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全胜很是配合:“拆,马上安排人拆。”
旁边有别的干部还试图解释了下,道:“周组长,我们就是烧点水给干活的人喝。”
周嘉妮点头:“天越来越热,干活的人是不能断了水,但可以从村委烧了提过来,或者在墙外头单独垒个锅炉房。咱们的编织物都是易燃的东西,明火一律禁止。”
她又去看了专门熏硫磺的屋子,检查了下空间和隔断,这倒是没问题,村里以往也做箢子,也熏硫磺,都是会做的。
检查完加工坊,又提出让他们在墙上加安全标语的内容。
最后道:“炉子这边拆好,没问题后先给你们派二十件的订单。”周嘉妮笑道,“安永大队这么配合,样式你们先挑,再选个做质检的送去前进编织厂跟着学学质检流程和合格标准,如果需要学技术,也尽快把人选出来送过去,或者找你们大队在厂里上班的手艺师傅学习也行,你们自己调剂。”
侯全胜认真听着,他心思活络,既然前进大队允许人去厂里学,那他肯定愿意把人送去厂里学习,不给工资没啥,他觉得有必要让即将上班的人提前熏陶熏陶那种氛围。
款式上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花边篮,这款篮子简答易上手,而且订单量最大。
第二订单量大的是元宝篮,但元宝篮复杂,虽然价格高点儿,但侯全胜觉得在样式上省出来的时间多做几个花边蓝也就出来了。
侯全胜是做了调查的。
安永大队这边配合度非常高,周嘉妮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厨房那边就已经把炉子砸了开始清理了。
侯全胜还想让周嘉妮两人多待会儿,中午吃了饭再走,周嘉妮摆摆手拒绝了,道:“还要去双河大队。”
周嘉妮也没那么死板到路过平榆大队而不入,检查完双河大队的加工坊,回去的时候顺便去平榆大队看了一眼。
还是上回捉赃现场那个小院子,虽然周嘉妮没露出什么异样,但朱开业还有村里另两个老师傅表情都有些讪讪。
“水槽这边得弄利索些,把卫生好好清理清理,以前你们怎么弄我不管,但以后咱都得按标准来。”
处理材料有浸泡的步骤,都专门弄个池子,平榆大队这院子也是往常村里做编织品的,现成的布局,但这边面积略小点儿,那池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清理了,看着特埋汰。
院子里也有厨房,该拆就拆,禁烟禁火的标语也得写上,遵守起来。
朱开业连忙应着。
赵玉珍工作做的细致,哪个大队、检查时什么问题,需要整改的范围,都记录清楚,一式两份,给村干部留一份方便他们整改,二次检查合格后才允许投入生产。
接下来的几日周嘉妮忙得脚不沾地,哪儿都去,唯独盘村那边一直晾着。
等高永程听说西沟大队都检查完了,而两个村子离得又不远,而且西沟大队跟他们一起去汇报申请的检查,周组长是不是把他们忘了?
一时沉不住气,自己踩着车子往公社跑,到的时候只有宋超在,他私下调查的工作已经做完了,这两天组长叮嘱他了,说要是盘村大队的找过来,就冷脸相待,别多话,别诉冤,就冷冷的俩字‘等着’,旁的甭管盘村干部咋问都别说。
所以见有人进来,宋超一听是盘村大队的干部,就高冷的一推眼镜,冷冷地道:“等着。”
高永程忙赔着笑脸问:“小同志,周组长什么时候回来?”
宋超就不搭理他了,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高永程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等着。
心里开始暗暗复盘,是不是得罪过他们这个工作小组?
又去找翟主任,结果翟主任不在,再回去,好嘛,办公室门外铁将军把门,上锁了。
高永程一脸纳闷地回去,还去附近几个村里转了转,见几个兄弟大队都忙得热火朝天,一面忙着整改,一面组织学习,最早的安永大队都正式开工了。
加工坊门口正儿八经挂了牌子:安永加工坊。
墙上写了禁烟禁火标语,里头收拾的齐整,弄得可利落了,他直接抄作业,回去自己检查一遍自家加工坊,自觉已经非常合格了,村里手艺人们都等着开工呐,但周组长就是不批。
高永程摸不着头脑,直嘟囔:“我也没得罪周组长,也没得罪前进大队的人啊。”
又骑车去,结果还是没碰着人,高永程再次去找翟主任,翟主任还一脸困惑:“是不是还没轮到你们大队?”
“不能够。”高永程急道,“从开完会到现在,我都没见着过周组长。而且西沟大队都检查完了,当时我跟老贾一起来申请的。”
翟项强看向赵宏昌,他秘书也不知道原因,只好安抚道:“高队长你先回去等着,等见到周组长我帮你问问。”
高永程顶着一脑门汗水,还往前进大队跑了一趟,暗搓搓跟张宝生打听,自己是不是得罪过周组长。
张宝生斩钉截铁地道:“那不能够,小周同志可是个公私很分明的人,而且轻易不会恼人,即便你真得罪了她,这工作大事上她也不会故意为难你,她就不是那刻薄人。”
高永程就更不明白了,只拜托张宝生帮着打听一二,又转身风风火火地离开。
周嘉妮回到公社,宋超紧张地道:“组长,今天盘村大队的干部来了,我按你说得冷了他一回,怕应付不了,等他一出门我赶紧锁门躲出去了。”
又不好意思地道:“那事高队长也不知道,这么整他会不会…不合适?”
宋超知道周组长是在替自己出气,可又怕这样弄惹了盘村领导干部不高兴,因为自己,倒让组长平白得罪人,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赵玉珍也不理解,盘村的小混混坑了宋超的钱,为什么不直接跟村领导反应,而是这么来回溜着他们的干部跑呢。
周嘉妮心说,不溜他溜谁?
她笑道:“直接反应,轻轻举起,轻轻落下,两边和稀泥,最多把钱还了,再让他们出来给宋超道个歉就完事,不疼不痒。”
“但这么把高队长溜几趟,叫他先尝尝不自在的滋味儿,也让他看到咱们的姿态,如果不严肃处理,以后这样的磕绊还得有。”
赵玉珍:“组长,你怎么知道高队长会和稀泥?”
因为高永程就这么个性格。
高永程这人吧,不能用好坏来论,但他就是个和稀泥的,上辈子她最终决定愿意嫁给王斌,也有高永程和稀泥劝说的原因在里头,后来跟王斌吵架,甭管打的多头破血流,闹到村里,高永程还是一滩稀泥糊上来,两下里劝。
这辈子先让他在稀泥里滚两趟。
周嘉妮承认,她是有点公报私仇在里头的。
赵宏昌来敲门,便也提了盘村大队的事,他笑道:“周组长是不是太忙,把盘村大队那边忘了?”
周嘉妮夸张地一拍脑门,道:“哎呀,是是是,忘了忘了,脑子里一堆事儿,好几个村子复检,跑忘了,明儿就去。”
赵宏昌直觉哪儿不对劲,但周嘉妮承认的这么快,看着又这么坦然,便道:“哦,那、那行。”
晚上张宝生问过来,周嘉妮说法就不一样了,严肃道:“队长,这事儿你别管,明儿高队长再过来问,你就说你问了,但我不说,看着挺不高兴的。”
张宝生就知道里头肯定有事,也认真道:“到底发生啥事了?要是他真刁难过你,回头见了我替你出气。”
周嘉妮:“他们那村出泼皮无赖,我们小组组员打那儿路过都被生生坑了两块钱,我不敢去,我这俩工资怕不够讹的。”
她把宋超的事一说,张宝生脸色立时难看到了极点,第二天高永程过来,张宝生冲他冷笑了好几声,没搭理人,一脸鄙夷的转身走了。
高永程都快疯了,直接去公社等人,终于在快下班前见到了回去的三人组。知道周嘉妮又没去盘村大队,高永程来堵人,翟项强也猜着里头肯定有事了,溜溜达达过来看热闹。
“周组长,可算见到你人了。”高永程都快哭了,“周组长,要是我老高有啥得罪你的地方,你让我死个明白也成啊,我这…现在咱公社六成以上村子都投入生产了,这检查加工坊的事,就我们盘村没查,周组长,您是不是对我们大队有啥意见啊?”
周嘉妮看向宋超和赵玉珍,两人硬着头皮从身后一人拿了一根棍子出来。
“干、干、干啥?”高永程吓一跳,心说不给他们检查,也不能打他吧?
翟项强跟赵宏昌都愣了下,面皮一抖。
周嘉妮也从背包里掏出根擀面杖,带着一脸赴死得勇气,道:“今天刚弄齐装备,找好了棍子,也备好了零钱,还找人借了条大狼狗,明天就能去你们盘村大队了。”
高永程:……
“周组长,你们这、这到底啥意思啊?”
周嘉妮叹道:“高队长,你作为盘村大队的大队长,难道不知道你们村里有几个无赖吗?前几天我们社员从你们村附近路过,就生生被讹了两块钱,我们这两天下去检查,路过你们村都得绕着走。还得使劲捂着口袋,生怕身上的钱让你们村的无赖讹了去。这不准备好,我们不敢去呀。”
高永程脸都白了。
翟项强也不再看热闹,过来严肃问道:“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