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钦很快去而复返,推开门,却并不进来,只道“朋友家出了急事,我需马上赶过去一趟。”
贺孟枚微愠道“正事都还未说完。什么朋友非要这么晚出门”
贺云钦道“算不上火烧眉毛,但也差不远了,总归要过去看看,”
说罢便掩上门走了。
贺孟枚一愣,斥道“这小畜生。”
话这么说,但也知道儿子一贯分得清轻重,若非急事断不会贸然撇下一家人就走。
同福巷
虞崇毅等了不到半小时,贺家洋车来了,忙迎过去道“贺先生,这么晚了还叨扰你,实
贺云钦脸上半点不悦都无,下了车正色道“白海立此刻还
一边说一边往内走。
虞崇毅忙跟上他道“白海立已走了。这几月他一直
贺云钦始终一言不
虞崇毅苦笑道“我知道就算我换了营生,白海立一样可以整天找我麻烦,他行事向来不择手段,迟早有一天会算计到红豆。红豆眼下要上学,不能总闷
他每说一句,贺云钦脸色就淡一分,到最后几乎称得上面无表情了。
虞崇毅甚少
贺云钦道“虞小姐自己知道这件事么”
虞崇毅道“她回家就睡了,白海立来时她一点不知道,不然怕是会气得睡不着。白海立还说明早来接红豆,往后就由他来负责接送红豆上学。”
贺云钦一滞,怒极反笑道“明早我过来送虞小姐上学,虞先生,你先回家,白海立的事我来处理。”
儿子走后,贺太太静下心来回想今晚寿宴上的事,电话不论是不是虞小姐打的,单看儿子的反应,就知道竹筠和兰芝早前并未多想。
今晚儿子险遭算计,丈夫惊怒之下,认定此事是个隐患,为了杜绝后患,一味指责儿子不肯交女朋友,而因为这事三番两次扯到明漪身上,连老大都似乎对老二起了疑心。
回头一想,寿宴上这位虞小姐对眼下的贺家来说真是一场及时雨。
一来,儿子对这女孩子显然已微露爱意。她这做母亲的,虽一心盼着儿子早些娶妻,但也不想儿子为了应付胡乱定下亲事,若是往后小两口不睦,儿子这一生岂不是都毁了。
二来,当时不止竹筠看到她二哥和虞小姐,兰芝也撞见了。以兰芝的性子,回头定会跟她亲弟弟说起此事,这样再好不过,让老大知道老二非但有了心上人,还是位样样都不输段明漪的好姑娘,就算早前有些猜疑,也多少该放下了。
脑子里纷沓地闪过这些念头,眼色里渐渐浮起一层喜气,转脸看向丈夫,轻嗔道“老爷刚才只顾着
段明漪眸子里仍有些莹莹水痕,听了这话,眸光微微一动。
“虞小姐”贺孟枚一讶,“老二自己怎么不说,这虞小姐是谁”
贺太太笑道“是圣约翰教育系的学生,听说功课极佳,相貌真是不错,性子也大方。老二当着我的面只当不认识这虞小姐,回过头却跟虞小姐
贺孟枚脸色和缓了几分,扣了扣烟斗里的烟灰“这虞小姐府上是何处”
贺太太微笑道“早打听过了,她父亲去世前是荣盛皮货坊的老板,父亲去世后,家里只有寡母和哥哥,上回竹筠去她家送帖子,对虞太太印象很不错,哥哥么,听说
贺孟枚含着烟斗,唔了一声“门第倒是其次,白屋出公卿的不
贺太太笑道“我也是这么想,外面老二和老大媳妇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老爷心烦,孩子们也难做,老二既有了喜欢的,何必再耽搁,不如趁早定下来,正好堵了外面那些人的嘴,老二眼看就要二十四岁了,早可以结婚了,虞小姐虽
贺孟枚忍不住笑起来道“太太也太心急了。刚才下人说打电话找老二的那人姓虞,难道是这位虞小姐么,这么晚了,也不知何事。”
说着眉宇间透着几分不虞,显然对这作法不认可。
贺太太道“我看未必是虞小姐,刚才两人私底下说了那么久的话,什么话非等到晚上回家再打电话说,虞小姐看着不糊涂,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招人闲话么,说不定是另一个姓虞的朋友,我就是笑刚才老二沉不住气,一听是姓虞的就下去接电话,可见他对这虞小姐有多上心。”
贺孟枚点点头“让刚才接电话的下人进来回话。”
贺宁铮这时脸色早和悦了许多,笑着接话“太太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刚才寿宴上忙着待客,倒未曾留意过圣约翰的学生们,也不知这位虞小姐什么模样。”
段明漪身子动了动,莞尔道“虞小姐很会说话,平时学校里很出风头,四妹第一回见了虞小姐就喜欢,不止一次
贺太太余光瞥瞥段明漪,尚未来得及搭腔,就见那下人进来,忙问“刚才打电话的是位先生还是位小姐。”
那人道“是位先生,只说跟王彼得探长有关,要找二少爷过去商量。”
贺太太暗松了口气,笑容重新浮到脸上“我就说断不会是虞小姐。”
贺孟枚颔首道“明早问问老二,既有了女朋友,总该跟正式跟家里通个气。”
正说着,下人进来回话“二少爷回来了。“
“这么快”贺太太讶道,“那正好不用等到明早了,快让老二来,就说我和他父亲有话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