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澜在楼下短暂的绕了一圈,然后又如愿以偿的回到楼上。
再一次来到客厅,夏衾觉得这一天已经过于魔幻了。
只剩下脑海里的那一句:都是老同学,回国之后在同学家住一晚应该没事的吧。
“我没……”
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算了。”
一句话说多了,夏衾自己都觉得不信了。
是的,他让谢星澜上来就是有别的意思,就是舍不得他走,怎么了?
有本事咬他:)
“你助理不上来吗。”夏衾问了句:“他晚上有地方去吗?要不要——”
“不用。”谢星澜果断道:“他家离得近,他回家。”
谢星澜立刻补充:“他孩子刚满月,离不开大人。”
“……哦。”夏衾无话可说了。
这助理看起来年纪不大,都已经有孩子了吗?
“浴室你已经知道在哪儿了,镜柜里面有新的牙刷和牙膏。”夏衾指了指客卧:“客房在那边,新的被子在柜子里,你要睡觉可以自己铺一下。”
顿了顿,夏衾终于记起了自己主人的职责,又问:“需要我帮你铺床吗?”
谢星澜投过来一个诧异的视线——你还会铺床?
没说话,但是夏衾懂了。
他面无表情道:“你随意。”
很好,被羞辱了。
铺床而已。
他又不是什么真的生活白痴?!
忙了一天,身体加精神双重疲惫。
夏衾给谢星澜指了下家里的基本生活用具摆在什么地方,然后很快发现,虽然谢星澜只在这里呆了半天,但是俨然比他自己都清楚这个房间的格局。
夏老师决定不再自取其辱,说了一声“早点睡”之后就回到了自己卧室。
他关上门后,站在门边迟迟没走。
客厅也没有动静,看来谢星澜并不打算看会儿电视在睡。
夏衾盯着门把锁的锁扣,犹豫了一下。
他本意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表示自己对谢星澜并无所图。
于是轻轻的扭动了一下锁扣。
“咔哒”一声,反锁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彻天际。
夏衾:“……”
这玩意儿的声音这么响的吗。
等下。
……谢星澜不会听到了吧?
尴尬瞬间又爬满了他的背脊,夏衾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捂着脸把门锁打开。
“咔哒”一声,又是震天响。
谢星澜在客厅:“夏老师?”
夏老师:“……”
“没事。”夏衾道:“我以为门锁坏了,所以试试看。”
“哦。”谢星澜笑笑,声音传来:“我还以为你担心我晚上走错房间呢。”
夏衾隔着门板,脸都要烧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以理解。”谢星澜话说一半,意味深长:“不过,夏老师放心。我一般不会走错房间。”
或许是夜晚,谢星澜说话比白天多了几分暧昧。
夏衾一度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并且他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我睡了。”夏衾迅速的回到床上。
谢星澜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夏衾竖着耳朵听了会儿。
男人的声音到门口就停下了,深夜里,他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温柔:“晚安。”
……哦。
夏衾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谢星澜等他睡着之后才推开门看了眼,见他被子盖的好好地,这才掩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客卧一看就是很久没睡人,而他今晚上估计也睡不着。
分开了五年的男朋友就在自己隔壁睡着——是个男人谁睡得着?!
大半天没看手机,谢星澜消息已经炸了。
小赵给他发了几张照片,深更半夜的把迈巴赫拖去了4s店维修。
谢星澜想到这辆车报废的原因,并不觉得可惜,而且心情不错的给小赵转了五千辛苦费,小赵顿时喜笑颜开,发了好几个“老板我是你的狗”的表情包,把谢星澜逗得一乐。
随即而来的是狗哥的消息,对方掐头去尾一句:
“怎么样,见到你前男友没?”
谢星澜拍了张客卧的照片给他:[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在我老婆家里-]
“我操……”狗哥发了一排震惊的问号,然后说:“你小子真不愧是你(大拇指点赞)”
对方弹了一条语音过来,谢星澜果断挂了。
谢星澜:[不好意思。超过十二点我是不会接除了我老婆以外的所有男人的电话的。]
狗哥:[……]
狗哥:[我他妈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问你(黄豆微笑)]
狗哥:[算了你现在估计也没心思听]
狗哥:[你都在他家里了,那你试探出什么来了没?]
谢星澜:[有]
谢星澜:[我觉得他还喜欢我]
狗哥:[……兄弟。你要不要去搜一下那些‘觉得别人喜欢自己的’男人的下场是什么?是错觉!]
狗哥这一行字打完之后,又全部删掉了。
狗哥消息发过来:[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谢星澜盯着消息看了会儿,懒懒散散的打字:[追他啊。]
这人说:[哥们这次回国只办这一件人生大事(微笑)]
-
第二天一早,夏衾起床来到客厅,看到中岛台上的早餐,才发现自己昨晚并不是做梦。
谢星澜已经换好了衣服,抬眼看到他,自然无比道:“夏老师,早啊。”
“……早。”
“你要吃什么?豆浆还是牛奶?”
“…
…都行。”
夏衾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啃了一口奶黄包,他问道:“你今天去公司吗?”
“去。”谢星澜坐在他对面:“怎么?”
“没怎么。”
夏衾那句“那你晚上还来吗”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谢星澜已经来到了门口,就在夏衾以为他要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男人忽然问了句:“对了,夏老师。”
语气是漫不经心的那种。
夏衾有些神思恍惚,下意识回答:“还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这几天有没有空?”
夏衾抬眼看他。
谢星澜:“昨晚实在是太麻烦你了,我想请你吃个饭,行吗?”
夏衾道:“什么时候?”
“我记得今晚你要拍杂志。”谢星澜不知道从哪里记得他的行程的,应该是昨天高风在晚宴上提了一句:“明天可以吗?”
“明天有广告拍摄。”
“后天呢?”
“红毯点映。”
谢星澜挑眉,眉梢和少年时一样,自有一股风流:“大忙人啊,夏老师。”
夏老师“厚颜无耻”淡淡道:“你知道就好,我很红。”
“看出来了。”谢星澜道:“想请你吃个饭比登天还难。”
他状似无意的问了句:“这么红,要是追你岂不是也很难?”
夏衾愣了下,似是有些没听清:“什么?”
“真就一点儿时间都没有?”谢星澜主动略过那句若有似无的撩拨,免得逼太紧把人给吓跑了。
“下周三。”夏衾回过神,说:“下周三你要有空的话,可以吃个饭。”
谢星澜走了很久之后,夏衾满脑子都还是那句话。
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追他很难?
……错觉吧。
他怎么觉得谢星澜好像在……撩他?!
夏衾走回房间,谢星澜的微信消息已经来了。
是昨天刚加上的,对方道:[我让助理去选几个餐厅,你有想吃的吗?]
夏衾:[没有,都可以。]
谢星澜发了语音:“不能啊,都说了请你吃饭,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随便?夏老师赶紧想一个。”
这算什么“大事儿?”
但夏衾真有选择困难症,在微信里道:[选不出来,你自己挑吧。]
谢星澜:“那我让小赵去整理一下市中心味道比较好的餐厅。”
夏衾索性也打开了语音:“你让他微信发我?”
谢星澜懒懒道:“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加上的,怎么能随便给他。”
夏衾:“……”
夏衾对他有点儿无语,但嘴角却勾起来了。
“你现在去公司上班吗?”
“嗯。在车上呢,这么多年了北京还是堵得这么有水平。”
“自己开车?”
“当然不。
哥们现在有钱了。”谢星澜语调松弛:“请了八百个司机轮流换着开。”
他这说话的方式让夏衾倍感熟悉,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高中那会儿。
那个张扬肆意的少年虽然被成年后的稳重壳子裹住了,但依然会时不时的冒出那么一点儿头。
“……神经。”夏衾笑了声,说:“你要那么多车吗?”
“暂时没有。”谢星澜道:“努力赚着呢。困了?”
他听出他语气里有困倦的感觉。
“嗯。”夏衾也不否认。
昨晚除了最开始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睡得比较熟,半夜起来倒了杯水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和前男友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更别提自己似乎对他还有点儿旧情难忘。
夏衾就算是再高岭之花,也没办法能毫无芥蒂的呼呼大睡。
所以他没眯几个小时,早上起来又很害怕谢星澜一声不吭的走了,强迫自己吃了个早饭。
这会儿,已经又有困意了。
“我记得你是晚上才拍杂志,现在去睡个回笼觉?”谢星澜在微信那头说。
不知不觉,语音又变成了通话。
“困了就睡会儿,我不打扰你了。”谢星澜道。
说是这么说,但是却没挂电话。
高架上车水马龙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传回来,是一派的人间烟火。
听着就让人踏实安心。
夏衾眼皮打架,不知不觉走到了谢星澜昨晚住过的客卧。
他慢吞吞爬上床,然后裹着被子滚了一圈,把自己塞进棉被里。
还有什么比大冬天的起来发现不用上班,还可以睡个回笼觉更爽的吗?
有。
夏衾“哦”了一声,发现谢星澜没挂电话。
他也没挂,手机扔到一旁,睁眼看着天花板。
半晌,夏衾无声的笑了起来。
内心确认了一件事情。
绝对不是自己错觉。
谢星澜,大概,可能,应该。
对自己也有点儿旧情难忘!
-
衡世大厦,四九城老牌的房地产集团。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好几代人的财富累计,横跨的业务已经覆盖了所有领域,从房地产到互联网乃至最新的全息智能都有所建树。
在寸土寸金的四九城二环都能霸占着三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并且成为区域内有名的地标。
可想而知衡世影响力之大。
楼下,一辆商务宾利堂而皇之,霸道嚣张的横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谢星澜从宾利里下车,衡世的高管早就在大厅内齐齐站成两排等候了。
少东家回国第一次露面,沉不住气的前台美女行政已经打量了过去。
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下意识拿出唇膏偷偷补了个妆——也没谁告诉她少东家长得这么帅啊!
要死了,早上就不偷懒画个
全妆来上班了!
谢敬身体不好之后衡世高层已经暗潮汹涌了两个月,如今谢星澜空降回国,董事会已经炸开了。
上午十点半,三十四层会议室内,众人坐在会议室,沉默不吭声。
少东家坐在最前面,扫了眼会议室的人。
长桌上来的零零散散,谢星澜道:“我没记错的话,咱们董事会应该是有十一个人吧。”
他扔了手里的文件,“啪嗒”一声砸在桌上,众人为之一抖。
年轻的话事人轻描淡写:“剩下的人呢?”
秘书文海战战兢兢汇报道:“少东家,章董说自己今天身体不适,马副总说要陪自己的儿子去迪士尼,邹老说约了客户打高尔夫球……”
文海已经越说越汗流浃背,内心把这群就会甩锅的老不死全都臭骂了一顿,这明显就是故意找事儿不来给人下马威的举措,让现场的众人紧张的大气不敢出。
通通低着头等待着谢星澜的回复。
“这么忙啊。”谢星澜有些诧异,随即淡淡的开口:“那就不耽误他们照顾家中妻儿老小了。”
“通知下去,今天没来会议的人以后也不用来了。”
话音一落,文海猛地抬头:“少东家,这不好吧?”
“你觉得不好?”谢星澜挑眉:“那你和他们一起?”
文海登时汗流浃背:“哪里的话,少东家,我没这个意思。”
上午的会议就开了十五分钟便散了。
谢星澜走后,会议室的人彻底坐不住。
一人站起来道:“他是什么意思?疯了吗!把这么多人全开了,他以为集团稳得住?”
一人喝茶道:“急什么。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被老东西一激就上钩了。”
还有人道:“我怎么觉得不简单啊。谢董的儿子看起来不像是帮谢董稳住集团股份的。”
“那是什么?”
“我看他跟谢董有仇似的。”那人笑笑说:“刚才开掉的那群老头子,不都是谢董一手提拔的亲信。”
“他敢这么开,未必就是临时起意。”
几人说到这里,噤了声。
相视一看,各自露出了微妙的深意。
后生可畏啊。
-
一转眼,几天的时光一晃而过。
那天谢星澜从他家走了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见过面。
不过,虽然没见面,但微信的聊天却是没有断过。
谢星澜每天给他发的消息不少,虽然都是什么没营养的内容。
什么:今天下雪降温,穿厚点。
什么:晚上有雨,记得带伞。
什么:给你点了奶茶和蛋糕,送你拍摄的影棚去了。
夏衾看到这里,忍不住回复:“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拍摄?”
谢星澜:“小高跟我说的。”
小高是谁?
夏衾反应了一下,视线落在高
风身上。
然后又落到了高风新换的一款两万的腕表手上。
……屈服于资本主义的叛徒!
夏老师面无表情的想,就是有你们这种几块钱就收买的工作人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夏老师的身份证号才会在黄牛那里满天飞:)
和谢星澜发消息频率高的连夏衾的小助理小方都忍不住问了。
这几天她一直战战兢兢的观察夏衾,最后开口:“衾哥,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开掉了?”
夏衾:“?”
什么意思。
小方欲哭无泪,一指他跟谢星澜的聊天记录:“这是不是你招来的新助理!”
夏衾:“……”
“你想多了。”夏衾嘴角一抽,道:“不是助理。”
“那是谁啊?”小方保住了工作,松了口气好奇问道:“哥,你最近天天都在跟他聊天,有点夸张哦。”
“以前老同学。”夏衾道:大概。
反正谢星澜是这么定义他们现在的关系的。
没一会儿,“老同学”给剧组点的奶茶和蛋糕就到了。
豪横的不得了,三十多一杯的奶茶和一百多块一小个的高级蛋糕,足足买了几百份。这简单粗暴的收买行为,立刻帮夏衾赢得了现场绝大多数人的崇拜。
夏衾刚喝了一小口奶茶,谢星澜的消息就来了:“奶茶喝上没?”
[刚喝一口。]
因为在现场,夏衾没发语音,用的是打字。
人多眼杂,他手机还贴着厚厚的防窥屏。
“嗯。”谢星澜问他:“还要拍多久?”
[怎么?]
谢星澜看他消息,无奈道:“夏老师,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夏衾:“。”想起来了,今晚要一起吃饭来着。
谢星澜懒洋洋道:“多久拍完。”
[你要干什么。]
谢星澜:“想进来看看你。”
夏老师冷酷无情:[你可以上网搜索我的名字,照片多的是,想看多少看多少:)]
“好吧。”谢星澜道:“我换个说法。”
谢星澜拨了个语音过去,对方秒接。
这男人姿态散漫的靠在上千万的豪车边上,远远望去像个浪荡的纨绔公子哥。
他慢条斯理道:“夏老师,那你想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