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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下弦一

    啪——

    富冈的脸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被扇的一侧瞬间肿起,富冈直接被扇倒在地上,怔愣了好久,他才缓慢地抬头望向锖兔,语气唯唯诺诺地开口。

    “锖…锖兔……?”

    “我们绝交吧。”锖兔冷着脸眼中闪过失望,重新拿起放在地上的木刀,他扔下一句话干脆地转身离去,“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为什么?

    没反应过来的富冈义勇焦急地从地上爬起,完全不管自己被不平整的地面磨破的手,还没站起就去够锖兔的羽织,跪在地上的腿硌着石子向前跪爬,黑色的裤子抹上尘土,好不容易触碰到衣角,手指绞着衣物,还未完全变声的紧绷声带发出尖细的声音,“不要!我错了锖兔,不要不理我!”

    转过半边脸,隐含怒气的银紫色眼睛半垂下,从紧勾着的手指中抽回羽织,锖兔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把我说的话都忘记了。”

    ……什么话?

    富冈愣住了,看着锖兔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他挣扎着站起身又磕倒,肿痛的脸庞一突一突的跳痛,但是富冈连去摸都没有触摸,他所有的感知都挂在了锖兔身上。

    “我没有!我……没有……”

    伸出挽留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颤,日光把绿黄格子少年的背影吞噬,逆光的黑色剪影在富冈义勇的眼里沉淀出悲伤的轮廓。

    “别走……别走…”

    我忘记了什么?

    友人一去不复返的背影与被血鬼术遮掩的记忆重合,离去,晕倒,苏醒,尸体,哭泣……

    直到这时,富冈义勇才想起来,当初最痛苦的那几天,自己究竟在每天想着什么才撑着活了下来,自己究竟在想着什么所以才每天晚上都在睡梦中惊醒。

    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把那段记忆深深压积在最深处。

    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

    脸上的眼泪慢慢干涸,心脏疼得仿佛要爆掉,气管里好像被堵上了石块,无论鼻口如何喘息也无法给予肺部所需的氧气,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疼痛,视线里的日光变成各种颜色的光晕,富冈跌倒在地上艰难的呼吸。

    “哈……嗬…哈……呼…”

    悔恨潮水般席卷而来,富冈紧紧攥住胸前的羽织,圆润的指甲简直要穿透衣物将掌心掐出血痕。

    为什么会忘记?当初的那段对话,为什么会忘的一干二净?

    干涸的眼睛再也哭不出眼泪。

    大概是因为每次想起都会痛苦得什么都做不了吧。

    要前进,要变强,要消灭更多的鬼,要传递你们托付给我的未来。

    所以我才会忘记,所以,我才会至今还活着。

    睡梦中闭上的双眼睁开,刀插在车厢地板支撑着跪在车头里的青年,青年的脸上浮现出似悲似笑的神色,表情还是不那么大幅度,却比之以往多了几分生气。

    就在富冈义勇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列车突然开始震动,幅度大得富冈踉跄一步。

    这晃动明显是鬼弄出来的动静,与平常列车的振动完全不同。

    感受到脚底有什么东西蠕动,富冈义勇一跃跳到后方的车厢上。

    因为发动血鬼术而暂时闭上的鬼眼被冒泡一样出现的肉覆盖,鬼肉生长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车头就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肉块。

    肉上的触手组成人手的模样,拉长,弯曲,然后迅速地抓向富冈义勇。

    富冈后翻躲避,蓝色的刀光就像舞者的丝带,围着执刀人旋转翻飞。

    砍掉的肉块在运行的列车上掉落,砸进路边的石子路,溅起细小的石头和灰尘,不过一眨眼,脱离主体的肉块就化为灰烬消失不见,除了那被砸出的石坑,这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数十根触手合抱形成肉柱,不断生长的肉柱越长越高,在顶端分开,就像花朵绽放,将车头紧紧围住。

    就在富冈警惕地盯着触手们的动作时,触手身上忽然迸发出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眼睛,红色的血肉上浅蓝色的眼睛如梦幻一般。

    不好!

    富冈当即闭上眼睛,失去了视力,脚底活动的肉感和列车运转的烈风抢夺了感知的话语权。

    与列车行走造成的气流相比,触手造成的影响十分小。

    不过这并非不能感知。

    闭上眼的富冈行动自然敏捷,刀与肉块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咣当——

    车厢从后到前又是一阵震动,不过这次很明显不是鬼造成的,猛烈的热浪从后到前的袭来,灼灼燃烧的火焰就像沿着引线一路烧过来。

    是炼狱。

    “没想到在我睡着的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刚醒来的炼狱杏寿郎赞赏地抚摸上白的头顶,宽大的手掌带来源源不断的热量,就和他本人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让人温暖的火焰。

    “让富冈一个人战斗,我真是太失职了!”一双杏眼直直的穿透被鬼层层包裹的车厢,仿佛直接看到了正在与鬼战斗的富冈义勇,里面的火焰灼灼燃烧,“我是不会让你伤害任何一个人的!”

    火焰般的呼吸从嘴里溢出,炎色刀身汹涌的火焰喷涌而出,霎时整个列车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照亮整个夜空。

    高大的烈焰身影在车厢之中来回穿梭,速度快得惊人,无论是触手还是肉块都逃不过砍击。

    暗粉色的软肉被烧成漆黑的焦色,发出难闻的糊味。

    “汪!”

    被眼前的强大激起战意的白更加奋力地斩杀,凡是靠近人类的触手都被利爪斩断。

    敏锐地感觉到鬼因为炼狱的攻击而减缓速度,富冈身形一转。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整个身形就像是在河流交叉处的水流,翻腾旋转,顺着水流飘荡,顺着水流穿插在触手的缝隙间,富冈义勇斩断了来自各个方面伸过来的触手。

    躲藏在车身里的魇梦恐惧地浑身颤抖,怎么会,好厉害,他竟然闭着眼睛都能砍断我所有靠近的触手,还有那个在车厢里的人,明明只有他一个人,竟然能同时保护八节车厢,这就是能和鬼抗衡千年而不灭的鬼杀队吗,明明他们只是人类啊,为什么,怎么会!

    还有那个狗,竟然可以伤害到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炼狱杏寿郎穿梭在车厢之间,感到触手的攻击逐渐迅猛。

    也许是富冈的攻击对鬼造成了很多伤害,所以想吃人类补充能量吧,炼狱杏寿郎猜测着,这也说明一开始鬼可能是出于想先杀掉猎鬼人再一口气吃掉所有乘客的打算,所以触手的攻击并不十分猛烈,就像是游戏,若不是如此,在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遇难了。

    想到这里,炼狱大喊一声:“真是太让人羞愧了!”

    情绪陷入愧疚之间的炼狱寻找着鬼的要害,专门朝着要害使用剑技,尽量让鬼从富冈那边分出更多的精力来这里,扰乱鬼的心神。

    魇梦必须修复被烧焦的部位,如果他放着不管,炼狱必定会前去列车前方一齐砍他的脖子。

    部分精力被炼狱造成的伤害拉扯过去,又被富冈的连环攻击废去不少体力的魇梦,万分想要吃掉车厢里的人类,但是这一举动又被炼狱他们阻止。

    双方都在消耗着自己的体力,如不能突破鬼的重重防御砍断鬼的脖子,那么双方比拼体力最后必定是鬼占据优势,可惜,魇梦遇到的不是普通的猎鬼人,而是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鬼与猎鬼人之间的战斗决定在分秒之间。

    闭着眼睛的富冈即使看不到,也能通过身体的各种感觉感知到鬼触手的动作越来越毫无章法。

    眨眼之间,与鬼进行了上千上万次生死追逐的水柱在空中瞬间改变了剑招。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咆哮的水龙盘旋,奔腾的水流一圈圈流转,凡是胆敢靠近的肉块都被卷入激烈的水流中。

    砰——

    高空落下的巨浪砸在车厢,黑色的车厢连同隐藏在底下的骨骼四分五裂,分崩离析,浪花飞舞。

    “啊啊啊啊啊!!”

    不知何处传来的鬼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列车,但是睡着的乘客连同柱,都无人在意,车外两旁的树林因为常有列车通过的原因连鸟雀都不再居住,刺耳的尖叫声就像路边路过的风声,一晃而过,引不起任何波澜。

    因他人痛苦而快乐的鬼,最后所发出的痛苦没有留下任何的涟漪,连同他成为上弦的梦,随风而去。

    随着鬼的挣扎,列车剧烈的摇晃,简直就像是因为失去了头部而痛苦扭动挣扎的虫子。

    富冈义勇终于睁开双眼,稳住身形,抓着车箱顶的边缘,两脚一下踹开车窗玻璃进入其内。

    炼狱劈断乍然出现的数不清的鬼手,这些鬼手就像是鬼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而做出的最后一击,都死死扒着每一位乘客。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有如漩涡般的火焰以炼狱为中心澎湃而出,大面积地攻击着鬼手,交错纵横的鬼触手被斩成数段,瞬间燃烧。

    紧接着,列车的摇晃更加大幅度,车厢开始不同程度的倾倒,乘客们睡着的身体悬上空中,东倒西歪。

    富冈手中的刀,被高高举起,大量空气被吸入肺中,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双臂紧绷肌肉,刀狠狠下落。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强劲的力道直接坠着最中央的车厢下沉,连带着剩下的车厢一同坠落,必须用剑技以相反的方向发动冲击,减缓车厢摇晃的程度,在空中悬空的车厢迅速落回地面,列车的铁轮与轨道相触,发出刺耳的声音,冒出飞溅的火星。

    总是带着灼人火焰的炎之呼吸以强劲的攻击著称,仿佛燃烬一切的大火,就连防御也是以硬碰硬的狂攻为基。

    而水之呼吸则是攻守兼备,刚柔并济,富冈的水呼吸更是把水的防御发挥到了极致,水与火相错交织,在车厢内一闪而过。

    没有交谈,甚至不需要眼神,只随着对方的动作剑招,就知道对方的意图,然后调整自己的招式进行配合,这就是柱们之间的配合,哪怕以前只比试过一次,共事过一次,也能了解对方的攻击习惯和剑招特点。

    轨道的前方,是一处略弯的拐弯处,没了车头的车身直接沿着轨道向外倾斜侧翻。

    只能用剑技向内侧撞击车壁了,不然一旦外翻,这力道足以让车厢连续翻滚。

    在侧翻边缘,只剩一侧车轮接触轨道的列车,在一次次猛烈乍现的刀光中,改变了方向。

    车厢开始向内侧倾倒。

    因着鬼的消灭,车厢里的乘客逐渐苏醒过来,发出惊恐的尖叫。

    “不要慌张!抓紧椅背靠座!”

    炼狱杏寿郎边用剑技,边大声安抚慌乱的乘客,而富冈沉默的把脱离位置,不知所措的乘客弄回座位上,相较于滚在车厢走廊上,还是扒着座位和桌子更加安全。

    终于,在一阵前所未有的失重感中,列车倾倒了。

    列车的灯随之瞬间熄灭,漆黑一片的车厢里只剩下了哭喊,求救,痛呼的声音。

    富冈和炼狱艰难地推开朝上的玻璃窗户,爬出去,然后将车厢里的乘客一个一个的拉出来。

    “救我!”

    “该我了,拉我!”

    “一边去,该我了!”

    除了个别身强体健没有在刚才的翻滚中受伤的男子,绝大部分乘客根本不能靠自己爬出窗口,原本的车厢门在刚在的翻倒中变形,无法打开。

    自己爬出去的乘客慌乱的从车厢上连滚带爬的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抹着冷汗,经历了刚才的惊吓,乘客们都手软脚软,惊慌不已,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

    车厢里哭喊声加重了人们心里的不安,因为只有两个人在上面拉人救人,所以等不住的人开始踩着其他人往上爬。

    完全不顾及脚下人的死活,仿佛脚下的是什么针尖刀刃,不顾一切的往上爬。

    但是富冈不会容许,炼狱也不会,比起炼狱把那些踩人的人直接拉上来训斥,富冈更倾向于把他们直接劈晕,然后最后拽出来。

    等到车厢里的所有人都被解救出来,两人才能去把刚才从车厢中甩出来压在车厢下的人弄出来。

    终于把列车上的乘客全都救出来,确认没有人有生命危险,炼狱抹掉额头的汗滴,走向富冈义勇。

    “干得很不错。”炼狱杏寿郎面露微笑。

    “谢谢。”

    富冈点头,内心有些开心,在鬼杀队中,和富冈交谈的人很少,而炼狱就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

    “对战的时候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还好,没有受伤。”

    “是吗,那就好,这次我真是太差劲了,竟然轻易的就中了血鬼术,多亏遇见了富冈你,不然就麻烦了啊!”

    “汪!”玉犬白不知何时也过来了,蹭了蹭炼狱杏寿郎的腿。

    “唔姆,没错,还有你。”炼狱眼睛一亮,蹲下身抱起白,大型犬的重量一下压在手臂上,炼狱看起来却像没事人一样,转头去问富冈,“上次时间太急没来得及问,白——它是叫白对吧?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它,蝴蝶一直对它和好奇,一直想再次见到你然后借去研究。”

    “白刚才真的帮了我大忙,”炼狱手法娴熟地抚摸着白的下巴,柔软的毛发手感舒适,看着白眯起眼睛吐出舌头衣服很舒服的样子,炼狱低声说道:“真是多谢你了。”

    “它……”富冈陷入了深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白,“它不是我发现的,是我意外带回来的,它的主人不是我。”

    看着摇着尾巴正开心的白,富冈不禁心里有些担心,伏黑平常有多喜欢自己的玉犬他并非看不出,而且玉犬也是伏黑攻击咒灵的手段,可是现在……

    “竟然是这样吗?”炼狱停下撸狗的手,惊讶地挑眉,“感觉富冈你好像哪里变了。”

    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炼狱细微的发现富冈说话不再和以前一样总是低着头或者躲避了。

    嗯,以前和富冈说话虽然也会有问有答,但是富冈总是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很快就结束了对话离开,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刚刚在杀鬼的时候是遇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吗?”

    看到富冈又低下头像是躲进沙子里的鸵鸟样子,炼狱猛地察觉到自己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于是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并不是想刺探你的隐私或者什么,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用回答我的问题!”

    这时候——

    地面忽然剧烈地震动,尘埃四起,像是什么重物砸到地面的剧烈碰撞声响起。

    比之下弦更为浓郁的强大气息,玉犬白从炼狱的怀里跳下来,四条腿甚至有些发抖,强撑着站着,白再一次来到富冈义勇的身边,站在一起。

    扬起的沙尘渐渐消散,一个人影从中浮现。

    炼狱和富冈面对那道人影,手皆按上刀柄,蓄势待发。

    那个突如其来不请自来的人,缓缓抬起头。

    那是个浑身上下有着奇怪印纹的男人。

    他脸上带着微笑,澄黄色的眼睛里刻着三个字。

    ——上弦叁

    第24章 上弦叁

    面前的鬼,印在身上的花纹就像几百年前给罪犯刺上的刺青。

    这位不速之客的脸上挂着笑容,脚下的土地不仅凹陷,还像龟甲一样裂纹四散,他兴致盎然地注视着刚才在下弦壹那里知道的两人。

    鬼之间的情报可以通过鬼舞辻无惨互通,甚至是更细微些的感知也能感觉到。

    在刚才,上弦之叁就从下弦壹那里得知了这里有两个可能是柱的强大的猎鬼人,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他渴望强劲的对手,越强大他就越兴奋,只可惜,人类的寿命短暂,很难有人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获得强大的力量。

    寻常的修炼已经逐渐无法带给他突破,只有在生死之间,只有在这突破生死的时刻,他才能获得真正的强大,突破自我,到达自己一直渴望的那个至高领域。

    很幸运,这次的两个人浑身的斗气都几乎到达至高,只差一点突破。

    想到这里,上弦之叁嗤笑一声,那个下弦壹真是好运,竟然能遇到两个人类里的强者,只可惜,他自己没能在这难得的机会里突破自己,招致死亡,不过这就是弱者的结局,愚蠢的弱者向来不会把握机会,让强大的机遇白白流逝。

    唔,那个穿着奇怪羽织的人类斗气似乎有点奇怪,就他了。

    一旦确定目标,上弦之叁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一拳攻了上去,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这就是他的行动格言。

    速度很快。

    富冈义勇迅速后撤,整个人向后倾,右手中的日轮刀出鞘,与此同时,炼狱杏寿郎有着红色焰纹的刀刃冲着鬼攻击来的胳膊砍下。

    落下的刀刃即将接触到上弦之叁的手腕,就在这个时候,鬼的腕部一动,整个横着攻击的拳头转而向下蓄力。

    他这个姿势!

    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同时睁大双眼,——他要攻击刀身!

    “炼狱!”

    情急之下富冈喊炼狱的名字,炼狱也看出来了上弦之叁的攻势,但是他刚才为了在鬼攻击到富冈之前阻止它,动用了不小的力量,眼下收刀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手指布满刺青的拳头就要从刀侧袭来,玉犬白一口飞扑咬了上去,利用相反的力道硬生生把拳头扯开,锋利而易断的日轮刀得以成功砍下鬼的前臂。

    “哦?”拥有粉色头发的恶鬼眯起眼睛,有些意外,它被砍去的手上,被咬出了两个深深的牙印。

    “竟然能伤害到我,真是不一般。”

    翻身远离两个柱,上弦之叁的断手瞬间愈合,它盯着正凶狠地呲牙咧嘴的白,双膝微曲,身体下沉,一手握拳曲于腹前,一手伸掌挡于身前,它抬脚向前迈出一步,伴随着“砰”的一声,地面微微颤抖,红色的六角雪花赫然显现,几息之后红色的光芒褪去,冰蓝色的雪花显现。

    “不过,希望你们能坚持的久一点。”

    炼狱与富冈同时逼近,双臂使劲挥舞刀柄,刀身周围出现烈焰与浪花,席卷上弦之叁。

    【术式展开·破坏杀·空式】

    高高跃起,上弦之叁依靠着术式滞于空中,双拳飞快地挥出,看不见的拳风逼近,无形的风刃一旦碰到就割裂皮肤,流出丝丝鲜血,白被无形的拳头打到,重重的击飞在地,消耗过多无法再维持的白索性直接化作黑色的影子,消失不见。

    顺应着破风声,两人敏捷地躲避,举刀挡在身前,强劲的拳压逼退,炼狱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痕迹。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刚停下后退,下一拳就接踵而至,炼狱趁着上弦之叁挥拳间隙迅速调整握刀姿势,日轮刀高高扬起,带起绚丽的巨大火焰漩涡。

    上弦之叁的攻击皆被卷了进去,蓝色的光映在炼狱脸上明灭可见。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运用步法,富冈边挥刀,边躲避,无法躲开的攻击被行云流水的剑技阻挡,就像包容万物的水。

    炼狱紧握刀柄的双手发麻,虎口也开始疼痛,但是他丝毫不敢松泄气力,能撑到现在全靠他一直以来积累的战斗直觉。

    若有分毫差错便会粉身碎骨。

    同样被虎口被震得发麻的还有富冈义勇,从加入鬼杀队之后,他还从没遇到过有着像上弦之叁这么凌厉凶狠攻击的鬼。

    不提上弦之叁本身的力量,光是攻击过来的角度,每一拳都是精准地攻击到自身的破绽。

    这个鬼,他的攻击非常的精准敌人的弱点,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富冈义勇心中一凛,一改阳光下平静海面般的守御,随着剑招的改变,水蓦地波涛汹涌起来,翻涌的浪涛仿佛一下就能将人席卷吞噬。

    刚刚落到地面的上弦之叁,脚刚触及到地面,富冈就贴身攻了过来。

    【破坏杀·乱式】

    比之刚才威力更加巨大的乱拳攻了过来,富冈吸入更多的空气,刀柄一转。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爆炸一样的攻击波瞬间从中间分解,处在攻击中心的富冈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哈哈哈哈哈——”

    不断挥拳攻击两人的恶鬼开心的大笑,“真是太棒了,今天真是太棒了!”

    铛的一声,刀刃与肉#体相撞,发出令人牙齿颤抖的刺耳声音,上弦之叁游刃有余地侧身躲开炼狱猛烈的攻击,语气带着满意,脸上露出笑容。

    “不仅遇见了从没见过的炎柱,还看到了从来没见过的水呼吸招式!不愧是柱,这行云流水般千锤百炼的剑招,真是太棒了!”

    烈焰席卷围绕炼狱全身,大开大合的攻击不断发出,炽色的火焰和飞溅的血液交缠互错。

    上弦之叁一手臂架住炼狱下挥的刀刃,轻而易举地拨开,“我叫猗窝座,你们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

    炼狱深吸气举起日轮刀,一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叫炼狱杏寿郎。”

    “很好,杏寿郎,”猗窝座兴奋地任由手臂被富冈斩断,望向暗自咬牙的富冈,“你呢,你叫什么?”

    “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怀着不悦心情的富冈配合着炼狱大开大合的剑招,将猗窝座所有的生门围住。

    “是吗,真可惜,我很想记住你的名字,你们有资格。”

    【破坏杀·脚式·流闪群光】

    左脚支撑着身体,右脚旋身抬起的猗窝座一下将炼狱蹬出几百米开外。

    怎么会……

    富冈余光中的炼狱无法抵抗地向后飞去,连炼狱都能一下被击飞,它刚才一直在隐藏真实实力吗?为什么?

    意识到眼前恶鬼的可怕,富冈奋力一挥,水平横砍,双色羽织在掀起弧度。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蓝色的刀刃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但是这一刀被猗窝座轻松地避开,轻笑一声,猗窝座又一次挥出拳头。

    【破坏杀·鬼心八重心】

    【水之呼吸·陆之型·扭动漩涡】

    巨大的声响一瞬间响彻天际,不远处的乘客被巨大的响声震得一颤,还清醒着的人们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发出恐惧的惊叫。

    另一边,刚才瞬间被击飞的炼狱杏寿郎,撞进了树林里,高大的树木被撞倒,倒塌的声音不绝于耳,地上的尘埃高高扬起。

    虽然炼狱勉强用刀接住了这一脚,但是整个人飞出去背部被撞击,发出剧烈声响和阵阵尘埃。

    真是太狼狈了,炼狱整个人陷在碎石木块之间,背部的疼痛以被撞的地方放射,从皮肉蔓延到身体内部,甚至与心脏共舞。

    带着热量的刀刃插进泥土,炼狱拄着日轮刀勉强站起身,升腾的火焰重新缠绕,带着仿佛能把人烧焦的热度扑面而来,炼狱脚往地面使劲一蹬,整个人瞬间出现在猗窝座面前。

    红色的刀被举过头顶狠狠下劈。

    【炎之呼吸·叁之型·气炎万象】

    猛烈翻腾的烈火灼灼燃烧,带着刀锋割开了鬼的胸膛。

    可是伤口一下就恢复了。

    猗窝座激动地大喊,“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战斗过了,能在这么短暂的生命里达到现在这个程度,真是不错。”

    大喊的猗窝座瞬间逼近杏寿郎,炼狱连忙往退几步,猗窝座快步跟进,双拳挥出重重地击上了炼狱的胸口,猝不及防,炼狱硬生生接了这两拳,顿时被震得倒退了两步,口吐鲜血。

    \"唔……\"

    【破坏杀·脚式·飞游星千轮】

    乘胜追击的攻击,晃花眼的根本以肉眼看不清的攻势,如同流星般携着残影。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一头烈焰之虎从刀中显现,咆哮着,像是要咬住猎物一般朝前奔跑。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上下旋转的如同水车般的斩击迅速地斩向猗窝座,熊熊烈焰与泠泠水浪将对方斩断,火生生不息,水滔滔不绝。

    擦掉唇边的血迹,炼狱再次举起日轮刀,红色的刀刃泛着寒光。

    猗窝座用再次再生出来的手臂接住斩来的刀。

    无论砍掉多少都仿佛没有用,无论怎样只要脖子没断他们就可以无限再生,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仿佛是白做,不过是白白消耗力气。

    坚硬的刀与柔软的拳头,这本是所熟知的常识,现在却反了过来。

    看似坚硬的刀怎么也斩不断那似乎柔软的拳头。

    只有拼尽全力,才能将他斩断,可是紧接着,新的手臂就生长出来。

    刀和拳头发生激烈的碰撞,刀身晃动的声音似乎永不停歇。

    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猗窝座也毫不留情地连续挥出数拳,炼狱毫不管伤口,眼睛也不曾眨一下,转身躲过猗窝座的拳头,近身横砍。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猗窝座看着自己被切断的双手兴奋一笑,然后,再生、出拳。

    【炎之呼吸·贰之型·上昇炎天】

    忍耐着疼痛,冲天火焰般的贰之型发出斩击,却被轻松地抵挡。

    猗窝座的拳头一下一下地挥在炼狱抵挡的刀刃上,仿佛在戏耍一般,炼狱急忙侧身闪避,如同刀割的拳风从他的左脸颊划下,又是一道血痕。

    【水之呼吸·肆之型·击打潮】

    就像广瀑的巨浪拍在礁石上,沉重如铁的拳头推开了刀刃。

    所有的主动攻击在更加迅猛的拳头下,就好像是被动的防御。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从遇到上弦之叁之后一刻不曾停下攻击,一刻不曾停下警惕,富冈义勇修长白皙的手握得通红,因为紧紧地攥着刀柄,缠在刀柄上的黑色刀绪浸满了汗水,身上的衣服早就变得灰扑扑。

    就算是通过它肩部,腿部的动作推断出它的攻击轨道,但是也无法完全躲过,只能依靠剑招硬接,哪怕是接住,它的可怕威力也不能完全抵消。

    这就是上弦吗……

    自从成了柱,和富冈义勇战斗的鬼实力都远不如他,富冈也不是个喜欢找人切磋的人,直到现在,面对这个久违的许久未遇的比自己强得多的敌人,富冈才再次感受到自己仿佛退化了的感知逐渐复苏唤醒。

    生死之战下的人类潜力的爆发,究竟能让人迸发出多大的能力,涌现出多少的力量,提升到何种境界,富冈到现在才重新想起,那早已遗忘的濒死感与瓶颈突破的那种捅破看不见的障碍的感觉。

    那种突破的感觉,终于又一次降临。

    另一边被颤抖着呼吸的炼狱汗水从额际流下,酸痛的肌肉根本无法抬起胳膊,全身的力气光是用来维持举刀抵抗,就已经是万分勉强了。

    这个鬼的招式真是十分精确,就像用指南针指明了对手的弱点一般,所有的攻击都直奔我和富冈的致命点,这可不好对付。

    深深的喘气,炼狱半睁着眼睛观察鬼,想找出它能做到如此的原因。

    但是很快炼狱就发现,富冈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他好像整个人都变了,全身上下,从内到外。

    随着这个变化,富冈左侧的脸庞,浮现出了水波纹状的斑纹。

    那是什么?是鬼弄出来的吗?

    炼狱直起身体,捂着腹部倒吸一口凉气。

    但很快炼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脸上出现斑纹的富冈速度大大提升,比起之前只能接下攻击,现在他已经能快过猗窝座,躲开对方的攻击了。

    作为炎柱,炼狱杏寿郎原本由上任炎柱的父亲炼狱禛寿郎教导剑术,但是随着父亲突然的颓废自暴自弃,并未学习完炎之呼吸的炼狱杏寿郎,仅靠着三本记述着炎之呼吸的书成为了炎柱。

    能成为炎柱,炼狱杏寿郎绝对不缺乏勤奋,但是他的悟性也毋庸置疑。

    在斑纹出现后,富冈的实力明显大幅度提升,炼狱凭借着这靠富冈撑下来获得的几分钟休息恢复的力量,再度回到战场。

    等到靠近了富冈,炼狱发现富冈不止呼吸深邃了许多,体温更是远超自己。

    要知道,在鬼杀队中,以炎之呼吸为基的炼狱体温一直比其他人要高得多,而身为水柱一直保持内心平静的富冈义勇,一直是低体温者。

    究竟是因为斑纹而体温上升,还是因为体温上升而出现斑纹?

    强撑起来的身体不过是支离破碎的木偶,疼痛仿佛深入骨髓,随着呼吸病入膏肓。

    口中溢出的鲜血沿着下颌滴落,滴答滴答的,把地面染成了鲜艳的红色,炼狱缓缓地调整呼吸,明明身体重伤到了这种程度,斗气却愈加高涨,炽热的火焰燃烧着炼狱。

    胸部似乎又要渗出血液,沉默地重新加入战斗的炼狱再一次地,举起红色的日轮刀。

    不,不用管斑纹是怎么回事,也不用管富冈是怎么做到的,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些,专心战斗!

    【水之呼吸·肆之型·击打潮】

    条条丝带般的浪潮奔向猗窝座,成功的切割开身体,但是没多久,猗窝座就适应了富冈的速度,再度的斩击扑了空。

    “够了,坚持到现在你已经很不错了,”猗窝座的脸在富冈的视线里瞬间放大,“该说再见了。”

    没有再隐藏实力,完全看不清轨迹的拳头直奔富冈因举刀而暴露出来的破绽。

    正这时——

    【炎之呼吸·奥义·玖之型·炼狱】

    炼狱感觉仿佛有什么从心脏涌出,纠缠着脉络给予他一股灼热的痛感,伴随着呼吸流入四肢百骸,冲开一寸寸经脉,整个人好像燃烧了起来,全身似乎都在火焰之中。

    形如火龙的斩击犹如灼烧着地狱烈火,与夺目绚丽的血鬼术相撞,伴随着剧烈的声响,漫天尘埃覆盖了天空。

    炼狱在漫天的火焰中,刀刃将猗窝座的右手臂劈成两半。

    沐浴在自己喷涌而出的鲜血中,猗窝座的表情也只有欢喜。

    炼狱再次举起自己坚韧的刀,刃上鬼的血液随之甩出。

    心脏的地方仿佛在燃烧,熊熊的烈火点燃灵魂,在羽织下,在队服下,犹如火焰的斑纹在心口显现。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如同夏日晴空下的大海,平静无波的大海,突然出现在烈日与雪花之间。

    包裹着拳头的术式瞬间消散瓦解。

    刻着字的澄黄眼睛撞进一双湛蓝的眼睛里,与眼睛主人所使出的剑招不同,那里面充斥着怒海波涛。

    富冈义勇压低身体,与猗窝座面朝面相对。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似乎要沁出鲜血。

    第25章 生死一线

    【术式展开·终式·青银乱残光】

    如同夜色渐浓的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啪”得一下炸开,照亮了富冈和炼狱紧绷的脸,刺眼的束状光芒刺得睁不开眼,流星一般的烟花宛若耀眼的流光。

    一束束“流星”拖着尾巴悠悠升空,绚丽的烟花灿烂夺目。

    没有丝毫空隙的乱拳瞬间临到面门。

    他的速度又变快了,威力也增加了!根本避无可避!!

    拳头与刀刃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就像锻刀锤打在烧得泛红的刀胚上,富冈义勇咬牙坚持,用余光去注意已经受伤的炼狱的状况。

    绚丽烟花般的光打到炼狱的发梢、炼狱宽阔的肩膀、还有他金红色的眼睛,地狱烈火般的攻击对上坚硬的拳头,发出爆炸的破空声。

    上百发乱拳几乎是刹那之间轰出,轻薄的血雾自两人为中心弥漫,即便是【凪】,即便是【炼狱】,也无法将那些攻击完全拦下。

    “咳咳……”

    跪倒在地的富冈喉咙里咯出鲜血,身上的羽织破出好几个窟窿,炼狱身上白色焰底的羽织已经尽是鲜血。

    “不愧是柱,这样倒让我舍不得杀了。”

    闲庭信步的就像在自己的领地里巡视的上弦之叁,慢悠悠地收回自己的手臂,对着再难站起来的两人露出真诚地笑容。

    “你们是打不过我的,不如和我一样变成鬼吧。”

    他在说什么鬼话?费力抬起头的富冈蹙着眉毛。

    像是在刻意展示自己的强大,刚才被柱全力一击造成的伤害这才开始愈合。

    分裂的躯体缓慢的长出神经,血管,还有肌肉,新长出来的机体合并,鲜红的肉遮掩在白色的皮肤下。

    “看,这就是鬼,拥有超强自愈能力不会死亡的我们,可以用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去精炼自己的招式,让我们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而不是像弱者一样苟延残喘。”

    说着,猗窝座伸出手。

    “你们完全不用死在我的手上,只要变成鬼,你们的伤势马上就能好,人类总是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死去,弱者,总是让我感到恶心。”

    原本因为遇到两个实力还算看得上的人而高兴的猗窝座收起笑容,弱者这两字光是想想就能让它作呕,就像是有刀子进入腹腔,在里面胡乱搅动,又像是用指甲刮蹭金属铁器,“只要变成鬼,以后我们就能一起精进突破自己,不要再去管那些如同蝼蚁的人类了。”

    “我拒绝。”

    富冈义勇扶着炼狱站起身,炼狱一直在涌血的嘴角让他有些在意,怀疑是不是内脏受损。

    咽下喉咙里翻腾的血腥,炼狱也开口拒绝,“你与我关于弱者的看法完全不同,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是吗?”猗窝座面无表情地开口。

    “你一直把人类当作是弱者,可是在变成鬼之前你也是你口中所说的弱者,每个人都是在孩童时期成长起来的,强大并不仅指肉#体的强大,正是因为人类会衰老会死亡,所以人类才会如此美好,”

    脑海中母亲注视自己的身影一闪而过,炼狱杏寿郎与猗窝座对视,“身为强者,应该负起保护弱者的责任,而不是无视他们甚至是欺压。”

    “已经身为鬼的他是不会理解的。”

    富冈见炼狱说话都要先深深喘气,呼出的气息微微颤抖,不由得打断他的话。

    和鬼交谈是没有意义的,尤其是上弦的恶鬼,已经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存在,不知道吃了多少人的存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性的存在。

    只需要将他们斩杀即可,不需要管更多。

    这样就好……

    恍惚间,两年多未见的已经快要记不清样貌的身影在记忆中突然浮现,那个刚变成鬼,几乎没有理智仅靠本能而行动的鬼少女。

    一般来说,实力越强的鬼越能逃离本能的束缚,越有智慧,可是那个穿着粉色和服从未吃过人类的鬼少女就像是异类,将富冈一直以来的看法击碎。

    或许不是所有的鬼都无可救药,但是鬼终究是可悲的生物,即便在变成鬼后拥有比以前要强大得多的力量,拥有更加长久的生命,却早已抛弃了身为人类的自己,最初的自己,不是每一个鬼是自愿成为鬼的,但是从变成鬼的那一瞬间,一切就难以挽回了。

    富冈可以对一个刚变成鬼,可以控制自己吃人欲望,甚至身边有抱有坚定信念之人的鬼手下留情,但是对于一个绝对的上弦修罗,富冈绝对不会放过,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消灭它。

    原本漆黑的夜空,不知不觉间隐隐露出深蓝,不远处的山上披上浅白色的霞衣。

    不知不觉间,像是一双手轻轻揭开了名为夜色的幕布,一丝日光从掀起的地方露出来。

    天要亮了。

    这意味着,最后的生死即将揭晓。

    “真是太可惜了,”猗窝座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已经无法站稳的两人,“不过我会记住你们的名字的。”

    【破坏杀——】

    【炎之呼吸·贰之型·上昇炎天】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用尽全身的力气,抢先在猗窝座之前,富冈和炼狱首先使用出剑招,水与火的转轮霎时断掉鬼的两只胳膊。

    紧接着——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如同射出的箭一样迅速的火焰快速地斩向鬼的头部,而在水面扩散一样的水平攻击从另一边一起挥来。

    【乱式】

    鬼倏地长出来的双臂令两人眉心一跳,还来不及反应,数不清的攻击就倾盆而下,骨头碎裂的声响顺着肌肉传入大脑,剧烈的疼痛简直要让人恨不得把颅骨打开将里面的大脑取出,身形在一瞬间停顿。

    躲在山后的太阳又冒出了一点头,更多的日光照射了过来。

    “富冈!!”

    “噗嗤”

    知道炼狱什么意思的富冈与炼狱一同将刀捅入鬼的体内。

    肌肉插入刀刃的声音清晰入耳,鬼身上的肌肉锻炼得坚实无比,刀每一寸都进入得无比艰难。

    “啊啊啊啊啊啊——”

    鬼与人的嘶吼声音响彻于空无一物的空间,一时竟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人还是野兽发出的声音。

    深知无法依靠实力来斩杀恶鬼,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拖延时间,等日光的降临。

    不好!一下明白两人要做什么的上弦之叁,一手刀冲着富冈义勇的太阳穴劈了过来。

    动作太快,甚至带有破空的呼啸声。

    刺骨的杀意激得富冈汗毛竖起,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顺应本能地歪头伏低身体,与此同时,炼狱腰部用力,抱住猗窝座的另一条手臂旋身倒立,双腿交叉作剪刀样死死绞住上弦之叁的头部,猗窝座被抱住的胳膊瞬间扭曲,骨骼上附着的肌肉像螺丝一样旋转,臂膀的骨头咯吱作响,在肌肉包裹的边缘突起,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它就会断裂,撕扯出体外。

    一击不成反被嵌制住一侧胳膊,猗窝座直挺挺地侧倒,全身的重量压在被炼狱制住的胳膊上,将炼狱重重地砸在地上,长满绿草的土地霎时土块崩溅,炼狱紧闭的齿间溢出血液。

    随着猗窝座倒地,富冈松开握着刀的手,照着猗窝座头部的方向一脚踢上刀柄,因为猗窝座分神而松懈松软的肌肉一下被割开,肋骨被切断的咔咔声掩盖在三人混乱的呼吸声中。

    刀刃朝上的日轮刀突破层层阻碍,直击鬼的头部,炼狱趁机松开绞着鬼头的双腿。

    千钧一发之际,猗窝座用剩下的那只胳膊反手横在面前,抵挡住刀刃的前进,“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了吗?”

    肌肉撕裂的声音刹那间响起,富冈和炼狱睁大双眼,猗窝座自行撕断了自己被炼狱控制住的胳膊,随手将断掉的胳膊连同还未来得及松手的炼狱一起扔到远处,瞬间长出的新手臂眨眼间捅向富冈的胸膛。

    沉浸在战斗之中露出笑容的猗窝座瞳孔兴奋的放大,汗毛立起的富冈竭尽全力地后退,但是在猗窝座看来,他的动作缓慢得简直就像歌舞伎里扎着月半头的武士。

    正这时,猗窝座突然双眼一痛,暗色的红色覆盖了全部视线。

    忽然从空中出现的玉犬低吼一声划破了恶鬼的眼睛,尖长的指甲甚至勾出了橙黄色的眼球,眼球上甚至挂着一条条血色神经。

    一下毁掉鬼的双眼悬空出现的白,一脚蹬在上弦之叁发出进攻的手臂,原本直冲富冈心脏的手臂硬生生地转移了细微的角度,虽然只有少许的偏转,但是对于富冈来说足够了。

    预料之中的痛楚袭来,富冈向前伸出手瞬间抽出卡在鬼下颌的日轮刀,完全不去管被洞穿的右下腹,血啪嗒啪嗒的如倾倒水杯中的水落到地面上蜿蜒流淌。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尽管在疼痛下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但是决绝的杀意被猗窝座精准的感知,横斩的刀没能如富冈所愿的斩断上弦的脖子,只是削掉了它的大半头颅。

    失去机会的富冈义勇,必须承受来自上弦之叁更加迅猛的反扑——

    【破坏杀·脚式·冠先割】

    第26章 蝶屋

    就像从上而下刮起的刀一样锋利的脚法,顷刻间来到眼前。

    挡在富冈面前的白首当其冲,强大得就像抡过来的铁锤一样的攻击,一下打到白柔软的腹部,发出一声呜咽的叫声,白色的毛发瞬间被鲜血浸染,在腹压的冲击下血液一下喷出,零零散散的洒了猗窝座一身。

    被富冈义勇接住的玉犬白身形逐渐扭曲,就像是融化的冰块,化作黑色墨水一样的影子融入地下。

    从刚才玉犬第一次消失时就出现的奇怪感觉再一次出现,但是当时正处在战斗中全身心的精力都在鬼的身上,所以富冈并没有十分在意,但是这次玉犬在自己的面前化为影子,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让富冈不得不分出心神。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异物进入身体,但是又很细微。

    联想到以前见过的玉犬被伏黑召唤和解除的时候的场景,富冈的脑袋有一瞬间的怔愣。

    难不成……它也能——

    “富冈!”

    飞身扑倒富冈的炼狱,感觉自己后脑勺的头发被削去了一大截,“这种时候不要发呆啊!”

    “炼狱……”

    视线里突然闯入的耀眼颜色,把富冈的思绪从另一个世界拉了回来,还未说完的话被直率的炼狱打断,“你的腹部受伤了。”

    看到富冈腹部洞穿伤的那一刻,火焰般的瞳孔收缩,炼狱松开护住富冈的手臂,半蹲着转身看着上弦之叁,愤怒的怒火犹如即将喷发的岩浆。

    “冷静。”富冈捂着右腹部,呼吸紧绷,尽力收缩伤口附近的肌肉,防止内脏顺着残缺的地方流出来。

    “只要你说你愿意变成鬼,你就不会死,快说吧。”

    猗窝座的语气冷静,有的时候他真的不太懂人类,尤其是他们身边有着同伴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他们要么变得更加软弱,要么变得更加勇猛,而每当这个的时候,他们也会更坚定,所以猗窝座对这次的邀请热情逐渐冷却了下来。

    “不管你说多少次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随手将身体里的红色的日轮刀抽出扔向炼狱杏寿郎,猗窝座缓缓地摆出招式,“拿起你们的刀,做出最后一击吧。”

    猗窝座向来尊敬强者,对于今天意外遇见的两个人类,猗窝座愿意给予他们自己所有的敬意,所以它更愿意让他们在自己最精湛的剑技中死去,在自己最为强大的时候死去。

    不再需要言语,是自己死也好,还是鬼死也好,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都不会放过任何的可能性。

    只要能杀鬼,为了还活着的人,为了自己身为柱的责任,身为强者的责任。

    没有猗窝座意料之中的绚丽剑招,只有以死相搏的坚强意志。

    被解救出来的乘客们聚集在车厢旁边,陷入睡眠等待着日出,在他们的远处,彻夜战斗的人们依旧在战斗。

    猗窝座咬牙挣脱被束缚的身体,可是一条腿断掉挣脱,再生的瞬间又会被束缚,完全不要命的纠缠。

    墨蓝的天幕正一点点地撤去,浅白的鱼肚皮上太阳刚刚冒出头,一束束日光穿透浅薄的清晨雾气,带着微凉的温度。

    深知再不走就彻底走不掉的猗窝座,强行展开术式。

    哪怕是在这一刻,知道自己即将死掉的富冈,脑海里没有【自己快要死掉】的想法,有的只是怎样才能尽可能的多撑一会儿,哪怕是一秒钟。

    刀在已经刚刚断了,已经断成数段的双刀静静的躺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它们的执刀人。

    过了多久富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在浅白的天空与血色的干涸中,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束缚超过喘息间的鬼突然停止不动了。

    睁着布满干涸血液的眼睛,富冈看见炼狱锤向上弦之叁的拳头还没完全收回,身体并没有开始崩溃的上弦之叁的眼睛瞪大,然后它突然跪在地上,头微微抬起,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柔软,眼泪在它橙黄色的眼睛里滚滚掉落。

    为什么……?

    完全脱力的富冈在陷入黑暗之前,内心充满了疑惑。

    空中盘旋的鎹鸦领着穿着黑色队服的队员前往目的地,不止有奔赴在前线的猎鬼人,更多的是负责救治的隐。

    就连身为九柱之一的蝴蝶忍也被派了过来,因为富冈义勇的出现。

    蝴蝶忍轻盈的身姿在林间跳跃,身上的蝴蝶纹路的羽织上下翻飞,令她看起来就像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

    顺着火车道继续前行,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炼狱杏寿郎,也不是富冈义勇,而是翻倒在石子路上的列车。

    轨道上车轮的磨痕清晰可见,就连火车在地上翻滚时造成的压陷,也能让赶来的人想象到当时列车的速度是多么的快,冲击力多么的强,现场是多么的危险。

    先一步看到列车尾部车厢的蝴蝶忍蹙眉,担心会有很多乘客因此受伤。

    但是跟着鎹鸦继续往前走,看到蜷缩在列车上默默流泪和休息的人们,蝴蝶忍为刚才信任炎柱能力的心有一瞬动摇而感到好笑。

    身为炎柱的炼狱先生怎么可能会让那种惨烈的场景出现呢?

    蝴蝶忍在心里反问自己,答案是不可能,哪怕牺牲自己,炼狱杏寿郎都一定会将所有的乘客救下来。

    因为他是炼狱杏寿郎,那个热情开朗,热心照顾鬼杀队每一位成员,对弱者抱有怜悯和关怀,从不轻言放弃,像大家的大哥哥一样的炼狱杏寿郎啊。

    命令跟上来的隐安抚乘客,蝴蝶忍跟着鎹鸦寻找炼狱和富冈的踪迹。

    在与上弦之叁的拉锯战中,两人早就与鬼打得不知道在哪里了。

    目之所见,皆是断木残垣。

    面露惊讶的蝴蝶忍环顾四周,终于在远处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望见了随风飘起的熟悉羽织。

    等走到了身边,蝴蝶忍心中一惊,连忙拿出早就配好的止血药给两人用上。

    因为战斗而凹陷的地面里蓄满了暗红色的血液。

    两人身上的衣物因吸满了血液而沉甸甸的坠在地上。

    用上现在能用的所有止血手段,蝴蝶忍让隐把被绷带四处束住血管的炼狱和富冈带回蝶屋。

    ……

    记忆停留在阳光下飘扬的焰灰,在昏暗的黑暗中,再度接上意识的富冈义勇最先感受到的是鸟儿叽喳般的少女们轻灵的声音,十分耳熟又陌生的声音。

    逐渐的,嗅觉似乎也恢复了,药物特有的味道连同紫藤花的气味一同传入鼻腔,在深不见底的空中悬停的心一瞬间落了地。

    是蝶屋。

    安心的讯号涌入四肢百脉,一直无法彻底放松的神经松了弦。

    安静地听着外界的声音,少女们小声交谈的声音像是蒙着一层布,只一会儿声音就消失了,富冈推测她们可能是路过屋外。

    室外静了下来,室内的声音就清晰了起来,一道虚弱而稳定的呼吸声传入耳畔,带有炼狱特有的呼吸频率。

    听着炼狱的呼吸声,富冈忽然想睁开眼去看看。

    虽然在鬼杀队呆的时间并不算短,可是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的富冈义勇,心里确实没有把同僚真正的放进心里。

    不是因为忽视而没放进心里,是认为自己不配,认为自己与他们不在同一级,以至于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成为柱,没有资格和他们交流,尽可能的远离,以至于从未真正的认识过自己的同僚。

    富冈睁开眼睛的动作仿佛被重物阻碍,眼皮沉重得仿佛被人缝上。

    这种现象富冈并不陌生,多半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后遗症。

    尝试了几次没能睁开双眼,听着炼狱沉睡之中的呼吸音和心跳声,富冈义勇第一次顺从内心的困顿,沉入了深入的睡眠之中。

    第27章 家人

    上千年来,为了斩杀恶鬼,为了消灭鬼舞辻无惨,成千上万的人类用付出了生命。

    人类断掉胳膊没法再生,断掉头颅无法复生,受伤的伤口无法快速痊愈,甚至在黑暗中无法像白天那样战斗,可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们也依然在黑暗中前行,哪怕下一刻就会死亡,哪怕毫无希望。

    产屋敷耀哉静静地感受着庭院里吹来的清风,还有乘风而来的鸟鸣,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产屋敷耀哉连头都没有回转,他早已经记住了每一个曾经见过的人的脚步声,他微笑着,稳重而温和的神情,一点也不像一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绝症患者,“听孩子们说,义勇已经回来了。”

    “是的,现在正在忍那里接受治疗。”安置好一切回来的产屋敷天音微柔神色,为主公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害怕庭院的微风,吹倒这位精神强悍身体却十分虚弱的受鬼杀队众人敬仰的人。

    “真是辛苦义勇这个孩子了,”产屋敷耀哉轻轻叹气,身上原本宽大轻盈的衣服此刻却像是厚重的枷锁,压得他微微弯下了清瘦的背,“也许这罪无可恕的罪孽就会结束在我这一代。”

    说出这句话的产屋敷耀哉内心复杂莫名,感慨命运,如果当初遇见炭治郎的不是义勇……

    产屋敷耀哉相信鬼杀队所有的孩子们都是好孩子,但是,只有义勇,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在那个时候放掉祢豆子,并引导炭治郎这样的带鬼人进入鬼杀队。

    不是其他孩子内心冷漠不会对灶门一家的悲惨遭遇产生怜悯,而是他们无法相信身为鬼的灶门弥豆子是否会伤害人,无法相信特殊的灶门弥豆子是否是鬼舞辻无惨消灭鬼杀队的棋子。

    他们无法将自己的信任和同伴们的性命交付给一个鬼。

    正是因为对鬼深恶痛绝,对身为同类的人充满怜悯,所以才会这样选择,任何可以造成悲惨的可能都不会被他们允许。

    只有那个经历过深切悲痛的富冈义勇,内心最为柔软的富冈义勇,才会在那个情况下孤注一掷的选择相信,相信那个在雪地里哭泣恳求放过妹妹的兄长,相信那个即便变成鬼也会克服本能拼死保护哥哥的妹妹。

    表面看起来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富冈义勇,心里是最为柔软的内心,或许他也在期待,期待着这对兄妹能避开那些他亲眼所见的最后吞食至亲的结局,开辟出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教导出这样徒弟的鳞泷左近次,无疑也是一位同样柔软的人。

    所以当富冈义勇带着来自鳞泷左近次亲笔题写的书信找到产屋敷时,产屋敷耀哉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产屋敷耀哉还记得当时的自己低头用已经看不清物品的双眼凝视着富冈义勇,跪在主公面前的富冈义勇恭敬地低着头,产屋敷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富冈义勇身上显眼的双拼羽织和他黑色的发顶。

    看着富冈义勇,产屋敷耀哉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个唯一死在那场选拔中的孩子,同样是鳞泷左近次阁下的弟子,仅凭自己一人之力让其他所有参加选拔赛的人活了下来。

    当知道这个孩子逝去的消息,产屋敷耀哉有一瞬间后悔自己当初对手鬼放任的选择,但是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手鬼因为对鳞泷左近次的仇恨一直隐藏自己,不断壮大自己,不断故意杀害鳞泷左近次的弟子,无论是手鬼沉迷于复仇的恶意报复,还是锖兔执意解救所有人,在这个世界这样的人永远都会出现。

    藤袭山的最终选拔不仅仅是用来测验剑士的实力,如果只是测验实力只需要让高阶的剑士检测就可以,如果只是为了让剑士熟悉各种各样的鬼,那样也不需要让剑士们在里面和鬼性命相搏,相互厮杀。

    如果不想让想加入鬼杀队的人死亡,大可可以将一部分鬼们彻底圈养,在需要的时候拉出来像是对战一样一个一个的对战,再配上一个实力足够的人保证生命安全。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所谓的最终选拔,就是真实的战场,所以一直以来都允许无数的孩子永远的沉睡在那里,允许手鬼的报复,允许锖兔保护所有人而不插手干扰,因为这些在鬼杀队都会真实发生。

    这就是鬼杀队,这就是现实。

    ……

    当富冈义勇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终于恢复视力的视线里,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蝴蝶忍的继子,栗花落香奈乎。

    头戴粉色边缘翠绿色蝴蝶发夹的香奈乎见到富冈醒了,一直微笑的嘴角弧度不曾改变,她只是站了起来,起身去屋外。

    目光的视力范围还是有些窄,对此分外熟悉的富冈明白这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已经可以看得见东西的富冈转头去看身侧的床位,浑身绑着白色绷带的炼狱杏寿郎还在沉睡,沉睡是机体修复的最好反应。

    没一会儿,蝴蝶忍就走了过来。

    蝴蝶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富冈义勇身上的伤口,却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失血的情况依旧严重。

    明明伤得比炼狱先生重很多,愈合的速度却是炼狱先生的两到三倍,太不正常了……或许和富冈先生自己本身的时间线错乱有关?

    心里思绪起伏,表面没有表现出来的蝴蝶忍加深了微笑,“再过几天伤口就会没事了,这几天麻烦富冈先生老老实实呆在这里,那里也不要去。”

    “我……”富冈沙哑的声音一出自己也吓了一跳,那声音太过嘶哑,就像是吞掉了一山丘的风沙,他的话刚开了头,就被屋外的声音压过。

    “义勇先生!”

    “你小子说话小声点,炼狱他还没醒呢!”

    “对不起,听说义勇先生终于醒了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就……”

    灶门炭治郎和不死川实弥的声音恍惚间飘进耳朵,明明只是离开了几个月,这一瞬却让富冈产生了自己好像离开了好几年的感觉一样。

    仿佛是小时候回到家的感觉。

    第28章 宽三郎

    灶门炭治郎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一头,脸上横亘着一道道狰狞伤疤的风柱,脸上是任谁都看得出的开心笑容。

    身上还风尘仆仆的灶门炭治郎刚出完任务,因为得到了富冈义勇回来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甚至连因为战斗而沾染灰尘的脸都没能顾及,两个同伴跟在一路急急忙忙的灶门炭治郎身后,一同来到鬼杀队总部。

    盯着灶门炭治郎的傻笑看了半晌,不死川实弥扭过头,最先推开门,“算了,赶紧进去吧。”

    一开门,不死川实弥就看到了坐靠在病床上富冈义勇,正低头喝着蝴蝶忍端着的水。

    过度使用的手臂酸疼无力,根本握不住水杯的富冈,只好借助其他人端杯子。

    来到炼狱的窗前,不死川实弥深深的将两人伤痕累累的模样刻在自己的心里,等富冈义勇喝完水,不死川实弥略微对富冈扬了扬下巴,“伤势感觉怎么样了?”

    富冈义勇略微惊讶地抬头看了眼不死川,然后又低下头安静地坐在那里,和以往一样,“还好。”

    蝴蝶忍闻言,脸上的微笑加深了不少,“确实还好,右下腹整个洞穿,失血过多,身上多处骨折,更不要说其他什么挫伤和割伤了。”

    不死川实弥听着蝴蝶忍的话,盯着富冈义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这里不止你一个人是柱,不需要你一个人往前冲,少看不起我们了。”

    听到不死川实弥的话,富冈有一瞬间的呆愣。

    富冈是真的觉得自己的伤口还好,贯穿伤口现在就能坐起来,愈合的已经很好了啊。

    啊,是困惑的气味。

    在空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的灶门炭治郎,脸上的笑容变得无奈,不死川先生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吧。

    “大家都在啊!”

    充满活力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屋内的人转头看去,是恋柱甘露寺蜜璃和蛇柱伊黑小芭内。

    刚进门就看见神情迷茫的富冈,还有脸上忍着怒意的不死川,甘露寺脸色潮红。

    总是生气的不死川先生,还有总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不死川先生的富冈先生都好可爱!

    伊黑小芭内:“……”

    伊黑小芭内默默地拉住凑近富冈的甘露寺蜜璃,来到炼狱身边。

    看在富冈这次救了炼狱的份上就先不说他了,不过果然还是很讨厌。

    看着还没醒来的炼狱杏寿郎,伊黑直接问蝴蝶忍,“炼狱什么时候会醒?”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醒了。”

    “幸好,这次炼狱先生和富冈先生没事真是太好了。”甘露寺拍了拍自己的胸,由衷地感到庆幸,脸上带着后怕的神色,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当她知道师傅受重伤差点死掉的时候是多么的惶恐。

    虽然鬼杀队的人每天都会有牺牲的,但是一想到像兄长大人一样温暖的炼狱先生,教导自己的剑招的炼狱先生,会被鬼杀掉,就难过的说不出话。

    不死川实弥问出自己心里已有答案的问题,“是上弦吗?”

    虽然不死川不太喜欢富冈总是一副我和你们不一样的令人厌恶的样子,但是对于水柱的实力他还是很认可的,是个自己值得一战的家伙。

    可是这次任务鬼杀队九柱里的两柱受伤严重,让人不得不怀疑对手是传说中的上弦,那些根本不知道任何信息的上弦,以往任何柱遇到都会死亡的上弦。

    “是上弦叁。”

    富冈的声音依旧低哑,加上他低沉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因为失败而垂头丧气。

    “上弦叁!”甘露寺惊叫一声,“那他死了吗?”

    “死了。”

    “上弦之叁……”不死川实弥再次转头看向还在昏迷中的炼狱,“上弦真就这么厉害,要两个柱濒死才能杀了它们吗。”

    “不,”富冈摇头,“不是我们杀了它,它是……”

    脑子仿佛发生了短路,让富冈没法找到适合的词语去描述,“它是自杀的。”

    “自杀?”

    “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上弦竟然这么厉害吗……”

    富冈看着同僚们不可置信的眼神,继续说道:“它完全有实力逃脱我和炼狱的束缚,可是在最后的时候,它停止了挣扎,它是自己在太阳下选择了死亡。”

    “难不成要三个柱才有可能杀掉一个上弦吗?”

    “这就是上弦的实力……”

    “自杀吗……”灶门炭治郎红色的眼睛垂下,他的心底忽然涌出一股悲伤,为这个从未见过面的鬼。

    哪怕成了上弦,吃了不知道多少的人,也还是会在最后想起放不下的执念,最终选择死亡,结束这几百年错误的一切。

    鬼,是可悲的存在。

    思绪复杂的柱们,一时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忽然这时,又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嘎,义勇。”

    来人肩上的鎹鸦叫出声,然后迫不及待地扑扇着翅膀,颤颤巍巍地飞向富冈的肩头。

    “宽三郎。”

    富冈义勇看到鎹鸦的一瞬间眼睛微微发亮,在宽三郎飞过来的时候伸出手臂去接,黑色的鎹鸦歪歪扭扭地停在富冈的手臂上,乖顺地任由富冈伸手抚摸。

    黑色的羽毛顺滑柔顺,富冈的手轻轻地顺着羽毛的方向抚摸,感受到微凉的手指,宽三郎晃动自己的脑袋蹭着自己主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黑黑的眼睛里渐渐浸满泪水。

    上次柱合会议,富冈义勇自失踪后第一次现身,但是产屋敷宅邸不是鎹鸦能随便进的地方,而且富冈很快就再次消失了,以至于一直在伤心富冈消失的宽三郎根本没来得及见到富冈义勇,而这次它终于见到了在它面前消失的主人。

    宽三郎年龄大了,飞起来总是让富冈担心它会不会半路上从空中掉下来,而且还总是听错令,但是它是富冈离开狭雾山,离开师傅,离开锖兔之后,陪伴他最多的家人。

    细细地感受手指底下来回转动的小脑袋,还有熟悉的羽毛触感,富冈义勇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眼睛里的光芒许久都不曾消退。

    第29章 九柱

    “笑起来还算挺华丽的,”新的探望人又走了进来,稳重而又轻巧的脚步声传来,两个异常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原本宽敞的房间瞬间显得满满当当。

    最先走进来的人,揉了揉站在门边正发呆的时透无一郎的头顶,原本柔顺的黑色长发被揉得纠缠在一起,来人一副随意散漫的样子,就连声音也是慵懒的语气,“比平时那副像是在参加葬礼一样的神情好多了。”

    被揉乱了头发的时透无一郎仰起头,直直地盯着比自己高太多的宇髓天元,青色的眼睛双眼无神。

    “阿弥陀佛,”双手合十的悲鸣屿行冥的脸上又流下了泪水,他在为遭遇这一切的富冈和炼狱感到悲伤,“伤势这么重,真是太可怜了。”

    “忍小姐,义勇先生和炼狱先生的伤没事吧?”灶门炭治郎靠近蝴蝶忍,颇有些担心地问道,鼻腔里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不用确定就知道伤得一定很重,人类的恢复能力是有限的,一旦超过了一定程度,就会如同绷断的弦,无法复原。

    蝴蝶忍思索了一下,微微皱起的眉头不曾松开,“还得再观察一下,不过我想应该不妨碍以后继续执刀斩鬼。”

    “没有伤到身体根本就好,”灶门炭治郎露出放下心的神情,注意到了蝴蝶忍眼睛下的青色,灶门炭治郎关切道,“忍小姐最近没有好好休息吧,我刚完成任务,最近应该没有什么新任务,如果有什么要帮助的,我可以来帮忙。”

    “你的身上还有很多伤吧。”蝴蝶忍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存放在这里的应急物品,里面有消肿止疼止血的药,还有绷带等其他物品。

    蝴蝶忍拉着灶门炭治郎到一旁处理伤口,空出的地方一下就被音柱给占了,来的柱们围着富冈和炼狱的床位站了一圈。

    富冈仰起头,看着围了一圈,气势沉沉的同僚们歪了歪头。

    为什么都围了过来?

    “你消失的这几个月都去了哪里,富冈?”宇髓抚着自己亮闪闪的护额,问道。

    “是啊,我们找了你好久,可是怎么都没有你的消息。”甘露寺点头,同样的不解。

    日本虽然大,但是鬼杀队的队员还有隐,通常散布在全国各地,在各个地方奔波杀鬼。

    但是即使是这样,整个鬼杀队也没有一丝关于富冈义勇的消息。

    听到这个问题,就连一直在出神盯着天空看的时透无一郎,也转头看了过来,等着富冈的回答。

    “与你们无关吧。”

    一想起那个特殊的世界 ,富冈下意识地选择了不告诉其他人,与另一个世界的联系过多,富冈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人。

    让他们一无所知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的事?”脾气最急的风柱直接上手揪住富冈身上病服的衣领,将富冈半提溜起来,“你还有脸说,你自己都没法控制自己的去留吧。”

    “富冈先生身上还有伤啊……”甘露寺慌慌涨涨地摆手,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不死川实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突然响起。

    “唔姆,大家都来了吗?”

    被众人一不小心忽视掉的炼狱杏寿郎从沉睡中醒来,他没想到一醒来大家就都在身边了。

    不过刚才不死川好像在和富冈吵架?

    唔姆,不死川总是想和富冈打一架,这可不行,身为鬼杀队的柱怎么可以随意和同僚打架,而且富冈现在身上还有伤。

    炼狱杏寿郎昏迷前记忆的最后一刻,是满身鲜血的富冈义勇紧抱着上弦的腰身,阻挡它继续攻击自己,然后紧接着的记忆,就如同一不小心放到阳光下的胶片,炼狱在那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唯一肯定的就是,鬼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以一种自己从未设想过的方式。

    “你可算醒了,本以为你明天才能醒来,真不愧是炼狱啊。”被突然出声的炼狱震住的众人都呆住了,只有宇髓回神最快,在从窗户中透来的日光下,亮闪闪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的宝石突然出现在炼狱眼前。

    刚在黑暗中醒来就受到了闪耀攻击的炼狱眯起了眼睛,想抬起手臂挡住,结果刚动了一下肌肉就被清晰的疼痛制止了想法,不是因为痛的无法忍受,而是通过疼痛知道自己的伤势,做出了抬手臂有可能牵扯到伤处的结论,所以放弃了这个举动。

    “太闪了,宇髓。”

    “那当然,我可是祭典之神。”

    从宇髓身体和床位的空隙间钻进来的甘露寺看着炼狱,眼睛里开始冒眼泪,“炼狱先生!你终于醒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伊黑小芭内眼疾手快,赶忙拉住想要扑在炼狱身上哭的甘露寺。

    “我没事,放心好了,”炼狱杏寿郎挪动脑袋,让自己更加的能看到大家,然后就看到了还在揪着富冈义勇领子的不死川实弥。

    炼狱不赞同的神色直白地显露,“不死川,不要这样对富冈,他的身上还有伤。”

    看了看手里的富冈,又看了看已经清醒过来的炼狱,不死川哐的一声把富冈扔回床上,凑到炼狱身边,“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还好,大家完全不用担心!”声音照样洪亮,只是有点低哑的炼狱大声说道。

    “我觉得这需要专业的人检查才对吧,能否稍微让一下呢?”看着被团团围住,站在人群后面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的蝴蝶忍忽然出声。

    空气一瞬间的静默,眨眼间炼狱的床铺边就空了出来。

    蝴蝶忍得以来到炼狱身边。

    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炼狱的伤势,看着因自己的按压而丝丝抽气的炼狱,蝴蝶忍又帮炼狱盖上了被子。

    “炼狱先生的身体素质比我想的要好得多,所以才会这么快醒来,但是还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听到蝴蝶的话,炼狱没有意外,长期多次的受伤经历,令炼狱很清楚自己伤势大概的严重程度,需要多久才能恢复,丰富的经历带来足够的经验。

    想了想,炼狱对着蝴蝶突然开口道:“蝴蝶,你是否知道能提升人实力的,可以在身上显现出像斑纹的东西?”

    第30章 斑纹

    “斑纹?”蝴蝶忍紫色的眼睛因惊讶而睁大,她摇头,“不曾听说过。”

    “能否告诉我们那是什么?”悲鸣屿行冥缓慢地走了过来,过分高大的身躯给予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其实我也并不清楚,最开始是富冈的脸上显现出了蓝色的海浪一样的斑纹,”炼狱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血沫横飞的夜晚。

    这下屋内除伤员以外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富冈身上,而富冈眼神里是自己也不清楚的困惑,虽然这表情在其他人看来与平时并无不同。

    斑纹……?

    富冈义勇摸不到头脑,或许,是在那个时候?

    犹记得疼痛之中,捅破笼罩膜一般的感觉突如其来,然后便是变得更加快的速度,更加迅猛的攻击。

    “然后富冈的动作变快了很多,攻击也凌厉了许多,整个人就像更近了一层楼一样,而且浑身的温度十分的高,心跳很快,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一点也不像正常的样子,所以我很担心这斑纹会不会对富冈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富冈义勇想起在自己开了斑纹之后,炼狱也出现了差不多的情况。

    “这么说的话,炼狱你也有斑纹吧。”富冈坐在床上,倚着床头,眼睛盯着白色的被子,“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富冈义勇!你——”

    蝴蝶忍轻描淡写地打断不死川实弥,“富冈先生要是担心炼狱先生的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哦。”

    “……”

    见富冈闭嘴不说话了,不死川心中的怒火就像一下被水浇灭,甚至还冒起了几缕白色的烟,被扑灭的黑色灰烬就像不死川此刻的脸色。

    难不成富冈真的是在担心炼狱?

    正这时,熟悉的脚步声传入柱们的耳朵,五感灵敏的柱们和嗅觉灵敏的炭治郎,在门打开前就得知了来人的身份。

    等到产屋敷耀哉被搀扶着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跪在地上恭敬的孩子们。

    “快起来吧,我的孩子们。”

    这里不是会议场所,产屋敷耀哉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正事,只是来看看自己的孩子们,趁着自己的身体现在还撑得住。

    “是,主公大人。”

    步履沉重的主公被两个女儿搀扶着,身体越来越笨重,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要两个人搀扶才能行动的地步,眼睛更是一点光亮也看不到,但是心却是越来越轻快。

    鬼杀队现在越来越处于有利的一面,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上千年来实力最厉害的九柱,以及嗅觉十分灵敏的灶门炭治郎,听觉灵敏的我妻善逸,感知灵敏的嘴平伊之助,还有能够克制自己的灶门弥豆子。

    甚至这几千年从未被鬼杀队知道踪迹和容貌的鬼舞辻无惨,现在也被知道,而今鬼杀队更是斩杀了一个上弦之叁,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终结即将到来。

    而这一切的最开始,是由富冈义勇开启。

    “感谢你,义勇。”产屋敷耀哉由衷的对着富冈义勇道谢,这倒是让所有人都惊讶了起来,就连富冈,也是显露出情绪的一脸迷茫。

    只是不过一会儿,他就恢复了以往的神情,仿佛刚才袒露出来的表情,只不过是其他人的幻觉,让人怀疑那根本不是表情,只是富冈义勇单纯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造成的,并没有什么情绪包含在里面。

    “斩杀恶鬼是我的职责,您不必道谢。”富冈平静的声线就像他本人一样。

    主公温柔的嗓音就像是春天顺风吹拂的柳枝,扫得富冈心里就像是被触摸,“我为你们的努力和自我牺牲报以敬意,但是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道谢。”

    比起其他同样不懂的同僚,心领神会的蝴蝶忍,默默地转头看向跟着富冈一起迷茫的炭治郎。

    等待了一会儿,蝴蝶忍上前走出一步,向着主公恭敬地问道:“主公大人,请问您是否知道斑纹这种东西,在富冈义勇还有炼狱杏寿郎的身上都出现了斑纹。”

    斑纹……

    听闻此消息,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的产屋敷耀哉笑容愈加深刻,“关于斑纹,我的家族资料里有相关的记录。”

    听到主公大人知道斑纹,本就认真听主公说话的柱们更加竖起耳朵。

    “据说在战国年代,曾有人身上出现过斑纹,而他们就是使用起始呼吸的剑士,他们险些将鬼舞辻无惨斩杀。”

    “这竟然是真的吗?”

    灶门炭治郎惊讶出声,“竟然差点将鬼舞辻无惨斩杀……”

    与鬼舞辻无惨遭遇过的灶门炭治郎,深知鬼舞辻无惨的可怕,那个最像人类又最不像人类的鬼王,藏匿在人群之中,巧妙的掩盖着自己的身份,四处各地的增加着自己的同类。

    连它所创造的下弦我就很难对付了,而仅一个上弦叁就差点消耗掉鬼杀队的两位柱,那么,比所有鬼都厉害的鬼舞辻无惨,究竟怎样强的人才能险些将它杀死呢?

    那么为什么当初没能杀死它?

    如果以前真的有人达到过那种境界,是不是我们也能达到?

    无数的问题汹涌而来,淹没掉了灶门炭治郎的思绪。

    不死川实弥的情绪也无比激烈,但是在主公的面前,他硬生生的压了下来,“既如此,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们呢?”

    问到这里,产屋敷耀哉的语气微微下沉,“因为曾有不少优秀的剑士知道后,因为自己身上并没有出现斑纹而郁郁寡欢。”

    以消灭世间恶鬼而奋斗的剑士,在知道自己不可能获得那力量后失去了自信。

    原来如此,宇髓点头,“那究竟怎样才能开启斑纹呢?”

    只要有可以杀灭鬼舞辻无惨的可能,无论怎样他们都会尝试,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方法早已失传,无法考证,对于斑纹,如今留下来的不过是一句书面的话语。

    ——【每当有斑纹的剑士出现,他的身边就会如同共鸣般,陆续出现更多的斑纹剑士。】”

    “斑纹的开启或许与实力无关,因为在这个时代,第一个开启斑纹的,并非九柱,而是灶门炭治郎。”

    众人的视线随着产屋敷耀哉的话语转向灶门炭治郎,眼睛里射出光芒,一副简直要把他掰开看看的架势。

    “很可惜炭治郎本人并不能将开纹方法总结出来,所以,麻烦你们了,杏寿郎,义勇。”

    开纹的方法?

    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同时沉静下来,沉浸在过去的某个时刻,其他人都安静地注视着思绪出神的两人,哪怕心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不耐。

    尤其是不死川实弥,恨不得拽着富冈的领子让他快点想起来。

    实际上时间不过过了一刻钟,只是在等待和期盼中,时间的流逝总是会被拉长。

    终于,似有所感的两人同时开口——

    “愤怒。”

    “愤怒?”

    “没错,当时看到富冈身受重伤,而我帮不上什么忙,对鬼伤害自己同伴的愤怒,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对富冈完全不顾自己也要保护我的愤怒,巨大的愤怒,无法控制的感情,胸膛就像要炸裂一样。”一向耀眼的火红色眼睛,光芒有一瞬间的暗淡,它的主人无疑是沉浸在了那种无力当中,

    “当时我的心跳很快,体温很高,比平时要高很多,很抱歉我不知道当时的体温具体数值。”

    “没关系。”蝴蝶忍表示理解,毕竟仅靠感受的话很难确定体温。

    炼狱又仔细的想了想,“不过我想,那个温度早已超过了正常的体温,哪怕是本身身体好、体温高的人,也没有这样的温度。”

    “那岂不是类似于生病高烧时的体温?”蝴蝶惊讶道。

    “很抱歉,我很少因为生病发烧,偶尔伤口没处理好,也都是在低烧的时候就被蝶屋很快医治好了,在治疗这一方面,蝴蝶你真的很厉害!”

    “这是我该做的。”

    这个时候,富冈开口道:“或许,能否在生死一线的时候存活下来,才是是否出现斑纹的关键。”

    蓦地,随着富冈的话,炭治郎脑海里想起了以往一次次的生死危机,那些在生死之中突破自己的时刻,愤怒的情绪,加速的心跳,过高的体温……

    确实是这样!

    恍然大悟的炭治郎露出敬佩的神色,真不愧是柱,我自己就总结不出这些!

    流下眼泪的悲鸣屿发出叹息,“真是严苛的条件。”

    看着一脸平静的富冈,不死川咬了咬牙,强撑道:“嘁,不过是小菜一碟。”

    闻此,富冈神情都不曾变化,“能说出这种话可真不容易。”

    脸上的青筋嘣的突起,不死川控制不住地紧盯富冈,心里不断地念叨。

    如果不是主公大人在这里……如果不是主公大人……

    “既然知道了大体的方法,那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让自己出现斑纹。”

    “对于斑纹,还有一件事情。”主公的话让柱们暂时静下了声音,

    “一旦出现了斑纹,就没有后退的选择,而记载中,所有开过斑纹的人,无一例外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

    “……”

    ……

    “原来如此……”寂静中,年龄最大,已经超过二十七岁的岩柱掌心中摩挲着佛珠。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鬼对人的迫害从未停止,即使我们想要想办法开纹,也没有时间,鬼杀队本就缺人手,现在炼狱重伤,富冈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我们需要好好讨论一下。”

    “蝴蝶说得对。”

    产屋敷耀哉点头,提议道:“既如此,不如让杏寿郎和义勇前往锻刀村养伤吧,正好两人的刀已经损毁,也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