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海信行心里想着这件事, 本来想说点什么，被樱木打断。
“前辈时间不等人，让我们开始吧！”樱木露着大大的笑容, 傻笑着催促，暗含期待。
“……行。”
海信行最终点了点头, 无声的包容了后辈的小心思，教导起他。
“排球按照动作类型, 最主要分为正面的扣球，和单脚起跳扣球，按照运动和运用, 又可以归类出好几大类……”
海信行的声音温和平静, 没有着急先上手教导樱木扣球的动作, 昨天大体上看来樱木的动作已经没有毛病了。
海信行没有被樱木的吹捧迷花了眼睛，不负责任的冲动教导他, 而是细心仔细的将排球的分类, 技巧一一讲给他听，让他选择合适的来进行学习。
当然了, 他不擅长的种类他也不会去教, 不过他可以提供一下视频参考，打排球的人, 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看比赛的习惯，从中找出一些可以借鉴的视频他还是有的，不过更具体的教学, 海就无能为力了。
毕竟他自己也不会，实在教不了人, 与其乱教，不然留着等樱木自己去体验, 他深知学会一个坏的毛病容易，改却很难。
“听懂了吗？樱木。”
“嗯嗯，所以扣杀的一切，还是要从练好正面扣球开始，对吧！”
“是的。”
人不能先学跑在走，正面扣球是一切扣球的起点。
“樱木的姿势不错，不过扣球，扣球，还是要配合球来进行动作才可以，比赛的时候要注意观察二传和球的动向，这点得你自己去和研磨商量着配合。”
“我先给你抛球，你来击打，看看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我们在进行下一步。”
“那我负责接球！”
夜久提议，他的基础练完成，下一步训练是接各种各样的球，正好樱木扣球他来接，也可以看看樱木球的威力。
“好，那我上了前辈。”
樱木猛地冲向前，第一步确定方位，第二步进行打跨步，第三部制动，起跳，挥动的手臂肘高过肩，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一点，凶狠的扣下去，带起一股劲风，像白色的闪电，横冲直撞的向前，可惜遇到了避雷针。
夜久卫辅一个滑步，稳稳的把球接起。
樱木则卷腹缓冲身体的能量，脚尖落地后，不等脚跟踩稳就迫不及待询问道：“怎么样，我的扣球夜久前辈。”
夜久沉思了一秒，给出了心里最真实的答案：“一般般吧，速度虽然不错，但是力量和旋转都太弱了。”
说完还担心打击到樱木，又补充道：“不过这些也不能称为缺点啦，你才刚刚开始，而且排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队伍之间的配合和战术都很关键，樱木的球在多人配合下是充满了攻击性。”
夜久卫辅不是说谎的人，他虽然抱着安慰学弟的心思，却不会无的放矢，说出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
正是因为如此，樱木才心情低落，本来他一直被大家夸，他心里是有些骄傲和高兴的，自满还称不上，但确实有些自信过了头。
刚刚居然想着做几个正面扣球的动作，之后，就可以让海学长教他下一步进阶的技巧，现在看来他还差得远。
果然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
黑尾铁朗凑近夜久，小小声的说：“你打击他干什么呀，他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动作、扣球都相当出彩，单论一对一正面接球，能在你手下跑掉的球就没几个。”
“话说这么说，有不足的地方指出来才能更好的进步。”夜久卫辅看着樱木低落到发梢都垂下来的神情，有点心虚。
黑尾说的没错，一对一能在他手下跑掉的球还真没几个，樱木的球是没太大问题的，听黑尾一说，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严格，孩子还是得鼓励教育比较好吧，毕竟才拉来学排球的孩子。
夜久卫辅想着又转念一想，觉得实事求是，才能鼓励樱木进步，因此略带心虚的反驳黑尾的同时，心里也做好了夸夸樱木帮他振作的准备。
至于被他们念叨的樱木，现在已经过了最开始失落。
他抬起头，上扬的眉眼间尽是骄傲和不服输，绯红的眼睛像有火焰在里面流淌，全身上下都在诉说着不服。
“夜久前辈，我会扣球的，扣很多很多的球，拜托你，恳求你，请接我的球吧！”
“然后毫不客气的指出我的毛病，我会改的，无论有多少问题都会改，直到得到你认可的完美之前，我会不断的练习。”
樱木一郎的声音嘹亮、诚恳，深深的鞠躬后抬起头来，倔强的盯着夜久卫辅，面子是自己挣来的，实力是日积月累的。
所谓天才，不应该一蹴而就，樱木一郎的征程从此刻开始。
现在放下心里所有被夸赞带来的虚荣，全心全意的投入每一次练习之中。
他要成为黑尾前辈口中名副其实的天才。
而不是以学的时间短、初学者，这样做已经不错了是个天才的口吻，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被大家宽容温和的对待。
他需要——完美！
其他的都是杂音，无需入耳。
“哦呀，那我上了小樱木，先说好，我可是相当——严格！”夜久卫辅拉长着声音强调自己绝对不会放水，“说出这么帅气的话，被打击到了，我也不会安慰你的哦！”
“放马过来，夜久前辈！”
放水，他才不需要呢。
面对那双野心勃勃的眼睛，夜久卫辅清楚感知到了，樱木坚定的决心。
对嘛！
就是要这样！
主攻手怎么可以缺乏锐气，来自学弟的战意，迫使夜久卫辅兴奋地颤抖了起来，轻轻伸出舌头舔了下唇角，瞳孔微缩，像只准备抓老鼠的猫。
“喂喂，不要对着自己人，燃起战火啊！你们两个笨蛋。”黑尾铁朗苦恼的吐槽着，却没有做任何实际的劝住动作。
“嘛，他们开心就好。”海信行平静的安慰黑尾铁朗，虽然他根本没在苦恼，反而有点看乐子的意思。
——
球来球往，扣击，接起。
进攻的时间好似很漫长，实则往往在一瞬之间，一秒、两秒、还是三秒，短暂的时间内，击球员要完成助跑、起跳、扣三个最基本的动作，只有把这是哪个动作死死的刻入肌肉之中后，才能进一步追求更高的技巧。
夜久前辈说他力量不够，这个一时半会改不了，樱木没有过多纠结，他将现在需要攻克的目标放在旋转上，争取了排球部大家的同意后，回家拿了相机，摆出来录下自己进攻时的所有动作，休息或空闲的时候，一遍遍的观看，寻找不足的地方。
海信行是个靠谱的前辈，樱木的动作越来越快，助跑、起跳的动作得心应手，光从肉眼上，他看不出什么缺陷了，就慢慢陪他一起看视频，找不足。
这一看就找到了，樱木旋转不足的原因。
“看这里，樱木。”
海信行指着相机中暂停了的樱木扣球画面，“你的击球点，不太对，位置太靠下了。”
“击球的时候，打击中上部，并进行压腕，给球向前和下的力，才能更好的旋转起来，还有你的核心放的不对，得向上顶，才能刚方便扣击中上部，舒展身体，排球的击球和棒球一样，都是重分利用腰腹背部的力量，单靠手臂带来的力量，球是重不了的。”
海信行一一指出樱木的不足之处，是他们忘记了，樱木虽然能从他们的动作中分析出扣击的姿势，但细节上以男排快速的动作，从侧面视角不是那么好看清的，没能和他进行具体的介绍。
“嗯？我有用腰背的力量呀，海前辈。”樱木记下海信行所说的缺点。
其中关于击球点的问题上，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之前看大家一直击的位置在球的中部，也跟着这样打，实际上好像不太对，但在舒展身体这方面，樱木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他会根据自己身体的舒适程度，和发力点，纠正身体的发力。
“我知道，只是刚好一起说了。”海信行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向樱木，慈祥的像个老母亲，先前忘记给后辈介绍，导致他击球点不对算是失误了，这次不管有没有，先说了再说。
“好的，海前辈。”
前辈教的认真，樱木也学的认真，丝毫不嫌弃前辈说的问题，他其实没有犯。
等纠正了所有的错误，他开始向夜久发起下一轮的猛攻。
“夜久前辈，接招吧！”
樱木动作纠正后的球冲得更加迅猛，带着的旋转也从最开始细微，变得大了起来。
虽然对于夜久来说还是能轻松接起，但质感确实完全不一样了。
“做的不错。”夜久卫辅夸赞道。
“好耶！”
从清晨一直练习到中午，完全没有想过停下休息一会，就迫不及待继续练习的体力怪物，樱木一郎在得到夜久前辈阶段性的称赞后，为自己欢呼了一声，适当的自我鼓励，也是长久训练的要诀之一。
樱木才不会亏待自己，做得好就是要高兴、欢呼，将快乐表达出来。
他的喜悦感染了其他人，山本猛虎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笑，爱博做得真不错！”
“阿虎你也很强啊！”山本的训练强度，仅此于樱木，不服输的干劲，让他满身是汗也不肯停下。
“好了，好了，今天的训练，暂时到此为止，先去吃午饭吧！”又不是合宿，能训练一整天，还有人准备好饭菜。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尤其是他们这种运动少年，练到现在大家的肚子都咕咕叫了，晨间训练也变成了午间训练，还想练的家伙也都得吃了饭，休息一段时间，下午在继续。
黑尾还是那句话，适当的休息，才能更好的进步。
想到这里，黑尾看向依然没有护膝的樱木，提议：“要不要大家吃完饭之后，一起买点运动物品，阿一你刚好也得买护膝了。”
“嗯嗯。”樱木点头，“昨天本来想买的，结果回家太晚，商店都关门了。”
“那正好，一会你想选什么样的，前辈我可以给你参考一下。”夜久卫辅说着，摩拳擦掌，看样子很想在其他地方展现一下自己身为前辈的靠谱之处。
“那就拜托夜久前辈了，顺便我还想买一个排球，前辈有推荐吗？”
“米卡萨！”
“摩腾！”
樱木的话语落下，两个声音一同出现在耳边，海信行甚至没来得及制止，就见樱木踩翻了夜久和黑尾的雷，两人怒视对方互喊着。
“米卡萨！”
“摩腾！”
…
樱木一郎和海信行脑袋上不约而同的流下滴冷汗。
樱木流得更多，汗珠都已经具现化了，怎么办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第 92 章
商店购物需要钱, 樱木顺路回家放了相机拿钱，几分钟的事情。
剩下的时间都在纠结护膝的购买和如何平息幼稚学长们的吵架。
“护膝果然要黑色短款的才好。”夜久卫辅指着一款护膝对黑尾铁朗说道。
“哦，是吗？”黑尾拿起一款, 红色长款的护膝，递给樱木像他介绍：“护膝还得是长款的耐用、帅气, 而且红色不是更搭配队服，价格也实惠。”
“黑色短款！”
“红色长款！”
“短款！”
“longer！”
黑尾和夜久说着怒目而视, 夹在两人之中的樱木一郎瑟瑟发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祈求战火不要蔓延到他身上。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近一米九的大个子, 躲在海信行的身后, 怎么也藏不住自己, 哪怕海已经尽量遮蔽他了，那高出一截的头, 还是让他被抓住了。
“樱木学弟/一郎, 你说短款黑色好，还是长款红色好！”黑尾和夜久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樱木被点到内心是拒绝的, 他终究还是为不经意间点燃的战火付出了代价。
“额, 那个……长款黑色怎么样？”樱木弱弱的说着，给了一个折中的选项。
最后……
护膝选了普通的黑色长款式, 球、樱木为了避免争吵的延续，选择买了两个，同时购买了一些基础运动用品。
其余人陆陆续续挑了点自己要用的东西。
研磨的护腕, 山本的鞋，夜久前辈护膝磨损比较大, 顺手又买了一副，福永买了内搭, 黑尾和海前辈买了绷带、护肘。
海前辈意外的很会砍价，在和店老板一番交流过后，给大家剩下了不少钱，樱木买得多，省的也多。
他家境还不错，又有攒钱的习惯，难得大家一起出来。
樱木干脆提议：“我请大家吃东西吧，附近有一家自助餐厅超好吃，而且一点也不贵。”
“不用了，怎么能让后辈请客。”
“是啊，应该让黑尾请客才对，对吗～未来的队长。”夜久卫辅不怀好意的用手肘捅了捅黑尾铁朗。
黑尾摸了摸后脑勺，想了想钱包的厚度，正准备同意大出血一波，就见樱木说：“务必让我请客啦，前辈们教了我这么多，我必须礼尚往来一下，不然会不好意思的，还有研磨、阿虎、招平，一起去吃东西啦，或者我做饭水平还不错哦，可以去我家里吃。”
樱木一郎布灵布灵的看着大家，嘴像机关豌豆射手一样吧嗒吧嗒，只给了大家去外面吃和家里吃的两个选项。
一时被他的话蒙住的音驹众人想，做饭还更麻烦，不如外面吃，稀里糊涂的跟着他去了自助餐厅。
“说起来，倒是往的什么礼，什么来啊，根本就是大有毛病。”饭吃到一半，夜久突然吐槽。
“好啦，好啦，夜久前辈不要纠结这种小事，这家的炒蔬菜超级美味，前辈快来尝尝看。”樱木拿着两个盘子过了，一叠是炒蔬菜，塞给夜久卫辅，用吃堵住了夜久想要说的话，一碟是他专门挑的偏甜口的菜品，用来投喂孤爪研磨，分量不大，研磨完全可以吃掉。
“研磨看，这家的这几个菜非常不错哦，据说老板是华国人，研磨喜欢吃苹果派，口味应该会偏甜一点吧？快尝尝看怎么样，不喜欢我可以帮研磨吃掉。”
樱木和山本是不折不扣的肉食派，两人狂吃海塞，都挑一些肉类来吃。
福永招平则在吃海鲜，海前辈帮大家布菜，时不时拿些新上的菜品过来，黑尾前辈正满脸惊讶的看着，研磨自觉吃东西，就差没一抹眼感叹一句。
“那个厌食的研磨，居然在乖乖吃东西。”
“小黑别这么看着我，我好歹还需要活着，东西还是会吃的。”
“哦。”
…
…
加入排球部后，樱木的生活彻底过上了，家→学校→排球部，三点一线的稳定生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IH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排球部的大家精神逐渐紧绷了起来。
三年级的志波、桐木，偶尔回来看过几次，二年级的另外三位不熟悉的学长也陆陆续续的参加练习，不过兴致不高。
基本上是熬完排球部的训练时间就走了。
球咕噜噜的滚到几位二年级的前辈脚边。
樱木跑去捡球，想了想问：“前辈们，要一起练习吗？刚好我们可以打对战赛。”
“不了，不了！”二年级的几人疯狂摇头，有点咻的怕樱木靠近，“我们不配。”
樱木见状沉默了下，忽然觉得，他在这几个前辈的心里形象很奇怪。
但……算了。
樱木懒得纠结这些，不在说话，捡了球继续回去训练。
另外三人见状松了口气。
“和天才比起来，我们不行的……”
——
志波观察排球部一段时间了，看着部里焕然一新的面貌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天在门口沉思许久，叫走了黑尾铁朗。
次日大家就听说，志波队长退部的事情，排球部的队长一职被移交给了黑尾铁朗。
比赛的注意事项、报名、统筹，黑尾以前有过当队长的经验，这些日子志波还算耐心的把手上事情和他进行了交接，等预选赛前一天，黑尾铁朗已经是个成熟的队长。
同样在比赛开始前，桐木约见了樱木一次。
“对不起，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
两人见面的地点很巧，是之前樱木和研磨吃饭的地方。
起初樱木只是抱着打发学长的心思，希望他快快说完，快点去训练的。
现在听到他的话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勉强打起精神来耐心的听。
“那天……”
那天桐木和真本走在路上，聊起排球部的现状。
他说：“一年级的孤爪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球传得也不是很好，还需要磨炼，不知道IH我走了之后，他能不能挑起排球部的担子，我是不是应该迟一点退部，给他更多的练习时间。”
“嗯……孤爪，孤爪研磨吗？”真本回忆着桐木所说的话，找到了印象中一个经常捡球，妹妹头孤僻不说话的身影，不满的说道。
“那家伙性格很孤僻啊，和他打招呼都不知道说话，训练一结束人就不见了，球打得也不好，站着都不动，排球部里也就那样了，桐木你是要考大学的，正常退部就好了，反正全国大赛什么也和我们没关系……”
真本碎碎叨叨的说着，脸上满是轻浮的不屑，似乎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也是排球部的一员，轻佻的贬低自己和他人。
樱木就是在真本和桐木碎嘴时出现的。
然后听见这些话的他暴怒的和真本吵了起来，发生后面的事情。
桐木自从了解到事情发生的经过之后，每一天都在后悔和心虚。
要是那天自己没有挑起话头的话，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既和后辈闹得不愉快让他们难办，也让真本落了面子被后辈教训，一直闷闷不乐。
桐木在高中以前算半个书呆子，上了高中之后才被同班的真本拉进排球部打排球，他算不上特别喜欢，但是和前辈后辈们在一起的日子还算喜悦。
没想到临近退部的时候，因为自己闹成这样，他真的非常愧疚，以至于那天之后，连续几天都不敢去排球部。
直到过了四五天，觉得不能一直颓废下去，IH要开始了，才想着去和大家汇合，没想到正好看见黑尾和志波的交接。
以及孤爪研磨焕然一新的传球和排球部内的活力，这些都让他欣慰的同时大受打击，原来：“孤爪可以做得这么好吗？”
桐木垂着头，思索着，或许没有他对排球部来说更好。
所以……
“我打算退部了，排球部交给你们，一定会更好吧，我胆子很小，当初前辈退部把二传的位置交给我，我就一直担心能不能做好，又害怕锻炼的辛苦，每日沉沉浮浮的训练也不够认真，现在也算解脱了。”
“没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就是稍微有点对不起黑尾他们，前一年里他们辛苦了，有我这种前辈很麻烦吧，还有孤爪桑我应该更认真的去观察他，背后说人什么的，果然会被惩罚！”
桐木淳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整张脸拧巴成一团，“我已经和孤爪和黑尾道过歉了，但是心里的不安和痛苦依然没有减少，樱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该和谁说了，真本他也不是个坏人，他只是脑子很笨很倔……真是对不起，你们比赛要加油，我到时候回去为你们应援。”
桐木淳的话颠三倒四，说到最后只剩下呜咽的哭腔，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不安和愧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
“黑尾前辈，和研磨有生你的气吗？”
桐木含糊的摇了摇头，黑尾和孤爪都只是无奈的看着他，道歉之后还安慰了他一句。
樱木一郎忍不住叹息了，这位前辈胆子真的很小，他或许在不经意之间有触碰到讨人厌的界限，但绝对不会主动去做伤害他人的事情，所以黑尾和研磨都对他没什么好说的。
“那么桐木前辈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原谅真本桑吗？”
“先说好，他不向研磨和黑尾前辈道歉，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代替当事人，和当时愤怒的我去原谅他的。”
“桐木前辈也不用把所有的错背在自己身上，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只是合理的询问了排球部当时的状况，话是他说的，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替他道歉。”
从桐木淳的角度来看，当时研磨的状态确实不算很好，这点就连第一次见研磨打球的樱木也必须承认，他有担心很正常。
但出言不逊，嘲讽、讥笑他人的真本坚，必须为自己的言行道歉。
桐木立刻摇头，像个摆钟一样，手足无措的说：“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真本他也有做错的事情，而且出尔反尔是不好的，我到时候会再去劝他的。”
“那前辈到底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樱木疑惑，樱木不解。
按照桐木说的，该道歉的人，他都道歉了也得到了原谅，和樱木有冲突的是真本，桐木和他算是无关联人士。
樱木又没有恶意去嘲讽，抓人辫子来踩的无聊事情，找他没什么意义啊。
桐木攥着胸口，面对懵懵的樱木一郎，看着他清澈的眼神和急躁着想走的小动作，抹了一把脸问。
“樱木学弟，你喜欢排球吗？”
训练得那么认真，来得比谁都早，走得比任何人都晚，一定、一定很喜欢……
“啊，没有，其实现在还没有特别喜欢，只是朋友们都在，而且闯祸了，总得弥补一下，不能让黑尾前辈给我收拾烂摊子。”樱木说着用食指挠了挠脸。
总感觉怪不好意思的，人家刚刚把排球部的未来托付给你，你就说自己其实没那么喜欢排球。
但樱木不喜欢骗人，话虽然直白，该说还是说。
“是这样吗？仅仅还没那么喜欢，樱木学弟就那么拼，很有干劲嘛，排球部有你这样的后辈，真是不错。”
桐木被樱木的直白打击到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夸一下他，都要走了，他希望不要再给后辈坏的印象。
“这不是当然的吗？要是不尽力，将来后悔了怎么办，我不喜欢未来的某一天，回想起来为自己没有好好训练而后悔。”
“我想不管喜不喜欢，都尽力做到最好，这样当喜悦降临，我真的喜欢上排球的那一刻，我可以快乐的告诉周围所有人，看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而不是哭着后悔，当初要是好好练习就好了。”樱木振振有词的说着，脸上的表情灵动，熠熠生辉。
桐木淳看着他，此刻终于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会找他述说。
原来……
“要是没有喜欢上怎么办，那之前的准备不是都白费了吗？”
“怎么会白费呢，每一次的练习我都有不同的感受，朋友相处间带来的快乐、接到球时的喜悦，扣中时被夸赞幸福……我的每一天从来都没有白费。”
樱木给自己最近的日子下了定论，自从加入排球部之后，他的每一天都不无聊，就算最后没有喜欢上排球，他也收获到了不错的友谊，稳赚不赔。
“原来是这样……”
“你是这样想的……”
“真好，谢谢你樱木学弟，你去练习吧，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时间。”
送走樱木一郎，看着他远去，雀跃奔向球场的背影。
桐木淳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原来他心里的感觉是——不甘心。
一切在还没开始前，就结束了。
第 93 章
IH又名全国高校综合体育大会。
6月9号为东京IH的预选大会。
早在5月中旬的时候, 分组表就出来了。
音驹的第一场对阵成开高中。
踏入大赛的体育馆，里面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 一来到门口，大赛的氛围铺面而来。
“好多人啊, 东京有这么多学校吗？”山本猛虎惊呼一声，左右观看四周的人群。
“唔, 我记得东京是激烈赛区，人口也多，正赛名额有两个。”樱木一郎说着最近恶补的赛事知识。
原本对多还没什么概念, 直到真的踏入赛场, 才有了总算有了。
啊！好多人的感觉。
在一看比赛的学校有两百多所, 不得不为东京的人口感到震撼。
他说完像山本一样左右张望，四处都是走动的人影, 还有些特典的摊贩。
“这个衣服好帅。”
樱木看向一件应有必胜字样的短衬衫, 开心的呼喊着，“阿虎快看, 这件衣服是不是很适合我们队。”
“是啊, 是啊！”
山本猛虎赞同的点头，说完就被夜久敲了脑袋。
“我说你们两个, 喜欢衣服可以，但是不要扒拉到人家身上！”
“抱歉，我家的后辈失礼了。”
夜久卫辅一手抓着一个, 一米六五的身高走出了一米八的气势，被山本和樱木拉着衣服围观的人, 脸上挂满了黑线，又有点害怕燃着怒火的夜久, 大度的挥了挥手。
“没事没事，你先请。”
“霍啦，你们两个和研磨学学，乖一点不要到处乱动，准备去比赛场地。”
“嗨！”
樱木和山本被夜久卫辅抓着，就像两只乖巧的小猫咪，一动不动乖乖答应。
“噗——”
黑尾铁朗看他们两个的样子笑出声来，“夜久你现在就像个鸡妈妈，哈哈哈。”
夜久卫辅头顶上冒出青筋，“你这个队长给我做个榜样啊！好好管管他们。”
“嗨嗨，我知道了。”
“咳咳，那我们现在进场吧！”黑尾铁朗轻咳一声，举起一边手呼喊道。
“向着全国大赛进发，GO！”
“GO！”除了孤爪研磨小声的迎合，其他人都大喊出声。
“哇，那是那支队伍，喊的真大声。”
“那个黑色头发的池面，还蛮高的，女孩子都在看他，啊！可恶，我讨厌池面。”
音驹的动作，引来了周围人的瞩目和议论。
孤爪研磨悄悄往樱木身后躲去，试图遮住自己，其余人则一脸平静，看吧看吧，随便看，颇有强者的风范。
实则队伍拼拼凑凑，除了二年级的三个真经验丰富，技术完备称得上成熟体，后面的各有毛病，还有个学习排球不到两月的混子。
但输人不输阵，赛前气势一定要足。
ps：来自黑尾/夜久前辈语。
“heyhey！！！”
“这不是小樱木吗？”
“啊！光太郎！！！”
穿着黑白色写着枭谷字样运动服的木兔光太郎，一眼就看见高高的樱木一郎，惊喜的朝他叫喊。
被喊的人，听见自己名字，回头一看，那竖得高高的头发和爽朗的笑容，不正是自己的心灵挚友木兔，同样激动的叫喊着。
“木兔，小声一点，遇到朋友也不要大声喧哗。”
木兔光太郎瞬间爆发出的声音，让枭谷三年级的前辈眯了眯眼睛，敲了下他的肩膀。
音驹的赛场为A赛场，和枭谷同组，不出意外，关底BOSS就是枭谷。
他们必须得获胜三场才能和枭谷对战，胜者可以获得通往全国的门票。
“要加油啊小樱木，我可是很期待和你打的。”
“是，我也很期待和光太郎对决，到时候一定要亲眼看看光太郎的扣球。”
两人碰头的时间没有多久，枭谷有事，音驹有比赛，三年级的前辈呼喊着木兔回去，他和樱木简单聊了几句，两人就此分开。
走前樱木还能听到枭谷那边的对话。
“木兔的朋友吗？”
“音驹以前好像是一起练习的学校。”
“最近几年不怎么出彩吧，练习的时候总是在输，前两年就不怎么参加合宿了，今年看起来干劲不错，说不定真的会见到。”
“嘛，到时候再说吧！”
……
从容，樱木看着远去的枭谷队员，感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气场。
那是一种强大、自信，无需言语，从肢体每一个角落透露出来的信息。
“好帅。”好讨厌。
尽管之前的音驹和现在的音驹不是一回事，但已经开始有了集体荣誉感的樱木讨厌，别人轻佻的说自己的队伍。
“嘛，弱者就是会被轻视，想要让他们正眼看我们，就必须拿出实力。”黑尾铁朗说着，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成熟稳重的话语，让夜久卫辅都夸他：“当了队长就是不一样，很有领袖的气质嘛。”
然后抬头就看见黑尾阴沉的表情。
好家伙根本是装的，这不是超级不爽吗？
看着黑尾的表情，夜久突然想撤回自己的话，不过算了，他也很不爽。
“好，接下来就赢下所有的比赛和枭谷对决，到时候一定要让他们看看新的音驹，小瞧猫咪可是会被挠的。”樱木一郎气势汹汹的说着，收获了山本猛虎的附和。
“没错爱博，上吧！让他们看看猫咪的厉害。”
“喂喂，虽然读音很像猫，但不要真的把自己称呼为猫咪了。”
打打闹闹的声音，在踏进比赛场地的时候，瞬间安静了下来。
对手正看着他们。
成开高中。
樱木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学校。
不是什么出名的学校，东京内几乎没有名气，大概率是常年一轮游。
“热身，无论对面是谁都要好好对待。”
“是！”
黑尾铁朗的话语落下，大家异口同声的回复，开始进行热身。
指导老师坐到了监督的位置，看着活动起来的大家，心里感慨着，今年气势真足，可惜了三年级都没有来。
他邀请的那个人，还不知道会不会来。
要是他能继续教导大家的话，排球部一定会变得更强，孩子们的付出也会更有方向。
——
“呀啊，对面气势好足，个子也好高。”
成开高中的队员，看向正在依次扣球的音驹选手。
“主将据说是二年级，看起来好恐怖，好有不良少年的感觉，那个一年级也是，莫西干头什么的，口哇以内。”
“音驹没怎么听过，不知道会不会很强。”
“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吧，不是很强……大概！”队里的主攻手说着，被对面扣球的高个子瞪了一眼。
球砸得地面砰砰响，高转速的球，弹向场外，吓了他一跳，话都没敢说完。
“不要赛前瞪人，好啦樱木怎么感觉进入赛场后，你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是在害怕吗？”夜久卫辅疑惑的问着。
平时的樱木明显会更冷静、温和，听到有人贬低自己都不会生气，只会想着用实力打回去，今天怎么情绪波动那么大。
是因为第一次参加大型赛事吗？
因为不止是说我一个人，是整个队伍。
超级护犊子的樱木，见不得有人说自己的同伴不好。
但是这个理由说出来，太小孩子气了。
他干脆跳过，回夜久前辈后面的问题：“我不紧张，不如说有点兴奋起来了，第一次在这么大的场馆里面，和东京里的其他人进行比赛，光想想就觉得亢奋。”
“嗯，樱木原来是喜欢大场面的类型吗？”夜久自问自答：“意外的符和你平日的举动，你这家伙看起来就是心大的样子。”
“嘿嘿。”樱木傻笑了下，“超级喜欢，人很多、很强的话，比起来才有意思，赢了才能告诉大家音驹的厉害。”
“好好，那你待会可以好好努力了，我们的ACE。”
黑尾铁朗抬手摸了摸樱木的头，这家伙半个月又长了两厘米，身高刚好1米9了，现在摸他，黑尾都不能像之前一样普通的摸过去。
“来吧，一起喊声加油。”
音驹的大家围成一个圈子，手互相交叠在一起，齐心协力异口同声的喊道。
“向全国大赛进发！”
“——哦！”
交叠的手向下挥舞后分开。
裁判在一旁看着手上的表，时间一到立刻吹响了哨子，竖起两边的双手示意：“captain！”
黑尾铁朗从网的下方钻了过去，和成开高中的队长握住了双手：“请多指教！”
看台上有着许多的人，这是理所当然的IH作为全国三大赛，观看的人数不胜数，更别说比赛地点是东京，人就更多了。
可为成开高中和音驹高中应援的人几乎没有，他们旁边不远处就是去年八强的队伍，欢呼声、应援声都拥挤在旁边的赛场，场馆内到处挂满了充满期语的横幅。
但音驹没有，没有经理、教练的他们，必须自己打理好一些，准备毛巾、赛中补充能量的能量水，繁杂的琐事和为比赛做准备，花掉了他们大量的精力。
比起去找不知道被学长们收拾到哪里的横幅，清理，晾晒，他们更愿意把时间挥霍在练习上。
现在站在比赛的现场，哨声在次响起，所有赛前准备停止，检验训练成果的时刻到了。
“集合！”黑尾铁朗低沉的声音响起。
大家站成一排，隔着整个排球场的距离，和对面成开高中的队员面对面的站着。
场面陷入无声的寂静，或许观众席上有人在说话，周围仍有响动的声音。
此时此刻，站在排球场的所有人都听不见了，唯有彼此的心跳。
——噗通！
——噗通！
在胸腔中跳跃着的声音清晰可闻，诉说彼此间的信念。
“——哔！”
裁判向里微微弯下双手，示意敬礼。
樱木一郎认真的看向自己的对手们，牢记他们的面容，和同伴们一起弯下腰身。
“——请多指教！”
两方队员们互相握手，队长和裁判们握手。
比赛正式开始！
第 94 章
比赛的站位, 由黑尾决定。
音驹采用最普通的站位。
1号为孤爪研磨，S。
2号位樱木一郎，WS。
3号位山本猛虎, WS。
4号位海信行，WS。
5号位黑尾铁朗, MB。
6号位福永招平，WS。
站在场外, 随时准备上场的自由人夜久卫辅。
“那是什么？”
“喂这支队伍也太奇葩了吧，怎么全是主攻手啊，他们想打多少个攻击点？”
“外行人吗？”
是的, 是的, 音驹的配置相当离谱。
二年级替补的三位里有打副攻和接应的学长, 但介意他们之前训练不积极表现不佳，没有太多强烈上场的意愿。
黑尾铁朗宁愿让一年级积极的学弟先上, 也没立刻让二年级的同龄生上场。
这就导致了, 音驹整个队伍，居然是主攻+主攻+主攻+主攻的配置, 奇葩到让人难以置信。
轮转也是, 有限的人员，让黑尾没办法安排更多, 普普通通已经是最好的了。
说到底音驹也不需要太多特别的站位，普通的站位，普通的把球接起来对他们而言, 就足够了。
不过以上仅对音驹自己人而言。
观众席上的人看着这离谱的配置，开始人呼朋唤友喊人来看, 颇有种把音驹当成乐子看的意思。
成开高中的球员，看了音驹的配置, 之前被吓得提起的心都放松了一点。
总感觉对面比自己还要不专业。
“——哔！”
裁判举手，示意成开高中发球。
成开高中的二传看不懂音驹的阵容，也不知道应该针对谁，发哪里都不太对。
而且以他的发球技术，好像也做不到特别针对谁。
球抛起来，在队友们发个好球的声音中，他普通的发了个上手球。
大赛内场馆灯光的闪烁，球被击飞过网，平平无奇的一击，好像和之前所有的训练都不一样，心脏在胸腔中，不断的躁动。
这一击很特别吗？
樱木听着胸腔鼓动的声音，冷静的大脑和躁动的身体，矛盾的冲突不停的像他叫嚣着，不同。
但樱木知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没什么改变，变化的是心。
哨声响起时，音驹完成了自由人的替换，福永换夜久。
球来。
站在后来最左边的黑尾铁朗，伸开双手喊道：“我来！”
球稳稳的落在黑尾铁朗的手臂上，孤爪研磨上前来到前排，落后樱木一小步的线上。
球飞得很高很高，孤爪研磨金色的瞳孔倒映着球的影像，思索着这一球给谁。
左边的海前辈，后排的小黑，还是中间的山本。
算了，还是给那家伙吧！
孤爪研磨不用看也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给我，给我，给我……
真是的比赛的时候，那么激动吗？
平常根本没见他那么积极要球。
孤爪研磨露出细微的轻笑，视线诱导性的移到左边海信行身上，在成开高中以为他要给球海的时候。
迅速传了个背快，到右侧樱木的近网上空。
球——来了！
进网的攻击，直接起跳不需要助跑。
脚踏地面高高腾空而起。
来自孤爪研磨长、快、精准的二传，甩开了拦网。
踏着地面飞跃而起的樱木一郎腾飞在空中，网对面的视线一览无余，看准位置，手往下一扣，球重重的砸下。
“——砰！”
扣球得分！
裁判的哨声响起，山本第一个为樱木欢呼起来：“爱博，扣的好！”
黑尾铁朗夸道：“不错，很有干劲，刚刚那球扣得好。”
夜久卫辅表达的更直接，猛的一拍樱木背部：“扣得不错。”
大家都夸夸了他，樱木看向研磨，满眼都写着夸我。
孤爪研磨微微掀起上眼睑，嘴角勾起弧度，顺着樱木的意思夸他：“做得好。”
“——哦呼！”被研磨夸奖，樱木笑得露出尖尖的虎牙，开心得不得了。
“你这家伙，偏心的还真明显被研磨夸，比被我们几个夸，笑得还夸张。”黑尾铁朗吐槽，看着愤愤不平的样子，实则没有多生气。
樱木傻笑了一下：“这不一样，研磨可是二传，套用一下踢足球，就是饼师傅，要进攻少不了研磨。”
懂了，这家伙在讨好研磨，等着多拿球！
樱木直白的话语，瞬间让众人明悟了他的意思，看他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搓手的样子，不禁纳闷，心里有了和研磨一样的疑问。
平常怎么没见你那么积极要球呢！
“一球而已，don't mind！”
“对啊，一球而已，呆胶布。”
“接下来努力追回这一分就好了。”
在音驹交谈的时候，成开高中的队员也正在相互鼓励彼此。
樱木的一球不算多么惊艳。
但看得出来，从一传、二转到进攻，音驹的基本功扎实。
起码这一球的落下证明了，音驹不是个来搞笑的队伍。
成开高中原本放下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互相说着鼓劲的话提升士气。
夜久：“发个好球，樱木！”
黑尾：“大胆发，不要怕，要是出了差错就让夜久给你补一球回来。”
“会不会说话黑尾，这种时候，得说肯定能过。”
……
音驹得分，发球权来到他们这边。
发球人从一号位的研磨，变成了原本站在二号位樱木。
“知道了。”
樱木垂眸拿着球深吸了一口气，沿着发球线数出大约五步站好。
成开高中的人，紧张的看着他，“退那么远，他是想要跳发吗？”
是啊，跳发！
算一算，樱木学习跳发球也有一个月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大会场合使用这个，不对……他也是第一次参加大会，想在第二次大会使用这个都没有办法。
跳发球的动作和心得，他熟记于心。
经过纠正以后，他的发球到底有没有进步，现在正是实践的好机会。
他才不会像黑尾前辈担心的一样害怕呢，前辈就是想得太多了。
杂念，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全部消失。
八秒。
第一秒抛球
第二秒起跑。
第三秒停下。
第四秒，双臂摆动，借用跨步带来的力量，转换为弹力。
樱木从地面腾空而起，红宝石般璀璨的眼睛猛地睁开，灯光下里面仿佛流淌着红色火焰又似血液，丝毫不灼热，平静得毫无威胁。
但那怎么可能！
火就是火，双脚反弓向后，双手放开，樱木一郎感受着内心的鼓动。
身体像是被燃烧了一样，一边手高高举起，一边收到脑旁，随着球的下落，收起的手狠狠挥出。
身体从原本反弓的熟虾样，自然伸展了开来，落入场地界内，被击出的排球，以极快的旋转速度，打在成开高中自由人的手臂上，迅速向外弹开，出界。
“——哔！”
裁判的手倒向音驹。
发球——得分！
“好奇怪……”
“还好吗，怎么样。”
见平和丢了球，成开的队员连忙安慰他，“没事，没事，我们等下一球。”
平和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心里涌上奇怪的感觉，刚刚那球好像转得特别快。
但成开本就不是什么出名的学校，练习赛的对手也都是差不多的水平，会跳发的几乎没有。
即使平和是自由人，也不敢保证说自己的水平很高。
或许是错觉，跳发都是这样的。
平和心里想着，面色稍显难看，跳发他很可能接不住。
身为自由人被对方瞄准，没接到球就是挑衅成功，大家士气本来就不高，现在更不能说丧气话了。
平和努力平稳内心道：“下一球，我会努力接起来的，大家放心。”
“呼，听到小平这么说，心里安慰好多，刚刚那球过来我都要吓死了，这就是IH联赛啊，明明对面也不出名，结果发球却那么强。”
“好了，不管对面怎么样，大家打起精神来，为了今年不再一轮游，大家付出了多少努力，可不能在这里打退堂鼓”
成开的队长努力安抚被惊到的队员们，鼓舞着大家。
“呀哈！”
“一郎你这胆子还真大，让你大胆发，你直接发对方自由人。”黑尾铁朗都要吓了一跳，樱木球一发出去。
他就知道不对，那个位置是对面自由人，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太紧张失手，和夜久做好接球的准备。
同时思考怎么安慰（嘲笑）樱木，居然临阵紧张。
现在看来他发得还是不错的，球技进步很大，看着他这球，黑尾铁朗的心就放下了，樱木的跳发已经具备了进攻能力。
“发得很好，继续加油！”
放下心的黑尾铁朗，和其他人一起笑嘻嘻的夸赞樱木。
虽然做不到像山本那么夸张的大喊大叫，但是像夜久一样狂拍他的背部，直白的表达感情，黑尾很擅长。
受到双人夹击拍背，感觉自己可以咳两声清肺的樱木听完黑尾他们的话，诡异的沉默了一秒后爽快的接下所有的赞美。
“没错，我的胆子就是这么大，不对！这不叫大，这是自信！”樱木豪爽的说着，为了强调自己的自信，还在胸口啪啪的拍了两下。
和山本猛虎互相击掌，同时把球出手后，因为太激动结果发歪了的真香团吧团吧，塞到内心的角落里，全当这件事不存在。
并不断用眼神暗示孤爪研磨，千万不要揭穿他。
孤爪研磨收回盯着樱木的视线，悄悄比了个1，樱木爽快的成交后，又比了个OK。
“——哔！”
得意的时间不能太久，不然会被裁判警告的，被夜久卫辅在腰后来了一手刀，手动按下安静暂停键的樱木，继续跑去发球。
今天他的手感不错。
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樱木一郎的精准度上升，没有在出现失控，瞄准自由人的情况。
球时而落在地上，时而落在成开队员的手臂上。
但无一例外，最后的结果都是。
——发球得分。
第 95 章
一口气拿下六分。
第七球的时候, 成开高中的自由人怒吼着：“怎么能让你继续下去！”
猛的上前，接住了樱木的发球。
他的发球因为力气原因总是差点，调整好角度后, 被成开的自由人硬抬了起来，飞向天空。
这不是一个完美的一穿, 但对被樱木连续得分，士气陷入低落的成开高中而言却十分重要。
“小千！”
“来了。”
成开的二传迅速就位, 往前一传，接应一个大力扣杀，眼见就要落地, 音驹的自由人突然出现, 球就稳稳落在他的手臂, 飞向音驹网前那个瘦小的二传。
稳固的一传，让他甚至都不需要动弹, 球落在他手上, 又飞出：“小黑！”
“——来了！”
轮转到4号位前排的黑尾铁朗高声应和，以迅速的攻势, 将球又扣回了成开的场区。
使他们希望直接破灭。
球“咚”的落在了成开的场区, 自由人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咕咚！”
不知道谁咽了口水，死寂一样落寞的氛围, 弥漫在成开的队员之间。
“反应好快……他们好强……”
“yes！夜久前辈接得好，黑尾前辈扣得漂亮！！！”
樱木一郎才从发球进去厂区内，短短的一瞬之间, 音驹完成了一次进攻，完美的配合让他止不住的星星眼。
红色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盯着夜久和黑尾, 大拇指竖起来疯狂夸夸。
“研磨，传得也很漂亮！”
不能厚此薄彼, 要夸全都要夸，深谙夸奖艺术的樱木，把三人从头吹到脚。
研磨默默背过了身子，假装听不到樱木羞耻的夸张，什么众人的大脑，完美的司令塔，冷静的暗夜猎杀者……有些实在是中二病过头了，他欣赏不来。
黑尾铁朗就没有研磨的烦恼，脸皮比较厚的他，脸都没红道：“恭喜你阿一，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夜久卫辅没有黑尾的脸皮，被夸得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说：“总不能让小樱木你一个人出力，前辈我可不是摆设！”
“你其实是想说，风头总不能让阿一出完了吧，话说得还真有前辈的气势，哈哈哈。”
黑尾铁朗贱兮兮的逗弄夜久，求仁得仁收回一个肘击。
“啊，海前辈不需要阻止一下吗？”
樱木一郎是看透了，这个“家”最靠谱的人，其实是海前辈。
古铜色的皮肤，厚厚的唇瓣，海信行天然有种自然的气息，类似草木，又像是大树，看着黑尾和夜久斗了两句嘴，平静的道：“没关系，马上就好了。”
“——哔！”
闲聊到此结束，短短几分钟，樱木又站上了发球区。
樱木的发球，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是普通的把球抛起，跑、跳，扣！
简单实用的打入对方场地。
成开的自由人，平和快速上前接球，这一次球把他打了一个跄踉，但第一球那种诡异的旋转却不见了。
说起来对面的发球，那种带旋的感觉，时有时无好像不是他的错觉，也许对方的跳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
但对付成开却够用了！
苦涩的牵动嘴角，平和的心里满是苦涩。
球又一次落地，没有人能在一次说出don't mind！
究竟该怎么办，要怎么才能赢，或者说真的有赢的可能吗？
无数的疑问留在心里。
“——啪！”清脆响亮的声音，炸响在开成高中众人的耳边。
大家一看，原来是队长扇了自己一巴掌，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二传手千被吓了一跳，道：“喂，阿佑，你干嘛突然打自己。”
其他人也被这一下，从静默中脱身，七嘴八舌的道。
“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要动手打自己啊！”
“说起来，你都不痛的吗？”
……
开成的队长看着众人勉强恢复起精神关心他，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目光看过来。
“大家听我说。”
“刚刚我犯了一个大错，我居然想着，我们绝对不可能赢，怎么可能会赢，我相信大家心里也有这同样的想法。”
成开的队员渐渐安静下来，队长阿佑的话无疑戳中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有人小声嘟囔：“怎么看都没办法赢的吧，我们甚至接不下对面的发球。”
人都有从众的效应，一个人开始消极，情绪就会开始蔓延，不知不觉间，大家陆陆续续说出自己的想法。
“对面自由人反应也很快，一传稳定得二传都不用动。”
“副攻的个子也好高，看起来很强的样子。”
“要是当初在多训练一下就好了。”
“我们不会被对方剃个零蛋吧……”
听着大家消极的语气，阿佑点了点头，直到最后一个人抱怨完，他才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消极，一样的后悔，一样的不自信。
“但是现在不是抱怨，不是消极，不是后悔的时候，我们正站在IH的会场上，站在对手的面前，悲观、消极、后悔可以，却绝不该是现在。”
“我想赢，好想，好想赢。”
“阿佑……”
众人呆呆的看着队长阿佑，他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成开的队长是个随和的人，难听点就是个老好人，队员不训练也不会去约束，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努力，渐渐的带动了他人。
因为他说想要进发全国，所以大家才一起努力向前，结果第一轮就被陌生到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队伍打懵了头。
一时间，听着队长的低语大家的心情都低落了下来，他们该怎么做才能赢。
好像什么也做不了，连安慰，心情最难过的低落阿佑都做不到。
“大家，我说这些，不是想要抱怨或者什么，我只是想说。”
出乎意料被成开认为心情最难过的队长，阿佑的表情并不难过，也不低落。
他面带坚毅严肃的说着：“明明比赛才开始，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认为自己会输，8分差距很大，却没大到我们已经输掉了。”
“我想即使在后悔，在消极，至少都留到比赛之后，现在我希望大家能和我一起全力的把这场比赛打完，给自己的努力和对手应有的尊重。”
“从此刻起就算所有人，哪怕是自己都认为自己会输，拜托大家也一定要认为自己能赢。”
“胜利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它需要我们去努力争取！”
成开的队长慷慨激昂的说着，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时，场面一时寂静，无人说话，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通红。
洗马达！
他回想起自己说的话，都是些什么呀，是不是天中二了一点。
但仔细想想，他并不后悔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好帅气……”
“是啊，今天的阿佑真帅。”
“这种漂亮话都让你说完了，搞得我好像也该说点什么。”
后辈们惊叹着老好人的队长，突然冒出严肃帅气的一面，同为三年级的平和心声感慨的同时，默默把内心的恐惧和不安移除大脑，帅气的事情，可不能让阿佑一个人做完了。
“下一球，我死都会接住的！”平和看向大家，认真的说道。
“我不会再出现，默认自己接不到球的念头了。”
比赛才刚刚开始！
成开高中众人发生了什么，樱木不了解。
在对方使用暂停的时间里，他闭目养神，回忆着之前的手感，保证自己精神的集中。
即使连续多次得分，他也不会为此得意忘形，轻视对手，那是对自己和他人的不尊重。
“樱木，很认真。”福永招平看着闭目养神的樱木，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看样子会发出好球。”
“他，一直都很认真，一郎是个固执的家伙。”少见的孤爪研磨，附和出声。
不够固执的人，也不会在游戏一百连败后，为了和孤爪研磨搭话，还锲而不舍的上手游戏，直到实在没办法才转换思路。
他甚至没考虑过，不去强求和孤爪交友这件事。
研磨和福永的声音都不大，大家默契的给樱木留足安静养神的空间，哪怕实际上赛场的声音并不小。
观众席上为隔壁队伍尖叫，呐喊的声音，时刻都可以听到。
“——哔！”
尖锐的哨声响起，樱木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浊起。
“发个好球！”
“来个好球。”
……
坦然的从大家身边走过，樱木抛起球。
“——砰！”的一下，发过网对面。
打着认为暂停能中断他状态的人，一定不会的场所愿。
这一球，他的手感依然非常的好。
但可惜，这球最终没有落地。
成开的自由人，嘶吼着，“——来吧！”
拼命接起了这一球，倒向地面。
“——阿千！”
被呼喊的二传狂奔着就位，思考球给谁，左边的拦网手很强，中间的看起来也不是擅长，唯有右边的一年级看起来，能突破的样子。
背扣？
二传能思考的时间不多，在两个可怕的学长中，快速做出来决定，打右边，为此他愿意尝试自己用得不太好的背传。
阿佑交给你了！
成开的二传就位，不太稳的一传落下，站在左边的接应，背后的阿佑，两人反应迅速过来同时向着二传靠近，一同起跳，他们都不知道球会出现在谁手中。
但跳——就是现在，借着接应的掩护，二传的阿千，在球落下的瞬间，往后一顶，努力背身传了个球给主攻手阿佑。
——球来！
掌心触碰到球，常年的练习，展现出结果，强力的扣杀，打穿了音驹右侧的拦网。
糟糕！
音驹靠右的拦网，山本猛虎经验不足跳早了，起跳后发现跳早了，球没拦住，从他的旁边穿过，往右边空地打去。
站在他身后的樱木一郎发球的手感，虽然没被影响。
但连续的发球，让他接球的手感，出现了些许的失误。
进入球场后站在右侧，盯着球来的他动作慢了半拍，球从他身边划过。
这时候在想追求就来不及了，但他还是迅速转身，这时左侧的夜久卫辅穿出，比樱木先一步，追向即将掉落的球。
一个鱼跃，手伸出去试图接住即将掉落的球，却还是晚了一步，球落在了地上。
发出咚的响声！
“啊啊啊啊，落地了！”
“一分，在那个发球大魔王手上追回一分了！”
成开高中的人，眼看球落地，感动得热泪盈眶，互相庆祝着。
“终于到我们发球了。”有人不自在的擦着脸道，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会不会太高兴了点。”有人说。
“有什么关系，胜利不就是一分一分攒出来的。”
第 96 章
与成开高中相对的, 就是略显低落的樱木和山本。
“抱歉山本，刚刚那球我没接好。”
樱木有些沮丧，那一球, 他认为是不该有的失误，可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don't mind, 这种时候就别怪自己了，做得很好了小樱木。”夜久卫辅从地上爬起来, 踮脚试图摸摸樱木的头，最后拍了拍肩膀。
山本心情也不好，听到樱木的话说：“爱博, 我的问题, 可恶刚刚被骗了, 跳早了没拦住。”
“山本！”
“爱博！”
两个自认为失误了的大傻瓜，抱头痛哭。
黑尾铁朗见了满头黑线, “你们两个家伙, 不要搞得好像我们输了一样，一分而已, 排球是不可能不出现失误的, 这时候夸一句对面做好就行了。”
“照你们的哭法，我和海也得哭一下, 毕竟我们作为前辈都没反应过来拦下，认为自己能绝对拦下所有球和接下所有球，可是相当傲慢的行为。”
黑尾铁朗的话有效抚平了抱头的两人。
“山本等比赛结束之后, 我要回去再接500个球！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错误了。”
“好的，爱博, 那我要再拦一千个球，下次绝对拦住！”
就是效果方向不太对。
黑尾铁朗要被黑线抱头了, 都是白说。
孤爪研磨听着都觉得累，有气无力的动了动脚。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打起精神就行。
——
三色的球不断在空中旋转腾飞。
赛场上的比分，朝着音驹倾斜。
10:1
15:3
25:13
第一局结束，音驹获胜。
赢得了胜利的音驹，就像吃了生食的猫咪，从骨子里透出狠辣，压迫感不断争强。
全员的状态越来越好，樱木没有在出现犯错的情况，冷静、稳重，他的每一次进攻都不能称得上强硬。
甚至有些隐蔽，宛如狩猎中蛰伏的狮子，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出手就是用利爪撕裂着，敌方的伤口，使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出。
等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陷入穷途末路的窘境，等待他们的只有失血而亡。
“砰！”
灵巧的落到地下，很难想象樱木一郎一个一米九的大个子，动作如此轻盈、灵动，连落地都仿佛悄无声息。
就像猫从墙上跳了下来，肉垫着地缓冲了重力带来的冲击，除了灰尘什么都没带起。
“——哔！”
裁判双手交合于胸前。
“呼…呼……呼，结束了吗？”
“这就结束了？”
平和浑身是汗的跪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和音驹的比赛，累到他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了。
他们简直是怪物。
除了发球外，进攻并不强硬。
但是球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落到对方的场内，一直不停的在天空中飞舞。
那个3号的自由人，简直像是某种阴魂不散的阴影，排球的影子落在那，他就在那，和排球如影随形。
其他人也是，除了一年级的接球，还明显漏洞不外，另外三个人明明才2年级，接球却老辣的不行，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究竟要做多少的训练，才能达到和他们一样的地步。
平和完全无法想象，也没力气想象，他太累了，呼吸都带着铁锈的腥味。
为了尽可能的延长比赛，身为自由人的平和，拼了命的去接每一个球，尽管能接起来的不多，但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都去做了。
为此他成为球场上耗费体力做多的人。
当最后一个球落地时，他正鱼跃的尝试救球，可是他失败了。
球就落在他不过一指的距离，那么短，那么短。
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地。
听到那“——咚”的声响，回荡在心间。
要是我平时在努力训练一点。
要是我鱼跃练的再多一点。
要是……
哪里有那么多的要是，“走吧，平和。”
成开的队长将手伸到平和面前，努力平复面上的表情，正色道：“列队了！”
“多谢指教！”
弯下腰身，双方互相鞠躬后，败者退出球场，他们不会再有下一场比赛了。
成开的众人走到无人的角落。
这是败者总会找的地方。
身为队长的阿佑，深吸一口气，率先道：“好了别哭了，体育竞技就是这样，我们输了，所以没有下一场，或许是练习不够，或许是才能上的差距。
“但我们已经把三年来的努力都发挥出来了，输了只是技不如人，大家都问心无愧，所以抬起头来，你们很棒，真的。”
“能和大家一起打排球，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队长！”
“阿佑！”
弯下腰的队长，温和的挂起笑容，成开的队友眼泪流得更快了，咬住唇瓣拼命忍住嘴中的呜咽，连最痛苦的人都笑着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又怎么能哭泣。
“阿千，来年队伍也拜托你了。”
“嗯！”
二年级的千岛摸着眼泪，不停点头。
“你们先原地休息，我去上个厕所。”成开的队长说着，往外走去。
自由人平和紧随其上，面对学弟担心的目光，僵硬的牵动嘴角，“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回来。”
一出门口，刚刚还笑着说着帅气话，安慰众人的成开队长脸上的笑容垮掉，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断的从眼角溢出。
“列队了。”
“说出这句话，我才有原来我们的排球结束了的感觉。”成开的队长自言自语的道。
离开了队友面前，他不在是成熟稳重的队长，不需要维持着稳重，鼓舞队友，现在他是个单纯的败者。
泪水从眼角顺着脸颊往下流去，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打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形。
“阿佑，我也是，当你说出列队的那一刻，我都没反应过来，三年结束了。”
厕所里哗啦啦的水声，抹一捧到脸上，掩盖了人最真实的想法。
平和燥热泛红的脸，在凉水的清洗下，逐渐降温，他终于从球落在眼前的那一幕走了出来，排球是连续的运动。
球落地的是输家。
他说：“排球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吗？”
“我在刚刚才体会到，原来我还想一直一直继续下去，要是排球不会落地就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地面上存在着重力。”缓过来的成开队长，用沙哑的声音回道。
“我想也是。”平和仰起头，水滴顺着他的脸划落入衣领，“其实我，还是很不甘心，怎么样都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三年来，已经非常努力训练了，认真做肌肉锻炼，认真接球，训练几乎没有逃避过，出发时信心满满，觉得这次肯定能突破第一轮。
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样。
“呐，阿佑我们的三年结束了。”
“嗯。”
“结束了……”
六月属于败者们的排球结束了，他们再也不能将属于排球的青春延续下去。
“走吧，该回去了，不然大家会担心的。”
“嗯。”
平和低声回到，想要撩起衣服随意的抹掉脸上的水渍。
这时，一块粉色手帕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用。”
伴随手帕出现的是一只白皙的手，和温润的声音，平和抬眼一看。
“是你，音驹的高个子8号。”
“我叫樱木一郎，高个子8号有点奇奇怪怪的，前辈用这个擦擦脸上的水吧。”
“啊啊嗯。”平和手忙脚乱的接过手帕，粗暴的擦起脸。
“这边的前辈要吗？”
樱木从兜里又掏出一块蓝色的手帕递过去，成开的队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吐槽他为什么要带那么多手帕，还是吐槽他的动作怎么那么熟练，好自来熟。
和赛场上完全不同。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帕，阿佑心里涌现出一股羞耻的感情，他们的话不会被听到了吧。
额阿，好丢脸。
两人把脸埋在手帕里，有点不想见人。
“很帅气，前辈们。”在两人沉浸于自己情绪的时候，樱木开口了，坐实自己听到他们对话的事实。
但出乎意料的事，这个赛场被他们害怕到戏称为魔王的家伙，赛场下……很温和，声音也不像比赛时那样尖锐，森冷。
温润、清澈的声音和他的外貌很搭配，只不过他的大吼大叫破坏了这份和谐型，以至于都没有人注意到过。
“我们这样丢脸的失败，居然能被称为帅气吗？”
“失败，嗯，前辈们确实输了，但绝对不丢脸，这么说自己也太过分了。”
“战斗到最后一刻，都想要把球接起来的前辈们真的很帅气，能和你们这样的对手交手，并获胜，我很自豪和开心。”樱木轻轻说着，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请挺胸抬头，这是一场在棒不过的比赛，谢谢你们。”
樱木伸出手，这一次上面没有手帕，摊开的掌心上还有些许的薄红，是他多次扣球、发球留下的证据。
他的意思很明显。
来自对手的认可，让成开的队长和自由人，心情复杂，拧巴的痛苦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减轻。
伸出手，被称为阿佑的队长手更黑一些，他牢牢的抓住樱木的手，道：“谢谢。”
“谢谢……”
樱木走出厕所，用第三条手帕擦了擦手后，折起用过的一面放入口袋，心情平静。
胜利带来的喜悦好像离开了他，手中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来自对手：“你们一定要赢，要走得更远，更远，连带着我们的份，一起赢下去。”的祝福，让他忍不住抓握起掌心，脑海中有画面闪过。
初中时的棒球比赛，当时的队友，落败的对手，今日的队友，今日的对手。
一切的种种，让他的心跳止不住的加快，好像大得连身边擦肩而过，带着口罩前往厕所的路人都能听见。
脸颊泛起一股燥热带来的红晕。
是啊……
为什么会忘记，这种胜利，这种喜悦的心情，胜者与败者的交织，双方互相祝福，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那种人与人之间，热爱与热爱，渴望胜利的碰撞，使樱木心间燃起了无名之火，一颗等到萌芽的种子落入心间，等待绽开。
这是一种渴望，不同于最开始为了研磨，为了收拾烂摊子，单存讨厌输，所出现由外界带来的渴望。
这是深深埋藏在樱木心底，对于热爱之事，对于胜负的渴望。
它潜藏了很久很久，像一瓶没晃动过的汽水，从外面看平平无奇。
但只要轻微的摇晃，一点点的缝隙，汽水中由二氧化碳构筑的泡泡就会翻腾着，噗嗤一下，争先恐后的穿破瓶口的缝隙，满溢而出。
好开心……
排球或许——很有意思。
捂住绯红的脸，樱木想着。
第 97 章
“好慢啊, 樱木怎么去了那么久。”左等右等不见樱木回来。
夜久有些担心：“难不成遇见什么事情了，上厕所没带纸？”
“也可能被抽水马桶吸走，去异世界当魔王了？”福永招平淡定的说着。
黑尾铁朗连忙制止他这个可怕的想法, 吐槽道：“饶了樱木吧，异世界多危险, 而且想想我们的队伍，他去异世界了, 我们打比赛又少一个人。”
不要再为音驹本就稀少的正选队员，雪上加霜了，黑尾铁朗在内心呐喊。
说曹操, 曹操到。
远远听见大家在议论自己的樱木笑着：“黑尾前辈放心, 就算是去异世界当魔王, 我也会在下午比赛开始前爬回来比赛的。”
“哦，你终于回来了, 再不回来夜久就要去厕所捞你了。”
黑尾摸了摸鼻子, 略微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走吧, 去吃点东西休息下, 一点半还有一场比赛。”
IH第一天的比赛很赶，没有参加关东大赛获得16强成绩, 被列为种子队伍的学校，一天要打两场。
音驹今年关东大赛第一轮就遇到去年八强，惜败对手, IH只能从头打起。
一天两场比赛相当赶了，不过还好, 只要过了今天，东京区的比赛还是要比其他地区好上不少。
八强决赛, 半决赛都会间隔一周，留足了调整时间，比起宫城县三天打完比赛的魔鬼赛程来说，那是相当的人性化。
＊
中午的午饭是指导老师请的，吃饭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临近比赛开始才回来，一脸的兴奋。
大概是有了什么好消息，不过为了不影响孩子们的状态，闻海压住脸上的表情，尽量温和的给大家鼓气。
“排球部的各位，训练是件辛苦的事情，你们在日复一日的努力中，锻炼了身体和意志，赛场是你们展现成果的最好机会，不要去考虑后果，或许我们不是场内的强队，但只要细心、认真、一点点的接起每一个球，展现平日训练的结果，你们就是最棒的。”
“是！”
指导老师是位数学老师，说不出太动听的话，他运用一种又一种的公式，解决在旁人看来难以理解的符号与数字构建的世界。
但世上从没有难以理解的事情，数字、符号，世上的东西离不开积累，将所学咱展现出来是1，超出所学是2。
指导老师不需要他们发挥出2，简简单单的1对得起自己的付出，日后回想起每场比赛，都不后悔就足够了。
“上吧，猫咪们。”闻海的话音轻飘飘的，几近无声。
遥想当年他最后悔的事之一，就是站在排球部门口，观望着排球部里汗水掉落在地板上，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嘎吱声，却迟迟不敢踏入。
现在看着生机勃发的孩子们，他希望他们能够快乐、不留遗憾。
＊
“三三叫我们猫咪诶，果然这个称呼传的很广，大家都是认可的。”
作为防守方，樱木在热身接球，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福永立刻接住：“是因为学校名。”
“我想也是。”
两人的对话很快，也很无厘头，短短一瞬之间交换完脑电波，手上的动作都没停下来就结束了，其他人甚至没有插话的空间。
黑尾看着他们的样子，心情介于欣慰和孩子心好大之间，来回跳动。
十六强决胜的对手，是音驹的老对手了。
就是关东大会把音驹打趴下的队伍。
黑尾铁朗和他们正式交手过两次，对于大型赛事，二次的交手算不得少，尤其是音驹还连输两次。
说句老对手，不为过。
面对他们，樱木他们还能嬉笑出声，黑尾欣慰的同时，对于他们的心大，犹豫要不要绷绷他们的神经。
不过想想算了，放松总比太紧张好。
而且黑尾铁朗可不认为，这次输的会是音驹，死竹子给我们等着。
“呜哇，黑尾前辈笑的好阴险。”樱木呆呆看着黑尾铁朗，他裂开的嘴角有种要吃小孩的美感，对面有个胆子小的队员要被吓哭了。
“小黑他被对面打趴了两次，现在要复仇了……大概。”
作为幼驯染，经常被黑尾分享各种消息，对方比赛有空就会偷偷去看的研磨，多多少少知道点黑尾和对方的恩怨。
别说是他了，夜久前辈不也燃了起来。
看着夜久身上的黑气，和摩拳擦掌的动作，从小声诉说事情经过的研磨口中得知，音驹和对面的恩怨，山本和樱木一同燃了起来。
“拼死也要也要复仇！”樱木喊出了，心中莫名出现的口号，好像这样能给自己上buff。
山本猛虎作为他的好兄弟，当然要跟上，“干死对面！”
“——哦！”
“哦什么哦，小声点，说话注意形象！”两个大傻子吸引了裁判的注意力，在裁判不善的目光中，黑尾铁朗一掌一个敲在背上，让精力旺盛的家伙们，安静了下来。
旁观的孤爪研磨：“好丢脸……”
犹豫着要不要跟上的福永招平，闭上嘴巴里的话，二比二平过。
“——列队！”
裁判宣布赛前住准备时间结束。
两队人马站好，无论之前有多少的恩怨，那都已经过去，要注重的只有此时此刻。
“——请多多指教！”
黑尾铁朗和竹叶的队长猜拳，赢的先抽，结果……
“黑尾前辈，手好黑哦～”
眼见黑尾铁朗猜拳又输了，抽到防守，樱木笑道。
“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是音驹自带的特性，不过要说黑，黑尾的名字里确实带了个黑字。”夜久卫辅给出合理的猜想。
“接你们的球去，一传手！”被调侃的黑尾铁朗，摆出一个去去的手势，看起来不屑一顾，实际上暗暗道。
防守正好，音驹的拿手好戏，这签怎么能叫黑呢。
虽然他们先攻还是先守，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大差别也不在意，但是可以用来调侃黑尾，大家就很开心。
“——哔！”
开球了。
对面采用，五一战术。
即五个进攻点，一位二传。
是真多点多个打点，强攻类型的对手，和音驹这种没人，硬上4个ws的假强攻，真防守不同是真的强硬。
负责发球的是4号，竹叶的王牌。
一手大力跳发，证实了八强对手就是不一样。
球是直接冲着夜久卫辅去的，对面看来对自己的跳发很自信，开局的杀气藏都藏不住，完全是想通过打倒自由人，来打击音驹的气势。
但可惜了……
夜久身为以音驹自由人而自豪的猫猫，这颗跳发球很强，却不足以打到他。
“真是的，你在小瞧谁啊！”
球被稳稳接起，夜久卫辅一抬手，完美的一传就位。
音驹的站位还是和之前一样。
孤爪研磨来到网前，猫一样的眼睛观察着对面，竹叶的拦网员在右侧，5号的二传来到中间，7号的副攻正时刻组织着拦网，在看谁。
一郎吗？
也是上一局，进攻最多的就是他，哪怕整体并不突出，在对面看来一郎也是音驹最令人防备的攻手，拦住他的球，士气一定会大增将他击溃，音驹实力一定会大减。
明晃晃摆在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令人火大，那么他就毫不客气的收下，这份轻视了。
孤爪研磨视线看向一郎。
樱木意会，随后从后面跑动起来大喊着：“——球给我！”
冲刺、助跑、起跳，来到研磨的左前方，看似甩开拦网，正面扣球强攻的举动，激得竹叶的成员，立刻从中间跑来组成人墙。
孤爪研磨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手中的球脱出，不是给到他们想的樱木，而是紧随其后，在樱木一郎落下，露出来的黑尾铁朗。
前面一个人起跳掩护，后面一个进行扣球——加塞！
一个简单，但是糊弄大意的笨蛋相当好用的战术。
“咚！”
球落地了，黑尾铁朗嘲讽的嘴脸出现在竹叶的面前：“承让了。”
“啊啊啊啊，好气。”
负责拦网组织拦网的7号，看到黑尾铁朗的嘴脸简直要抓狂了。
樱木那认真的神情，毫不犹豫起跳，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7号，这球应该给他。
结果居然被上场就大喊大叫，一看就很单细胞的家伙骗了。
好丢脸！
狠狠的瞪了眼黑尾铁朗，竹叶的7号被主将敲了一下，连带着刚刚发球的4号王牌，也一起被训了。
“给我拿出样子来，不要以为打败过对面两次就很了不起，不认真对待对手的家伙，迟早会摔到爬不起来。”
“这次的音驹很强。”
人的外貌、精神，真的可以表现出许多东西，只是一个普通的照面。
音驹不同于往的精气神，瞬间让竹叶的主将提起了警惕，虽然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没有见到三年级的老对手。
但是对于曾经一年级，现在二年级的黑尾和夜久，他有很深的印象，都不是善茬。
明明劝过ace不要发自由人了，这个自以为技术进步了，想要一口气压倒音驹的家伙，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要不是当时正在比赛中，他绝对会狠狠训斥4号，哪怕他是ace。
虽然现在也不迟。
“我错了，这就收起轻慢的心思。”
最开始确实抱着试一试现在的音驹，挑战夜久能耐的4号迅速滑跪。
他和主将做了三年同期，深知他是个多么能碎碎念，谁犯错都会收拾的可怕家伙，在晚一点道歉，赛后耳朵一定会聋掉的，而且确实是自己不对，4号滑跪起来没有半点犹豫。
7号还想犟个嘴，队长一个视线扫过来，他从心的闭嘴了。
“现在给我打起精神来，仔细观察对面，将进攻贯彻到底。”
“——是！”
第 98 章
音驹先得一分。
队伍进行轮转, 发球权来到樱木手上。
“发个好球。”
“嗯。”
小跑着接过球来到发球区。
樱木思考将球发向哪里。
首先在发球没有失误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考虑自由人。
他对自己几斤几两一清二楚，和对面的4号, 那种不知所谓、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挑衅夜久前辈的家伙可不一样。
仔细观察对面之后，樱木决定发5号的二传。
排球中大部分的进攻依托于二传, 所以二传几乎不会参与一传接球，对面是个高度强攻的队伍, 二传依赖度很大。
或许他们之中还有能举球的进攻性接应，但如果能用发球落到对面二传的位置，用于扰乱对手的阵型在好不过。
轻呼一口气, 抛起球, 盯着5号的位置, 正在空中击球的樱木眼中好像出现了瞄准镜，精准的将球发到5号位。
下落的球速度极快。
竹叶的二传不得不咬着牙接球, “千叶前辈。”
接了一传的他, 没办法组织进攻。
下一球只能交给负责接应位置的2号千叶前辈。
竹叶好歹是能常年打进八强，有时候四强的队伍, 被强力发球员针对二传, 那是颇有心得，毕竟东京赛区的家伙整体都不是好惹的善茬。
因此千叶快速行动起来, 追着球的落点站稳，敏捷的将球举到近网上空，配合左侧的7号副攻, 朝着右侧对角打了一出快攻。
球回到音驹的上空，右侧正好是樱木守着的地方。
“——我来！”
声音喊出的瞬间, 樱木交叠的双手将球接起，难为他在快攻的情况下, 接到球的同时还说得出话。
球的一传不长，却足够高，孤爪研磨来到靠近边线一侧，大脑迅速转动，一个中长传球来到靠中测的网旁，近网的海信行迅速起跳，将球扣过了网。
“——呼！”
“nice，海前辈，扣得漂亮！”
呼出一口长气，眼见球落地，樱木高呼出声，连得两分，就算都不是自己扣的，他高兴得不存在的尾巴都摇起来。
反正网的同侧，你的一分是一分，我的一分也是一分，一分加一分，最后就赢了。
谁扣球得分对樱木来说无所谓。
“你发的球很漂亮。”
谦虚的海信行没把功劳归在自己身上，拍了拍兴奋的樱木肩膀，“接下来，也好好发球吧，ACE！”
“咦咦咦。”樱木一郎惊呼出声。
ACE这个称呼其实一直都是黑尾前辈在喊，其他人几乎不怎么说，第一次被海前辈这么叫，樱木开始不好意思了，脸颊泛红。
黑尾铁朗见状，无法直视：“双标太双标了，我喊你，你怎么不脸红呢。”
樱木：“黑尾前辈的话，除了战术上的都不可信啦。”
夜久：“——噗，好逊的主将居然会被后辈嫌弃。”
……
“对面的八号发球很精准。”
“接球的速度也不错，居然能在接快攻的时候，还出声提醒周围，这是他的球，是我们的意图被猜中了吗？”
“大概，毕竟千叶前辈的托球意图，蛮明显的。”
“在说……下次放生你。”
“啊，果咩，千叶前辈，我不应该说你的托球烂。”
“——砰！”
7号的脑袋上出现一个大包，4号的ace看着他幸灾乐祸，“你说你，怎么就学不乖呢，有球就打，还嫌弃，这不是找抽？”
“好了，安静点。”主将拍了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
“对面的八号是不错，不过其他人也不能小瞧，从八号的态度上来看，音驹的磨合未必很好。”
一个好的队伍，各司其职，该谁的球，谁就去接，很少需要大声提醒周围人，这球归我，就算要提醒，那也是在有富余的时间空间，反应才能做的事情。
接快攻还出声。
第一点证明了樱木的反应迅速。
第二点证明了音驹这支队伍磨合不足，有可能出现抢球的问题。
第三证明了，刚才那球可能真的烂……
那么针对第二点，他们可以更强硬的针对打击。
就从一年级开始……
第三球开始，樱木依然发的二传。
这次早有准备的竹叶队二传与左边的自由人交换位置，3号的自由人，稳重的接起这球。
“嘁——”樱木落下后嘟囔一声，迅速加入一传的队伍，时刻准备接球。
球被接起，稳健的一传，永远是二传手最好的朋友。
爱一个二传就给他最棒的一传。
5号的二传动作标准，球出手前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
前排，还是后排。
多个进攻点，难以判断的地方就在于，球给谁都能打。
球最后给了2号位的接应。
虽然还兼职举球，但扣球技术在队伍里其实仅次于ace，千叶一接到球，顺着拦网的空隙，笔直的将球沿着边线扣出去。
漂亮的直线球！
感受着手中的触感，击完球的千叶心情愉悦，“咳咳，某些后辈不要光想着要球，扣球技术也得好好提升才行。”
“千叶前辈，可是你的球真的很烂，还是柚木的球好打。”
“——去死！”
“阿门。”
电子木鱼的声音回荡在竹叶高中的场区，4号为自己狂笑后辈，被主将在脑袋上锤了个大包而忏悔。
竹叶高中交谈的时刻。
音驹这边也在询问樱木。
“刚刚反应很快嘛樱木，说起来你接球为什么要出声。”夜久卫辅问道。
和对面猜测的音驹磨合不好不同。
单从接球上来说，除非遇到特殊情况，音驹的磨合没有问题。
硬要找点问题出来，也只有一年级接球练习的还不够，一传不够稳定。
但像樱木喊出来，担心相撞的情况，基本不会发生。
当时站在樱木旁边的本来是研磨和夜久，研磨上网，海退下来。
他身旁都是二年级的前辈，抢球几乎不会发生。
被问的人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樱木一郎不自觉想要摸摸东西，比如后脑勺或是脸上的痣。
但考虑才打了球，手上脏乎乎的，他又下不了手。
只能抓着球衣的衣角，扭扭捏捏的道：“喊出来很帅不是吗？”
夜久：……
黑尾：……
海：“确实很帅。”
见到有前辈赞同自己，樱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疯狂点头：“对啊，【我来】，这句话不是超级帅吗？尤其是喊完以后接起一个漂亮的一传，那种成就感哇塞……”
樱木一连用了几个拟声词，表达自己的感受，着重强调了：“尤其是黑尾前辈，和夜久前辈接球的时候，一句【我来】，强者的风范显露无疑——太帅了！”
“倒也没你说的那么帅。”
原谅他了，黑尾和夜久在心底异口同声的道，不在纠结家里孩子脱线的理由。
左右他接到了球不是吗？
孩子有点小癖好怎么了。
海信行露出浅浅的微笑，深藏功与名。
孤爪研磨动了动脚，脑瓜子疯狂转动。
猫一样的眼睛，静悄悄观察网对面的精英小怪，露出了然的神情。
好像有，意外收获。
“海前辈，一会麻烦你……”
孤爪研磨低声说着自己的计划。
哨声响起后，时间刚刚好。
大家站回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竹叶的队员进行轮换。
发球员从4号，变成5号的二传。
竹叶的二传不会跳发，但不代表他的发球就差劲，普通的发球发的好，难缠程度未尝不能比肩跳发。
球被抛起，落下，站在发球线。
5号的二传露出阴险的笑容，又快又准的球，朝山本猛虎飞去。
——来了！
眼见球来，事先做好准备的音驹，立刻动了起来。
山本猛虎迅速往后撤了一步，空出位置。
站在他左边的海信行适时插入，球落在他的手臂上。
接球能力稳健的海信行，面对这球，轻松接起，身体甚至没有晃动。
球打在他手臂上，发出好听的声音就高高飞起，落到孤爪研磨的上方。
竹叶的二传眼见针对一年级发球的计划被打破，也不恼火。
本来他的发球技术就没有好到一定会成功，而且接下来的进攻才是重头戏。
正在他盯着球，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
“——砰！”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红绿白三色相交，被海信行接起的球高高飞起，又被托向后方，球的倒影出现在柚木的瞳孔里，没等他思考更多。
球被突然出现的手掌牢牢包裹住，那只手向下压着，凝滞于空中的排球被重重扣下。
“——砰！”
一股突如其来的强风吹开他散落的碎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剧烈的响声和裁判的哨声一同响起。
球——落地了……就在他脚边。
“什么、什么？”
“刚刚发生了什么。”
观众席上有人不自觉咽了下口水，一切就发生在眼前，可他们却有些恍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球，那个球飞起来的瞬间，后排的那个8号，是不是就立刻出现在了球的下方，进行了击球。”
“好、好像是？”
不自觉互相回话的两个陌生人，面面相窥，他们是看过上半场音驹比赛的，觉得不错，下午才继续观看。
是在周围为竹叶队应援中，少见的中立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我们是不是要喊下加油。”
“或者扣得漂亮。”有人提议。
他还蛮喜欢8号的发球，动作标准，姿势轻盈，手臂上、腰腹间流畅的肌肉线条和舒展的扣击动作，让他仿佛看到正在草原上伏击猎物的狮子。
球扣出的瞬间，就是撕扯猎物的时刻，有种优雅血腥的美感。
尤其是那一瞬间。
紧盯着比赛，拥有不错排球知识的路人观众，发誓自己看清了那一球。
迅速、猛烈，一击毙命。
他露出恍惚的表情：“还挺漂亮的……”
第 99 章
“什么？”旁边有人问他。
“不, 没什么。”被问的人摇了摇头，清醒过来，他或许出现幻觉了。
不然怎么会看见, 一头正在学习着捕猎的亚成年幼狮出现在赛场上。
不过……
“猫咪对阵猫咪，非常有趣不是吗？”他喃喃低语。
……？
无法理解身旁的人为什么笑得和个傻子一样, 嘴里说着奇奇怪怪的话，观众A决定给自己找个解说。
＊
回到赛场之上。
音驹这边聚成一团。
樱木看着出现红晕的手, 举着手向大家说：“扣下去了。”
“扣下去了！！！”
不止是他，其余几人都纷纷激动的应和。
连少见情绪变化较小的孤爪研磨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像通关了某款游戏的阶段性关卡。
孤爪研磨的计划, 很简单。
对面一看就打着冲一年发球, 进攻的主意, 那他们就将计就计，让接球实力好的海适时和山本互换。
球接起来后, 他会利用樱木的速度, 打一个后排快攻，震慑对面。
计划很简单, 却也很实用。
难点在于传球的timing和樱木对于起助跑进攻时机的把握。
好在樱木一郎完美的执行了计划。
耳边回荡着, 樱木激动的声音，当听到樱木说：“无敌猫猫拳, 大成功！”的时候，孤爪研磨翘起的嘴角落了下来。
羞耻的红晕染上他的脸颊，“一郎, 我们的快攻，不能换个称呼吗？”
他的抱怨还没来得及传得太远, 接二连三的附和，打断了他。
“好耶, 无敌猫猫拳——大成功！”山本猛虎举手高呼。
夜久卫辅轻笑了下：“猫猫拳啊，这个称呼怎么说，一点都不霸气。”
黑尾铁朗：“因为是neko，进攻招式就叫猫拳，你这家伙还真是和猫咪杠上了。”
海信行平静：“嗯嗯，成功就好。”
孤爪研磨：……
“哈哈哈，当然是因为猫咪很可爱啦，研磨你知道吗？我之前看过猫的反射是人的七倍，有人睡醒后感觉疲惫，原来是他的猫半夜殴打了他四个小时，我也可以打四个小时。”
孤爪研磨：“一郎，要不我先停止呼吸给你看看。”
福永招平：“原来如此，速度和耐力兼具，难怪是猫拳。”
“噗，这两个事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啊，完全搞不懂。”
不是谁都能像福永招平一样跟上樱木脑电波的，更多的人一头雾水。
“嘛，算了，猫猫拳就猫猫拳，起码名字还是符合的，接下来在请他们多吃几个拳头。”黑尾铁朗说着露出阴险的笑容。
“那是不可能的小黑，我和一郎的配合还没那么到位，猫猫拳不是那么好打的。”孤爪研磨妥协了，在樱木期待的目光中，小声的说着：“这可是必杀技，关键时刻放才有用。”
一击好的猫猫拳。
需要精准到位的一传，提前判断好略高的二传，以及一个爆发强，起步瞬间快，能确定好自己落点和打点的高速猫一只。
猫猫拳，利用了樱木超快的爆发力和精准的空间感。
这一球的主导人，不单纯是孤爪研磨，更多依靠于樱木自身的判断能力。
什么时候起跑、什么时候起跳，高度的控制，方方面面都不容易做到。
比赛前一周，他们两个的击球配合才初步磨合成功，还仅限于普通的进攻，特殊一点的快攻也勉强能搭配上。
但仅仅是这样，凭着身高获得更多的进攻机会，打普通攻击，樱木和其他的攻手也就没有区别了。
普通一点的队伍，他还可以应对，面对强队，一定会碰壁。
高中排球身高确实很占优势，但也只是占优势，不是绝对。
排球是兼具暴力与美学的运动。
暴力在每一次的扣杀，球与地面碰撞到变形发出的巨响，美在于运动员们在球场上的每一个战术计划，球与球之间的衔接。
能变得更好，樱木绝不会让自己变得普通，寂寂无闻。
他说了要成为黑尾前辈口中的真正天才，天才必须耀眼，必须夺目，比任何人都能够左右战局的就是天才。
因此，樱木郑重的询问孤爪研磨：“研磨，我现在好像快速升级不起来，我需要一个必杀技，在面对同级甚至跨级怪物都能起效的必杀技，我知道二传是队伍的司令塔，所有的进攻都有研磨来指挥，我想知道现在的我，能够练习什么样的必杀技。”
“请告诉我吧，研磨。”
樱木一郎盯着孤爪研磨，手放在胸口，一脸平静的说着，丝毫没有自己在做很奇怪事情的自觉。
当时的孤爪研磨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掀起眼皮，金色的瞳孔扩张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盯着目光灼灼的樱木，顺着他的话道。
“现在的一郎，拥有的武器有发球、普通的扣击，基本战术技巧，速度和爆发力，因为队伍的不合拍，被封印掉了，这样一郎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的优势，面对小怪还能胜利，面对精英怪或者boss战斗力就会大幅度下降。”
孤爪研磨的评价很中肯，排球尤其是排球强校天才是从来不缺的，学了不到两个月就像和那些天才一较高下，樱木暂时还做不到，音驹这支队伍也还做不到。
那么像他所说的，发展出一个必杀技就很有必要。
“速度，我们来磨炼一下类似的快攻，怎么样一郎。”
樱木一郎，拥有高超的爆发力，和极快的移动速度，这份速度足以甩开拦网，为队伍带来锋利的进攻点。
但奈何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樱木可以很快，球却未必有那么快，孤爪研磨也没有办法，精准的把球送到快速移动的樱木手中。
不是他不想，而是做不到。
这需要常年累月的配合，一朝一夕之间根本没办法完成。
如果全国第一二传为标准是10。
“我大概只有5左右的水平，一郎的空间感相当的好。”
孤爪研磨歪了歪头，说出这些日子观察得出的结论，“有时候坏球也会去打，打的还不错，一郎是打之前判断好了球的高度落点，助跑起跳的时机，根据综合的情况判断自己什么时候击球最合适，起跳的高度是多少。”
“是啊。”樱木点了点头，要做就做到最好，判断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那么到时候，在一传到位的情况下，我会随机向一个方向给一个高传，一郎你就全力助跑进行扣击，以你的速度只要能完成上述动作扣下球，就足够突破拦网了。”
孤爪研磨说着，眉毛拧起，仿佛想到了之后艰难的日子：“不过练习会很难，整个进攻的主导方其实是一郎，也会很辛苦。”
“啊，那么我们开始练习吧研磨。”
樱木一郎听完眼睛都在发着光，一点都没有在意孤爪研磨会很难的言论，兴致勃勃的就要开始练习。
“还有一周的时间，必须更加努力才行，而且虽然说我是主导方，但其实一个精准的高托球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研磨给我托球啦，我们一起升级，打出双人必杀技。”
他就知道。
孤爪研磨的嘴唇紧闭，说完以后樱木一定会拉着自己练习。
如果是平常，孤爪研磨不一定会答应。
但……
孤爪研磨讨厌输，能够赢，他当然要赢。
而且樱木的说法，让整个练习变得有趣了起来，孤爪研磨多少提起了点兴趣。
练习后……
累成一摊的孤爪研磨，呈大字瘫倒在地，被樱木扶起来，搬到凳子上躺尸。
他面朝上躺着，排球馆的灯光变得异常刺眼。
为了让孤爪研磨能好好休息，接下来继续陪自己，樱木殷勤的给对方擦干净脸上的汗，喂水补充体力，用一条手帕盖在他的半张脸上，帮忙遮光，给他充足的休息时间。
当天的手帕恰好是白色。
练完拦网只是一小会没盯着他们俩的黑尾转头一看，就见安详躺倒的孤爪研磨紧张的叫喊道：“研磨，你不会死了吧，早和你说了适当遛狗！”
“吵死了小黑。”
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自己心里没底吗？
孤爪研磨有气无力的吐槽。
多日的辛苦，化作今日的成功。
孤爪研磨在球落下的一瞬之间，将球往反方向推去，那里正空空一片，球的落点不能太靠里，不然樱木不好起跳。
后排的进攻比前排更显麻烦一点，球传的太近，单靠樱木的判断，后排线起跳不好打。
为了给攻手一个合适，顺手的球，孤爪研磨没少和樱木练习这招。
毕竟，这可是两个人的必杀技！
球来到的位置刚刚好。
樱木一郎兴奋的盯着那个高飞的球，按照最初的计划，他站得相当的后面，球一来，腿上的肌肉绷紧，猛踏地面冲了出去。
宛如旷野追逐着羚羊的雄狮，精神抖擞，每一根毛发都在熠熠生辉，泛着蛊人的光芒。
时间正好、空间正好、起跳的高度正好。
短短的刹那，在对面刚有反应的时候，球来到无人拦网的一侧，樱木也同时到达了最棒的击球点。
宽大的手掌包裹住球体，完美的击球点和触感，充足的时间，让他确定好球飞往那个方向的判断。
来而不往非礼也。
兴奋的舔了下唇，被打得变形的球，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出。
精准的扎在了敌方二传的脚边，带起强烈的阵风。
“研磨～我还想多来几次那个，在恰当的时间，请你毫不留情的使用我，我会成为大家最棒的武器。”
尽管研磨说着，那不是能轻易用出来的招式，樱木依然对接下来的每一次使用充满期待，释放力量，发挥特性。
这是只有樱木一郎才能做到的事情，光想到这点，樱木就无比开心。
他可以为队伍带来分数。
第 100 章
“音驹变化很大。”
那一球, 仅仅一球。
改变了两支队伍之间的氛围。
竹叶的队员面色凝重，几人一起回忆复盘的时候，他们发现樱木几乎是和球一起出现的, 球到的那一刻，他的人也到了。
“好可怕……那种速度。”
“怪物吗？”
有人呢喃道, 光是想想那一球，他就被震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队员们的震动被教练看在眼里，他适时喊了个暂停，面色严肃, 沉思几秒开口道。
“不要被对方吓住了, 对方有自己优越的地方, 不带表我们就没有，我们的队伍最不缺少的就是武器, 而且对方的武器未必就发挥的很好。”
“那种高速的快攻, 没有稳定的一传，二传发挥不出来。”
竹叶的教练好歹执教多年, 虽然没能立刻看出音驹队伍进攻性武器的奥秘, 却也马上发现了，进攻的薄弱点, 出声安抚队员。
“现在你们要做的是发挥出自己的武器，拿出干劲，被一球吓到就不要打排球了, 保持平常心，攻击、攻击, 用同样猛烈的攻击回敬对方。”
教练说完，竹叶的队员的慌乱平复了不少, 没错平常心，无论对手拥有怎么样的武器，我们要做的是发挥出自己的武器。
究竟谁的武器更加锋利，现在才是开始。
助跑、冲刺，起跳。
“——砰！”
球不断砸在地板上，鞋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咯吱的声响。
“——队长！”柚木喊道，从原来的背传动作，变成了正面传球。
“来了。”1号的队长迅速就位，看准时机起跳，打算扣穿被骗过的拦网。
而此时……
黑尾刚好转到后排，前排拦网员位为海、山本、樱木。
组织拦网的是海信行，他在二传球出手前交代：“山本你和樱木交换一下位置，樱木站中间，你们跟着我，我喊123，喊到3你们就开始跳。”
“是！”樱木和山本异口同声的回道。
然后……
“1！”
海信行喊着，没等樱木他们，看准攻手即将扣球的路线先一步起跳。
最高处的瞬间：“2、3”脱口而出。
认真听着前辈们话的两个小傻瓜，慢了半拍起跳，1号位落下，露出了正要扣海前辈位置的4号，看清对方扣球点，拥有身高作为武器的樱木，将手往旁边一压。
4号攻手的球，直直打在他的手心里，球被反弹回了对方的场区，落在地上，又弹起来。
原来，在竹叶的二传喊完之后，球并没有给到1号的队长手上，而是落到在紧随队长之后的Ace手上。
“额——啊啊啊！”球落地，竹叶的4号不甘心的嘶吼着，恶狠狠的瞪向海信行。
海信行厚厚的嘴唇，拉开露出亲和的微笑，身后的樱木和山本拦网成功一边嚎叫，一边发现对面瞪过来后，露出恶人脸。
看——什么看！
你没有自己的前辈吗？
——哈！
“不要凶别人，樱木、山本。”
“是～”
海信行头的没回，背后却仿佛长了眼睛，轻飘飘一句话，樱木和山本立刻熄火，变得奄哒哒的，像被家长发现哈人抓住后脖颈的小猫咪。
“啊，那个2号好令人火大。”4号的野成受不了了，面容狰狞，手指胡乱舞动。
“那个笑，是在嘲讽我吗？”
“后面那些小鬼，想打架啊，可恶！”
“好了，野成，安分点，我们的意图被人识破就组织下一次进攻，不要露出那种凶恶的表情。”
竹叶的队长森角正色喊道：“不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是。”
野成还是很尊重队长森角，既然他这么说了……呀哈还是好气。
“野成！”
“是。”
安分下来的两只小猫见海信行转头。
樱木先告状：“海前辈他们先凶你，我们才凶回去的。”
山本猛虎点头。
樱木控诉：“还有哦，海前辈，刚刚明明说喊3一起跳，结果前辈喊1就跳了，我们差点失误。”
山本猛虎附和：“没错，海前辈，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没拦住了。”
“不过，刚刚那一下拦网骗过对方了，好帅，前辈是怎么发现对方意图的。”在说到拦网成功的时候，樱木和山本异口同声的发问。
侦破对方意图什么的，帅气过头了！
没错，樱木和山本完全不怀疑，前辈是记错口号提前起跳，他们深信海前辈的举动足智多谋饱含深意。
虽然确实有那么一点发现的原因，但看着后辈闪烁的眼睛，一向平静的海，也有点虚荣心爆发的感觉。
不过最终冷静了下来。
慢慢解释：“对面的二传，并不是喜欢大喊的性格，除了最开始接球不得不退出二传时喊了一次外，他传球的时候悄无声息，和研磨很像，一直在观察着周围，进攻的时候唯有两次高声提醒攻手准备进攻，都是为了配合藏在后方的攻手。”
“那么，是只要他喊第一个起跳的人就是诱饵吗？”樱木怪巧举手提问。
海信行摇了摇头：“恐怕并不是，我估计高喊是做了两手准备，球没落下之前第一位攻手和第二位攻手都不知道这球要给谁，喊出声是为了提醒，这是这一球需要两人准备。”
“原来如此。”
樱木理解了：”所以海前辈先起跳是为了看看那个人先进攻吗？当时夜久前辈正在右侧，我们迟一步起跳，露出的空隙刚好在右方，限制对方的球路，就算球过网了也还有夜久前辈能把球接起来。”
“差不多。”海信行点了点头，“我并没有百分百确定自己的想法，这只是一个粗略的观察，先一步起跳，可以试探也可以欺骗，如果是后位攻手进攻，樱木站中间，可以有效的拦档对方的扣球，即使没有，向樱木说的那样露出空隙，还有夜久接球。”
“还真是信任我，阿信。”夜久卫辅挺了挺胸脯，两个计划拦网没成功的话，都得靠他救场，完完全全是信赖夜久接球能力的表现。
“毕竟是夜久/夜久前辈！”
论接球能力在场，樱木是说在场，没有任何人可以比肩夜久卫辅，球什么时候落地，完完全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哦呀，脸红了。”黑尾铁朗捂住嘴调笑着。
“吵死了黑尾！”红着脸的夜久卫辅嘟囔，心里想的是得在努力点，他可不能辜负大家的期待。
海信行没说的是，为什么他没有一次性和学弟们说清楚自己的计划，1是担心被对面看出来，2也是他自己并没有一定会成功的自信，不可控因素太多，交错开的拦网，终究不如三人牢固。
好在，最后结果不错，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前辈虚荣心的海，就没有提中间不可控的风险。
只有同样擅长拦网的黑尾知道，海信行刚刚又多大胆，笑着想，我可不能落后，风头都给那家伙出了。
＊
猫猫拳，讲究一个出其不意。
什么时候是樱木的球，孤爪研磨不会喊，用之前他们都会提前打好手势，免得发生撞车抢球或者樱木没去扣的突发事件。
但有的时候，一个好球的机会只有那么短短一瞬间，那一刻特别适合打猫猫拳，却没有能提前商量好，只能白白错过非常可惜。
球落到山本猛虎的手中，大力的扣球，穿破了拦网。
这是一颗不错的托球。
樱木舔了舔唇，尝过在场上使用必杀技，得分的机会，他开始变得更贪婪。
想要得分，想要进攻。
由我来进攻。
他的眼神明晃晃的说着。
孤爪研磨略微撇开视线，不去看他，心里憋着一股气。
没办法做到就是没办法做到，看也没用。
呜……
樱木为山本的扣球喝彩后，嘴里嘟囔一声，最后还是乖巧的移开了视线。
决定回去在继续练，技能升级迫在眉睫。
14:15
18:19
25:23
两方的球队你来我往，球要在天空中飞上五六个回合，才会落地。
竹叶的队员擦了擦汗，心里弥漫着一股无力感，这种感觉比之前被樱木的球吓到，更加的难受，像是在泥潭中挣扎一样。
明明可以得分，却始终有种越陷越深，脚被淤泥裹住，沉重、黏腻窒息的感觉。
当第一局结束时，他们松了口气，突兀的有点害怕即将开始的第二局。
失策了。
竹叶的教练暗道，之前光看8号的攻击性，以为音驹会是强攻比拼武器的队伍。
但随着比赛的推移，属于猫咪的另一面展现出来。
柔软的韧性、稳定的接球、适当的攻击，所有的一切有条不紊，缓慢而平静，透露出一股独属于猫科动物玩弄猎物的恶劣。
音驹neko——防守！
有好几年没有见过，防守的猫出现在赛场上，竹叶的教练都恍惚要忘记，猫咪们曾经以防守为荣，是猫又教练回来执教了吗？
他看向音驹凳子上坐着的青年人，大概30出头，看着学生们打球的样子面色涨红，紧张的姿态和时不时惊呼出声，浅显的表现一眼就足以让人看出他的外行。
自发的啊…
音驹这届的孩子还真是了不得。
看来这场比赛的胜负已经开始倾斜。
尽管这样想着，竹叶的教练在队员们回来后，依然耐心鼓舞队员们，没有多说一句重话和丧气话，平静的指点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应对，恶劣的猫咪。
站在赛场的人不是教练，拼搏努力挥洒汗水的人也不是教练。
真正站在赛场上，站在18×9米白线圈定的长方形场地中的是队员们，不到最后一刻，胜利的天平都不该彻底倾倒。
调整战术，调整他们的状态，为他们破除心脏的迷津，推他们向前。
这才是身为教练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