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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不枉我花钱睡你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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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竺萱的回忆里,高三毕业那年的夏天热得过份,热到树上的蝉都不叫了,以至于周重宴牵着她往他家走的时候,绿树成荫的小区步道上,她的耳边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胸腔里心跳一下又一下咚咚咚,震耳欲聋的噪音。

    周重宴的父母在国外出差,家里只有一位姓余的帮佣阿姨,性子软,对竺萱的到来一如既往的热情。

    他们是从高三的毕业聚餐上溜出来的,确切来说,是周重宴正大光明牵着竺萱的手在全班注目礼下出来的。

    周重宴喝了不少酒,把竺萱安顿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站在她面前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竺萱躲开周重宴的眼,“重宴,你醉了是不是?”

    竺萱的脸被他的长指勾过来,周重宴目光灼灼,酒气微醺地抵近她,“醉了又怎么样?我好想欺负你。”

    话音刚落,她被他压在床上,还没回过神来,他的手着揉她,弄得她哼哼唧唧。

    周重宴低头吻竺萱的脖子,温柔地预告,“今天我要进去。”

    他还没进去过呢。

    竺萱知道他今天非进来不可了, 不争气地软了腰,怯怯地望着他,两人换了个姿势。

    竺萱有点不专心,周重宴看着身下的她,“舒不舒服?”

    竺萱受不了地求饶,叫他的名字,“重死了,你轻点!”

    周重宴一下比一下卖力,他还有心情骚.话连篇,“嗯?重了你能舒服吗?”

    竺萱撑不住地往上缩,就被周重宴摁住肩膀,“你缩什么?我让你躲了吗?”

    气势强大得让竺萱下意识地想说对不起,只能泪眼汪汪地迎合周重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发泄出来。

    竺萱初次,周重宴不肯再要,温柔地亲她抱她揉了她好一会。

    竺萱说要喝水,周重宴给她倒了一杯水过来。

    卧室的房门外有些嘈杂,吵了一会儿传来余姨的声音,“你你你!你是谁啊?你怎么好意思乱闯别人的家呀!”

    紧接着就是竺萱熟悉的女声,疯狂又决绝,“你别拦我!我今天就闯了!再不闯,我的女儿都让你们奸了几百遍了!警察同志,就是这家,我女儿就在里面!”

    女儿?

    周重宴想着家里混进了女疯子,他让竺萱别害怕,扯过柜上折叠整齐的浴袍穿上。

    房门打开的时候,来的警察同志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年轻的一男一女,凌乱的大床,真有这回事啊?

    周重宴边系上带子边问,“有什么事?”他真怕吓到竺萱。

    “萱萱!萱萱!你怎么样了!”满头卷发的女人挤进门来,扑向坐在床上的竺萱,双手抓着她的手臂不停地晃,“告诉妈妈,你怎么了!”

    竺萱垂着眼睛,没有说话,这让洪菁着急,抓她的手更用力。

    竺萱的双臂被女人抓得浮出了红印,仗着背对其他三人,洪菁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她,要她说出‘真相’,“萱萱!告诉妈妈,告诉警察!是不是他强迫了你!”

    洪菁声音发急,摇晃竺萱,“你快告诉警察啊!”

    竺萱垂着眼睛,紧闭双唇,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许是她小时候,洪菁的小赌怡情,两圈骰子三圈扑克四圈麻将。

    又许是,洪菁在竺萱的生父那讨要不到抚养费后的气急败坏、彻夜不归,早上才归家的她醉倒在玄关,咚的一下,口袋里还掉出一个麻将牌。

    再到后来,洪菁变本加厉,十天半个月不在家,回来时口袋抖落的都是去澳门的船票和叮叮当当几个圆圆的红色筹码。

    ——你就帮妈妈一把!妈妈只有你了!

    ——你那个男朋友家里开大公司大把的钞票,诈一点出来能怎么样?又不是真的叫警察抓他!

    ——人家父母知道真相,只会觉得你是舍己为母,分分钟还夸你是个孝顺女儿!上赶着把你娶回家!

    ——你是我的亲女儿啊!你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豪哥说了,欠他的五十万,凑不齐的话,他要把我卖到东南亚做鸡!

    ——做鸡啊!竺萱,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日夜祈祷你长命百岁,却穷困潦倒!因为你见死不救,你在好好地生活,抱着你爱的男人,而你的妈妈却在做鸡!

    ——你让我和豪哥商量?我又不是没商量过!就是他不肯,我才走投无路啊!

    ——你爸不要你,你不姓竺的啊,你是姓洪的!你应该是跟我一头的啊!

    竺萱那时坐在椅子上流尽了泪,眼睛涩得发疼,跪在椅子前的洪菁声泪俱下、痛哭流涕,泪水糊了画的眼线睫毛,哭得眼睛下面都是黑的。

    洪菁的手机响,她一秒钟站起来去接听,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异样,即使脸上还有泪,“不去不去啊!那家五十块一个小时根本不值,环境好是好,但是不能在里面抽烟,拜托你们啊,有点品味吧!”

    顾忌竺萱在场,原本张扬的洪菁低了声音,“不要再打电话邀我去棋牌室了!我不玩了!”

    挂上电话,洪菁又跪了回来,在竺萱面前,依旧是凄厉惨绝的哭腔,“萱萱,帮帮妈妈!妈妈只有你了,你要是不帮我,我今晚就从顶楼跳下去!”

    ……

    竺萱愣愣的,看着眼前激动的洪菁,那种眼睛涩得疼、心脏被揪住的感觉又回来了,她一时分不清这是昨晚还是现在。

    前来的警察恪尽职守,耐心以对,“小姑娘,我是随江路派出所的警察,你不用怕,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他……嗯……性.侵了?”

    竺萱抬眼望向卧室门边的周重宴,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的手臂被身边的洪菁越攥越紧,紧得她手臂疼。

    是还是不是?

    竺萱听见自己的声音,散在空气里,有点像游魂有点像尘埃,“……是”

    周重宴一瞬间难掩的错愕和难以置信,他像是在看一出荒谬绝伦的舞台剧,没想到他却是主角。

    当女警安抚地触碰竺萱的肩膀,试图和她沟通的时候,洪菁已经飞扑到了门边,却不是冲着错愕的周重宴,而是冲着刚刚拦门不让进的余姨去的,“老娘撕烂你的臭嘴!刚刚还拦着我,不让我进来!”

    余姨慌忙地退出,就被洪菁一把揪住,在门外警察看不见的地方耳语了几句。

    见余姨迟疑,洪菁对她说,“不是我吓你,我的女儿就算是自愿的又怎么样?她身上有你家少爷的体液,只要一口咬定是性.侵,警察是认我们还是你们?去!去告诉你家少爷!”

    余姨性格软,左想右想,想着糟糕,被人拿捏住了,前想后想,想着千万不能让周重宴出事,不然等先生太太回国,指不定怎么处置帮佣不严的她呢!

    女警理解竺萱此刻的沉默压抑和空洞,好言相劝她去派出所接受验伤。

    惶惶的余姨走回卧室门边,她在周重宴身旁踮起脚又不够高,够不到他的耳朵,只能小小声说了洪菁的条件,“一百万啊!她妈说要一百万。”

    周重宴这才明白他在这场闹剧里是什么角色,无奈难过自嘲一时之间情绪复杂,只清楚地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给。你满意了吗?”他的声音很轻,话是对洪菁说的,一双阴鸷的眼却是望着床上的竺萱。

    “好了,你们都出去。”周重宴这话很轻,是他被背叛后的意冷心灰,像结案陈词,像狗血电视剧的仓促结局。

    余姨早就溜了,洪菁强行把正劝着竺萱的女警拉出去。

    在周重宴关上门的一刹那,洪菁狐疑心起,手臂伸进门里不让他关门,“说给就给!可不许反悔!”

    周重宴的下颌线条因为火大越收越紧,索性把门一推,吓得手臂拦门的洪菁急忙收回了手,对着门板连声骂娘,“艹!神经病!差点夹断我的手!”

    竺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重宴,表情冷酷,径直把她推倒在床上,让她趴着,一手把她挣扎的两只手摁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压着她的腰,就冲了进来。

    竺萱被周重宴压制地死死的,一声不吭地咬着唇忍耐着他,承受着他,疼得她觉得自己要坏了。

    竺萱的嘴唇咬得发白,周重宴一把扯起她的长发,强迫她抬起头,他的声音讥讽又惋惜,“叫啊!我想听你叫。”

    竺萱的牙齿死死地扣紧下唇,咬得发白也强忍着,周重宴掐着她的腰用力地手指发白,动作tຊ更加粗暴。

    最后,周重宴尽兴,被扯着头发暴力进侵过的竺萱支撑不住地趴在床上,眼睛空洞地喘息着。

    周重宴下床点了根烟慢慢地抽,汗湿的额发耷拉几根下来,衬得他眉眼漆黑,添了几分颓唐的俊美,他坐到床边,竺萱下意识地后退,离他远点。

    周重宴现在心情不好,抽了几口后随手把烟丢在地毯上,对竺萱说,“张腿。”

    竺萱装没听见,要说他在被欺骗前对她耐心十足的话,现在他是耐性全无了,她的腿被他强力掰开。

    周重宴讥诮地扫了一眼,他刚刚发泄过的欲望又蠢蠢欲动起来,他把她的脑袋摁在他上面,命令她舔干净。

    竺萱乜了周重宴一眼,伸长手去扯床头柜上的纸巾就被他攥住,他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你的嘴还浪费我的纸干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泄完毕,她趴在床边干呕,脸就被周重宴伸上来的手捏住,强迫她对上他,发泄后的他更加阴沉不定。

    周重宴的桃花眼嘲弄她的意味十足又带着浓烈的恨意,眸色漆黑像在酝酿着猛烈的风暴,他问她。“告诉我,刚刚我这样对你,是强迫你还是你自愿的?”

    竺萱的心像被人猛地捏碎,她一瞬间很想哭,眼神只能飘向别处,“……我自愿的”

    他冷笑,“我没性.侵你吧?”

    竺萱闭着眼睛摇头,“……没有。”

    坐在床边的周重宴沉默地看着窗外,大拇指温柔地在竺萱脸上轻刮了几下,语调随意的像对待无关紧要的娼妓,“真乖,不枉我花钱睡你一场。”

    他说这话的时候在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她。

    竺萱离开周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她走在路上,空洞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呆呆地在路上慢慢走着。

    说来奇怪,竺萱来的时候,觉得世界很安静,连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都能听见。现在,她的世界却一下变得好吵,吵得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听不见自己体内的声音,像是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