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夫,已经到了。”

    外面传来林总管声音的时候,步听晚正靠在司砚的身上打瞌睡,听到声音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刚想端正身子呢,他的手就被握住。

    “嗯?”

    司砚看着一脸困意的步听晚,突然有些后悔小郎君的病刚好了没多久就将人带出门了,她伸手揉了揉少年脸颊上睡出的红印子,一直到揉成一片红了以后,司砚才舍不得的将手放下来,垂眸就对上了那双充满不解的圆溜溜的杏眼。

    “王爷?”

    “没事儿。”

    司砚收回了手,若是忽略掉她的手藏进衣袖中后指腹还摩挲了来那个下的话,勉强还能称得上一句淡定。

    她道:“走吧,进宫,先和本王一同去见皇上,迟点本王再陪你去见太君后。”

    步听晚乖乖的点了点头,跟在司砚的身后,提着裙摆走出了马车,但是在下去的时候司砚又有些犹豫了。

    如今他是摄政王夫,进宫必然是要穿得华丽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腰上还挂着一块看着就价值不菲至少要是磕坏了一点如今的他是将他卖了都赔不起的玉佩,想要下马车会变得有些艰难。

    就在步听晚还站在上面左右找地方下去的时候,站在下面的司砚长臂一伸直接将小郎君给抱了下来,放在地上的时候还低声说道:“娇气。”

    步听晚:!!!

    “我才不娇气呢!”

    司砚只是戏谑的看了他一眼后就转身走了,但是步伐却慢了很多,一边走司砚道:“小皇帝方才十岁,正是叛逆的时候,她说什么你不用去管就行,太君后,是个很好相与的人,至于其她人,你是本王的王夫,都可以不用去理会。”

    听到司砚的话后,步听晚应了一声,但是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却在打量着四周,一堵堵红色的高墙将皇宫和外面隔绝开来,金顶红门看着十分的庄重华美,沿途还有不少的侍卫和宫人走动,在看到司砚的时候纷纷下跪行礼。

    不过步听晚的注意却不在这上面,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在第一步走过宫门的时候,步听晚就感觉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阴气,很淡。

    按理来说皇宫这种在最初选址的时候必然是由钦天监或者能人异士精心选址过的,都说古代的皇帝是真龙天子,虽然有些过于夸张,但是古代的皇帝确实和这个国家的气运是有关联的,一般来说皇帝在的地方是不可能有阴气滋生的,不过转而又想到刚刚司砚的话,如今小皇帝尚且年幼,在这个位置上并没有多久,要是有什么有些道行的鬼进来的话确实很有可能。

    只是不知为何,步听晚总感觉刚刚察觉到的那抹阴气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难道对方是一只道行很高的鬼?

    “想什么呢?”

    司砚转过身来就感到跟在身后的小郎君眉头紧锁的样子,手指伸过去轻轻地在他那皱起来的眉心处戳了一下,“是不舒服么?”

    步听晚收回自己的思绪,伸手将额头上的手指扒拉开,摇了摇头,然后小小声的说道:“我以前都没有出来过,如今进了皇宫这不是好奇么!”

    一想到了解到的步听晚在步府的那些日子后,司砚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转而伸手牵着小郎君的手,“日后本王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儿。”

    “好的呀!”

    步听晚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司砚看着他那明媚的笑容,无奈的说道:“怎么这么喜欢撒娇。”

    说罢又将小郎君往自己的身边牵了牵,这才往前走去。

    步听晚已经不再反驳了,你说撒娇就撒娇叭!

    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色圆领袍手中还拿着一把拂尘的人笑眯眯站在那儿,“见过王爷,王夫。”

    “太君后在知道王爷和王夫要进宫后,特意在御花园摆了家宴,皇上已经过去了,让奴奴才在这儿候着王爷和王夫,奴才这便带着两位过去。”

    女人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在宫里的权势很大,但是说话的时候却是毕恭毕敬的,从侧面也可以看得出司砚在这个国家的权利到底有多大,大到司砚进宫都有专门的人在这儿候着。

    或许这就是后期女主想要杀了司砚的原因吧,毕竟司砚的存在阻碍了皇家权利。

    步听晚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司砚只是颇为冷淡的点了点头,倒是步听晚冲着王总管温和的笑了一下。

    沿途来到御花园,步听晚瞧着四处美不胜收的景色,深吸了一口气都带着花香。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空气质量就是好啊。

    家宴设在了御花园的湖心亭里,湖中莲花盛开,有粉色的白色的,微风吹过,湖边柳树长长的枝条随风微微摆动着,湖心亭里端坐着一个贵气逼人的男人,男人容貌俊美,穿着一袭紫色的广袖长袍,头戴玉冠,而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和他容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小女孩,身着黄袍,正在和男人说着什么话。

    这两位显然就是太君后和皇上了。

    司砚带着步听晚一路走进了湖心亭,“太君后,皇上。”

    正在交谈的二人早在看到两人过来后就停止了,太君后面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冲着司砚点了点头后就将目光落在了步听晚的身上。

    “见过太君后,皇上。”

    小郎君的声音清脆却又带着一丝软糯,太君后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他道:“快起来,进宫了不用这么拘束。”

    说罢,太君后的目光就落在了司砚的身上,“你这小王夫看着一脸稚气,身子又瘦得厉害,既然人家都嫁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司砚点了点头,牵着步听晚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小皇帝正在好奇的打量着步听晚,猝不及防的和步听晚的目光对视上后,小皇帝竟然挪开了视线,只是不知自己的耳朵悄悄的红了。

    步听晚:?

    不对劲!

    虽然他没有把小说看完几章,但是小说的大概他这两天也回忆起来了,是在评论区看到的一个吐槽的说了个大概,小说里面的女主一开始就是冷冰冰的,和司砚的关系也不对付,所以后面才会毫不犹豫的要将司砚杀了,成为她统一皇权的垫脚石,可现在看着这小皇帝怎么感觉很单纯的样子。

    这真的是一个在皇权里面挣扎的小皇帝能流露出来的表情?

    还是说这只是演戏?

    要真是这样放在现代高低是奥斯卡影帝了!

    不管如何步听晚还是决定观察观察,毕竟这可是未来掌控了他和司砚生死的女人诶。

    在宫人布菜的时候,太君后冲着司砚说道:“前阵子江南那边送了块料子来,料子的颜色很适合你的小王夫,到时候本宫让人送去你府上。”

    司砚点了点头,坐在她身侧的步听晚则是笑了一下,“谢谢太君后。”

    太君后对步听晚更加满意了,之前在听到司砚说要准备娶步家的郎君时,他其实是不同意的,毕竟他知道的步夏云并不喜欢这个由她逝去的正夫所生的孩子,从小就被丢在了废弃的院子里长大,而且外面还传言步家的这个孩子有些邪。

    他的生父就是被他克死的,他的身边也时常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步夏云才将人丢在废弃的小院子任由他自生自灭,反倒是对她继正夫的侄儿多加疼爱。

    虽然他并不相信外面的那些谣言,但是步听晚不被步夏云喜欢却是事实。

    他不是不知道司砚为何要娶一个这样的孩子,毕竟司砚被先帝留下的遗诏封为摄政王后,朝堂上就十分的动荡,有些人更是扬言司砚狼子野心,但是司砚几乎从小都是养在他跟前的,司砚是怎么想的他是知道的,当初司砚来找他的时候,他也想过就算要娶也不能委屈了司砚甚至还想过要让司砚娶韩家的那个。

    虽然韩家的那个孩子得了步夏云的宠,但韩家本身却是朝廷边缘化的,韩嘉他也见过,长相也算是乖巧,只是却被司砚拒绝了。

    如今看到步听晚后,太君后都有些怀疑,司砚不会是在哪儿偷看到过这个被步家遗忘了的小郎君吧,不然怎么就一心要娶人家呢?

    不过步家的这个从未在外面露过面的小郎君,长得确实精致漂亮,也难怪司砚将人护得这么紧。

    这顿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忐忑也没有被为难,步听晚吃得脸颊鼓鼓的,就像是一只进食的松鼠一样,这若是在家里司砚怕是都忍不住的伸手指去戳一戳了。

    她瞧着步听晚喜欢啃小排骨,就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放在玉碟里,随后又给他倒了一杯花茶解腻,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太君后那越来越亮的眼神,亦或是注意到了司砚也不去管,只是专心致志的投喂着她的小王夫。

    这一顿饭除了小皇帝就只有步听晚在认真干饭了,吃饱了以后他就抱着自己的小肚子小小声的打了一个饱嗝,果然是皇家出品的御厨啊,虽然摄政王府的饭菜也超好吃,但一想到这是限定版的皇家御厨做的菜后,步听晚就觉得更加好吃了。

    宫人将桌上的碟子都撤下去后,步听晚就坐在司砚的身边和太君后聊着天,并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坐在太君后身边的小皇帝。

    小皇帝看天看地看花愣是都不看他一眼,步听晚也只得将目光收回来,全心全意的听着太君后聊天时不时地附和一声。

    原本的紧张和不安也抛之脑后了。

    太君后每日都会在这个时间段午休,等从长信宫出来后,司砚就和小皇帝去商议事情,司砚怕步听晚无聊就让王总管带着他在宫里走走。

    一处阁楼,一个穿着一身玄衣的女人站在那儿,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女人,她看了眼站在桥那儿喂着锦鲤的郎君好奇的问道:“下面那是谁家的郎君,为何我没见过?”

    站在一旁的女人立马道:“国师,那位是摄政王新过门的王夫,是礼部尚书家不得宠的郎君叫步听晚。”

    “步听晚?”

    国师看着步听晚那清瘦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

    正在喂食的步听晚总觉得背后有一道视线正在看着他,他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以为是哪个路过的宫人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没多想,继续转过身来兴致勃勃的喂着水里胖乎乎的锦鲤。

    不愧是皇宫啊,这些锦鲤都圆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