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手
陆策上一次进酒吧还是在首都读大学的时候,他喜静,很少来这种吵闹的地方。
穿得西装革履来夜店的人不少,但是很少有人身上带着这样禁欲的气质,以至于从门外走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头卡座边杵着七八个垂头丧气不敢吭声的少年,陆策径直走过来,一眼就看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人。
“你好,我是他们的老师,”陆策低头对上颜倦的眼睛,低沉的嗓音在喧嚣的音乐中显得尤其蛊惑。
他说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来:“抱歉,他们打碎的酒水我照价赔偿。”
颜倦哼笑一声,站起身,伸手接过陆策手里的银行卡,冰凉的指尖顺势划过他的手背。
挑逗的意思太过明显,陆策收回手,不悦地皱了一下眉。
颜倦也没在意,转身朝收银台走去,动作麻利地刷了卡,抬眼看着陆策:“帮学生赔这么多钱,现在的老师都这么帅的吗?”
夜店的冷气开的足,颜倦只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和陆策隔着吧台站着,目光中的兴趣毫不掩饰。
陆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语气不见一丝起伏:“放未成年人进门,贵店的管理这么松懈吗?”
“陆老师教训的是。”颜倦尾音上扬,全然没有被教育的意思:“陆老师是教什么的?”
陆策对他赤裸裸的勾引毫无兴趣,接过银行卡顺手放进钱夹里,直接转身朝卡座的方向走了。
颜倦没跟过去,远远看到陆策走到几个学生面前说了几句,一群学生灰溜溜地跟着他身后往门口走。
温橙大概是还顾及着颜倦刚刚提到的裴老师,踟蹰地看过来,颜倦见陆策已经率先大步出了门,撑着下巴朝温橙勾了勾手指。
温橙明显没料到他这一出,硬着头皮磨蹭过去:“对不起老板,我们知道错了。”
“把你们老师的手机号输进去。”颜倦撑着下巴,轻飘飘地威胁:“不然我马上告诉裴修言,他的语文课代表晚上不好好学习来夜店玩。”
这下温橙彻底慌了神,清澈的大眼睛写满了惶恐:“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多了,不想挨训就听话,裴修言可是提过你好几次,一直夸你是乖宝宝来着。”
温橙小小声“啊”了一下,一张小脸因为害羞变得通红,大脑一片空白地“卖”了班主任,在颜倦的手机上迅速把陆策的手机号输了进去。
男生打车,女生挨个送回家,陆策开车返回公寓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客厅亮着灯,贺念正好抱着一床被子从客房走出来。
陆策手中拿着车钥匙,反手关了门站在原处看着他。
相恋这么多年,都太了解彼此,陆策看得出他脸上的慌乱。
“你回来了,”贺念不太自在地笑了一下,指了指客房的门:“我最近有点感冒,怕传染给你,所以晚上我在客房睡。”
陆策顿了顿:“我以为你知道我从首都回来是为了谁。”
他就是这样直接的人,感情上不喜欢绕圈子,贺念原本想着过几天再谈,可是看到陆策的眉眼,心里有点虚。
陆策平时和身边的人总能相处的不错,但是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多随和的人,更不是没有脾气。
他们在一起太久了,久到贺念仅仅是看到陆策站在门口没有换鞋进来的意思就知道,陆策此时已经开始不满了。
“陆策,我们异地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吗?”贺念深吸了一口气:“六年了,我发觉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
陆策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才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空气安静得让贺念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闭了闭眼:“我觉得我们应该彼此冷静一段时间。”
话一说出口就没了回旋的余地,贺念知道,又立刻补充了一句:“你今晚睡主卧吧,我…”
“贺念。”陆策开口:“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说过,谁都不要随便提分手,今天你说想冷静一下,是要分手的意思吗。”
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客厅的距离,贺念看着陆策,这么多年,他依旧惹眼,依旧优秀,所以当年老院长才会在一众毕业生中唯独推荐了他进入首都一中。
贺念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陆策的问题也没想过等着答案,也可能答案早就写在了这几年越来越少的交流中。
九月一号,空了近两个月的校园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走廊里不少学生拎着书包狂奔着往教室跑,远远看到一名五十来岁的秃头老大爷走过来,急忙刹住车,点头哈腰:“李校长!”
李建国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又转头满脸欣赏地看着身边的年轻人:“陆老师,你能愿意回来直接接手毕业班,我真是…多的不说了,工作上有任何需要我支持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谢李校长。”陆策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和李校长的脚步同时停在七班门口。
刚刚还吵吵闹闹的教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李校长自认为这是自己的威慑力太大,骄傲地挺了挺胸脯:“那我就先回办公室了,有任何问题及时和我沟通。”
陆策点了点头走进教室,五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陆策一直带高中生,无视了前排女生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和努力绷直的唇角,按部就班地转身在黑板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叫陆策,从今天开始担任大家的班主任。”
陆策扫了一眼头恨不得插进桌子底下的钱乐:“各科课代表收一下暑假作业送到办公室,昨天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几位同学,下课直接来我办公室一趟。”
高三的课程设置和高一高二不同,语数英都是两节大课连在一起,裴修言拿着书回到办公室,刚一坐下手机就振动起来。
“颜老板起这么早?”裴修言活动了一下后颈。
颜倦的手机开了公放扔在枕头上,翻身平躺伸了个懒腰,声音拖得很长:“彻夜未眠。”
对于一个夜店老板来说,通宵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裴修言还没开口,颜倦又懒懒开口:“我生病了。”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相思病。”
裴修言挑眉,颜倦的职业和长相决定了他身边追求者无数,偏偏这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看似风流,实则22岁还是母胎单身。
“这是看上谁了?”裴修言问。
颜倦打了个哈欠坐起身:“看上一个人,只有你能帮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