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 > 其他小说 > 反派养大男主后(女尊) > 74. 074 “元宝的小衣。”
    如果说岁荌进京前想的不过是她主动来京城好能为师父元宝她们躲灾,那么进京后从朝主君口中听闻到梁荷跟小玉的另一面后,心中有不一样的感触。

    朝老太太跟她讲过安王谋-逆一事的前后原委,那时先皇病弱,后宫之中是皇贵君跟如今的太君后也就是当初的君后两人共同掌权。

    当时朝中有四位长大成人的皇女,皇贵君所生的是三皇女,大皇女也就是现在的皇上,还有及早被分封出去的老七安王梁荷,以及养在君后膝下的五皇女。

    可以说除了大皇女跟七皇女,其她两位十几二十岁的皇女都有所依仗。

    在皇上病情越发严重时,皇上因手握户部跟兵部两个要职而被皇贵君跟三皇女眼红,太女迟迟未定,而户部又关乎国库,众人心里猜测,皇上其实更偏向于能力出众的大皇女。

    大皇女虽然不占“嫡”字,但占了个“长”字,倒也算名正言顺。

    朝中早已开始站队,支持大皇女的不在少数。如果不除掉她,不管对老三还是对老五,都将是最大的威胁。

    于是皇贵君连同三皇女设局,想栽赃陷害说大皇女谋-逆,府中已经令人打造龙袍龙椅,打算夺权篡位。

    正巧那几日七皇女就住在大皇女府上,说她身边有个侍从最近身子不适,她府上没什么好药材,风水采光也不好,下人伺候也不尽心尽力,不如大皇女府上舒坦。

    两人关系向来亲近,七皇女安王时常来借住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

    其实安王梁荷跟如今的皇上并非一个父亲,但皇上年长安王许多,所以生父早逝的安王,几乎是现在的皇上一手带大的。

    可惜借住这事皇贵君不知道,栽赃陷害那天事出突然,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七皇女知道这是个针对大皇女的局,于是选择替她跳了进去。

    七皇女安王私穿龙袍,被发现时正坐在龙椅上把玩私制的玉玺。人赃并获,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罪只能定在她身上。

    计谋落空,皇贵君气恼极了,下令清查安王府跟大皇女府众人。

    因龙袍龙椅是在大皇女府被发现,大皇女也被下了牢狱,朝上为她请罪说情的大臣极多,这时候向来不争不抢的君后站出来说话了。

    他说要彻查此事。

    大皇女只当他想笼络人心做个好人,顺势绊倒皇贵君,谁承想他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

    他展现自己隐忍多年的锋芒,用雷霆手段迅速将皇贵君跟三皇女拉下马,顺势想将大皇女跟七皇女一同处理掉,为他膝下抚养的五皇女铺路。

    众人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庆幸的是病重昏迷许久的皇上醒了,她跟君后说,“你恨皇贵君害了你未出生的孩儿,如今借机除掉他朕能理解,但你怎么连孩子都不放过,你是要将朕的女儿们全杀了吗?”

    因皇上开口,君后最后却是只放过大皇女,一是朝臣给的压力大,二是穿龙袍的人的确不是她。

    君后曾着人狠狠“审问”过七皇女,问她龙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她的,还是大皇女的,可惜七皇女看着文文静静弱不经风,却是怎么“问”都只笑不语。

    最后是君后定案,说七皇女连同皇贵君三皇女谋-逆,至于为何在大皇女府,不过是七皇女嫉妒大皇女有朝臣支持手握重权,想要污蔑她罢了。

    可笑的是,最后安王府众人身死,皇贵君自缢,而三皇女却被幽禁起来留了条命,只因她有母亲疼。

    这事定完,大皇女才被放出来,她曾跪在皇上寝宫前磕破了头,血顺着雨水染红台阶,都没能为七皇女求得一线生机,别说七皇女了,她连安王府的下人都保不住。

    这是君后故意的,向她施压,暗中威胁。如果大皇女不听话,安王府的下场将是她的下场。

    就这般过了两年,安王谋-逆一事刚刚过去,君后所抚养的五皇女忽然病重无医,没多久就死了。

    君后面临的选择只剩下大皇女一人。

    大皇女称君后为父后,认在她名下,顺理成章的在皇上病逝后继承皇位。只是君后权势过重,前些年还在垂帘听政把控朝政,这两年身体不好才慢慢还权。

    如今的太君后跟皇上,表面上是父女关系,其实两人谁都没忘记安王一事。

    皇上送的糕点,太君后从来不入口。太君后送去的人,皇上向来不留在跟前伺候。

    她们彼此间隔着两把利刃。

    皇上拿着的是安王,太君后的则是五皇女。

    当初五皇女病的太突然了,很难让他不多想。

    就这么处了二十年余年,如今太君后老迈多病,父女两人即将撕破脸面。

    皇上的意图很明显,他就是死,也得替安王澄清当年的事情再死。

    安王谋-逆一事,是皇贵君的手笔,这中间难保没有太君后的推波助澜,毕竟除掉当时的大皇女,对皇贵君跟太君后都有好处。

    皇上希望太君后跟天下澄清,安王一事是他的错误,安王清清白白,从头至尾没招供过。

    那带血的供词不过是伪造后让昏迷的她摁了手印而已。

    可惜太君后也不是个软骨头,他多年贤德的名声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安王而毁掉,他如此功绩,死后定是风光荣耀地记录史册,被尊称“圣父”,他的家族将会有无限荣光。

    这是他辛劳一生应得的,如今年迈病重,他更不可能松口承认当年之事。

    两人就这般耗着,只是皇上怕太君后死的太快,这才提出广招御医以及着人查安王的事情。

    跟颜节竹的叙述不同,朝老太太嘴里的安王,不过是个政治牺牲品而已,是车轨下无法逃脱的蝼蚁,是个脸谱化的人物,没性格没脾气没特色,可以用七皇女或者安王两个称号一笔带过。

    所以岁荌当时无法共情,也没觉得安王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之所以选择进京,不是为了帮某人洗清冤情,也不是帮皇上完成心愿,她不过是觉得自己普通一百姓,在权势中能选择的唯有主动而已。

    她主动,师父师公以及元宝就不用被动了。

    今日到了京城,坐在朝家的饭桌上,岁荌才从朝主君嘴里听到了另一个称呼,梁荷。

    颜节竹提起梁荷两个字的时候,眉眼都是温柔带光的,他说从未有皇家人是那般绝世容颜跟温柔气质。

    “荷姐姐不受宠,府邸是破旧的,下人也少,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亲历亲为,她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养花煮茶跟做画。”

    颜节竹说这些的时候,手搭在朝文淑的腿上,朝文淑侧眸看他,手心搭在他手背上轻轻拍拍,示意他但说无妨。

    颜节竹这才继续道:“我同她有接触不过是因为她来给我祖母看画估价,遇见过几次。”

    “她身边跟着个清秀干净的小侍,不过十四五岁,因过于灵气被我记住了,”颜节竹说,“夏日午后,他抱着画筒,一脑门细汗,荷姐姐便横着挪了几步,站在向阳的那一边,将她身子阴影投到小侍身上。”

    颜节竹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王女,对她印象极好。

    “荷姐姐聪慧有天赋,我祖母不止一次说她是天才,可她却不爱展露自己的锋芒,只以为平凡就能平安度日。”

    事出的时候,颜节竹也才十多岁,当时他就不信梁荷会谋-反。

    颜节竹苦笑,“这样的人,怎么会谋-反呢。”

    梁荷对权势没有半分,更不会嫉妒大皇女,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冤枉的,但因为不受宠在宫中宫外过于透明边缘化,先帝连为她开口说句话都不肯。

    连三皇女都能苟活至今,她才十六岁,却已经亡故二十年。

    因获罪而死,她不能进皇陵,只随便埋在一处,连碑都没有。

    现在每年到安王忌日,颜节竹都会去上香,香火撒一路,只希望她能收到些许。

    颜节竹捏着袖筒贴了贴鼻尖,有些不愿再说下去。

    朝文淑抬手握住他的手背,静静地看着他。

    这种场面,朝颜说不上话,只抬手给三人倒了杯茶水。

    岁荌看着面前氤氲的茶雾,眼前莫名能浮现出梁荷沏茶浅笑的样子。

    仿佛能看到她夏日午后为小玉挡太阳,看到她画了画托人估价偷偷去卖,为的不过是府上那个馋嘴的贴身小侍。

    她去大皇女府,想的可能也是帮小侍讨个名分,所以借口说他身子不适。

    去的时候,两人该多高兴啊。谁知却被卷进朝堂相争的阴谋里。

    一个本来无足轻重的人物,一个可以被一笔带过的安王,在颜节竹的口中好像变得鲜活起来,成了有鼻子有眼睛的人。

    跟被父母双亲踢皮球一样来回踢滚的她比起来,岁大宝的的确确被母父疼爱过。她们也曾想让她光明正大出生,也曾希望她平安长大。

    岁荌沉默。

    她原本只想躲灾,如今她竟想着帮这对傻母父洗清冤情。

    这顿接风宴,本是色香味俱全,岁荌却吃得没滋没味。

    饭后颜节竹去看小儿子了,朝文淑请岁荌在书房喝茶。

    她不爱说闲话,张开就开门见山聊正事,“皇上选御医一事看起来像做做表面功夫,但极有可能想选一位有能力的神医去医治一位很重要的病人。”

    岁荌眨巴眼睛,试探开口,“那位幽禁的三皇女?”

    朝文淑诧异地抬眸看岁荌,眼里露出一抹欣赏。岁荌抬手挠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也不难猜,毕竟三皇女是当初一事的参与者,其中详情她肯定知道。

    朝文淑说,“罪人梁莲染病多年,一直受太君后恩惠度日,近些年开始神志不清,让她开口不容易。”

    梁莲也就是三皇女,她深知皇上对自己的恨意多深,当然不敢吐口真相,只能寻求太君后的庇护。

    估计是这几年太君后觉得自己对权力的把控日渐力不从心,这才下药试图毒傻梁莲,让她说不出当年的真相。

    宫中的御医有的是无能为力,有的是不可信,皇上便借着广招御医一事寻求一位真正有能力的大夫。

    当然了,这也是朝文淑跟赵御医的猜测,君心难测,两人谁也不敢跑过去问皇上是不是真的。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参加御医考核,多露面,出风头,最后夺得第一。”岁荌懂了。

    朝文淑点头,“尽管闹。”

    知道了做法,岁荌便回去休息。

    她跟朝颜一个院子却不一个房间,岁荌被王管家引着进庭院的时候,本以为朝颜已经睡了,谁知她还在等她。

    “你怎么不睡觉?”岁荌算了一下,八月九日秋闱开考,朝颜八月八日就该进考场了,算算她也没几天了。

    朝颜犹犹豫豫,“我怕你心情不好,想着你要不要有人陪你说说话。”

    朝颜反手挠脖颈,“你第一次来京城,又听说了这些……我有点不放心。这时候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应该会好受些?”

    放眼京城,岁荌也就只熟悉她罢了。

    朝颜觉得岁荌姐可能需要她,眼巴巴在这儿等了半天,想着万一能陪陪她也是好的。

    大人的情绪说来就来,说收就收,成熟又冷静。

    像颜节竹离席的时候已经笑盈盈想着明日赴宴要挑什么衣服了,朝颜却迟迟没从情绪里走出去。

    这可能就是少年人最真挚可贵的地方。

    岁荌心里暖了一下,抬手拍她肩膀,很是诧异,“可以啊小胖,长大了。”

    小时候的朝颜,可没有现在可爱。

    朝颜傻笑,跟在岁荌身边,没说自己那狗嫌猫厌的妹妹,也没说自己可可爱爱的弟弟,她细心的不在岁荌面前提家人,而是说京中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哪些特色的吃食。

    岁荌没拒绝朝颜的好意,她收拾行李的时候,任由朝颜在耳边叽叽喳喳。

    岁荌那放衣服的箱子也被抬了进来,就放在床尾。

    可能是怕她有什么珍贵物件或者别的,府上下人虽伺候周到但也没随意碰她东西。

    岁荌边附和朝颜边随手打开箱子拿衣服准备洗漱,她弯腰拿中衣,却眼尖的在一堆素色里衣中瞥见一个水青色的小衣。

    水青色???

    小衣???

    岁荌满脸问号,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件衣服,元宝从哪儿给她收拾的?

    岁荌扯出一角,只看了一下,眼睛瞬间睁大,动作飞快地迅速连小衣加带子一同塞回她那堆衣服里,“嘭”地下把箱子盖上了。

    生怕被别人看见。

    “怎么了?”朝颜坐在圆凳上,听见动静探头看过来。

    岁荌耳朵都红了,背对着箱子,还伸手往后压住了箱顶,飞快摇头,干笑道:“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

    她看朝颜还要问,立马说,“我困了。”

    “这样啊,”朝颜道:“我还没跟你说完呢。”

    “明天说?”岁荌看了眼外头天色,满天繁星,“明天我去报名回来,亲自陪你去。”

    “那些好玩的地方肯定去不了,”朝颜蔫巴了一瞬,随后想起什么迅速打起精神,“不过明天下午可以出门,我去买纸,顺便回来的时候去接我爹爹。”

    赴宴都是下午才去,吃些茶点聊聊天就会回来,不留下吃晚饭,所以朝颜用接她爹做借口,想来她娘是不会说什么的。

    岁荌现在心思全在箱子里,朝颜说的啥她都没仔细听,光顾着点头了。

    “那就说好啦,明天咱们先买纸,再去沈府接我爹。”朝颜心满意足,走之前还特意皱眉关心地问岁荌,“真没事?不用我陪你睡?”

    “真没事,”岁荌眨巴眼睛表示,“我现在好得不能再好了。”

    朝颜看岁荌嘴角挂着笑,不像是说假话,这才有些失落地抬脚出去,“好梦。”

    岁荌微笑相送,身体没离开过箱子,“好梦”

    等门关上,她又特意过去将门栓好,这才抚着胸口走回来。

    岁荌把箱子重新打开,从她的一堆衣服里抽出元宝的那件水青色小衣。

    这衣服是元宝的。

    岁荌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热了,但还是拎着那纤细的带子,将小衣提起来看。

    水青色的,肚兜款式,中间锈了两条银光熠熠的肥胖游鱼,摆着尾嬉戏,鱼尾边边是两个小小的绣字:

    岁岁。

    岁荌心都化了,眉眼溢出笑意,拿着小衣,拇指指腹轻轻抚那两个字。

    她的小元宝,真是大胆的很,直接拿了小衣塞她箱子里。

    岁荌一手拿着小衣,一手往衣服里继续翻找。

    没了,就这一件。

    岁荌莫名有些失落。

    但一想想是她自己出远门,结果却带了一箱子元宝的小衣,那可了得!

    不说变不变态,单就说她穿啥,总不能穿元宝的衣服吧。

    岁荌转身屈起一条腿,坐在箱子边缘,对着不远处的明亮烛光看手里的小衣。

    下面这两根细细的带子应该是系在他细腰上的,上面这个系在颈后?

    岁荌仔细想了想,完全不记得元宝脖子后面有没有露出过小衣绳子,毕竟她那时候从没往那方面想过,更没注意过这些。

    不过这绳都好细了,岁荌食指卷了卷,轻轻扯不敢用力,总感觉会断。这要是穿在身上,随手一扯不就断了吗。

    岁荌本来心情有些压抑,这会儿看着小衣,莫名好转很多。

    她手中收拢,握着衣服贴在胸口,微微闭上眼睛,感觉就像是抱着元宝一样。衣服上没什么别的味道,是家里常用的皂角香味,清清浅浅,却让人异常安心。

    岁荌没对着小衣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仔细收起来,想元宝的时候摸两下。

    一夜过去,翌日天晴。

    可能怕岁荌不自在,也可能是朝文淑自己不自在,反正岁荌不用跟两口子一起吃饭,她跟朝颜一起吃。

    “御医选拔是今天下午报名截至,明天正式开始比试。”王管家都打听好了。

    “那咱们回来的还挺及时。”岁荌吃着饭,本来想要不要提前见见赵御医,这次她过来还把关于天花的研究带来了,正好当面跟她交流交流,很多事情书信里都讲不明白。

    但一想,她现在见赵御医有作弊的嫌疑啊,因为很多考题就是御医们出的,考官甚至就是她们。

    算了算了,先赢了再说。

    下午,朝颜陪同岁荌一起过来报名。

    她总说朝主君爱看热闹,其实自己也爱看,尤其是难得出来放风,再无聊的事情都会变得很有趣。

    御医报名地点就在皇宫门旁。

    那边搭建了遮阳遮雨的棚,远远挂着个牌子“御医选拔点”,设有一张桌子,有几个宫侍守在旁边,负责登记的则是礼部的人。

    选拔这些事情,像是科考啊武试啊,都由礼部负责。

    两人过来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好几个人。

    其中有三个人,说是来排队的吧,感觉又不像。她们在那站着,不登记个人信息也不挪位,就问那个负责登记的人,“有多少人报名了啊?”

    礼部那官员也是年轻,可能刚入职没多久,对着几个年长的大夫不敢摆官威,老老实实说,“共三百二十一位。”

    “这么多人。”其中一个白胖的高个中年女人皱起眉头。

    她身边那瘦高个开口了,看不见正脸,听声音也都五十了,“鱼龙混杂,三脚猫的功夫就来报名了,不足为惧。”

    “就是就是,咱几个行医多年还怕这个?”胖矮个跟着摆手笑起来。

    岁荌看热闹,没往前走,朝颜却是皱眉,很疑惑,“她们是已经选上了吗?”

    听这语气,好像很有把握一样,只是再有把握,堵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朝颜使眼色,早实往前两步跟她们搭话,“你们写完了吗,写完的话可以让开吗,我们写。”

    “你们?”三人听见声音回头,胖高个把早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很是不屑地一笑,斜着眼睛用眼尾余光看人,“你多大了,断奶了吗,药名会写吗,就来参加比试?”

    早实气道:“你!”

    朝颜跟岁荌这才往前走,朝颜把气鼓鼓的早实拉到身后,岁荌双手抱怀笑盈盈大声喊,“奶奶!您这把年纪怎么还出来比试,眼睛看得见吗?药草认得清吗?”

    这三个人平均年龄差不多四五十岁,还不到喊奶奶的年纪。

    胖高个果然瞪过来,她把岁荌也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笑了,扭头跟其余两人说,“真是阿猫阿狗都来了,选的是御医又不是花魁,以为脸长得好看就能进啊。”

    花魁一般是男子,这么说岁荌,完全是羞辱她靠脸吃饭。

    岁荌也不生气,只笑着说,“比不得您,我好歹还有张脸能看,您是从骨到皮都没眼看。”

    “这排了好几个人,你们三个是没脸没皮地堵在这儿,不说你们是觉得你们年纪大,你们还真就倚老卖老的不要脸了?”

    “选的是御医,医者谦卑敬畏生命,你们做到了哪条?我们要是阿猫阿狗,你们算个什么,老猫老狗老东西?”

    朝颜笑起来,“老东西哈哈哈哈。”

    本来生气的早实也笑了,她没想到岁大夫医术毒,嘴也毒。平时看她好脾气惯了,真以为她没脾气呢。

    岁荌这张嘴十二岁就能气晕张家老爷子,多年过去,功力只增不减,只是平时跟钱打交道,说话都很好听罢了。

    三人果然被气到了,她们被个年轻小辈当众指着脸骂老东西可还了得。

    岁荌往前走,伸手一手推开一个,硬生生挤到中间桌子面前。

    那礼部官员还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就听岁荌温声说,“报名。”

    “哦…哦哦!”那官员拿起笔登记她的信息,心里忍不住想,她见过报名的人那么多,像岁荌这般好看还这般年轻的,这是头一个。

    而其余三人听岁荌报信息时说是乡下偏远地方来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阴阳怪气,“怪不得这么没教养,小地方来的。”

    岁荌不想说脏话,否则定要道:我何止是小地方来的,我简直是你姥爷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是你亲娘啊!

    她填完信息要走,三人中的胖矮个朝岁荌手臂碰了一下。她点的是痛穴,想让岁荌吃点苦头。

    朝颜看见了,脸色瞬间沉下,“你干什么?!”

    她还没到跟前呢,岁荌眼疾手快,反手一针扎在胖矮个的手臂上!

    那胖矮个的手臂瞬间重如千斤地垂下去,坠得弯腰,手耷拉在地上,疼的哎呦哎呦出声。

    朝颜舒了口气。

    胖矮个吊着胳膊,斜眼看向岁荌。而胖高个跟瘦高个见岁荌看过来,下意识虎着脸往后退了一步,指着岁荌,“你怎么打人?!”

    她们以为岁荌动手拧断了胖矮个的手臂,那针又细又小,她们没看见。

    岁荌撩起衣摆蹲下来,屈指弹了一下胖矮个手臂上的银针,见她疼得满脸褶子,笑嘻嘻说,“活该。”

    岁荌又抬头问,“谁说我打人了。”

    岁荌把针拔下来,胖矮个瞬间觉得胳膊轻松无比,没忍住活动起来。

    胖矮个活动完脸色才一僵,这下想讹岁荌都不成了。

    岁荌收起银针,看向三人,轻启薄唇,微微笑,“滚。”

    三人脸色难看至极,维持着脸面,边说岁荌“三脚猫功夫”“小孩玩意”边扶着胖矮个迅速离开,并放狠话,“你明天等着!”

    岁荌,“……”

    她们三人走后,岁荌明显感觉到整个棚里的人都舒了口气,看向她的眼神也都带着笑。

    岁荌矜持地表示随手之劳而已。

    岁荌向朝颜走过来,朝颜看她时的眼睛都亮了,朝她竖起大拇指,觉得一个不够,竖起了两根!

    朝颜觉得岁荌姐对她是真好,给她做饭给她弄安神香囊,毕竟要是换成她,如果有人敢觊觎她心上人,她不得把对方扎成筛子!

    岁荌姐都没扎她

    朝颜顿了顿,唔,岁荌姐真的没趁机扎她吗?朝颜不敢细想,头皮已经麻了。

    马车朝沈府去,朝颜撩起帘子朝外看,“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着沈明珠。”

    岁荌靠在车壁上,手把玩腰上的荷包,闻言侧头看她。

    那荷包里板板正正叠着元宝的小衣,被她挂在了腰上。

    “你没见过?”岁荌疑惑。

    朝颜摇头,“没有。大户人家的男子都很少见生面孔,就是见面也都离得很远,我没仔细看过。”

    而且她时常不在京城,像那种马球活动都很少去,自然没看到过。

    “她们都说沈明珠好看。”朝颜撇嘴,她还是觉得元宝好看。

    岁荌来了兴趣,“比元宝好看?”

    朝颜眼睛眨巴的飞快,只笑不敢答。她怕被扎成刺猬。

    马车停在沈府门口,沈家下人瞧见来的是朝颜,笑着道:“宴会还没结束,朝主君吩咐了,说您要是来了可以进来等。”

    朝颜看向岁荌,试探着问,“进去等?”

    岁荌倒是随便,“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