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 > 都市小说 > 全家被贬后,她开挂了 > 47.第 47 章 大哥来了
    回到栖霞院,露微连忙问:“二奶奶,您怎么了?”

    孟蝶摇摇头,背靠着软塌没吭声。

    露微:“二奶奶,您说过有什么事就一定要说出来,不然憋屈的是自己,熬干的也是自己,说出来哪怕发疯一场起码自己痛快了,别人死活与您何干?”

    孟蝶噗哧笑出声:“真没事,我只是原本有件事想不通,今晚看了二太太彻底想通了。”

    “嗯?”

    孟蝶声音彷如蚊蝇:“果然,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曾经孟蝶想不通的事儿就是为什么她会和李茂议亲,明面上,侯府对正二品实权大员绝对是门当户对,实际上这事儿却根本经不起推敲。

    孟蝶嫁入侯府不足两年,非常清楚的认识到,除了生死不知的李蔼,其余男丁全部才干平平,侯府陷入了后继无人的窘境,完全在走下坡路,这一点作为朝廷重臣的孟庭义不可能不清楚。

    反观孟家,没出事之前,孟庭义马上就要领一部尚书,不出意外内阁有人退下他就会顶上,长子孟长生状元出身,任职在翰林院,外放出去一任,都不用两任,回来就是六部侍郎之一,绝对的实权派。以后熬着资历,父子先后两阁老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孟蝶的三位叔叔,也各个都是两榜进士,名次靠前,将来前途同样不可限量。孟家显然是往上走的。

    综合这些,别看侯府听着富贵,真细论起来,李茂和孟蝶议亲,是李茂高攀孟蝶。

    如果说侯府与孟庭义原本有故交也能解释一二,偏偏没有,甚至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文官,本就八竿子打不着,这般联姻会让很多文官家庭甚至都会对孟家带上有色眼镜。

    综述,两家联姻对孟家毫无好处反而有坏处,孟庭义为什么要联姻呢?过去的孟蝶百思不得其解。今晚她看到侯夫人和宁夫人对岳氏的态度,她懂了。

    侯府在走下坡路,孟庭义知道,侯府的主人们也知道,他们没有选择摆烂,他们积极的想给自己寻找另外一条路,就是走文官的路子,去考科举。

    这一条线甚至从世子那一辈就开始布了,否则二老爷也不会中同进士。

    只是武官想插/入文官集团那么容易吗?武官想要读书认字很容易,想要去考科举,学八股策论很难找到名师或者说真正的内行人。就算你天纵奇才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中了,步入朝堂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武将抱团,文官同样抱团。

    这时候联姻就是最好也最有效的书人家,孟蝶从小念书,只要侯府不放弃从文这条路子,身为李家的长房长媳,孟蝶过门儿简直就是自带光环,绝对是长辈疼爱,丈夫爱重,晚辈尊敬,舒心程度五颗星。

    看例子就知道了,侯府下人问题不是一天两天,怎么不见宁夫人以前问大家的想法,今天问了,只有岳氏出主意,也可以说是真正参与到这个家规矩的制定,其余三房只是应声而已。

    足可见岳氏在侯府地位很高。为什么高?因为她是嫡子媳妇?四老爷也是嫡子,吴氏可没这个脸面,因为她得丈夫爱重?四老爷对吴氏那才是真爱。

    父亲官位高?岳氏的父亲吏部郎中不过是正五品,周氏和方氏都是伯府出身。

    孟蝶闭上眼睛,她性子并不柔婉,更做不来温柔小意,甚至可以说她是好强的,她这样的性格并不符合这个时代对女孩子的期许。

    在这个父母认为女孩儿有荣华富贵就已是好命的年代,她的祖父已经为她考虑,她生活会不会舒心这种精神层面上的事儿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二老爷启程赴任的日子,这一次依旧是外放,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外任地点在武城府,距离京城非常近,若是骑上快马,一日可来回。

    虽然遗憾二儿子不能留京,但是这个距离,侯夫人也算满意。

    除此之外,二房的长子李荟也留下来了,他是武举人明年同样要考武进士,家中这边无论是演武场还是教习的师傅,都比他跟随父亲赴任地要好。

    送走二房一家,侯府倒是清闲了好久,天气渐冷,除了红白事情,各家各府都不在办赏花宴等娱乐宴会,宁夫人也终于脱开身。

    有她在,哪怕现在就要开始准备过年所用,温氏和孟蝶依旧比往日轻松不少,当然,想完全闲下来是不可能的,李瑾明年初夏的时候出嫁,各种嫁妆,家具一类的要重新清点保养,绫罗绸缎这些时兴的东西需要购买。

    “二奶奶,二奶奶……”梨儿从院门外飞奔进屋内。

    杏黄:“梨儿,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梨儿:“杏黄姐姐,二门上的小幺来报,孟府的大少爷送了拜帖来。”

    杏黄:“你说什么?”

    梨儿:“孟府的大少爷送了拜帖来。”

    孟蝶站在花厅门那里,整个人僵在当场:“你说谁?孟府的大少爷?”

    梨儿:“是,说是今儿才到京城,先派人给侯府投了拜帖,这会儿应该是回了孟府。”

    孟蝶:“哥……”

    “二奶奶。”露微赶忙拿帕子为孟蝶擦眼角的眼泪:“这里风大,咱们先进屋儿,既然大少爷投了拜帖,明儿是一定能见着的。”

    孟蝶搭着露微的手回到花厅:“露微,你说大哥怎么突然来了?会不会是……”

    “不会。”露微挨着孟蝶坐下:“二奶奶真是关心则乱,若是甘州那边有事,又怎么会瞒着呢?大少爷突然来,说不定是因为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别的还有什么事情?”孟蝶这会儿心乱如麻,大脑一片混沌,往日的聪明才智全都离家出走了。

    “二奶奶,范嬷嬷来了。”

    孟蝶:“快让她进来。”

    “二奶奶。”范嬷嬷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刚大少爷那边打发人来说,他这次从甘州出来,主要是去湖州那边走走。”

    “湖州?”听闻不是甘州有事,孟蝶迅速冷静下来:“那边的庄子出事了?”孟家的产业,很大一部分正在是湖州。

    范嬷嬷喝了一口露微递过来的茶,冷哼一声:“这群脏心烂肺的东西,去年一直报水灾,说是粮食减产,逢年过节又报佃农受灾无以为继,需要先赊给他们粮种……”

    “混账东西。”孟蝶咬牙切齿:“难怪大哥要从甘州千里迢迢赶往湖州,这群混账是欺我孟家没人了么。”

    露微听着音儿不对:“二奶奶?”

    孟蝶摇摇头:“那边的庄头都是签了身契的奴仆,或打或卖全凭主人行事,他们就算起了外心,也最多贪墨一些粮食银子,断然不敢这般无度行事。”

    范嬷嬷也醒悟过来:“二奶奶的意思是有外人?”

    孟蝶面色沉沉。

    孟渊是孟蝶一母同胞的兄长,自然非庄鸣胡宝贵这样的表叔可比,他来侯府,李茂上班去了,李蔼不在,李荟带着李芃亲自迎接招待。

    李荟和李芃的内心是忐忑的,孟家是书香门第,这位大哥不会也同那些酸儒似的,张嘴规矩,闭嘴礼仪的?

    等一见面,李荟和李芃那心啪嗒就落在了肚子里。

    “孟兄,叔祖父给我们带来了牛皮?”李荟那眼睛瞬间门就亮了。

    孟渊点点头:“是,提督大人还记挂着你来年春要考武进士,知道我这次要上京,特意让我带了一些上好的牛皮予你做弓弦用。”

    李荟:“辛苦孟兄了。”

    孟渊:“这里面还有一些白耗牛皮,我使着不如蒙古牛皮劲儿大,但是柔韧度更好,安装到小巧些的弓箭上,射程更长,适合射杀小型鸟雀或者偷袭。”

    李芃眼睛也亮了:“孟兄也会射箭。”

    孟渊矜持的笑笑:“略懂一二。”

    哇咔咔,两个小少年顿时就来了精神,万万没想到,书香世家出来的文弱书生竟是个懂射箭的行家。

    “荟大爷,芃三爷,二奶奶那边已经备好了午饭。”

    “哦。”李荟面上一热,高兴过头了,人家哥哥是来看妹妹的,结果自己和弟弟却霸占人家的大哥。

    孟渊唇角含笑:“我会在京城这边住几天,你们若是有空,欢迎到孟家来做客。”

    李荟的尴尬一扫而空和李芃一起点头:“孟兄,我们一定过去。”

    孟渊这才同范嬷嬷一起进入内仪门又到东跨院。

    孟蝶带着露微几人守在二门处,眼巴巴的盼着,一见孟渊的身形,孟蝶紧走两步:“大哥。”

    孟渊停住脚步,上上下下打量孟蝶,见孟蝶脸色红润,个子还高了一些,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中:“小蝴蝶。”

    眼角的泪光,满腔的激动在听到这声乳名的时候,瞬间门风干消失不见,孟蝶嗔了一眼孟渊:“这是我三岁以前的乳名。”

    孟渊笑笑。兄妹并肩回到栖霞院。

    露微,范嬷嬷等一众从孟家出来的给孟渊行礼,孟渊摆摆手,看了看周围的摆设越发的放心。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些简单的绿植小花,这很孟蝶,可见在这个院子里,自家妹妹完全能做主,侯府应该待她不错。

    兄妹二人简单的吃了个午饭后移步到花厅,孟渊看了一眼守着的都是熟面孔,当下放心的问:“公婆待你如何?”

    孟蝶:“大哥不是看到了?父亲母亲拿我当自己女儿一样待,嫁过来侯府快两年了,我都没立过规矩。”

    亲耳听到孟蝶这样说,孟渊提了将近两年的心终于彻底落下:“看来你当初说的确实不无道理,真的比去甘州撞大运强?”

    孟蝶:“嗯?”

    孟渊:“二叔家的潇妹妹只比你小一岁,也议亲了,一开始相中的那个若非唐家提醒,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竟然有外室,还有个庶长子。”

    孟蝶瞬间门黑脸。

    孟渊:“现在这个倒是还好,家里人口也不多,是嫡次子,自己也是念书的,也已经考中了秀才,婆母那边娘也去打听过,都说是出了名的和善。”

    孟蝶看法不同:“太和善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嗯?”

    孟蝶:“太和善了未必能辖制住底下的仆人,辖制不住就很容易纵得那些人欺主,尤其是小主人亦或者这种新媳妇。”

    孟渊略一思量,看孟蝶的眼神都不对了:“你……”

    孟蝶:“你那什么眼神?你觉得我能被人辖制住吗?”

    “咳咳。”孟渊假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大意了,自家妹妹不把别人收拾的哭爹喊娘就不错了,奴仆想辖制她?做梦还比较快。

    (侯府众管事媳妇:谢邀!做梦也不快,我们并不敢梦的。)

    孟蝶:“你回去告诉潇妹妹,若是她无法辖制下人,那就用自己带过去的人手,其余的一概不管一概不问,牢牢的攥紧自己的嫁妆,别充大方。”

    孟渊含笑:“好,我一定把话带到。”

    孟蝶笑笑,压低了声音:“祖父那边进行的怎么样?”

    孟渊也压低了声音:“进行的很顺利,就是太顺了。牵扯颇大。”

    孟蝶沉默了一瞬,大嫂惠氏的祖父是之江省布政使,父亲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大哥明日要去见岳父岳母么?”

    同自家妹子说话就是省心,孟渊欣慰的点点头。

    孟蝶:“下一个考核年外放?”

    孟渊再次点点头:“祖父是这么想的,要不要外放还要看岳父大人的意思。“

    “只要你说了原因,肯定会外放的,不然真等京城这潭水被搅混了,那时候想要抽身就没那么容易了。”孟蝶话锋一转:“那咱们家呢?”

    说起这个孟渊有些烦躁:“原本想着只是一点问题,我们今年就能借此回来的,结果越查越深,祖父又改了主意。”

    孟蝶:“下一个考核年么?”

    “对,可是。”孟渊蹙眉:“两年之后,京城的水怕是要浑了。”否则,干嘛要让岳父外放跑路呢。

    孟蝶:“大哥,你换个角度想,我们孟家两年之后重回京城杀回中枢,会是悄声无息的么?绝对是风光无限万人瞩目,而这万人瞩目就是孟家最大的依仗,越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事事清晰,谁还能来拉我们入伙儿?到时候做地地道道的纯臣,绝对能立得稳稳的。”

    孟渊恍然大悟:“难怪祖父最喜欢你。祖父也说到时候做纯臣就好。”不过孟庭义只说了结果,没解释过程。

    孟蝶一笑:“现在有眉目是哪个了么?”

    孟渊抬起胳膊伸出食指,在桌子上写了一个祁字。

    意外,又不太意外。

    当今圣上与皇后也算是共苦过,少年夫妻感情甚笃,对现在的太子也疼爱有加,早早请了名师大儒教导,最近这两年,太子年岁渐长,皇帝更是亲自带在身边教导为君治国之道。

    皇帝的态度非常清楚,太子的地位十分稳固,皇帝的其他儿子都能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还想去篡位,属实是脑子不大好使了,但也不排除真有脑子不大好的。

    祁王是当今皇上的弟弟,生母是先帝的贵妃,早先因为想篡位已经被斩杀,人死不能复生,但有时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祁王因为先帝的偏爱,势力极为庞大,皇帝杀了他,他的势力也没有彻底的土崩瓦解,而且他还有个弟弟端王。

    祁王造反的时候,端王摘的干干净净,没有证据,皇帝也不可能杀了端王,名义上端王是祁王的弟弟,同样也是皇帝的弟弟。

    如果说端王接手了同胞哥哥的势力,那么绝对说得过去。

    孟蝶看着孟渊的食指:“怎么是这个?”

    孟渊沉吟了半晌:“还不确定。”

    不确定是不是端王,那就真有可能当今圣上的皇子中真有脑子不大好的:“不是我太蠢,实在是权势迷人眼。”

    孟渊无语,妹妹这阴阳怪气的本事似乎又提高了。

    横竖自家准备做纯臣,就算在甘州那边得罪了祁王的势力,只要回到京城不继续参合,那时候,那个势力也不会继续与孟家为敌。

    孟蝶:“大哥,湖州知府是谁?”

    孟渊:“一个跳梁小丑罢了,爹成功起复后,那边立刻消停了,只是过场还要走,我只能跑一趟。”

    孟蝶生气:“累得你千里奔波。”

    “其实这样也好,我去岳家一趟,面谈总比写信方便;又能见见你,回去把你的情况说说,祖父祖母,爹娘也能更放心。”孟渊笑了笑:“所以,你就别再板着脸了!”

    孟蝶被逗笑:“哥,你这样有点点油腻。”

    孟渊:“油腻?”

    “对啊。”孟蝶笑得不怀好意:“等你遇到了,就会知道我这个词会是多么的精准。”

    孟渊上上下下打量孟蝶:“我没觉得多么精准。”

    孟蝶直觉不好,就听孟渊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有点点油腻,你也应该有点点油腻才对。”

    ……

    露微双肩抖动,孟家兄妹斗嘴,胜负从来都是五五分,看来今天妹妹发挥一般,略输一筹。

    兄妹二人聊了好久,孟渊不得不起身:“我先回去了,估计在京城住不了几天,等我临行的时候我在过来。”

    孟蝶冲着露微使了个眼色,露微从屋内拿出一沓银票来。

    孟蝶:“大哥,这些银票你拿着。”

    孟渊没接:“我知道你赚了些银子,不过你一个人在京城,处处用钱,你……”

    孟蝶强势打断孟渊:“大哥既然知道我赚了银子,那总归知道我赚了多少吧?我也没都给你,这些才十万两的银票。”

    孟渊木着脸:“咱们能不能换个说辞?”

    “嗯?”

    孟渊:“能不能不要把才和十万两连在一起说。”

    孟蝶得意洋洋:“啊,没办法,谁让我有钱呢。”

    ……

    露微继续记小本本,这一局妹妹小胜。

    见孟渊还是迟疑,孟蝶将银票直接塞入他的袖子中:“放心,我这边都妥妥当当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妹妹办事,确实让人放心,孟渊终是将银票收下。

    孟渊只在京城住了四天就立刻启程赶往湖州,现在已经是晚秋,还有三个多月就是春节,孟渊肯定要在春节前赶回甘州。

    送走了孟渊,孟蝶也算彻底松了口气,拿到家书和看到家人终究是不同的,如今她终于能彻底放心,哪怕她的家人与她相隔千里,她也知道,他们过的很好。

    孟蝶命人叫来了范嬷嬷。

    “二奶奶?什么事?”

    孟蝶:“现在一天天的冷下来,有良那边是不是也就能得个闲了?”

    范嬷嬷以为孟蝶是问养鱼的事儿,顿时一脸为难:“那些鱼儿依旧不产卵,明明水温都是差不多的。”

    孟蝶:“不是这一件,今年去甘州那边送年礼,我想让有良亲自跑一趟。”

    范嬷嬷:“二奶奶可是有别的事儿?”

    孟蝶:“嗯。有良知道香皂完整的做法,包括各种花露的提纯,我想着把做香皂的方子交给爹娘。”

    范嬷嬷迟疑了一下看向露微。

    露微:“二奶奶,您不是说官员不能开铺子经营么?还是说,甘州那边天高……”

    孟蝶:“不开铺子,我另有渠道安排销路。”

    范嬷嬷:“既是这样,那就让有良跑一趟。是不是把汤菜的法子也一并交过去?”

    孟蝶点头:“嬷嬷想的周到,不过做汤菜只要知道大致比例就行,这个让掌勺的刘娘子口述一份,有良写下来就行。”

    “好。”

    孟蝶:“还有一件,露微。”

    露微立刻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盒子。

    孟蝶:“这里面是几颗小巧的宝石和珍珠,一并交给有良带过去。”

    范嬷嬷接过小盒子,揣在衣袖中:“诶。”

    孟蝶做了决定,立刻开始着手准备,侯府给唐家送年礼,定的是半个月后启辰,依旧是夏总管带队,路途中的一切孟蝶不用操心,她只要准备礼物即可。

    去年担心家里到甘州没有好用之物,孟蝶小心翼翼藏了不少好东西进去,今年大哥会去湖州,自己又给了他十万两,东西必然不缺,孟蝶干脆也不费脑筋了,就正常装了一些土特产过去。

    唯一特别的就是打了一套颇为贵重的嵌红宝黄金头面,直言这是给堂妹添妆的,倒也不惹眼。

    范有良这边,把自己手边的事都交代出去,又同刘婶子几次探讨,还亲自动手熬制了几次,开始味道一般,都分给庄子上的人吃了。后来两次,刘婶子亲口说:“范管事熬制的拿去卖绝对没问题。”

    孟蝶这边准备停当,侯府这边同样也准备好了,夏总管带着宁夫人安排的郑管事,孟蝶安排的范有良,一同踏上前往甘州的路。

    夏总管走的熟,郑管事去年也走了一趟,范有良是小辈,十分谦虚听话。

    私下里夏总管同郑管事道:“不愧是咱们二奶奶调/教出来的,省事。”

    郑管事:“可不是,我二十左右的时候都没他稳重。”

    一路到甘州,夏总管带着年礼给唐府投帖子,郑管事与范有良一同来到孟府。

    自从孟长生被任命为临泽县令,孟家在甘州站得越发稳固,当地的各种势力对孟家也就越发客气。

    郑管事和范有良一来,丁总管立刻亲自来迎接,将人引到书房来见孟庭义,孟长生在临泽县府衙,不在甘州。

    郑成:“给老太爷请安。”

    孟庭义:“郑成,又是你来的。亲家这一年过得可好?府里的侯爷侯夫人身体可康健?”

    郑成:“牢老太爷惦记,府里一切都好,临来时老侯爷还说,等老太爷回京城,定要请老太爷一块儿跑马去。”

    孟庭义哈哈一笑:“好好好,你先去休息吧。”

    “是。”郑管事清楚,孟庭义主要要见的是范有良。

    等郑管事离开,范有良再次行礼:“老太爷。”

    孟庭义:“蝶丫头可好?”

    “老太爷,府里上下都对二奶奶疼宠有加,日子过得舒心着呢。”范有良从怀中拿出孟蝶的书信:“老太爷,这是二奶奶特别给您的。”

    孟庭义接过信展开看了看,将信放在桌子上:“你就是范有良,蝶丫头的奶兄?”

    范有良:“是小的。”

    孟庭义:“好,信上说的我已经明白了,明儿我就安排人同你学习。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孟庭义打发走范有良,又将信件看了一遍:“赵延。”

    “老太爷。”

    孟庭义吩咐:“先寻两个嘴严又伶俐的人,最好年纪别太大,明儿我有事吩咐他们。再找一处保密性强的地方,最少要有六个大灶,露天的也可以,地方要宽敞,以后可以搭棚子,再去寻一些花朵来,味道要好,量则越多越好,还有草木灰准备一些以及今天多去买一些肥肉。还要一套蒸馏酒的器皿,要崭新的。”

    赵延迟疑:“老太爷,这边杀猪的肥肉一早就都卖光了。”

    孟庭义直接道:“那就买头猪杀。”

    “是。”

    孟庭义安排好了地方和人手,第二天范有良就开始教这两个制作香皂,先教提纯花露的法子,这个容易,两天功夫两个人就能上手了,然后又教怎么具体做香皂。

    范有良教两人做香皂,每天都能下来大量的油渣,中间门范有良又教府里的厨娘怎么做汤菜,导致这些天孟府下人天天吃这个。

    就在孟庭义安排的两个人学的差不多的时候,孟渊带着东西回来了。他因为要去湖州一趟,故此比范有良他们到的还要晚。

    孟渊傍晚的时候到家的,洗去一身风尘到了孟庭义的书房。

    孟庭义:“你岳父怎么说?”

    孟渊:“岳父说,京中现在一片祥和,不过他觉得天下承平日久,不少达官贵人都养成了奢靡之风,子孙不屑者比比皆是,或早或晚怕是有一场清洗,原本他就有些纠结,孙儿过去一说,他当即就下定了决心,还说准备选个距离京城远一点,也没那么繁华的地方外放。”

    孟庭义点点头。

    “蝶丫头过的怎么样?”孟庭义坚定的认为,从下人口中转述和听孙子亲口描述,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孟渊:“她好着呢,气色红润,我瞅着个子还高了些,她还同我说,侯府一天规矩都没让她立过。”

    孟庭义:“倒是偏疼她了。”

    孟渊:“是,不然也不能纵得她胆子越来越大。”

    “嗯?”

    孟渊当即就将孟蝶倒货物的事儿说了,最后又从怀中拿出那十万两的银票:“这是她给我的。”

    孟庭义看着银票,久久无语。

    孟渊解释:“我原本想着不收,但是想到家里的情况,还是拿着了。”

    孟庭义:“你就没想到蝶丫头为什么给你这十万两?”

    孟渊一愣。

    孟庭义:“你出发的时候我不在,后来我回来命人去追你也没追上。当时想告诉你,先去湖州,再去京城。”

    孟渊:“祖父的意思是,我到京城,妹妹就猜到了家中的情况?”

    孟庭义颔首:“湖州那边是要去瞧瞧,发落几个心大的下人,可你爹起复,那边已然消停下来,我们派哪个总管过去不行?偏偏派了你这个长孙去。”

    孟渊:“派我这个长孙去,就是为了追讨去年庄子上卖粮食的银子钱。我们若是有钱,又怎么会在乎这一年的粮钱?”

    孟庭义:“正是,你亲自去湖州,蝶丫头必然猜到家中银钱不丰,想着你又没到湖州,不知那边情形如何,银钱是否能追讨回来,这才先给了你一笔银子。”

    孟庭义看了一眼孟渊,孙子很好,就是在孙女的衬托下,不够特别好:“赵延,去请老太太,把家里其他人也都叫来,开会。”

    “是。”

    “祖父?”孟渊看着孟庭义脸上出现愁容,颇有些不解。

    孟庭义:“红粉佳人面,财帛动人心,蝶丫头太高调了。”

    听着是这个,孟渊反而长出一口气:“祖父,妹妹有主意着呢,她能高调,自然也能低调,这点子手段她肯定有。”

    孟庭义:“你对你妹妹倒是有信心。”

    孟渊:“那可是我妹妹,我当然有信心。”

    ……

    当家人找人,众人来的非常快,都不清楚是为什么。

    沈氏最为忐忑不安,今儿儿子刚回来,公爹就要全家到书房集合,难道说,蝶丫头那边出了什么事故?丈夫又在临泽县,自己连个主心骨都没有,这么一想,沈氏越发慌张。

    惠氏站在沈氏身后,同样不安。

    “都是自家人,坐吧。”孟庭义的规矩不重,也不喜欢摆谱。

    沈氏捏着帕子,越发的忐忑的不安。

    孟庭义:“渊儿回来了你们也都知道,他去湖州顺路去了一趟京城,探望蝶丫头。”

    “父亲……”

    孟庭义摆摆手,止住沈氏的询问:“蝶丫头过的很好,你且安心。”

    沈氏顿时长松了一口气,只要女儿过的好,别的事情都好说。

    “蝶丫头聪慧,在胡商和海商手中倒卖货物,赚了不少银子。”孟庭义抬手点了一下桌子上的银票:“她让渊儿带回来十万两银……”

    “什么?”二房的许氏霍然而起:“她一个出嫁女,哪有这么贴补娘家的,侯府怎么说?外人怎么看?这也太胡……”

    “二婶子放心。”孟渊不得不打断许氏:“妹妹命下人在京城中卖一种颇为廉价的吃食,贫苦百姓交口称赞,很是为侯府争了几分名声。”当然,孟家也得了不少好名声。

    许氏一顿。

    二老爷孟长康站起身:“这下放心了?你说你这急脾气,还不快给爹道歉。”

    许氏脸上一红:“父亲……”

    孟庭义笑笑:“快坐下吧。”

    老太太也跟着笑了笑:“脾气急是急,也是太惦记了。”

    许氏满脸尴尬,她这听风就是雨的性子,这么多年了一点儿也没改,没半分长进。

    孟庭义继续道:“这十万两,我想着三万给大房,剩下的七万放入公中。”

    “父亲。”沈氏站起身:“都放入公中吧。”

    孟庭义:“蝶丫头出嫁,嫁妆方面你没少出体己,这三万两就当给你们补贴了。”

    沈氏:“父亲,蝶儿本就是我们这一房的,当爹娘的给女儿一些嫁妆是理所应当,何况当初就算给,也没有三万两这么多。”

    孟庭义:“拿着吧,好歹也是蝶丫头赚的,就当她孝顺你们的。”

    沈氏无法,只能同意,想着等孟长生回来了,再同父亲说说。

    孟庭义将剩余的七万两银票给了妻子,又将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交给她:“里面是一些小宝石小珍珠,正好给潇儿打造一些小巧的首饰。”

    “好。”孟老太太接过。

    孟庭义:“好了,这件事谁也别说出去,尤其是几个小的,免得他们说漏嘴。都回去吧。”

    众人起身离开。许氏一边往外走一边压低声音:“我去看看潇儿,她这会儿怕是着急呢。”

    “嗯。”

    许氏快步来到孟潇住的小院子。

    孟潇果然在着急,一见许氏就迫不及待的问:“娘,大姐姐过的可还好?可是京城那边有了什么消息?”

    许氏:“放心放心,蝶丫头好着呢。”

    孟潇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请许氏上坐。

    许氏坐下,一眼就看到放在一边的绣活儿,大红的底色,上面用金丝绣了福寿纹,细节处还有石榴,葫芦……

    “在绣嫁衣?”

    孟潇脸一红,点点头。

    许氏:“你的嫁妆……”

    “娘。”孟潇打断许氏:“我不会多想的,家里现在什么情况我清楚,原本因为贬谪,俸禄就少了好些,一路上从京城到甘州又花了多少银子!”

    “到了甘州又是买房子又是休息将养吃药的,花钱如流水不外如是,偏偏湖州那边又出了事。然而就这都是好的,要不是大姐姐嫁入侯府,唐家对我们照顾有加,哪能刚到这边就有舒服的屋子住,有名医给看病?”

    “说句不吉利的,没有唐家照顾,我们家刚到这边说不准会怎么样呢,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可能去同大姐比?要不是为了这个家,大姐也不用一个人留在京城。”

    “她一个人嫁的又是侯府,纵然侯府门风清正,可家里下人那么多,谁能保证各个好?我们家里人不多还有嚼舌根的呢。没有银子大姐在侯府能指使得动谁?她的嫁妆多少都不算多。”

    许氏鼻子一酸,原本对于孟潇的嫁妆,许氏是难过的,也只是难过并无怨怼,家里什么情况她也跟着料理家事,怎么可能不知道?正是知道又无力改变也就更加难过。

    原本她担心女儿心中有不甘,今天想着稍微漏些口风,只说孟渊从湖州那边追讨回来不少银子,到时候会多给她一些压箱银子。

    没想到孟潇比她想的还要清醒懂事,不但没想过同孟蝶的嫁妆比,还处处维护孟蝶这个当姐姐的,也是,孟蝶这个当姐姐的也惦记妹妹呢。

    许氏:“我的乖儿,你这般懂事我也就放心了,你也放心吧,这次你大哥亲自去湖州,就是为了追讨银子,追回来不少,断不会委屈你的。”

    孟潇:“那家里!”

    许氏:“湖州那边这次安排的妥妥当当的,那些起了二心和心大的,这次都被你大哥发卖的远远的。”

    “嗯。”

    孟潇的嫁妆,原本就因为初到甘州,有些东西来不及准备,比如说大件的家具,这些需要好料子,也要好的工人,这两样哪一样都是稀缺的,得排队,急用只能用买的凑合。

    庄子、田地、压箱银子这三样,需要实打实的用钱买,家里银钱剩余不多,自然买不了多少,也给不了多少。

    眼下湖州那边稳了,孟蝶又送来十万两银子,孟家总算缓过一口气,孟老太太和沈氏立刻着手给孟潇加嫁妆。

    沈氏:“母亲,原本买的家具,还要重新准备吗?”

    “就这些吧,甘州这边木料稀缺,没什么好料子,自己打的和买的也没差什么。”老太太看着嫁妆单子:“不好也有不好的好。”

    “嗯?”这根绕口令似的啥意思?

    胡氏:“甘州比不得京城的厚嫁之风,这边五六品官员嫁女儿,嫁孙女给的压箱银子多在三百两到五百两之间门,最多不会超过八百两。”

    沈氏沉默,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她公爹现在不是正二品大员,孟庭义现在只是甘州知州从五品,同原本差了整整七级。

    胡氏:“现在给潇儿的压箱银子是三千两,怕是有些打眼,何况她婆家上头还有个大嫂,我记得压箱银子是五百两。”

    沈氏:“母亲的意思是?”

    胡氏:“不够好的东西都留着,晒嫁妆那天都晒出来,就说我们孟家初到甘州,很多东西来不及准备只能凑合,故此多给了些银子,以后遇到好用的,自己便可以使银子重新添换。”

    沈氏连连点头:“还是母亲想的周到,这样既给了潇儿实惠,也不会过于驳了她未来大嫂的面子。”

    孟潇出嫁的时候,孟家也确实就这么干的,白花花的银子和不太好的家具一齐在晒嫁妆环节晒了出来,主打的就是一个实在。这举动也确实堵住了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