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赵海洋到达云杉别墅没多久, 江淮序和叶莺时也带人赶到了。
赵海洋正跟同事说话呢，眼尖地瞅见自家队长的车开过来停稳，赶紧跑过去。
“江队，叶队！”
江淮序反手关上车门, 正色道：“情况怎么样？”
“孙亦现在就在湖心独栋区的4－17栋, 从我们发现到现在没挪过窝。”赵海洋朝着湖心方向指去, 抱怨道，“她反侦查能力挺强，又是躲避监控又是换套|牌|车的, 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追查到她的踪迹, 咱们的小警员们查监控查得眼睛都要瞎了。”
叶莺时眺望着远处的别墅，评价道：“这姑娘不简单, 也难怪笑看红尘会栽她手里……对了，这栋别墅房主是谁？”
“我还没来及查，一会儿我让人查查去！”赵海洋说，“我刚还让小陈查了物业的监控, 确认孙亦是昨天中午驱车进入小区，进来后她开的那辆套|牌|车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你忙你的吧, 我让小鱼去查。”
赵海洋说话期间, 耳机里不断传来各小组的汇报。
他只得先停住脚步, 拿起对讲机协调起各个小组。
协调完毕, 赵海洋松了口气，抬头看向两位队长：“目前我们已经控制了整个小区所有的出入口，现在孙亦所在的别墅周围都是咱们的人，随时可以行动！”
“辛苦你了。”江淮序指挥着他们带来的警员们去支援各小组, 回过头来又给赵海洋画起大饼, “等案子结束请你们吃顿好的, 想吃什么自己挑，预算无上限。”
“嘿，就冲这句话我们也得把这案子给办漂亮！”
累归累，赵海洋还是挺有信心的。
他握起拳头信心满满道：“只要能找到孙亦，笑看红尘的命案基本就水落石出了，剩下的就是把躲藏在外地那几名嫌疑人缉拿归案！”
一行人很快来到4－17栋门口。
众人准备就绪，赵海洋打了个“行动”的手势，墙边的几名警员从别墅院子围墙敏捷地翻进了院子，又悄然给大部队打开了院子大门。
刑警们不动声色进入别墅院子，迅速包围了整栋别墅。
负责开锁的警员拿着工具蹲在正门面前屏息操作。
三分钟后，大伙儿听见轻微的一声“咔哒”，门开了。
紧接着，所有警员持枪一拥而入，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分散至一楼各个房间。
然而别墅一楼一个人也没有，楼上也毫无动静。
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裹挟着腐臭味道钻进众人鼻中。
“糟糕！”
江淮序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转身朝着二楼跑去，顺着味道来到二楼书房。
书房中，孙亦瞪圆了眼睛倒在地上，她的上半身和周围地板都被血浸染，血泊的边缘已经微微干涸。
其他人跟着江淮序身后过来，看见孙亦的尸体齐齐沉默了。
好半天，江淮序收起枪，脸色沉得滴水，“通知刑科所。”
刑警们从书房出来保护好现场，又将整栋别墅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确认房间内不存在危险也没有其他人后才退出别墅，站在门口等着刑科所的同事过来。
叶莺时跟着大伙儿往外走的途中接到了卢文萱的电话。
今天早会结束，她让卢文萱和另外几名同事走访一下火爆文化MCN公司在出事儿之前离职的几名员工，看看笑看红尘和公司里其他高层关系怎样。
卢文萱这会儿突然给她回电话，估计是有了进展。
“文萱，有消息吗？”
“是有一点。”
叶莺时边接通电话边往别墅外面走，找了一个不碍事儿的地方专注听卢文萱汇报。
“我们走访的那几名离职员工都说笑看红尘在公司里特别高调，还特别张扬，但公司其他几位高管都挺迁就他的，他们都表示看不出来笑看红尘会跟谁结怨。”
叶莺时平静地说：“笑看红尘之前一直是他们公司的头牌，公司靠着他可没少捞钱，他们当然不会跟他结怨。”
“也对。我们还问他们为什么离职，毕竟他们离职时火爆文化明面儿上还在上升期，员工们工作强度不大福利待遇还好，那时候离职就是跟钱过不去。”
卢文萱说着还卖了个关子，“老大你猜他们怎么说的。”
“嗯？怎么说的？”
“离职的财务说，公司的确非常赚钱，流水表现也特别好。但她有一次查了一下公司的对公账户，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多少钱了。她觉得不对，又仔细查了一下公司的账目，发现按照公司账目的记录，公司户头上至少应该有一个多亿的现金才对。她再往下查下去，发现公司的钱被转到了上千个个人户头里，她猜测公司在洗黑钱，怕出事儿之后她这个财务得背锅，所以立马辞职不干了。”
卢文萱冷哼一声，忿忿不平道，“老大你都不知道他们多狗！原本这女孩是想报警的，但是她离职的时候公司的HR张小天威胁她，说如果这件事干走漏风声出去就弄死她。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外地女孩被这么威胁之后吓死了，根本不敢再想报警的事情！”
……
卢文萱絮絮叨叨汇报了半天，一通电话说了二十来分钟。
叶莺时挂电话后，一扭头发现江淮序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盯着手机发呆。
她走过去抬手在江淮序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江淮序回过神来，在她面前罕见的严肃，一字一顿地说，“这个案子有点过于被动了，你有没有感觉犯罪嫌疑人总是比我们快一步。”
“确实是，我感觉自己跟个柯南似的，查到谁谁死。”叶莺时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而且这案子信息量多到爆炸，牵扯又广，哪头儿都不能放松，我脑细胞都快烧没了。”
他们经侦最初查笑看红尘时，刚找到对方犯罪的证据，当晚人就遇害了。
这次又是这样，好不容易排查到孙亦的位置，他们匆匆忙忙赶过来，却发现孙亦已经死了。
江淮序靠着椅背仰起头，双手搭在后脑勺处，感慨一声，“笑看红尘的命案还没解决，孙亦又出事儿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对了，卢文萱刚给我打了个电话，她们算是有点进展。”
叶莺时三言两语说清楚卢文萱那边儿的情况，而后感叹道，“照现在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基本能确认火爆文化MCN公司背后还有人，火爆文化只是幕后那个犯罪团伙的马前卒，我们现在所查到的很可能只是整个大犯罪集团的冰山一角。”
江淮序嗯了声，“在逃的剩下四名嫌疑人必须尽快抓住，他们几人是我们挖出整个犯罪产业链的关键。”
“通缉令发了，能布控的都布控了，只要他们敢露头就能把人抓住。”叶莺时朝着江淮序展开手心，笑吟吟地说：“所以江警官，别绷这么紧，压力太大反而会影响判断。”
江淮序视线落在她手心的小玩具上，“这是什么？”
“没见过吗？”叶莺时拿起小玩具捏了两下做示范，“模拟塑料气泡膜的解压小玩具，手感几乎跟咱俩小时候喜欢捏的气泡膜上面的泡泡一样。”
小玩具通体黄色，右上角有一个钥匙圈小孔，钥匙圈上还挂着一只小小的皮卡丘。
玩具正面排列着3x4的可捏的硅胶泡泡，捏一下会发出和捏爆塑料气泡防撞膜上的小泡泡一样的声音。
刑警这行每天处于高度危险、高度紧张的状态中，面对着人性中赤|裸直白的恶意，接触着社会最阴暗最无耻的那群人，他们所承受的心理压力也是不言而喻的。
因此叶莺时经常买各种各样的解压小玩具，每次也都有江淮序的份儿。
在她看来，江淮序这个闷骚男比自己更需要解压。
江淮序接过来摁了几下，感觉十分奇异。
无聊，解压，又莫名有点上头。
“谢了。”江淮序勾起唇角，似乎又恢复了到了那个在她面前不太正经的样子。
“说回这起案件，来的时候我观察过了，可能是为了保证隐私，这里的监控并不多，小区里巡逻的安保人员也是在保证业主隐私的前提下进行安保巡逻。”
叶莺时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道：“不过也是为了保证业主们的安全性和隐私，这里的门禁卡的很死，一般人很难混进来。”
江淮序：“所以能混进来的一般都是业主，或者得到业主允许的亲戚朋友。”
叶莺时：“孙亦死前的表情，痛苦，诧异，这肯定是熟人作案，而且凶手是一个她比较信任的人，她死之前跟凶手也没有争执。”
江淮序：“凶手一击致命，看来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要杀害她。”
“孙亦在书房遇害……”叶莺时颦着眉，食指微微弯曲，指关节处在下颌轻轻摩挲，“说明在孙亦死之前，他们很可能还在商讨‘公事’。”
“那杀害她的凶手极有可能还是火爆文化MCN公司的人。”江淮序说着，一边拿出车钥匙将小玩具挂上去，又活动了下脖子，“走吧夜莺同志，我们先去物业监控室看看。”
夜莺是叶莺时的小名，江淮序只有少部分正常时候才会叫她的小名。
大部分时候都是拖腔带调地称呼她“叶队长”或者“叶警官”。明明是好好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带着几分不正经的意味。
好在现在是他难得的正常时间。
确认孙亦死亡之后，赵海洋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别墅物业的监控室。
江淮序和叶莺时过去时，赵海洋正站在监控室门口跟物业负责人沟通。
江淮序阔步走过去，“情况怎么样？”
赵海洋薅一把头发，脸上写满了焦躁，“小陈他们正在看别墅周围的监控，暂时还没有发现嫌疑人。”
他们现在无法确定孙亦的死亡时间，只能从她进小区之后开始看。
好在别墅中人流量少得可怜，在多倍速的帮助下进展还算是快。
赵海洋说完瞪了物业负责人一眼，“而且我发现了一个BUG，湖心别墅区这边所有监控都没有正对车库门的，所以如果凶手是驾车离开，现场就很难拍到！”
物业负责人诚惶诚恐地解释：“是这样的警官同志，住在湖心别墅区的很多都是商界名流和演艺界的名人。之前出现过一个私生饭冒充保安来我们这里，用监控摄像头拍了好多对家明星的八卦，我们物业公司还因此赔了不少钱。所以后来我们就把所有车库位置的监控摄像头都取消了，只留下正门的，毕竟车库只有业主自己能进去，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正说着，顾承平和贺堰一起走了过来。
贺堰远远地同他们招招手，“老大，你跟江队也在这儿啊！”
“我正打算找你们。”顾承平走近后说道，“我们刚才和昨天当班的物业工作人员和保安简单核实了一下，有一位巡逻的保安在昨晚11点左右看到一辆白色宝马X1从案发别墅的车库位置开出去。”
叶莺时追问：“那保安有没有记下车牌？”
顾予安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已经派人去交警大队查昨天晚上11点左右附近路段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保安说的这辆白色宝马X1。”
有了有用的线索，赵海洋也来了精神，“那我们一会儿也再查查，看看这辆白色宝马X1什么时候进小区的。”
几人交换了一下信息，见时间差不多了，江淮序和叶莺时先回到了别墅这边儿。
他们回来时刑科所的同事刚结束工作，江淮序过去找法医了解情况，叶莺时站在门口接虞小夏的电话。
“老大，别墅主人的信息查到了。他是一个法籍华人，叫胡远清，今年55岁，是一个艺术策展人，跟孙亦是父女关系。我们已经打电话联系上他了，跟他敲定了一会儿来队里做笔录。”
“父女关系？为什么我们当时没有查到孙亦还有个爸爸？”叶莺时惊讶了一瞬，转而想起了当时调查孙亦时发现她是单亲家庭，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
突然冒出一个父亲……莫名有一种即合理又可疑的感觉。
她定了定神，问道：“胡远清听说自己女儿死了是什么反应？”
虞小夏仔细回忆了一下，谨慎地回到：“他下意识感觉很惊讶，然后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再之后声音有点颤抖和沙哑，总之他从电话里给我的感觉是挺痛苦的。”
“我知道了。”叶莺时思量一番，嘱咐道，“一会儿给他做笔录的时候把他们的关系问的更清楚点，包括什么时候相认的，知不知道孙亦在给笑看红尘当助理，案发时他人在哪里，有没有不在场记录什么。”
“好的，放心吧老大。”
挂了电话，叶莺时转身走进别墅。
江淮序刚从一楼餐厅出来，“老周问你要不要再看一眼尸体，不需要的话他们就把尸体拉走了。”
叶莺时摆摆手，“让他们拉走吧。”
“好。”
两人没着急上楼，先在一楼转了转。
“对了，小鱼刚给我打电话说查到了这栋别墅的主人。”叶莺时仰着起头望着客厅挑空那面墙上的画，说道，“别墅主人居然是死者的父亲。”
“死者的父亲？”江淮序似乎也有些意外，问了和叶莺时相同的问题，“他听说自己女儿死亡的消息有什么反应？”
“小鱼说在电话中感觉对方好像挺痛苦的。”
“那他应该很在乎自己这个女儿……”江淮序蹙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先等他去做笔录吧。”
两人走到餐厅，江淮序指尖轻叩餐桌桌面，说起刚从刑科所那里得到的线索。
“痕迹科在餐桌上找到了两个有两只有红酒渍的红酒杯，他们拿走化验了。”
“凶手还喝了一杯红酒？”叶莺时扬眉，“喝完酒又开车，酒驾啊！当真是目无法纪！”
江淮序无奈地说：“他要是遵纪守法，能干出杀人这种事情？”
“啧，你说的也对。看来凶手走的时候应该挺着急，着急到忘记收餐桌上的两只红酒杯。”叶莺时背着手慢慢往楼上走，边走边仔细观察楼梯周围的痕迹。
她一路走到二楼，来到案发现场的书房。
书房的装修简单大气，进门后左右两侧靠墙是到顶的书柜，中间支着一张很长的实木书桌。书桌靠窗的那头，笔墨纸砚摆得整整齐齐。
房间内孙亦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地上那滩血迹和一个白色的尸体轮廓。
尸体倒在了书桌靠门这头的正前方，桌面和旁边椅子上还有几道溅射的血迹。
“书桌桌面挺整齐，现场好像也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更多资 源加入叩 叩群：药物而二期五二八一看来咱们之前猜测得没错，凶手肯定是死者的熟人，而且还算得上比较信任的人。”
叶莺时俯身站在椅子旁边仔细观察，随后起身比划道：“凶手应该是站在这个位置行凶，他行凶时死者的血液溅到了他身上和周围。这大概是刚聊完就动手？这么着急？”
“是挺着急的。”江淮序蹲在地上那一滩血迹边缘招呼她，“夜莺你看这里。”
叶莺时走过去，江淮序指着边缘位置好几处刻意被糊开的血迹，“这应该是凶手发现自己鞋子底部沾上血迹后踩出了脚印，特意用鞋底把脚印擦开。”
“如果凶手脚上沾了血迹，那他往外走也会有血脚印才对。”
叶莺时偏过头看向江淮序，说起自己的猜测，“所以他是站在血迹的边缘把鞋子脱掉，又站在干净的区域摁着鞋子用鞋底把脚印抹去，然后再下楼逃走。”
江淮序颔首：“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尸体上没有凶器，他走的时候应该是把凶器和沾上血迹的鞋子一起带走了。”
叶莺时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下那滩血迹，朝着房间右侧一整面墙的书柜走过去。
书房所有书柜都带着防尘柜门，叶莺时打开柜门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两下，有些惊讶，“居然还有阅读的痕迹？我以为这些书是装饰品呢。”
二楼除了书房之外还有两间带卫生间的卧室。
其中一间卧室里所有的家具都铺着防尘罩，没有居住的痕迹。
另一间卧室应该是死者居住，床铺有使用过的痕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插着充电器，已经充满电的手机。
卧室写字台桌面上有一把车钥匙，桌子旁的地上竖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
叶莺时走过去拉开行李箱仔细检查，里面只有一些随身衣物和日用护肤品。
江淮序把手机和车钥匙装进证物袋，又将写字台的抽屉和靠墙的衣柜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叶莺时收拾完行李箱，转身看见江淮序站那儿没动，目光紧盯写字台正对的那面墙上的一幅画上。
这幅画大概有两米多长，画的是京城，绘画者将京城的各个景点和名胜古迹全部都揉到了一张画中。
叶莺时跟他一起盯着这画看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
“这幅画好像是打印出来的？”
“对，我也是有点奇怪这个。别墅里其余画作都是真迹，唯独这幅画是打印出来的。”江淮序伸手摸着画框边缘，“我原本以为画框里会藏着什么线索，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幅画并不是挂上去的，而是直接把整个画框固定在墙上了。”
两人觉得这幅画可疑，可他们对着这幅画上下左右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们只能放弃，从卧室出来上到了三楼。
三楼应该是胡远清平时居住的房间，卧室内不仅带衣帽间和卫生间，还带着一个50多平米的书房。
这间书房里没放书籍，防尘书柜里放的都是房主的个人收藏品，窗户下面那个玻璃柜中还放着四个相框。
四个相框里都是孙亦的照片。
“胡远清似乎很爱他女儿，居然把孙亦的照片放在玻璃柜里保存。”
叶莺时嘟囔了声，弯腰仔细看起这四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孙亦在故宫门口照的，她笑容灿烂，伸手比了个“耶”。
第二张照片在天坛，她笑着歪头，竖起一根手指指向祈年殿。
第三张照片在景山公园的山顶，背后是庄严肃穆的故宫。她表情古灵精怪的，右手比了个“√”在下巴处。
第四张照片在鸟巢，她单手举过头顶，五指张开。
叶莺时皱着眉头盯着这四张照片，脑海里隐隐有一个想法要破茧而出。
江淮序检查完书房里的柜子，扭头看见叶莺时弯着腰盯着一个玻璃柜发呆。
“你在看什么？”
他走过去，视线落在那四个相框上，蹙起眉。
半晌，两人猛地抬头对视，异口同声。
“孙亦卧室的画！”
他俩迅速回到下楼，来到孙亦卧室写字台前，按照三楼相框从左到右的顺序依次按压画中的场景。
故宫、祈年殿、景山公园、鸟巢。
郝叶搜索完一楼，来到二楼找两位队长。
他刚上来就看见他们江队在写字台那幅画上摸了几下，随后衣柜里发出轻微的响声。
没等郝叶反应过来，叶莺时已经走过去打开了柜门，衣柜内侧一道隐形小门缓缓上移，露出了一块小型保险箱大小的空间。
这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一张存折，10块500克的金条和一个笔记本电脑。
郝叶站在叶莺时身后伸头看过去，嘴角微微张开，诧异道：“这是保险箱？你们怎么知道摸那幅画能开保险箱？”
叶莺时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写字台上，等待开机的途中回答了他的问题，“仔细观察就能知道。”
江淮序把保险柜里面的银行卡、存折和金条都放进证物袋，电脑也开机了。
郝叶瞥见电脑进入了输入开机密码界面，遗憾地摇摇头，“要密码啊？可惜我们不知道密——”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叶莺时淡定地输入“2185”四个数字。
电脑开了。
郝叶：？？？！！！
郝叶：“你们真的是第一次来这儿吗？”
见郝叶满脸震惊地盯着叶莺时，江淮序好笑地解释：“孙亦在楼上书房里留了线索。”
四张照片，“耶”代表2；一根手指代表1；“√”代表8；五指张开，代表5。
合起来就是“2185”。
叶莺时快速浏览了一遍电脑，在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找到了不少好东西。
江淮序果断说道：“录音文件和视频文件回去再查，先看这些照片、图片和聊天截图。”
叶莺时也正有此意，她点开名为“照片”的文件夹，将里面13张照片挨个浏览过去。
“这是……”郝叶迟疑道，“他们的护照照片？”
“嗯，应该是他们6个高层的真假护照照片。”江淮序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道，“你们看这个护照，它和董大明其他护照用的照片不一样，但是能看出来这应该是董大明的照片。”
“金大明。”叶莺时嗤笑一声，“呵，他还特意换了名字，伪造的护照国籍也不同。真有他的。”
“看日期，这几个人几个月前就准备好了假护照了。”
“看来跟咱们估计的一样，这群人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计划这个诈骗洗钱公司了。从骗钱、洗钱的套路，再到逃跑的方式，计划非常周祥。”
“先回队里开个案情分析会吧。”叶莺时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而后合上电脑，“等我们回去，胡远清的笔录也应该做完了。”
*
下午4点，除了负责逮捕王淼、张平两人的唐进带的小组之外，专案组其余警员陆陆续续回到会议室。
胡远清接到警方电话的时候正好在五道营胡同的京兆尹和老友聚餐，那地界儿离着雍和宫很近。
赶上10月1日，京城游客暴增，雍和宫里挤满了从各地慕名而来的香客，堵得那条路段在地图上红得发紫。
胡远清接到电话后立即出发，再之后就堵路上了，20公里的车程生生堵了2个多小时。
等大伙儿在会议室讨论了一会儿，虞小夏和同事才刚给胡远清做完笔录，姗姗来迟。
虞小夏顾不得喝水，拉开椅子坐下就开始汇报。
“老大，我问清楚了，胡远清昨天上午和几位好友在曲水兰亭泡温泉，当晚他们住在那里，到了第二天上午才离开，他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叶莺时点点头，问道：“他跟死者什么时候相认的？”
虞小夏回答道：“他以前和死者母亲是恋人关系，当年学校有一个出国名额，死者母亲为了不妨碍他出国主动选择分手。两人分手后没多久死者母亲发现自己怀孕，但她不想耽误胡远清，就一直没告知胡远清这件事情。一直到死者15岁那年，死者母亲胃癌晚期已经无力抚养孩子，这才联系胡远清想让他帮忙照顾下孩子。”
刚才给胡远清做笔录没时间喝水，这会儿说了一大段话，虞小夏口干舌燥的。
她端起杯子喝了半杯水，继续说道：“但是那个时候胡远清已经在法国组建了新家庭，死者正好在叛逆期，不想出国跟陌生的爸爸住在一起。胡远清没办法，只能给够她钱，让她在国内衣食无忧。”
江淮序若有所思，“难怪我们查不到她还有个爸爸。”
虞小夏：“关于给笑看红尘当助理这件事情，胡远清说死者从母亲死后一直都是自己独立生活，他知道自己没有好好照顾过女儿，所以根本没立场干涉女儿的工作和生活。他唯一对女儿的请求大概就是他每次回国时女儿能来别墅陪他住几天。”
江淮序沉吟一番，朝着虞小夏抛出了一堆问题。
“胡远清具体什么时候回国的？回国是为了什么事情？他是否知道笑看红尘死亡的事情？又是否知道他的女儿现在是嫌疑人之一，警方正在追查抓捕她？孙亦这次来别墅里住是胡远清邀请还是孙亦自己去的？”
虞小夏被这一堆问题砸得晕头转向，结结巴巴地认错：“对不起江队，这些我没问……”
虞小夏也算是经侦支队的新人，她是因为金融领域成绩优异被招来的，对于其他工作欠缺经验，考虑不周也能理解。
之前做这类工作都是有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带着他们一起，可这个案件太过复杂，嫌疑人众多，每个嫌疑人都需要追踪调查，刑侦支队和经侦支队两队绑一起都感觉人手不够用。像这种临时的工作，只能是当时谁有空谁来做。
叶莺时和江淮序都明白这一点，他们也没有苛责虞小夏。
正好叶莺时还想问问胡远清那个机关保险柜的事情，为什么孙亦会把董大明他们的资料放在保险柜里，而打开保险柜的机关提示还在胡远清的书房中，这一切跟胡远清到底有没有关系。
总归肯定还得请胡远清来一趟接受调查，剩下的问题等下次再问也一样。
叶莺时的思绪千回百转，丝毫不影响她手上的动作。
她三下五除二给孙亦的笔记本连好投影，将里面的录音和视频挨个点开播放。
这些录音绝大多数都是孙亦和笑看红尘的通话记录。
所有视频和音频都播放完毕，她叶莺时才开口：“这是我们从孙亦卧室保险柜里找到的孙亦的电脑，从她收集的这些录音、视频、照片和截图都能够证明，火爆文化MCN公司在成立之前就有一个很长的筹备期。这些人在筹备期间确定了违法经营模式，这几名主要犯罪嫌疑人还给自己的逃跑做好了全盘打算。”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唐进站在门口，面露喜色。
“老大，王淼和张平都带回来了，现在审吗？”
“审！一会儿开完会就去审！”叶莺时来了精神。
她思量了一番，打了个响指安排道，“王淼、张平，再加上秦月微，这三个人同时审，审之前让他们三个在审讯室门口偶遇一下！”
唐进领悟了她的意思，眼神一亮，“明白！我这就去办！”
作者有话说：
为了感谢各位小可爱们的支持，V章前三张24H内评论都有红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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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宝宝们的支持~（先鞠躬）（然后轻轻跪下）（再重重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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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莓 94瓶；米缸里的猪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动机◎
唐进按照叶莺时的要求, 找了几名警员同时带着秦月微、王淼和张平三人去讯问室。
三人在走廊相遇，秦月微看见王淼和张平，浑身血液被抽走一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张平似乎已经认命了, 耷拉着脑袋仿佛没看见她们二人, 任由刑警推着他往前走。
王淼抿着唇, 擦肩而过后还转过头死死盯着秦月微，欲言又止。
她身旁的警员不动声色的错身挡住她的视线，打开一号讯问室的门, 将她带了进去。
刑警们进去后把三人控制在各自讯问室的讯问椅上, 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秦月微有些沉不住气，伸着脖子出声叫住转身要走的女警, “你们……不审我吗？”
“你先别着急。”女警回过头，耐心同她解释，“我们人手不够，只能一个一个聊, 你稍微等一下。”
另外两间讯问室中也上演了同样的对话。
——这也是叶莺时交代的。
毕竟他们这边儿会议还未结束，先晾晾他们, 等开完会后准备准备再去给他们做预审。
唐进安排了几名警员守在监控室中, 盯着秦月微、王淼和张平三人的一举一动, 随后匆匆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 案情分析会还在继续。
“大家看这段监控。”
赵海洋站在幕布前，按下视频的播放按钮。
短短十几秒的视频播放完毕，赵海洋关掉视频。
“我们根据巡逻保安给出的时间点找到了一辆白色宝马X1，来之前我刚和交警队那边联系完, 他们正在核实这辆车的具体信息。协查通告我也发出去了, 我们会在全市及周围省市全力通缉这辆车。”
赵海洋无奈地耸耸肩, “不过我们暂时还没找到车辆进来的监控视频，这可是个大工程，我们还需要点时间。”
“刑科所那边儿也给了不少线索。”
江淮序翻开面前的资料，正色道，“死者创口哆开，出血较多，创缘光滑，创壁整齐，创底很深，初步判断凶器为水果刀。不过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凶器，怀疑凶器被凶手带走了。（注1）
“通过凶器刺入死者伤口的角度，现场溅射的血迹分布等等，能判断出凶手为身形比较瘦的男性，身高大约在178-182之间。
“法医从死者膀胱里剩余尿量和胃中食物的消化程度的判断，再结合巡逻保安看到白色宝马的时间，推导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晚上10点半到11点之间。”
这些资料也是刑科所刚送过来的。
近期刑科所那边儿也忙得团团转，他们匆匆送来资料人就走了，没跟着参加会议。
江淮序目光移到资料下方，继续说道：“法医在死者的指甲里提取到了一些残留物，根据化验结果来看，这应该是皮衣上的养护油。”
郝叶右手猛地锤了一下左手手心：“巧了吗不是，厨房正好少了一把水果刀。”
江淮序嗯了声，抬头道，“另外，两杯红酒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红酒中并不含其他特别的成分。其中有剩余的那一杯有指纹，指纹室进行了比对，确认指纹是孙亦的。”
叶莺时手执马克杯正打算喝一口咖啡，闻言手一顿，偏头看向江淮序，“也就是说另外一杯根本没留下指纹？”
“对，另外一杯不仅没留下指纹，连唇纹都没有留下。”江淮序往后翻了一页，大致扫了下上面的信息，“刑科所的同事仔细检查了两只红酒杯的杯口，确认另一杯杯口处没有唇纹。”
那杯红酒杯是空的，杯壁内侧有红酒渍，杯壁外侧没有指纹，杯口也没有唇纹。
“难怪他谨慎到会掩盖地上的血脚印，却没有拿走桌上的玻璃杯。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忘了呢……”叶莺时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凶手应该不会当着死者的面擦掉杯口的唇纹，难道他杀完人再去处理的？”
“应该不会。”江淮序摇摇头，“凶手杀完人手上会留下血迹。”
“戴上手套也无法留下指纹吧？”霍妙突发奇想，“难不成凶手进来后一直戴着手套？”
贺堰眉头紧锁，“可是他要是一直不摘手套也显得很奇怪吧？”
众人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所以然来，叶莺时干脆换了个思路。
“你们说凶手杀孙亦的动机是什么？”
郝叶下意识看向孙亦的电脑，“因为孙亦手上有剩下那几人的把柄？”
江淮序把资料放在一旁，淡声道：“如果凶手真的是火爆文化高层之一，且他们知道了孙亦收集的证据，想把她杀了销毁证据，那他们之间应该会有争执，现场也会留下相应的痕迹。”
叶莺时又补充一句：“还有，凶手在杀死死者后匆匆忙忙走了，连死者的手机都没有翻找，说明他并不是为了毁灭什么证据而来。”
顾承平沉吟道：“死者显然是信任凶手的，他们二人是同一战线……嗯，我的意思是在死者看来，他们二人应该同属一战线。”
“同一战线……难不成杀害孙亦的凶手和杀害笑看红尘的凶手是一个人？”
“还有一个问题，之前我们猜测杀害死者的是火爆文化高层之一，顾队又提到死者很信任凶手，那凶手反而可能不是那几名嫌疑人？毕竟死者保险柜的电脑里既然能存着这么多那几人的把柄，说明她并不信任他们才对。”
“这也有点道理。”
江淮序见时间差不多了，叫停了关于孙亦案凶手的讨论，先安排起一会儿对秦月微创办的“复仇者联盟”的预审。
叶莺时和霍妙负责秦月微，顾承平带着小徒弟负责张平，王淼交给了刑侦支队的郭琼华和郝叶。
江淮序带着其他人守在监控室随时支援。
专案组成员们准备就绪，进入了各自的讯问室。
叶莺时和霍妙率先来到秦月微所在的二号讯问室。
秦月微双手紧握着，指节泛白，目光在两名叶莺时和霍妙之间来回游移，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叶莺时没有说话，落座后把文件扔到桌面上，身体放松地倚着椅背，从容不迫地同秦月微对视。
秦月微的耐心已然被耗尽，见叶莺时没有开口，忍不住问：“叶警官，你们已经和他们俩聊完了吗？他们说什么了？”
叶莺时眼底划过一丝玩味，却依旧没有开口。
她不开口，霍妙就跟着一起摆POSE装深沉。
秦月微对上叶莺时的眼神，心里的不安加剧。
她咽下一口唾沫，身体最大限度的前倾，十指紧紧抓住小桌板的边缘，手指用力得指节泛白，“叶警官，他们俩说的都不能信！他们俩什么都不知道！”
“嗯？”叶莺时终于回应了她，“那你具体说说，他们说的哪句话我不能信？”
秦月微张了张嘴，“我……”
秦月微“我”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叶莺时也不着急，双臂环胸静静地望着她。
就在这时，她耳机里传来了江淮序的声音。
“夜莺，张平对他在笑看红尘路虎车上做手脚的事情供认不讳，他说他动了笑看红尘的路虎车的车机系统，还在车内加装了追踪器。
“王淼一直在哭，暂时没有开口。”
叶莺时轻挑眉梢，她倒是没想到顾承平这么快就撬开了张平的嘴。
秦月微眉眼纠结，额间泛着细汗。
也不知道她是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还是在琢磨怎么编撰谎言。
不等秦月微想明白，叶莺时的耳机里再次传来江淮序的声音。
“张平说车机系统是笑看红尘助理孙亦要求加装的，两部手机也都绑定的是孙亦拿来的手机。并且这件事情是孙亦私下交代他做的，并不在正常维护的范围内。他按照孙亦所说的改装完，孙亦还给了他两万现金。
“他还说加装追踪器是他打算自己找机会报复笑看红尘，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动手，笑看红尘就死了。”
叶莺时大脑迅速过了一遍下张平交代的信息。
路虎4S店有保养记录，他们之前也去4S店查过，基本都是孙亦单独开车去做保养，每次保养完签字的也是她，这一点能跟张平说的对上。
车机修改这件事情他们也查出来了，多了两部手机当车钥匙这事儿也能对得上。
张平说孙亦给他的是现金，说明两人没有转账记录，那这笔钱确实不太好查。
在这个问题上张平应该没必要说谎，毕竟如果他说了谎，到时候找孙亦一对峙就能穿帮。
再者说孙亦死亡的消息警方还未对外公布，张平应该不知道孙亦已经死了。
至于追踪器……要不是张平主动承认，他们还真没发现。
就在叶莺时消化张平说的话时，秦月微终于想好要怎么说了。
“叶警官，谋杀笑看红尘这件事情……全都是我一个人策划的。”
她肩膀紧绷，手指无意识地搅在一起，声音也变得颤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我不想牵连无辜，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作者有话说：
（注1）《法医学》第七版/王保捷，侯一平等/人民卫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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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谁是凶手？◎
秦月微突如其来的承认把霍妙给整不会了。
叶莺时倒是依旧淡定, 眼底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闻言也只是淡淡“嗯”了声。
“讲讲你杀人的具体计划以及具体实施过程。”
许是叶莺时处变不惊的态度让秦月微有点摸不准。
她抿着唇沉默了半晌，而后深吸一口气，缓慢而忐忑地开口。
“笑看红尘……他就是个人渣！骗子！他骗了好多中老年人, 骗他们的养老金、骗他们的存款！甚至还教他们贷款或者借网贷来给他刷礼物！
“你们肯定也查到了吧, 我妈妈就是受害者之一。她花光了养老金在内的全部积蓄, 又在笑看红尘的煽动下把房子抵押了……东窗事发那天，我妈一共被笑看红尘骗了将近300万元。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在家中开煤气自杀了……”
秦月微眼眶逐渐泛红湿润, 声音也带着哽咽。她仰着头, 用力眨了眨眼，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叶莺时缓缓问道：“你想给你妈妈报仇, 就把他杀了？”
“对！这个畜生作恶多端，死一万次都不够还债的！我这不仅仅是报仇，我这还是为民除害！”秦月微声音颤抖，呼吸有些沉重, 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你们别跟我说什么我手段激进、触犯了法律！笑看红尘这个畜生犯法的事情没少做, 他害的这么多家庭支离破碎, 你们怎么不管他？！王淼、张平都是报过警的, 有用吗？你们不也没有把这个畜生绳之以法吗？我今天犯法又怎样？我犯法也是因为你们的不作为！”
“叶警官负责的经侦支队接到报案后就开始调查这件事儿了, 但直播打赏刷礼物属于个人意愿行为，警方也需要掌握足够的证据才能抓人。”霍妙柔声安抚秦月微，尽可能地平复她的情绪。
秦月微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她身体紧绷, 双手握拳, 昂着头倔强地说：“你别跟我讲这种大道理！我就知道有人报警了你们也没抓他！既然你们这些警察管不了他, 那我自己来就好了！”
叶莺时起身倒了杯水放在秦月微面前，道：“所以你找到其他受害者，想跟他们联手杀死笑看红尘。”
“对！我找了很多人，筛选之后找到了被那个畜生害的最惨的几个人。你们肯定也看出来了，我选择他们是带有目的性的。张平是笑看红尘常去的那家4S店的维修工，而王淼又曾是笑看红尘的女朋友。”秦月微恨恨地说，“我给足了诚意，带着他们来到了那间小屋告诉他们我的计划！可惜他们都是胆小鬼，他们根本不敢跟我一起行动！不过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能动手！”
她拿起手旁的纸杯一口气喝完，继续说起自己的作案过程。
“我告诉张平他不需要做别的事情，只需要帮我在笑看红尘那辆车的车机系统上开个后门，让我的手机能开车门，然后再帮我装一个追踪器就行。他被我烦的没办法，本 资源 由滋源君羊 已无二 儿七五儿吧椅 收集只能答应了我。解决完手机开车门的问题，我找王铭宇买了听|话|水，然后开始实施这个计划。
“我手上有追踪器，当天晚上我找到了笑看红尘的位置，他停好车之后故意接近他，等他把我提前准备好的掺了听|话|水的饮料喝下之后，我悄悄给车打着火，然后锁上车门走了。”
霍妙下意识摸向耳机，这跟张平刚才说的不一样啊！
张平明明说车机系统是孙亦让他改的，追踪器是他自己想装的。
合着这三人拿的是互保剧本？
那王淼……
霍妙心思百转千回之际，监控室的几名警员也同样惊讶。
“江队，这秦月微和张平说得不一样啊！”贺堰震惊地看着监控器，“这秦月微怎么突然开始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她这是在故意跟我们兜圈子，还是说……人真的是她杀的？”
“她不是凶手，她这行为倒像是在保护凶手。”
江淮序说完，打开王淼、张平所在的两间讯问室的麦克风，将这边儿的情况简单快速告诉负责预审的警员。
随后，他关掉那两间讯问室的麦克风，转而打开叶莺时所在的二号讯问室：“你们这边的情况我已经传达给其他人了。”
叶莺时听见江淮序的声音，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平静地说：“这个过程听起来好像还挺合理的。”
“这是事实，当然合理。”秦月微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又强调了一遍，“王淼和张平是无辜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知道你们技术很厉害，还能监控嫌疑人的通话和微信短信聊天记录什么的！你们应该也查过我吧，无论是微信还是电话，我都没有再跟他们联系过。”
叶莺时又问：“你杀了他之后为什么不跑？反而还出现在警方面前装神弄鬼？”
“我必须得确认他死透了我才放心！”秦月微理所当然地说，“反正我发了那条死亡预告，不管我那天出不出现你们都会查到我，我干嘛还考虑这么多？”
“你知道我们会查到你，还敢去那间小屋烧东西？”
“我在派出所做了个笔录警察就让我回家了。我又等了好几天发现没有警察叫我去问话，没多久我就看见了你们查封笑看红尘那个MCN公司的新闻，还通缉了那公司剩下几名高层。我以为我不会有事儿了，所以就想去小屋里把那些东西都烧掉，没想到……”
秦月微抿起唇，没有继续往下说。
“你说的非常好，可惜啊。”叶莺时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翻起桌面上的白纸。
等把秦月微胃口吊足了，她才继续往下说：“可惜你和他们两人交代的完全不一样。”
与此同时，一号讯问室的王淼终于交代了。
叶莺时和霍妙耳机里，江淮序正在同步转告她们王淼交代的内容。
“王淼听说秦月微承认之后立马慌了，说人是她杀的，秦月微只是出主意的人，实施的杀人行为的人是她自己。她还说笑看红尘根本不认识秦月微，怎么会让秦月微上车，又轻易喝下秦月微给的饮料。而她跟笑看红尘曾有过一段情侣关系，只有她才有办法能让笑看红尘喝下加了听|话|水的饮料。”
秦月微并不知道王淼和张平到底跟警方说了什么，只能抬高音量着急地说：“叶警官，我不是说了吗你们别相信他俩的话！他俩什么都不知道！”
“秦月微，到现在为止你们三个还在撒谎，还不说实话？”叶莺时一改之前平静淡定的语气，严厉地说，“你要是一直坚持跟我们说谎，那我们的谈话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监控室中，贺堰盯着一号讯问室的监控屏幕，心情很是复杂。
“我、我本来准备跳河自杀，是月微姐救了我。她不停地开导我，给我活下去的希望。”王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道，“但是她不知道，我已经没脸继续活下去了，我还能活着的动力就是为了报仇！他毁了我！我要杀了他！月微姐已经救了我一次，我不能再让她给我这个烂人背锅了！是我要杀他！我想他死！我要报仇！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唐进站在他们身后叹息一声，“这个孩子也是可怜，被渣男骗身骗心，还骗着去做了裸|贷。笑看红尘这个渣男骗够了钱就玩儿失踪，留下她自己还债。你说她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哪里还的上这么多贷款？但那些搞裸|贷的可不管这么多，还不上钱就把她的裸|照发给了她所有的亲戚、朋友和同事们。
“王淼的亲戚朋友同事我们都走访了，其实他们没有嘲笑她，他们主动把短信照片都删了，还说她要是有钱方面的难处公司可以组织捐款。”
虞小夏听着王淼的经历心里很难受，“代入一下我自己，我要是被群发了裸|照，就算其他人没有恶意不会嘲笑我，我可能也觉得没脸继续活下去了……”
庄泽语义愤填膺地说：“说到底都是渣男的错！”
虞小夏轻声问：“江队，你刚说秦月微不是凶手，那凶手会是王淼吗？”
江淮序淡声解释。“她也不是凶手，他们三个都不是凶手，他们交代的这些有真有假。”
他顿了下，推测起秦月微三人的情况。
“他们肯定是有这个杀人计划，不过他们还未得来及动手，笑看红尘就死了，死亡方式还跟他们计划的一样。
“案发当天，唐家熊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发现之后还把这件事情发在了网上。秦月微应该是看到了网上的消息后赶到现场，她玩儿装神弄鬼那一出的目的确实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她得确认笑看红尘是不是真的死了。”
贺堰嘟囔：“秦月微当时那一下是真的吓人！”
江淮序继续说道：“秦月微以为我们能很容易查到她的通话内容和聊天记录，所以她应该是在案发前就和王淼、张平二人约好了，笑看红尘死后他们不再联系。也正是这样，从秦月微确认笑看红尘死透之后到现在，他们一直没有联系过。
“没有沟通，信息不对等，因此他们都以为笑看红尘是对方杀的，才会用这种牺牲自己的方式企图保护其他人。”
叶莺时推开监控室门，正好听见江淮序最后一句。
“我的看法跟江队一样。”她阔步走进来，说道，“杀害笑看红尘的凶手应该就是火爆文化MCN公司那几名高层之一……或者也可能是他们联手。
“总之，我们可以收回对秦月微等人的关注，把警力继续投入到那几名高层身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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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强，剧情向刑侦文，剧情>感情，微群像
浅海市公安系统有两大奇人。
一位是市局支队队长聂清澜。
明明是一女生，恨不得比一众男人还帅。
英姿飒爽，雷厉风行，手段硬朗，屡破奇案，说是浅海市公安系统众人的偶像也不为过。
另一位是白海分局大队长谢堔。
这人是个富二代，能力挺强，但一身反骨。总不按常理出牌不说，还巨能惹事儿，是出了名的刺头。
因此即便他身上功勋不少，却被他的狗脾气拖累的迟迟无法升职。
因着一起大案，白海分局刑侦大队跟市局刑侦支队绑在了一起，两队合伙破案。
同事们心里打鼓——
这谢大队长从不服管教，狗脾气上来连局长都照怼不误，而聂队性格强势，脾气也不咋好，到时候这两人不会因为意见分歧打起来吧？
好在他们的担忧没有成真，合作期间谢刺头居然一改往日狗脾气，对聂队态度巨好，特给面子。
同事们不禁感叹：不愧是聂队，专治各种不服，就连谢堔在她面前都得乖乖听话。
*
在两位队长的带领下，案件顺利告破，两队人马也回到各自的工作轨迹中。
没多久，支队同事发现聂队似乎恋爱了，只是她这男友感觉不怎么靠谱，每天电话、微信不断，活像一没安全感且粘人的小白脸。
同事们不敢当她面八卦，只得私下讨论：呵，就一恋爱脑而已！看着吧，我们队长时间长了肯定受不了这种粘人精，迟早给丫甩了。
某天下班，谢堔的车出现在市局停车场，他吊儿郎当地倚靠在车旁，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
同事们站在窗前肃然起敬：谢队脱单了？哪位勇士啊这是？居然能受得了谢队这狗脾气？
正聊着呢，他们就看见他们偶像聂队出现在谢堔面前，接过他手中的玫瑰，还在他侧脸轻轻啄了一下。
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谢堔耳尖倏地红了。
同事：？？
等等，所以聂队的恋爱脑粘人精小白脸男友就是传说中无法无天的谢堔？
第18章
◎“她可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秦月微、王淼和张平三人的预审结束, 警员们收拾好材料来到会议室。
待负责讯问的警员们了解完整体情况后，郝叶挠了挠后脑勺，问道：“我还是不明白秦月微干嘛要用她的号搞个玄玄乎乎的预告，这不是摆明了把警方视线往她身上引吗？”
“她可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江淮序把面前的所有文件拢好递给身旁的叶莺时, 回过头来看向郝叶解释道, “她跟王淼、张平接触的非常谨慎, 我们查她通话记录什么都没查出来，如果不是误打误撞跟踪她找到了那个小屋，我们很难找到她的同盟。”
霍妙想到了那天跟踪秦月微时, 对方带着他们各种兜圈子, 还知道去人多的商场现买衣服和帽子换上，深有同感。
秦月微的反侦察能力确实挺强, 可惜遇到了他们这种专业人员。
“我明白了。”郝叶似懂非懂地说，“原计划中她只是出主意的人，真正行动的应该是王淼，她这么做是想替王淼吸引注意力？”
顾予安点点头, “很可能是这样。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是警方认定这是一起车内意外一氧化碳中毒身亡，如果警方发现其中有异常……那对他们最有利的肯定是警方将视线放到其中没动手的人身上。”
郝叶哦了声, 又道, “话又说回来了, 如果秦月微真的这么谨慎, 她为什么不在杀人之前把小屋里的东西烧掉？”
“这正是我们怀疑她不是凶手的原因。”江淮序端起水壶给叶莺时的杯子里添上水，不紧不慢道，“死者遇害后他们的一系列反应，给我的感觉更像是计划外的匆忙补救。就好像他们也没想到笑看红尘突然死亡, 因此秦月微才会用装神弄鬼这招来确认他死亡的真实性, 又冒险回到小屋赶紧烧掉跟其他人有关的证据。”
“有两拨人在同一天, 想用同一种方式杀害同一个人？”贺堰眉头紧锁，一字一顿地问，“可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叶莺时正看着江淮序给她整理好的资料，头也不抬地说：“这不是什么巧合，真正的凶手
应该是刷到了秦月微的预告，故意选择这个时间和方式杀害笑看红尘。”
贺堰茅塞顿开。
罪犯都希望能逃脱法律制裁，因而很多凶手都会将犯罪现场伪造成自杀或意外身亡，企图能骗过警察，从而逃脱法律的制裁。
杀害笑看红尘的凶手肯定也不例外。
跟汽车相关的自杀或意外有三种，汽车自身出现故障导致刹车失灵或者自燃等情况、车祸、车内一氧化碳中毒。
然而前两种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安排妥当，相较之下第三种最容易实现。
警方要是当这是一起意外事件当然最好不过。就算警方发现这是谋杀，他们最先怀疑的也是在网上做过死亡预告的秦月微，这也能给真正的凶手喘息和逃跑的时间。
虞小夏听着众人分析完，若有所思：“他们三个是不是能解除杀人嫌疑了？”
“还不能完全解除。”江淮序正打算要说这个，闻言顺势安排道，“唐进，还得麻烦你们查一下这三人的不在场证明。”
张平主动给警方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明，而秦月微和王淼都一口咬定人是自己杀的，自然是不会提供不在场的证据，警方只能自己查。
唐进比了个“OK”手势，“这事儿放心交给我！”
叶莺时一目十行看完王淼和张平的口供，抬头问道：“对了，王淼借的那个1uo贷平台查了吗？”
“已经在查了！”
“好，尽快把这个平台打击掉！”
……
散会后，专案组所有警员们分头行动，各司其职。
到了快下班的时间，江淮序和叶莺时合作着对王铭宇的小弟做完预审，正在办公室沟通情况时，赵海洋风风火火冲进来。
“江队叶队，宝马X1找到了！”
江淮序原本懒散地倚靠着桌沿，双臂环胸垂眸跟叶莺时低声说话。
听见赵海洋的话后他立刻来了精神，“哪儿找到的？”
“这儿！”赵海洋“啪”地一下把照片拍在桌面上，眉毛一竖，忍不住爆起粗口，“这孙子真他妈行！丫准备了一堆假|车|牌，动不动钻到角落里换个车牌，我们用查车牌的方法寸步难行，换了个思路才找到这车！”
“是够狡猾的！”叶莺时凑过去瞥了眼照片，“京城北郊的报废车场？车主查到是谁了么？”
赵海洋摇摇手指，“这辆车是一辆公司用车。”
“这车在公司名下？谁的公司？”
“这家公司成分还挺复杂的，股权结构极为复杂，文萱一路扒下去，最终确认他是由一家叫芳莲医美实际控股的公司，实际控制人就是董芳莲。”
“董芳莲？”江淮序倒是不怎么意外，他挑了下眉，意味深长道：“看来董芳莲还隐瞒着不少事情。”
叶莺时颦着眉，喃喃道：“这家公司我们之前居然没有查到？这么看……他们肯定还有不少类似隐蔽性很强的公司！”
贺堰在一旁挤眉弄眼地撺掇，“要不要再找这董芳莲好好聊聊？”
“先不急。”叶莺时摁住他肩膀，“董芳莲这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我们手上证据不够的话她是不会开口的。”
赵海洋伸出食指虚空点点，“这帮孙子真是……”
他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也没找到文明一点的表达，但办公室内还有好几位女同胞，也不能老爆粗口，只好压下心底的烦躁，不自然的掠过这一段，“文萱仔细查了下这家公司，发现该公司早就人去楼空。不过她也聪明，立刻联系了4名芳莲医美前员工，现在正跟组里其他同事一起挨个联系这些员工们呢。”
赵海洋把手上的蓝皮文件夹放在桌面上，指尖在文件夹封皮上轻叩几下，“这是她们联系的其中两名员工给的消息。”
“这些员工都不是什么核心成员，了解的信息有限，不过他们给出的某些信息还是很耐人寻味的。”
赵海洋说着便翻开文件夹，指了指其中一段话，“这两名员工说公司里没有核心产品，就是一个OEM代工厂，而且还没什么业务的那种。员工们平时没啥事儿，工资照发不误，大伙儿都觉得公司老板是当代活菩萨。”
贺堰无语道，“不怎么干活也没什么业务，工资照常拿，这些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他们当然觉得公司这样下去不行。”赵海洋耸耸肩，“所以后来公司‘倒闭’了，他们也觉得正常。”
叶莺时叹了口气，“不用想，这又是一个洗钱公司……”
江淮序没说话，顺着这一段继续往下看。
赵海洋正要继续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了下。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面上蓦地一喜，“文萱这边儿有新线索了！她说有名负责后勤的员工表示这辆车一直停在公司里很少有人开，只有火爆文化另一名擦边男主播齐浩宇开过几次！而且他怀疑董芳莲和齐浩宇是情侣关系，因为他曾不小心撞见过这两人在办公室卿卿我我！”
作者有话说：
终于活过来了QAQ宝贝儿们也要注意身体啊！！！
这几天烧得脑子都是懵的，我尽量快点恢复状态！！努力恢复固定更新频率！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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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不会留下指纹了。”◎
赵海洋得知派出去的警员在京城北郊的报废车场找到凶手丢弃的车辆后, 立即又安排庄泽语带人去交警大队调取周围监控。
眼下赵海洋刚收到卢文萱传来的消息，还未来得及给人家回复，庄泽语又来了电话。
赵海洋没有含糊，按下免提接起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 庄泽语大着嗓门喊道：“我们找到嫌疑人的踪迹了！我把视频发专案组群里了, 赵队你们看下！”
庄泽语话落, 办公室内警员的手机此起彼伏地振动起来。
大伙儿赶紧掏出手机打开群聊查看他发来的视频片段。
报废车场大门监控坏了，庄泽语找的是报废车场入口附近红绿灯的监控。
监控视频一共两段。
第一段中，警方发现的那辆白色宝马X1缓缓开过来, 又朝着报废车场入口处拐弯, 消失在了画面尽头。
镜头有点糊，只能勉强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见司机带着黑色的帽子、墨镜和口罩, 看不清面容。
第二段视频在14分钟后，一位身着黑色长款风衣，背着黑色背包的长发女子从画面下方入镜。
女子又高又瘦身材很好，长发用皮筋束成一段利落的马尾, 脚上还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靴子。
郝叶完完整整把第二段视频看完，茫然地抬头问：“齐浩宇呢？第二段视频里的女的又是谁？”
江淮序眼神紧盯手机, 蓦地开口：“这个人就是齐浩宇！”
“对对！他就是齐浩宇！”电话那头的庄泽语说道, “我们看了好久, 这边儿偏僻又荒废, 那一段时间里这块儿没有别人，所以这个女人肯定是齐浩宇伪装的！”
庄泽语紧接着又发了一张监控拍下的“女人”正脸放大的照片。
对方额前挡着厚重的刘海儿，眼睛大睫毛长，下巴上挂着一个粉色卡通口罩。
在座的各位都是看过齐浩宇的擦边儿视频的, 即便如此, 谁也无法轻易将眼前干净清爽的美女和那个身材紧实有肌肉天天对着镜头搔首弄姿的齐浩宇联系到一起。
众人沉默了。
这是化妆吗？这是易容吧！
“靠！又是套|牌又是化妆的！”赵海洋揉揉鼻子, 又爆了句粗口，“这孙子可真有本事啊！难怪能在我们的严防死守下还偷摸着杀了个人！”
笑看红尘死亡的当天下午，警方发布了逃窜在外的火爆文化高层的通缉令。与此同时，各大交通站以及高速路段都安排了严密的监控。
后来警方还从孙亦电脑里找到几名嫌疑人的护照照片，又从护照推断出嫌疑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往沿海方向跑，然后偷渡到护照上的东南亚国家。
为了防止嫌疑人成功偷渡，这几天沿海几个城市的海事部门也严防死守，严查近期过境船只。
按理说在这么严密的监控下，除非嫌疑人在警方布控之前已经逃走了，不然嫌疑人们只要有所行动，必然会被警方发现踪迹。
——事实也正是如此，孙亦在偷偷摸摸行动后没多久就被他们发现了踪迹。
只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等他们赶到时孙亦已经遇害了。
总而言之，赵海洋一直觉得他们的布控万无一失，对于凶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了个人又逃跑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如今看到对方的变装能力，赵海洋才明白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叶莺时收起手机，问道：“海洋，报废车场安排人了吗？”
赵海洋重重点头，“霍妙他们在现场呢！”
刚才那张照片就是霍妙发来的，他从附近回队里的路上顺便用便携打印机打印了出来。
江淮序闻言果断安排道 ：“小庄你们继续盯着他！郝叶你跟我去报废车场看看。”
叶莺时：“我也去。”
“江队我知道，我们正顺着监控一直追踪他呢！”好不容易又有了新线索，庄泽语干劲满满，当即立下军令状，“我们今天必须顺着监控把这孙子揪出来！”
……
去报废车场的路上，江淮序开车，叶莺时在仔细研究庄泽语发来的监控视频，郝叶和贺堰两人坐在后排叽叽喳喳。
汽车驶入车场大院，江淮序隔着大老远就看见那辆白色宝马X1。
X1后备箱门大敞着，后备箱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装在一个透明的箱子里，几名穿着勘察装备的警员正在仔仔细细检查后备箱的垫子。
几人下了车，江淮序走向那辆车。
“有什么发现？”
站在车旁的霍妙摇摇头，“痕迹科同事那边儿我还没问，反正我们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说着便举起手中的证物袋，“这都是从中央扶手箱里找出来的，车载充电头、数据线、避|孕|套、一包湿巾、还有小半瓶胶水……总之都是些没用的杂物。”
江淮序视线飞快在证物袋中的杂物中掠过，本文由企鹅君羊 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 整理而后冲着霍妙“嗯”了声，大步走向驾驶位。
他弯腰钻进驾驶位把周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目光最终落在了中央扶手箱上面一块儿干涸处。
“这是什么？”
霍妙伸长脖子瞄了一眼，“刚才痕迹科同事说这是胶水不小心滴上去后留下的痕迹。”
“胶水？”江淮序偏过头又看了一眼霍妙手中的证物袋，里面的一瓶胶水用去一大半，只剩下了一小半。
他下了车，若有所思，“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不会留下指纹了。”
郝叶顺着江淮序的目光看向霍妙手里的杂物，紧锁的眉头在看到避孕套后舒展了，“江队我懂你意思了！莫非他是在每根手指上都套上——”
贺堰面无表情地捂住他的嘴，“不，你不明白！没人会这么变态好吧！”
江淮序怜爱地拍拍郝叶的脑袋，“多动脑筋挺好的，就是下次不要再动了。”
叶莺时从下车起就对着地图研究，许是这会儿终于研究出了所以然来，她快步走来拉着江淮序的胳膊往车上拽，“走走，上车，你陪我去个地方。”
贺堰放开郝叶，眼巴巴望着她，“老大，那我呢？”
叶莺时想了想，打了个响指，“你跟郝叶也上车，跟我一起走！”
一行四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去。
叶莺时还是坐在副驾驶，举着地图怼到江淮序面前，“我想去这里，需要导航吗？”
江淮序淡淡瞥了眼她说的位置，启动汽车，“不需要。”
贺堰扒着副驾的座椅探头问：“老大，我们干嘛去？”
“去找齐浩宇丢掉的东西。”叶莺时切回微信，重新打开庄泽语发来的视频，“齐浩宇的背包一开始鼓鼓囊囊的，到了这个视频时突然瘪了不少，我怀疑他可能是找了个监控盲区扔了些东西。”
齐浩宇尽量找没有监控的小路走，庄泽语他们追踪得十分艰难。
有时候前后两段监控中，其中的时间能相差十几二十分钟。
叶莺时反复观看的这两段视频就是如此。
上一段监控视频齐浩宇背包鼓鼓囊囊走在A路上，下一段监控视频就到了15分钟之后，齐浩宇背着明显瘪下去的包在B路上快步走。
“那么问题来了。”叶莺时扭头看向后座的两人，意味深长道，“无用的杂物扔在车上不就好了？有什么东西是专门绕着监控步行这么远扔一趟的？”
作者有话说：
断了两天写得都没之前顺了，有点怀疑是不是高烧烧坏了脑子（？）
努力恢复手感ing，今天争取能恢复0点更新！
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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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霖海市◎
一行人聊着天, 很快到了叶莺时说的位置。
江淮序路边找了个位置停下车，跟着叶莺时一起下了车。
叶莺时照着视频中齐浩宇消失的位置对比了下，指向右边的小路，“齐浩宇应该是往这里走的。”
郝叶跟在叶莺时身后四处打量, “这附近够荒凉的, 难怪没有监控。”
几人走了大约五分钟左右, 江淮序突然顿住脚步，走到一个树坑旁边蹲下，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划拉起树坑里的土。
贺堰没明白, “江队你这是干什么呢？”
“这块儿土和旁边不一样, 上面还有凌乱的脚印。”江淮序可能觉得树枝划拉有点慢，干脆戴上手套用手扒土, 没几下还真让他挖出一双拖鞋。
叶莺时一眼便认了出来，“拖鞋底部有血迹！这是杀害孙亦的凶手穿过的拖鞋！”
江淮序将拖鞋装进证物袋，一行人继续向前走。
他们一路走到下一个监控点，在此期间又找到了一件皮衣。
郝叶帮着把皮衣装好, 语气有些惋惜，“可惜了, 没有找到凶器。”
江淮序倒是挺乐观, “没关系, 这两样证据已经够硬了。”
等他们回到车旁, 天已经完全黑了。
大伙儿回到了报废车场和霍妙他们会合，又一起回到了队里。
江淮序刚把搜到的这些东西送去化验，庄泽语又来了电话。
“江队，我们追踪到齐浩宇换了一个中年男人的皮肤, 上了去霖海市的高铁！”
江淮序反应极快：“他用的谁的身份证？”
“他用的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份证, 我们联系到了身份证本人, 对方说自己身份证一个月前丢了，到现在还没办挂失。”庄泽语语速极快道，“算算时间，他应该在两小时之前就到达霖海市了。”
江淮序抬腕看了眼表盘，时针指向“9”，分针也即将走到“10”上。
他没有犹豫，沉声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联系霖海市警方。”
他挂了庄泽语的电话，一边回刑侦办公间，一边拨通了霖海市刑侦支队支队长的电话，跟对方说明情况。
对方一听身上背着两条命案的嫌疑人逃到了他们所在的城市，脑海中立刻拉响警报。
江淮序挂了电话阔步走到办公间门口，正好撞上从办公间往外走的叶莺时。
叶莺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你这表情，有新情况？”
江淮序言简意赅，“齐浩宇到霖海市了。”
叶莺时闻言眉心一跳，“到霖海市了？他这是打算走水路逃跑？霖海市和东南亚的斯提油国隔着不远，难不成他想逃到斯提油国？”
“很可能。”江淮序低头拿着手机操作了半天，蹙起眉头，“去往霖海市最早一班高铁也得明天上午了。”
“那还等什么，开车去啊！开车过去也就6个来小时的车程。”叶莺时也不考虑下班了，推着江淮序往外走，“现在还不到10点，咱俩轮流开，4点多能到。”
叶莺时都这么说了，江淮序也不再含糊，跟着她一块儿上了车。
两人先去附近超市买了些零食、矿泉水和咖啡，又去加油站给车加满油，驾驶着汽车朝着霖海市疾驰而去。
去的路上先是叶莺时开车，江淮序坐在副驾驶上撕开一袋松子，慢悠悠地剥着松子。
剥干净的松子仁放进中间杯座的纸杯子中，松子壳丢进脚下的垃圾袋中。
可能是人在车上，急也没用。江淮序没了之前在局里那种利落劲儿，整个人透着一股懒散。
叶莺时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趁他不注意偷偷从纸杯子里捏了一颗松子塞进嘴里，煞有介事道，“你别说，不用自己剥的松子吃起来就是香！”
江淮序眼皮都懒得抬，专心致志剥着松子，嗓音散漫，“吃一颗，一会儿得还我十颗。”
叶莺时：“？”
“我们经侦打击的就是你这种高利贷行为！”她大声谴责，“你还是公职人员，怎么能知法犯法呢！”
“你也是公职人员。”江淮序指了下放着松子的纸杯子，“你不还偷我松子吃？”
“偷吃不能算偷！吃货的事儿，能算偷吗？”
“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叶莺时边开车边跟江淮序打嘴仗，一口咖啡没喝照样神清气爽，半点儿不带困的。
她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找了个服务区停车活动活动，顺便去个卫生间。
叶莺时从卫生间回来，江淮序已经将副驾驶收拾得干干净净，剥松子产生的垃圾也都装好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中。
两人上了车，江淮序启动车子往主路行驶，漫不经心低说道：“松子你吃了吧，我剥完就不想吃了。”
叶莺时打小就爱吃松子，又碍于松子壳难剥而懒得吃。
眼下有人帮他剥好，她哪有拒绝的道理，当下喜滋滋地拿过纸杯吃着松子，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甜。
“谢主隆恩！江总想喝水或者吃东西就跟小叶说，小叶竭诚为您服务！”
两人聊着天，整个旅途也不算无聊。
早上5点多，汽车驶入霖海市界。
江淮序给霖海市刑侦支队冯支队长去了个电话，两人约好6点直接去队里碰面。
到了霖海市刑侦支队附近江淮序没急着上去，先带着叶莺时简单吃了个早饭，等快6点了才不疾不徐地往队里走。
江淮序的时间卡的刚好，两人到达冯队办公室时，对方也刚到。
冯队心知事态紧急，没多过多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江队，这次的嫌疑人太狡猾了！居然还会简单的易容！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也不是太多。”冯队拿起手边的文件夹，抽出两张照片放在桌面上，“他下车的时候还是这一身中年男人的装扮，中间他去了趟卫生间，再出来就是年轻小伙的装扮了。”
冯队揉揉眉心，苦笑一声，“他出高铁站之后没多久又换了身装扮，我们光靠监控实在无法锁定他。”
江淮序倒是早就料到会这样，对这个结果一点儿也不意外，“他这种情况确实很难追踪，不然我们也不会让他逃到霖海市了。”
“不过小江你放心，我们霖海市一定全力配合你们！”冯队说，“昨天跟你结束通话后我就跟上面打了报告，现在我们已经协调了全市警力，全市各个主要交通场站我们都做了精准的布控。”
“冯队，霖海市距离对面的斯提油国非常近。”叶莺时面色凝重，“我听说好点的渔船甚至都能开到斯提油国去。”
“确实，在天气好的情况下从霖海市坐船到斯提油国的首都只需要6个小时左右。”冯队摆摆手，“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从昨天接到你们的协查通告就已经通知各村的渔民这两天暂停出海作业。另外我们也联合了海警，这两天加强了海面巡逻。”
“冯队，霖海市口岸的开放时间是几点？”
“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中间没有午休。”
冯队回答完，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们不会认为这嫌疑人可能大摇大摆的从口岸通关吧？”
江淮序：“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叶莺时：“嫌疑人是用别人的身份证坐高铁来的霖海市，他把自己打扮成身份证照片上的样子，车站的工作人员很难发觉。我们现在怀疑他手上还有其他身份证或者护照，他还会如法炮制用这种方式逃走。”
江淮序：“我跟叶队想的一样。目前我们已经把偷渡出海这条路堵死了，嫌疑人很可能也想到了这一层，然后铤而走险从口岸通关。”
“你们说得有道理啊……”冯队稍加思索，立马拍板道，“我这就组织人手，咱们马上就去通关口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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