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 > 其他小说 > 我拿的剧本不对劲 > 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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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初棠/文

    “哗啦——”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静谧室内响起,谢云槿半倚在床头,不可置信看着自己伸出被子的手腕。

    昏暗灯光下,少年腕骨伶仃,雪白肌肤上,由金属制成的锁链非但没破坏美感,反显得更为脆弱,诱人怜惜。

    谁把我锁在这的?

    这是哪里?

    按住一个接一个冒出的疑问,谢云槿不动声色打量四周,无意识揪住手下被子。

    屋里很暗,但不难看出,这是一间布置很奢华的卧房,而且……

    谢云槿面色逐渐古怪。

    这间卧房越看他越觉得眼熟。

    和记忆中某处有不同的地方,更多的,是相似。

    目光停留在博古架处,谢云槿盯着摆放在上面、做工略显粗糙的小瓷偶,略微出神。

    与其他动不动就值千金的摆件相比,被放在最中间、明显能看出主人珍惜程度的小瓷偶,怎么看都与四周格格不入。

    谢云槿还记得,这个小瓷偶是去岁他从江南外祖家回来给好友带的礼物之一,珍贵程度远比不上其他礼物,因为是他亲手做的,很得好友喜欢。

    反倒是谢云槿,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我刚学会时做的,做是不是很好……”看到自己做的有些瑕疵的小瓷偶被好友珍惜存放,谢云槿挠挠下巴,“随便看看就行,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做个更好的给你。”

    高大男子盖上锦盒盖子:“这是你做的第一件成品,值得珍惜对待。”

    身为大梁的太子,梁煊要什么没有?如此对待他送的礼物,谢云槿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是受用。

    “你自己说的喜欢,以后可不许嫌弃。”

    “只要是阿槿送的,不论什么,我都喜欢。”

    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不会认不出来。

    即使再不愿相信,谢云槿也不得不承认,这里,很有可能是他多年至交好友梁煊的别院。

    可他和梁煊关系那么好,梁煊为什么把他锁在这?

    还是说,梁煊并不知情,是有人故意想挑拨他们的关系?

    谢云槿不敢放松警惕。

    太子势大,其他皇子已长成,皇帝有意坐山观虎斗,朝中势力不是铁板一块,作为太子伴读,谢云槿这些年遭过的大大小小暗算不在少数。

    不管背后人目的是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逃出去。

    扯了扯手腕上的链子,谢云槿发现紧挨手腕内侧的地方垫了软绒布,不会磨伤皮肤。特殊金属制成的链子很牢固,另一端没入墙壁,无法扯动。

    谢云槿观察过,屋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至于外面有没有人看守,谢云槿并不清楚。

    链子很长,谢云槿试了试,打算下床看看,腿一动,就发现了不对。一把掀开被子,同样的锁链紧紧扣在他的脚踝处,与手腕处不同,脚踝上多了一圈小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什么鬼啊!

    谢云槿面色变了几遍。

    锁手腕就算了,锁脚踝做什么?

    还挂一圈铃铛在上面,这么……

    色/气。

    谢云槿匆匆打量自己,只着一身白色绸衣,宽大,动作间露出大片肌肤。

    显然,身上的衣服不属于他自己。

    这身打扮,要是谢云槿再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个傻子了。

    谢云槿气得眼睛都红了。

    呼气。吸气。

    冷静。

    压下怒火,谢云槿感受了一下身上没有什么不妥,稍微松了口气。

    不能坐以待毙。

    拖着长长锁链,听着铃铛“叮铃铃”作响,谢云槿面无表情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心中疑惑不断增加,这间屋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很符合梁煊的风格。

    除了门、窗无法从里面打开。

    就在谢云槿思索是不是梁煊身边有谁背叛了的时候,屋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怎么这个时候有人来?

    慌乱间,谢云槿紧紧抓住手边的东西。

    门一点点打开。

    短短一瞬,对于来人,谢云槿心中闪过种种猜测。

    刺目阳光顺着门缝隙洒入,习惯了室内昏暗环境的谢云槿下意识闭了下眼。

    再睁开,双眼倏地睁大。

    “梁,梁煊?!”谢云槿不可置信。

    站在门外,维持推门姿势的高大男人,不是梁煊又是谁?

    种种猜测里,唯独没有这一项。

    眨了眨眼,再看,依然是梁煊无疑。

    “阿槿,你醒了。”

    声音也是梁煊的。

    反手关上门,男人大步朝他走来。

    失去阳光,屋里重新变回昏暗。

    极具威胁的压迫感层层逼近,男人如同一只正在狩猎的猛兽,一步步靠近自己选中的猎物。

    谢云槿意识到,自己成了猎物。

    “你等等……”

    男人置若罔闻。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谢云槿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不对。

    梁煊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如此有攻击性的一面。

    “阿槿,为什么要躲我?”男人语气温柔,气势却愈发迫人。

    手被握住了。

    粗粝指腹强硬揉开他紧握的拳头,取出被他紧紧抓在手中的东西。

    男人似乎笑了一下,低沉嗓音在谢云槿耳畔响起。

    “阿槿还是这样,一紧张就喜欢抓着什么东西。”

    “阿槿可以抓着我,多用力都行。”

    掌心传来的温度滚烫,谢云槿手指用力,想到自己抓的是什么,连忙松开。

    男人反客为主,握住谢云槿的手:“阿槿还在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谢云槿用力抽了抽手,没抽动。

    “生气我将你锁起来。”男人转身坐下,手微微用力,谢云槿跌坐在他腿上。

    太亲密了。

    谢云槿被男人从身后抱着,男人高挺的鼻尖不断在他后颈轻蹭,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后颈,引起一次次轻颤。

    不知道梁煊为何突然这样,从没与人这般亲密过的谢云槿慌了,躲闪着推开他:“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别动。”

    乱动的身子被按住,谢云槿听到男人的声音更沉了。

    “阿槿,明明我们才是认识最久的,你为什么要相信那个人,从我身边逃开?”

    “是不是只有将你锁起来,你才会乖乖待在我身边?”

    极致的威胁感从身后传来。

    这真的是我所认识的梁煊吗?

    “你在说什么?”谢云槿费力转过身体,面向男人。

    如此近的距离,他能清晰看到男人脸上的每一处。

    男人的五官近乎完美,眉眼锋利,比起谢云槿熟悉的梁煊,眼前的“梁煊”更成熟,眉眼间多了抹阴鸷。与其说是梁煊,不如说是几年后的梁煊。

    谢云槿已经彻底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况了。

    他以为自己被谁抓了,没想到抓自己的人是多年至交好友梁煊,更没想到,这个梁煊不是自己认识的梁煊,更有可能是几年后的梁煊。

    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以他和梁煊的交情,会是多严重的事,才会导致两人决裂?

    还有,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脑子不够用了。

    谢云槿皱起眉,试图理清其中的关系。

    眉间传来温热触感。

    男人大手抚上谢云槿眉宇,试图抚平褶皱。

    “阿槿在想什么?”

    “让我猜猜,是在想怎么逃跑吗?”

    “没用的,阿槿已经被我藏起来了,那些人找不到你的。”

    “千年玄铁打造的锁链,阿槿不可能打开的,这次无论阿槿怎么求,我都不会把钥匙给你的。”

    谢云槿眼睛越睁越大,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眼被轻柔吻住。

    视线变换,谢云槿仰头看着神色不明的男人,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到了床上,以一种极其危险的姿势被男人困在身下。

    “等等,等等,”伸手抵住男人不断靠近的脸,“梁煊,你听我……唔……”

    唇被堵住了。

    谢云槿没有任何经验,突然被吻住,人傻了。

    “唔……放开……”

    无规律的“叮铃铃”响声中,一帧帧画面从脑海浮现。

    原来,他所在的世界是一本虐恋情深的小说,他是主人公之一,他的至交好友太子梁煊是书中爱而不得怒而黑化的大反派。

    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在经历了母亲惨死、母族被废以及一系列背叛后,彻底黑化。他,谢云槿,太子伴读兼太子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带着太子党的秘密转投他人怀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此,书里的大反派和他,上演了一出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戏码。

    数次被抓数次逃脱再被抓,谢云槿看着画面里高频率出现的小黑屋画面,目光逐渐呆滞。

    这,这个姿势,这个时间,真的不会坏掉吗?

    别用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以及,为什么其他内容都是文字简单带过,这种内容会以画面形式呈现……???

    ***

    “槿哥儿,怎么这么烫?”

    略带凉意的温度落在额头上,谢云槿眼皮动了动。

    “大夫呢?”

    “夫人,太子殿下带太医过来了!”

    “快请。”

    剩下的声音模模糊糊,直到一阵刺痛从手臂内侧传来,谢云槿睁开眼。

    入目是一张焦急的美人脸。

    “娘?”

    “是娘,槿哥儿,你可算醒了,多亏殿下带来陈太医。”

    一场大病,谢云槿足足昏迷了三天,长宁侯夫人提心吊胆了三天,直到他醒来,才松了口气。

    “娘去看看你的药。”知道太子和自家儿子关系好,长宁侯夫人将空间留给两人。

    待人出去,梁煊坐到床边:“阿槿可好些了?”

    被子下的身体动了动,没有如影随形的锁链,谢云槿慢慢坐起来:“手臂有些疼。”

    梁煊托住谢云槿手臂,面露心疼:“陈太医扎了针,等会我去问问有没有什么缓解办法。”

    熟悉的声音响起,谢云槿看向面色关切的梁煊,眼前的梁煊比梦里年轻,神色也更从容温和,完全看不出黑化迹象。

    谢云槿知道,那是梦,但又不仅仅是梦。

    如果任其发展,一定会走向梦里的局面。

    看不出来啊,如此正常的梁煊,会被逼成那样。

    梁煊被他看得发毛:“阿槿,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妥吗?”

    谢云槿摇摇头,想到梦里看到的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深吸一口气。

    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爱好这么“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