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他……
想与他在一起……
江望津视线于黑暗中追寻,心跳如擂鼓般,细细密密。
耳畔仿佛还在回荡着长兄的话,久久不散。
江南萧看着他满是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格外珍惜地将人按进了怀里。
“不必急着回答。”
江南萧嗓音重又变得舒缓,“先把身体养好。”
江望津默默听着,手脚无处可放,脑子更是无法思索,醒来过后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迷幻。
闻听此言,他无端紧绷了瞬,而后又有些放松。
及至对方的下一句话传来。
“但,待你好全,”江南萧话音低沉而有力,“我要知道答案。”
答案……
江望津抬了下头,想说什么,又被止住。
“先睡。”江南萧道。
简短的两个字,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温热的气息拂面,江望津缓慢闭上眸子。他整个人陷入江南萧怀里,不多时便阖目睡了过去。
房中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江南萧抱着人许久,方才慢慢把人放下。
又过了半晌,床幔被撩开,他从中走出。
从回府到现在他一直守着人,寸步不离,及至看见人醒来后心下才有片刻安宁。
江南萧平复心绪,再次撇了眼身后的床榻,这才离开。
另一边,杜建早已捧着画卷等候许久,见到江南萧后立即半跪下行礼,“主子,那幅画取来了。”
江南萧接过,遂将画卷打开。
水墨绘成的身影入眼,他的眸光瞬间黑沉一片,握着卷轴的手掌逐渐用力,手背条条青筋迸起,似乎要将之捏碎。
杜建低着脑袋,后背隐隐冒汗。
主子的怒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杜建心里直打鼓。
然而出乎预料的,江南萧看过后就把画放到了桌案前。
杜建诧异抬首,正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面凛然的杀意浓烈得让他心惊,他连忙道:“属下已联系上影阁的人,开始搜寻这画卷主人了。”
江南萧沉声道:“计划开始吧。”
杜建猛然抬眼,继而飞速把头再次垂下,喉咙发紧道:“是。”
直到走出房间一大段距离,他的脚步都还是沉重的。
计划……开始。
主子终于要出手了。
自那次计划提前,他们就早有预料。
而一切……
全都因为侯爷。
杜建眼底隐隐浮现一丝兴奋。
这西靖,早就该物归原主了。
待杜建离开,江南萧便重新回到茗杏居,径直入了江望津房中。
床幔之中,他蜷缩着身体,走时分明睡得好好的,眼下却是眉头微皱,十分不安的模样。
江南萧动作小心翼翼地上榻,熟练地把人捞进怀里,指尖抚过后者眉心。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江望津眉宇这才缓缓舒展开来,接着,无意识地往身边人怀中拱去。
江南萧唇角微牵, 在他眉心落下一吻,继而搂着人渐渐睡去-
第二日,江望津醒来时,他仍窝在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
江南萧将人紧紧拥着。
江望津略略仰起脸,继而便看见长兄深深朝他望来的视线。
“醒了?”江南萧嗓音低哑。
昨夜的记忆一点点缓慢浮现,江望津眨了下眼,“嗯。”
他别过脸,耳垂露出抹绯色。
江南萧目光从上掠过,指尖一动,触上去。
江望津浑身一震,捂着耳朵往旁边挪了几分,“长兄、你做什么啊……”
江南萧轻笑,“想看看你还疼不疼。”
一晚上过去,江望津已经没有昨日那般难受,只是心脏略有几分滞闷感。
“你不是都知道。”他闷声开口。
江南萧‘嗯’了声,纠正,“那就是我想摸摸你。”
此言一出,江望津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一直蔓延至脖颈。
长兄真的是……
江南萧将人捞回来,“好了,不逗你,起来用膳。”
江望津滞了下,“……嗯。”
两人相继起身,赵仁带着燕来打水进门,一看到江望津,差点老泪纵横,“侯爷,您好了。”
江望津点头,对他弯了下唇。
赵仁还想说什么,瞥见一旁的大公子,还是默默把话头咽了回去。末了,他又去将燕来的嘴捂住,“好了好了,去把膳食端上来, 侯爷晕……睡了这么久应当饿了。”
燕来眼巴巴盯了盯他们家侯爷,露出恋恋不舍的眼神,毫无抵抗之力地被赵管事拖走。
江望津则同江南萧一起洗漱,后者一如既往将巾帕拧干后递向他。江望津伸手去接,目光落在江南萧修长的手指上。
这双手昨日捧着他的脸,让他无法逃离。
江望津蓦然抬首错开视线,一转眼便同江南萧的眼神相对,心跳仿若漏了拍。
他迅速别过脸。
直到膳食被摆上桌,两人准备用膳时。江望津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嘱咐他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削薄的唇一启一合,脑中不自觉回想到这双唇的触感,还有……强势吻上他时,那种近乎野蛮的凶性。
江望津喉结轻轻滑了滑,略微出神。
江南萧:“不吃?”
闻言,江望津伸出手准备去端碗,紧接着就被扣住手腕,“小心烫。”
说话间,江南萧将勺子放入他面前的粥完中。
江望津微滞,“谢谢哥。”
江南萧轻笑一声,“嗯。”
江望津低眼,耳根染了层薄红,江南萧眸底笑意更深。
一旁侍立的赵仁也是一脸笑。
大公子将人照顾得这般精细,他看着都要忍不住赞一句二人感情好。
兄弟之间,就该是如此-
待江南萧去上值,赵仁让下人们过来收拾。
接着,他看向江望津昨日还苍白如纸,一晚过去稍稍好些的面色, 忍不住道:“大公子守在榻边照顾了您一整夜,待您是真的好。”
江望津此时正坐在书案后,手上还捧着长兄离开前给他倒的温水,闻言顿住。
并未纠正不是在榻边而是在榻上。
须臾,江望津轻轻点了下头。
“今日日头太大,侯爷就在此处歇着?”赵仁瞧了眼外面的天色。
如今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
江望津颔首,“好。”
燕来见缝插针道:“那我也在这看着侯爷。”
赵仁睨他一眼,“那你可要看好了。”
燕来嘿嘿两声,点点头。
趁着赵仁准备下去,江望津将人叫住,“赵叔,昨日那幅画呢?”
赵仁一听便警惕起来,“侯爷想做什么?”
昨日侯爷就是看了这画才晕的,他生怕对方提出要看画。
江望津望着他。
赵仁顿了顿,还是道:“回侯爷,画已经被大公子带走了。”
长兄……
江望津低眼,“我知晓了,你下去忙吧。”
赵仁观察他神色,离开房门前给燕来使了个眼色,让他警醒着点。
燕来神色肃穆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赵管事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但点头就对了。
见他点头,赵仁这才放心离开。
江望津撇向桌角放着的游记,又想到长兄。
他……该不该告诉长兄。
这个念头仅浮现了瞬,江望津很快便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夜。
长兄亲了他。
江望津呼吸稍重几分。
即此时,身边传来一个声音,“侯爷,你是不是很热啊?”
江望津顿了下,转头扫向燕来,后者一脸懵懂。
他这不是热的。
是臊的。
江望津抿了抿唇,“不热。”
燕来挠了下头,兀自嘟囔:“那侯爷怎么脸那么红。”
江望津道:“燕来,你再去倒杯水给我。”
“是!”燕来听到任务,立马颠颠儿地站起来给他们家侯爷倒水去了。
他一走,江望津松了口气,逐渐将心绪平复,开始思索。
昨日之事他已经让林三去查,势要将背后之人找出。
江望津虽不欲再次掺和朝堂之事,却也不想就此止步不前,不想在一次又一次的面对上一世的人和物时那般失态。
他需要克服,乃至战胜它。
从前的他孑然一身,如今……
他还有长兄。
江望津眼睫垂了垂,心底浮现起昨日长兄说过的话。
长兄会为他扛着所有……
心底暖融融的,又仿似被羽毛尖轻轻的,一下又一下地扫着。
有什么即将汹涌而出。
江望津心脏悸动了瞬。
和长兄……在一起。
这时,燕来把水端过来,他‘咦’了声。
江望津瞥他一眼。
燕来:“侯爷……你真的不热吗。”
江望津顿了下, “怎么?”
燕来挥起双手就开始比划起来,从自己的脸一直到耳朵再到脖颈,“这里、这里、这里……全都热红了啊!”
他的动作夸大,甚至还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语调。
江望津闭了闭眼,放下水杯,“燕来。”
燕来站直身,以为侯爷又有命令了,于是更大声道:“燕来在!”
“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伺候,你先下去吧。”江望津委婉道。
燕来‘啊’一声。
江望津:“我要小憩一下。”
燕来立马噔噔噔跑到院外去守着了,正好撞到墙根下正在掰手腕较劲的林三和杜建。
他这一下撞了个结结实实,林三手上微滞,被杜建看准时机,猛地压下。
江望津听到院外燕来的惨嚎声,他一顿,而后神色如常地拿起一本游记靠在罗汉榻上开始看。
看着看着,倦意便涌了上来,江望津指尖松了松,游记从他手上滑落。
阳光明媚暖人,他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
江望津睡得模模糊糊间,好像有一道气息朝他靠来,直到距离很近很近。
他听到一声,“仲泽。”
有人在喊他。
是他熟悉的嗓音,江望津下意识应,“嗯……”
“张嘴。”
他听到那人说。
江望津同样照做。
紧接着,又是一句。
“舌头,伸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