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阳吼完那一句后,头一歪,倏地失去了意识。
“啊……居然趁着被炸毁身体的时候偷溜出去一片碎片么?”焦土之上,青年低头笑了笑,拎着眼前之前与自己长相身材如出一辙,现在却血肉模糊,甚至只能勉强看出人形的家伙,轻轻晃了晃。
在对方开口求饶前,他将一块炸弹塞了进去,顺便捂住对方的嘴。
“正好我是需要定时发泄的类型,”木渊笑吟吟的凑近,“猜猜看,这次的会是什么时候爆开呢?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逃出去了。”
又一次炸毁、聚集,岁阳没有固定的样貌,在精神世界中反应出来的身形通常都是和宿主一般无二,看着“自己”那张梨花带雨的痛苦脸,青年却仿佛更开心了。
精神的映射更加直观,理智在这里不复存在,只剩下最本源的模样性格,他咧开嘴,打了个响指。
“这次呢?猜猜看这次是什么样的惊喜!”
重塑形体后依旧在内部灼烧的火焰有如跗骨之蛆,岁阳捂住腹部,哭道:“你、你到底是谁……这里明明是仙舟,是巡猎的地盘……为什么你会在仙舟上?!”
“看来活得久确实有优势。”木渊停下掏炸药的动作,歪了歪头,“你能感受到么?”
“没有形体的星灵对气息的感知更强……”岁阳有问必答,只求对方放自己一马,或者干脆点给个痛快,“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放过我吧!”
“嗯”木渊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蹲下来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哦哦,怪不得以前大家都喜欢撸我头,手感确实很好嘛……你发誓不说出去?”
“我发誓!我不会说的!”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木渊笑了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就算是尸体,也能够开口说话的。”
岁阳惊恐地往后爬:“我会清空这段记忆的!”
木渊一手托腮,看着他徒劳无功的动作,摇了摇头:“【记忆】只会被遗忘或封印,遇到一些闲的没事干到处入梦玩也不怕惹火上身的忆者的话,清空了也没什么用的。”
这样惨痛的经历,就算清空掉,记忆深层依旧会留有画面的,根本不保险嘛!
最保险的,当然是清除掉目击者咯。
好在岁阳没有实体,木渊心中庆幸,不然的话,就算真正击杀掉他人的精神投影,反应到现实大概率也只是精神失常,在精神方面比较有能力的家伙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但岁阳就不一样了,从附身他进入他的精神世界开始,对方就不会有第二个结果了。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还装神弄鬼来吓唬我……这种作为放在中明显是钦定被害者了!我说你啊,下辈子一定要小心点,不要再碰瓷反派角色了哦?”木渊友好提醒道。
虽然被提醒的对象已经再也听不见了。
唔……不过岁阳有来生这一说么?
管他呢。
木渊站起身
,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遍布裂缝的焦土。
漆黑的天空中,代替太阳位置的是一个旋转的黑洞,木渊看着它,脸色一变,狠狠吐槽道:“那个黑天鹅……净会说些误导人的话!我还以为是那家伙帮忙封印的记忆延缓魔阴身发作呢!结果居然只是给我指了路……怪不得说救老爸老妈是在还人情呢!()”
一条讯息换了另一个世界的半个主线剧情也就算了,还坑了疯疯癫癫的自己去跟虚无令使打架,差点被那个疯女人切成生猫片,可不是欠了个大人情么!
说起来那只岁阳也不是没立功,要不是这次被附身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说不定他也不会想起来一些东西≈hellip;啊,当然,真正能引发他犯病的情绪与过分的记忆还是处于遗忘20()”的封印状态就是了。
“不过这样看来……确实很合理啊。”木渊自言自语道,“虽说光脚的疯子穿什么的都不怕,但实力就摆在那里,不走点非常规路线,一只蚂蚁和象群玩命,就算地老天荒也弄不死吧……怪不得我能夺得灭世头衔呢,哇,这么一想,当年真是疯啊……”
木渊有些唏嘘,又想到前日同阿哈的交谈。
【“我都答应不会戴面具了,食言而肥的道理你懂不懂啊?”木渊没好气道,“我是在正经的跟你做交易!我可是给你带来了连环终极乐子的信息了!报酬拿来!”
“嗯?不瞒你说,我确实挺感兴趣的……啊,要不这样吧,你们还是雏儿吧?我来给你讲讲生理小知识好了!”墙上的儿童画被巨大的白板盖住,阿哈推推眼镜,拿着一根教鞭,正经道:“阿哈小课堂开课啦!孩子多年不do怎么办?屏幕前的姑娘们不要担心,由阿哈来帮助你们达成夙愿!”
“滚啊哪里来的屏幕前的姑娘啊!”木渊冲上去就是一脚,没踹到,白板上印出一个脚印,“你当你是死侍么?!开什么玩笑!没有人想把我们两个的会面做成游戏动漫影视剧让人看的!”
他又冲过去,一把抢下对方斜戴着的面具,没好气道:“这个就给留在我这当信物吧!实在不行的话,等逮到倏忽的时候我就往他身上丢你的面具,引爆的力量绝对能炸出最大的欢愉味儿蘑菇云吧?”
得到乐子源头的信息,即使对方还要八百年才能源源不断创造乐子供祂玩,阿哈的心情还是很不错,大度道:“可以哦嗯……这好像比从悲悼伶人船上偷来的面具更符合奇物的标准哎。”
祂欢快道:“就这样吧,它将成为一个新的奇物!至于用途……哈哈哈,就等你用到它的时候再产生效用吧!”
阿哈摘下头顶骤然出现的帽子,做了个标准的绅士脱帽礼:“那么,再会,我亲爱的朋友……哦对了。”
“我将一些人送到了你口中的‘摆子’面前,”祂在消失前笑了笑,“祂一如既往地沉默到无趣,希望下一次,不会再有人想着把我的力量和那家伙凑到一起。”】
获取力量是需要代价的,但只获取一份力量,是无法支撑他濒临极限的身体的——啊,丰饶除外,不过不管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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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渊都不会向药师低头的,排除掉祂吧。
不过两份也就是极限了。木渊叹了口气,对静悄悄的黑洞挥了挥手,权当打招呼。
缄默的虚无即使在世界毁灭时依旧践行着命途,沉默地看日新月异,看时光的倒流。
所以就算祂的力量始终存于体内,在他刻意引用之前,都埋在最深处……当摆子。
出身巡猎,半途投向虚无怀抱的欢愉令使……听上去就很欢愉,怪不得阿哈虽然不满自己和无聊的ix扯上关系,但还是放任了他作死。
四舍五入,他就是ix和阿哈的儿子啊!
木渊被自己逗得捧腹大笑,笑过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人焦急地等待自己醒过来,他伸了个懒腰,又对充当记忆封印的黑洞挥了挥手。
“下次见咯。”
他转过身,身后是同样一望无际的金色草原,高空悬挂着温暖的太阳,并不刺眼的光线与黑暗笼罩的这半边泾渭分明,像是两个世界。
抬脚踏过那条分界线,木渊看着脚边娇艳开放的不知名花朵,目光温柔。
等到某一日,所有龟裂的大地都会合好,焦土上终年不熄的火焰彻底散去,有金色的种子生根发芽,整个“世界”都会如这半边一样,变成广袤温暖的金色草原。
……
木渊睁开眼,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对方面容冷淡,无情绪地看了他一眼。
“岁阳的波动完全消失了。你是如何做到消灭理论上只能封印的岁阳的?”
木渊反应了一下,通过对方的衣着判断,这位是十王司的判官。
不等远离,木渊又以24k的工匠眼看出,这位判官……似乎是一具偃偶。
木渊眼前一亮,顾不得对方是他最不愿接触的十王司中人,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这捏捏那碰碰,兴奋道:“偃偶之躯?居然这么逼真!不过面部表情看上去有些僵硬啊,明明外表做的这么精致,为什么不多模拟面部神经?”
那判官眼神一利,就要把冒犯的木渊甩出去,还没动作,一只手就伸过来,咚的一声拎着剑鞘砸在他头上,听声音就是用了狠劲儿的,敲完在勾着他后衣领一提,丢到景元身上。
“她乃十王司判官,动手动脚成何体统!”镜流呵斥道。
白珩立马补位挡住她可以攻击的路线,出声安抚:“判官大人,抱歉,他大概是被岁阳影响了,做事就有些……”
雪衣冷着脸收回武器:“没有下次。他还未回答吾的问题。”
木渊捂着差点被敲碎的脑壳,泪眼汪汪道:“我跟他说打扰人约会是会被马踢的,然后揍了他一顿,他没挺住打,就挂了。”
这太过儿戏,雪衣的眼神已经不善起来,似乎认为他在欺瞒自己,木渊从白珩、镜流和景元身体遮挡的缝隙中观察到对方的眼神,垂下眼帘:“啊……不过我打到一半,有大喊过‘帮帮我,神君大人!’,然后我的就感到许多力量涌出来,手里出现了一把金色的四十米长大刀,砍下去,岁阳才挂的!”
雪衣不太信任地重复:“神……君?”
景元过去道:“啊对,就是神霄雷府总司驱雷掣电追魔扫秽天君——名头太长了不好记,便掐头去尾,取了个神君。判官很少还阳,应当不知情,木渊他是将军大人的孙子,和神君也曾见过面。想来这次是得了神君庇佑,才死里逃生。”
既然是有神君插手,那这次的击杀就没有了普及十王司的可行性,除了刚醒的时候见此身为偃偶之身行事逾越外,对方到底是一个受害者,在镜流的视线下,十王司怎么也不可能把受害者捉去审问。
心想等回去后调查一番,雪衣道:“如此,你们可以离开了。此处洞天由十王司接管封锁,什么是不该说的事,应当不用吾来提醒。”
景元做了一辑,官腔打的十分熟练:“有劳十王司的同僚了,回去后,此事我们也会报告与将军大人,其余人等自然会一字不露。既然判官大人有事未完,我们便不多做打扰,这就离开。”
雪衣的视线终于离开层层遮挡后的木渊,落到了他的身上。
没想到站出来的居然不是喊他们来处理岁阳的镜流,而是她的这位徒弟么……罢了,阳间之事,理清了也无甚所谓。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