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越宴愣住,宋祁杨以为他真是被砸傻了,赶忙要拉着他去医务室。
沈越宴身子一僵,正打算认命,但却撞上了纪沅揶揄的视线。
他肩膀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最终才艰难的回绝了宋祁杨热情的邀请。
“不、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宋祁杨半信半疑的再次确认了一遍,再次得到相同的答案之后,他也没强求了,这才放弃了要送他去医务室的想法。
“好吧……那你先歇着,我去训练了哈。”
在宋祁杨转身的瞬间,纪沅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放松了下来。
他刚才其实是故意没说话的,毕竟自己不能一直在他身边。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沈越宴能更勇敢一点。
见他看着宋祁杨的背影愣神,纪沅凑过去调笑一句,“怎么还在看,舍不得他?”
沈越宴瞬间回神,赶忙移开视线。
“你怎么又这样……”
他涨红着脸,声音越来越小,但语气却不是埋怨。
尾调拖长,有点像在撒娇。
见他的反应,纪沅弯了弯眉眼,有些好笑的反问,“那又怎么样?”
好吧……确实不能怎么样。
怎么这人每次当自己觉得他温柔的时候,就要这么故意逗他一次啊。
却偏偏让人生不起来气。
沈越宴虽然社恐,但他本人其实超级记仇。
比如宋祁杨,现在已经位列他复仇名单的榜首了。
纪沅看他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刚想问怎么了,沈越宴却忽然又抬头盯着隔了半个球场的宋祁杨看。
并喃喃自语道:“所以女巫到底能不能第一天就开毒……”
原来刚才是在想这个啊。
纪沅眉心一挑,又没忍住笑:“可以,但是不建议。”
狼人杀这样的游戏,第一晚倒牌的大概率都是好人,不救人对好人来说没有任何收益,因此绝大部分女巫都会去选择救人的。
所以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让沈越宴都萌生了不救人要去毒人的念头。
没有技巧,全是私人恩怨是吧?
沈越宴骤然一惊,意识到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后,他警惕的看了一眼纪沅。
“你是好人吧……?”
沈越宴语气有些不确定,毕竟从一开始就和他在一起,自然知道纪沅不仅情商高,智商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至少骗骗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纪沅扫了他一眼,语气意味不明:“是不是好人等比赛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
狼人的获胜条件是让己方队伍输掉,因此为了赢,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演,故意发挥失误。
身为队伍进攻的核心,二传这个位置自然是最好动手脚的,但也是最容易被发现的。
“所以到那天,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好了。”
只需要看着他。
沈越宴一愣,后知后觉的品味着这句话的含义。
他发现纪沅忽然很认真的看着他,琥珀色的瞳孔激起一丝波澜,眼底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沈越宴内心仿佛被撞了一下,因为他听纪沅又说:“你想打主攻吗?”
仿佛被对方眼底的炽热烫到,又大概是怕被看出心中所想而感到不安,沈越宴慌忙的垂下了眼睛。
“我,我……”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一直重复着同一个字。
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那些尘封在心底,被搁置在他心中角落中的不堪愿望猝不及防被人翻找了出来,连同脑子里曾经那些被忽视、排挤的记忆也随之涌现。
他表情一变,忽然变得手足无措:“对不起,不是……我……不好意思……”
还没等纪沅反应过来,沈越宴转身就跑了。
纪沅怔了一瞬,很快跟了上去。
不得不说,沈越宴不仅弹跳能力强,体力和速度也堪称一流。
等纪沅即将要追上他的时候,沈越宴已经跑到了休息室门口,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
纪沅试探性的敲了敲门,又叫了他几声,但对方依旧没有回应。
他有点担心。
正当纪沅准备联系他经纪人问问情况的时候,余光中瞥见门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塞了出来。
纪沅捡起来一看,是张纸条。
“我没事,真的没事!!你千万不要担心,求你了!!天啊好丢人啊,你让我冷静一下再出去面对你吧qaq”
字迹潦草,语无伦次,看得出沈越宴写字的时候真的很急。
但即便急成这样,他也不忘了在后面加个哭哭得到颜文字。
虽然松了口气,但他还是没放心下来。
在第一期节目结束之后,节目组就给所有选手都拉进了群,为了方便日后的拍摄进展,因此每个艺人的经纪人也在里面。
纪沅掏出手机,在群里找到了沈越宴经纪人的微信,点击了添加。
对面很快就通过了验证,纪沅思忖了一下,把刚才的事情大概讲给了他经纪人。
对面一直正在输入,过了很久才发出一大段消息。
大概意思就是,感谢纪沅这么关心沈越宴,但因为对方性格的问题,对于此前沈越宴发生过什么,他表示一概不知,最后就是一大段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了。
看完消息之后,纪沅蹙了蹙眉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让沈越宴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是最好的选择了。
纪沅只好把纸条揣在口袋里,离开了。
*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那天过后,沈越宴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他们一起训练。而纪沅也没有再问过他类似的问题,只是每一次自主练习的时候,总是故意让对方陪他练发球。
穿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其实纪沅并不是每次大力跳发都能像那次在备用场馆发的那么完美。
虽然只有三天,但他还是想在比赛之前让自己的发球成功率更高一点。
市中心体育场距离节目组有些远,因此天还没亮他们就要准备出发了。
本来全天无休直播录节目就已经很累了,乍一下起这么早,大部分人还是不适应的。
纪沅倒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从小就在队里训练,教练严格至极,导致他从记事起就没在六点之后起过床。再加上要经常去国外比赛,早起对他来说真的不值一提。
冬日里的凌晨寒风刺骨,这会儿天还没亮,道边只有路灯发散出星星点点的灯光。
刚一出门,外头就飘起了片片雪花,一行人还没走几步雪就大了起来,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各位老师都到齐了吗?”
工作人员细心的在那边清点人数,一群人三三两两的上了大巴。
纪沅扫了一圈,没发现闻时屿。
可下一秒,他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沅沅。”
纪沅转过身,眼前明明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却还是让他怔住了。
闻时屿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拉链被拉到顶,遮挡住线条流畅的脖颈。宽大的外套包裹着他结实的臂膀。明明什么都没露,但那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却尽显。
修长笔直的双腿正迈着步子,一步步朝他走来。
他双手插兜,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懒散笑意。暖色的微光衬着飘飘细雪一同洒在他的身上,却为原本攻击性极强的俊美五官渡了一层柔色,衬得他眼底的笑意也带了些许朦胧暧昧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