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狗男男
“我就说还是吃坏肚子了吧, 还有是不是昨天副校长灌你酒了？”
“倒是没被灌酒，就喝了一杯。”江橙礼貌点头，强颜欢笑道，“谢谢老师关心。”
因为点头一个轻微的动作, 某些东西似乎走得更快了, 他难为情地捂住肚子, “老师, 我胃疼想去一下卫生间。”
“去吧去吧，讲座哪有身体重要。而且这讲座有人全程录像，你要是想看完整的可以找我要。”
“…好的, 谢谢老师。”江橙裹紧了外套，悄悄把书包放倒在坐垫上, 弯腰从后面溜到卫生间。
好在他坐在后几排, 动作再大都不怎么引人注意。
路痴的他在大厅和走廊里转了好几圈，看哪个房间都像厕所, 但哪个房间都不是, 无奈之下只好询问工作人员：“您好，请问一下卫生间在哪里？”
工作人员指了个方向，“您好，在您左手边第三个隔间。”
“好的，谢谢。”
他寸步难行地挪动脚步，身上的羽绒服是越裹越冷。
这会儿礼堂的卫生间没人用, 他扶着墙，站在那儿缓了一缓，然后找了个隔间进去, 锁紧了门。
呼——
他长舒一口气，想想还是很后怕。
在庄严的礼堂里, 在学术探讨氛围浓厚的坐席上，在尊敬的辅导员眼皮子底下，他居然被迫干出了这么龌龊的事。
要是被辅导员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他这张脸彻底可以不要了，他的学业生涯也会从此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怄了半天，他才怀着十分羞耻的心情，解开了裤腰带，低头看了看——
嗯，还没完。
还在进行着。
……
他昨晚到底是怎么被那个狗比说服不带的。
到头来遭殃的不还是他自己吗！
具体的细节他有点忘了，只记得好像是那张醉醺醺的，有理有据的，可怜巴巴的脸。
因为主动为他挡了酒，他就心软给他补偿，让他随心所欲。
还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叫了老公。
还允许他待了一整夜。
江橙抽了几张纸擦腿，非但没有越擦越干净，反而越擦越脏。
越擦越止不住。
草。
他以前在网上浏览过类似帖子，说要干净了才不会生病，但他当时瞅两下就滑过去了。
因为那时候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关键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搞。
他不会啊！
无可奈何又去求助万能的网络。
因为视频版的教学播不出来，只能看文字版的将就。
几条高赞回答看下来，他觉得都是在说些废话。
只会摆道理，没有点实操的建议。
他失望地把手机放到一边，外裤拽了半拉，人坐到马桶上，抬起了腿。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可他还是不会。
他摸索了好久，还是没明白，还是一无所获。
更惨的是，很不舒服。
挣扎了几分钟，他终于放弃了。
这时韩限的微信发过来，他火速套好了裤子和外套，拿好手机。
[老公(禽兽版)]：宝宝，你那边还没结束吗
[橙.]：…没
[老公(禽兽版)]：还没结束？
[老公(禽兽版)]：一个讲座开这么久啊
[老公(禽兽版)]：我已经到北门口了
[老公(禽兽版)]：要不你溜出来？
[橙.]：好。
[老公(禽兽版)]：饿不饿
[老公(禽兽版)]：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老公(禽兽版)]：我带你出去吃
[橙.]：你酒醒了？
[老公(禽兽版)]：早上你给我泡的醒酒茶我喝啦
[老公(禽兽版)]：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老公(禽兽版)]：所以你想吃啥
[橙.]：我…不是很饿
[老公(禽兽版)]：可是你昨晚和今早都没吃东西
[老公(禽兽版)]：运动量还那么大
[老公(禽兽版)]：我都怕你晕倒
[橙.]：我哪有那么脆弱
[橙.]：早上我回学校食堂吃了一顿
[老公(禽兽版)]：几点吃的？
[橙.]：十点多
[老公(禽兽版)]：[/OK]
[老公(禽兽版)]：现在出来吧
[橙.]：恩。
[老公(禽兽版)]：蒽蒽。
[橙.]：扌蒽蒽
[老公(禽兽版)]：宝宝上道了[/鼓掌]
[橙.]：我快到门口了
[老公(禽兽版)]：这么快？
[橙.]：一边打字一边走的
[老公(禽兽版)]：[/亲亲]
[老公(禽兽版)]：原来你这么想见到我
韩限将手机连上车内蓝牙，手指跟着音乐的节奏敲着方向盘，兴高采烈地地问：[离我还有多远？]
[老婆]：十米。
韩限接着把车往门口开了开，找了个空位停稳，又问：[现在呢？]
[老婆]：五米。
韩限抓耳挠腮的。
他从没觉得五米是如此的漫长。
就宝宝那么长的腿，应该很快就迈过来了吧。
还是说……在故意吊着他呢。
[现在呢？]
忍着激动不已的心，他又问。
最后一个字刚打完，副驾驶的位置被一片阴影笼罩，江橙的微信紧随其后：[抬头。]
韩限心脏怦怦跳，他摘下墨镜，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少爷请上车，司机小韩竭诚为您服务。”
江橙坐上车座，关上车门，朝他斜了一眼，“也没太阳戴什么墨镜？为了装逼？”
“这次不是。”韩限扒着眼睛给他看，“因为睡太晚，早上起来有黑眼圈了，看见没，哎哟妈，多大的黑眼圈。”
江橙指指自己的，“我不也是？”
韩限恍然大悟，“宝宝，咱俩连黑眼圈都是情侣款，简直是天生一对。”
……天天都黏在一块儿，作息完全吻合，想不情侣款都难吧。
“怎么样，想好吃什么了？”
“我都可以，看你。”江橙说，“那个，你胃还疼吗？”
韩限揉了把他的头发，“放心，那点酒喝不死人。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
昨天喝了那么多，还做了一次爱，结果就喝了一杯解酒茶，睡了一上午的觉，就这么满血复活了？
佩服。
换做是他，绝对三天都起不来床。
他这才清楚意识到，他和男朋友的体力、体质、体能悬殊不是一般的大。
“光说我，你呢，身体恢复了吗？”
“我…”江橙小腹一紧，下意识用手按住。
“嗯？”韩限握住他的手腕，“来大姨妈了？”
“………”你才来大姨妈。
不过该说不说，这玩意不是大姨妈，胜似大姨妈。
他一直好奇大姨妈是什么感觉，没想到用这种离谱的方式体验了一把。
现在，他深深感受到了女性的伟大。
“昨天吃坏了。”江橙搪塞过去。
“吃坏的？”
“嗯。”
“确定不是被我…坏的吗？”
江橙愤愤地扇他一巴掌，“你特么还挺骄傲？”
韩限假假捂脸，作吃痛状，“说实话，昨天是不是很爽？”
爽你个大头鬼。
人都快死在床上了。
炮友阶段因为频率高，偶尔几天他还会克制，谈恋爱了变成一周一次，他是真的会把一周积压的都发泄到他身上。
这谁受得了。
好在还有一周的时间供他恢复。
要不然，不止是屁股开花的问题了，是他天天腰酸腿软，连路都走不了。
“爽，爽死了行了吧。”
呦，难得有次不摸他逆鳞。
看来是发自己内心，真心的爽。
韩限懂了。
江橙喜欢。
且下次都可以这样。
是这意思吧？
他美滋滋的，“要是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就带你去我常去那家。”
江橙没什么意见，应允道，“好。”-
粉色敞篷车往人门口一停，店员朝外望望，马上就认出了老熟人，连忙从餐厅里出来迎接，“韩先生好久不见，请问您有预约吗？”
韩限绕过去给江橙开门，看见熟悉的店员笑了一下，“咋了，没预约不能来？”
店员像是习惯了他开玩笑的作风，“哈哈当然不是，您是本店的黑卡至尊会员，属于您的位置随时为您准备着。”
韩限点了点头，搂着江橙进去。
店员保持跟他们相同的步频，“看样子韩先生今天是带朋友来了，一共两位吗？”
“嗯嗯，两位。”韩限推开玻璃门，护好怀中人说：“不过这不是朋友，是我男朋友。”
店员愣了愣，倒也没太惊讶，“好的，两位请和我来。”
她早就觉得韩先生长得不太直。
果然不出她所料。
两个帅哥在一起养眼，好磕。
尊重，祝福。
韩先生长得很帅，但不是她的菜。
韩先生男朋友是她的菜，但女的人家不爱。
这个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呢。
知道江橙喜欢靠窗坐，韩限专门选了两个靠窗的位置。
这家是西餐店，没多少太辣的菜，江橙翻了翻菜单，选了一样清淡的炒饭，和一碗罗宋汤，“我选好了。”
“就这么点？”韩限扫码看了眼购物车，“改肠子了？怎么不吃辣？”
“我……”
“离下一次还有一周呢。”他提醒他。
“…我知道。”
只是肚子不太舒服。
脑袋也晕乎乎的。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然后就是，还在淌。
可他就是不想跟韩限说。
“宝宝，期末考完，你要回家吗？”
时间也差不多了。
江橙的家不在宜城，在和宜城相邻的相城，坐高铁最长也就不到一小时。
他主要的意思，是想见见江橙的父母。
他和江橙认识这么长时间，他还不了解江橙的家庭情况，江橙从来不主动跟他说，他也不好直接问。
关系都确定了，父母那儿还是一道大关卡。
要是有一方父母不同意，事情就会有点棘手。
早解决早好。
他不知道江橙的父母是不是极端讨厌同性恋的传统父母，只能隐约感觉到，江橙和家里的关系不太融洽。
“我不想回去。”江橙淡淡道，“能和你一直待在宜城吗？”
“我是没问题，反正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行。”
江橙也是。
他只是本能地不想回家。
韩限试探性地问，“我们的事……你不打算和叔叔阿姨说？”
江橙陷入沉默。
说是肯定要说。
但他找不到最佳时机。
也不知道寒假家里是不是只有妈妈。
“那你呢。”江橙把皮球踢回去。
“其实我早就和我妈说了。”
“？”
什么？？？
“你照片也给她看过了。”他补充。
“……”江橙屏着一口气，“她…怎么说的？”
“你放心，她很支持我。”
“真的？”
大多数父母知道儿子突然喜欢男的，正常反应应该是生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算很开明的态度了。
而韩限的父母却很支持？
还舍得让家族唯一的接班人绝后？
……这种神仙父母真的存在吗？
“我爸妈一直在国外做生意，偶尔才回国一趟。她一开始听到是有点吃惊，但没有反对，我把你照片给她看之后，她可开心了，说自己又多了个儿子，还说想赶紧见见你。”
江橙按捺不住高兴，“她长得肯定很漂亮。”
毕竟儿子这么帅。
儿子颜值都随母亲。
母亲还这么善解人意。
“那我丈母娘肯定也漂亮咯。”
皮球顺理成章地踢了回来，江橙只回一句：“是漂亮。”
“没事，离放假还有一阵子，你想好了跟我说。”
“好的。”
店员微笑着打断他们的对话，“您好，菜上齐了哈，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韩限：“辛苦了，去忙吧。”
店员：“不辛苦，祝二位用餐愉快。”
韩限刚想拿筷子夹菜，突然发现江橙脸色不太对劲，“怎么了，不舒服？”
方才讲话耗光了他仅存的精气神，现在他感觉身体发烫，手脚冰凉，浑身无力，连双筷子都拿不起来。
“我…头疼。”
韩限起身碰了碰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韩限，我想回去……”
他烧得快爆炸了。
韩限二话不说将他打横抱起，去前台划了一次卡，匆匆忙忙放人进车里。
“新业时代还没准备药箱，我送你回宿舍。”他边开车边看着后视镜里的人。
江橙连眼皮都没力气掀，只弱弱地点了两下头。
“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
“……”
江橙拧了拧眉头，没说话。
韩限努力回忆起昨晚的种种，终于想起来了。
昨晚空调开到一半，他们觉得太闷就关了，江橙身子骨又怕寒，肯定是后半夜冻着了。
他自己喝了酒脑子不清醒，只顾着自己热。
……
江橙说的没错。
他真他妈是个混蛋-
这个点许恒和张弛还在校外嗨皮，韩限小心翼翼推开门，再小心翼翼把人放在下铺。
床铺的凉度正适合发着高烧的人。
他用脸颊反复蹭了蹭被单，像只昏昏欲睡的猫。
韩限脱掉他的鞋子和外套，帮他正了正身子，整理整理歪七八扭的衣服。
直到摸到他的裤腿，他身形一顿，搓了搓手指。
凉凉的，湿湿的，冰冰的。
“宝宝，你好像尿裤子了。”
发烧难道还会让人小便失禁？
这他可得好好记下。
宝宝体质不好，可是很容易受伤和生病。
“那不是尿。”江橙无力地睨他，“你再看看是什么。”
韩限迎着光仔细看了看，凑过去嗅了嗅——！！！！！！！
卧槽……
这？？
江橙平静地，“你的，熟悉吗？”
韩限：“…………”
韩限：“我、”
……真该死啊。
“我发烧算是拜你所赐。”
“宝宝，我错了。”韩限握住他的脚踝，向上抬了一抬。
“你干什么！”
“还有吧？”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来帮你。”
“不需要！”江橙抓紧裤腰带，脸红道，“…我自己能解决。”
“发着烧怎么解决？”
“……”
“还是我来吧，你也看不到。”
解铃还须系铃人。
谁闯的祸谁负责。
“这是宿舍，你别乱来。”
“放心，他俩一时半会回不来。”
江橙拗不过他，半推半就松开了手。
韩限没经验，但他大概知道自己的地方，摸索着弄了个大概，没多久就大功告成了。
“这条裤子我不穿了。”江橙说，“快点擦擦。”
“好嘞。”韩限抽了几张卫生纸，连江橙带被子一并擦干净，去浴室洗完手回来，拿了根温度计。
“我想早点睡。”
“好，那今天就待在宿舍，你好好休息。我先帮你量量。”
江橙乖乖把温度计夹在腋下，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韩限脸上的表情复杂。
有愧疚。
有自责。
有担心。
还有点小兴奋？
“你别想那些歪门邪道。”
对发烧的人，他总不至于还忍心折腾。
“我没有。”韩限微微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目光意味不明。
“你看着不像没有。”
“能亲亲吗？”
“我发烧了，不怕被传染？”
“不怕，快点传染给我，你就能好快点。”
果真是个抖按木。
“不要。”
“为什么？”
“我不想你生病。”
“也是，我病了没人照顾你。”
“不是。”
“那为什么？”
“就是不想让你生病。”
韩限牵起嘴角，“我把你害成这样，你不恨我？”
“不恨。”江橙摇头，“我喜欢你。”
发烧不会让人说胡话，只会说真心话。
韩限瞬间心跳加快，脉搏紊乱，情不自禁地把嘴唇贴了下去。
江橙的嘴唇比平时更柔软，眼睛比平时闭得更紧，一呼一吸都比平时更滚烫。
陌生的样子，他也这么喜欢。
他在被窝里揽过江橙的腰，跨过腿，想换个姿势吻得更重一点，宿舍门不合时宜地被人打开。
本能的惊恐让他逃避，江橙却按住他不给走。
“宝宝，那个，我好像听见——唔唔。”
直到室友们的脚步声近了，江橙还不愿意放过他的嘴，本来软绵绵的人此刻变得力大无穷，令他丝毫挣脱不开。
“都说把我害成这样，你不负责？”
“可是现在——唔唔。”
不是时候啊！
“橙哥，限哥，你们在干嘛？”
听见张弛近在咫尺的声音，韩限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江橙眼里有东西，我帮他吹吹。”
张弛和许恒各叼着一支雪糕，围着他们站着，投去审判的眼神。
韩限心虚地，“……干嘛？”
两人都戴着耳机，但刚才他们接吻的声音那么大，还是很容易听见吧？
张弛：“吓我一跳，我以为你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韩限：“才下午三点，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弛：“这么警备我们，看来有猫腻哦。”
韩限：“……”
许恒勾头望望床上的人，“欸橙哥还在睡午觉啊，怎么没精打采的。”
“他发烧了。”
张弛：“啊？天哪，这几天是很冷，兄弟们注意保暖啊。”
韩限：“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许恒：“这回还真有事儿。”
两人各拖了把椅子坐过来，神色严肃。
张弛歪头跟江橙说话：“橙哥，其实我们是来找你的，你记不记得那个必修课严老师，咱仨一起上的那节？”
江橙：“记得，怎么了。”
许恒：“这不马上期末了嘛，他又来病，要两天内赶一个ppt和报告出来，得赶快合计。”
韩限不乐意了，“明天再说，他今天不舒服。”
江橙被一个吻治愈了不少，慢慢支起身子，“没事，我可以先想，明天再做。”
张弛：“真没事？”
江橙：“你们说。”
学术探讨开始前，张弛斜了斜韩限，“我们专业的事，限哥，闲杂人等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切，还怪小气。
“干嘛，怕我听见什么学术机密？”
“哎呦你就回避一下嘛。”
“好好好，我闲杂人等。”
韩限咂咂嘴起身回避，江橙一把拉住他，“你不用回避，坐下吧。”
张弛：“你不是跟我说限哥在，不方便聊天吗？”
韩限：？
怎么他们几个还能有秘密？
江橙和他解释：“那是刚开学的时候。”
张弛：？
“他不是闲杂人等。”
张弛：“所以……现在关系变得更好了对吧？”
江橙沉默半晌，叩住了他的五指，“他是我男朋友。”
第52章 狗男男
韩限：“？”
江橙发烧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了？？
张弛：“？？？？”
许恒：“？？？？”
啊？？？？？
张弛瞳孔震地, “不、不是，橙哥你说什么？？？我不会听错了吧？？”
许恒平息了一会儿道：“……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劲，没想到是真的，我的第六感确实挺准的。”
韩限不能确定他是真心想官宣, 还是烧太高脑子烧糊涂了, 承认也不是, 否认也不是。
江橙要是想官宣, 他当然没什么意见，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就是按他对江橙的了解，应该是提前跟他打个招呼, 两人统一好说辞才对。
毫无预兆地来这么一下，别说许恒和张弛俩大直男, 连他这个当事人都吓了一跳。
韩限：“啊, 是这样，江橙发烧了乱说话, 你们别太放在心……”
江橙：“谁乱说话了？”
韩限：“……”
韩限：“宝宝你……不是江橙你还是先好好休息, 什么ppt的你明天再……”
江橙：“作为你男朋友，我没有这么丢人吧。”
张弛：“卧槽你别狡辩了，宝宝果然是叫橙哥的！你这个渣男，太过分了，居然欺骗我和海绵宝宝的感情！”
许恒：“事已至此，都招了吧。”
韩限：“………”
你们一个一个的别欺人太甚。
明明是两个人的电影, 凭什么被兴师问罪的人只有他！
这不公平！
可他没错，他的宝宝也不可能错，错的人是谁呢？
……哦, 那就还是他。
没事。
自己的老婆自己宠，他错就他错。
错了就将错就错。
良久, 韩限回眸，对上江橙认真的神色。
他的神色告诉他，他不是烧糊涂了，也不是一时冲动。
就是想直接坦白。
既然如此，他彻底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是的，被你们发现了。”韩限调整好状态，覆上江橙的手，坚定道：“孩子是我的。”
江橙：“……”
……从他嘴里说出一句完整且正常的话很难吗？
张弛雪糕喷了出来，“孩子？？？？”
许恒：“6。”
缓过神来的张弛：“哦，我懂了，橙哥是Omega。”
江橙：？
张弛补充：“还是橙子味的Omega~”
“……”
你们这些直男懂的一点不比我们gay子少啊。
怎么回事。
宜城这个城市真会把直男同化吗？
妈的，太可怕了。
没等直男恐同，他都要恐直男了。
“你都从哪学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他拍了拍张弛的头。
“跟限哥学的啊。”
韩限：？？
什么都往他身上赖是吧。
“你倒是说说看，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些了？”
“限哥，你怎么不认账啊，你之前不是微信推给我一个小说吗，我没看简介直接看的正文，看了两章我以为是言情，结果再一看是耽美！还是abo的那种！给我吓死了！那时候就觉得你不太直，没想到真不直，我果然没看错你。”
韩限：“……那是多久之前了。”
有了江橙以后，他好久都不看文了！
张弛：“我就说哪家直男看耽美啊，我服了，你还推给我，你让我女朋友看了怎么想，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早之前的事，提它干嘛。
老早之前，江橙和他们说话还要回避他，江橙还天天看擦边男，现在呢？
连小雨伞都允许他不戴了。
一切早就今非昔比了。
——他名正言顺。
——他才是正宫。
“直男就不能有点小众癖好了？”
张弛狐疑地，“你还敢说自己是直男？真不要脸。”
“曾经的直男……就不能有点小众癖好了？”
“好了，就别开玩笑了。”许恒理智道，“好不容易让我吃到身边人的瓜，我要好好审判一下。”
韩限心里一根弦悬着：“你们不学术讨论了？”
又问江橙：“宝宝，你发烧不难受了？”
许恒和张弛：“磨刀不误砍柴工，来得及。”
江橙：“我好多了。”
韩限：“……”
好。
来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许恒和张弛面面相觑，随即摆正椅子，拼到一起，同时清了清嗓子，给出审判官该有的架势。
韩限也翘起一条腿，故作镇定地挠挠脖子，“要问什么，赶紧的。”
许恒的张弛商量好一人问一个，江橙和韩限商量好一人答一句，于是许恒先开口：“你们两，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江橙回忆了一下，“一星期前？”
许恒：“这么短？”
是啊，这么短。
回忆完江橙才意识到，他和韩限其实只在一起了一个星期。
但他却莫名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江橙：“准确来说，我们……是先走的肾。”
张弛激动地捂住嘴：“卧槽……这是我能听的吗？哥，你是真不拿我们当外人。”
许恒顶顶他的肩膀，“别光卧槽，到你了。”
张弛：“哦哦哦好，好那下个问题就是，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走的肾？”
韩限：“两个月了。”
张弛大脑飞速运转着。
也就是十月份的时候，他们就啪啪啪了。
也就是刚开学一个多月，他们就啪啪啪了。
也就是他和女朋友死灰复燃的时候，他们就啪啪啪了。
嘶……信息量好大。
他忽然觉得，那时嘲笑人家帅哥二十多年找不到对象的他，好像个小丑。
许恒：“好啊好啊瞒我们这么久，真有你们的。”
张弛后知后觉地捶腿，“我就说你们为什么老是不回宿舍睡觉，果然有鬼！”
许恒接着问：“那橙哥，你是被掰弯的吗？”
他深深记得，前两年他们还在宿舍讨论女朋友的话题，江橙用暂时不想谈恋爱，也接触不到女生的谎言来敷衍他们。
结果女生还没接触到，自己先弯了？
张弛跟着附和：“肯定是啊，限哥从一来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你，长得又帅，你又这么多年找不到女朋友，再直的男人也得被掰弯。”
狗皮膏药本人：“非得这么形容是吧，会不会说的好听的？”
“…不是，”江橙声音发虚，“我一直在骗你们。”
“所以你是个天然弯？”许恒问。
“…嗯。”
韩限抱着手臂，“你们搞错了，我才是被掰弯的那个。”
张弛：“你还用掰吗？我家蚊香都没你弯。”
韩限：“……”
谢谢夸奖。
“谁追的谁？”
“我追的江橙。”他看看表，提醒两人：“问完了？”
江橙补充：“但是我先喜欢他。”
韩限反驳：“？不一定吧。”
他可是从在江橙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就一见钟情了。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结束。”反正许恒也问不出什么劲爆的，张弛干脆替他问，“谁是1谁是0？”
他知道这问题不太礼貌，但他实在好奇。
空气从此刻陷入长久的沉寂。
许恒为他捏了把汗。
这么尴尬的问题他也真敢问。
见两人的表情有些复杂，张弛意识到不合适，连忙道：“你们要是不方便说就——”
“——不够明显吗？”韩限发出质疑。
谁是上面那个，居然还要靠猜？
这身高差体型差，是怎么能站反的？
“这不是，得确认一下嘛，因为我认识那对同性恋就是小人骑大马类型的。”
江橙为男朋友属性正名：“我不是。”
张弛松口气：“那就好。”
“什么叫那就好？”
“主要是，我想象不出限哥做0的样子……”
韩限挖眼动作警告，“你小子最好别想。”
“不想不想，绝对不想。”
“不过你们瞒了这么久，为啥想通了公开？”
韩限：“为了更方便在宿舍亲热。”
张弛：“再见，你们这群冷漠无情的人。”
韩限一身轻，“行了，有什么ppt还是踢屁屁的快说吧。”
张弛：“咦，你好变态。”
韩限：“你才知道啊。”
……
一个小时后。
江橙和他们确定好课题，用备忘录一条一条记下要完成的程序，终于能躺下来好好休息。
韩限给他喂了包退烧药，又给他量了次体温。
“37度6，退了不少。”他把温度计收回抽屉，撩开江橙的刘海试了试，确实没那么烫了。
他掀开床帘，熟练地钻进他的被窝。
江橙让出足够的空间，拉着被沿朝上拽了拽，帮他盖好。
“宝宝，还难受吗？”
“好多了。”
就是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
“你为什么想通了告诉他们？”
就是觉得迟早要告诉，而且事先跟他们打过预防针了，说了也无妨。
还能早点了了一桩心事。
但江橙却顺了他的意：“因为想跟你亲热。”
妈呀。
发烧好啊，发烧妙。
韩限激动地舔了舔下唇，“那以后是不是可以一直不戴了？”
“……你是人吗？”
每周都发一次烧，是想让他早死早超生吗？
“体验感完全不一样啊，你不也很喜欢？”
“那也不行，安全重要。”
“那这样，下周我就弄一次，不那么多了，保证不让你生病。”
“昨天不是因为酒劲上来了嘛。”他又说。
“…再说。”
江橙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拒绝。
不拒绝就是半接受。
半接受不就是喜欢但不好意思？
——他悟了。
“我困了。”
“不行，还没亲热呢。”
“怕传染你，还是算了。”
“你刚刚强吻我好几次，早就携带病菌了，现在注意也没用。”
“……”正当男男情侣热恋行为，一定要用强吻这个词？
江橙躺平，“那你来。”
“这还差不多。”
他抱着江橙啃了一会儿，江橙手机一个劲在那响。
韩限选择性耳聋，江橙被铃声吵得头痛，百忙之中摸到手机瞥了眼来电人，费劲地推他。
“等、一下。”
韩限不耐烦，“又哪个孙子？”
这么不识相。
每次都坏他的好事。
江橙递给他手机，他不屑地瞅了瞅，魂差点吓飞，“…哦哦，抱歉抱歉，是我这个孙子唐突了，咱妈找你什么事？”
江橙按下接听键，韩限抱着他的手没放，凑过脸去认真听。
“妈。”
“橙橙，你是不是快放假啦？”
“还有几天，考完试才放。”
“啥时候回家呀？”
江橙和他对视一眼，顿了顿，“我爸……现在也在家？”
“你爸上班，白天不在家，放心吧。”
“你呢？”
“学校年底有一堆事，不过也快放假了，妈妈假期里一直在家。你回来的吧？”
“妈妈是老师啊？好棒。”韩限小声感慨。
江橙点了下头，“我回来。”
“回来好啊，妈妈给你做饭，在学校是不是都没怎么吃好？”
“妈。”
“咋啦宝贝。”
江橙看着男朋友的脸，酝酿了下措辞，“妈，我可能要……带一个人回家。”
“谁呀，有朋友来玩？”
“不是、”
沉默过后，江母在他的犹豫中猜了个大概，“橙橙，又谈男朋友啦？”
“…嗯。”
一个“又”字搞得韩限挺不爽的。
看来江橙妈妈知道他的性向，知道他上一段恋情，知道他受了伤。
所以应该对他下一任男朋友也没那么放心。
不行，他得好好表现。
江橙也对这个字较为敏感，“妈，我不就谈了一段吗，给你说的怎么感觉谈了好多。”
到他妈妈嘴里，寡王都能吹成海王。
江母不服气，“怎么了，我儿子又帅学习又拔尖，谈好多也正常。”
韩限举双手双脚赞成。
他对江橙的第一印象也差不多是这样。
感觉很没空的样子。
“这个男生怎么样？”
“高。”
“比你高吧？185以上？”
韩限跃跃欲试，给了他个口型：【188.78】
“188。”
……关键的小数点为什么去了！
“还有呢？”
“富。”
“有钱啊？有多有钱？”
韩限给口型：【宜G88888】
“不止一套房。”
韩限：【？就这】
江橙只好补充：“新业时代的他全款买了。”
韩限：……
为什么只说最不起眼的冰山一角，看不起谁呢。
他都想抢江橙手机毛遂自荐了。
江母：“就是你，你学校对面那个？”
江橙：“对。”
江橙：“我们一直想买那个。”
江母：！！！！！
江母喜笑颜开，“买那边房子的没有穷人，看来确实挺有钱呀！真好真好！”
想到什么又打个补丁：“啊妈妈的意思不是非要找有钱人，是觉得最起码门当户对，别比我们家差就行，主要是想让你过得好点，你千万别和……呃，他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
江橙：“韩限。”
江母：“嗷嗷，你千万别和小韩乱说，妈妈才没那么势利眼。”
小韩点点头。
“我知道。”
“还有什么优点不？”
“帅。”
韩限开心地抹了把头发。
想夸他高富帅就直接说高富帅嘛，还单字单字往外蹦，真是的。
钓得人心痒痒。
“得比你前面那位帅吧？”
江橙坚定道：“百分之三百。”
“你之前谈那个我觉得不好看，面相也不好，一脸凶相，这回别当局者迷啊。”
江橙仰头亲了亲男朋友的脸，笑了笑，“带回来给你把关。”
“行，那你放假了就和小韩一起回来，到了和我打电话。”
“好。”
江橙挂掉电话，感觉整个人舒爽了许多。
“小韩遵命。”
“我妈应该会喜欢你。”
“我也听出来了。”韩限骄傲道，“那你爸？”
江橙嘴角瘪下来，“他不重要。”
“为什么？”
“我中学时跟家里摊牌，他就再也没管过我，偶尔餐桌上还会吵架，他还会打我。”
韩限心疼地，“…宝宝。”
“可能在他心里，我早就不是他儿子了吧。”
“没事，以后我是你爸爸。”
“？”
“你可以叫我daddy。”
“……”
估计他的意思，是想在床上解锁一些新的dirty talk。
……草。
好变态。
真受不了。
床帘猝不及防被人掀开一角，一颗脑袋从角落露出来，吓得江橙立即攥紧了被子。
韩限将人护在里头，“不是，能不能跟我们点私人空间？”
“什么mammy，daddy的，你俩玩cosplay呢？”
“又找江橙有事？”
“不是。”张弛摇头，“是你们亲太大声了！”
许恒从另一个角落冒出头，“为了宿舍的和谐友善以及人类的和平幸福，本宿舍长正式通知你们，宿舍禁止亲嘴。”
韩限驳回：“为什么，给我一个恰当且合理的理由。”
张弛：“因为就宿舍长没对象。”
许恒一巴掌把他扇过去，“滚蛋。”
“那是为啥？”
“室友的命也是命，好吗？”
第53章 狗男男
原来是有人破防了。韩限心想。
哈, 别说亲嘴，他们连爱都在宿舍做过了。
亲个嘴算什么。
这个宿舍除了江橙，他早就没有在乎的人了。
不过为了宿舍的和谐友善以及人类的和平幸福，许恒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这何尝不算一种善意的谎言呢？
你好, 我好, 大家好。
“放心吧, 下次我们亲小点声。”
许恒：“……”
别人可能能放心, 单对你韩限，没人能放心。
张弛见宿舍唯一一只单身狗可怜，打包票跟他承诺：“宿舍长, 你别伤心，对象的事, 我可以跟你介绍。”
许恒转头扫他一眼, 疑惑道：“你？信你还不如去婚介所相亲。”
“你还真别不信，我人脉可广了呢, 再说了我女朋友美女一个, 认识的也都是美女，给你介绍个姐妹不成问题啊。”
“呵。”
“往好了想，我们宿舍最帅的两个人在一起，直接给你少了一大半情敌啊。欸你就说，我这话说得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是有道理，但这事儿除了我俩, 也没人知道吧？”
“对哦，这会不会是我们宿舍的机密啊？”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看了看床帘里的狗男男。
“对, 除了你们没人知道。”江橙回答，“就算让别人知道, 也没什么。”
张弛：“那你们还不赶紧官宣一下，再发个朋友圈？”
“好主意啊。”韩限揽着江橙肩膀，“宝宝，你看怎么样？”
既然不准备保密了，不官宣一下，宣誓一下主权，总觉得差点意思。
这样也能防止江橙朋友圈有些男的，再对他图谋不轨。
他想立刻就昭告天下，江橙是他韩限的人。
什么阿猫阿狗都得靠边站。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合情合理的要求，江橙当然不会拒绝：“好。”
他也想让觊觎他男朋友的奶狗0母0大叔0们知道，他是谁的人，并自觉保持距离。
“那得发个合照吧？”
江橙点头。
韩限扭头，对上两双吃瓜的眼睛，皱眉道：“我们要拍合照，还要想官宣文案，闲杂人等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张弛：草。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闲杂人等终究是轮到他来当了。
韩限：“嗯？还愣着？”
张弛：“好好好，恒恒，我们走，不理他们臭情侣。”
两人走后，韩限拉好床帘，拉链拉到最顶，开始和江橙琢磨官宣的喜事。
“才想起来我们都没拍过合照。”韩限遗憾地说。
江橙垂眸，瞥了眼两人此时此刻的穿衣打扮，“都衣衫不整的，你确定现在拍？”
不仅衣衫不整的，脖子上还有淡淡的草莓印。
这种照片流出去，成何体统。
“不懂了吧，要的就是这效果。”
“什么效果？”
你被我吃了的效果。
韩限没好意思直白讲。
于是委婉了一点，“就是你哪里都被我摸过的效果。”
江橙：“……”
看江橙的表情，好像……这也没委婉到哪儿去？
“反正就是你是我的。”
“嗯。”
既然现在就想发，就得现拍一张。
“什么拍照姿势，想好了？”
“我扯你衣领咬一口？”
“不合适。”江橙一票否决，“我列表还有很多老师和亲戚，你收着点。”
“总不能是社会主义兄弟情那种，得看得出是情侣啊。”
“我知道。我在想。”
韩限在一旁静静等着，脑子里闪过无数情侣拍照创意，可惜无处施展。
比如对镜裸背啊，大膀子贴小膀子啊，考拉抱双腿夹腰啊什么的。
再一转念，他不想让朋友圈的人看到江橙的裸背，小膀子和双腿。
还是算了。
他晃晃脑袋，甩掉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意识回笼：“想好没？”
江橙去网上搜了一些动作参考，高赞都是些大尺度、有强烈暗示的，不太适合朋友圈官宣，只适合他们私下搞play。
左挑挑右选选，选了个尺度正常，构图有点新意的。
“就这个吧。”
韩限凑过去认真观摩了一下。
两个人脸贴脸各露半边脸，眼睛保持同一水平线，一人比半边爱心手势，将两只眼睛包进去。
暧昧，但是暧昧的度刚好。
别说，江橙还挺会选。
“我没问题。”
江橙打开小夜灯，再打开手机闪光灯，跟他坐得近了近，“你拿手机。”
韩限迫不及待贴上他的脸，在开拍前偷偷亲了下。
…偷袭他？
江橙想以牙还牙反击回去，不料还没碰到脸，先碰到了他的嘴。
“？”
“嘿嘿。”
完蛋。
有点撩。
白纸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这么无师自通。
他不理解。
“好好拍，别搞我。”
“好。”
比起大尺度动作，这个姿势完成起来也简便得多。短短一分钟，他们换个方位拍了好几张，还换了好几种滤镜。
韩限满意地，“好看。”
“谁好看？”
“都好看。”
“哦。”
“你更好看。”
“油嘴滑舌。”
“那我选一张发咯？”
他问话的间隙，江橙已经在微信朋友圈编辑了。
他瞄了一眼他选的照片，随后跟上打开了微信，“文案你怎么写的？”
江橙躲开不让看，“不告诉你。”
还搞惊喜啊？
行。
那他也搞一个。
过了一会儿，他们分别编辑好，陆续发出。
韩限赶紧刷新一下朋友圈，第一条就看见江橙的。
老婆：【入股了一家有限公司，不准备撤资@韩限 [图片]*2】
韩限：！！！！！！
他的心脏被狠狠击中了。
江橙这边刷新完，先给韩限点了个赞，再仔细研究起内容来。
老公：【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但橙子是@江橙 [图片]*2】
他愣怔片刻，看向身边人。
“这回不是土味情话，是真心话。”韩限说。
“我知道。”
两人相视一笑，低头看评论。
才发出去没多久，收到点赞的速度和数量已经令人发指。
江橙忍不住笑容，挨个点开来欣赏。
周筱寒：【卧槽卧槽终于等到了99999999啊啊啊！！！】
许恒：【999999999】
张弛：【妈呀一打开朋友圈就是你俩，好浪漫啊呜呜呜猛男落泪99999】
张弛：【受刺激了，我要找我女朋友亲亲抱抱举高高】
辅导员：【嗯？你俩？？？什么时候？？？】
辅导员：【炸裂】
辅导员：【99999】
辅导员：【把全过程写个pdf发给我哈[/微笑]】
妈妈：【这是小韩吧？确实好帅呀！】
得到丈母娘的赏识，韩限总算欣慰地点点头，“你看，咱妈真有眼光。”
之前他怕江母不喜欢他的长相，还一直提心吊胆的。
还好。
一切都很美好。
“我要看你的。”
“喏。”他主动上交手机，抱着江橙一起看。
周筱寒：【哥又幸福了9999】
周筱寒：【闺女拉扯这么大终于嫁出去了[/哭泣]】
周筱寒：【一定要对我女儿好啊韩限！】
许恒：【99999】
张弛：【666999】
唐萱竹：【祝学长们999~】
唐萱竹：【感谢学长让我认识了周筱寒学姐。】
辅导员：【记得pdf 99999】
小智：【9999哥，欠我的火锅，你看是不是可以…？[/勾手]】
陈风：【恭喜啊队长！终于追到你老大啦！9999】
孟苓女士：【这是小橙子吗？这么好看！怎么还不带回来给我看看！】
“这我妈。”
“猜到了。”
“29号的票，我买好了，去相城。”
“回我家？”
“嗯。”
“你家就在宜城，干嘛先去我家。”
韩限弯起眼眸，“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得先去你家提亲。”-
二十分钟写完最后一张期末卷子后，江橙趴在桌子上补了会儿觉。
醒来时还剩一小时。
韩限说考完来接他，他就没像往常一样提前交卷，只能坐在考场里干等着。
韩限准备今晚跟他坐高铁回家，他莫名有点紧张。
妈妈说他爸今晚出差不回来，可他还是提心吊胆的。
但是，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害怕了。
他要是敢把韩限赶出去，他就敢跟他正面硬刚。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大不了他寒假和韩限出去过年，也不想让男朋友跟着看他脸色。
反正只要他在，任何人都不能伤韩限分毫。
再说了，男朋友188的大个，他爹仰头看他都脖子酸，哪能有什么气势可言。
没什么好怕的。
要是真有什么过不去的，他肯定和他一起扛。
“江橙，这卷子写完了？”某个眼熟的老师拿起他的卷子，翻来覆去看了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嗯，不错，发挥一如既往的稳定，一眼看过去都是正确答案，书写也美观。去吧，可以好好享受假期了。”
“好的，谢谢老师。”
被迫被赶走的江橙收拾收拾文具，带上身份证，提包去其他自习教室坐着。
星星点点的学生分布在教室各个角落，翻书的声音细细簌簌地钻进耳朵里，给人一种凄冷和压迫的感觉。
没有韩限在身边，他蔫得就像窗外枯黄的树叶。
他想起来他说韩限是狗皮膏药，其实他自己才是。
因为随时随地想黏着他不放。
最好能什么事都不干。
[老公(见家长版)]：考完啦
[老公(见家长版)]：提前交卷出来的
[老公(见家长版)]：你应该也结束了吧学霸鸽鸽
[老公(见家长版)]：想你了
[橙.]：恩。
[老公(见家长版)]：跟咱妈打过招呼了吗？
[老公(见家长版)]：[/瑟瑟发抖]
[橙.]：说过了。
[橙.]：她说今做了一桌子菜等你
[老公(见家长版)]：我的妈
[老公(见家长版)]：我刚刚买了一堆东西送她，单独装了个行李箱。
[橙.]：还买东西？
[老公(见家长版)]：肯定不能两手空空去
[老公(见家长版)]：第一印象很重要
[橙.]：你有心就行了
[橙.]：太贵重她也不会收的
[老公(见家长版)]：就是宜城这边一些特产
[老公(见家长版)]：我先带去看看
[橙.]：恩
[橙.]：你到哪了
[老公(见家长版)]：已经到教学楼底下了
[老公(见家长版)]：你在哪？
[橙.]：在凌云楼二楼自习室
[老公(见家长版)]：我去找你
[橙.]：[/敲木鱼]
[橙.]：[/和尚念经]
[老公(见家长版)]：[掀了和尚的木鱼强吻和尚]
说曹操曹操到，这家伙不知道坐什么牌的火箭来的，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到自习室门口了。
他小心翼翼推开自习室的门，一眼就看见帅得独树一帜的男朋友。
为了不吵到其他自习的同学，他朝江橙使了使眼色。
江橙环顾四周，慢步轻声拉开座椅，背上包。羽绒服和书包肩带摩擦的声音与窗外树叶飘落的声音交相辉映，给阴冷的冬日平添几分喧嚣。
他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学着男朋友的唇语：【马上】
几个同学感到他擦肩而过，纷纷抬起了头，然后不约而同一起起哄。
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道：“限哥，恭喜脱单啊。”
其他人不但没觉得受影响，还跟着这人一起闹。
“哥，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你们谈这么久才官宣，真把我们当外人。”
“学长！我昨天看到表白墙了，恭喜恭喜啊！”
“学校论坛你俩的CP楼我重新盖好了！”
“喜糖也行啊学长。”
韩限被闹得脑袋瓜子嗡嗡的，还真从口袋里掏出来两块糖，往那学弟桌上一扔，“赏你的。”
……
“你哪来的糖？”走在去高铁站的路上，江橙问他。
“小卖部买的。”
“你还会买糖？”
挺有童真的。
“张嘴。”
“嗯？”
他下意识乖乖张嘴，一颗汽水糖不由分说滑进了他的齿缝，落到柔软的舌头上。
还没细细品尝出糖果的味儿，齿缝随即挤进来另一个东西，唇瓣的温度也因被滚热的双唇覆盖而急速上升。
糖果是甜的。
嘴唇是甜的。
混着冷气的呼吸也是甜的。
橙子汽水味的。
他忍不住想。
紧接着又想起他那句，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但橙子是。
也许橙子也不是唯一的水果，只不过属于韩限的橙子，只有他一个。
第54章 狗男男
坐上那辆通往江橙家的高铁, 韩限紧张得手心冒汗。
得到他家里人的应允，才算正大光明地拥有他。
这不止是通往江橙家的高铁，更是通往他和江橙幸福之门的最后一站。
江橙感到他的紧张，笑着调侃他：“不是很社牛吗, 这又变社恐了？”
“社牛是对外人, 社恐是对咱妈, 那能一样吗？”
“你不用紧张, 她会接受你的。”
“那我也得好好表现。”
江橙靠着他的肩膀，看窗外轮换的夜景，心下澄明, “我妈知道我喜欢男的那天，一整晚没睡。”
韩限身形微顿, 抽出手来搂他, “她后来……是怎么接受的？”
“那时候我还在初二，她不小心看到了我的日记本。”
“你日记本里写了什么？”
“写我暗恋我们班一个男同学。”
韩限扯了扯嘴角, “草, 早知道不问了。”
净给自己添堵。
“她拿着我的日记本质问我，我知道瞒不了她一辈子，干脆就告诉她了。”
他脑补江橙受到了许多异样的眼光。
更令人痛心的是，这些异样眼光大多数来自最亲的人。
如果是传统的家庭，传统的父母，不把孩子打几顿都算好的。
他越想越心疼那个青春期里如此勇敢的江橙。
“然后呢。”他轻声问。
“她连续几周没理我, 我爸知道了说要跟我断绝关系。”
韩限静静地听着，不自觉代入进那个令人窒息的情景。
“有天晚上她过来找我谈心，想趁我还小把我的性向掰回来。聊着聊着跟她吵了一架, 我爸从屋里出来揍了我一顿。”
“当时我很害怕回家面对他们，就去筱寒家里借住了几天, 后来我妈亲自上门领我回家的。”
“回家后她一句话都不说，我就说了一句，‘我这辈子都改不了’”
一个十几岁的男生，敢于正视自己的性向，敢于对抗世俗，敢于向世俗坦白，敢于坚定自己的立场不动摇，难以想象需要多大的勇气。
他看人的眼光果然没有错。
这就是他男朋友。
这么勇敢，真诚，坚毅的男人。
听到这里，他仍然好奇故事的后续：“后来她是怎么接受的？”
“她对我说，不管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喜欢人还是鬼，我永远都是她儿子。”
“至于我爸，他没有接受，也没再跟我讲过话，就是过年吃饭的时候容易吵架。”
“我无所谓，只要有我妈就够了。”
故事走到这里，显然是个偏向HE的结局。
即使是气得说要断绝关系的父亲，也没有再动过把儿子扫地出门的心思。
只是这个事实对他来说，需要时间。
可能这个时间很长，很慢，但或许，他正在努力尝试中呢？
如果能亲眼看见孩子过得幸福，什么深仇大恨都能慢慢淡化一点。
一点，一点，再一点。
直至全部清空。
对吗？
“你随便听听就行，不要有什么负担。”江橙目光锁定他好看的手，抓起来一根一根把玩起来，“不管出现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韩限乐了，就这小身板还扬言保护他。
反过来还差不多。
“所以……你给哪个男同学写的暗恋日记？”
江橙：“……”
小肚鸡肠的男朋友，挺会偏离重点的。
“都多少年前了，我早就不记得名字了。”
“哦，那就是很帅？”
“脸比你差远了。”
“这话是哄我的对吧。”
“？真的，你别自己瞎脑补，而且我小时候没那么颜控。”
“那你喜欢他什么？”
“也谈不上喜欢，只能算青春期的悸动。”
江橙给他解释了一大堆，韩限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心里还是不太爽。
除去让他悸动的男同学，除去他谈的渣男，他是江橙遇见的第三个有感觉的男人。
会是最后一个吗？
妈的，他越想越害怕。
会有更符合他审美的男生出现吗？
如果真的有，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到时候江橙把他踹了怎么办！
他绝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江橙只能是他的。
“喂，没事吧？”
韩限面色凝重，“……没什么。”
“真的没事？”
“好吧有事，我害怕你跟别人跑了。”
“？”
“我长这么大就喜欢过你一个，你有好几个，我没有安全感。”
才谈恋爱不久已经杞人忧天上了。
原来他的男朋友，这么喜欢他啊。
“如果我当时也跟你一个班，你还会暗恋那个男的？”
十三岁的事也要斤斤计较，江橙哭笑不得道，“当然不会。”
“确定不会？”
“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
“……”
面对喜欢的人，他就是会没信心的。
还会敏感，还会东想西想。
毕竟男朋友长得这么好看。
“不管我遇见多少人，都一定会选择你。”江橙欠了欠身子，亲了下他的脸颊，“清楚了吗？”
“嗯，我知道。”
“我喜欢的不止是你的长相。”
长相，身材，性格，三观，骚话，犯贱，温柔，或者床上的粗鲁。
他都喜欢得要命。
这个世界上一定找不出第二个，一切都让他这么心动的人。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韩限心情终于好了点，想到什么又挑了挑眉，“不戴也喜欢？”
“……”嗯，三句话不离床。
“上次我喝得太多了，昨晚没忍住睡着了，下次我肯定帮你清理干净。”
平心而论，江橙也觉得内*的体验感上了一个档次，就是很担心彼此的安全问题。
“次数别…太多。”
从“再说”到“次数别太多”，江橙又做出了让步。
好兆头。
等再努努力，估计还能争取到让步的空间。
“好，我会控制的。”
“还有，以后喝酒不许做。”
他骨头都要散架了！
“好，我保证。”
韩限也不想在醉酒的状态下做了。
酒量再好的人，也不会保持完全清醒的意识。
就像那晚。
很多细节只有当时记得，醒来就变成了模糊的碎片，怎么抓耳挠腮都想不起来。
他想把江橙所有的样子都记住。
每一帧都不遗漏-
两个人聊个天的功夫，列车很快到站。
江橙家离高铁站只有一架桥的距离，他们手牵着手上了桥，在江边散了会儿步。
街上到处挂着迎接新年的灯笼，斑斓的灯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中，也和万家灯火一同坠入无边的黑暗。
拂面的晚风还是带着凛冽的冷意。
江橙大半边脸缩进衣领里，身体的冷暖靠男朋友自带的热量来调节。
快走到家门口前，他给妈妈发了个微信报备。
妈妈秒回他：[我在楼上看到你们了，快上来吧，菜早就做好了。]
韩限无意间瞥见他的手机，紧张程度瞬间加倍，“宝宝，我真人跟照片差别大不大啊，还是怕妈妈不满意。”
江橙坚定地，“大。”
韩限：？？！！
真的大吗？？！
不就是加了点美颜滤镜吗？！
江橙接上话茬：“比你真人差远了。”
韩限松口气，“宝宝你这断句跟谁学的？吓死我了。”
江橙：“你。”
韩限：“……”
不跟学他点好的。
“你加了滤镜很奇怪，没有真人好看。”
在江橙眼里，这张脸就是独一无二，稍微动一点点都没原来的味儿。
韩限露出酒窝，“是吧。”
楼道里的声控灯接连亮起，韩限走在江橙后头，隐约看见二楼的门虚掩着，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中年女人探出头来，笑得灿烂，“橙橙回来啦。”
韩限踩楼梯的脚顿了一下，江橙别过手招呼他上来。
与江母对上视线的一刹那，他不禁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伸出手，“m……啊不是，阿姨您好，我是韩限。”
差点吓人阿姨一跳。
江母暗暗打量他一圈，笑着握住他的手，“你好。”
“这是一点心意，您收下吧。”
“这怎么好意思，来来快进来孩子，阿姨帮你放。”
“我帮你拿拖鞋。”江橙说。
拿拖鞋就是个幌子。
因为他看出来妈妈憋着话要和他吐露。
不出所料，她把他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妈，人还在这儿呢，这样不太好吧。”
江母掩饰不住内心喜悦，“欸，我看比你发的照片还帅好多啊，个子咋长这么高，比你高半个头还多。”
江橙：“你当他面说他能喜死。”
江母：“我不是怕不太礼貌吗。”
江橙：“你拉着我咬耳朵才不太礼貌。”
江母：“哎呦你让我说完，你从哪找的？”
江橙：“我室友，上铺。”
江母：“啊？不对啊，我怎么不记得你有个叫韩限的室友？还是妈妈记错了？”
江橙：“他是这学期才转来。”
江母：“刚转来一个学期，就跟室友搞上了？”
江橙：“…怎么叫搞上，我们正儿八经谈的。”
江母：“靠谱不？”
江橙：“非他不嫁。”
江橙：“你不同意就自杀。”
江母：“……”
江母：“臭小子，非得说这么晦气是吧。”
江母：“不过就你所说他一个高富帅，会不会很花心啊？特别有钱的富二代都很难让人放心。”
江橙：“他这么多年只谈过我一个。”
江母：“不会吧，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江橙：“真的。”
韩限在玄关那儿换好拖鞋，也不知道该不该喊他们一声。
今天来是要给丈母娘把关的。
现在她肯定还在和江橙合计，他这个人靠不靠谱的问题。
他得用实际行动让她放心。
这边江母还没问完，江橙强行中断了对话，拉着韩限去餐桌吃饭。
江母听得正兴致勃勃，不得已只能戛然而止。
“阿姨，您坐。”韩限先给她拉开一张椅子，“厨房还有菜吗，我来端。”
她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小韩，你去吃饭吧，菜都在这儿啦。”
“好嘞。”他绕到江橙旁边，拉开自己的椅子。
江母坐在对面，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瞟。
“小韩，你咋用左手吃饭，你是左撇子吗？”
小韩含着米饭咕囔，唇畔丝毫掩不住笑意，“我不是左撇子。”
“那你吃饭不别扭？”
“没有阿姨，我习惯了，因为腾不出右手。”
“你右手干嘛了？”
江橙看她一眼，“忙着跟我牵手。”
江母弯腰朝桌下瞥了瞥，好嘛，吃个饭还要十指交缠。
和他爸谈恋爱那段时间都没这么黏糊。
……两个男生谈恋爱，本身就会这么黏糊吗？
江母帮着韩限控诉他：“那你就让人家左手吃饭啊，为什么你不用左手？”
韩限：“阿姨，这次就是碰巧我坐他左边，我们不刻意记方位，有的时候是他左手拿筷子，怎么方便牵手怎么来。”
江母：“哦哦，那就好。”
江橙夹一块红烧肉进他碗里，抬眸道：“怎么，你还怕我欺负他？”
江母：“可不吗，就你这脾气，我都怕小韩忍不了。”
韩限：“别别别，阿姨，其实江橙就是有点社恐，以后我带他出去，杂七杂八的社交交给我就好。”
江母：“那不是太麻烦你了嘛。”
韩限：“江橙的事就是我的事，不麻烦。”
三个人沉默着吃了会儿饭，门口传来一阵钥匙的簌簌声，江橙本能地绷紧了一根弦。
他朝门口望了望，确认是那个男人后，扫兴地放下了筷子。
“妈，你不说他出差吗？”他低声问。
“今晚天气恶劣，行程改到明早了。”江父代替她回答，“江橙，不欢迎我回来？”
江橙在心里数了数，一共二十一个字。
他跟他说了二十一个字。
——快赶上这么多年的总和了。
江母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
她事先把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说了，也把韩限这个孩子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在听说韩限给江橙买了新业时代的房子后，他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说那孩子要来家里吃饭，他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看来他爸这边，也十有八九是有戏了。
不管是因为势利眼，因为拜金，还是为了孩子以后的美好生活，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很认可江父的态度。
只要江橙的愿望能实现就好。
本来相当和睦的一顿饭，因江父的加入变得十分尴尬。
四个人埋头吃饭，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说什么。
为了早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江橙捧起碗快速把米饭干完，“我吃完了，回屋了。”
“橙橙，你汤还没喝呢。”
“喝不下了，妈你喝吧。”
韩限见状也跟着起身，顺手就被江橙牵着回屋了。
“那我汤给你留着明早喝？”
江橙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韩限今天在我屋睡。”
……
韩限进江橙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观察他的床。
“好袖珍的床。”
比起水沐年华和新业时代的床，可以说是格外袖珍了。
江橙脱了外衣外裤，跳到床上盘腿坐着，拍了拍被子，“你跟我一起睡。”
“哦~跟你一起睡。”
看到床就自动告钞的家伙。
看表情就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还好今天不是周六。
要是今天真在娘家造了次，他这辈子都没脸回来了。
“今天纯盖棉被聊天。”他无情道。
韩限的表弟一下子就下去了，“好吧。”
他脱得只剩内裤，坐上江橙的床。
“大冬天的裸奔，不冷？”
韩限硬往他身上挤，“火气旺，没办法。”
江橙从他身后圈住他的脖子，前胸紧紧贴住他的后背，“我给你降降火？”
他正嫌家里空调不够给力。
这回可找到取暖器了。
他在韩限身上到处摸摸捏捏，正好碰到他上周六挠出的痕迹。
好长一条血痕。
他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疼吗？”
韩限隐忍着某种情绪，“……你这不是降火，是玩火。”
可这时间，这地点，太限制他发挥了。
忍者神龟都没他能忍吧！
“我妈给我发微信了。”
“她怎么说的？”
“她说我爸同意。”
“真的？刚刚餐桌上他一句话都没说，我以为不太乐观。”
“他就是那个德行，不用在意，我的性格也是随他。”
“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这幸福来得也太猝不及防了。
老天爷这么关照他俩吗？
“我也不知道。”
“没事，同意了就说明伯父想开了，总之是好事。”
“嗯。”
是好事。
至少以后经常在这个家同进同出，不会受到什么阻力了。
地板上的电话铃声滴滴响，韩限在一堆衣服里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手机。
江橙搂着他的手没放，“谁啊？”
韩限给他瞅了眼来电显示：【孟苓女士】
“你妈妈。”
韩限旋即摁下接听键。
“牛牛，啥时候带小橙子回来呀？”
韩限：“………………”
“噗——”
江橙笑得有点想死。
韩限：“妈，说了多少遍，能再别叫我小名了吗！！”
第55章 正文完结
“咋啦, 我觉得小名挺好的呀，多可爱，叫了这么多年干啥突然不让我叫。”
江橙快笑岔气了。
他怕阿姨听见，就捂着嘴拼命憋, 实在憋不住就趴在韩限身上笑。
还是憋不住。
韩限曾经发誓, 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他的小名。
现在……
……拜亲妈所赐, 韩限终于也在江橙面前社死了一把。
虽然是他自己社死, 但他头一次看到了江橙开怀大笑的样子，他觉得社死得很值。
甚至还想再多社死几回。
“牛牛你干嘛呢，为什么不说话？”
“……”行吧。
牛牛就牛牛吧。
只要江橙开心, 别说牛牛，羊羊马马鸡鸡鸭鸭鹅鹅猪猪他都能当。
“你和小橙子在哪呢？”
“我在江橙家里。”
“啊？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跟你们一起去啊。”
“你去干嘛, 到时候把叔叔阿姨吓着。”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吓人了？你妈这么拿不出手？你觉得我长得不行？还是咱家名下房子太少了？”
“……我不是这意思, 你太热情了, 人家爸爸妈妈都比较含蓄，我说的吓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行啊，那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来，给我个准话。”
“后天，我在江橙家帮着干一天活，我们在相城玩会儿, 然后带他回去。”
“还得再等一天半？”
“拜托苓姐，我们俩才刚下高铁，不能过点二人世界再回去吗？”
“你俩回家也能过啊, 屋子够大，床也大, 啥装备没有。”
“……”
妈，你很懂啊。
“好好好算了，回来再打我电话吧。白天我要用电脑办公没时间招待，记得晚上回来。”
“好，我先挂了，有事你发我微信。”
韩限将手机丢到一旁。
明明是不到两分钟的通话，他却像过了两年似的。
江橙从他背后绕到一旁，揉揉他的耳垂，羡慕道：“你妈和你感情真好。”
“哈，你不知道了吧，我一回家她就跟我干架，从来不消停。”
“这是感情好的表现。”
“上高中的时候我很叛逆，虽然成绩一直班级前列，但天天写检讨，被学校通报批评，我妈都不知道去办公室喝了次多少茶，她可恨死我了。”
江橙乐了，“原来你还是个校霸？”
“那是以前，现在我收着了。”
以前他看到小混混欺负人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奈何学校的小混混太多了，他加一个打一个，一个人能撂倒十个。
爽是爽了，恶人是受到惩罚了，就是他妈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还得给烂人们白送医药费。
话锋一转，江橙问：“你高中有人追吗？”
“有，好多男的。”
“他们不怕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怕我，还说要当我小弟。”
……诡计多端的男同。
是想从小弟当起，然后温水煮青蛙把他掰弯吗？
想得挺美。
还好韩限是他的。
甚至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他的。
那么多男的想泡他，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到他这里自动弯了，想想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他忍不住好奇，如果他遇见十八岁的韩限，也会这样和他坠入爱河吗？
他还是会对韩限一见钟情，韩限呢？
应该也会吧。
这么想来，快大学毕业才和他相遇，他吃大亏了。
如果是在那时候遇见……
他们还能多爱好多年。
“我困了。”江橙松开他钻进被窝，“今天什么都不干，只睡觉。”
韩限掀开被子边缘，从他床尾向上爬了两下钻他身边，“擦边球也不能打？”
江橙：“不能。”
韩限悻悻地安抚表弟，“好啦弟弟，今天妈妈不让你进门，肯定有妈妈的道理，我们下次好好表现，争取让妈妈彻底爱上你。”
“……”江橙莫名想到一些震撼的画面，控诉道：“你那晚待了一整夜。”
“都过多久了还要骂我啊。”韩限支起脑袋，牵起他的手，吻上手背，“再说，你不是也喜欢么。”
哪里是喜欢，那是被迫喜欢。
他再喜欢也不至于喜欢一整晚都这样。
他还没变态到那个程度。
“我去你家，准备什么比较好？”
韩限沉思一秒，竖起食指，“这个。”
江橙一头雾水，好像明白了好像又不明白，“一瓶酒？一条烟？”
可是他家这么有钱，真的差这一瓶酒一条烟？
韩限：“错，一颗饱满的心。”
江橙：“……”
他忘记了，从韩限嘴里说出的话，就不会朝正常的方向走。
“这个我有了。”江橙撇下他的手指，“还有什么？”
“还有你的人，没了。”
“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
“我知道了。”
“现在能睡觉了？”
“你也困了？”
“有点。”
“明天想去哪玩？”
“看你。”
“我家对面的黄焖鸡很好吃，一起去？”
“你喜欢吃黄焖鸡吗？我也喜欢，不过更喜欢吃你的。”
“…………”
一定要把人家的食欲按下去吗？
韩限反手关上灯，在被窝里抱住他，“好啦宝宝，我困了，我们要一起睡觉觉。”
幼不幼稚。
过家家似的。
江橙圈住他的脑袋，身体和他严丝合缝地贴在一块儿。
他的头发很香。
除了洗发水的香味，还有他本身的。
他很熟悉的。
这种味道，从见他第一天就令他迷恋。
浸泡在属于男朋友的香味里入睡，他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幸福。
夜里，他做了个很美的梦，醒来却不记得梦的具体内容。
只记得这个梦，很美，很美-
咚咚咚——
“孟苓，开门。”
咚咚咚——
“孟苓，我和江橙来了。”
咚咚咚——
“…孟苓女士，你是不是又睡美容觉了？”
韩限牵着江橙站在家门前，手都快敲麻了，里面连拖鞋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来之前他给孟苓发了不少微信，发到第二十几条才见她回了个：[收到]。
最近工作有这么忙吗？
连见儿媳妇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今天过后，他可得好好和她说道说道。
一个劲拼事业虽然无伤大雅，但也不是这么个拼法。
人都快到半百了，身体出毛病从来不管，每次都是他硬拉着去体检，才不情不愿地去医院。
现在忙得连亲儿子敲门都不开门了，这还得了。
“阿姨会不会不在家？”
“不会。”韩限摇摇头，拨了她的电话，“她应该是在睡觉听不见。”
门里想起熟悉的铃声，他和江橙都放了点心。
孟苓果然是被他的电话吵醒的。
她看到来电显示愣了一下，想起了答应儿子的事，吓得根本来不及接，穿好睡衣就鬼急慌忙出去开门。
“她来开门了。”
“…嗯，听到了。”
他紧张得浑身冒汗。
韩限知道他社恐，帮他做了很多心理建设，说他妈妈人很好相处，思想也很开放，不会出现他担心的情况。
但他就是心里发怵。
孟苓和他妈妈可完全是两种性质的母亲。
一个接受了十几年，一个突然被迫接受。
韩限做了二十多年的直男，还没谈上对象先被他一个gay掰弯了，就算妈妈思想再开放，都不会觉得有一丁点膈应吗？
他其实是不太信的。
在她眼里，他理应是个坏人。
带着忐忑的心情，他微微躲在韩限身后，握紧了他的手。
孟苓开门的一瞬间，江橙首先被她的美貌惊艳到。
年将半百的人，保养得像三十几岁。
五官和韩限有六七分相像，只是她的偏柔和，韩限的更英挺。
“哎呦，你是江橙吧？”
“阿姨您好。”
“妈呀长这么帅啊，阿姨年轻时候啊，最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韩限挡住她的视线，“差不多得了，少觊觎别人老婆。”
孟苓看都不看他一眼，硬拉着后面的江橙进门，“谁要理你啊，来来来，小橙子快跟阿姨过来。”
江橙懵懵的。
他们一家人……都这么热情吗？
他从来没想过，居然有人能和妈妈当朋友或者兄弟相处。
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种性格的孩子，什么样的孩子才能反哺出这种性格的妈妈？
他想象不出来。
但他的童年，一定是无忧无虑的吧。
“听你和牛牛吃了晚饭来的，我就没做饭，不好意思啊。”
江橙忍着笑，“没事阿姨，我本来也不怎么饿。”
“你下次来，阿姨肯定给你做一桌大餐，你想吃啥直接和阿姨说，不用不好意思。”
“谢谢阿姨。”
“我们加个微信吧，有什么直接联系我就行，不要牛牛传达了，麻烦。”
“嗯，好的。”
“这段时间啊，谢谢了你这么照顾牛牛，就他天天咋咋呼呼的贱样儿，换个人绝对受不了。”
“您客气了阿姨。”
还是别谢了阿姨。
您儿子都被我照顾到床上去了，是我应该给你登门谢罪才是。
江橙被她拽得晕头转向，她只顾着跟他聊天，转了半天也不知她要把他带去哪儿。
因为他们家实在太大了。
大到从客厅打车到厨房需要十块。
就走这么一会儿，他腿都累了。
最终是把他拽到了沙发上。
“橙橙，以后啊，这里就是你家，你随时都能来，千万别客气。”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交到他手上，“这个是我们家的钥匙，你收好。”
江橙低眸，脸上掠过不可思议的神情，“阿姨……”
孟苓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饭也不需要你们做，我们家有专门聘用的厨师和保姆，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只要……”
她瞥了瞥门口的韩限，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只要，爱他就行。”
“阿姨，你会恨我吗？”江橙直言不讳地。
不像在他家搞那么多形式主义，他和孟苓的聊天直奔主题。
“傻孩子，恨你干嘛。”
“您真的相信我吗？”
“我相信我儿子看人的眼光。”孟苓笃定地看着他，“他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谁，我还给他介绍了好几个，他向来不为所动。我知道要是有人能让他动心了，那个人一定不简单。”
“您不介意……他喜欢男生？”
“我当然不介意。不瞒你说，他这么多年没交过女朋友，我早怀疑他喜欢同性，我问他好几次他还不承认。你看，还真让我猜着了。我儿子我了解，我不是那么不敏感的家长，这下放心了吧？而且我和他爸一直在国外生活，同性情侣也见得多了，没什么稀奇的。”
江橙心神领会，“我明白了，阿姨。”
“还叫阿姨？”
江橙犹犹豫豫，结结巴巴，“妈、妈。”
“这就对了嘛。”
一来就把话说开，对江橙这样的人很友好。
现在，他终于可以一身轻地和她谈天说地，唠唠家常了。
“妈，我能问下，为什么韩限小名叫牛牛？”
“说到这个可好玩了，三岁的时候我带他去看斗牛，我当时看睡着了没注意他，结果人家表演结束了，他直接翻进场地跟牛对叫，把我吓得，最后还是里面工作人员抱他出来的。后来，他就在家里学牛叫了一个月。”
“噗——”
不行，他要笑喷了。
原来韩限的社牛，真的是和牛学的。
韩限坐在后面偷听了半天，听到这茬终于坐不住了，“……你这么还在我老婆面前说我坏话啊。”
孟苓回头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跟我儿子聊天，外人别插嘴行吗？”
“得，我成外人了。”韩限无语凝噎。
才见到人没多久，胳膊肘已经往外拐了是吧。
到底谁才是她亲生的啊！
“对了橙橙，你见过牛牛小时候照片没？”
“没。”
“我这儿有。”她随即起身去卧室，“我拿给你看看。”
韩限烦躁地扶住额头，“不是，能不能给人家留点底裤啊？”
“你还需要什么底裤？”
孟苓捧着一本泛黄的相册，小碎步子跑过来递给江橙，从扉页开始，一页一页翻过去，“你看，这就是他和牛斗那张图，龇个大牙，笑死我了，那么丑。”
韩限：“……”
毁灭吧。
韩限：“？孟苓女士，你就是这么和别人介绍我的？”
孟苓压根不理他，翻开第二页，“你看这个，他初中毕业照。”
那么多颗人头，完全相同的服饰，他还是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的男朋友。
“这个，是他高一运动会，他朋友给他拍的。”
炎炎夏日，阳光灼热，他在滚烫的塑胶跑道上奔跑。
脸还是那张脸，就是稚嫩了点。
“这个是他和高中班主任合照，你看，班主任才到他肩膀哈哈，平时什么脏活累活他都第一个上，班主任可喜欢他了，那时候那些同学呀都……”
孟苓说了一堆，而他的注意力只在照片里的韩限身上。
蓝白相间的校服将他衬得十分青涩，故意搞怪的表情也没有褪去分毫五官的英气，只让人觉得贱得可爱。
要是放在他高中，他高低暗恋个三年。
“你看这个，高三元旦晚会，他在台上唱歌，这嘴张得老大的，太吓人了。”
韩限：“………”
不想要他这个儿子可以直说。
他可以原地退出，成全二位。
江橙：“他唱歌好听吗？”
孟苓：“牛牛，现场给人来一段儿。”
韩限拿起手机当话筒，说唱就唱。
“修炼爱情的悲欢，我们这些努力不简单。”
就唱了两句高-潮部分，居然给江橙听入迷了。
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说起来，他唱歌其实也不错。
就是不好意思在这里献丑。
他知道了，以后他们实在没有约会的地方，或者老地方都玩腻了，还可以把KTV列入考虑范围。
“行行行别看了，别来我家一趟人家被我吓跑了。”韩限一把夺过相册，丢进孟苓的卧室，过来擒住江橙的手腕就要离开。
“哎哎哎干什么，撒手，我还没和小橙子聊完呢。”
“别聊了，以后有的是时间。”韩限强行将人拉走，走到门口撂给她一句：“今天是周六，我们有事，回新业时代住。”-
晚上十点，江橙到了家门口才意识到，他说的这个事情，真的很急，很急。
急到他半只脚还在门外，衣服先一层一层被人脱得只剩薄薄的一件。
急到他还来不及倾诉他今天的感受，嘴唇先被用力堵住。
粗重的呼吸吞没掉他嘴边的言语，让人没空想其他任何事，专注地和他接吻。
舌尖被他轻咬一口，接着是下唇，下巴，和喉结，然后大腿被轻松托起，湿润的嘴重新压上来，不知道要抱他去哪。
几秒后，他在厨房的圆桌上稳稳着陆。
胸前的纽扣被一颗一颗解开，江橙没有阻止，也没有打断，他的双手攀上韩限的颈肩，两条长腿箍住他结实的腰，只尽情沉浸在溺死人的吻里面，并努力迎合他。
“为什么不去床上？”
韩限捞过他的身体，向自己的方向挪了挪，掏出口袋里的包装，“想换个新玩法。”
江橙沉默不语。
“不喜欢？”
“…不是。”
韩限正准备咬开包装，江橙从他手里抢过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撩起眼皮看他，“别带了。”
……
凌晨，窗外烟花接踵而至，彩色的火光照在江橙脸上，明明灭灭的，不断轮换着。
配合他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眼睛，很像一件艺术品。
——忙到现在，两人才察觉到新年的到来。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口。
再不约而同地笑。
江橙觉得这场面很滑稽，“这个状态，不太适合跨年吧？”
他们应该出去大吃一顿，牵着手在大街上散步。
还应该买两根棉花糖，要不同味道的，吃一口自己的，再尝一口对方的。
在狭小的厨房里跨年，实在是有些潦草。
“我无所谓。”韩限埋在他的颈窝里不停亲着，“只要有你，其他我都无所谓。”
江橙何尝不是。
他跨过很多次新年。
有和朋友一起的，有和妈妈一起的，也有一个人的。
今年，是他最幸福的一次跨年了。
因为他找到了他想托付一生的人。
“橙橙。”
“队长。”
“嗯？”
下一句，他贴在韩限的耳畔，很轻的，“哥哥。”
“你——”
不管是室友，队长，老公，daddy，还是哥哥，都是属于他的。
什么样的称呼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眼前的人，是谁。
是不是最喜欢的人。
是不是最爱的人。
世界这么大，如果能爱上一个人，是件很幸福的事。
如果那个人恰好也爱你，就变得很难得。
新年快乐也好，我爱你也罢，抑或是生日快乐，都不过是表达爱意的一种形式。
而更多时候，爱意是无声的。
更多时候，无声的爱才是震耳欲聋的。
就像此时此刻，夜空中盛放的烟火，几乎盖住了韩限吻他的声音，可他还是能清晰地听见。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能听见。
同样清晰的。
就像十八岁盛夏的蝉鸣-
正文完-
第56章 番外1受视角(第一人称)
1.
你有对谁一见钟情过吗？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这二十年遇到的男人, 从真实见过的人到电视上见到的明星，再到我每期都追更的《时尚男士》杂志，好像没有。
像我眼光这么挑剔，性子又闷的人, 很难对谁一见钟情。
我觉得我应该有资本挑剔。
我从小学校成绩拔尖, 身高一米八出头, 五官也出色, 中学时候追我的人就数不胜数。
……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女生。
我的长相在女生中很受欢迎，但遗憾的是，我是个gay。
当然也不是没有男生追我, 但是我一眼就知道，这些人跟我撞号了, 所有的所谓艳遇也都无疾而终。
我真正谈过的, 只有那个人渣前男友。
但其实我对他也不是一见钟情。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如果再过个几年，我肯定不可能和这种长相的男人谈恋爱。
真正经历一见钟情这个词, 是在一个男生转进我们宿舍那天。
听室友许恒说, 他是不堪他们宿舍三个gay的骚扰才转来的。
我不以为然。
他以为他是谁？
Gay圈天菜吗？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
虽然宜城这地盛产gay，但我们gay也不会看到个男的就扑上去啊。
我们也会挑的好不好。
反正我是不信，真的有男人能统一gay的审美。
至少也得经过我火眼金睛的鉴定，才能知道是真是假。
嗯……当我打开门的一瞬间，我迅速被打脸了。
——他的脸还真他妈是我的菜。
桃花眼, 大卧蚕，小酒窝，小麦皮, 肱二头肌。
每个点都精准戳着我的性癖。
完蛋。
怎么才能跟他睡，在线等, 挺急的。
“哈喽，我叫韩限，你是江橙吧？”
我的妈我的姥，他居然还知道我是谁？？？
“你，你好。”
那一刻我只顾着开心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2.
好的，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今天我确认了一件事——
他是个铁直男。
够了。
我就知道我高兴太早了。
我这辈子，最痛恨直男。
我江橙得不到的男人，还有什么出生的必要
此刻这个直男坐在我的床上看手机，嘴里时不时吹着口哨，还没穿上衣，只他妈穿了一条短裤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肉-体！
是美好的男大肉-体！
“出去，我要睡了。”我强忍着脑子里混沌的念头，推了把他屈起的腿。
这个该死的直男突然抱住我不放手，把我原地转了一圈放在了里侧，还不要脸地拉上了我的床帘。
“撒手。”
我语气冷冷的，可他没有被我吓到，“我要和你一起睡。”
“？”
说清楚，哪个睡？
他目不转睛地打量我的脸，我被盯得很不好意思，“…干什么？”
“你长得好帅。”
嗯？
这话该我说吧？
“你有女朋友吗？”
谢邀，没有女朋友，还缺个男朋友。
“没有。”我回答。
“你这么帅的都没谈，我平衡了。”
“……”
他觉得我长得帅，所以我的脸也是他的菜吗？
嗯，似乎是件好事。
不过现在有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他好像把我默认成直男了。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我是不是直男。
我只知道我要是说了我是gay，他估计会被我吓得接着换宿舍。
权宜之计，还是装直男比较好。
毕竟上大学以来，连许恒和张弛都不知道我的性向。
我藏得真的很好。
和大部分直男一样，我会打篮球，我能干脏活累活，我能和男生称兄道弟，让他们察觉不出一丁点异样。
当然，说实话我没什么朋友。
我很社恐，也很宅，能在宿舍解决的事我绝对不出门，能在线上解决的事我绝对不线下出席。
很不幸，我习以为常的孤僻状态，被这个直男无情地打破了。
他真的很吵，很烦，吃饭睡觉打篮球都要拉着我一起，甚至洗澡还要跟我一起洗，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对他胃口了，一天到晚就指着我一个人骚扰，说什么我是他天下第一好。
明明才认识短短几天。
我不是很懂，你们直男都这么自来熟吗？
别把我们这些gay子吓死了。
而且，我哪想跟你天下第一好啊！
3.
完了，韩限好像真的把我当兄弟相处了。
我在网络上狼狈咨询，把crush处成兄弟了还有救吗？有一丝一毫把他掰弯的可能吗？
善良的网友们都是劝我下一个更乖这样。
可是我觉得没有下一个了。
……我就想要这个。
啊啊啊！
咚——
一只篮球轻轻砸了下我的胳膊，又回到了原主人手上。
我愣愣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明媚的眸子。
弯弯的，很大，很亮，带着同样灿烂的光芒。
我很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喜欢他笑起来的酒窝。
很迷人，很可爱。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这样跑过来对我撩骚，“为什么不专注看我比赛，我伤心了。”
我无语地控诉：“发会儿呆也不给？”
“不给。”他脱下腰间系着的防晒衣，罩在了我头上，“你认真点看，我才能赢。”
“……”
你能不能赢……关我什么事啊。
我愤愤取下他的外套，挂在肩上。
我收回刚刚觉得他可爱的话。
他打篮球出了一身的汗，我本以为会被汗味臭到，结果居然没有，他衣服上的味道反而挺好闻的。
这难道是他的体香吗？
不对，肯定是偷偷喷了香水。
运动完的男生怎么可能不臭，我才不信。
他以为他是仙男啊？
下了球场，他无视无数迷妹迷弟，径直向我走来，搭上了我的肩，“怎么样，帅不帅。”
“你这么自信，还缺人夸？”
“你夸的能一样吗，你夸的我得录下来，再一个字一个字裱起来挂墙上供着。”
我无言以对了。
看来他真把我当成天下第一好的兄弟了。
没救了。
我心如死灰了。
“宝贝，等会儿一起去洗个澡怎么样？我帮你搓背。”
才认识多久就宝上贝了。
果然很符合我对直男的刻板印象。
痛定思痛了三秒，我平静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他穷追不舍追上来，将我搂得更近了，“宝贝，别跑啊，要不我们先去食堂吃饭？”
“……”
真的很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直男。
4.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从澡堂出来后，我人彻底懵了。
我从遇见周筱寒开始理了理头绪，理了半天，还是没得出最终结论。
我该说什么比较好。
说什么都不足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很震撼。
刚才的画面很震撼。
……这个狗直男怎么了？
太久没泄-欲了？
澡堂气氛太好了？
把我幻视女生了？？
要不然该怎么解释在澡堂的一切？
我他妈……帮他那啥了。！！！！！
谁能告诉我，之后我还怎么面对他！
可是我打死也想不到他就洗个澡搓个背、就那啥了啊！
要是我早点知道，我绝对不会今天和他一起来澡堂。
太尴尬了。
我还看到他表弟了。
还动手了。
还好澡堂里云雾缭绕，他低头也看不到我的脸。
我全程害羞得没敢看，只想着早点结束早点解脱。
虽然，我到现在也记不清我是怎么同意了的。
我想死。
我不禁发出世纪疑惑：我和他，谁更gay一点？
要不然，哪家正常兄弟会这样啊！
回到宿舍后，我俩一直没讲话。
准确地说，是他找我搭话我一直没理。
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该怎么犯贱怎么犯贱，只有我一个人在心烦意乱小鹿乱撞。
没有边界感的直男。
只撩不负责的家伙。
我恨透你们了。
等到世界末日的那天，我一定先睡了你，再和你同归于尽。
5.
托我的福，直男最近终于有艳遇了，可喜可贺。
之前我们俩还在打赌谁先脱单，看着架势，他是要先我而去了。
这场闹剧，终于要停止了。
我再也不用忍着寂寞，忍着愧疚，忍着对他的邪念过日子了。
可事情真的会像我想的那样顺利吗？
显然没有。
明明是有艳遇的人，他还是天天黏着我。
……这合理吗？
“合理啊。”直男笃定地回答我，“在我心里，你才是第一位的。”
呸！
诡计多端的直男。
“为什么？”
我一定要弄清楚他这么做的理由，换自己一个清白！
“我喜欢你才会这样的。”
我愣住了。
我明白他的喜欢是什么性质，可我还是控制不住，往不可能的方向去想。
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想做做梦。
我是不是很傻。
昨天在食堂，那个女生对他很热情。
那个女生真的很漂亮。
比我见过的所有女生都漂亮。
韩限这颗榆木脑袋，一直在拒绝或者逃避人家。
我都替他恨铁不成钢。
我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你。”他说。
“……”
……这不是很会吗，倒是用在该用的地方啊。
只会跟兄弟撒泼，算什么本事。
“我不想谈恋爱，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我表面上对他恨铁不成钢，但每每他和那个女生同框出现，我都心如刀绞。
真配啊。
大家都这么觉得。
我也这么觉得。
可是，我好难受啊。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我这么别扭的人。
我反复给自己洗脑，他不过是身材长相合我的口味罢了，光爱上一副皮囊，应该不算真正的喜欢。
肤浅才不能算爱情。
没错。
下一个更乖。
6.
有段时间宜城流行起来一阵“看海潮”，夏天又特别热，韩限邀请我一起去。
他怕热，我身体怕寒，其实不太喜欢淌海水，但那个月宜城确实挺热的，加上看他那么想去，我就陪着他去了。
他到海滩上把墨镜一戴，衣服一脱，赤条条的只剩一条黑裤衩。
“穿这么多，你不热？”
他一直招呼我也脱掉上衣，我都没怎么听见，光盯着他黑裤衩看了。
对不起，就是说，好大一包，我实在忍不住不看。
“走吧，跟哥一起冲浪。”
惧怕海上运动的我：“我不去。”
“切，胆小鬼，我一个人去咯。”
“那个，你…”我忸怩地捏住他的衣角，“你能不能也不去？”
韩限微微降下墨镜看我，“干嘛，还怕我掉海里？”
“……我能说是吗。”
然后他捂着肚子在哪儿笑了半天。
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和无知。
“笑屁啊。”
我愤怒地敲他脑袋，他臭不要脸地咬了下我的脸颊，又嘬狠狠了一口，“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不去了还不成吗。”
我是他的玩具吗？永远都要被他摆弄！
叔可忍，婶也不可忍了！
我抄起脚下的贝壳，猛地抬起了手。
他丝毫没有被我吓到，还问我是不是要用贝壳做胸贴，建议贴完跟他合个照。
……
我服了。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改变。
也没有灭灭他嚣张的气焰。
我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能治他的办法。
有人能来救救我吗？
后来我的手表掉进海里，他跑进海里找了一个钟头。
我拼命喊他让他上来，他不听。
不一会儿海水好像涨潮了，我特别担心他，可是我却找不到海里的他了。
我拿起手机想找人求助，浑身都是抖得。
不是冷得，是害怕。
“橙橙，我找到了！”
正当我焦头烂额的时候，这个傻瓜奔向我，把浸泡得指针都不走了的手表交到我手上。
我盯着他伤痕累累的手和脚，鼻子突然就变酸了。
“一块表而已，干嘛非要找到。”我哽咽的声音哑得吓人。
“我看你连睡觉都不摘，应该对你挺重要的吧。”
哪里是什么重要的物品。
只是我睡觉懒得摘而已。
“你……生气了？”
我的眼泪稀里哗啦的止不住，他慌得连忙抱住我，说了一堆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想安慰我，我埋在他胸前一个劲的哭，一开始是哭他的伤口，后来脑袋空空，就一直哭，最后也不知道是在哭什么，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想，如果他今天出了什么意外，我肯定会和他一起死。
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人爱我。
7.
草……上次他给我过完生日，我好像更离不开他了。
从来没人给我过过这种生日。
每年的生日我都是在学校过的，同学里没几个知道，更没几个记得，也就妈妈和周筱寒那丫头会给我发祝福短信，给我买礼物。
我也从来不刻意记这个日期，也不执着于要吃生日蛋糕。
十月一号，这天对我来说，和所有平凡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我回想起来，我只和韩限提过一嘴我生日在十月，没说过具体是哪一天。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后来问他的时候，他贱贱一笑，“我要是想知道一件事，掘地三尺也会挖出来。”
所以我的生日……真的值得他掘地三尺吗？
他捧着蛋糕出现在门口那一刻，我觉得所有偶像剧都弱爆了。
理智让我呆在了原地，否则我早就扑上去强吻他了。
他送我的生日礼物不止是蛋糕，还有一条项链，和一枚戒指。
是他专门找人定制的，上面刻上了我的名字。
我都明显在疏远他了，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对我好。
甚至更好，更好。
好到我不信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存在。
如果我当时真的强吻他的话，我们就永远做不成朋友了。
即使，我也不想和他当朋友。
我就是想见他。
不管作为他的谁，我都不想和他变成陌生人。
最后的最后，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那天晚上，我就是带着赴死的心情从图书馆回去的。
然后我在浴室门口，亲了他。
当时我的眼睛微轻轻闭着，能透过微弱的余光窥见他惊讶的神情。
因为怕在他眼中读到恐惧和厌恶的涵义，我很快把眼睛闭紧了。
我记得我的眼角湿润了，但我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而且比我想象中，更喜欢。
第57章 番外1 攻视角(第一人称)
1.
猫是一种清冷又高傲的动物。
我家以前养了一只猫, 我天天供它吃供它喝，不管我怎么对它好，怎么向它表达爱意，它都不搭理我, 急眼了还会挠我一下。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它送进宠物店, 为它寻找其他好人家。
那时候的我很纳闷。
不是纳闷为什么猫都这么不通人性, 而是纳闷为什么我运气这么差, 没能摊上一只通人性的猫。
我相信猫和人类一样，品性都是有好有坏的。
可是被这只猫咪伤透了心的我，再也没能鼓起勇气养第二只猫咪。
这也是一个, 我没能释怀的遗憾吧。
所以我一直认为性格像猫的人，是不适合当我的伴侣的。
但是江橙对我来说很特别。
说起来很神奇, 我第一次遇见江橙, 就觉得他像一只猫。
他长得真的很帅，比我见过的任何男生都帅, 五官的每个部分都精致又锋利。加上他不喜欢笑, 永远一张冰山脸，全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我一直以为他不太好相处。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性格，就是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
能跟我打成一片的那些人，基本都是像我一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话痨。
我的话真的很多，不让我说吧我就不舒服。
同时, 我还很期待看到对方的反应。
反馈对我这种人也挺重要的。
一般我要是想和一个人交朋友，我肯定会勾着他的肩膀说“嘿哥们，怎么样一起打球？”, 然后他们一般会同样热情地答应我的请求，成为我新的打球搭子。
这么一来二去, 再去食堂吃两顿饭，我就和这个人成为了所谓的“朋友”。
我算是知道我这么多朋友是哪来的了。
嗯……好像是草率了些？
朋友我可以交到很多，可知心朋友呢？一个都没有。
我也记不清我当初是哪来的自信，居然想让江橙做我第一个，且唯一的知心朋友。
他表面上冷酷不爱搭理人，但我隐约觉得，他应该不像我想的那么难相处。
每次我调戏他，他都会像猫一样露出要挠我的样子，想要吓退我。
可我从来不觉得害怕，还想接着调戏他。
哈哈，我是不是太贱了？
“让开。”
此时此刻我霸占着他的床，他正站在爬梯旁边瞪着我。
“我不要。”我赤条条地躺在他的床上，企图用肉-体征服他，“不能一起睡吗？”
“你不让开，我就睡你床了。”
小样儿，威胁我也找个有威慑力的威胁吧。
这种程度只会让我更兴奋，嘿嘿嘿。
“那你睡吧，明天我就可以闻着你的体香入睡了~”
“……”
他的表情显然是被我无语到了。
“睡就睡，谁怕谁。”他啪的一声关上灯，怄气一般地爬上去了。
上面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很快消失殆尽，夜晚突然的死寂向我袭来，让我感觉到无比烦闷。
我还想和他聊天呢，怎么突然关灯睡觉了？
戛然而止的对话让我意犹未尽，我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
我枕着一条胳膊，望着安静如鸡的上铺。
妈的，他这么快就睡着了吗？
……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在想他。
夜里我辗转反侧，越想越不服气，凌晨四点多我跟个神经病一样偷偷爬上去看他睡没睡。
结果意料之中，他睡了。
睡得很沉，很沉。
悄悄讲，后来我为了“报复”他，抱着他睡到天蒙蒙亮才下去，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要是得知这件事，又该扬起拳头揍我了。
我甚至不要脸地想，如果能一直这样惹他生气，他是不是就能一直注意到我。
2.
和江橙相处这么久，我早就摸清他的脾性了。
纸老虎一个。
或者说，只会说唬人的话，从来没有付诸实践过。
——“再说一句揍死你。”
——“想死吗？”
——“闭嘴。”
——我霸总室友的经典语录。
他想揍我这么多回，从来没有真正动过手。
每次他一要跟我动手，我就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压在床上，假装要干坏事。
他这么聪明，肯定也很有自知自明，他打不过我。
他也特别不禁撩，我只要露出对他干坏事的苗头，他就变得结结巴巴，脸蛋也变得红彤彤的，特别可爱。
“你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做吗？”我倚在他床头，不正经地问。
“？”他被我的问题吓到了，“你对这个感兴趣？”
“嗯，还行。”我含糊道，“因为看小说里经常写，我有点好奇。”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别是联想到画面恶心到了。
憋了半天，他问我：“哪本小说？”
“？”
好奇怪的关注点。
“就是一本耽美，作者写了他俩的车。”
“……不会还是学校论坛里的同人文吧。”
哦，他是在担心，我看得是我和他的那啥。
其实学校论坛里的文我都追完了，也看过我和他的车，给我看得脸红心跳的。
我一个二十多年的单身狗，第一次有性-生活还是在同人文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太惨了。
“不是。具体哪本我就不说了，怕你看了会恶心。”我打消他的顾虑，努力把话题拉回正轨，“所以你了解过吗？”
“…没有。”
他吞吞吐吐，让我起了很大疑心，“真的没有？”
会不会是在欲盖弥彰？
虽然……我知道他挺直男的，肯定不会和我一样有这么小众的癖好。
我就是想逗逗他，不过分吧？
“没有。”
“那你知道从哪查吗？”
“………”
他不想理我了。
我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
好像是。
那我委婉点：“你知道从那个峒吗？”
“……………”
好，他不想和我进行这个话题。
结果下一秒他说：“你那么好奇，可以去试试啊。”
“？”他竟然反击了我一次！
很不服气的样子哦。
我也不是吃素的：“我哪有试试的对象？”
他又阴阳怪气道：“你要是想，大把男的往你身上扑。”
“……”我吃瘪了。
谁他妈想当这个天菜哥啊。
“我洗澡了。”他站起身。
我愤愤地将他拽回来，他向后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床，我顺势托住他的头，不让他撞到其他地方。
他以一种很滑稽的姿势躺在我怀里，无处安放的手蜷缩在我胸口，眼睛愣愣地看着我，像被偷了松果的松鼠一样无助。
“松开。”
松开，撒开，让开。
嗯嗯宝贝，你也就这么点能耐了。
他挣扎了两下毫无用处，无奈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厚颜无耻地调戏他，“现成的试验对象，我为什么不用？”
他的身材相对我来说真的很清瘦，瘦得我都不敢用力捏。
这么单薄的身体如果真试了，估计会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吧。
我脑子里接着浮现出了对应的画面。
……不对，等等，我在想什么？
怎么还能想出来和男人做？？
妈的，我也是真的病得不轻了。
“滚蛋。”他趁我发呆的间隙逃进了浴室，狠狠关上了门。
我还没从刚才的想象中回过神。
再准确一点，我还在回味。
……草。
3.
最近因为那个追我的女生，我的小橙子更不爱搭理我了。
我好难过。
我打完球是想喝他给我的水的，可是他看都不看我，拉着周筱寒就走了。
哼，我就说他俩谈了吧，还嘴硬不承认。
“学长，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她一路跟着我，我一路上都心神不宁的。
我不是想吊着她，我是觉得我的心乱乱的，需要好好调整。
我理不清我对她的感觉，更理不清……我对江橙的。
是我的错觉吗？
刚刚江橙离开的时候，眼神是落寞的。
那说明，他还是有点吃醋吧？
其实，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生追我。
她跟我表白的时候我还特地确认了一下，是不是宜城A大计算机系的韩限，别是什么同名同姓的搞混了。
最后居然真的是我。
我被男生追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我再也没机会和女生接触了。
可是……我真的喜欢她吗？
我一堆兄弟劝我和她好好处对象，一见到我就瞎起哄，烦得要死。
他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了，我呢？
“学妹，对不起，其实我……”
可是人家是女孩子，追我的事情还闹得全校人尽皆知，我总不能直接说不喜欢她吧。
打死我也说不出口。
“没事学长，你不需要立刻回应我，反正我有信心。”
没信心的是我。
回宿舍之后，我旁敲侧击，问江橙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特别的目的，也觉得这样不太好，真的是因为我现在特别，特别乱。
他回了我仨字：“Follow your heart。”
……
关键时候还给我拽了句英文。
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挺好的。”他说。
“……”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那我想听的是什么呢？
我想听他说不想我谈。
不管是和那个学妹，还是和任何人。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啊？
“你那么想把我推给别人吗。”我无理取闹地说。
“你…本来也不是我的啊。”
我怔住了。
我第一反应是，为什么不是他的。
为什么不能是他的。
我魔怔了。
我一直陷入到这个怪圈里出不来。
每天，每分，每秒，我脑子想的都是江橙。
我到底怎么了。
谁来告诉我？
4.
刚刚在浴室门口，发生了什么？
我摸着刚刚被江橙压住的嘴唇，觉得世界天旋地转的。
江橙说……他是gay？
这不可能啊。
江橙怎么会是gay呢？
我是gay江橙都不可能是gay的！
他说他和我前三个室友一样卑鄙，才没有，他不卑鄙。
他是我最喜欢的室友，最喜欢的兄弟。
他做什么都不会错的。
就算错，他肯定也有他的苦衷。
我不会怪他的。
要怪就怪我自己，太马大哈，太不敏感了，不够关注他，丝毫没察觉出他的秘密。
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那天，我躺在体育馆里，像一条濒死的鱼。
我不想失去江橙。
我不想。
杀了我都不想。
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学妹在这个紧要关头过来找我，我也打算一口气和她说清楚。
在餐厅里，她见我脸色不太好看，也一直没说话。
我想，她应该是猜了个大概。
她拿着外套离开的时候，坚定地说我是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是江橙对吗？
我对他的感情，远远超过了所谓室友，和兄弟了对吗？
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从见他第一眼就喜欢逗他，撩他，喜欢每天都说些有的没的骚话，喜欢看他被我气得脸红，喜欢他偶尔偷看我，被我逮住又嘴硬的眼神。
我喜欢和他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洗澡。
而且我第一次去看海，就是和他。
我记得，他那天哭得好凶。
我现在才发现，他真的好喜欢哭啊。
明明看起来那么高冷，谁也不在乎的模样，却这么容易动情么？
应该，不是我把他气哭的吧？
我虽然讨人嫌，但也没到这种地步。
他哭的样子也和别人不一样，他脸上没有表情，没有什么声响，只有眼泪，不断从眼眶里流出来。
每次看他哭，我都很心疼，同时……也很兴奋。
我跟个变态似的。
表面上安慰他，心里更想欺负他。
5.
人人都甜甜蜜蜜的国庆假期，我一个人窝在宿舍里喝酒。
我队里一堆小弟喊我出去嗨皮，我他妈哪儿有心情理他们。
私事都还没解决好。
……不应该是私事了，这是我的终身大事！
我点了两大箱酒，我打开箱子一瓶一瓶地喝，喝完就把酒瓶扔在地上。
江橙今天去哪儿了呢。我想。
今天有对象的都在约会，没对象的都在找艳遇，江橙呢？是哪一种？
晚上快十一点了，还不回宿舍。
发微信也不回。
十一点半门禁，他总该回来了吧。
我坐在他的床上，一边等一边喝，一边等一边喝，怎么喝都喝不醉。
我只能趴下来闻闻枕头上江橙的味道解馋。
这一刻我真的很讨厌我如此好的酒量。
我宁愿喝一瓶就醉，一醉就不醒。
这样就不用想他了。
妈个鸡，还不回来！
是不是跟哪个男人出去鬼混了！！
我正想着，我在楼下听见了他的声音。
——他回来了。
我趴在窗边往下看，果然看见他身边多了个陌生的男人。
戴个眼镜，抹着发胶，文质彬彬的，笑得那么猥琐。
江橙的眼光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
好歹、也得跟我一样帅吧。
我越看越心烦，越看拳头越硬，越想扔下去一把电锯锯开他俩。
草！！还抱他了！！！
我受不了了，江橙只能我抱，你算哪根葱？？！！
江橙要是再不上来的话，我很难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听见脚步声，我在浴室门框上靠了一会儿，等他进来。
钥匙旋开的刹那，我看见了那张令我茶饭不思、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脸。
“…你怎么了？”他惊诧道。
像是没想到我以这种方式登场。
我随手关紧了宿舍的门，一把把他推到门板上。
我的手撑在他两侧，将他困在我和门板之间，无处遁逃。
想起楼底下那个男人，我的嫉妒心立即涌了上来。
我想问他和他去干嘛了，可我反应过来，我根本没有询问的资格。
我和他僵持着，他想挣脱开，结果力气太小拗不过我，只能安静等着我发言。
“那种货色你也看得上？”
我说话是有点冲，但我喝酒了。
能耍赖皮的机会为什么不要？
“你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我的语气平静得出奇，除了脸有点酡红，一点不像喝了一箱酒醉鬼。
下一瞬，我搂住他的腰，吻了吻他的嘴角，他挣扎的片刻，我又自私地亲他的嘴唇。
真甜啊。我想。
我喜欢这个味道。
他去拿毛巾说要洗澡，我直接抱起他扔在了床上。
我说我反悔了。
我拿出了事先买的工具，表达我的诚意。
他和我在床上对峙了一会儿，然后捧着我的脸主动吻我。
“你最好别后悔。”他带着威胁的语气说，眼中的欲-望却异常分明。
那一晚，我们睡了。
我也终于，看到了他另一种哭的方式。
我一点一点吻掉了他的眼泪。
中途，他一直骂我混蛋。
我确实是个混蛋。
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那，他呢？
愿意和我这样，也是对我有好感的吧。
我能理解为喜欢吗？
……不一定。
他真的很难猜透。
没关系，要是不喜欢，我就追他。
他迟早是我的。
第58章 番外2 都市篇(一)
又是一个平凡的下午, 江橙照常坐在电脑前办公。
他办公的位置还是靠窗，一缕微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吹得他直发抖。
春天的微风还好，到了每年冬天, 他都能在这个位置冻成老寒腿。
所以冬天来的时候, 他一般会自带一块挡风板, 两箱暖宝宝贴, 一个热水袋，和一瓶暖水壶，再里三层外三层地套衣服。
有的同事觉得他太夸张, 有的会主动跟他换位置，有的会默默往他桌上放暖宝宝。
工作两年之后, 他才清晰地意识到,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很大。
社会上的人，比校园里的要复杂得多。
以前他还能躲在男朋友后面当个胆小鬼, 但直到他们各自工作的那一天, 他才被迫尝试抽离出对他的依赖，硬着头皮独自面对。
“哎呦天哪，终于要过周末了，这一周可累死我了。”隔壁赵文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椅子上原地转了一圈，滑到江橙身旁, “江橙，周末有啥安排不？”
江橙打完最后几个字，扭过头, “你有什么事吗？”
“大忙人一个，没事就不能约你啊, 吃个饭啥的。”
赵文锐是和他同批进公司的高材生，两人一直平级到现在，分到的部门一样，连办公地点都紧紧相连。时间久了江橙和他熟了，觉得他人还不错，就这么交了个朋友。
为此韩限还吃了不少醋。
“我这周末没空，改天吧。”
“行行行，那你有空再call我，你上次帮我赶材料的事儿我还没好好谢你呢，这顿肯定得记着哈。”
“好。”
微信右上角冒出来两个红点，江橙正了正身子遮住手机，点开与韩限的对话框。
[老公]：我买了两杯奶茶，等会一起喝[/亲亲]
[老公]：对了，你今天不用加班吧
[橙.]：不加
[橙.]：就是有几个材料，我不想拖到下周一做，做完再走
[老公]：[/鸡萎酒]
[老公]：[/鸡萎酒]
[老公]：[/鸡萎酒]
[橙.]：就十分钟
[老公]：拜托，今天可是周六
[老公]：这个材料是非做不可吗[/摔][/摔]
为了彼此的安全和新鲜感，他们大学时定的周六开荤日，这么多年了都没变过。
所以他一到周五晚上就猴急，急得从周五早上就微信轰炸他，恨不得让他松口，从周五就开始做。
其实他性-欲也强，一周里也有无数次忍不住的时候，但他每次都咬咬牙忍住了。
根据他俩这么多年的实战经验，一周只做一次，是非常有益于情侣身心健康的。
他打算继续。
[橙.]：我强迫症[/流汗]
[橙.]：就十分钟，能耽误你什么？
[老公]：少做十分钟，你觉得不亏？
[老公]：我觉得我亏大了。
[老公]：忍者神龟都没我能忍[/鸡萎酒]
[橙.]：忍忍没坏处[/摸摸龟-头]
[老公]：？
[老公]：？
[老公]：？
[老公]：勾引我？
[橙.]：蒽蒽
[老公]：……
[老公]：你等着[/微笑]
[老公]：那我六点十分到你公司楼下
[老公]：到了给你发微信
[橙.]：好[/微笑]
“欸江橙，你跟谁聊天啊笑得这么开心，我都不怎么看你笑。”
江橙把手机翻过来放在桌上，笑容一下子憋回去了，“什么？”
赵文锐：“哈哈，不会是对象吧？”
他还没开口解释，对面曲琳琳站了起来，“小赵，你才知道我们江橙有对象啊？你也太落后时代了，连我都知道。”
赵文锐大惊失色：“啊？？？江橙真的有对象？？？我和他认识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
曲琳琳：“你每天都迟到早退摸鱼，当然看不见人家对象接他上下班啦。”
赵文锐大脑快速转动着，转了半天也没消化出来个结论，“这……你让女朋友接你上下班？”
肯定是个开玛莎拉蒂的富婆姐姐。
他想。
不过就江橙这身材和脸蛋，能傍到富婆也不足为奇。
再反观自己呢。
嗯。
用四个字形容，就是一言难尽。
他输得心服口服。
曲琳琳敲他脑壳，“什么女朋友啊，赵文锐，你格局打开一点再想想呢？”
赵文锐：“？”
赵文锐：“我读书少你们别卖关子了，他对象到底怎么了啊？”
“他是个男生。”江橙回答。
赵文锐愣了愣，随即为自己的无知道歉：“嗷嗷，对不起对不起啊江橙，是我没问清楚就下定论，你千万别介意。”
“没事。”
提到这茬，曲琳琳可就羡慕了，“你们都不知道江橙的男朋友对他多体贴，多浪漫，上次情人节，他男朋友寄了99朵红玫瑰到公司，好漂亮好漂亮。”
赵文锐：“妈呀，这也太浪漫了吧。”
“还有去年冬天江橙生日，他男朋友在窗外放写着他名字的烟花，还用无人机拉了条横幅祝他生日快乐！”
赵文锐：“靠，听得我都想找男朋友了。”
江橙：“……”
他们在讨论韩限之前做的，那桩桩件件让他社死的行为。
其实社死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只要收到男朋友那份心意就可以了。
不管用什么方式。
只要他喜欢，想做，他就接受。
就算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也从不觉得丢人。
每年生日，韩限都会为他放形状是他名字的烟花。
因为他说过，没什么人记得他的生日。
所以韩限希望让全公司的人，全城的人都看到他的烟花，他的名字。
希望他们记住十月一日不止是祖国的生日，还是一个叫江橙的男生的生日，是他最爱的宝贝，要和祖国母亲一起过生日。
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玛丽苏套路，江橙在现实中一一体验过了。
而且，他很喜欢。
喜欢为他绽放的烟花，喜欢放烟花的人。
“那他男朋友……长得帅不帅？你们有谁见过吗？”赵文锐又八卦一句。
刚才滔滔不绝的几个女生面面相觑，耸了耸肩。
“我只知道他的事迹，还没见过他的人呢。”
“我也是，每次都只能在公司楼下看到他的跑车，看不清脸。”
话音落下，几个人同时看向江橙。
难道他们认为躲躲藏藏的原因……是因为觉得男朋友长得不好看？
这可不是件小事。
万一他们心里觉得他是傍大款，还傍了个肥头大耳的老头呢？
他得赶紧给男朋友正名。
他又不能直接说男朋友长得很帅。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看。
用眼睛直接判断，比任何嘴皮子功夫都来得直观。
“今天他来接我。”江橙给了个简单的暗示。
曲琳琳马上理解了个中含义，“哦，我知道了，那我今天和江橙一块儿下班，这也就能看见他男朋友真容了。”
赵文锐：“那我也要看，我们几个等会儿一起和江橙下去。”
江橙飞快把剩下的任务完成，赶着六点出点头给韩限发微信预告。
[橙.]：我结束了
[橙.]：你到哪儿了？
[老公]：你们公司对面星巴克
[老公]：我都快等睡着了
[橙.]：你公司没事了？
[老公]：宝宝，我可是老板
[老公]：我几点下班当然我说了算
毕业后，韩限放弃保研机会，和认识的朋友一起创业，合伙开了家游戏公司。
他将游戏开发和设计的天分发挥到了极致，每次游戏上市不出一个月，便会风靡整个宜城。
江橙还记得上大学韩限追他那会儿，经常给他发游戏小程序，不管版本升级到几.0，最后一关的通关密语都是“做我男朋友”。
后来韩限把这款游戏稍作改动，设计成了具有普适性的追人通用版本。
上市后很多用户反馈，他们用这款游戏追到了喜欢的人。
韩限当游戏开发师以来开发了上百种游戏，江橙最喜欢的，还是当初用来追他的这款。
再过多少年，他还是会为这招心动。
[老公]：宝宝，怎么说
[橙.]：你员工不说你？
[老公]：你放心，我都是早早做完事走的
[老公]：还有，你见过哪家公司员工天天骑在老板头上拉屎？
[老公]：也就我韩限一个大怨种
[橙.]：那说明你人好，他们喜欢你
[老公]：谢谢[/鞠躬]
[橙.]：等会儿你下车接我
[老公]：咋啦，想炫耀一下男朋友？
[橙.]：嗯
[老公]：[/亲亲]
[橙.]：现在就来吧
[老公]：两分钟。
[橙.]：[/OK]
江橙整理好桌面，穿好外套，把椅子推进座位的空当，“我干完了。”
赵文锐：“好好好。”
曲琳琳：“马上马上。”
办公室里剩下的人见状也坐不住，悄悄跟着一行人下去。
韩限的车停在公司的大门口。
他穿着他冬天常穿的那件冲锋衣，戴着反光的黑墨镜倚在车门上，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儿，看上去欠欠的。
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哇熟悉的车牌号，江橙，那辆粉车就是你男朋友吧？”
江橙对曲琳琳点点头。
另一女生：“我还以为那个男模来我们公司办车展呢，感觉好高啊。”
江橙：“他快189。”
女生：“卧槽！！！我158会不会只到他腰啊？？？”
江橙浅笑，“没有没有。”
隔着一小段距离，韩限看见一群人朝自己这边走来。
他下意识理了理头发，整了下着装，将墨镜挂在领口。
——他得给宝宝长脸。
江橙本来脚步很慢，看到他之后加快了许多。
脚尖碰脚尖的一秒，照例先抱了他一下。
不论何时何地，韩限的拥抱总让他充满信心和勇气。
去面对世间种种。
“我男朋友，韩限。”江橙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大方向他们介绍。
曲琳琳和另一个女生相视一笑，笑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江橙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改天请你们吃饭。”韩限说。
赵文锐连忙道：“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要请也该我们先请你。所以……今晚就吃可以吗？”
曲琳琳一拳呼上他的后脑勺，“喂，人家就客气一下，给点阳光就灿烂是吧？”
赵文锐捂着后脑勺，“……我就开个玩笑嘛，哥夫，你不会生气吧？”
看在一句哥夫的面子上，韩限对他暂且冰释前嫌，“当然，请肯定会请你们，我说到做到。”
他顺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江橙坐了进去。
“但是今天我和江橙有很重要的事没做，抱歉啦。”
第59章 番外2
上车后, 他一直握着江橙的手不放。
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牵他。
每次接他下班都这样。
江橙跟他说过很多次这样不安全，他死活不听，还问他“你是怀疑我的车技吗”。
“不是车技高不高超的问题。”
“是因为你不想跟我牵手？”
“……”你挺会曲解别人意思的。
“开车至少还要五分钟, 你总得让我解解馋吧。”
说到解馋, 江橙突然想起上大学时候某次录音。
除了周六以外的日子, 韩限都是靠着那几段音频疏解欲望。
还经常被他撞见。
比如上周不知道周几, 他一回家就听见卫生间传来一阵一阵怪异的声音。
他趴在门口仔细一听，听出了两种声音交织的混合音。
——一种是韩限嘴巴里的，一种是手机里他自己的。
他听完, 活生生羞耻了两次。
他不明白，为什么韩限的星雨变得这么强。
他记得他俩刚认识的时候, 他还是一张白纸啊！
韩限本人对此表示：“被你勾引的。”
“……”嗯, 什么都赖他。
在韩限眼里，他连喝口水都属于勾引他的行为, 他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不喝水, 不呼吸了吧。
“牵个手就能解馋了？”江橙一时兴起调戏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哄了。”
以前可是要周六加十个套才能勉强消气的。
“什么？”韩限成功被他激起小宇宙，“你要为你这话负责你知道吗？”
“负责就负责。”
又一周没做了，他确实也积攒了不少欲望。
不过相对大学恋爱时期，他们现在做-爱的方式有所改良。
比较显著的改良点是，前-戏的时间拉长了, 花样也变多了，再也不像几年前一样开了门就做。
循序渐进，稳步推进, 是他们目前做-爱的主基调。
效果显著，还有利于增进感情。
“今天还是像之前那样来。”
“哎呦知道了, 我不会进门就糙你的，我买了几瓶红酒，等我们微醺之后再脱衣服，这次我想先在沙发上帮你田雪，对了，我又买了一瓶好的闰华，等田完我再试试这个——”
江橙用力捂住他的嘴，同时调大了车内音乐的音量。
他以前他嫌韩限歌单里的音乐太吵，总是把音量调到最小。
现在他发现音乐再吵，和韩限这张跑火车的嘴巴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与其听他说些污言秽语，还不如听这破音乐舒心。
“……好好，我不说了行吗。”他做了个封嘴的手势，稍微调小了音量，“那个赵文锐，呃，是叫赵文锐吧？”
“对，干嘛？”
“他喜欢男的女的？”
“他喜欢女生，你就别老瞎猜了。”
“那不一定，我可是见了你才弯的，他说不定也是呢？还老约你出去吃饭，不知道你有男朋友？”
要是不知道，就是有追求江橙的意思。
要是知道，那就是明知道江橙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要追江橙的意思。
反正横看竖看，他都觉得这小子不对劲。
“他今天才知道。”江橙说，“我不是专门带来给你看了？”
韩限咂咂嘴，还是不太相信这人一点猫腻都没有。
虽然论外貌，论身材，论腿长，那小子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根本没有令他吃醋的资本，但他就是讨厌看到江橙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
站在江橙身边的男人只能是他。
不能是其他任何人。
“我和他只是普通同事，你一定要连他的醋都吃吗？”
韩限心里当然是相信他的。
就是占有欲过剩。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控制。
这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
实在不行……他可能需要开点中药调理一下。
“我尽量控制。”他隐忍道，“对不起。”
江橙倚着车窗，话锋一转，“你公司那几个女员工，我看长得也是挺好看的。”
“？”
皮球怎么又踢到他这儿了？
“——不是吗？”
不就是吃醋吗，跟谁不会似的。
自从上次去他公司看见几个美女员工，他早就有危机感了，只是一直憋着没说。
趁这个机会，不说白不说。
谁让…他总是抓着赵文锐的事不放。
“喂，她们就是我普通员工，就算长得好看，我也不会看到个美女就有什么想法啊。”
“那赵文锐就是我普通同事，长得也不算好看，你凭什么就觉得我有想法？该担心的是我才对吧。”
“我女员工平时都在各自部门待着，我有任务都在群里发给她们，平时基本不会碰面。赵文锐那小子呢？就坐在你旁边，你一天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多多了，这不是一个性质的吧？”
“谁坐在我隔壁是领导决定的，我又没有选择权，你能别无理取闹了吗。”
韩限真想让旁观者过来评评理，他这个醋到底该不该吃，到底是不是他在无理取闹。
他相信不管谁来评理，他都是正常的吃醋行为。
根本不需要中药调理！
“我明天跟你们领导打电话，让他给你调个位置。”
正好江橙冬天坐靠窗的地方会感冒，有充分且恰当理由提要求。
领导只要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或者故意刁难，肯定不会拒绝。
简直是一举两得。
“你能不能别那么冲动？”
说话的口吻像个极端家长。
“我冲动？”
不想让你挨冻，不想让别的男的骚扰你，我还成冲动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路口绿灯亮起，话题被迫终止。
韩限瞥了眼后视镜，随即拐进通往新业时代的路-
到了家门口，江橙跟在韩限身后进去。
从十分钟前的吵架到现在，他们一句话都没讲过，也没人主动开过口。
门被关上的瞬间，气氛从安静转为尴尬。
他们不约而同脱掉外套，打开灯和空调。
韩限今晚的安排是先倒点红酒怡情，再用投屏看场家庭电影，氛围渲染得差不多了再开始干正事。
他的安排不会一次小摩擦而改变什么。
江橙猜不透他的内心活动。
只能隐约感觉到，他气还没消彻底。
韩限从冰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酒，摆好两只高脚杯，挨个倒了小半杯。
江橙举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仰头一饮而尽。
酒精的度数虽然很低，他还是不太适应。
刚喝完头就开始犯迷糊。
“红酒不是这么喝的。”韩限夺过他的酒杯，和自己的摆在一起。
“那怎么喝？”
“红酒要慢慢品，又不是要和你拼酒量，干嘛一口气喝完？”
江橙后知后觉，嘀嘀咕咕地，“…我又不知道。”
早点告诉他不就行了。
要不然他还真以为，是要和他拼酒的意思呢。
韩限没说话，转身去开投屏。
江橙没看懂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乖乖走到沙发中央坐着，随手拿了个靠枕抱在怀里。
韩限调了会儿电脑，关掉客厅的灯，很快过来和他并肩坐着。
中间还刻意留了一小段距离。
一共不到两厘米，却让江橙感觉很不习惯。
可能是因为他们平时都恨不得黏在一块儿，哪怕是很小的距离，江橙都觉得不那么自在。
今天他们互相吃醋吃到吵架，吵到最后韩限觉得自己委屈，一时不想理他也正常。
韩限一直抓着一个普通同事不放，怎么解释他都要想歪，他也是被逼急了才鸡蛋里挑骨头的。
冷静下来他也觉得自己有错，刚才在车上就后悔了。
他准备找机会跟他和好。
漆黑的屏幕忽然亮起，将他的思绪扯回眼前。
屏幕中的画面不断闪黑，而后出现了一男一女。
“这是什么？”
“电影。”韩限说。
从画质来看，这片子至少有二十岁的高龄。
但从片头的光影和色调来看，应该是个质量不错的片子。
“经典电影。”他又补充两个字。
“…哦。”
意思是，不是他想的那种电影。
到这里，他知道了。
看电影这也是韩限今晚的计划之一。
他一开始以为是什么不正经的盖片，没想到，这次还真是正经的。
江橙扭过头，注意力重新回到电影中。
周围灯光昏暗，投屏画质清晰，很有电影院的质感。
电影中的男女主在火车上相识，在火车上相爱，因为种族的分歧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地下恋情，后来战争爆发，他们陷入了血脉和爱情的选择选择命题。
电影播到一半，江橙正看得津津有味，倏地感觉手指一热。
他从电影中抽离出来，低头看了看。
——是韩限的手。
韩限不知何时坐得近了些，垂在沙发上的手靠着他的手，小指也缠上了他的。
一抬眸，发现他正用一种暧昧的眼光望着他。
投影灯的灯光在他脸上不断轮换，那枚酒窝凹陷下去，他嘴角泛着淡淡的涟漪。
就算这电影再好看，江橙也无法从这种场景移开眼球。
下一秒，他的脸忽然靠近，近在咫尺的呼吸在黑暗中清晰可辨。
电影已然成了摆设。
江橙在他漆黑的瞳仁中看见了电影中深情拥抱的男女主，更看见了自己。
一个眼神他就知道，韩限没生气，也用不着他酝酿措辞开口和好。
他也知道，男朋友永远不会真的对他生气。
意识到这之后，他也欣慰地笑了笑。
韩限彻底扣住他的手，斜了斜身子，下巴颏抵住他的肩，柔声问:
“接吻吗？”
第60章 番外2
“接。”江橙轻声地。
接收到积极信号, 韩限的笑意彻底在脸上荡开。
他勾着江橙的手没放，另一只抚上他的脸，脑袋偏过一点角度，眼帘低垂着, 像被某种东西蛊惑了一般。
这样的暧昧让江橙心脏疯狂乱跳。
周围黑得令人找不着方向, 甚至看不清彼此的脸。
即便如此, 韩限依然靠着无数次经验, 精准找到了他的嘴唇。
只是试探性地浅尝辄止。
只是最基础的接吻步骤。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刚刚确定关系的青涩情侣。
当然，这只是一开始。
只是个预热。
韩限为他慢慢接受了循序渐进的方式, 同时也锻炼出了一定的自控力。
他喜欢江橙，不止是想和他坐床上那档子事。
他喜欢他的所有。
所以能养出足够的耐心。
情意上脑子的时候, 接个吻也不错。
他不贪。
电影里的男女主在一片废墟的战场上相遇, 影片至此也来到了最感人的高-潮部分。
伤痕累累的男人和穿着精致的女人认出了对方，那一刻的时间为他们停止, 纷飞的战火为他们的爱情哀嚎。
一对注定不能在一起的恋人拥抱着对方, 在彼此的唇间落下最后一吻。
结尾画面的色调由暗转明，轻快的情歌自然切入，柔和的暖色灯光照在主角的脸上，反抗着永别的来临。
绿皮火车的号角吹响，他们还是没有放开彼此。
人在爱里变成神。
神又在爱里变成了人。
最后的最后，画面定格在两人相遇时的火车站。
精彩的剧情并没能让江橙分神。
因为他正忙着和男朋友接吻。
不过, 他大概听完了结局。
世界上有一种遗憾，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世界上还有一种遗憾，是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显然, 后者比前者来得更遗憾。
他很幸运，这两种遗憾都没有在他身上发生。
电影的片尾曲放完后, 投影灯自动熄灭，周遭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韩限托着他的后脑勺越吻越深，扣住他五指的手转移到腰，慢慢将他放倒在沙发垫上。
江橙搂住他弓着的脊背努力配合他，身体从歪着亲变为平躺，黑暗中又一层阴影叠下来，他却觉得十分安心。
唇舌交织的声响充斥着不大的空间，清晰地钻进耳朵里，听得人面红耳赤。
他接吻时比做任何事都专注，也具有十足的掌控力。
他喜欢啄吻江橙的唇珠，喜欢先挑起他的兴致，等他差不多能回吻了，再强势地亲下去。
一旦开了头，江橙完全找不到从他嘴唇里逃窜的机会。
除非他亲够了。
而他，很少有亲够的时候。
江橙偷偷睁开瞄他，刚好对上一双蒙着雾气的眸子。
江橙打他一下，“你又不闭眼。”
已经被他逮住好多次了，每次接吻都不闭眼。
韩限接住他的手，吻了下他的指节，“你不偷看我，怎么知道我没闭眼？”
“……”回旋镖旋到自己身上了。
“我就是想着看你的脸。”
不管是吃饭，接吻，还是做-爱。
“你不生气了？”
他摇头，“我没生你气。”
“对不起。”江橙抿了抿泛着水光的下唇，“我不应该不相信你。”
人在着急时会说很多让自己后悔的话，做很多让自己后悔的事。
对于情侣来说，是很影响感情的。
他俩和别的情侣不太一样。
他和韩限就算有误会，也会在误会解开前先和好。
“我周一就和领导说换位置。”
“好。”韩限欣慰地笑笑，箍在他腰上的手臂一把将他捞起，按在怀里，“下一步是什么，知道吗？”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江橙明知故问道，“你告诉我。”
不错，学会钓他了。
——良好的开端。
“不在沙发上。”
“？”
“就客厅怎么样？”
江橙瞥了眼空荡荡的客厅，“可是、没有坐的地方。”
“不坐，我站着。”
“？”江橙狐疑地，“你不会是要——”
韩限肯定了他的猜测。
并在接下来的两小时内，付诸了实践。
他面对面把人抱着，江橙没了其他外力的依靠，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他托着他的大腿从客厅头走到客厅尾，再走回来，如此循环往复。
地上堆着凌乱的衣服裤子，他嫌碍事踢到了一边。
江橙的脸埋在他胸前，双手紧紧环住他宽厚的肩膀，指甲嵌进他背部的肉里。
眼角因为异样的感觉沁出了眼泪，韩限每走一步，他的泪珠就更多一点。
“…别走了。”
韩限停下脚步，“那我们去洗澡？”
江橙无力地点了两下头，跟着他转了个弯，朝浴室的方向过去。
韩限表面上听他话，实际上暗箱操作，比刚才更无赖。
就这几步，还没走到浴室门口，江橙感觉人已经快死了。
奈何韩限面不改色，他又手无缚鸡之力，只低低骂了句混蛋。
……
洗完澡擦完身子，韩限把他抱到了卧室里。
江橙裹着条单薄的浴巾躺在床上，疲惫地看着天花板，眼皮逐渐开始打架。
韩限撑着上身挤到他身旁，“困了？”
“你太过分了。”
“一周就一次，很过分吗？”
他也就这点愿望，哪里过分了。
况且他都忍了这么久，要点奖励很合理吧。
“我就这么点追求，其他什么事我没依你？”
“……”江橙放弃跟他理论，“下次带我去健身房。”
“想练肌肉了？”韩限捏捏他的胳膊，担心地说：“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确实该练练。”
“不是因为这个。”
肌肉不肌肉他现在不在乎，韩限有就行了。
重点不在这儿。
“我跟不上你的体力。”
在浴缸里他已经晕过去一次了，醒来后韩限居然还不消停。
还是人吗？
“好，那我下周带你去健身房。”
见他又有点擦边小动作，江橙拍掉他的手，“我困了，不能睡觉吗？”
韩限悻悻地，“睡就、睡呗。”
“不许再搞我。”
“……好。”
他用一个巴掌数了数，到现在……不就只有五次吗？
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也太少了吧！
难道江橙都不会不满足吗！
为什么只有他永远有用不完的牛劲！
“你确实该锻炼了。”韩限帮他盖好被子，只留一个床头灯，搂着他并排躺着。
江橙困意不足，眯了会儿没睡着，又掀开眼皮。
“你看，你也睡不着。”
江橙朝他怀里蹭了蹭，“那你想干什么？”
韩限盯着他被子里的，再次起了邪念，“我能嘬你咪咪吗？”
“……”都成什么样了还嘬，嘬个屁。
“不说话我默认了？”说着就钻到他那边，冒出来一颗脑袋。
“不能。”江橙推开他，“我倒是可以把你脑髓嘬出来。”
“……”韩限被迫回到原位，“也不是不行。”
“明天什么安排？”
“你想去哪。”
“我还没想好。”
“那先亲一上午。”
“？”
“好吗？”
“你挺会占便宜。”
“占我男朋友便宜能叫占便宜吗？这叫天经地义。”
江橙侧了侧趴在他身上，“反正你怎么都有理由。”
再怎么样也说不过他，还不如乖乖躺平。
“被你看出来咯。”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江橙划开锁屏，点开微信。
[周筱寒]：[定位·芭尔墨西哥餐厅]
[周筱寒]：橙橙，明天高中同学聚会
[周筱寒]：你来不？
高中？
同学聚会？
韩限：“谁啊？”
江橙先抽出手回她话：[你策划的？]
[周筱寒]：不是
[周筱寒]：班主任打我电话，问我能不能安排一下
[周筱寒]：咱们老高，你知道的
[周筱寒]：你别看他看退休了，人从来不闲着
[周筱寒]：还就喜欢搞同学聚会
[周筱寒]：我想推都推不掉，我最近挺忙的
[橙.]：那你不去了？
[周筱寒]：得去啊[/愁人]
[周筱寒]：我再忙，老高的面子得给啊
[周筱寒]：你呢？
[周筱寒]：老高跟我说可想你了
[橙.]：有多少人去
[橙.]：班长
[周筱寒]：我统计了一下
[周筱寒]：目前有二十来号人
[周筱寒]：不过咱班里除了我，其他人你也不太熟，来不来都一样
[周筱寒]：我是挺想你来的
[周筱寒]：咱俩都好久没见了
韩限看完了聊天记录，按住他的语音键，大声问：“寒姐，你问下你们老高，能带家属去吗？”
江橙：“？”
江橙：“你干嘛呢？”
[周筱寒]：韩限？
[周筱寒]：你说的家属，是你自己吗？
[橙.]：[音频·2’’]【正是在下。】
[周筱寒]：你也要来凑热闹？
[周筱寒]：哈哈没问题，我登记一下
[周筱寒]：到时候给你加个位子
江橙：“你去干什么？”
韩限：“见见你的高中同学啊。”
韩限：“顺便看看那个让你写暗恋情书的男生长什么样。”
江橙：“你记错了，那个是初中的。”
韩限：“……哦。”
韩限：“那就随便看看。”
韩限：“我想多了解你嘛。”
韩限：“你不想我去？”
[橙.]：那我和他一起去吧。
韩限：“嘿嘿，我就知道。”
[周筱寒]：好的收到
[周筱寒]：明天晚上七点
[周筱寒]：记得不要迟到哦
[橙.]：到时候不许给韩限倒酒
[橙.]：我们俩喝饮料就行
[周筱寒]：啊，我还准备了几瓶酒呢
[周筱寒]：而且我记得他不是很能喝吗？
[周筱寒]：我记错了？
韩限又按他语音：“没事寒姐，我能喝，他不能，只给我倒酒就行，我帮他喝。”
[周筱寒]：二十四孝好男友啊[/佩服]
江橙瞪他一眼。
什么歪心眼全写脸上了。
一点都不带藏的。
还美其名曰帮他喝。
其实是帮他自己吧？
[橙.]：不是
[橙.]：他要是喝醉了
[橙.]：我就遭殃了
[周筱寒]：？
[周筱寒]：哪儿遭殃
[周筱寒]：[/放个耳朵]
[橙.]：屁股。
[周筱寒]：卧槽
[周筱寒]：懂懂懂
[周筱寒]：那我还是把酒退了，全换成饮料吧
韩限：“……”
OK，计划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