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方回晃荡着自己悬挂在天台外的腿, 感受到冷风扑面，她烦躁的内心终却始终无法平静。
一旁的经纪人轻声向她汇报最新情况，“方总, 我们安排的第四批水军已经下场了，目前已经掌握了基本的舆论风向”
“还没有查到名额外泄的原因吗？”方回咬牙切齿地问。
原本按照公司的计划, 她们将在东洲梦境上线时顺势推出一位新人, 借着东洲的热度直接将其打造成头部主播。
新人嘛, 象征性地发点工资和提成就行，直播收益的大头还是要归公司的。
结果谁也想到公司内部的系统会出问题, 居然真在网上筛选了一个该死的幸运路人。
她根本没和创梦科技签过合同。
直播收益按照梦网的规矩, 公司和个人一人一半, 那个路人不费吹灰之力的赚了好几个亿，而创梦科技不仅要和东洲的筑梦师瓜分收益，在前期还投了十几亿的宣传费。
前后一算, 亏得底儿掉！
“暂时还没有查到额外的原因, 技术部的人说是前期系统设置时出现了逻辑故障。”经纪人硬着头皮解释。
“也就是说, 我想找个背锅的骂两句, 都找不到对象是吗？”方回面色难看地说。
“我们已经给宁空发送了S级的主播合约, 等到她签了合同，到时候还不是任您拿捏吗。”经纪人努力安慰, “直播收益的大头还是靠转播，我们现在签合同还能挽回一部分损失。”
“你确定她会签合同？”方回皱眉, 想起直播时看到的那个人，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梦网上舆论发酵得很厉害, 到处都是骂她的人, 想必她现在已经手足无措了。”经纪人笃定地说，“我们开出的条件明面上看也很丰厚, 她还能不答应？肯定哭着喊着要和我们签约的。”
况且，宁空的直播根基在东洲，创梦科技是东洲的发行公司，她一个小小的主播要是敢得罪创梦科技，那不是找死吗。
方回觉得经纪人说得也有点道理，她点点头，心里舒坦多了。
经纪人的光屏在此时一亮，显示有新的消息。
“是宁空的回复。”经纪人松了口气，“这么快就答应了。”
方回立刻扭脸盯着经纪人点开回复，悄悄把头侧过去，想听一听那个主播惊喜的声音。
一般人获得了创梦科技S级合约都会喜极而泣的，想必宁空也不例外。
经纪人点了一下，那头清晰地传来一个冷淡的女声。
“滚！”
经纪人：“”
妹妹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怎会如此！我命休矣！
方回黑着脸从天台边站起来，狠狠地踹了经纪人一脚，“滚滚滚！听到了没，让你滚！”
“方总，冷静啊方总，这里可是天台啊。”经纪人挨了一脚踹，边跑边喊，“那我们就执行方案B，我现在就安排新主播上线，咱们踩着她把热度炒起来也行。”
不知为何，方回听完这话，心头不祥的阴影更重了
创梦科技一口气安排了五个主播，每一个主播都有完全不同的剧本和人设。
梦网上开始了一轮全新的宣传，创梦科技重金买下了直播页面的首页推荐位，把五个主播全放了上去。
宁空直播间的骂战尚未结束，另一边的战火已经熊熊燃烧。
双子星的水军从来没有接过这么紧迫的单子，钱给的太多，水军公司还乘机扩张了一下自己的队伍，吸纳了不少路人加入。
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就连网上吃瓜的网友都闻到了硝烟弥漫的味道。
“按理来说，现在不应该趁热打铁，再推一波宁空的热度，把她的地位彻底稳固下来吗？打擂台算是怎么回事。”
“我劁，所以宁空是真的没有签合约的路人吗？？啊？？我一直以为她的名额有黑幕。”
“我现在去蹭她的运气还来得及吗？曾经有那么大一个欧皇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
眼看着舆论的导向又有偏离的趋势，经纪人加钱安排的水军迅速到位。
“创梦科技是看不下去了吧，某些人直播的那都是什么玩意？种胡萝卜？笑死个人了。”
“连条鱼都打不过，还一口一个鱼老师，丢脸丢到双子星去了。”
“扒一扒宁空一路上翻过的车”
“吵什么吵，让本正义路人去直播间审判一下，看你们新主播能播出个什么名堂。”
最后发言的那个正义路人叫陆贾，既不是宁空的粉丝，也不是她的黑粉，是个立场坚定的纯纯路人，纵横梦网多年，从来没有粉过任何一个主播。
她一脸正气地点开了直播首页上目前热度最高的直播间。
【我偏要和她对着干，狂踩宁空八百里路的东洲之旅】
这个标题戾气就很重啊，陆贾在心里默默给这个直播间扣了一分。
直播间里的主播开局运气不错，虽然和宁空一样随机到了荒郊野外，但她从新手大礼包里开出了一把小匕首。
“家人们，看一下我这把匕首，虽然它短了一点，但也比某些人什么都没有要强太多了。”
主播对着镜头炫耀了一下，随手把新手大礼包丢在地上，信心满满地准备下山。
主播路过了一条小溪流，她眼珠子动了动，拿着匕首对着直播间的观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家人们，我记得某人曾经在这里，拜了一条鱼做老师。”
“现在就让我来带大家了解一下东洲正确的打开方式。”
几次三番的当众拉踩，讲话三句不理宁空，一点格局都没有，陆贾摇摇头，又默默扣了这个直播间一分。
主播下了水，主播试图捉鱼，主播的匕首飞了出去，主播被鱼打死了。
嗯？？主播被鱼打死了？
陆贾下意识看了一眼直播时长。
57分钟。
居然连一个小时都没有坚持下来，直接就被一条鱼用尾巴抽死了吗！
陆贾沉思，原来她一直都错怪了鱼老师的战斗力吗也不一定，说不定是鱼老师特别菜呢。
直播间的画面黑了一会儿，很快重新亮起。
东洲还没有正式上线，因此主播不需要排队，立刻就能获得一个新的梦境名额，重新进入东洲。
见画面重新出现内容，陆贾在心里扣完分，继续看了下去。
这次主播直接随机到了一个破败的城墙底下，新手大礼包里什么都没有。
主播随手丢掉大礼包，大摇大摆地插队准备进城。
主播因为插队和乱丢垃圾被守卫关入大牢。
主播慌里慌张地试图搓一个小火球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足足搓了两个小时，手指纹都搓没了，啥也没搓出来。
主播因为冒充仙人被就地斩首，临死前不甘地发出遗言。
“家人们，等我，我很快回来！”
陆贾：所以修仙是要讲究天赋的吗？啊？她记得当时宁空为了烤鱼，随手打了个响指就冒火花了啊。
果然吃货才是第一生产力吗。
直播间的画面再次亮起。
陆贾看着不抛弃不放弃的主播，给了她一分同情分。
这一次，主播活得略久了一些，她随机在一片山林里，她远离水源，揣着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寻找下山的路。
主播感到无法忍受的饥饿。
主播在饿晕前摘了一个红彤彤的果子。
主播中毒了。
主播临死前，张着乌漆嘛黑的嘴唇一边吐血，一边气若游丝道：“太难了”
陆贾已经对这个直播间失去了耐心。
虽然主播花式死法确实有点意思，但前期的铺垫也未免太久了，无聊的像一块干巴巴的面包，要吃到最后一口才能吃到夹心。
这种直播不需要看全程，空了看剪辑不是更好吗。
陆贾果断地退出了这个直播间。
她去隔壁直播间晃了一眼，结果发现五个直播间都在绝地求生，满世界都是问号。
陆贾：
陆贾默默去给宁空点上了关注，并在心里祈祷三天以后她上线的时候宁空号还在。
她点上关注的时候，发现和她这样的人有不少，宁空的粉丝数量像火箭一样蹭蹭往上涨。
本来看直播的时候也没发现宁空有多厉害，一路走来平平淡淡又顺理成章，就是一个及格线上的主播，偶尔有一些搞笑的操作。
但现在有了五个同行衬托，一下子就被拔高到了另一个层面，大家回头看宁空的每一个举动都大有深意，值得仔细研究。
半天的功夫，网上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上千个宁空的分析贴，连她讲话时的停顿都要细细分析，从里面研究出玄机。
感谢创梦科技的提醒，大家又有事可以做了。
陆贾乐颠颠地跑到方回的主页里评论了一根小蜡烛，顺便在想，不知道宁姐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家牙都要笑掉了。
此时的宁空，正在房间里锻炼身体，系统一边为她播放着激昂的音乐，一边怂恿她上线做做宣传。
“网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不在你的账号上说点什么吗？”
从系统观测到的数据来看，一大波人浩浩荡荡地点开了宁空的首页，她们本想在宁空的首页下留言，无奈宁空没有发过动态，她们只能愤怒地点个关注，然后在网上到处开炮宣泄自己的情绪。
“说点什么？”宁空两只胳膊抖得像面条一样，她努力又搞笑地做着俯卧撑。
“你发个句号也行啊。”系统建议，“总得给她们一点地方说说话吧。”
宁空咬牙坚持，漫不经心地说：“那就发个句号。”
“我只是打个比分，不是让你真的就发个句号。”系统怒道。
“那就发个问号。”宁空好难得的好说话。
系统：“。”
宁空做完一组俯卧撑，趴在地上休息，她点开光屏，随手在主页上发了个挑衅意味十足的问号。
“创梦科技会气疯掉的，啊，她们老板已经看到了，正在疯狂跳脚。”系统说。
宁空眼睛亮了亮，“你能把那边的抠抠峮丝二尔二伍旧亦司七整理本文上传监控发给我欣赏一下吗？”
系统：“可以吧？”
反正方回是在办公室里跳脚，公共场合并不是私下的那种。
再说了，方回那里也能看到筑梦师的监控，大家看来看去才算公平吧。
宁空的光屏上出现了监控视角的画面。
她看着监控，心里的怀疑一闪而过，系统和双子星，好像都很奇怪
这样的念头刚刚浮现，就被某种莫名的情绪所掩盖，那一眨眼的怀疑犹如蜻蜓点水，只留下一丝淡淡的涟漪。
“你怎么了？”系统问，“检测到你刚才心率很快。”
“没什么，看到她跳脚的样子我太开心了。”宁空掩饰了刚才的异样，随口敷衍道。
“她在干什么？”宁空皱眉，指着光屏问。
屏幕里，方回正在对着程序员疯狂咆哮：“为什么数据不能改？东洲不是我们发行的梦境吗？！新手礼包这么大的bug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发现？？”
程序员慢吞吞地解答：“东洲百分之八十的框架都由筑梦师搭建，我们的系统只能修改NPC的数据，还有一小部分任务奖励。”
“但是，东洲构建完成以后，筑梦师曾经将梦境里的时间播快了无数倍。也就是说，里面的NPC已经度过了几百年，她们衍生出了无数关联数据，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如果我们贸然修改NPC的数据，就会导致东洲的运行出现卡顿与未知错误。”
程序员讲完，一脸冷静地把老板按回座位上，“你明白了吗？”
“总之就是，NPC的数据不能改是吧？”方回暴躁地问。
程序员严谨地说：“可以改，但只有筑梦师可以修改。”
方回：“？”
“你他爹的耍我呢？不是说改了以后东洲会出错吗？”方回又要从座位上蹦起来。
程序员把她按回去，理所当然地说：“但那是筑梦师啊，她在自己的梦境里想做什么都可以，和我们不一样。”
筑梦师修改梦境数据，她自己会对其进行修正，这和创梦科技通过系统修改后台数据完全不是一码事。
方回表情一时间非常精彩，她抬起手指着程序员，想说点什么，又在程序员万年不变的冰块脸面前败下阵来。
良久，她终于缓过心口那股郁结之气，问道：“那我们就拿东洲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今天安排的五个主播，到现在都还在新手村挣扎，这种难度一旦东洲正式上线，有多少人能在里面活下去？”方回凝重地说。
这关系到东洲后续的收益，可不仅仅是几个亿的损失。
“我们可以修改新手大礼包的数据，保证每一个人都能获得关键物品‘官验’。”程序员缓缓道，“只要她们活着进城，后面就会顺利很多。”
方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有办法你不早说？你是宁空派来的卧底吗？”
程序员一脸无辜，“你也没问啊。”
“立刻去修改数据！”方回拍着桌子。
经纪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离开，按照规定，她还要去准备一份官方文件，向全体双子星人解释一下东洲的bug。
很快，一分新鲜出炉的申明传遍全网。
“我劁，所以新手礼包是出现了bug，导致今天那些主播没办法顺利活下去吗？！”
“这份申明有点像挽尊，毕竟大家都知道，第一个进入梦境的宁空顺利地活了48小时当时大家并没有觉得这里有bug。”
“每当我以为宁空已经很强的时候，事实都会教育我，我还没有发现她全部的实力。”
“说一句降维打击不为过吧。”
“宁吹也适可而止吧，宁空除了运气她还有什么？bug修复完了，我看你们还能吹几天。”
不管网友如何讨论，死了整整一天的五位主播总算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们经过无数次重开以后终于将出生点刷新到了城门口，并顺利地凭借着官验入城，在仙人居安全的接到了第一个新手任务。
宁空看着屏幕里如释重负，准备大展拳脚的主播，一个邪恶的念头从她心底缓缓冒了出来。
“创梦科技说新手礼包有bug，那我可以匿名举报东洲的bug吗？”宁空问系统，“会不会给我什么奖励？”
“你可以试试看。”系统回答，“不过你要举报什么？”
宁空：“当然是举报山神啊。”
她走过的捷径，她要亲自把它堵上。
第 19 章
程序员接到了一通匿名来电, 对方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呈现出一种电音般的效果，听起来有点鬼鬼祟祟的喜感。
“我要举报东洲的bug。”电音说。
程序员奇怪地看了眼光屏, “反馈热线怎么会直接转到我这里来稍等，我给你切到客服那里去。”
“等一下。”电音有些慌张,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 仿佛两个人在互相埋冤。
程序员看了眼时间, 老实地等待了片刻。
“我要举报的bug客服处理不了。”电音回来了。
“你可以先说说看。”程序员两只手无声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动，她准备查一下这个电音的ip。
“我是宁空的黑粉。”电音先自报家门, 然后说明来意, “我觉得宁空在东洲里的操作存在bug, 她居然能把山神加入自己的宗门，这显然会破坏游戏东洲的平衡。”
“如果不制止这种行为，以后东洲岂不是山神遍地走。”电音振振有词。
程序员皱了皱眉, 她居然查不到电音的ip。
“嗯, 你说的有道理。”程序员敷衍了一句, 十根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 “那你说怎么改。”
电音听起来有种莫名的紧张, “你们能把山神的数据直接删掉吗？”
“不能。”程序员抽空笑了一下。
直接删除山神的数据会在东洲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删是绝对不可能删掉的。
电音舒了口气, “那就h太让我失望了。”
“那你们能把山神踢出天下第一宗吗？或者直接解散这个宗门。”
“也不行。”程序员对着满屏的代码发呆，她查ip, 查来查去居然查到了方回头上。
老板这是在干什么？偷偷调查员工的上班积极性吗，好弱智。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那你们究竟能干什么？难道这个bug就不处理了吗？！任由宁空踩在所有人头上吗！”光屏那头传来怒音。
程序员听着熟悉的怒吼，心想果然是你。
“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无法直接对其进行修改, 东洲的时间线是无法往回拨的。”程序员说，“顺其自然，或许你换一种心态会更舒服。”
电音：“你在给我灌鸡汤吗？我现在是在举报bug，请你尊重我。”
“如果针对山神bug的话。”程序员思索片刻，决定迁就一下弱智老板，“或许我可以将大家接触到山神的概率调低一点不对，这个概率本来就低到极限了，是飞羽那里出现了问题。”
“我可以调整大家接触到山神信徒的概率，把这个也调低，这样就不存在通过信徒接触到山神的可能性。”
“同时，去掉信徒加入门派后，山神也自动加入门派的关联设定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电音沉默片刻，“就只能这样了吗？天下第一宗的那个山神，确定删不了了吗？”
程序员又看了眼时间，“删不了，不可能删的。我马上要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什么？这个点你就下班了？？”电音这次听起来是真的很震惊，“这么重要的事你不能加一会儿班吗？”
“不能。”程序员干脆关掉了光屏。
双子星哪来的加班，听都没听说过。
通话结束后，系统平静地问：“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客服，而是坚持打给程序员，这样有一定的暴露风险。”
“打给客服的话，不都是人工智能转接的吗？”宁空挑眉，模仿道，“您好，感谢您的反馈，已收到您的建议。然后它们就会把建议压在箱底永不处理，哪有现在方便。”
系统：“”说的也有点道理。
宁空从监控里看着程序员潇洒下班的背影，沉思道：“不过，你说她会把这件事告诉她老板吗？”
“不会。”系统说，“数据显示她是一个内向的人，除了工作以外几乎不会和任何人主动产生交集。”
“我们刚刚已经误导了她，让她以为是方回打的举报电话。以她的性格不会再多此一举向方回汇报。”
“就算方回知道了，她也不会为了针对你一个人，就放任东洲存在这么大一个bug”系统说着说着有些不自信，“她不会吧？”
宁空回忆了一下监控里的方回，也不是很自信，“不好说。”
方回看起来还蛮恨她的。
“你能直接把方回杀掉吗？”宁空突发奇想。
系统既然有权限看监控，修改梦网上的一些数据，那它能不能直接干掉方回，顺便给自己账户里加上一万个亿。
“你在想什么”系统停顿片刻，无奈地说，“方回真正的身体在她的个人星舰里，你在监控里看到的是她用精神力实时操控的仿真人，我没办法侵入星舰，对她进行伤害。”
“给你账户里加上一万个亿也是不可能的。”系统紧接着说，“这个金额太多了，会立刻引起联邦的怀疑与关注。”
宁空无比失望。
很快，有人比她更加失望。
正义路人陆贾刷光了梦网上大部分的宁空操作分析贴以后，意犹未尽的她进了一个直播间。
这是创梦科技推出的第三位主播，她的剧本和人设是虚心好学地模仿宁空特色，争取一比一还原宁空的操作，并领悟她各项操作背后的含义。
当然，这个剧本还原起来难度相当大，主播在还原时逐渐走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不过意外的是，直播间的热度还不错。
陆贾看了眼主播陌生的随机脸，发现自己不在的时候主播又重新投胎了。
她在弹幕里扒拉了一下，找到了直播间的前情提要。
主播拜了一个杀猪的当老师，获得了一次抽卡机会，运气非常好的抽到了一张二星卡牌砂锅。
抽取卡牌会获得灵力，因此主播十分自信地带着砂锅出城上山，此刻正在溪水边钓山神。
主播学着宁空直播时的操作，在地上堆了不少树枝，她从指尖成功地搓出了一个小拇指大的火苗。
“哇，真的能搓出火诶。”主播脸上露出单纯且满足的微笑，把火苗凑到镜头前给大家观赏。
“不要这样笑，一点都不像宁空了。”
“区区一个小火苗而已，我们见过世面的人是不会大呼小叫的。”
主播见状立刻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换上了略带不屑的斜勾笑。
陆贾直接看沉默了，她记得宁空好像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主播保持着斜勾笑，用指尖的小火苗先点燃了一把枯草，随后用枯草点燃树枝。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树枝堆里冒出滚滚浓烟。
“人工智能说是树枝太潮，点燃的时候就会有浓烟，是不是要找干一点的来烧。”
“刚才出城的时候就应该背一捆柴出来的。”
“又发现了宁姐的一点小细节，来人啊，记笔记，记笔记。”
主播看了弹幕的指点，又吭哧吭哧捡了一堆枯树枝点火。
等火着起来以后，她把装着溪水的砂锅放上去煮，随后回到溪边捉鱼。
陆贾记得之前看宁空捉鱼的时候，起初她的动作不算潇洒，到了后来动作就熟练起来了，又快又狠又准，几乎百发百中。
至于眼前这个主播
“左边左边，左边有一条大肥鱼！啊！跑走了。”
“石头底下是不是有一条小鱼躲在那里，主播动作快一点啊！！又跑了。”
“水都要烧干了，就捡到三个螺。”
“往好处想想，说不定山神就喜欢螺呢。”
“再嘲讽下去主播要哭了，劝大家收敛一点，隔壁的主播搓不出火苗都自闭下播了。”
主播一边看弹幕，一边还要在溪流里寻找自己的目标，在水里划拉老半天，终于在石头底下捉到了一只叫螃蟹的东西。
她把这个张牙舞爪的东西高高举过头顶。
“山神！你有吃的了！”主播擦擦脸上沾的水珠，连忙跑回岸上，把收获的食材放进砂锅里。
她的砂锅全名叫做水煮万物砂锅，只需要把食材放进去，就能煮出对应的可食用食物，不仅可以填饱肚子，还能获得一定的属性增幅。
主播找了根树枝搅了搅，感觉砂锅里还少了点什么。
“我记得宁空姐之前的直播里，也有一道砂锅来着。”主播回忆道，“里面放了鱼和丸子，还加了一些蔬菜。”
主播说着说着，在山里一通寻找。
野菜没有长脚，比鱼更好获得，主播精心挑选，薅了两把刚长出来的嫩绿树叶，开开心心地把它们放进了砂锅。
“这下看起来就很像了！”
主播看着锅里煮的红彤彤的螃蟹，绿绿的树叶，以及沉在底部，还没有吐沙的螺，期待地咽了咽口水。
几分钟以后，砂锅冒出金光。
【一锅奇怪的汤】：双子星人的黑暗料理，恐怕只有它的制作者才愿意食用。食用后可以回复少许的体力，同时增加一定的意志力。
“意志力。”主播看着物品描述，想起宁空在直播时狼吞虎咽的样子，“什么样的东西会增加人的意志力好想尝一下，不行不行，这是给山神的贡品。”
陆贾看到这里，忍不住发出弹幕。
“物品描述的已经很清楚了，只有你才会吃这玩意，山神是不会接受的！！”
“说的也是。”主播说，“那我就不客气的开动咯！”
主播拿出准备好的勺子，主播从砂锅里捞出了螃蟹，主播把螃蟹塞进嘴里，主播陷入了呆滞。
“等等，有点硬。”主播面不改色地把螃蟹吐出来，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
她感觉自己的意志力，确实获得了一些提升。
“我们还是先尝一下这锅汤吧。”她坚强地说。
陆贾面带不忍地离开了直播间，离开前顺手给这位主播也点上了关注。
唔虽然实力与常识有所欠缺，不过勇气可嘉。
双子星的创梦科技大厦。
方回身边聚集着一圈专家，大家面前是五个放大的直播间画面。
“我们可以分析的样本不多，目前只能得出一些简单的结论。”专家说。
“第一位主播她的精神力是B-级，抽到了一张一星卡牌，目前还没有成功搓出火苗。”
“第二位主播的精神力是B级”
“呃屏幕上这个狂吐不住的主播精神力是B-，但她是唯一一个抽到了二星卡牌的人，也成功搓出了火苗。”
“从目前的数据我们可以分析出，精神力越强的人，在东洲里修炼的速度越快。”专家揉了揉眉心，“不过抽取卡牌也可以提升实力，弥补一部分差距。”
“在大家的精神力普遍为B级的情况下，卡牌依然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那么按照你的推论。”方回和善地注视着专家，“宁空的实力”
专家激动地说：“A级！她绝对是一个A级精神力者！甚至很有可能是强A级！”
方回有些绝望地闭上眼，“所以”
“所以，我们应该对她发出邀请，邀请她成为一个伟大的筑梦师！”
方回看向经纪人，经纪人冒着冷汗点开自己的光屏。
“刚刚我已经给她发送了筑梦师的邀请合约，她的回复我还没有点开”
方回挥了挥手，经纪人深吸一口气点开回复。
“滚！”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内容。
果然！果然还是这句话！
“或许，这是她的自动回复”
经纪人看着方回即将火山喷发的脸，欲哭无泪地解释。
第 20 章
“其实这样的直播也不错, 挺有意思的。”宁空看着屏幕里的主播说道，语气颇带赞赏。
画面里的主播正在用她那口砂锅制作一道新的黑暗料理她加入了一些粗糙的树皮，没有去掉内脏的小鲤鱼, 削成小块的红皮苹果。
如果忽略小鲤鱼反光的鱼鳞的话，这道菜光从色泽搭配上来看还是颇有创意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拒绝创梦科技发来的邀请呢？”系统费解地问。
从收到信息, 再到回复, 宁空只花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系统还没来得及找一些借口劝说宁空拒绝，她就已经让对方滚了。
“东洲梦境制作了三年, 修改三千多处细节。”宁空摇摇头, “太久了, 我等不了。”
“一想到要等三年才能开始赚钱买星舰，我就感觉人生无趣，这样的事还犹豫什么, 当然是立刻拒绝掉啊。”
系统：“”
系统提醒：“但是以你目前的赚钱速度, 一天两个亿, 需要五千天才能赚到一万个亿。”
成为筑梦师的话, 别的不说, 赚钱速度肯定快得多了。
虽然已经是筑梦师了。
系统又说：“而且一天两个亿的赚钱速度也很难维持五千天。”
网友对主播的热情是有时限的，现在正是宁空热度最高的时候, 她的赚钱速度会略微地再往上走两步，然后断崖式下跌。
“所以, 我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宁空看着光屏说。
傻子才会自己老老实实去直播赚一万个亿，光靠一个人的努力赚钱是不可能的！世界上赚钱最快的办法就是剥削啊不是, 是找人一起赚大钱。
合作共赢！
“你的计划是？”系统问。
宁空看着屏幕上创意十足的主播, 露出势在必得的眼神，“我要把这个主播签下来。”
合同她都准备好了, 就是从创梦科技那里抄过来的。
“可她已经是创梦科技的签约主播了。”系统沉默片刻后说，“不仅签了竞业协议，还有很高的违约金。”
“你和创梦科技相比的话，好像没有什么优势吸引这些主播。”系统客观地评价。
“拜托，我和创梦科技相比，人格魅力高太多了吧，这个已经签约了我可以找找别的沧海遗珠。”宁空搓着下巴，“我能直接给她们创梦S级合约的待遇，方回愿意给她们这么高的分成吗？”
系统：“方回很抠门但是创梦会给她们投入流量，吸引热度。”
“这些东西我也能给，而且比方回给的更多。”宁空说。
“签几个潜力不错的新人，把她们招进天下第一宗以后开直播，而我本人急流勇退，这样粉丝想要知道我在做什么，就只能去新人的直播间。”
保持神秘感能够最大限度的防止宁空过气，人的劣根性如此，总是喜欢一些似是而非遮遮掩掩的东西。
就像摆在菜市场里卖的小白菜又便宜又水灵，但是卖不上价。
长在深山老林里的野菜干瘪又稀少，但大家都会热火朝天的挖上大半天，然后赞叹着说：“啊，这可是我亲手挖的野菜啊。”
直播也是一个道理。
说到这里，宁空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浮现，她前两天到底为什么会答应系统去做主播来着，还有外星绑架听起来也很离谱信息太少想不通，算了先不想了，先干点别的吧。
宁空在梦网的个人空间里翻着粉丝送来的虚拟礼物，大多是歪歪扭扭的手写信。
原谅双子星人吧，她们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写过信了，字丑是应该的。
“你是想从粉丝里找一些合适的直播人选吗？”系统看着宁空一封封的读信，问道。
宁空从满纸彩虹屁里抬头，“啊不是，我就是单纯的喜欢看这些东西。”
梦网上对于宁空的解析已经到了疯魔的程度，连她出门迈左脚还是迈右脚都有分析贴。
这些手写信就更狂热了，自恋如宁空都看得有点羞涩。
“咦？”她从信纸里摸出一张材质与众不同的纸张。
这张纸材质略厚，带着印花和凹凸的浮纹。
“居然是支票吗？！”宁空看清内容后大为震撼，“签了字，但没有写金额，这是什么意思？让我自己填吗？十一位数啊。”
系统无语：“还有一段视频，你看一下再说。”
“居然还拍视频。”宁空啧啧了两声，“梦网的操作我又不熟，你多提醒我一下又能怎么样，不要老是那副无语的死样子。”
支票还能附带视频，确实有点超出她的认知。
宁空点开视频前还迟疑了片刻：“她不会对我表白吧？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这是潜规则吗？我还是第一次被人送支票，双子星人还怪直接的。”
早就知道视频内容的系统：“”
宁空絮絮叨叨地做好心理准备，点开了视频。
视频加载了一分钟以后，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女性，看年纪在二十岁出头，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像云一样飘来飘去的衣服。
“这衣服不错，有点意思。”宁空想起自己穿的那件蓝白条纹衬衫，由衷夸奖。
“谢谢。”视频里的女人回答。
宁空立刻调整自己的姿势，从一颗四脚八叉躺在纸堆里的陨石嘭的一下变成东洲里的路人脸，她端正地坐在地上。
劁！居然是视频通讯！她在心里把系统骂了个狗血淋头。
两个人隔着视频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
“你不说点什么吗？”看在十一位数的支票面子上，宁空先开口问道。
不知名女人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不是你给我发送的通话申请吗？”
她百忙之中看到了这通申请，因为看到是宁空打过来的，所以才纡尊降贵亲自接通对面一开始是个陨石也就算了，梦网里正常人不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她很理解。
但，现在又是在闹哪出。
宁空闻言表情微微一裂，失神地想刚刚自己是不小心按了通话按钮吗？那个按钮原来是这个作用的吗。
“你给我支票是什么意思？”宁空举起手里的纸。
“买熊猫。”女人言简意赅。
“不卖。”宁空也很干脆利落。
熊猫幼崽是四星卡牌，整个东洲也只有这一张，不会被人重复抽取。
重要的是，这张卡牌无法绑定，是可掉落的，也就是说，熊猫的主人是可以换的。
宁空冷硬地想，从抽到卡牌的时候她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没想到的是，区区9.99个亿就想买全世界唯一的超大力熊猫幼崽。
真是痴心妄想，这可是大熊猫啊。
“不卖的话，杀了你。”女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毛绒控，表情很冷淡，讲话很简约。
“那太好了。”宁空两眼放光。
反正她现在也是被创梦科技关在啊不是，保护在小房子里，如果有外来势力想要追杀自己的话，必然要查自己的身份来历和所在地什么的，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和惊喜。
老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宁空现在希望自己的敌人越多越好。
“快点来追杀我吧。”宁空双手合十，诚恳地说。
“可恶，你等着。”女人像被雷劈了一样，气得头发一根一根炸开，引得宁空多看了两眼。
通话立刻结束了，宁空手里的支票也化成一堆粉末消失。
“你狠狠的得罪了她。”系统说，“她此刻正在家里发疯，用头疯狂撞墙。”
宁空收起地上散着的手写信，不为所动，“哦，那又怎样。”
系统很快说：“联邦由议会控制，而议会之上，还有五大财阀世家共同构成的上议会。刚刚找你购买熊猫的女人叫高雁，她母亲是上议会的五大议员之一。”
“官二代还张口闭口就是追杀。”宁空摇摇头，“一点政治敏感度都没有，这么残暴迟早被人举报。”
系统：“她可能说的是在东洲里追杀你，并不是指双子星。”
请某些人好好反思一下，到底是谁比较残暴吧。
“而且，她家里是卖星舰的。”抠抠峮丝二尔二伍旧亦司七整理本文上传系统看着宁空脸色逐渐难看起来，继续补充道：“垄断市场的那种。”
宁空：“”
“下次这么重要的事你早点说！！”宁空对着空气发了会儿癫，随后灵机一动，给高雁发了一条信息。
“来天下第一宗当主播吗？不需要花钱就能摸到熊猫。”
信息发送完毕，系统都在看不见的信息世界里替宁空捏了把冷汗。
三十秒后，高雁的回复杀到了。
“追杀你！！！[小刀][小刀][小刀]”
“如果刚才你只是略微的得罪了她。”系统胆战心惊地说，“那现在你已经把她得罪死了，她在安排人制定追杀计划了。”
“她准备在双子星雇凶杀人吗？”宁空略微期待地问。
系统安慰：“她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宁空发亮的眼睛瞬间失去光彩，忧愁地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钱有势的仇家，怎么这么遵纪守法呢不过在东洲里被追杀也不错，可以炒一下自己的热度。
和宁空不在一个脑回路的系统笨拙地安慰：“你也别太担心”
“你就是个系统你懂什么。”宁空了无生趣地躺在地上。
系统：“”
宁空独自惋惜了一会儿，坚强地爬起来打开梦网直播间，她随手点进热度比较高的一个。
直播间里播放着机甲大赛的决赛现场，宁空看了眼介绍。
这个梦境和东洲的性质不太一样，它不由筑梦师构建而成，是由五个A级精神力者共同搭建，类似于斗兽场一样的限时固定场景。
只有几个报名参赛的主播可以进入梦境，通过粉丝打赏的钱来制作机甲，进行对决。
眼下正到了决赛的关键时刻，两个机甲打得有来有往，弹幕不停地刷着钱，为自己支持的机甲选手提升属性。
眼看着其中一个机甲即将落败，宁空戳了下系统，“这个人没签约吧。”
“还没有。”系统话音刚落。
【粉丝上善若水为主播虚舟豪掷两千万，购买复活甲！】
两个只剩丝血的机甲互相轰出最后一击，只见虚舟的机甲率先破碎，随后在金钱的力量下迅速复原，血量猛然间恢复到了百分之二十。
局面立刻扭转，虚舟获得机甲大赛冠军！
对面的内定冠军：？
没有心理准备的虚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