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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完结篇(4)

    在观南镜惊世一问的当天下午,在读最优生,咒术世界中最年轻的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就光速被派遣出差了(…)虽然知道这中间也不一定有必然的联系,但熊猫还是趴在书桌上砸桌子笑了半个小时,一整个为自己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干杯的大动作。他同级的狗卷同学因为咒术是“言灵”,而且是被动发动无法自控,所以日常生活中会控制自己只说特定的几个饭团词汇。观南镜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入学仪式上,对方一边鼓掌,一边眨巴着长睫毛的圆眼睛和他说“腌鱼子!”,意思大概是好耶!

    现在他正在苦恼地摇头说“木鱼花”,指的是他感觉这件事情不行,表达了对乙骨忧太深深的同情。

    禅院真希没怎麽关心这事,忙着和她妹斗嘴说话,但她们俩说着说着就又要搂到一起去,看得熊猫直捂眼睛,但露指缝。今天教室里还多出的人是东堂葵,他大概是借鉴了禅院真依的操作,也跑到了东京来待一段时间,理由非常直白,那就是他想要和好兄弟虎杖悠仁一起出任务,一起过幸福的校园生活。

    顺便能多看两眼他在追的爱豆!东京生活真是太幸福了!

    虽然听说这让医务室的胀相先生很生气,但东堂葵自己显然是毫无知觉的,甚至对对方非常热情,也跟着虎杖悠仁一起喊大哥,仿佛一个身高两米毫无廉耻的上门弟媳(不是),让胀相看了就想昏厥。但观南镜非常喜欢他,东堂葵的术式“不义游戏”不仅是作战杀敌的奇招,用来真的玩游戏也是神技,他能和对方玩一个下午都不腻,体会毫无预兆,下一秒出现在各种意想不到地方的神奇感受,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呼和欢笑。

    我们高专生有自己跳楼机。jpg

    原本的高专校长,也是熊猫的爸爸夜蛾正道先生现在已正式退休,据说主页变成了手工玩偶大师,在社交媒体上很受欢迎,在各种漫展上成为热门嘉宾。观南镜都开学两个多月了才见到他,不知道为什麽感觉他虽然长得壮如山,脸黑似铁锅,但看起来很亲切的样子,笑着同他问好,问他五条悟做莲藕人的技巧是不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看,先生,我是个成功品,对吧?”他还高高兴兴地转了圈给他展示。

    夜蛾正道没答话,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最近忙着思考恋爱问题的同时,观南镜还在觉得他应该趁着马上新年新气象,自己搬出去到宿舍区和学长学姐们住在一起,不能再住在五条悟的房间里了,那样显得他很像是没断奶。这个意见让对方勃然大怒,就差没掀起上衣问你什麽时候吃过我一口奶了现在就要跑!他们俩的关系最近完全颠倒了过来,之前是观南镜天天阿爸长阿爸短心里动不动就吃醋往他身上黏,现在却变成了五条悟看每一个人都像是在看预谋夺走他小宝的可恶仇人(……)

    乙骨忧太成了第一个倒霉蛋,真的好想热泪盈眶地大喊三声冤枉。他只庆幸真正的里香早就离开了,否则握他手的观南镜恐怕小命不保。可尽管他已被立刻“流放”,观南镜和五条悟的“家庭战争”却还没结束。虽然不在学生宿舍一起,但反正他们现在也住在高专,离得根本没多远,观南镜打算先斩后奏先搬家,家里阿爸不倒外面学长飘飘,阿嚏,怎麽说起来有点怪怪的,不管了!反正他跑去学生宿舍区先踩了点,惊讶地发现自己像是天生就属于这里似的,一切都感觉异常亲切和熟悉,哇,这走廊,哇,这庭院,哇,这大梨树,哇……

    停在一间空房屋前,他怔愣住了:这间屋子的门上竟然写着他的名字。

    这学校里还有第二个叫观南镜的人吗?显然是没有了。

    难道五条悟嘴上和他吵架,心里却已经拗不过他,给他安排了房间吗?但观南镜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他踌躇了一会儿,本能地想要去问别人真是怎麽回事,又本能地不想要或者是不敢要问,只是推门进去。

    竟然能打开,轻易得很,仿佛原主人还在住,只是短暂地出门一下。

    屋里的一切都有种真实到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是某种梦核,仿佛是一段空间被抽出来固定在了这里,十几年后又被人误入打开。观南镜迷茫地看着四周,看着许多熟悉的,感觉是五条悟会喜欢的但又有种老风格的家具,看着整洁的书桌上放着零几年版本的高中教科书,翻开笔记本,吓得手一哆嗦就把本子丢了出去——上面竟然是他自己的笔记,在做数学题,连犯难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桌角放着一个白白的老式游戏机,和他现在用的新红蓝掌机不能比,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拿了起来,思考着这个总该没电了,一按却能按得开,更可怕的是密码依然和他现在用的一样。他抿紧嘴唇,翻动看到游玩时间最长的游戏是动物森友会,于是点了进去,主角操控的小人在十几年没上岛后头发已经完全炸开了,家里也跑着蟑螂,要冲来冲去把它们踩成小幽灵。一出门看到邮箱中闪着蓝光,点开看是近上千封邮件,小动物们再怎麽写也写不了这麽多,随意点开最上面的一封看看来信人是谁,观南镜彻底凝固了:

    “生日快乐,镜。

    好想你,这麽多年来最想你的一次。

    但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想到这里,也是这麽多年来终于不难过的一次。

    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这次见面的时候,一定会对你说,一定会。”

    落款人竟然是夏油杰,时间是前年的平安夜。

    这一切有点过于恐怖了,观南镜感觉头疼得愈发厉害,惊恐得一塌糊涂。他手发抖地把东西全都规整好,又拉开衣柜去看,发现了好几套制式和他现在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只是材料和纽扣图案稍做改变的高专制服,死死捂住嘴才把惊恐的尖叫挡进了嘴里。剩下的一些裙子不知道是哪来的,他明明是个男生才对,可这些衣服看着又实在眼熟。继续往下翻,在衣柜下的六个抽屉里也收着一些杂物,大多是礼物的包装纸,他一张一张翻过去,忽然注意到其中一张朴素爱心花纹的包装纸背面有字,展开褶皱自己看,正中间写着:

    送友情巧克力还夹着这种小心思,真让人抱歉啊。可写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写什麽,说到底,我不敢要你做我的恋人,只希望你快乐。*

    没有落款,可观南镜来来回回看着这个纸,却感觉自己仿佛能想起来是谁送的……不,想不起来……怎麽可能知道呢,我根本没住过这里,根本没收到礼物,根本没有这些东西啊……不,它们不是我的……

    那它们是谁的?

    想到门口牌子上贴着的那个“观南镜”,他抱着胳膊蹲在这里,终于克制不住地恐怖地叫喊了一声。

    难道我根本不是观南镜?

    真的观南镜已经死了,可是阿爸……可是五条先生太思念他了,就拿莲藕做了一个我出来,睹“物”思人,是这样的吗?

    杰先生也不是真的喜欢我,七海先生也不是真的喜欢我,他们都是拿我当,当那什麽代餐!

    他看过的最起码五六个都市替身恋爱剧的恨海情天狗血剧情全翻滚了上来,观南镜不叫了,变成伤心难过地哭出了声。

    今天下课后他没有去操场上看前辈们做运动,也没有去找七海建人一起读书。对方绕了一圈找他,最后敲了夏油杰的门问观南镜在不在这儿,依然只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奇了怪了,也不在五条前辈那儿。”

    夏油杰蹙起眉头,放下手里的笔:“我回去看看。”

    在观南镜现在的房间里,他也没找到他,心头都本能沉下去了。几乎要把咒灵都放出来:不可能,现在这个高专里最安全了,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然而再打开他自己的房间,一切ptsd发作的惊恐却又在美丽的夕阳中,随着正趴在那儿嘟着个嘴看地理书的观南镜落回了他的胸腔。

    橙子般的光把他的脸照得金灿灿的,和他记忆中没有分毫差别,甚至更娇嫩娇气了些。观南镜一抬头看到他,依然趴着,只说了一声:

    “你回来啦?”

    他是还在闹别扭呢,连一声“杰先生”都不肯叫,又为自己的不礼貌而不好意思,语气怪得不行。夏油杰却感觉鼻腔在猛得发酸,无大踏步冲进来,观南镜还以为自己要因为这麽没形状没礼貌挨教训了,有点惊慌地一骨碌爬起来……

    然而却被对方死死抱住了。

    他的不懂夏油杰为什麽这麽爱用檀香,以为他是虔诚信佛,又看不太出来。此时被这麽紧紧嵌在他怀里,感觉像是被泡进了某种苦涩的水中喘不上气,呜咽着好不容易伸出一只手来,瓮声瓮气地说喘不上气了,这才被慢慢松开。

    夏油杰戴着玉扳指的手捧着他的脸一遍遍看,一遍遍摸,再患得患失地搂进怀里感受他是真实存在的,几乎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来回地粉碎和重造。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足够镇定,足够忘记之前的痛苦和恐惧,在观南镜面前永远露出阳光灿烂的何须,但他其实做不到,对方只是平平无奇地早点回家躲在了房间里都能吓坏他。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表现太反常了,努力平复颤抖,环紧观南镜的腰,把脸埋在他颈窝里,轻声说对不起。

    观南镜本能地感觉他好可怜啊!心疼死了心疼死了,漂亮的杰先生不准难过,张嘴就要哄他,心情却又忽然低落。

    谁知道夏油杰在找的是谁嘛!他是不是觉得代餐也跑了,想起来失去正主的难过,所以才这麽紧张的啊?观南镜越发委屈,想到自己连个名字都没有,连个名字都得是继承别人的!不高兴地揪了一把夏油杰的背,非常遗憾,没有揪动(…)

    他感觉更气了:“坏蛋!”

    “嗯。”他这麽无厘头地发难,夏油杰却也毫无道理地全盘认错,低声说:“都是我不好。”

    “你哪里不好?”观南镜机敏地问。

    夏油杰说不出话了,他送开手,再看了他一会儿,眼角甚至挂上了红,弥漫起水雾:“我哪里都不好。”

    他悔恨得要命,他也真的去死了。

    他以为死亡可以带给他平静,然而却只是让他失去了自己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人占据自己的肢体,占据观南镜。

    总是穿着灰色衣服缩在沙发上,眼神空空的观南镜。

    又一次被碾碎失去记忆,跌跌撞撞从他身边苏醒的观南镜。

    会在高烧时模模糊糊地跨过命运的诅咒,本能地流着泪问他“前辈,你来救我了吗”的观南镜。在他清醒时,他是绝对不会这样说的,永远都不会,因为他从来不舍得让别人去承担他命运的痛苦,也不敢奢望由他人带来的拯救。可是在那麽脆弱地躺在虚假母亲怀抱中的时刻,他那麽渴望地看着他,希望他能伸出手,带他逃出不幸的命运。

    被羂索控制身体的这段时间,是夏油杰十年来荒诞痛苦人生最浓墨重彩的讽刺剧。

    可就算是这样的时刻,他也珍惜到点点滴滴都不敢忘。

    他不能再弄丢观南镜了,一点点都不能。

    观南镜再大的脾气,也见不得他哭,慌得不知道怎麽回事,都忘记自己是要兴师问罪的了,急得直替他捂眼睛:“我还没凶你呢,杰先生是大人,怎麽这样呀——”

    他急中生智,想到了电视剧里都是怎麽处理这种情况的!

    “我不是,我不是……唔。”夏油杰含着泪低头,正要说话,却被吻住了。等到了十几年的吻穿过不堪回首的光阴落到了他的嘴唇上,带着生涩,带着一切鲜活的。夏油杰一直觉得自己的生命停止在十七岁的那年了,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只是存在,却并没有活着,他依然是那个大雪日躺在床上偷偷放暗恋的歌,看着喜欢的人,一步都不敢动的少年,像是永远停留和驻足在灰色的影子里。

    可观南镜永远会冲着他伸出手的,一次又一次,即使跨越死亡,即使跨越消逝的记忆。

    亲吻很快变得过火,夏油杰几乎自己分不清是什麽方向,只感觉天旋地转,仿佛和观南镜一起离开了这里,只想回到十七岁时高专的衣柜里躲好,不要被命运找到。直到被推到地板上,后脑勺被磕到时他才感到了一丝清醒,观南镜正摸着嘴巴,脸红红的,有点生气地和他说:“亲亲一点都不好!我舌头麻!——”

    亲亲好的,好得不得了。

    爱你也是,好得不得了。

    他平复呼吸,冲观南镜张开手,让他趴进自己怀里,不要趴地板上,地板凉。他问他怎麽了,怎麽心情不好,观南镜说了自己发现的一切,最后可怜巴巴地问他:

    “是不是这样?我根本不是‘观南镜’对不对?”

    “怎麽会呢,你是的,一直都是。”夏油杰安稳他:“你只是忘记了。”

    “那我什麽时候才会想起来?”观南镜嘟哝着问:“而且我为什麽会忘记?”

    最后他产生了新的惊恐,捂着自己的头,担心自己的本体会不会也只是一个长着嘴巴的皱皱巴巴核桃仁:“那个脑子不会真的是我妈妈吧!!!!”

    “他不是,他不是。”夏油杰毫无迟疑地说谎,在这件事情上他认为观南镜确实是永远不要想起来比较好。在别的事情上,他好像希望他能回想起来,却又好像希望他永远都不用想。

    “忘了我也没事的。”他轻声说:“我只要镜快乐就好。”

    这种台词放电视剧里好像又是在索要亲亲,观南镜大为震撼,看着夏油杰垂下的湿漉漉的鸦羽般的睫毛,感觉他简直是天选虐恋剧主角,随便一张嘴气质就上来了。

    可是他真的亲不动了,虐恋剧主角肺活量好大,亲人好久,一边哭一边亲还是那麽会,这就是干什麽都要当特级吗?观南镜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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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灰原雄留的,翻到高专情人节那张的话妈咪们会看到灰原当时给大家都送了一份友情巧克力。

    真的自己都不舍得写完了,真嘟写得很幸福的(闭眼)但总之今天就先到这里啦!希望妈咪们看得开心,周末愉快我们明天见,啾咪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