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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步背景板掌门早睁开双眼,床边冒出一颗狗头,正是咸鱼派之吉祥物,马甲旺财是也。
对视须臾,步早麻溜地起床,拾掇片刻,出门向房屋的主人道谢。好心的屋主自称姓吴,步早出门不久便见到他在檐下看雨。
昨夜雨势渐弱,但在天亮前却又增大,哗啦哗啦不停歇。
“吴大哥。”步早装得很正经,拱手行礼,对玉罗刹收留自己避雨表达了感谢。
玉罗刹平和地笑,表示没什么,随后目光飘向步早脚边的狗子。
黑金色小狗,毛绒绒、可爱神气,抖动着胡子
这条狗应当就是擅自跟着自己来到这里的狗,为什么此时贴在这不知道做什么的青年脚边,显得十分亲热似的
倘若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会以为这一人一狗是主宠呢。
玉罗刹的心情有些微妙的不爽。
步早迎着玉罗刹情绪复杂的眼神和蔼的笑,马甲和本体当然会亲亲热热,因为本就是一体的啊。
当着步早的面,玉罗刹当然不可能说些失礼的话,在玉教主眼中,步早就是个莫名其妙乱入的家伙,连打交道的想法都没有。
等步早一走,旺财也跟着人走,玉罗刹看着一人一狗的背影,微微挑眉,觉得旺财不止人见人爱,还见一个爱一个。
告别屋主吴大哥,路人步早和自己在走廊下玩起抛接球,你丢我接,配合默契,一点红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站在走廊对面看他们玩。
一点红也向屋主道过谢,屋主虽没有说什么直截了当的话,但话里话外间都在暗示他知道一点红的身份,像是想委托他杀人似的。
一点红已决心不再杀人,自然鲜明地表达拒绝之意,而屋主随后露出令一点红感到不自在的笑容,什么也没有说。
一点红总觉得这事没完,对方显然别有目的。
他隔着雨幕望走廊中玩抛接球的步早和旺财,看了片刻,心绪渐渐宁静下来。
一点红希望这场雨尽快停歇。
旺财到底是谁的狗
玉罗刹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名为步早的青年在此处落脚期间,旺财几乎与他形影不离。若非步早没有表现出任何认识旺财的样子,玉罗刹还以为步早就是旺财失散的主人。
一点红只知道热情小狗名为旺财,并没有机会细看他脖子上的那条鱼形吊坠。
傍晚时分,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旺财将脑袋搭在了他的手上,毛绒绒的围脖触感柔软蓬松,那条金色的鱼形吊坠映入一点红的眼眸之中。
他有点惊讶,目光一凝,伸指夹起那只吊坠,细细打量。乌渡有一条很相似的玉质吊坠,与其说是相似,不如说除了材质以外一模一样。
而一点红也记得乌渡和冷血都提起过一条名为旺财的小狗就算这些是巧合,一点红在咸鱼派内
的各个角落也见过许多同样的鱼形花纹。
房门把手,石制台阶与扶手,杯盏茶壶,木制托盘总之很多一样的鱼形花纹,睁着忧郁而显丧气的眼睛和人对视。
“原来你就是旺财呀。”
一点红喃喃出声。
“什么原来,难道你认识它”
一道询问声从背后响起,一点红猛的回头,屋主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没什么。”一点红放下手中的小金鱼,站起身同玉罗刹拉开了距离,防备之意显而易见。
“”
玉罗刹若有所思,看看一点红,又看看地上的睁着圆眼睛的旺财,知道一定有什么,但一点红不愿说,他也不能强求。
旺财站起身扑向玉罗刹,目标是他的膝盖,而它刚从地里野了两圈,爪子上沾满泥土,即使玉罗刹眼疾腿快,短靴却依旧印了半块湿乎乎的梅花爪印。
玉罗刹嘴角一抽,看着旺财摇尾巴咧嘴笑的样子却依旧生不出气。
“旺财是我路上捡的狗,你若是知道他的主人是谁,不妨告诉我,我要将他交到主人手里才好啊。你忍心看他流浪吗”
玉罗刹笑着说。
旺财“汪汪汪”
旺财没有主人只有掌门
玉罗刹一脸无奈“没和你说话。”
一点红有些迟疑,只是眼前男人身份不明,他该说出去吗
“旺财的吊坠是条鱼”玉罗刹联想到一点红与乌渡之间的关系,开始瞎猜,“莫非他是咸鱼派的狗”
一点红“”
玉罗刹还真是
氛围有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玉罗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他觉得那咸鱼派不知名的掌门真的太随便了。
话说回来“真的有咸鱼派吗”
“和你没关系吧。”
一点红十分生硬地说。
玉罗刹懂了,咸鱼派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罗刹教的玉罗刹教主认为,咸鱼派的掌门太随便了。
旺财“汪汪汪汪汪汪”
听到咸鱼派名字的旺财开始汪汪叫,在一点红和玉罗刹脚边打转,脏兮兮的爪子给人印了一朵又一朵梅花爪印,但一点红和玉罗刹都没有搭理他。
“阁下不必忧虑,我同咸鱼派之人没有过节。”
一点红的眼神太深沉,仿佛担心他对谁不利,玉罗刹笑着解释了一句,有交集不代表有过节,他说的也不是假话。
一点红默默点头,道“你的衣裳,我会洗了后还给你。”
玉罗刹道“不必如此客气。”
客气是一定得客气的,一点红从不欠人情。
旺财开始咬玉罗刹的衣角。
“”玉罗刹抬脚拨开它,百分百确信旺财是咸鱼派的狗。
正常的狗可不会在听到咸鱼派的名字后就如此激动的。
一点红想要离开的心达到了巅峰,但大雨还不停歇。
咸鱼派的吉祥物旺财和路人步早依旧快快乐乐地玩耍,而步早为了表达谢意,主动下厨做饭。
味道很不错,让最初对此无动于衷的玉罗刹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手艺不错,你是一个人在旅行吗”
玉罗刹破天荒地夸赞了一个对自己毫无益处的路人。
“是的。已经旅行有半年了。”
步早笑眼弯弯。
一点红默默埋头干饭。
大约是觉得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干,之后步早再说要做饭,一点红跟在步早身后一起去土灶前,要帮步早烧火。
火焰噼啪噼啪,旺财挤在一点红身前,橘色的火焰将他们的脸照得通红。
步早低头瞥了一眼,又抬起眼睛看屋外,慢吞吞地往锅里加了一勺水。
模拟武侠游戏突然变成了种田游戏这走向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步早沉思。
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房间的玉教主也在沉思旺财那条狗又跑到步早那边去了吗
那人有什么好的
上官飞燕被霍休嘱托了一个任务。
勾引乌渡。
乌渡虽是咸鱼派之人,但实力强劲,连魏无牙与薛笑人都命丧他手,若是能将这样的人收为己用,利大于弊。
上官飞燕答应了下来,从离开上官家之后,她就知道容貌可以作为一种武器。
她还记得乌渡,即使对方戴着面罩,但无论是身长还是气质,都与上官飞燕见过的男人不同。
只是乌渡被薛衣人追杀,踪迹难觅,就连青衣楼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即使霍休有这个想法,却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的总瓢把子想出一个聪明的法子委托万物楼。
万物楼无所不能,只要给够钱,一定会给出让霍休满意的答案。
重溟收到了这则委托。
步早沉默。
见过给人送钱的,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给人送钱的,虽然很想借此敲他一笔,但考虑到霍休的抠门程度,步早还是很干脆的给了霍休想要的答案。
如今重溟已经和陆小凤分别,曾经想带走金九龄的蝙蝠公子手下并非只有一人,还有一人在暗中窥伺,为了更好地给原随云一点威慑,步早在与陆小凤分别后将人揪了出来。
对方上来就想咬破毒囊自尽,重溟很干脆地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张着嘴。
在这人的眼中,此时的重溟形同恶鬼,半边面具泛着冰冷的光泽,眉头紧蹙,眼神中阴云翻滚。
“与其鬼鬼祟祟垂死挣扎,不如趁早认清现实。”重溟声音低沉,手上力道极大,仿佛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气,“将这话带给你的主人,我已经受够因他而起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想苟活就趁早认命,不要再继续这可笑的行为了。”
手下因缺氧而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叫声,重
溟话说完后便甩开手,转身离开。
原随云如今已经没什么办法了,之前追命带走丁枫等人后将蝙蝠公子的存在公之于众,蝙蝠岛的客人们不敢冒头,蝙蝠岛的生意也无法经营下去。
在那之后原随云所做的一切说是在垂死挣扎也不为过,但这人迟迟不死心,步早都觉得他图什么呢非得被人当面揭穿身份才满意吗。
系统私下对原随云的心理进行了分析,但由于心音播报的原因,步早听得一清二楚。
原随云不是一个合格的学习对象,但系统分析得很彻底,也很有趣,步早权当听广播打发时间了。
系统开始逐渐理解人类的感情了。步早觉得这也算好的发展了。
在得到万物楼的回复后,上官飞燕立刻赶往乌渡现身的地方。
在某家客栈外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高挑的个子,束起的长发在风中轻晃。
她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走过去,轻声喊道“公子。”
乌渡默默扭头。
右侧脸颊的伤疤映入上官飞燕眼中,有些骇人,但上官飞燕面不改色毕竟她是对着柳余恨面如罗刹的可怖面容也能无动于衷的狠人。
两人目光交汇,上官飞燕认得乌渡的那双眼睛,沉静温和,丝毫不像一个杀气腾腾的杀手会有的眼睛。
而让上官飞燕有些意外的是,乌渡的真面目与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即使有一道疤,却依旧显出几分乖巧之意。
上官飞燕欢欣笑道“乌公子还记得我吗”
乌渡点头道“记得你。萧秋雨与柳余恨的心上人。”
由于他丝毫没有为上官飞燕点出他的身份而惊讶,反倒令上官飞燕惊讶起来,犹豫片刻,轻声道“还请乌公子不要说什么心上人”
上官飞燕露出羞涩的表情。
“上官姑娘。”
乌渡从善如流地改口,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样单调的反应并不是上官飞燕所期望的,她顿了顿,又问
“乌公子,你是一个人吗”
“是的。”
“不是。”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一名身着绯衣的少年闯入上官飞燕的视野之中,眼神中带着十分直白的打量。
“乌公子,这位是”
上官飞燕疑惑地看向乌渡。
“不知道名字的人。”乌渡说。
是的,直到现在王怜花都没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乌渡,尽管步早很清楚他的底细,但王怜花不说,他就不问。
就算乌渡知道了也没用。
王怜花闻言嘴角一抽,他倒是想说,但乌渡连问都不问,他说了岂不是显得自己死乞白赖
上官飞燕对这个答案露出了更加疑惑的神色,而王怜花道“我的名字不重要,你又是谁”
“乌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
上官飞燕面飞红霞,声音柔软。
王怜花“哦”
他看了眼乌渡,“没想到你还会救人。”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顺手为之罢了。”
乌渡回答。
上官飞燕道“对我来说很重要从那之后我一直想着乌公子你”
乌渡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王怜花忽地拍掌大笑起来,道“原来如此,你喜欢上他了。”
上官飞燕面颊通红,低下了头,这就是默认了。
步早心想来真的吗竟然来真的吗乌渡看起来像是会为人心动的人物吗
“谢谢你的喜欢。”乌渡说。
场面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就这吗不说点别的什么
王怜花和上官飞燕各自目光灼灼地瞪着他。
步早神色坦然地表示,没有。
上官飞燕继续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王怜花立刻道“你可不能忽视上官姑娘的心意,上官姑娘,你就跟着我们走吧,一定要让他明白你的感情。”
“这位公子,你是”
上官飞燕还来不及惊喜,便再次陷入疑惑,虽然乌渡说这少年是不知道名字的人,但明显是熟人
“我姓王。”王怜花笑眯眯地说。
“王公子。”
紧接着两人看向乌渡,却只看到乌渡的背影。
这两人聊得太火热,步早觉得自己不好当电灯泡,很识相的溜走了。
但被丢下的两人却和他想法相反。
乌渡实在不懂得看气氛。
上官飞燕擅长观摩人心,再加上柔和低软的语气,说进对方心中的话,如此才让萧秋雨等人为自己出生入死。
但面对乌渡,却颇有一种媚眼抛给瞎子的感觉,做什么都是徒劳。
乌渡话少,在他面前说一大堆话,他也只会挑着话中的问题给予答复,偶尔甚至还会说出令上官飞燕无言以对的话。
“喜欢你的人已经很多了。”乌渡说,“他们对你来说不重要吗”
上官飞燕语塞,眼中泛起盈盈泪光“你们都很重要,我谁也割舍不下。”
这话就类似于“你们都是我的翅膀”,步早深以为然。
“也对,男子能一妻一妾,你也可以。”乌渡真诚地说,“我当初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不必将我放在心上,还请回头去看看他们两人吧。”
其实是三个,除了萧秋雨和柳余恨,还有一个独孤方。
上官飞燕不缺翅膀,但嫌少不嫌多,乌渡在她眼里是比那三个人还要有价值的男人。
因为乌渡手里有薛笑人的遗产。
作为一起经营多年的杀手同行,青衣楼最为了解十三只手,上官飞燕从霍休那里知道了许多事,比如薛笑人大概拥有的财富。
而乌渡手中,甚至还有石观音的宝物。
上官飞燕
生出了别的心思,毕竟霍休是个糟老头子,最近脾气也越来越差烦人得很。
无论乌渡是否能为青衣楼所用,上官飞燕只希望乌渡能折服于自己的魅力之下,为自己所用。
“乌公子,一点都没有为我心动吗”上官飞燕真心实意地问道。
没有。”乌渡不会撒谎,其拒绝速度之果断,令上官飞燕睁大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点都没有。”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乌渡又补充了一句毫无转圜余地的话。
说一次就够了还说第二遍做什么
上官飞燕暗暗咬牙,十分不悦。
但乌渡的眼睛很认真。
他平静地说“上官姑娘,适可而止吧。”
上官飞燕瞪着乌渡不说话,眼眶微红。
王怜花目睹了这番场景,而相似的事情早就发生过好几次,他渐渐地感到不耐烦起来对于上官飞燕一直在想方设法勾引乌渡这件事。
重复相同的行为毫无意义,更别说不管试了几次都毫无效果,王怜花都有点钦佩上官飞燕的毅力了。
钦佩不代表乐见其成,王怜花更希望上官飞燕尽早表明来意,没见乌渡都已经越来越懒得理会她了吗再这样下去,王怜花连还人情的几乎都没有,更不用讲委托乌渡做事了。
王怜花有想委托乌渡的事,但不希望他以人情做借口,所以打算先还完人情再提自己的要求。
没有读心术的步早当然不可能理解千面公子的脑回路,在他思考着该如何应对上官飞燕公式化的勾引时,王怜花出手了。
他很干脆地拦住上官飞燕,道“是谁派你来的”
上官飞燕惊疑不定“什么意思”
王怜花加重语气“我知道你不是为了以身相许才来的,他仇人那么多,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上官飞燕还想狡辩,王怜花脸色沉了下来“不要装了。”
被这么逼问上官飞燕也怒了“我还什么都没做”
“是做的太多了却一个都没用。效率太低了。”王怜花毫不留情地评价,随后说道,“我有个好办法。”
既能让上官飞燕的目的达成,也能让王怜花还自己欠下的人情。
上官飞燕神色稍缓,心中半信半疑,面上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而王怜花见她这副模样,满意的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因为很好奇,所以尽管步早就在附近,他还是藏在角落听了两句。
王怜花说“他说不喜欢你,不一定是不喜欢你,也许只是难以开口罢了不喜欢你的话会直接离开,何必同你拉拉扯扯呢,你说是不是”
有道理。
上官飞燕点头。
所以呢
“所以你要让他说出真心话。”王怜花说,“以死相逼怎么样”
“怎么可能”
上官飞燕很惜命。
“不是要你真的死,只要假装中毒奄奄一息就好,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王怜花的表情十分认真,语气神秘“然后你再向他告白,逼他说出真心话。”
“”上官飞燕沉默好一会儿,开口问道,“我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步早也这么想,王怜花这馊主意听起来在有道理和瞎扯淡之间胡搅蛮缠,对他自己能有什么益处
只听得千面公子笑声爽朗“有天大的好处我很喜欢看人终成眷属。”
瞎扯。纯粹的瞎扯淡。
步早叹为观止,他可不记得王怜花的人物图鉴里有说这货爱当月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