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港口,鹤见川流连连打着哈欠下车,跟森鸥外告别后,他提着一大包东西抱着猪猪存钱罐回到房间。
看到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人,鹤见川流的表情微微有些惊讶:“诶?太宰你还没睡啊?”
太宰治放下手机,打量的目光转向他,看到鹤见川流怀里抱着的存钱罐和提着的东西,眯了下眼问道:“你把什么东西带回来了?”
提起这个鹤见川流就跟分享宝贝一样,把一大袋东西放在沙发,从里面翻啊翻:“找到了!你看我把你藏起来的罐头带过来了!”
他捧着两盒罐头献宝一样递到太宰治面前,然后又从袋子里翻了翻,把各种零零散散的小东西摆到桌上。
鹤见川流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跟太宰说起诊所发生的事情,“今天认识了三个新朋友!织田是邮差,他喜欢看夏目漱石的书。乱步是侦探社的侦探,超厉害的!与谢野不太爱说话,不过没关系……”
提起今晚认识的三个新朋友,鹤见川流叽叽喳喳的说了很多,顺便提到了那位银狼社长跟森鸥外打架的事。
太宰治津津有味的听着,听到最后他顿了下,把撬开的罐头放到旁边,问道:“森先生输了?”
鹤见川流把塑料袋折好塞进柜子,闻言点点头,想到那场战斗,心情都还有些澎湃:“那位银狼社长刀法好厉害的。”
太宰治鸢眸闪过一丝愉悦,他嘴角勾了勾,转而又问起信的事情来。
关于织田送来的信,鹤见川流一开始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在车上看到森鸥外的反应,顿时变得好奇起来。
只是他在车上问过他几句,但森鸥外没有跟他说。鹤见川流摇摇头有些沮丧地说:“森医生没告诉我。”
太宰治摸着下巴,眼睛微眯,他没有放弃,追问道:“信从哪里寄过来的?”
鹤见川流回忆了一下,信封上好像只写了诊所的地址,他摇摇头看着他说道:“信上没有写,只写了诊所的地址。”
闻言太宰治窝进沙发,背靠着柔软的椅背,眼底闪过一丝幽芒:“是吗?送信的人是叫织田?”
鹤见川流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他揉了揉眼睛,打算结束这场谈话,催促道:“太宰,要去睡觉了。”
看了眼时间,太宰治收了声,起身跟鹤见川流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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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一早,港口上下忽然起了一股传闻,说首领的私人医生深受首领看重,并且还给了一道“银之手谕”。
银之手谕可是相当于权利极大的令牌,持有它的人等同于首领,说的话下了命令就算是干部也不能违背。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的消息在港口引起非一般的轰动,以至于在看到穿着白大褂行走的森鸥外时,所有人都对他十分恭敬。
这种恭敬跟之前森鸥外是首领私人医生时不同,讨好奉承的同时又带着点畏惧。而干部们的反应则要大的多,因为他们不止知道持有银之手谕的人说的话等同于首领。
银之手谕最早的作用是权限转交书,相当于首领内定的下一任继承人。
几位知晓内情的干部蠢蠢欲动,对待森鸥外的态度各异,其中早有反叛之心、眼角有疤的干部不想多年努力付之东流,决定提前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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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之手谕是什么?”鹤见川流满脸疑惑,歪着头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挑挑拣拣的吃完面前的西餐,放下叉子擦了擦嘴,轻瞥了他眼说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知道?”
鹤见川流往嘴里塞了一块牛排,腮帮子鼓鼓的,声音有些含混地看着他说:“唔,因为太宰很聪明啊,感觉什么都知道。”
太宰治双臂环抱,打量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他一遍,他微微抬起下巴,说道:“银之手谕相当于首领本身的命令,拿到这个的人可以命令除干部外的所有人,当然就算是干部也不会违背。”
听到太宰的解释,鹤见川流眨眨眼,明白过来银之手谕的含义,他吞咽下口中的食物,恍然大悟地说道:“那这样的话,森医生现在不就是除了首领最厉害的人了?”
太宰治颔首说道:“嗯,没错。”
鹤见川流哇了一声,身体前倾,凑近了小声地说道:“那是不是森医生可以当首领?”
太宰治一顿,神色有些微妙,眼神古怪的看向他,问道:“谁跟你说的?”
鹤见川流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傻笑地说道:“没有谁,我只是觉得森医生当首领挺好的。”
他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块牛排。
太宰治嘴角抽了抽,直觉鹤见川流只是为了吃才诞生出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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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顶层。
外人眼中风光无限、人人羡慕的森医生此时略有些狼狈,他单膝跪地,垂首不言地承受老首领的怒火。
“老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人必须带回来!”病情愈发严重的老首领短短几天时间就瘦脱相,凸出的眼球和高高的颧骨显得人越发刻薄无常。
在得知处在疗养院的与谢野晶子被人带走,寄托在治疗异能者身上的希望落空,被死亡和病痛折磨的老首领变得疯狂。
森鸥外单膝跪在地上,垂首静默,在老首领发泄一通砸了不少东西后,他自发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扔过来的水杯。
“是,首领。”白大褂医生声音冷静地道,随后转身把狂怒的老首领抛在身后。
出了房间,神色冷静从容的森鸥外顿时换了一副表情,笑容有些勉强地对迎面走来的干部露出一个苦笑:“伊藤大人,首领现在心情不太好,可能不会见人。”
眼角有疤,面容凶戾的男人目光肆意的打量了森鸥外一眼,咧嘴嘲笑道:“哼,森医生如今很是风光,就是不知道这风光能持续多久。”
森鸥外笑脸一僵,却迫于对方的干部身份不敢顶嘴反抗,只是往旁边退了退让开路来。
名叫伊藤三郎的男人不屑的扫了他眼,径直走向卧室,连门也没敲就直接推门进去。
森鸥外站在走廊看着他的背影被门掩上,神色收敛,抬手理了理袖口,忽然抬头看向角落正在工作的监控器。
他嘴角微勾,脸上是一派的从容不迫,深沉的暗红眼瞳流露出一丝愉悦。他听着没关严实的门内传来的争吵声,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离开顶层后,森鸥外乘搭着电梯来到情报部门所在的地下一层。
他推开情报部干部尾崎红叶的办公室门,朝坐在办公桌后的人,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自在的落座。
“鸥外大人。”从满桌的文件中抬起头,穿着枫叶和服的尾崎红叶笑容优雅。
森鸥外随手抽出一份情报翻看了几眼,随后合上放回桌上,他笑容深远地说道:“红叶君,我们可能要加快进度,伊藤三郎已经忍耐不住了。”
尾崎红叶笔尖一顿,一个深色的墨点出现在纸张上,她放下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捂着嘴轻笑道:“妾身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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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鹤见川流照常时间起床,洗漱完他回到卧室喊太宰。一个枕头迎面砸过来,鹤见川流熟练的躲避一把接住。
“太宰,我先下去了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上来。”黑发金眸的少年抓着枕头跪坐在榻榻米上,他看着整个人都蒙进被子,只露出一个头顶的太宰治。
“随便。”太宰治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瓮声瓮气的。
鹤见川流点了下头,把枕头放回去,起身离开。
刚出门便撞见隔壁森鸥外出来,鹤见川流朝气十足的跟他打了招呼,“森医生早!要下去吃早饭吗?”
打完招呼,鹤见川流忽然发现森鸥外今天没有穿白大褂,而是穿了一件黑色风衣,手里也没有提着银色药箱。
森鸥外笑眯眯地点了下头说道:“早啊流,太宰还在睡吗?今天不一起了,我要出去一趟。”
鹤见川流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少见的没有多问,从电梯分别后,就直奔食堂。
而说要外出一趟的森鸥外却没有离开港口,而是来到地下一层,和尾崎红叶碰面后两人短暂了交流了片刻。
随后一身黑色风衣的森鸥外乘搭电梯来到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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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食堂。
鹤见川流端着碗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他环视一圈,发现今天食堂人很少。明亮的金瞳闪过一丝疑惑,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便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
“唔——今天的炸肉饼好好吃啊,等会儿给太宰也拿几个。”鹤见川流速度很快就消灭了面前的一盘肉饼,他端起味增汤喝了一口,又继续开始吃。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碰了一声巨响,食堂的玻璃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整面玻璃碎成块砸在地上。
一群黑西装手持武器冲了进来,食堂里有人反应过来,也掏出武器对准冲进来的人。
“小泉太郎!你们干什么?!”
被叫做小泉太郎的黑西装个子要稍微矮些,他趾高气扬,扬武耀威地带着人进来,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样子,环视一圈后目光落在鹤见川流身上。
他朝身后的其他人说:“人在那边!”
听到动静后,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热闹的鹤见川流看的津津有味,结果没想到人一进来就朝自己过来。他眨眨眼,看着走近的一群黑西装,把碗里最后一口肉饼塞进嘴里。
食堂其他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胆小谨慎的往后缩了缩,不怕事的挺身而出。
“小泉太郎,谁给你的权利敢在港口抓人?!”出声的是一开始叫出小泉太郎名字的人。
小泉太郎不屑的扫了他眼,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银之手谕,他高举着,大声说道:“你们看清楚!这是首领给我们伊藤干部的银之手谕,那个从擂钵街来的黑医给首领下毒被发现,伊藤干部让我们来抓人!”
听到他的话,食堂顿时炸开了锅。闹闹哄哄的说话声一声大过一声,就连出头的那个男人一时间也哑然。
鹤见川流从头听到尾,像是在听故事一样,配着味增汤下菜。
这时候,黑西装大汉们也来到他面前,其中一个直接伸手抓向鹤见川流的手臂,另外一个则向他的肩膀探去。
有个人嫌桌子碍事,一把掀翻。桌上的汤汤水水顿时洒了一地,两块甜点掉在地上,而后被人一脚踩碎。
鹤见川流一顿,咽下嘴里的食物,抬起头看向那个掀桌的黑西装。明亮的光线下,通透宛若琥珀的金眸有一瞬间颜色似乎加深了些。
“没有人跟你说过不要浪费食物吗?”
黑西装大汉对视上鹤见川流的眼睛,恍惚间面前瘦弱的少年似乎变得极为可怕,幽深的金瞳像是某种大型狩猎者的眼瞳。
有被吓到的黑西装大汉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想要推搡鹤见川流,色厉内荏说:“你小子是在教训我吗?!”
结果下一秒,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他嘴中发出。
被惨叫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这儿,在看到黑西装大汉的右手手臂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时,在场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而围在鹤见川流身边的所有黑西装大汉都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因为刚才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
也是这个时候,才有人恍然想起当时森鸥外来到港口时的传闻,据说他收的两个学生似乎都拥有异能是异能者。
横滨虽然是异能者的聚集地,但异能者也不是大白菜,遍地都是。
组织想方设法的招揽强大的异能者,而这些异能者也在某些因素上决定了组织的强大与否。要不然当初尾崎红叶私奔被抓回后,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放过。
小泉太郎人都懵了几秒,随后也不管面前叫板的人,挥手把其他人都叫上,准备一起抓鹤见川流。
“愣着干什么!打不过不会开枪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