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一连下了两天。
从那晚之后纪安就忙了起来,忙得过分,连晚上也睡得很少。
孟凡都看不下去,想给他空出一晚上让他好好睡个整觉,但这个哥偏不要,仿佛就是故意要塞满自己的时间。
纪安确实是有意忙碌,他想迫使自己冷却下来,希望等自己冷静下来后再去思考他对斐然小姐是怎样的感情。
因为他很清楚,他头脑冲动破坏这场联姻,会为她和林家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
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回自己的休息室,累了就蜷在办公室里睡两三个小时,也就真的没有时间看手机。
任务总算告一段落,他空下来周六周天两天,打算回帝城给令音过生日。
临出发前,他总算有时间回休息室收拾自己,剃了胡茬。
地暖早就关掉了,不怎么暖和的房间里她的气味几乎全部散去。
他洗完澡换上了简单的黑衬衫,回到床边,弯腰慢慢将一次性床单、被罩全部拆掉,他闻到了沐浴乳的香气。
那不是他常用的沐浴乳,是她的,佛手柑的香气里带着一点点橙香。
他无端端叹了口气,因为他意识到哪怕这么忙,他也依旧非常想念她,从未冷却下来。
他拿出了很久没看的手机,里面有几条令音的信息。
令音:【斐然姑姑要订婚了??】
令音:【哥你知道吗?斐然姑姑要和宋庭订婚了……】
令音:【宋庭送了请柬来……[请柬的照片]】
令音:【我好伤心啊,我没办法想象斐然姑姑嫁给宋庭那个渣男,家族联姻就要牺牲掉她的幸福吗?】
令音:【可我不敢去问斐然姑姑,她一定比我更难受,她明明不喜欢宋庭,却要为了林家的生意嫁给他。】
纪安看着那些信息,回了令音:【我知道。】
也不知道是在回应知道她订婚,还是回应知道她不爱宋庭。
纪安:【我今晚回家,明天陪你过生日。】
明天令音的生日宴,她还会来吗?
纪安又点开了【斐然】的聊天页面,这几天她只有刚买鹦鹉那一晚,给他发了一张鹦鹉在她阳台上的照片。
他回了一句:【辛苦你照顾它。】
她没有再回他,这些天她也没有主动再给他发过信息。
纪安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给她发了信息:【鹦鹉还好吗?】
发完又仔细看这句话,是不是有些太冷漠了?好像把她当照顾鹦鹉的工具人一样?
不好。
他想撤回,但她发了个几秒钟的小视频过来。
是小鹦鹉的视频,视频里她用手指在逗小鹦鹉,和它说:“你爸爸担心你好不好,来看镜头。”
他唇角无意识上扬,很奇妙,那么短的视频他却突然觉得开心,是这些天最轻松开心的时刻。
他又点开视频重看了一遍,发现她似乎做了指甲,之前几次她的指甲都是干干净净的裸色,现在她的指甲是樱桃红色的。
她是为了订婚在做准备吗?
他很难不去想,订婚之前她会和宋庭一起做的事,挑礼服、送请柬……心情又沉了下去。
他思来想去,回她:【指甲很漂亮,刚做的吗?】
带着试探性地,想知道她的动态,她是不是和宋庭在一起筹备着订婚。
很快她回了他:【是啊,和音音一起做的。】
哦?和令音一起做的指甲?不是为了订婚做的?
纪安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但马上令音就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重发了之前她拿着订婚请柬拍给他看的照片。
一条是:【拜托,我和斐然姑姑做了同款指甲,这张照片上这么明显,你都没看到吗??】
是这样吗?
纪安这才发现,确实那张请柬照片里,令音的指甲也是樱桃红色的。
令音:【你是不是压根就没点开我发的照片看?】
令音:【你的直男还有针对性啊,只看得到斐然姑姑做指甲了?】
纪安语塞,他确实没细看那张请柬照片……但令音怎么这么快知道他和斐然小姐的对话?她们现在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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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俩确实在一起,才刚一起从商场里出来准备回家。
这些天纪安都不在家,纪令音一个人太孤单了,就约了斐然姑姑几次,今天是斐然姑姑陪她去取修改好的裙子。
她打算生日时候穿,斐然姑姑还带她去护理了头发,搭了一双鞋子。
刚上车,斐然姑姑对着手机笑了说:“你哥哥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直男,他能从几秒的短视频里看出我做了指甲。”
纪令音惊讶至极,当下就去质问了纪安,质问完她又有些沮丧和担心。
她哥……似乎真的对斐然姑姑很在意。
他不会仔细看她发的照片,却会一遍一遍看斐然姑姑发的短视频,夸赞她的美甲。
要知道,哪怕她卷了头发,纪安也没有发现过。
如果是从前她肯定会很开心,但现在斐然姑姑马上要订婚了。
纪令音侧头去了斐然姑姑,伸手抱住她的手臂靠在她肩上,“我希望斐然姑姑和我哥能快乐幸福,最好我身边的人都能快乐幸福。”
宋斐然理了理纪令音柔软的头发,“林颂呢?他对你冷冰冰的,你也希望他快乐幸福?”
纪令音点点头:“这不怪他,是我失约了,我听说奴隶岛上的奴隶逃跑是会被吊起来打死的。”她其实一直很内疚:“因为我的失约导致林颂被抓回去,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如果他没有被救出来,我这辈子都没办法释怀。”
她抬头看宋斐然,告诉她当初她见到林颂的样子。
是在豪华游轮上,她和妈妈是游轮二等舱的客人,一等舱不对外出售,听说全是顶级富豪和当权者,在无政府海域的时候,她看见一群人被带上了一等舱,那群人有非常漂亮的男男女女,也有像林颂这样瘦小的孩子。
她偷偷看见,林颂被关进八角笼里和一只烈性犬撕扯打斗,那是非常恐怖的一幕,林颂几乎被撕掉了腿上的一块肉,可一等舱里笑声不断。
她是真的想要救他,她在船上遇到了她哥的副将黄征,他潜伏在船上要抓奴隶岛的大老板,她求他帮忙救救林颂。
黄征给了她关押林颂那间屋子的钥匙,她已经把钥匙给了林颂,和他计划好了,零点时他逃出来先躲进她和妈妈的房间里,等黄征行动,他就趁乱逃走。
宋斐然听着她说,看见她眼眶红了一圈,她哑声说:“可那晚叛军出现在游轮上,他们抓了我妈妈做人质……我那时候根本没有办法顾及林颂,我妈妈她……被叛军打死了……”
她说不下去,只要回忆起那一夜她都无法控制汹涌的泪水,她看着妈妈死在眼前。
宋斐然伸手抱住了她,她在怀里哭得令人心碎。
“我好几次想和林颂解释,我想告诉他我不是故意失约……”纪令音哭着说:“可是他恨我,他不想听我说话。”
原来这就是原剧情里横亘在原女主和男主之间的死结,可音音大概不明白对于林颂来说,这不是误会,是死结。
就算解释清楚,他也不会“释然”,因为被抓回去后的痛苦刻骨铭心,哪怕他明知纪令音是失去母亲没有办法才失约,他也仍然会痛苦。
“音音,我明白。”宋斐然抚摸着她颤抖的背,柔声说:“但他的痛苦不是你造成的,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出于善心想救他,就算你不救他也没有错,你不需要自责,也不需要让他释怀。”
她该如何让音音明白,有些人因为活得太痛苦,需要靠着浓烈的恨意才能活下去。
就像林颂,没有恨,他可能早就死在奴隶岛,活不下去了。
就像曾经的她,如果不是因为恨支撑,她怎么可能完成那么多任务世界,报仇雪恨,获得新生。
可音音不明白,她被妈妈保护得很好,教育得很好,善良真诚。
宋斐然抱着她,像戴雪抱着她一样抚摸她的背。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想戴雪。
送完纪令音,她难得去了老宅,晚上九点多戴雪就已经躺下睡觉了。
戴雪和林玉章一直是分房睡,从前林玉章年轻时偶尔还会带其他情人回来留宿,老了折腾不动了,戴雪也不想跟他睡一张床。
她听见房门外斐然和阿姨说话的声音,马上就坐了起来,说自己还没睡叫然然进来。
宋斐然推开门进去,戴雪就对她笑,卸了妆的脸有些憔悴:“这么晚怎么跑来了?”
她过去任由戴雪抱住了自己。
“怎么了宝宝?”戴雪抚摸着她的背,低头看她的脸:“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就是来看看你。”宋斐然环住她的腰,妈妈的手掌是热的,放在脸上是轻轻的抚摸。
不是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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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那天难得是大晴天。
纪令音一大早就起来准备生日宴,虽然她只是邀请了两个同班朋友,还有斐然姑姑和林朝、林颂,但她还是准备的很用心,还化了个淡妆。
但她哥哥纪安看起来比她还“郑重”,早上穿了一套羊绒衫,中午又换了一套套装,临近晚上大家要来的时候,他又局促不安地上楼换了另外一套衬衣和西裤。
“怎么又换成衬衫了?”纪令音不解的问他。
“不好吗?”纪安难得询问她的意见,羊绒衫太休闲,套装太刻意,衬衫西裤不是正好吗?
纪令音很难评:“也没有不好,就是和你平时穿的没区别,而且我生日的主题是白色,你的衬衫是黑色,和我们不搭。”
纪安想再去换,纪令音拉住了他,因为她的朋友已经到了。
纪安和穿着白色绸缎裙的纪令音一起出门去迎接她的“宾客”,先来的却是她的两个女生同学和那个叫林朝的小伙子。
纪令音开心地带她们进去。
纪安却还站在门口,她应该会来吧?她从不会让音音失望的。
没有等多久,就有车灯从别墅外一点点靠近。
纪安下意识跨下台阶迎上去,那辆熟悉的深蓝色车子开进了他的家门,他却只在车里看见了林颂。
她呢?
林颂今天也穿了白衬衫,下车后看见纪安说了一句:“姑姑在外等你过去。”
纪安脚步没停就朝大门外走去,一眼就看到了爬山虎下的她,她今天穿了很简单的白色长裙,拎着黑丝绒布遮盖的鸟笼。
看见他,眼睛亮起来朝他招招手。
他的心比脚步更快走过去,闻到她的香味,听见她说:“你家有没有后门啊?你找人把这份礼物偷偷拿进去,别被音音发现才行。”
他发现自己一直在看她,忙收回眼说:“有后门,一起从后门进去?”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门。
宋斐然点点头。
他接过鸟笼,看她穿了细高跟鞋不太好走,就伸出自己的手臂。
“谢谢。”她扶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手这么凉。
纪安带她穿过后门,那里是个小花园,修了假山和池塘。
六点多的天还没有太黑,花园里矮矮的小路灯已经亮起来,照出一圈圈黄色的光晕。
他很想问她最近好不好,但她先问了:“纪上将脸上的伤好了吗?”
他下意识去看她,她就微微凑近一些去看他脸上的疤痕。
她的睫毛很长,没有太多的妆,就已经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他在心里叹气,无论他怎样克制怎样冷却,她一靠近他,他就会大脑空空,无法抗拒。
“看起来好多了。”她说,凑近的脸就想要离开。
纪安脑子发热一般,伸手托住了她的背,不想让她离开。
她停在原地,停在他的眼前,睫毛像是惊讶似地轻轻扇动。
他几乎是环抱着她,心跳猛烈地掩盖不住,喉咙里动了两下,问她:“斐然小姐最近好吗?”
宋庭有再找她麻烦吗?她有为那一夜烦恼吗?有没有一点点想起他?
宋斐然就那么看着他,手抓在他的手臂上,能感觉到他肌肉紧绷的克制。
可她还没有回答,先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停在不远处。
她回过头就看见了林颂。
他似乎是特意来后花园找她的,此时此刻僵站在一棵迎客松下紧紧皱着眉。
他背后传来纪令音的声音:“林颂你要找斐然姑姑吗?我陪你去找吧。”像是纪令音追了出来。
林颂只看宋斐然一眼,转身迎上纪令音说:“不用,我在走廊里等她。”
他没有让纪令音看见宋斐然和纪安,他想回到大厅外的走廊里等着宋斐然。
这里的一切都不适合他,精心布置的大厅,开心说话的朋友,在给纪令音弹钢琴的林朝。
但纪令音像是有话和他说,把他拦在了花园的拱门下。
“林颂,我可以和你聊聊吗?”她鼓起勇气一般,紧张的搅着自己的手指,“我真的很想和你解释清楚,当初我失约没有去救你,是因为我妈妈……被叛军劫持了,她在那一晚中枪……”
她让自己一口气说出来,压着喉咙里的哽咽,努力地解释清楚。
林颂就站在她的两步外,看着她,近乎残酷地说:“所以呢?你那么想要和我解释,是想得到我怎样的答复?”
纪令音愣在那里。
“你是想要我恍然大悟,后悔对你的误会?”林颂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怒气:“然后跟你握手言和成为好朋友?所以你邀请我来,就是为了解释吧。”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纪令音红着眼眶摇头:“我只是不想带着这样的误会跟你别别扭扭地相处,我不想以后后悔没有跟你解释清楚。”
“你真自私。”林颂恶意地说:“你解释只是为了让你自己好受点,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想不想听你解释,想不想被人知道你认识做过奴隶的我,你是不是认为你和我这样恶心的人做朋友很伟大?可我根本不想和你做朋友。”
他看见纪令音惨白的脸色,掉下来的眼泪,心里痛快极了,更恶意的说:“你是在委屈吗?你是觉得你的母亲都死了,而我只是被抓回去打一顿而已,有什么好耿耿于怀的?”他走近一步,“纪令音,你越解释越让我讨厌你。”
“林颂……”纪令音被他吓的往后退了半步。
有人叫了一声:“林颂。”
林颂脊背一麻,站在了原地,是姑姑的声音,她的语气很冷,这是她生气时的语气。
纪令音看向他背后的人,眼泪掉的更厉害了:“斐然姑姑……哥……”
宋斐然和纪安从花园里走过来。
刚才那些话,她们听到了吗?
纪令音觉得无地自容,她不想纪安和斐然姑姑因为这个事来说些什么,慌忙擦掉眼泪说:“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在聊天,我先回去了。”转身快步离开了花园。
宋斐然停在林颂的身边,看着纪令音的背影说:“纪上将去看看音音吧,我很快过去。”
纪安看了一眼林颂,点了点头,快步去追妹妹。
安静的花园里只剩下两个人,流水声淅淅沥沥。
她不说话,林颂也知道她在生气。
林颂攥紧手指,心里酸的要命:“姑姑,要替你的,纪上将教训我吗?”
宋斐然微微蹙了眉,看向他。
他现在就像个叛逆的刺头,抬起头来看向她说:“姑姑,喜欢纪上将对吗?所以对他的妹妹那么好,就是为了他……”
宋斐然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很重,她还戴了戒指,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异常明显的红痕,像是要渗血一样。
“林颂。”她的掌心发麻,捏起他的下巴看他:“我对你好,不是让你对我这么说话的。”
林颂在她的手指间,眼眶一点点发红,眼泪从眼尾流下去,他很想知道,纪令音和他,在姑姑心里谁更重要?
可他开不了口,他喉咙里全是酸涩的眼泪。
宋斐然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林越的来电。
不等她接,王卓就快步过来低声说:“三小姐,三太太她昏倒送进医院了。”
“昏倒?”宋斐然和林颂几乎同时看向王卓。
她接起了手机,听见林越说,戴雪已经送进手术室了,医生说是卵巢病变引起出血昏倒。
她来不及跟纪安和纪令音打招呼,吩咐王卓去告诉他们,拿了车钥匙自己开车去医院。
林颂慌忙跟上她,想和她一起去医院,她却把车门拍上,不许他上她的车。
她看也不看他,开车离开。
林颂想跑出别墅大道,叫出租车,背后王卓叫他:“林颂少爷上这辆车吧。”
他回头看见,纪安正要开车和王卓一起赶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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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后,宋斐然到了医院。
她快步走去手术室,在手术室外的休息室里看见了林玉章和林明昭父子,大嫂温书玉也在。
见到她匆匆忙忙来,温书玉马上起身告诉她来龙去脉,说戴雪是在晚饭时昏倒的,昏倒之前就说肚子疼要回楼上休息。
宋斐然现在想来,最近见戴雪她气色总是不太好。
林玉章看向女儿,知道她今天是去参加纪上将妹妹的生日宴,就说:“这些都是你妈的老毛病了,医生会处理,我们也都在,你没必要赶过来,参加完生日宴再赶过来也不迟。”
老毛病。
宋斐然记起来了,戴雪年轻的时候因为林玉章那些情人,小产过一次,之后就落下了妇科病的“老毛病”。
看她的脸色很不好,温书玉拉着她低声安慰她:“你别着急,你妈妈就是怕你着急,昏倒前还让我别跟你说。”
是她最近太忙疏忽了。
宋斐然吐出一口气说:“等妈做完手术出院后,我会接她去绿岛休养。”
远离林玉章这个脏男人,戴雪才能好起来。
林玉章却皱了眉说:“你又在犯什么浑?老宅里什么都有,去你那里做什么?你好好的筹备你的订婚吧。”
林明昭想说什么,被林越拉住,就听三妹说了一句:“我没有在跟你商量,你不需要同意。”
林明昭马上看父亲的脸色,她最近是狂得没边了。
林玉章果然沉了脸色:“我最近太纵容你了是吧?纵容得你以为林家你当家做主了是吧?”
宋斐然冷笑说:“你这不叫纵容,叫拿我没办法。”她走到他的沙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爸,我能乖乖配合跟宋家联姻,也能让林家和宋家彻底闹崩,所以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恼我。”
她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他!
“我现在还做得了你的主!”林玉章气得站起来,抬手就要打她。
门外突然有人冲进来,一把推在林玉章身上,将他猛地按倒在沙发上,差点连沙发一起摔翻在地。
“爸!”林明昭眼疾手快按住沙发,就看见按倒林玉章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颂!
林颂跟疯了的野狗一样抓住了林玉章的脖子,眼神凶狠的像是要掐死他!
“林颂!”林明昭慌忙伸手去拉林颂,但这小子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拉不开,他怒不可遏抬手要打林颂。
宋斐然伸手用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腰上:“你动他试试。”
林明昭低头看见腰上抵着的,是一把枪。
一瞬之间他冷汗都冒了出来,她、她怎么敢随身带着枪!
“爸!”林越慌张的抓住林明昭,马上就对宋斐然说:“姑姑别生气,姑姑……”
走廊外一阵脚步声。
宋斐然将枪收回裙子里,伸手拉住了林颂的肩膀,“过来林颂。”
林颂这才松了手,退到她身边,扭头去看她,她有被打吗?
走廊外,纪安和王卓匆忙走进了休息室里。
纪安立刻看她,他在走廊里听见她和林玉章的争吵声了,她父亲对她动手了吗?
她站在那里,脸上没有笑容,眼睛里是还没有来得及收敛起来的锋芒,就那么看着沙发里喘着粗气的林玉章,吩咐说:“王卓,去老宅收拾三太太的东西,搬去绿岛。”
纪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