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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对于继国严胜来说, 胞弟继国缘一是耀眼的太阳。
是无法接近的、无可比拟的耀眼的太阳。这个世界上任何其他的光和太阳相比都是萤火而已,没有区别。
包括继国严胜的存
月依靠太阳余晖而存
仿佛就是宿命一般。
即使过去了许多年, 他依然记得,曾经那点微不足道的童年和父亲口中关于邪恶的双生子的传说。
他那从出生起就与众不同的胞弟, 那如火一样的「斑纹」这不是父亲口中的不详,这是神明宠爱的象征。
只有他, 唯有他是不一样。
就算是离开了继国家,缘一也是唯一不同的。
他身上的光不会泯然与众人,不会泯然与天下。
那种炽热的、甚至是刺目的光, 没有伴随着缘一的离家而消失, 反倒是经年累月地累积了下来。
每一次作为武士的战斗,带领家臣的出击,继国严胜都忍不住地想,如果是缘一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而每一次的结论都没有变化缘一能够做得更好。
那个如同神一样的男人, 一定能够做到自己所做不到的, 能够想到自己所想不到的。
就这样,
连父亲的战死都没有带给他的心灵一丝波澜。
父亲并不爱他,父亲
所以, 父亲真正爱的人, 应该是缘一。就像是缘一离开之后, 父亲每一次开口说的那样, 应该退出的, 是他继国严胜。
他应该是嫉妒缘一、也怨恨缘一的。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存
可是,就连看着自己孩子的时候,他都
至少会比自己的孩子更加强大。
这个时候,继国严胜就清楚地意识到了,他不爱自己的父亲,不爱自己的妻子,甚至不爱自己的孩子,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里,就只有继国缘一一个人。
即使他曾经
求求你快去死吧,想你这样的人不该诞生
但是,他又渴求着缘一这样存
若无日光,月将何存
所以,当黑夜之中,继国缘一的身影如同火神天降,瞬杀了将他逼入绝境的“鬼”的时候,继国严胜的决意没有迷茫、没有犹豫。
果然,缘一的出现就像是印证了他这么多年的猜测一样,离开了继国家,缘一只是走向了更大的、更广阔的天地。
他不是无谓离开的,而是为了走向更加远大的地方。
格局不同。
区区一个家族,怎么可能会限制得住神子。
如果想要追上缘一的脚步,那就必须要走上和他一样的路才行。
要像缘一一样,走缘一走过的路,斩断和家族之间的联系,氏族和人类之间的争斗太过于肤浅和无趣,他想要的是更加震撼人心的力量。
鬼杀队这个能够让缘一留下来的地方,也会是他的归宿。
至少
但是他对鬼没有感情,谈不上怨恨。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作为武士家族的领袖,死
大部分鬼的杀人数量,根本远远不能和他比较。
生命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弱肉强食。
这就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这是继国家的理念,这是所有武士所必经的道路。
家族的地位本来就是由血肉堆积起来的,无非是强者生弱者死罢了。
所以对于继国严胜来说,看鬼杀队的故事,就像是站
他留
他是为了更加远大的东西。
他要寻求剑道的巅峰,然后死
但是巅峰缘一是无法攀登的巅峰。
就算是开启了「斑纹」,他也无法追上缘一的背影,就算是看到了和缘一一样的通透的世界,他也无法望其项背。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存
嫉妒
只是无法终结而已,只是让他
他是如此的嫉妒,缘一是如此的坦然;他是如此的怨恨,缘一是如此的磊落。
说到底,继国严胜最无法理解的,还是自己。
「斑纹」就这样疯狂地压榨着他的生命力,疯狂地缩短着他的寿命。他使用得太过于频繁了,他的体温几乎没有凉下来过,就连睡梦当中心脏的跳动仿佛开了倍速。
这是正常人的生理所不能接受的。
他甚至连二十五岁都活不到。
但是,继国严胜不甘心。
不是畏惧死亡,而是畏惧死亡即将到来,而他却连当年离开继国家的背影都没有追上。
怎么能够放弃变强,怎么能够放弃追逐,怎么能够
他应该被融化
舍弃掉吧,那些无用的东西。
所有会阻碍他追寻神子道路的东西,都应该被舍弃掉。
继国严胜也做到了。
他舍弃了家人、身份之后,又舍弃了自己的种族、朋友,甚至连原本的名字都没有留下、连原本的剑都舍弃掉了。
他舍弃掉了自己。


他舍弃了剑,让自己变成了剑本身。
但是好像,又无法完全成为剑。
就像是

年轻的他,看着年老的缘一。
好像一如上一次见面,缘一还是穿着那身粗布的红色羽织,腰间挂着一把日轮刀,如火的「斑纹」从雪白的头
最让人无法忽视的,还是那双眼睛。
那双或许饱经风霜,但是还是纯净如初生,仿佛一眼能够看得到的瞳孔。

这是一双会让人自惭形秽的眼睛。
缘一没有死。
他没有像普通人一样,因为「斑纹」的消耗而
不愧是你,继国缘一,轻易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不对,继国这个姓氏怎么配得上你。
缘一,缘一。
神之子不会被任何东西牵绊住,也不会有任何常理能够限制得住他。

对,就应该是这样。
这样才对。
缘一不能被任何东西打倒。
已经违背了世间常理的你,怎么能轻易的死去。
黑死牟摸上了腰间的刀虚哭神去,这是他用自己的骨血制造的佩刀,就是他本身。
抬头,他却看到了雾气盈满了缘一的眼眶,那双仿佛永远没有波动的眼眶中留下了眼泪。
不对,那里面不是没有感情的,那里面带着怜悯、带着悲伤,还带着许多黑死牟看不透的东西。
那是为他而流的眼泪。
黑死牟耳朵接着缘一的声音
兄长。
缘一那声“兄长”的声音无比嘶哑,那个从未
而黑死牟,他为自己不可预期的动摇而感到困惑。
动摇,为什么要动摇
可怜缘一是
他的内心席卷着无法言喻的情感,抽出刀和缘一一起,像是当年的每一次对练一样,站定。
眼前风烛残年的缘一,是自己无法跨过的巅峰。
他想要跨过去,想要
刀刃交接只
胜负,也只
他甚至有一种,自己的一生就
哪怕是到了如今的地步,他那样专心地练就剑法,也抵不过缘一风烛残年的一击。
他深刻的感知到,只要再一剑,他就会死。
可是缘一就好像是提着一口气,
缘一,怎么能够死
他怎么能够死
这一刻,黑死牟的心里盈满了愤怒,对着站立着的、还握着刀柄的缘一的尸体挥出一剑。
挥出了他修习呼吸法中,学会的第一个招数。
死去的身躯应声而断,被斩开的衣物中,装着一个像是用外套缝制出来的小包,里面装着的,只有一样东西。
一个被斩成两段的、粗糙的、仿佛什么声音都
我会把这笛子,当做兄长来珍惜。
啊,好像是有谁说过这样一句话的。
黑死牟感觉自己眼睛好像有砂砾
对着已经散架的尸骨,黑死牟让火焰将其燃。
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要留下来了。
你是不应该诞生于世的存
远处的阳光似乎已经要破晓,黑死牟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他要离开。
眼前的燃着缘一的火焰带着和太阳一样灼热的温度。
是鬼最为恐惧的温度。
但是鬼使神差的,黑死牟俯身,将手伸进火焰当中,将那个已经断掉的笛子拿了出来。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这样的拿回来了。
由他亲手送出去,又由他亲手的取了回来。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想起那个人,不会想起身为人类时候的一切。
他是黑死牟,和继国严胜割裂开了。
未来不论几百年、几千年,他总会有触碰到太阳的一天。
失去了缘一的鬼杀队果然就像是他想象当中那样,沉寂了下去。
直到已经不知什么样的年代,又一次有鬼杀队的柱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是遇到了,而是专门穿过无限城的血鬼术,站到了他的面前。
这里面,甚至还有他的后人。
相连的血脉让他回想起了一些早已淡忘的过去。
虽然没有继国之名,但是这个留着和缘一有相似性血液的后代,也带着常人无法拥有的天赋。
虽然于缘一而言只是萤火,但是如果能够变成鬼的话,说不定也有可以望向太阳的资格。
但如果不能变成鬼的话,那就只能死
顽强的柱,和他过去拥有的,勉强可以称得上同行者的人仿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论如何打击,都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
混合起来的呼吸法从他的脖子上砍过。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他还没有突破至高的境界,还没有越过那座巅峰。
他不能死。
就算被斩首了,也不能死不会死。
强烈的愿望,和足够接近鬼舞辻无惨的血液让黑死牟重获新生。
就算有青色彼岸花的治疗,这种状态又能持续多久
黑死牟全身爆

黑死牟抬头,只能看到那满眼灼热的赤红。
这是缘一
一样的赭色的刀刃,一样火焰般的额纹,一样如太阳炽热的剑术,还有那对曾经戴
转世
有一个瞬间,黑死牟仿佛看到了就站
他的胞弟,缘一。
黑死牟的手心里长出长剑,和赫刀对上。
其他的柱、剑士都无所谓了,只有眼前这个人,只有眼前这种剑法
他的血鬼术撕开了衣服,然后同时从多个角度挥出刀法,瞬间将其他的剑士都顶开。
来吧,来吧缘一
黑死牟的身上多余的刀尖全部断裂落地,身上唯一的武器被他握
没有招式可言,这就是他修行多年剑法凝结起来之后的最后一击,就像是多年前斩断缘一身体的那一刀
就这一击,唯这一击。
火焰顺着刀锋燃烧了起来,好似是他自己当年放的那场火。
脖子,肩膀、手臂、腰腹、腿脚,这些全部都是可以放弃的地方。
只有这一把刀。
激烈碰撞的火花将空气都点燃了。
他扭曲的视野紧紧盯着的,不是刀锋,而是剑士的眼睛。
那双和缘一一样颜色的眼睛里,没有缘一那样的淡漠,而是充满了激烈的情绪。
但是,依然纯净。
纯净的就像那个人的转生。

仿佛缘一就这样看着他,扭曲、变态,最后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那个瞬间,继国严胜的手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好像握不住刀刃。
即使过了无数岁月,这无与伦比的日之呼吸,都永远不能落败,绝对不能
握刀的少年,没有挥出第一刀,而是挥出了第二刀。

我那炽热而又如神降的弟弟,请把我融化
让我重点,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