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和夏满搭戏的五个同学,也都没再从事这一行,有当老师的、嫁人的、转做幕后的……渐渐都没了联系。
反而是那瞧不起这帮小孩的师兄,托了儿子的福,上亲子综艺有了热度,仍然活跃在电视上。
夏满去年做飞行嘉宾去了一次他的节目,带着他儿子一块儿在地里挖萝卜,一大一小挖的满脸都是泥,坐在地里哈哈笑。
师兄说,夏满你一点儿没变,还跟上大学时候一样。
周围的人才知道,原来这看似毫无交集的二人是大学时代的同学。
那节目一播出,师兄就大发营销通稿,描述他和夏满从学生时代以来就比金子还坚固的友情,夏满许多粉丝转头去关注了师兄,给他评论,说夏满的师兄就是大家的师兄,以后也要力挺他。
夏满仍在对方儿子生日时,带礼物去其家中吃饭。
他还是渴望走进最开始的那种光明里。
围读会过半,大家中场休息,工作人员端了水果甜点披萨饮料进来。
排练室很大,夏满端了小杯温水,坐到后面台阶梳理笔记。
不久,有人在他旁边坐下,对他说:“你也不吃吧?我最讨厌这种时候,不饿也看饿了。”
“我这两天吃了好的,不爱吃这种,”夏满翻过一页剧本,头也不抬,他成天见的蹭邻居的接待餐,伙食档次高的很,才看不上白人饭。
“少骗我,”对方道,“都是我玩过的把戏。”
夏满:“?”
他扭头看这莫名其妙的人,并瞬间坐直了。
来者是卢卡斯,演过n多爆米花大片的好莱坞大明星卢卡斯。
他是这边观众很喜欢的那种壮汉,肌肉块能夹死人。
平时没什么,上镜期维持起来很难,低碳高蛋白,油盐不沾,简直反人性。
夏满理解的伸手拍拍他,确实是顺便的感觉了一下,“你要不别看他们了,越看越想吃,我明白的。”
大汉卢卡斯把脸一捂,唉了一声。
夏满表面淡定,心里其实有点激动,他少不更事时也是某片的忠实观众啊……
“那个,难得一起拍戏,”他清清嗓子,“自个拍纪念一下吗?省的总看他们。”
卢卡斯说好,拿出手机咔咔了几张。
夏满夸他拍的可真好看,“我也想要这几张照片欸,你发我行吗?”
于是又加到了私人账号。
完美发挥,夏满在心中赞美自己。上来就男神男神的叫,那铁定是要不到的,就得这样,风轻云淡,毫不费力。
夏满真诚的道:“节食很辛苦啦,不过有人一起的话,会好过很多,我理解你的卢卡斯,觉得难的时候可以和我说。”
卢卡斯:“唉,谢谢你兄弟。”
兄弟抱头相互理解和鼓励了一番,休息时间过去,围读会继续。
夏满偷着乐,在桌子下面把照片收藏起来,又发给爸妈发给冯瑜发给闻霖久炫耀。
“裱起来,”在环球邮轮上的夏妈妈说,“a国有打印店不啦?打出来哦,打那种很大的尺寸,让他签个字,再去过塑装裱。”
“不要吧,可持续发展,”夏满说,“打那么大签字就暴露了,以后还要拍很多!”
“不一定,”冯瑜则说,“他的行程不允许他像其他演员一样每天排练,他大概只有预演和重要正式演出才会出现,你还是一次用尽吧。”
闻霖久很高冷没回信息。
夏满仍然美滋滋。
他悄咪咪欣赏着,直到轮到他说词了,才拿起本子叭叭叭的讲台词,接的很是流畅。
尽管,他压根没翻到那一页。
这才初读阶段,大部分人都不会背本子,他便也“不能”背。
一天过去,围读会结束。
人群陆续散开,门口的车流动着,许多人开车离开。
夏满挑了个问题跟导演讨论,那问题也和男一有关,卢卡斯跟在旁边,参与着讨论。
三人落在了人群后头。
“好了,就先这样,”导演想下班,“你们还想研究的话去问娅莉塔,是她写的,我不清楚。”
夏满多跟卢卡斯说了好多句话,目的已经达成,慷慨的放过导演。
他两人一同走出去。
卢卡斯发现夏满思考问题的方向和自己很像,很多想法其实是从镜头思维到舞台思维转换时会出现的东西,不免好奇:“夏,你拍过电视是不是?”
夏满:“是啊。”
卢卡斯其实不清楚夏满来历,他太忙了,别人的背调都是经纪人做。
他好奇,夏满则表示说不清楚,但他可以搜索一下自己。
“xia夏,man满,对,是这个,你点确定。”
搜索结果超过八位数,爆炸的信息量让卢卡斯的脚步变慢。
引擎首页里,夏满账号粉丝数让人眼花,卢卡斯掰了掰手指头,跟自己差不多了。
他的剧作以古装居多,造型有名门少侠、仙山道尊、病弱丞相,一溜的盘正条顺,自带仙气,非常能唬人,让卢卡斯觉得不愧是我的大唐公主。
而最让他走不动道的是,夏满演的剧里,居然有一篇他正在挠心挠肺追更的玄幻网文!
夏满走出去好一段路,发现卢卡斯不见了,回头叫他:“你不走这边吗?哦,你怕粉丝是吗,那我就走——”
“一起,”卢卡斯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大臂一展拦住他的肩,“bro、bro”的叫起来。
夏满受宠若惊,心想老外真的好热情好自来熟啊,又或者我现在钓人的功夫已经这样纯熟了吗?这真是,不愧是我。
他被卢卡斯问了堆听不懂的单词(网文外翻的词),迷迷糊糊的一起走到门外。
一辆锃亮的大g正停在路边。
车窗半降,男人坐在里头,拿着手机在拨号。
夏满当即愣了一愣。
他一拍脑袋,手忙脚乱翻出自己手机,看见几个未接电话,并且下一秒,屏幕上探出了一个新来电。
他还没接,闻霖久已侧过头。
目光所及,夏满和卢卡斯并肩,男人晒得成小麦色的手臂还搭在夏满肩膀上。
电话挂断,车窗上升,关了起来,将他完全挡住。
下一刻,车门打开,闻霖久走下来。
距离夏满一步之遥,他停下脚步,语气不太好:“怎么一个电话都不接?知道等了你多久吗。”
卢卡斯眼神只在他们间一扫,胳膊立刻收回来,说“sorrybro”。
夏满:“?”你索什么索?
卢卡斯甚至特意解释了两句,说两人是与导演讨论了剧本才晚出来,然后迅速说拜拜开溜。
他是走了,留夏满呆在这低气压里。
气氛很是沉默。
夏满小心翼翼:“你是,接我?”
“路、过,”闻霖久说。
夏满装蒜:“那敢情好,刚好蹭你车回家,顺路嘛。”
他在闻霖久冰冷的目光里,自己开了车门,干脆利落的跳上副驾,又把车窗降下来,露一个脑袋,无辜的眨巴眼:
“第一次有朋友接我下戏欸,谢谢你闻霖久,我好高兴哦。”
闻霖久:“呵呵。”
夏满接着发挥:“快上车,我兜了排练室的小点心,留了一下午,就想带给你吃的。”其实是他想吃,怕被拆穿节食人设,想等卢卡斯走了吃。
闻霖久盯他片刻,“鬼话连篇。”
夏满:“真的真的!”
闻霖久冷哼一声。
重新上车,发动车子。
“扶手箱有吃的,去明莱雪场要跑四小时,你先吃点,”他面无表情的说话,“他们白天坐直升机去了。”
夏满:“啊??”去雪场?你没说啊?
闻霖久的确是没说。
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