而你却会为了我的事而愤慨看来这人世还是值得留恋的呢。”
“能遇到像你们这样能够关心我，向我伸出援手的人，我感到很幸运。”谢尔盖盯着桌子上纸袋中已经彻底凉透的汉堡，似乎出了神。
“我觉得放松些了。”他松了口气般靠在椅背，椅子因此发出吱呀地声响。
“原来如此，从今往后，只要让自己争取能有所收获就可以了我也是”
“艾莲也是”
第二十九章 若是选择步入黑暗
从谢尔盖家中出来时，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太阳落山。
伊莎贝拉轻叹一声：“希望谢尔盖先生能够振作起来”
“话说，程老师，为什么会阻止我给谢尔盖先生一些生活费这件事？”
临走前杰特是有资助谢尔盖一些微薄资金的想法，但是被程让拦下了，而伊莎贝拉对此竟然也表示理解，令杰特有些疑惑。
三人沿着有些昏暗的残旧街道漫步，远处城市中心闪烁着的霓虹灯更显得这里的光景是沉暗阴冷的。
程让道：“其他人的施舍对于谢尔盖来说并不容易接受，况且身为在这贫民窟中都被排斥的家庭，你那么做只会害他。”
三人在一面断裂了一半的围墙旁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水母滚出去！】
发黄的围墙上被人用颜料喷上了这样的字。
此等行为甚至已经不能归类为排挤，而是仇视了——
“他的女儿艾莲和我岁数也差不多大我几乎能想象到这会对她造成多么巨大的伤害。”伊莎贝拉表情沉重。
“太不公平了她明明是个完完全全健康的人类女孩子啊为什么会这样遭到无端的仇视？”
之前谢尔盖怀抱着暖意与希望的眼眸，向他们诉说着曾经的艾莲有多么懂事善良。
但如今变成了那副模样也是无可奈何。
在这种环境，被其他人那样对待过的艾莲，如果不将自己的身体缠满荆棘用来防御，很难想象一直忍耐的她会遭受怎样的欺凌。
就像年幼的流浪猫一样，面对这个残酷而不讲道理的世界，只有将自己的爪子和牙齿磨尖，然后恶狠狠地亮给想要欺负它的人，才能喝退些许无端的恶意。
柔弱的逆来顺受只会遭受更加过分的霸凌，但恐怕这样自甘堕落的样子，会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一同伤害啊。
虽然你只要还想迎着光芒踏出脚步，人类的灵魂就没有宣告败北。
但已经自愿步入黑暗的艾莲她还能够看到光吗？
“咳咳，吼——这皮肤的颜色小哥你跟水母怪物是同类吗？”
这时，黑暗的角落中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定睛看去，是靠在墙角的一位流浪汉老人，他正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三人，目光锁定了身为半人鱼的杰特。
【水母滚出去！】
流浪汉就靠在这行字的下面，浑浊的眼眸中满是戏谑。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杰特平静的语气中似乎压抑着怒火，他缓缓道：“先不说我了，那个人可是与你一样，同为人类的啊。”
“人类？”流浪汉先是大声叫着，随后咯咯笑了起来，抱着手里喝完的酒瓶一头栽倒过去，喉咙中依旧挤出嘿嘿哈哈的笑声，像是听到了最棒的笑话。
“走吧，差不多到时间了。”程让不再去关注那个醉生梦死过去的流浪汉，只是转身离去，轻声催促了一句
追寻火神的角质卖家线索的蹲守又过去了几天，这期间凭借扎布在各个店内的吹嘘，似乎已经把包装好的身份弄得圈子里人尽皆知，传入到了那些药贩子的耳朵里。
仿佛嗅到了商机的老鼠，今晚进展若是顺利，很可能那些毒贩会自动找上门来。
当然，程让也不例外。
在扎布那边一组用着挥舞大旗的方式吸引注意时，他则靠着“实力”让自己的假身份口耳相传地在附近成为了同样出名的神秘家伙。
明明是个人类，但是酒量却好的惊人，一副厌世嫉俗的模样对于所有前来挑战灌酒的家伙们全部来者不拒。
“我只求一醉。”
“他的原话就是这样，只要灌倒了那家伙，或者据他说的，只要让他感觉到醉意或者恍惚——”一位异界人指了指坐在吧台上抱着酒瓶酒杯的黑发男人，他的手边摆着厚厚的两摞钞票，钱包也鼓鼓囊囊地塞在口袋里。
“那些钱，就都是你的了，蒙斯特小姐。”
“这样啊那今天能蹲到他还真是幸运～”被那异界人称作蒙斯特的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像是发现猎物般舔了舔嘴唇，推开身边的异界人向着程让走去。
于此同时，在杰特等人蹲守的“狗咬狗（DOGEATSDOGS）”店内，一位西装革履的灰发男人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诸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看看我手里的好东西呢？”
“哦？有点胆子嘛你这家伙，大爷我见过的好东西可不少，要是没兴趣的话”扎布跨坐在沙发上，语气简直和那些混混人渣无二，“你可是要反过来赔偿我们浪费的时间——论秒算。”
倒不如说，根本就是本色出演。
男人只是微笑，随后反身走向店内通向二楼的阶梯，前往包厢。
扎布等人相视一眼后，也从沙发上起身，扭着步子跟了上去
快要喝完的酒杯被一双纤细的手甩在吧台上，一股廉价刺鼻的香水味涌了过来，令程让微微皱起眉头。
“嗨，这位帅哥一个人喝酒嘛～”女子一点也不见外地抬起屁股往吧台椅上一座，挪到了程让身边。
她用力贴在程让身上，笑着向酒保挥了挥手：“麻烦给我卡布琳娜，要两杯！”
“好的，蒙斯特女士。”
娴熟的模样看来是没少混迹这里。
她随后将视线落回程让脸庞，咧嘴一笑：“嘻嘻，听说你对于陪你喝酒的人来者不拒，只求一醉？但我酒量并不好，所以只是过来蹭你两杯，不要介意喔！小～帅～哥～”
“没问题。”程让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盯着杯中灯光下摇曳的酒液，眼神深邃。
“酒保，刚刚的那两杯卡布琳娜算我头上。”
“真豪爽～不过这其中一杯是给你的。”她妖艳地笑了一下，将酒保放在吧台上的两杯猩红色的液体其中一杯推到了程让面前。
“交个朋友？”
程让默默推开面前的调制酒道：“我是来喝酒的，不是来搞一夜情的，看上钱的话，就想办法灌醉我吧。”
“另外，对于这种点不着的糖水，只有年轻女孩子才喜欢喝。”
打火机的轻响声伴随着酒液上缠绵扭动的淡蓝色火苗将程让黑色的双眸映出一点光芒。他抬起手将杯中带着火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后发出满足的叹息。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怎么，难不成看不上人家？我自认为这副长相在这里的顾客中还是能够符合你们男人的审美哦。”
她伸出手指挑弄着程让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自己。
程让看清身边之人的面容后，表情出现了一丝惊讶，似乎吃惊于面前女人的容貌。
看起来非常眼熟。
“哈哈～你瞧瞧，刚刚还不用正眼看人家，现在眼睛都直了。”她娇笑着眨了眨眼睛，柔声问道：“我漂亮吗？”
程让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随后缓缓道：“这妆容对你来说太浓了，如果是素颜的话，我才能说至少不丑”
“艾莲小姐。”
这个名字从程让口中说出的瞬间，他便能清晰感受道女孩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第三十章 因你所见，光由心生（3K）
“你，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在哪儿见过？”
艾莲惊讶地从程让身上弹开，语气带上了些许惊慌。
要知道，自己来这些鱼龙混杂的地界混，从未用过“艾莲”的真名。
妆容是虚假的，身份是虚假的，就连这副老油条的模样也是装出来的——
“艾莲”这个名字，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就只有曾经霸凌过自己和自己家人们的那些畜生们知道。
“”程让似乎没想到说出艾莲的名字会让她显得那么害怕，于是沉默了一会，放轻语气道：“我认识令尊。”
艾莲立刻扭过了头，用力抓起自己的头发嘀咕道：“又是那个老家伙”
“他之前昏倒了，我们前去探望时，见到过你。”
“啊，是吗”艾莲似乎想起了几天前的事情，语气马上变得不耐烦起来，“那我知道。”
“回家之后被他好一番说教～烦都烦死了。”
“那你应该清楚他有多么担心你。”程让放下酒杯，从一旁的两摞钞票中抽出了几张拍在吧台上。
“走吧，我送你回家。”
艾莲一下从座位上跳下，拍开程让想要拉过自己的手叫道：“你凭什么干涉别人的家事啊？哇啊你真的超烦人的耶，想什么时候回家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管！”
她用力推开了程让，随后穿过拥挤的人流向店外跑去。
“喂，等一下。”
“别跟我说话，真恶心！！”
望着艾莲踉跄着夺门而出的身影，程让无奈地叹气，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自语道：“所以我只是想让你把偷走的钱包还我啊，里面还有伊莎贝拉家大门的门卡呢”
从酒吧中跑出的艾莲脚步一刻不停，而后在路上将程让钱包中的所有现金抽出来塞进口袋，里面的各类银行卡片看都没看一眼，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中。
“虽然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不过意外地有钱啊”艾莲一边数着钱，一边再度加快脚步。
不过如果艾莲知道她随手扔下的银行储蓄卡中还有着上亿泽尔的余额，手中的几千泽尔连零头都不算的话，会当场吓晕过去也不一定
穿过了阴暗的小巷，艾莲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座桥墩下，不远处的昏黄路灯下正停靠着一辆黑色的厢型货车。
“到了！”艾莲见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厢车后甚至开始心痒难耐了起来，浑身都开始发麻，脑海中的渴望几乎冲破身体的束缚，蛮横地拖着她向前跑去。
迫不及待地拍打着车窗，艾莲将手中的钞票一股脑扔了进去。
“快把药给我！”
刷地，一个透明的塑胶袋被开车的异界人扔了出来，里面有着三片白色的药片，待艾莲弯腰去捡的时候，车子的引擎发出轰鸣声绝尘而去。
“不好意思，你看到我的钱包了吗？”这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吓了艾莲一跳。
她抓着塑胶袋的手紧握起拳头藏在身后，像是在黑暗中被发现的老鼠一样惊恐地后退。
是那个男人！
——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该死！被抓了个正着吗
程让正脚步缓慢地逼近，艾莲见自己已经没有逃跑的机会，只能咧起嘴一笑，坦然将手心中的药片拿了出来。
“要钱的话，已经被我换成这个东西了。”
白色的药片被艾莲扔到舌尖，随后咽下。
程让顿时睁大眼睛。
等等，那个药片的样式是
火神的角质！
“喂，你！”
嘶嘶的白雾从艾莲的脖颈出升腾而起，她的瞳孔在瞬间便开始剧烈的收缩，随后身体开始因为快感而颤抖了起来。
啵
“呼——！”
红色的一缕火苗从艾莲的唇齿间飘出，她得意地笑着看向程让。
“已经没有了咯～”
“你不要命了吗，快点吐出来！”
“烦死了！”
艾莲的双瞳被怒火掩盖，化作了明亮的红色，她用力踢打着靠过来的程让，不断后退，直至后背撞到墙壁，再无可退之后被他控制住了双手。
面前歇斯底里叫喊着的少女只是一个受害者，一个毫无战斗力的人类女孩，程让不可能用什么暴力的手段去制止她的动作。
她瘦削手臂上的肌肉正在因为药物的作用而不停痉挛，想要挣脱程让的控制，为了不让她伤害自己，程让只能牢牢抓住艾莲想要不停撕扯扣抓脖颈的手腕。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似乎艾莲是已经用完了全部的力气。她终于身体一软跌靠在墙边。
“一个个的，嘴上说的漂亮。全都是局外人那你倒是代替我老爸变成水母啊？”
“明明，根本就不知道我们都遭遇了”
“遭遇了什么”
艾莲眼眸中的红色光芒渐渐熄灭，瞳孔涣散，泪水不断地从她眼眶中涌出，晕开了脸上厚厚的劣质妆容。
她无声地任由眼泪大颗下落，哽咽道：
“我要是没出生就好了。”
程让的目光复杂，其中或有同情，或有怜悯，但却无法理解少女的内心。
自己没有过她这样的经历，所以无法理解。
甚至自己的同情，对要强的她来说也许都是一种伤害。
精疲力尽的少女被药物折磨得已经昏了过去，瘦小的她蜷缩在地面上，仿佛比羽毛还要轻。
感觉这座城市中的风一刮，她就会随着风尘在半空摇曳。
火神的角质，毒贩在自己的眼前逃跑，但是程让却无法丢下面前的少女独自追击，只能暂时寄希望于杰特和扎布那边的线索。
至少要先把她送回家才行
打开门的谢尔盖在看到在程让怀中因失去意识而被送回来的女儿后，双脚一软就要差点摔倒。
谢尔盖表情痛苦地抚摸着艾莲平静的睡颜，跪倒在床边，紧紧攥着她的手。
“艾莲我的孩子！她怎么了？”
程让在一旁开口解释着，但悲痛的谢尔盖似乎根本听不进去，自己只能作罢，闭上嘴，留出安静的空间让谢尔盖和女儿独处。
【驱散术（初级）——无法指定该目标使用：艾莲（人类-中立）该单位非友方单位。】
【驱散术（初级）——无法指定该目标使用：谢尔盖（人类-中立）该单位非友方单位。】
再次尝试的系统技能没有生效，程让对此只能默默叹气。
无法依靠系统技能治愈两人，就只能拜托专业的来了
“我出去打个电话”程让向谢尔盖小声打了个招呼，走出房间。
列蒂西雅的时咒虽然能够完美治愈这两人，但她是不可能出手的，为了两个不认识的人类耗费生命力这样巨大的代价在那家伙看来根本合不来。
说到底这对列蒂西雅来说也只是交易。虽然对待自己人可以傲娇，但无疑谢尔盖和艾莲对她来说是陌生人。
那就只有打给伊莲恩了，就算作为金主老板下令也只能这样，希望她那边的黑科技够多。
这边程让按下拨号键还未将手机放在耳边，房间内异变突生。
艾莲好像醒过来了，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她在床上挣扎的声音，并伴随着痛苦的尖叫。
“艾莲！艾莲！”
“怎么了？！”程让顾不得接通电话，当即撞门而入。
只见床上已经晕过去的艾莲此时又醒了过来般，身体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一样扭曲着，口中发出尖叫。
甚至，还伴随着明亮的火苗，从她发出尖叫大张着的口中涌出。
——————
“这是黑市上最新出现的药物【火神的角质】。”
“顾名思义，据说能带给人仿佛每个细胞都在燃烧的强烈快感。不过在实际服用中有一定概率真的会浑身起火。”
“所以才会是这副模样，并不是临死前遭受了剧烈痛苦，而是”
“遭受到了难以形容的快感，然后燃烧殆尽的样子。”
该死！！
“谢尔盖先生，快离开艾莲身边！”程让大叫着抓住谢尔盖，于此同时在床上挣扎的艾莲全身上下忽地剧烈腾起了温度惊人的火焰。
“啊啊啊啊！！！爸爸爸爸！！”
身上燃烧起火焰的女儿发出尖叫，本被程让从她身边拉开的谢尔盖却猛地挣脱开了束缚。
是的，挣脱。
谢尔盖在那瞬间爆发出了超乎程让意料的力量，猛地从他怀中挣脱开来。
“艾莲！”
然后他一言不发地咬紧了牙关，用自己的身体扑向了燃烧着的艾莲。
“哼——呃！！！”
男人仿佛水母一样的身躯在瞬间仿佛被油炸般沸腾，高温的火焰无情地将其炙烤着发出皮开肉绽、令人头皮发麻的呲呲爆响声。
但他却根本没有放开紧拥着自己女儿的双臂，誓死般要用自己这副外人看来丑陋的、像是怪物般却充满了水份的身体——将火焰扑灭。
艾莲是谢尔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光。
就算会被焚烧殆尽，他也毅然决然地选择扑向光明，要用身体保护自己的女儿。
在这瞬间，他根本没有思考。
对女儿的亏欠，对她的愧疚，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抱歉，和最深沉的爱，通通化作了沸腾的蒸汽和压抑着痛苦的惨哼从谢尔盖身体中迸发出来。
目睹了这一切的程让，甚至看呆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他怎么敢！？
他不怕死吗？
轰！！！
这个想法被剧烈的火球爆炸夹杂着浓烟瞬间冲破窗户与屋檐而打断，随后比火球更为壮观的水流冲垮了整座建筑，与火焰接触着化作漫天的白色蒸汽升腾在雾都的夜空。
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
——在谢尔盖的所作所为面前，程让根本不需要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