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不耐烦的绑匪正在说着什么嘴里一刻不停,高大壮实的男人沉默的听着,角落的人质却不知在何时轻轻什么闭上了双眼,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原本急促的喘息逐渐平稳下来,在阴暗的角落慢慢积蓄着力量,仿佛蓄势待发的野兽随时准备着,可唯一有可能察觉这一点的壮实男人正被眼前的二少爷烦得心情暴躁,脑子里已经算计着直接弄死这玩意然后走人的可能性,却突然间,一道夹杂着电流却有些欢快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高分贝的声音让两位绑匪同时捂住了耳朵。
“已经可以了!”
诺亚方舟黑进了两位绑匪的耳机里,丝毫不顾及两人耳机使用感受地道。
随着话音落下的瞬间,诺尔脚上用力带着凳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原本就廉价的木质椅子完全撑不过这一遭直接碎成了几块,挣脱绳子变得异常简单,然而胶带却麻烦得很,不等诺尔研究好怎么拆开,训练有素的壮实男人便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掏出枪精准地射出来。
该说不愧是朗姆的人吗......
手还被固定在身后身上还绑着假炸弹的诺尔勉强躲过这一击,看向一旁半跪在地上还在因为耳膜破裂而发出痛苦鸣叫的二少爷,虽说是一个废物草包,但承袭了藤本家无聊的旧传统,在这个用枪最方便的时代在腰间别着把传统造型的匕首,也可能是苦无之类的?诺尔对具体名称不感兴趣,他对武器始终坚持一个原则,能用便行。
这小子怎么回事?!
壮实男人的心情可就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了,毕竟自己作为朗姆的得力干将即便是耳膜受伤,在持枪近距离的情况下没有击中一个手还被绑着的普通人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了,等等,普通人可以这样躲子弹吗?这过于利落的身手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然后不等他去细想对方究竟什么情况,便看到对面突然一个伏身想要攻过来,然而在本能地下意识闪躲后对方一个侧身到了藤本泽的身边一脚踹晕了对方,然后蹲下身子用绑在身后的手摸索着。
经验老道的壮实男人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打算抬手便是一枪,然而对方并未闪躲,子弹直直地打在了腿上,也就在下一秒,对方仿佛无事般站起身,假炸弹从身上滑落,而原本被捆绑着的双手不仅挣脱了胶带,还多了一把造型精致的匕首,正是藤井泽腰间的那把。
锋利的匕首被穿着牛仔外套的男人在指尖转了几个刀花,舞动的寒光在那双看上去连茧子都没有的白皙手指尖有种奇妙的违和感,能有这种技术的人不该有一双这样的手,太干净了,壮实男人下意识这样想到,但很快,一种来自本能的战栗侵蚀了全身,他抬头对上了一双有些熟悉的眼睛,灰色的,淡淡的,带着些浅绿,他曾站在朗姆面前看到过一个恐怖的男人也拥有这么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属于格拉帕。
“不对,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他没忍住喊了出来,却对上了对面看上去有些惊讶的表情。
“我倒是太想当然了,竟然以为这幅样子就算被你们看到也认不出来......”诺尔笑了两声,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牛仔外套很耐脏,拍上两下灰尘也就所剩无几,但黑色的裤子则相反,灰尘与之前胶带的痕迹布满了裤腿,配上散乱的头发怎么都跟格拉帕联系不起来吧......
诺尔刚想再说些什么却瞥见了角落的一块玻璃,昏暗的灯光下自然映不出清晰的模样,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显然,满是杀意。
原来如此......
诺尔抬手捂住了眼睛,轻轻问道:“你想出来了吗?”
“什么......”壮实男人一懵,但随后猛然意识到似乎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他刚想说什么眼前却一黑,随后意识开始模糊。
闭上双眼之前,他想到了两件事。
格拉帕似乎一直有精神上的问题,
以及,这个力度似乎并不致死,如果是格拉帕的话,怎么可能?
诺尔在最后收起了匕首,将对方狠狠砸在了地上,语气却轻轻道:“你不能出来,他不能死。”
“他死了我肯定需要留下来接受调查,没死我只需要过几天去笔录就行,不过现在重点是伪装好现场,他们应该快过来了。”
他自顾自地对话着,明明没有任何人回答,他却好像能听到什么般将这场一个人的对话进行下去。
“说他俩闹矛盾,倒是挺合理的,毕竟本来就不是一个阵营的人,”诺尔一边说着一边调整了一下两个人的姿势,还将匕首粘好了指纹扔在了地上,随后皱眉看向自己的腿。
“我可不想去医院啊......”他喃喃道,四处看了看,最终将自己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那里有一条装饰性的黑色皮带,缠绕好几圈用金属环固定住很有层次感,诺尔将其拆下并拆开变成一个有些长度的皮带,随手便绑在了膝盖上方中枪的位置,黑色的皮带与裤子融为一体并不显眼,即便被注意到也只会被当成有些时尚的装饰物,诺尔满意的点点头,找个角落轻轻一缩,听到了外边的脚步声,道:
“他们来了啊。”
“小空!”
在外面听到枪声的萩原研二迅速撞门冲进来,便看到了地上两个昏迷的绑匪与角落里蹲着似乎在走神的诺尔。
“有没有受伤,”萩原研二大步向前在诺尔面前蹲下便想检查一下,对方却下意识地避了避,随后指了指昏迷的两人,道:“我建议你先看看他俩,之前他们打起来了。”
坦白说,诺尔那过于平淡的语气让这句话有些假,他自己仿佛也意识到一般补充道:“这两个人应该不是一伙的,我觉得你可以查查。”
“我们会调查的,”看着诺尔确实一副没事的样子萩原研二也没有勉强,他现在思绪也算不上多冷静,刚跟柯南那边配合默契拿下了五位绑匪后,还没跟某位同期说句话就听到了枪声,一下子冲进来便看见对方一副没事的模样,然而嘴里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一个把自己变小的同期养在身边,跟那个组织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男人......萩原研二暗自磨了磨牙,心里已经忍不住骂了两句再相信这货自己就跟小阵平姓,抬头却对上对方平静的眼神,那一瞬间,他仿佛再次回到了当年那栋公寓,看到神情平静的男孩在那里默默等待着,他在等待什么?是有人带自己离开吗?
萩原研二曾经这样想过,但后来,他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案件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先天对情感的敏锐与强大的记忆里准确地理解了那个眼神。
那个男孩等待地从来不是带他离开的人,他双眼看着的是炸弹,等待的是死亡。
那双眼神里,是绝望。
“还有什么吗?”萩原研二嘴上问着心里却在骂着自己的不坚定,“两个人内斗全都晕倒在地上,你却没事?”
他的话里微微带着嘲讽,但当他选择先问一下对方而不是直接调查,也说明他潜意识还是想要对方给个合适的答案,只是他的对面,诺尔只是轻轻别过头,道:“我最后只是补了个刀,比起这个,你又不穿防爆服就进来了?”
“那个炸弹是假的。”萩原研二面不改色地道:“小空你不也知道吗?”
“确实,”诺尔点点头,艰难地动了动身子,他原本就缩在角落里,眼下萩原研二这么一大只蹲在他面前,反而没有什么活动的空间,就跟被猫逼到角落的老师般不自在地让他想要起身,却被眼前没有眼力劲的警官拽住了胳膊,继续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笔录的时候再说?”诺尔这句话不可避免的带了些心虚,众所周知柯学世界的笔录可以后面补上,更何况他原本也没打算做什么笔录,然而萩原研二只是眼神更加复杂了些,后方已经有警员陆续跟来扶着昏迷的绑匪上担架以及保护现场,看着角落里的萩原警部跟人质只以为是在安抚后者,便出声喊道:
“萩原警部,夏川先生有没有受伤?”
“没有,”诺尔一边回答着一边顺势推开了萩原研二向前走去,他简单跟负责询问的目暮警官说了一下绑匪内斗的“事情经过”,略带颤抖的身体与黯淡的目光都在很好地扮演这刚刚经过危险经历的普通人,这与在萩原研二面前的不同,是作为夏川空应有的反应。
那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又是谁......萩原研二远远看着对方,忽然想问一下,对方是不是还有另一个自己不知晓的、真正的名字。
等处理完事情一定得把这小崽子拽出来问清楚,当然,还有那个一直在自己面前装的某位老同学,贝斯,呵呵,真会装啊那混蛋。
保护现场、提取弹道指纹、跟媒体说明情况等等,让萩原研二忙到无心思考这些,再将小心保存的子弹与枪交给鉴定科以后,他终于有时间转头问身边的警察道:“夏川空呢?”
“夏川先生自己开车回去了,跟他弟弟一起。”
“真是够快啊......”萩原研二喃喃道,却听到旁边警察又道:“夏川先生还让我转告一下,他被吓到了有阴影需要平静两天,不要去打扰他。”
“需要平静两天是吧,”萩原研二真得有被气到,都能自己开车回去了哪来的什么害怕阴影,“那过两天就给我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这两个混蛋。”
如果不是眼下还有更棘手的事,他已经恨不得现在就飙车追过去了,只是现在,他更需要知道的是......一个绑架案固然重要,但为什么全城的警力大部分都被调动了过来,为什么那个脑子不笨的前成会有底气做好了被抓进去也没事的底气,为什么没多少能力的藤本二少爷会被那个黑色组织如此优待能买下那么多炸弹枪支,
最后一个问题可以轻松得到答案,黑色组织想要利用这个事件劫公安监狱,因此利用了胆子大但脑子挺笨的藤本泽作为面上理由委托了前成一行人,然而前两个问题却指向了一个一直有所猜测但如今终于被明确证实的答案。
警视厅的高层,跟黑衣组织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