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 > 其他小说 > 顾家小仵作 > 135. 135 下一次,你自己动手杀
苏炼微微默了默,大约他内心生出惊奇,可能觉得自己并不高调。


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仿佛有点儿不知道如何拿林滢是好一样。


然后他才缓缓说道:“今日梧州城中,会发生一件大事,可能要用得上顾公弟子的聪明劲儿。”


就好似如今梧州仍然并不安宁。


赵家宴会结束之后,赵月回到了自己房间。


她摘下的发间的木钗,珍而重之放入匣中,在将头上的发饰一件件的摘下来。


然后她的发丝如乌云般的淌落。


人前她镇定自若,十分从容,人人都称赞她气度不凡,果然被教得不俗。


可待她回到了自己闺房之中,此时此刻,她终于星眸含泪,面颊渐渐裂出了悲伤之态。


她呆呆坐了会儿,然后泪水方才大颗大颗的淌落。


直到此刻,赵月方才暴露了自己悲伤。


因为她人前不可以失态,她身上被寄托了太多的希望,她不能够让人窥见自己难受模样。母亲教导她,既有心踏上这条路,就要足踩荆棘,并且绝不能人前流露软弱之态。


因为没人会依顺一个软弱的领导人。


直到这时候,她才能够黯然神伤,开始想起了阿芷。


阿芷,死了的程芷,也是她曾经的婢女,可能更是她最亲近的朋友。


托生在云华郡主肚子里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作为唯一的女儿,可能她有时候会有一些孤独。


没有兄弟姐妹不要紧,只是她永远只有同盟,没有朋友。


后来她遇到阿馥,这一切也许变得好些。不过她跟卫馥都不习惯在对方面前流露自己软弱一面,她们都是性子骄傲的人。


若说相处得来,能在对方面前不必掩饰的,那也只有阿芷。


有时候她觉得阿芷是自己的一个影子,乃是自己人生的一部分。


所以那时,她知晓程芷曾动念想跟那个“玉隐之”离开时,她便劝说程芷顺应自己心愿,不必耽于恩情留在自己的身边。


那么她就好似有一种错觉,就好似阿芷代替了自己,过上自己不能触碰的自由生活。


可是现在程芷却已经死了,就好似自己推她去死一样。


什么追逐自由生活,阿芷的人生岂不是成为一个笑话。


在赵月失态之际,云华郡主却来到了女儿房间。她蓦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其实,程芷是我安插在那‘玉隐之’身边奸细。”


赵月眼波蓦然一颤。


云华郡主缓缓说道:“阿月,所以你不必觉得,程芷是因为你当年幼稚,方才误上贼船,甚至因此身死。她比你大两岁,却是比你要成熟。你跟她之间感情深厚,你对她有活命之恩,而且视她如亲人,她等闲不会心生背叛,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交南奸细真名叫胡元,是个心狠手辣,十分狡诈的人物。不过他怎么也不知道,他身边依顺听话的徒儿却是一个大胤密探。杀了胡元其实很容易,可是作为一个地位颇高的交南间谍,这个人的存在,有着更高的利用价值。”


“程芷不动声色跟了他好几年,装笨藏拙,却将胡元这些年所见过的人,乃至于打探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阿月,如若你要怪,便怪我思虑不周。怪我未曾想到这个交南奸细居然是这样的丧心病狂,心狠手辣。”


“程芷这些年并未虚度光阴,她做的是让她无比自豪的事。如今无论你要怪谁,都请擦干你面上泪水,因为咱们如今还有事情要做。”


说到了此处,云华郡主伸手按住了赵月的肩头。


此刻马车之中,林滢方才缓缓的提及了正事,她不由得小心翼翼试探:“那位‘玉隐之’是交南奸细,也许,云华郡主早就知晓,对不对?”


她一开始就觉得不对,梧州那些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想来云华郡主不可能不知晓。可她仍然是将这位交南奸细联同程芷请入府中,这其中必定会有一个十分特别的原因。


而如今,苏炼也给予一个肯定答复,他朝林滢点点头。


“程芷是云华郡主放在这个交南奸细身边的密探,这件事情典狱司之中,唯独我是知晓的。这些年程芷胆大心细,也给我们提供了许多的线索。交南潜伏在梧州的奸细也绝不止他一人。我等暂时未曾动他,乃是怕打草惊蛇,本意是想要一网成擒。可是却没想到,这个原名胡元的交南奸细居然还做出构陷县主之事。”


“县主的清誉自然是十分的要紧,可就算为她清誉说出真相,旁人也会觉得砌词狡辩。阿滢,今日若不是你,只恐怕县主名声也是难以挽回。”


林滢思绪越发显得明白了,故而禁不住说道:“所以,小晏并未阻止这个交南教习的自杀。并不是因为武艺高强的晏副司不会应付这等场面,而是因为他本就想要这个胡元去死。只有胡元一死,梧州城中其他密谍才会暗暗松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秘密并未被发现。”


一张卷宗送到了林滢面前,林滢不明所以,缓缓打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人名,以及这些人在扮作玉隐之的胡元进入梧州城后的见面时间。


典狱司将讯息进行了进一步的筛选和数据分析。


几个重点怀疑对象是被圈出来列在前面的。


这几个重点怀疑对象里面,李玉珠赫然在列!


有些人以为自己逃脱了,可其实也不过是上钩的鱼。


也许是有所感应,马车上的李玉珠也是心烦气躁。


李玉珠今日处处不顺,她心里也是很不舒服。


不知怎的,李玉珠想起了那个令她讨厌女人。


她甚至不愿意称之为母亲,故而内心称她为那个女人。


那女人也不能说一点那女人有什么优点,就是她纵然落到了泥地里,却仍然是姿态优雅,有着一种十分动人的气度。


可能她出身不错,受到的很好的照顾,亦有很好教养。


哪怕她面颊因为不堪的丈夫添了青紫,她也会收拾心情,教导李玉珠读书、认字。


甚至慢慢的,她也开始会做饭,做些家务,她原本不会这些的。


与其说李玉珠区区四年就脱胎换骨,不如说她终究是有些底子的。


而且李玉珠虽然不愿意承认,其实她如今这副模样,是有模仿那个女人的。


那女人虽然是个外来人,可在月水寨的人缘并不差,别人都同情她被夫君欺凌。不过同情又有什么用呢?


她毕竟秉性软弱,而且这些也都是家务事。


李玉珠只觉得那女人十分可厌,她甚至觉得说不准那女人十分喜爱别人同情。那女人没有因为挣脱这个泥潭做出半分努力!


不过她也学到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女子要斯文儒雅,方才容易博人好感。


她小时候虽不像自己母亲,可从小耳濡目染,模仿起来也很容易。若她母亲是一个真正的村妇,她未必那么容易就脱胎换骨。


但除此以外,那个女人并未给她人生带来丝毫的好处。


小时候她很粗野,也许是因为她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恐惧,她在害怕。她想要自己看着粗鄙一些,也免得因此被人窥探。


伴随她年龄的增长,她渐渐出落得唇红齿白,模样水灵。


反倒是那个女人,如此被生活磋磨,又哪儿能继续维持自己的美丽?


于是继父就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渴望。


那是一种很可怕的欲望。


有一次,那双手撩开了她的裙摆,握住了她的小腿。她吓得大叫起来,引来了那个女人,使得继父悻悻然住手。


那个女人面孔上浮起了一抹模糊的呆滞,就好似脑袋全都空了。


也许她的脑袋一直都是空着的。


她搂着自己哭哭啼啼挨了一夜,到了天亮时候,她道:“珠珠,我们走吧,好不好?”


却仍然是询问的口气。


她就是这么柔婉的性子,无论何时都软着骨头,需得别的人来跟她当一根主心骨。


一个母亲,居然如此询问女儿的意见,她可真是个废物。


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如此的软弱。


她为何不去跟那个男人撕一场,哪怕因此挨上皮肉之苦呢?


她怕那男人动粗,所以不敢。


女人如水,难道就是这般的柔弱?


于是自己看着这张可怜兮兮的脸,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因为,自己已经不信这个女人了。


将希望放在她身上只会招惹不幸,相信她只会倒霉一辈子。


若自己当真遭遇不幸,她自然是表演愧疚、伤心,以及悲痛欲绝。哈,这副凄婉欲绝的模样表演给谁看?


父母是天生的,没有办法选择。人生道路上另外的同盟却是自己选择的,


所以她抓住了另外一个及其可靠的同盟。


那个同盟,可是比这个老贱人靠谱多了。


那天,她那位好哥哥特意赶回了月水寨。


他们从小玩到大,感情一向很好。寨中那么多男孩,他却是最优秀的。


李玉珠从小就慕强,她只会跟寨里最厉害的男孩子玩,她甚至从来没有跟女孩子做过朋友。


而那个少年,亦是最喜欢自己。


他离开过几年,等他回来时候,已经变了个模样,让李玉珠看了都自惭形秽。


他说,愿意帮李玉珠。


之前杀害月水寨那些寨民,他们编造了那个故事。


鬼母生下女祟,却被金纹蛇妖盯上。


后来女祟结交了赤童,以鬼母为饵,诱杀了蛇妖。蛇妖吞了鬼母之后,犹不自足,吞下了女祟的一根拇指。


她就像故事里的女祟,以鬼母为饵,联合赤童,杀死了蛇妖。


那哥哥说,杀死继父,然后把死因推给那个女人,做出那人杀妻之后自裁的假象。


那时,她也有过小小犹豫。


可是这份犹豫也并没有多久。


那禽兽死了,那女人可没了主心骨,难道要她这个女儿养她一辈子?


可笑!自己一生之中未曾受过半点爱惜,却要可怜的去照顾别人。


那女人如若活下来,胆子又小,话也很多,不知什么时候漏口说出些什么。如若事发,自己岂不是会被官府抓住砍头抵罪,她那情哥哥的前程就没有了。


最最重要的是,那哥哥想要自己改名换姓,给她一个新的身份。而这个新的身份,不能有原本的人知晓,所以她不能容那女人活着。


外祖一家,是以叛国谋反的罪名诛灭。她如若要成就一番大事,是绝不能流露自己身份。只要她稍露端倪,赵愈必定会狠心除之,绝不会顾念自己乃是他的亲女儿。


一边是如花似玉的锦绣前程,一边是象征着污秽过去的所谓拖后腿亲人。


那么李玉珠应当这么选,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悬念。


一个人若要成就一番大事,对得起自己,那么就得要狠下心肠,是绝不能心慈手软。


当初赵愈不就是这么狠下心来,方才成就一番大事?


她宁可自己像那个狠心的亲爹,也绝不愿意自己像那个无能的亲娘。


赵愈功成名就得了老大富贵,而自己亲娘却是在挨苦。


所以到了动手那天,她那继父回到家中,便看到了浑身是血已经死了的妻子,他好似要呆住了。


就在这时,躲在暗处的少年走出来,就一剑刺穿了他的肺。


那剑尖儿染上了鲜血,血淋淋的。肺部被刺无疑是一种十分痛楚的死法,受创之人的肺部会慢慢积攒鲜血,然后每呼吸一口气,肺部都会火辣辣的十分疼痛。


然后,她那哥哥便将一把匕首塞在了李玉珠手中,对着李玉珠说道:“他欺凌于你,这份屈辱本该你自己讨回来。”


李玉珠手掌紧紧握着这把匕首。


她明明恨透了这个禽兽,可是手握利器,手却在发抖,因为那时候她还未杀过人。


哪怕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禽兽,她仍不觉心生畏惧,握着的手也没办法刺出去。


她那哥哥手中剑一挥,然后就将对方刺了个通透。


然后,已经生得高挑英武的少年对她说道:“你现在还小,所以这些事情我可以替你干。等你长大了些,就会学会自己来做这些事。”


这时候宴会散去,祁华却面色不善,此刻他约着裴怀仙到了无人处,蓦然狠狠推了一把裴怀仙,厉声:“裴怀仙,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般质问,裴怀仙也好似心照不宣般笑了笑,眼底也不觉流转了几许凉意。


裴怀仙:“祁郎将,你这是何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祁华冷冷说道:“今日我之所以用茶水打湿县主衣裙,这乃是因为你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方才使得我如此。若非如此,县主何须退下换衣,又如何能够沾染杀人嫌疑?倘若她一直便在人前,别人又如何栽赃陷害于他?”


换做别人会觉得凑巧,可祁华却并不觉得。祁华是个心思很重的人,此刻他已经忍不住冷汗津津。


一缕寒意涌上了他的心头,使得他内心油然而生一缕恐惧。


他自己这么想,更不由得担心别人会怎么看?会不会觉得,因为自己嫉恨卫馥,所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一想到自己的前程,祁华简直是不寒而栗。


然后他听到裴怀仙说道:“哪有此事?”


祁华如遭雷击!


裴怀仙眼底不觉浮起了缕缕的讥讽:“我是苏司主一手提拔,就算是赵宣抚使,甚至云华郡主,平日里也颇为笼络我。赵月县主能不能继承宣抚使的职位,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这成与不成,我也皆没有什么好处。你说,我怎么会这样做?”


“可你却不一样了。祁郎君,你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如今梧州城谁不知晓?眼见卫家有难,你便弃了卫馥。此等薄情之举不但女子嫌恶,多少男儿也心生厌弃。”


“你这样一个卑鄙小人,拿这些事情冤枉我,莫不是反骨作祟,方才说出这般言语?”


裴怀仙几番言语下来,使得祁华脸色甚为难看。


然后裴怀仙伸出手,拍拍祁华肩头:“你若不将这些话给说出来,可能只是一时不小心。对你岂不是极好。一桩小小的意外,就值得你如此在意?”


哪怕是私底下,裴怀月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祁华只觉嗓子干哑,一时间竟似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道婀娜的身影却是灵巧的蔽身于暗处,如此打量着两人一举一动。


躲在暗处的女郎有一张秀美的脸颊,赫然正是卫馥。


瞧着眼前这一幕,卫馥一张明媚面孔之上亦不觉流转了几许讶然!


是,她也怀疑上了祁华。如果不是祁华泼了茶水,赵月就不会去换衣衫。那么如此一来,这场栽赃陷害也就未必会成功。


更不必说她跟祁华十分相熟,别人可能瞧不出来,她却分明窥见祁华面上掠过的一丝惶恐。


大家相处久了,自然不免会对对方了解几分。旁人虽看不出来,可卫馥却看出来祁华似有心事。


于是卫馥心念一动,便轻盈跟上。


她绝不是鲁莽行事,曾经卫馥在军中也曾做过斥候,习过潜行追踪之术。


安全是第一要紧的,所以卫馥跟祁华始终隔了一个距离。


从这个距离,她并不能听见祁华跟裴怀仙说什么,却能瞧出祁华面色十分古怪焦躁,两人气氛甚为诡异。


然后卫馥心中就轻轻一怔。


她想,祁华在跟裴怀仙说什么呢?


这样想着时候,卫馥慢慢握紧了随身的短剑剑柄。


一想到这些事情可能会跟裴怀仙有关,卫馥甚至不免有些紧张。也许并不是因为她曾经对裴怀仙有什么暧昧之情,而是因为她的杀人之技乃是裴怀仙所教的。


她记得当年裴怀仙救了她的事。


那时候自己被父亲仇家所俘虏,幸亏裴怀仙救了他。如若不是裴怀仙,她这样一个小女孩儿,还不知晓会遇到什么样的可怕事情。


之前她想到的自己获救之下,自己扶着重伤的裴怀仙彼此扶持的事情。


可这一刻,她却想起当年千钧一发之极,裴怀仙要自己杀人情形。


那几个贼人被裴怀仙杀了大半,只留下一人。


那人深受重伤,可如若让此人走脱,说不准他就会叫来同伙。


裴怀仙厉声说道:“杀了他!”


杀了这个贼人是应该的,可那时候她不过是个小女孩儿,听着这样言语,竟觉不敢。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裴怀仙这个救命恩人亦是变得有些可怕。裴怀仙一双眼里仿佛透出了精光,闪闪发光盯着自己。


她最终还是未能下得了手,是裴怀仙拖着重伤身躯,一剑将那凶徒了结。


面对失魂落魄的卫馥,裴怀仙并未柔语安慰,只说道:“这卫家的女儿,怕什么杀人。”


接着裴怀仙就说道:“你现在还小,所以我可以替你杀人。等你长大了些,就要学会自己来做这些事。”


现在卫馥手中握着的,就是能杀人的快利之剑。


现在李玉珠就垂着头,看着自己一双纤纤素手。


这么几年光景下来,李玉珠自然再也不惧夺人性命。


别说是什么侮辱自己禽兽,便是不相干的人,那些性命也没什么要紧。


就好似今日程芷的死,并不能使得李玉珠内心之中升起半点波澜。


当年那个助自己摆脱厄运年轻男子所说的那些话儿,仿佛犹在她耳边回荡。


此刻余姑却在马车里说道:“玉珠,我看有些事情十分危险,你也不必去做了,好不好?”


余姑的嗓音里流转一抹担切,可能这些话已经藏在了她心里很久,如今终于说出来了。


余姑说道:“我瞧不若还是就此离开梧州,别在理会梧州城中这些事了?”


李玉珠已经回过神来,她不觉呵斥:“你胡说什么?”


她面颊已经流转不快,哪怕她嗓音犹自轻柔,可声音里面也已经蕴含了一丝忿怒。


只不过她看到了余姑那张脸孔,看到了余姑眼睛里关切,她终究怒意收敛了几分。


似李玉珠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有什么朋友的。


她见着一些年轻、漂亮、优秀的同龄女性,她内心浮起的不是亲近,而是嫉妒。


她会忍不住与之比较,眼馋自己没有的,得意自己胜过对方的。


她就是这般性子,已经改不了了。


从小到大,她也很少对同性产生过什么亲近的感觉。


可此时此刻,李玉珠触及了余姑眼中关切,她忽而内心生出了几分的柔软。


余姑也跟了她好几年了,一直任劳任怨,十分顺从,甚至事事以自己为先,任她如何压榨,也是绝不会在意。


她当然不会感激余姑,余姑之所以如此,无非是因为余姑模样生得十分丑陋,没人多看那张丑脸一眼罢了。


不过好似正因为如此,李玉珠也生出了一丝难得的安全感。


除了自己,谁会理会余姑这个丑妇呢?


其实她何尝不知晓危险,有时候她也会感到害怕,尤其是今天,那位会验尸的林姑娘可怕极了。余姑既一心为她,自然会生出了担心,这倒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李玉珠现在也十分恐惧,她计划不遂,又隐隐觉得事情发展绝不似自己所想,故而心生不安。


似她这样的凉薄之人,这一刻也因为担心恐惧变得柔软。


故而她语调也变得柔缓:“我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这有些事情,纵然我想退出,也不是由着我。而且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梧州城就是我们的了,从此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李玉珠这样说话时,她的眼睛里流转着一缕希望,又或者说是一种期许。


她确定自己的未来一定能有一颗蜜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