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 > 玄幻小说 > 农门妇 > 第95章
慕容湛愣了一下,看向苏全“你说谁求见”
苏全道“太子爷,是沈姑娘,好
慕容湛点点头“你去接她进来。”
碧青心急之下能想到的只有太子,崔九跟着送亲队走了,师傅回了武陵源,东篱先生虽能帮忙,怎么也得拐个弯子,而此事万万耽搁不得,故此直接来找慕容湛,却忘了这是东宫,即便自己如今是将军夫人,求见太子也见不着。
而且,连东宫的大门都进不去,碧青正想掉头去寻东篱先生,不想过来个侍卫,见了她客气的行礼称呼沈姑娘,碧青疑惑的看着他,最后是那侍卫提醒,自己才想起来,他正是当初去北胡时随伺慕容湛的侍卫头子,好像叫赵远。
赵远多,就当初太子对沈姑娘一路照顾,他是看
上的狼群,弄的碧青倒不好立时就走。
等瞧见苏全颠颠跑来的身影儿,碧青才明白赵远这是成心拖着自己,苏全跑过来道“老奴给姑娘请安。”
碧青让过身子“不敢,若不是有要紧事,臣妇也不敢搅扰太子殿下,确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还请苏公公代为通报。”
苏全道“不用通报了,殿下叫老奴出来接姑娘进去呢。”
碧青这才松了口气,跟着苏全进了东宫,见了慕容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瘟疫的事儿“李神医跟臣妇进京了,给两个伙计看过诊,说是马瘟,已经灌了清瘟汤,若能熬过今儿晚上,应能保住性命,可当务之急是找到瘟疫的源头,及时应对,若散出去恐是大祸。”
慕容湛脸色有些沉“苏全速去太仆寺,叫太仆寺畜牧监逐一筛查各处的马匹牲口,
碧青道“恐怕只筛查太仆寺不行,外城西的骡马市,天天都有交易牲口的贩子,那些牲口大多是从外族来了,除了胡地还有南蛮”
慕容湛顿时就明白了,跟苏全道“叫赵远带着人去仔细查,着重查南蛮来的骡马牲口,不可漏过一头。”苏
全应一声去了。
碧青站起来告辞,忽听慕容湛道“事情未查清之前,恐外头不安全,出了这样的事儿,短时间内你也不能回武陵源,不若
碧青裣衽一礼“臣妇谢太子殿恤,只是铺子里出了这种事,我这个东家要是回避,铺子里的伙计岂能安心,若私下里猜疑,传出去却麻烦,臣妇告退。”
开玩笑东宫哪是她这样人待的地儿,听崔九说,慕容湛新娶的那位太子妃是赵氏一族的贵女,皇上把以前的太子妃贬为良娣,用的理由是无嗣,可就这么巧,那位贬为良娣袁氏有了身孕,太医瞧过,说十有八九是男胎,若果真如太医所说,新任太子妃的处境可不大妙,为了自保,不定会干出什么来,这女人只要进了宫,一个比一个狠,这种事儿躲还躲不过来呢,难道还往前凑不成,太子殿下是好意,可这个好意自己只能心领了。
碧青从东宫出来,没回小院直接去了铺子,马车刚拐过来,远远就见门口围了不少人,碧青叫贵伯把车停到一边儿,自己跟冬月冬时下来,刚拨开人群就见地上坐着一个妇人,捶胸大哭,边哭便嚷嚷“大家伙给评评理,我弟弟到王记来当伙计,才半个月,不想就让人害了性命,
如今连尸首都找不见了,最后一面儿都没让我见,我的天老爷,怎么对得住死去的爹娘啊”
周围一个看热闹的汉子道“既如此,怎不到官府里告状,咱们顺天府的府尹大人可是有名儿的青天大老爷,定会给你个公道的。”
那妇人道“这位大哥哪知道,这王记的靠山硬呢,有皇子,有将军,咱平头老百姓,往哪儿告去啊,我那可怜的兄弟,本说来王记当两年伙计,学点儿本事,不想竟断送了性命”
看热闹的百姓多同情弱者,一看这妇人说的可怜,纷纷骂王记是奸商,伙计鞠躬也没用,忙叫人去请小五。
小五昨儿一宿没睡,这会儿刚迷瞪一会儿,不想又出事了,忙抹了把脸出来,听了伙计的话,看了眼地上的妇人“什么人命你是不是找错地儿了,你兄弟叫什么名儿”
那妇人愣了愣“俺兄弟生,对,春生,还有个老乡叫周大龙,半个月前来你王记当伙计的,你莫非想不认账,天老爷啊”说着又哭闹起来。
小五看了看她“你先别哭,有事儿慢慢说,你是刘春生的姐姐怎么他进铺子登记的家属里没有姐姐。”
旁边的伙计道“对啊,刘春生跟俺说过几次,说他
跟周大龙都是深州来的,深州闹灾,家里人都饿死了,这才跑来京城想混口饭吃,原先
那妇人被伙计当众戳穿,有些恼怒“你怎么知道没姐姐,俺是他认的干姐,俺家小子喊他舅呢,能差的了。”
周围人哄一声“原来是干姐,闹的这么邪乎,还当是亲兄弟呢,”
那妇人道“干姐咋了,干姐就不是姐了啊,俺兄弟死的不明不白,家里没人了,俺这个干姐不出头,谁帮他鸣冤,王记是奸商,害了俺兄弟的命,不给俺个说法,他这买卖甭想干下去,我天天
小五道“你既是刘春生的干姐,正好,我们正找刘春生的家人呢,他病了,现如今正
“病,病了”
那妇人脸色变了几变“什么什么病”
小五目光闪了闪“说起病,倒是不大,就是郎中说了会过人,这不才放到城外的院子养着吗,您要是实
那妇人忽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人是
碧青低声道“叫贵伯跟着她。”冬月答应着去了。
周围一见这意思还有谁不明白,这不定是从哪儿听见信儿,想上人王记来讹诈的,不想听见信儿不对,见人没死,那病还过人,忙不迭的跑了。
刚那个汉子气道“这妇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旁边他婆娘白了他一眼“还说呢,是谁刚才还骂人王记是奸商来着,我瞅你是没安好心,瞧上刚那个狐狸了吧,瞧打扮妖里妖气的样儿,就不是个好人,也就哄哄你们这些没出息的男人罢了。”
那汉子被婆娘一顿抢白,脸上讪讪,摸了摸鼻子,说
了句“这都快晌午了,孩子
周围人一见没热闹,也都散了,碧青这才过来,跟小五道“怪不得崔九一个劲儿说让你到京里来当掌柜的呢,临危不乱,胆大心细,小五这几年你真是历练出来了。”
给碧青一夸,小五有些不好意思“姑娘不知道,刚俺也蒙了,差点让这妇人糊弄过去,也不知哪儿跑来个干姐姐,没听刘春生提过啊”
两人进了里头坐下,碧青才道“我瞧着这倒是好事儿。”
小五苦笑一声“姑娘还有心思说笑啊,我这都急死了。”
碧青道“事儿出了,再急也没用,这件事儿今儿我想了大半天,都想不明白,总觉着哪儿不对了,即便是南蛮使坏,想散播瘟疫,为什么偏偏选中咱们王记,咱们京城的铺子,可才开张没几个月呢,而且开张的时候,也并未大肆宣扬,想来附近的买卖家,只要不是冀州人,也不会知道咱们的底,可刚那个妇人却口口声声说咱们有靠山,还点明靠山就是皇子,将军,这就说明,她对咱家的事儿知道的很清楚,知道王记就是将军府的买卖不新鲜,知
道崔九这个皇子底细的却不多。”
小五道“姑娘这么一说还真是,她怎会知道咱家的底细,这不太奇怪了吗,莫非是冀州人,听口音不像啊。”
碧青道“我也想不明白,不过,一会儿贵伯回来估摸就知道了。”
天擦黑,贵伯才回来,见了碧青就道“老奴跟着那妇人一直到了城西,亲眼见她进了城西骡马市旁的一个小院,寻了个附近的街坊扫听,那些街坊一听老奴扫听她,一个个都没好脸色,不搭理老奴,扭身就走,老奴着实纳闷,末了寻了个窜胡同的货郎,给了几个钱,那货郎才道那妇人是个寡妇,死了男人带着个小子过活,不是个正经人,之前不时就会勾个男人家来,前几年勾上了个当兵的,生生的把人媳妇儿给气上吊了,两人就这么不黑不白的过上了。”
碧青一愣“当兵的,怎么听着有些熟呢”
贵伯道“可是,老奴听着也熟,那年姑娘
进了那寡妇的院子,不会儿,出来个小子提着酒壶跑去打酒了,想来是那寡妇的儿子,老奴瞧何进穿着兵曹的官衣,估摸是守城门的。”
碧青点点头,不想过了这些年又撞上了,若说之前还疑心,如今却已经很清楚了,何进自来也不是个心胸宽大之辈,说白了,就是个小人,见不得的别人比他好,尤其,心里一直看不上大郎,觉的他自己比大郎强,所以,才有当初借钱那种混账事,自己让崔九把他从骁骑营弄走,何进不会不知道是自己捣的鬼,后来大郎一战成名,封了定远将军,封妻荫子,风光无限,何进心里不定多恨呢。
刘春生跟周大龙的事儿跟他脱不开干系,他那姘头之所以跑来王记闹,不见得是他授意的,但绝对是从他哪儿知道的,想想也是,除了他还有谁对自己家的事儿知道的如此清楚,这才是冤家路窄呢。
不过,这次他冒出来正好,自己之前是太仁慈了,这样阴毒的小人留着就是后患,这次是侥幸
之前碧青还想不明白,荣昌斋的事情之后,进出京城的人管理的格外严格,尤其外族人,哪怕胡人,都得再三
证明身份才能进京,南蛮人根本就不让进城,看见一个,驱逐一个,慕容湛是真怕了,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个,可就这么防着都没防住。
防得住外族,防不住内鬼,人不进来,牲口进来也一样儿,城西就是骡马市,只要买通了城门官,多少牲口进不来啊。
刘春生跟周大龙之前
想到此,把自己出东宫前慕容湛给的腰牌递给贵伯“你速去东宫,把此事禀告太子殿下,何进恐跟南蛮人有勾结,抓住他严刑审问,一定能问出南蛮人的下落。”贵伯也知事情紧急,拿着腰牌走了。
小五道“这何进真不是东西,说起来,跟咱家有啥仇怨啊,姑娘对他也算仁至义了,却怎不念姑娘的好儿,反倒恨上咱了呢。”
碧青道“世上总会有何进这样的人,他们自以为是,心胸狭隘,总觉着世事不公,看见别人比他强,心里就嫉妒如狂,这样人就是白眼狼,记不得别人的好,你要是对他不好一点儿,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而且,会心心念念
的报复,一有机会就会下黑手。”
忽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闷雷滚滚,不一会儿大雨落下来了,碧青站
小五点点头“可不是吗,春雨贵如油,这场雨要是下
冬月道“姑娘还是进屋吧,下了雨外头湿气重,李神医可特意交代了,您如今不能着凉。”
碧青摇摇头“叫你说的,哪有这么娇气。”
冬月道“这不是娇气的事儿,姑娘生小少爷的时候,着了寒,这次可得养好了。”碧青怕她再唠叨,只得转身进屋了,也不知道慕容湛的人抓没抓住何进,应该不会让他跑了吧。
吃了晚上饭,雨仍没停的意思,反倒起了风,黑灯瞎火的再坐车回小院太折腾,就
可碧青却做梦了,梦见了何进,何进拿着把刀子,阴狠的看着自己“都是你,都是你,我才这么惨,我杀了你”一刀捅过来,碧青想躲,却
眼看着刀子扎进自己的身体里,却没觉得疼,抬头才
碧青吓坏了,喊了声大郎,猛然睁开眼,见是冬月的脸“姑娘倒是做什么梦了瞧这一头的汗。”说着拿帕子给碧青擦汗。
碧青方知刚才只是一场梦,心里却仍有些后怕,半晌儿才定下心,看了眼窗外“雨停了不”冬月“停是停了,可还是有些阴沉沉的,这都一宿了,还没下够,外头街上都积了好些水,看起来,今儿咱们还得
碧青道“怎么你不喜欢
冬月摇摇头“奴婢再怎么着不打紧,是担心姑娘,铺子里毕竟不如家里,要奴婢说,等京城的事儿了了,咱赶紧回武陵源吧。”
碧青“你莫非忘了自己是京城人了,如今好容易来了,你倒心心念念的回去。”
冬月道“奴婢跟着姑娘就是武陵源的人,这辈子都不离开呢。”
碧青笑了起来“什么一辈子,早晚得嫁人,我要是真留你一辈子,你不得很死我啊。”
冬时打了水进来,听见这话笑道“就是说,冬月姐这话可没人信呢。”
冬月白了她一眼“当是你呢,天天想着嫁人。”冬时脸一红“谁,谁天天想着嫁人了”
冬月“还能是谁,你呗,不想着嫁人,顺明有事儿没事而就望你跟前凑合什么听说他娘都请人去你家说亲了,咱武陵源上,什么事我不知道,我瞅顺明那小子油滑,看以后嫁了,他糊弄你。”
一句话说的冬时满脸通红,呐呐半天“俺不跟你说了。”端着盆跑了。
碧青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于这些碧青是不管的,自己看顺眼,家里定下,赶明儿成了亲过日子过好了就成,倒是冬月,怎么就一点儿心思都没有呢,想想不觉好笑,冬月才多大啊,等以后再大些,没准就开窍了。
吃了早上饭,小五才回来,昨儿晚上跟李神医
碧青松了口气,也不知何进哪儿查的怎么样了,正说着,贵伯匆匆进来道“姑娘,老奴刚从城西的骡马市过,见骡马市封了,杀了好几百头牲口,顺天府的府尹大人正
,那些牲口棚马圈的,也都喷了石灰水消毒,只不过,听说何进跑了。”
碧青心里顿时一惊“怎会跑了”
正说着,忽听外头苏全的声音,苏全虽是个奴才,却是东宫的大总管,太子跟前的人,不能怠慢,碧青站了起来“大总管一早怎么过来了,若有什么事儿,叫个小子来知会一声儿就成了,何必亲自跑一趟,下了一宿雨,街上都是水呢。”
苏全道“怕小子们来了说不清楚,白让姑娘着急,昨儿接着姑娘的信儿,殿下就让刑部去缉拿何进了,不想那厮倒机灵,不知怎么得了信儿竟跑了,那寡妇如今
碧青却不这么认为,何进这个人即便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却有些真本事,当初
想到此,跟苏全道“估摸他往南蛮跑了,若埋伏
苏全“殿下也是这么说,已叫人
要见着何进就地格杀。”
碧青点点头,如果这样儿的天罗地网,都能让何进跑了,就说明真是他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