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暴食（完）
宋舒在房间里当了很久的鸵鸟，宋引星过来看了他两次，宋舒都在装睡。
其实他装睡就没成功过，宋引星肯定也知道他在装睡，只是没拆穿而已。
下午三点，宋引星再度端着粥进房间，宋舒把自己藏得更深了，他躲进被窝里，闷声：“哥，我不饿。”
床边下陷一个弧度：“昨天不是还说饿？”
“装睡装了快一天，也该起来了。”
宋舒：“……”
你这么说，我更不想起来了。
被子被掀开一个小角落，宋舒能看见宋引星的一小片衣角。宋舒闷在被子里，也不动，快要窒息了才慢吞吞地探出个脑袋，然后听到了啤酒罐打开的声音。
宋引星穿着很休闲的居家服，单手拎着啤酒罐，把他脑袋上的被子挪开一点。
“愿意出来了？”
宋舒别过眼，闷闷地低头。
宋引星微微阖眼，敛去一部分情绪：“宋舒，我需要你明白，就算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我仍然是你哥。”
被子下的脑袋一僵。
“现在还觉得面对我很难么。”
宋舒慢慢抬头，宋引星眼瞳很黑，说这句话时表情随性自然，微微垂着眼看他。
宋舒这次没有往后缩，愣了一下。宋引星拨了拨宋舒额前的刘海，“你先想想，我在外面，有事喊我。”
宋舒原本想伸手抓住宋引星，但最终还是手指蜷了蜷，没有动作。
宋引星离开，宋舒还是吃完了粥，然后看到了宋引星留下的那罐啤酒，咽了咽口水。
他拎着啤酒打开门，发现宋引星也在门口准备敲门。
一直蹙着的眉松开了些，宋引星问：“吃了没有？”
宋舒站着，他比宋引星矮太多，必须要仰头才能看清楚宋引星的表情。
这次宋舒没有逃避，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发现宋引星的确还是他哥。
表情、性格都没有改变。
不管是接吻，还是昨晚那样激烈的情/事，好像都没有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宋舒拎着啤酒的手指紧了紧，“哥，喝酒吗？”
有些话必须要借着酒意才能说清楚。
宋引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头却也说：“不喝度数太高的。”
宋引星回身去酒柜里拿酒，宋舒去冰箱里拿冻好的冰块。
等一切都准备好，宋舒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得像是小学生，宋引星瞥他：“那么紧张干什么？”
宋舒也看过去：“哥，我爱你。”
“…。”
宋引星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宋舒耳朵很红，他捧着酒罐喝了一口，宋引星才像是回过神，沉默地喝了一大口酒。
宋舒看他，“哥，你怎么没反应。”
想了想，宋舒笑：“太紧张了吗？”
宋引星的反应是扯着他接了个吻。
绵长、深入的吻。
宋舒脑袋里响起555的口欲满足度播报，有些手忙脚乱地推开宋引星。
“…不可以了。”
再亲他就要原地脱离世界了。宋引星松开他，随意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嗯，再来就压不住了。”
宋舒：“……。”怎么一本正经开皇腔啊。
他们这次没有坐在那张狭小的沙发上，而是在沙发的对面，两人之间原本隔着的距离也因为刚才的吻拉近。
宋舒喝的那口啤酒效果上来了，他摸了摸后颈，脸有点发烫：“哥，我们这样算是在一起了吗？”
宋引星之前把酒都倒在冰桶里，空气里都是酒精的味道，夹杂了一点信息素。宋舒说完那句话就抱着腿，脸颊微醺地发红。
宋引星又看他，宋舒接收到他的目光，后退了两步，紧急：“不行…，你回答就可以了，不能再亲了。”
再亲真就完成任务了。
宋引星转而揉了揉他的脑袋，顿了顿：“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宋舒看着宋引星，宋引星的动作和表情都很不自在，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也很红。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秘密，嘿嘿笑了一下：“哥，你好僵硬哦，是不是不习惯说这种话？”
“不过如果这种模式算是在一起，那我们都在一起好久了。”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相处，宋引星也一直不擅长说那么肉麻的话。酒精的作用下，宋舒放松不少，感觉这两天纠结的心情都消失——原来他很早就和他哥是这样了。
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但放松没多久，很快他被宋引星抓了过去。
宋引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道该怎么下嘴的菜。
宋舒首先捂嘴，紧张：“真的不能再亲了。”
宋引星松开，手指撩开他的衣摆，“嗯。”
宋舒：“……”
“哥，你这么饿吗。”
“报复你而已，不是笑我？”
宋引星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气笑了：“喝了酒就能面对我是吧，宋舒，谁才是胆小鬼？”
宋舒被宋引星弄得憋红了脸：“我才没有胆小，我先说出口了。”
纽带实在是很奇妙的东西。没有血缘，却也能将两个人以亲情的方式系在一起。相同的姓氏、截然不同，却又相似的面庞，他们本来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以最亲密的姿势结合在一起。
绯红蔓延到脖颈，宋舒不住推了一下宋引星的手。
真的，他哥要是再面无表情地揉他的腰和屁股，他真的要施法驱魔了。
壳子里还是他哥，为什么动作那么……
宋引星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他，眼底压抑的欲望让人心惊。
最后宋舒被拍了拍屁股，“不想被草，就别靠近我。”
宋舒：“……”
宋舒老老实实坐回原来的位置，又探头：“哥，很难受的话我可以帮你。”
宋引星喝了一口冰块酒，瞥他，语气平淡：“你要走了，不是么。”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远，宋舒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有些呼吸不过来。他挪近了一点，手贴着宋引星的手臂，肩膀也贴在一起，传递着稀薄的温度。
宋舒小声：“我是要走了。”
口欲满足度已经96%了，555也说这个世界的剧情乱得不成样子。
裴澈没和Alpha在一起，Alpha也突然不执着裴澈。因为他们都他妈的爱上了宋舒。这是555意料之中的事，他妈的经历了三次世界，555对乱七八糟的感情线已经不抱希望。
所以只要宋舒完成口欲满足度，555就会麻溜地把宋舒送去下一个世界。
宋引星对于他的事情总是有十分敏感的直觉。宋舒抠了抠手指，又说：“我们还会见面的。”
他会完成任务回去见宋引星。
宋引星又开了一罐啤酒，“在没找到你之前，我做梦梦到很多以前的事。”
宋舒：“然后呢。”
宋引星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梦里的你非常能气人。”
宋舒垂着手腕，酒罐表面的水珠流下滴落打湿地毯。
窗帘是拉开的，下午的阳光比早上的要暗，客厅里没有开灯，宋舒突然说：“哥，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宋舒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可他死之前没勇气问，死之后没法问。现在问出来，他去看宋引星的眼睛，宋引星抽走他手里的酒罐，还是那样压抑的、难以形容的恐怖表情。
宋舒后知后觉地动了动，但宋引星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喝掉了他喝过的酒，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来见你了。”
……
【口欲满足度达到100%，任务完成，脱离世界倒计时10，9……】
555紧急：【你快跑回房间，不然在你哥面前消失也太诡异了。】
宋舒胡乱擦着眼泪，想推开身上的宋引星，宋引星却没有放开。
直到怀抱一空。
第142章 贪婪&懒惰（1）
【传送了，别哭了。】
宋舒擦了擦眼泪，扁嘴：“我才没哭。”
555伸出树杈子拍拍他的肩膀：【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去了。】
宋舒表情还有点勉强：“……谢谢你的安慰。”树杈子从他脑袋里插出来真的很恐怖好吗！！
【不客气。】
宋舒擦了擦眼泪：“那你呢，我完成任务，你又会去哪里？”
宋舒现在心情完全被离别支配了，他很难过，想到555也会离开，他眼睛又红了，巴巴地看着555。
555沉默了一下，又笑嘻嘻地说：【哎呀，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宋舒眼泪掉个不停，他别过眼抿了抿唇，模样看着实在是很可怜：“所以你也会走吗？”
【……】
555被问住了。
它只是一团数据而已。一团数据，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感情，并且据555所知，也不会有宿主问系统“你会离开我吗？”这种问题。宿主和系统，本来就是工作关系，工作调动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但宋舒鼻尖和脸颊都哭得红红的，白腻的脸庞一抹绯红，睫毛也全是水色，眼睛都湿濡得睁不开，狼狈地擦着眼泪。
555说不出话了。它看着宋舒擦眼泪，还是做出了违背主系统的决定，顿了顿说：【我不会离开的。】
宋舒的手背已经全是眼泪，哽咽地点点头：“所以我又穿越了吗，这是哪儿？”
他打量着周围，这时候操场喧嚣的声音才进入他的耳朵里。
暴晒的太阳，他站在校道的一个角落，两旁树木林立，遮蔽了日光，光斑点点落下，他面前是一个表情紧张的男生。
宋舒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收敛情绪，男生看向他的眼底隐隐有些狂热。
555把背景翻出来：【你是铃兰贵族学院的学生，近期学院内出现了几起命案。】
【注：铃兰贵族学院是大陆上唯一一所吸血鬼和人类的混合学院，是人类和吸血鬼和平友好的象征。命案的死者都是吸血鬼，凶手的作案手法和曾经专门猎杀吸血鬼的血猎相同，学院高层初步怀疑学院内出现了极端分子。】
【任务目标：找到凶手】
【本次任务对象是贪婪和懒惰，对数值没有要求，但同时系统为宿主匹配了贪婪的debuff，加大了任务难度。】
宋舒心情已经平静很多，他翻着555给他的背景资料，随口问：“什么debuff？”
【性//瘾。】
宋舒：“……”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特别好捏的柿子？”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
宋舒愤怒掀桌：“你再说！！”
原本平静的心情都不平静了。草！！惹到他，真就是惹到他了。
宋舒闭眼：“你赶紧走吧，我不需要你。”
555啧声：【就算没有这东西，你作为吸血鬼，也是需要吸血的，吸血的时候同样会滋生x欲。】
【不然你觉得吸血鬼为什么会被评价是最花心的种族？】
每个人血液散发的味道都不一样。今天想吃草莓，明天就可能想吃西瓜，吸血产生的x冲动，多半都会当场解决。
这也就导致吸血鬼都有很多情人，甚至有一个票选最花心吸血鬼的杂志。
宋舒：“……”
虽然他弯了，但是不至于给他来一个这种世界啊！
新晋吸血鬼宋舒哗啦啦地翻着背景书。
他所在的大陆分为左右部分，铃兰贵族学院位于面积相对较小的左边大陆，人口数量上，吸血鬼数量远远少于人类数量。
要说为什么这么少，那大概是被人类打的。史书记载，吸血鬼和人类曾经开战过三四次，次次都打得有来有回。吸血鬼数量少，但是大部分吸血鬼非常善战，且体能远远高于人类。与之相对，人类足智多谋，擅长打游击，还建立了专门猎杀高级吸血鬼的血猎组织。
随着斗争的进行，被猎杀的吸血鬼越来越多，吸血鬼繁殖速度慢，这就导致原本就少的吸血鬼数量越来越少。
后来双方打得社会生产都停滞了，才愿意好好坐下来谈判。
现在已经是吸血鬼和人类和平共处的第50年。说是和平共处，也没和平到哪里去，打架打了那么多年，总有相互看不顺眼的，对彼此抱有很大敌意。
比如铃兰贵族学院的这几起凶杀案。死者都是吸血鬼，猎杀手法残忍，还发生在和平象征的铃兰，简直是对高层的挑衅。
宋舒越看越觉得这个背景熟悉：“这不是我玩的游戏《血痕》吗？？”
【猜对了，这次女主应该是女主。】
宋舒：“……耍我是吧？”
没弯给我整男人，弯了就真是女主。
555委屈对手指：【怎么能这么揣测我们。】
宋舒：“呵呵。”
……
眼前的男生一直看过来，那眼神，宋舒不想知道是什么意思都不行。
好在555把他传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没再哭了，现在只是眼睛有点红。
宋舒等着男生开口，他再顺便拒绝，没想到男生看了他一眼后，眼睛像是转向了一样，慌张地又跑了。
宋舒：？？
发生了什么？？
宋舒摸不着头脑。
【哦哦，对了，忘记告诉你。因为有debuff，其实我们也对你的自身做出了补偿。】
宋舒心里原本十分不屑：“能有什么补偿？”
【你不是总是会吸引变态吗，我们把你这个特质挪给别人了。】
宋舒：“？！！”
“真的吗？”
宋舒大喜：“谢谢你，我收回你没用的话。”
555：【。】
它觉得宋舒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宋舒本来就一点光环也没有，全凭身上那欠草的气质。
在遇到宋舒之前，如果有人和它说，哇塞我遇到个人超级欠草，555会回一个问号。
现在555会回复：这人是不是姓宋？
至于为什么没有光环还说这句话，555只是为了提醒宋舒。但宋舒高兴成那个傻样，它又忍不住说：【其实你没什么光环。】
宋舒脑袋冒出三个问号，555：【我说这句话，是为了提醒你，这个世界不止你一个外来者。】
宋舒拿到的身份牌依旧是炮灰，只是宋舒有一个未婚夫。
宋舒有性-瘾，未婚夫却是养胃。
555将人设背景都一股脑发过去，宋舒看完两眼一黑。
总结就是，《血痕》这个游戏出现了一个万人迷穿越者，身上带着万人迷光环，把主要角色都迷得五魂三道，很多重要的剧情都被影响。
穿越者快把这个世界玩坏了，还出现了原本没有的凶杀案，总部才急急忙忙选人过来救场。
宋舒心态有点崩：“什么鬼，这是什么什么大型脆皮鸭文学？？”
[晶莹剔透、小鹿般清澈的眼眸微弯，红唇轻启：“哥哥……”]
宋舒沉默了一下，才说：“这是对我弯了的惩罚吗？”
555诚恳：【一次元酱，请对他们使用直男之力！！】
第143章 贪婪&懒惰（2）
上课铃响，宋舒顾不得555说的胡话，循着记忆回到班级座位上，身边靠过来一个白毛。
“哥，你怎么才回来。”
白毛嗓音倦怠，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趴在宋舒肩膀上，头发弄得宋舒痒痒的。宋舒偏头，撞进对方雪白的眼睫里，眼瞳清澈，浑身气息透露着一股懒洋洋。宋舒推开他的手，发现白毛力气大得很，完全推不动。
“你让我靠靠呀。”
白毛叫芩桑，和宋舒是同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当初宋舒长大了，他执意要跟着宋舒走，宋舒便也一直把他当做弟弟照顾。
芩桑比宋舒小，跳级才和宋舒一个年级一个班级。
宋舒在记忆里扒拉出白毛的介绍，看到白毛脑袋上大大的“懒惰”两个字，也懒得推开芩桑，只当身上趴了个背后灵，“快上课了，你回你自己位置去。”
之前被同桌黏麻木了，对白毛这样的行为，宋舒还是能容忍一二。
身为懒惰的白毛是真的懒惰，宋舒说这句话时他已经睡着了，尚未长开的脸颊压在宋舒肩膀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雪色眼睫卷翘，像是一把小扇子。
岑桑头发、眉毛、眼睫都是雪白，但肤色却是健康偏黑的小麦色，和宋舒完全不同。
冲国人无法拒绝白毛，宋舒也同样。他一个心软，就让芩桑在他同桌的位置上睡了。
也许是555说的什么光环转移，宋舒在班上的确没怎么感觉有人关注他。但他也只是看了一圈。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宋舒已经无所谓这样被注视的生活。
看就看吧，算了，看一眼也不会怎么样。爱看就看，别打扰他。坚决把这样摆烂的冷漠态度贯彻到底。
芩桑睡得很沉，宋舒把他放回桌子去睡，芩桑还要抓着他的手才能安心睡过去。
宋舒不让他抓，他就追着过去，死皮赖脸都要抓着才能睡。宋舒的手在桌子底下和他斗智斗勇，注意力也全放在这上面，忽略了周围隐隐看过来的视线。
铃兰贵族学院是大陆唯一一所人类吸血鬼的混合学院，不管是师资力量还是学生生源都是顶级的，有不少上层人士的子女在这里就读。学院教授的主要科目是魔法和体术，其他实用的医疗类和技术类可以根据个人需求进行选修。
宋舒所在的一年级A班，人类与吸血鬼的比例是1：4，作为班里的少数吸血鬼之一，宋舒“荣幸”当选了班长。
说是荣幸，其实也是完全被人推着上去的，他根本没有当班长的意思，但是那群人盯着他的目光太迫切，宋舒又被推上台，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回忆起这一部分，宋舒也趴在桌子上，不过他趴了没一会儿第二次上课铃就响了，任课老师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秀的学生。
【前方高能预警，万人迷来了。】
宋舒不由坐直身体。
跟在任课老师后面的学生和宋舒差不多身高，因为是第一天入学没有拿到校服，还穿着常服，金发白肤，青春活力，自我介绍时笑得很甜，让人感觉天更蓝水更清，空气都变得清新，心里的郁结都消了不少。
“我叫乔青。”
【是个人类。】
吸血鬼表面与人类无异，但吸血鬼出生会带有印纹，印纹就是区分吸血鬼与人类的方法之一。
宋舒来之前也检查过印纹。通常来说印纹都会在比较明显的位置，但他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
【你的比较特殊。】
“在哪儿？”
【在小腹，吸血进食的时候会发热哦。】
宋舒骂了句脏话。
草你大爷的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555：【嘻嘻。】
乔青自我介绍结束，任课老师看向宋舒的位置：“乔青第一天来还不太熟悉，宋舒你身为班长就带带他。”
然后推了推乔青：“过去，把岑桑赶走，你和宋舒一起坐。”
任课老师已经习惯岑桑总是霸占宋舒同桌的位置，也就是这样他才忍无可忍把宋舒同桌变成空桌子。
现在有新同学来，教室也只剩下一个位置，不坐宋舒旁边坐哪儿？正好宋舒还是班长，可以带带新同学。
任课老师算盘打得啪啪响，宋舒也有点紧张。
万人迷，他都弯了，该不会也被迷住？
乔青自带光环，仿佛一缕柔和温暖的春风，吹到哪儿，哪儿就春暖花开，不少同学目光都跟随乔青。
这阵风最终在岑桑面前停下。
岑桑呼吸平稳，还在睡。
乔青小心翼翼：“同学。”
岑桑不动。
乔青犹豫，还是上手推了推，“同学，这是我的位置。”
岑桑动了。像是伸懒腰的猎豹，他坐起来，还是没放开宋舒的手，无动于衷：“你去我位置不就好了。”
乔青眼睛红了红。这会儿老师正好出去，很多人都在看这边，他只好回到岑桑的位置，同时心里黑脸谩骂，他妈的这臭屁白毛黑皮男二怎么这么难攻略？他的脸居然不管用了？
平安无事度过一节课。
宋舒下课还得带乔青去拿校服，他硬是甩开岑桑的手，岑桑这懒鬼还有点不高兴，一直看着他和乔青出教室门。
准确来说，整个教室的人都在看宋舒和乔青，直到影子都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他们这一栋楼都是一年级生，按照字母排序，A班在最里面。课间，不少同学都出来走廊打闹放风，宋舒和乔青走到哪儿，哪儿就变得安静。
宋舒忍不住和555感慨：“这万人迷光环也太厉害了。”
555托腮：【是啊。】
直男之力更厉害点。
乔青是比较活泼的性格，一路上都在找话题和宋舒聊。
宋舒会回应他，但多数时候的回应都只有一两个字，便显得有点敷衍。乔青有些不高兴，怎么他的脸到宋舒这里就没有用了？
存放校服的储物间常年积灰，宋舒拿了底下干净的校服出来，还是被呛到打了几个喷嚏。
门口的乔青要过来，他摆了摆手快步走出：“别进来了，灰尘大。”
宋舒身上穿的就是学院制服，裁剪得当，完美契合他的身材比例。
乔青掠过一眼，眨眨眼：“你身材真好，我和你穿的是同一个尺码呀，如果我也能穿出你这种效果的就好了。”
宋舒低头看了眼，随意道：“嗯，尺码一样。”
暧昧的话又被四两拨千斤地挡回去，真是块木头。乔青撇撇嘴，接过校服跟在宋舒旁边，“你刚刚在里面打喷嚏了，很多灰吗？”
宋舒顿了顿，还是点头。脑子里想的却是这万人迷是不是有点明知故问。
乔青看着宋舒的侧脸，也有点微妙。这个世界一个路人都长得那么好看吗？
自从上个世界毁容，宋舒已经很久没看过他的脸，但现在让他看，他也不太想看。反正也还是那张脸，没什么变化。
宋舒目光直直的，心思一点也不在他这里。乔青已经很久没有遇到那么有挑战性的人了。他停下脚步，宋舒也果然跟着停下，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乔青摆出自己最好看的角度，眼睫微扇，求助地小声：“班长，我想去洗个手。”
宋舒点点头：“我带你去。”
卫生间就在拐角，乔青进去洗手，宋舒在门口等，不过一分钟，他面前站了一个男生。
“你好，这个给你！”
怀里被塞了一封信，那个人飞快跑了。
宋舒：“……”
乔青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场面。他暗暗看了眼宋舒的脸，顿时有些酸溜溜。
的确有被人送情书的资本。不过他要征服的，就是这样的优质男人。
乔青湿着手走近，看见宋舒有些淡漠地把情书把情书放在一边的失物招领箱里，偏头看见他，脸色也没变化。
“走吧。”
乔青试探靠近：“班长，刚刚那个人是给你送情书吗？你好受欢迎呀。”
宋舒浑不在意：“不是情书，是失物招领。”
乔青：……
谁家失物招领用粉红色信纸，还写着爱心。
乔青追上宋舒，宋舒递过来一包纸巾，乔青愣了一下，也因此落后一步。宋舒放慢了脚步等他，乔青心里升起一点和先前挫败不同的情绪。
宋舒……也没有那么直男嘛。
……
晚上放学，岑桑又想挂在宋舒身上，像是不会好好走路了。
乔青霸占了宋舒同桌的位置，芩桑只能霸占宋舒旁边位置：“哥我们好困，快点回家。”
宋舒替他改口：“是你很困，不是我们很困。”
乔青一天下来已经和班里人打得火热，倒是也和芩桑说过一两句话，结果芩桑比宋舒还冷淡。
乔青也不屑岑桑。什么狗男配，态度这么拽，他还看不上他呢。他从书包里拿出来两颗糖放在宋舒桌子上，甜笑：“班长，这是见面礼，谢谢你今天的照顾。”
宋舒收下了糖，也没多表示只点点头。
乔青笑起来有个梨涡，看着很可爱，他站起来，指了指门口：“那我走啦，我哥哥来接我了。”
宋舒看过去，果然看到剧情当中被万人迷钓得死死的三个男配。
逆着光，都不太看得清楚人脸，从身形依稀能辨认是帅哥。
乔青背着书包走过去，小太阳似的高兴说了两句，为首的男人揉了揉他的脑袋，四个人便一起离开。
宋舒看着他们离开，芩桑不太高兴地趴在他肩膀上。
“不要看了。”
宋舒收回视线，“只是好奇。”
芩桑：“这种弱智不是一眼就能看明白吗？还需要好奇？”
“……”
宋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即使睡了一天，岑桑也还是很疲惫，他轻轻抱住宋舒：“哥，最近遇害的吸血鬼都是我们学院的，你要不请几天假，不要出去打工了。”
窗外落日余晖血红，教室门口隐隐有几个拉长的影子，宋舒看过去，影子消失不见，树上惊飞一片乌鸦。
外来者，莫名其妙死亡的吸血鬼。
宋舒沉思。
这个西幻魔法世界……大概率没有他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555：你猜他们究竟是在看谁
接近乔青的男配基本都另有目的（。），这个世界观走点悬疑ot2
第144章 贪婪&懒惰（3）
工是必须要去打的，宋舒想知道更多信息，就必须得行动起来。
【我怎么感觉你很兴奋。】
宋舒搓手手：“当然！侦探游戏我玩过不少，还是第一次那么真实体验，像是真人版狼人杀一样。”
真相只有一个！就让他找出凶手！
宋舒脑了一个超级帅的侦探动作，不由扶了扶帽子，嘿嘿嘿傻笑。
555怜爱，看起来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宋舒所在的城市是左大陆的核心城市，里维特城。这次的城市街景不再是纸片，宋舒也能看到真实的西幻城市。
城堡、教堂、学院、酒馆，一幢幢落座城市的奶白或砖红色建筑，宏伟繁华，无一彰显里维特城的基调：纯洁与和平。
“在这里，人类与吸血鬼能和平共处，实现前所未有的大和谐。”
宋舒手里拿着小报念里维特城的宣传语，有些明白为什么高层这么重视这一起连环凶杀案。
象征和平的城邦五十年来首次出现的凶杀案，还是专门用血猎的手段猎杀吸血鬼。
这不是奔着打高层的脸去的么。
宋舒又打开另外三份小报，上面写着十天以来发生的三起命案，地点都是铃兰贵族学院。
第一起发生在铃兰学院二年级教学楼附近，死者为食堂聘请的吸血鬼帮工，被银制尖锐器具刺穿心脏死亡。
第二起在校医务室，一位一年级生的吸血鬼被用十字架钉死在病床上。
第三起在学院西边的情人湖，死亡的吸血鬼被砍下头颅，尸首分离漂浮在湖面。
三起命案时间分别间隔三天，如果凶手是个强迫症，那应该会在明天行凶。
宋舒把小报翻来覆去，没看到其他有用信息。
555：【如果是现代，监控摄像头秒了。】
“你也知道不是现代。”魔法时代虽然酷炫，但的确比不上现代的便利。
宋舒嘀咕。收起小报，推开修道院的门。
宋舒是孤儿，和芩桑住在一起。虽然有政府提供的补助，但是为了维持生活，宋舒还是找了一份工作。
工作是政府提供的，负责修道院的洒扫工作。修道院和吸血鬼，一看就不是什么特别正经匹配的组合，但政府还是把这个工作扔给宋舒。
毕竟他们这里可是和谐共处的纯洁城邦：里维特城。人类和吸血鬼能够和谐共处，吸血鬼去修道院工作更能体现这种和平。
宋舒一进门就被神父胸前的十字架闪瞎了眼睛。
“……。”
好纯洁的城邦，这负责人的脑袋是不是也被门夹过。十字架能杀死吸血鬼的啊！谁特么给他安排的工作！！
宋舒大脑空白片刻，条件反射地关门后退好几步。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神父也跟着出来，一身黑色神袍，看宋舒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蠢货：“吸血鬼？”
眼前男生穿着铃兰学院的制服，看着很青涩。他肤色很白，裸露出的皮肤都是极白的，失了色素那般，站在那里也像是融化的雪。
神父莫名其妙的情绪缓和了些，“这里是修道院，不想死就不要乱跑。”
说完，神父就离开了。
“……”宋舒默默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
神经病，到底是谁在乱跑，没看到你身边放着的扫把和洒水壶吗！！
宋舒的洒扫工作并不复杂，他负责的区域也很小，不会碰到修女和神父。半小时后，宋舒打扫结束，把工具归位走出储物间。
太阳已经彻底下山，天边露出暗色，路边虽然有魔法路灯，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工作结束心情总是愉快的，宋舒放松地伸懒腰，下一秒面红耳赤地迅速放下手。
——腹部的吸血鬼印纹正在发热。
草。
宋舒下意识摸了摸肚皮，发现肚子烫得比之前厉害得多。
身体也热热的。
性/瘾。
腹部的吸血鬼印纹。
宋舒呼出一口热气，咬牙骂了句脏话。
他是弯了又不是弯折了！！这种让他开银帕的设定到底是想怎么样啊摔！！
宋舒先前在爱丽丝世界少说也是个大魔导师，有些魔法咒语还是记得清的，他施了一个类似清心咒的魔法，心里的燥热总算压下去了一点。
今晚还有第二份工作，是去宴会上帮忙，临时工，钱很多，宋舒不会和钱过不去，何况他想查更多的线索。
探案的感觉实在是太有意思，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线索。
宋舒勉强把那该死的发热印纹压下，左右看看，偷懒画了个传送阵传送到宴会厅附近。
这次宴会是铃兰贵族学院学生会的高层宴会，不少学生会成员也会参加。宋舒的目标是学生会会长，因为会长直接辅助警察查清这次凶杀案。
宋舒这次的工作是服务员。
老实说，有上个世界酒吧卖酒的经验，宋舒对这样的工作竟然有些习惯。宴会要求服务员统一着装，白衣黑裤长筒靴，很普通的打扮，但是穿的衣服的舒适度远远比不上上个世界。
工作了一段时间，宋舒手腕被磨红一片。好一点的大概是工作强度没有那么高，还看见了一个熟人，乔青。
乔青被一群男人包围着。
现在是服务员的休息时间，宋舒在偏僻处吃着宴会省下来的甜点边角料，身边靠过来一个同事。
同事顺着宋舒视线过去，挑眉：“怎么样，那男人很带感吧，好多人喜欢他。”
“我听说他一开始也只是一个平民窟的小孩，靠着男人进了铃兰学院，很有手段。”
宋舒不认识同事，含糊地应了一声。
乔青和面前三个男人交谈着，笑容很甜，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暧昧距离。
同事看闲聊得不到回应，转身去看宋舒。
他们站的地方光线实在不好，但宋舒白得有些过分了，这样光线下的黑发红唇，犹如鬼魅。
眼神冷淡，不含羡慕嫉妒，就这么平静地看着那些人。
同事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地跟着宋舒的视线，是那位很受欢迎的人类在和吸血鬼说话。视线再转回宋舒脸上，同事有些失神，待他恢复过来，他已经抓住宋舒的手，收获宋舒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抱歉…”
同事收回手，掌心有些火辣辣的，面不改色地撒谎：“抱歉，我以为你是我认识的朋友。”
宋舒收回手，没太在意地应了一声，继续看着乔青和那三个男人。
“你知道他们都是谁吗？”同事咽了咽口水，靠近了宋舒一些。
他能在宋舒身上闻到好闻的香味，就像是吸血鬼能嗅到人类的鲜血气味。但他并不是吸血鬼。
这是宋的体香吗？
同事有些贪婪，他咬了咬唇，在宋舒看过来的有些感兴趣的目光当中开始说：“和乔青在一起的是铃兰学院的学生会长，还有一个是贵族公子，另一个应该是收容所的高层。”
宋舒对着同事的介绍一一看过去，把人都认全之后朝同事笑了笑，“谢谢。”
同事眼底闪过一丝痴迷，宋舒抬手，把那堆甜品边角料递过去：“要吃吗。”
虽然是边角料，但也是他费了好大劲才抢到的，也算是稀罕物。
同事喉结滚动，脊背都因为宋舒这一笑容微微发麻。他身体下意识前倾，接过宋舒手里的食物，想要不经意地擦过宋舒的指腹，却阴差阳错错开。
同事有些遗憾，宋舒却是不在意的。这让他更遗憾了，还有点心痒。
和宋舒没话找话聊了五分钟，宋舒最终还是被宴会的管事叫过去。
在宋舒离开之前，同事不死心地又喊住宋舒：“宋，你很漂亮。”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亚裔男孩。”
相当于调情的一句话，只要答应了马上就能去开个房间共度良宵的程度。
宋舒听出来了，他看过去，无需拒绝，同事已经举起手作投降姿势：“okok，是我冒犯了。”
痴迷的视线转过一圈，又看着宋舒不在乎地走了。
……
宴会厅很大，到处都是浓郁的香水味和酒精味，宋舒把酒送到之后，有些受不了地跑到阳台去透气。
没想到会碰到乔青。
乔青也在透气，惊讶站直：“班长，好巧。”
“晚上好。”
宋舒想套线索，也把手搭在栏杆上。
乔青甜笑：“原来班长在这里工作？”
宋舒指了指胸前的牌子：“临时工。”
夜风凉爽，宋舒大脑清醒不少，乔青偏头看他，他指尖夹着刚刚宴会上男人给的雪茄，似乎在思考什么，眼神放空。
全宴会的人都有这种昂贵香烟，用以搭讪和交流。
乔青去看宋舒，夜风轻抚，左眼那一颗小痣鲜妍，白衬衫领口开到锁骨附近，指尖葱白瘦削，手腕附近红了一块。身形单薄，皮相很漂亮，也透露着拒人千里外的冷漠。
乔青顿时觉得今天宴会上的男人没了意思。他心脏热得厉害，咬咬唇靠近宋舒，“工作累吗，我这里有巧克力，班长要吃吗？”
宋舒回神，推拒了巧克力：“不用，我刚才吃过了。”
乔青捏了捏巧克力，和宋舒一起吹风。
宋舒满脑子都是线索，没太在意乔青心里那些勾引的弯弯绕绕，他斟酌着开口：“你刚转学过来，听说了吗，那几起杀人案件。”
乔青：“听说了呀，手法好残忍。”
“嗯，死的还都是吸血鬼，很奇怪。”
宋舒点了点栏杆，乔青回答他：“不过有人和我说，那些吸血鬼生前都是因为作恶太多，才会被杀的呢。”
“应该是仇杀吧，线索也没有太多，弄得现在人心惶惶，真是愁人。”
乔青扁着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宋舒抓住重点：“作恶太多？”
乔青却想到什么，“班长，现在很晚了，要不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宋舒是吸血鬼。
乔青补充：“现在情况比较特殊。”
话题被岔开，宋舒想继续问，身后却传来另一个声音：“乔青？他们在找你。”
冷淡矜贵的男生看向他们这边，宋舒认出来是同事口中的学生会会长，片刻对视，随后错开。乔青回看，眼巴巴地看着宋舒，“那我走了？”
宋舒：“再见。”
乔青犹豫了会儿，抽走他指尖的雪茄，轻眨眼睛：“这个我就拿走了，宴会上的东西不能随便用。”
宋舒也清楚，没阻止乔青，丢了雪茄反而还空出手来。他看着乔青和会长离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雪茄，手痒地开始捏。
……
宴会。
会长视线又回到方才的阳台，抿了口酒，“刚才那个人是谁？”
乔青从其他人的谈话当中抽身，回答：“他呀，是我们班班长。”
第145章 贪婪&懒惰（4）
宋舒从宴会上脱身，腹部的印纹已经发热得让他烦躁。宴会提供的服务员衣服脱下来，背部和手腕也一大片泛红的痕迹。
宋舒表情很不好。
倒也不是因为背部的痕迹，他开了痛觉屏蔽，这对他来说完全没感觉，让他心情不好的是腹部不停发热催促他进食的印纹，还有唇舌之间尖锐长出的虎牙。
衣服脱下，宋舒匆匆扫过腹部印纹。原本黑色的印纹因为发热呈现暧昧的红色，形状是看不太懂的，很复杂，像是他背过的那些魔法咒语。
宋舒抓着衣摆往上提，脑袋微垂随意扫一眼，吱呀一声，背后的门却被打开。
宋舒正烦着，没什么表情地看过去。
更衣室的魔法灯光很敷衍，宋舒看不清来人，对面的人也不说话，而是礼貌地关上门。
门外，乔青小跑过来，“会长大人，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被他称呼会长大人的男生沉默了一会儿，下意识挡住更衣室的门：“走错路了。”
乔青笑：“就知道你是路痴，来找你了，我们回去吧？”
“哦对了，你不是负责那个凶杀案吗？有没有更多信息呀，我有点感兴趣。”
正好宋舒想打听这些消息，他明天可以用消息去和宋舒开启话题。
乔青跟在季停旁边，用恰到好处的仰慕目光望过去。在他的光环下，没几个人能抵挡这样的视线。
季停脑子里全然是方才更衣室见到的那一幕。
光洁莹润的后背，肩胛骨微凸起，瘦削却不瘦弱，腰身纤细，鲜红色印纹蔓延至后腰，像是横生的枝蔓，极具美感的一具身体。
也是一具吸血鬼的身体。
季停回身，唇边缓慢漾开一抹笑，“乔青，你之前在阳台上遇见的班长，叫什么名字？”
“怎么了？”
乔青表情有些诧异，也升起危机感，该不会季停看上宋舒了？
不行，他喜欢的两个人相互看上是怎么一回事？
乔青开玩笑似的试探：“叫宋舒呢，会长对他有意思？”
季停：“学生会的事情。”
乔青松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喜欢他。”
季停没应声，乔青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他们已经走到休息室门口。
门提前打开，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娃娃脸：“怎么现在才回来？”
乔青眨眼：“当然是因为季大会长迷路啦。”
……
宋舒回到家里，芩桑还没睡觉，在餐桌前强撑着打瞌睡，桌子上摆着三四道菜。
宋舒换好拖鞋，有些无奈：“困了就睡，你不用等我。”
芩桑揉了揉眉心，打哈欠：“哥，你今天还没进食。”
宋舒顿了顿，看向桌子上的饭，“我吃过了，宴会上有甜点，很好吃。”
芩桑站起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吸血鬼都要进食。”
他打了个哈欠，把宋舒拉到沙发上。
芩桑肤色偏黑，和宋舒变成吸血鬼之后的苍白皮肤形成对比。
芩桑和宋舒都是孤儿，住不上什么好房子，沙发自然也算不上好，宋舒坐下来就感受到了粗糙僵硬的质感。
芩桑抵着他的肩颈，嗓音倦怠：“快咬我，……”
宋舒腹部的印纹发热得厉害，浑身都变得滚烫，精神亢奋。他没用什么力气，芩桑就已经枕着他的肩膀睡过去。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倒头就睡。所以到底是谁上了一晚上的班啊？？
宋舒有些失语。
狭小的沙发上，尚未长开的男性躯体交叠在一起。芩桑脑袋歪在宋舒的肩颈，呼吸也喷洒在锁骨附近。
宋舒仰面躺下，腹部的印纹因为这样短促的接触欢呼地发热，身体也没有多大的摩擦，头脑已经一塌糊涂。
宋舒清楚这是性-瘾发作了，和进食无关。骂了句脏话，他想挪开压在身上的芩桑，没成想芩桑又睁眼了。
芩桑咬了咬宋舒的耳垂，声音非常困：“宋舒，我感受到了，你想要了。”
宋舒：“……”
你不是要睡着了吗？说这种话干嘛？？？
宋舒没什么表情地推了推身上的芩桑：“起开，回房间去睡，挤在这里不难受么？”
芩桑嘟囔：“你说喜欢沙发的，哥，我们第一次就在沙发。”
一些回忆被勾起，宋舒愣了一下。芩桑又像是树袋熊那样，攀在他身上，唇舌湿濡地，“你不记得了吗？我原本不是吸血鬼。”
“是你把我转化了。”
芩桑没睁开眼，带了点倒刺的舌头舔-舐宋舒的下巴：“Father.”
“或者说，父亲？”
芩桑舔了舔唇，又像海獭一样抱着宋舒。
那些背景设定的该死的记忆终于悉数冲进脑海，宋舒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眼前的芩桑，是他哥。
确切地说，是高中时期的他哥。
现实当中，宋舒和宋引星相差四岁，除了小学有重叠，基本宋舒上初中，宋引星就上高中，他们几乎没有重叠的校园生活。
而初高中都是学业繁忙期，宋舒和宋引星能见面的时间基本都在假期。
那时候宋舒父母已经去世，宋舒曾经抱怨过，“哥，如果我和你同岁就好了。”
宋引星戳了戳他的脑袋：“同岁我不就不是你哥了？”
宋舒：“……你说得对。”
之后宋舒就没怎么提过这件事，但还是有些遗憾不能和宋引星共同上下学。
现在…？？
宋舒不可思议，推了推芩桑的脑袋，待芩桑抬头，他捧着芩桑的脸仔细打量，表情郑重：“你是谁？”
芩桑瞥他：“我是你儿子。”
宋舒：“……”
宋舒犹豫了下，还是大逆不道地拍了拍芩桑的脑袋：“说人话。”
要是换成成年宋引星，他肯定不敢这样拍。
芩桑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他用犬齿摩挲着宋舒脖颈的一小块皮肤，手拢着宋舒细瘦的腰肢：“我真的是你儿子。”
芩桑原本是人类，被他转化了，的确要称他为父亲。
越聊宋舒越感受到了一点熟悉的高中生嘴欠。他想到高中的宋引星也是这么嘴欠嗜睡。
他的父母去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加上宋引星还不想他吃苦，所以苦都替他吃了，晚上经常熬到深夜，白天上课都在睡觉。
宋舒和宋引星相互去替对方开过家长会，宋舒还记得那个老师和他说，你哥上课都在睡觉。
宋舒很骄傲：“嗯，上课睡觉都能考第一，不愧是我哥。”那老师听完哭笑不得，事后宋舒被好几个高中生捏脸，最后是他哥臭着脸把那群人赶走解救他。
宋舒又看芩桑。脸不是他哥的脸，可的确是他哥。
“不管我想不想要，你都要睡着了吧。”
宋舒不再推开芩桑了，新奇地摸摸芩桑的头发。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宋引星，头发很软，皮肤虽然偏黑，但还是帅的。
宋舒动了动，想让芩桑睡得更好些，没想到芩桑抓住他的手腕，眼皮微微耷拉着，声音懒洋洋：“父亲，你在质疑我吗。”
宋舒有些听不了这个称呼，耳垂发红。
哥哥弟弟父亲儿子什么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点乱。
高中时候的宋引星胜负欲很强，也还没有那么少话。宋舒挣开手：“你都困了，你去睡觉。”
芩桑把手腕送到他唇边：“你今天还没进食。”
补充：“已经洗干净了。”
宋舒不愿意，他又蹙眉，加重语气：“我全身都洗干净了。”
“……”我不是在挑用哪个位置下嘴。
芩桑执拗，一副宋舒不吃他就不放开的架势。宋舒被他弄得没办法，只好按照记忆中的方式，抓着芩桑的手啃。
对于吸血鬼来说，吸血是本能，咬上去的那一刻，犬齿刺破皮肤，鲜血涌出。
吸血鬼的味觉更像是经过了什么特殊处理。
鲜血流进喉管，清甜、冷冽、香醇混合，并不是什么过分刺激的气味，宋舒的喉咙却火辣辣的，腹部也伴随着一股暖流，印纹发烫的速度也很快。
鲜红色的印纹迅速蔓延，枝桠爬上后背，冷白和鲜红碰撞着，生出血红色的彼岸花。
不知何时，他已经背对着芩桑，芩桑也曲着腿低眉看他，手指抚在他的后背。
“父亲，好漂亮。”
宋舒咬牙，多少有些难为情，“你别这样叫我。”
芩桑笑了一下，宋舒眼睛被晃了晃。
他哥以前就是这样，目中无人，还带着冷漠的嚣张。只是他父母出事之后，他哥变得稳重，已经很少这么笑了。
宋舒的印纹发烫，后面也慢慢不那么烫了，只是他真的想不到有人一边犯困能一边做这种事，还越做越精神。
他妈的。
宋舒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人白天这么困了！！
……
吸血鬼恢复能力很好，第二天宋舒已经腰不酸腿不疼。
芩桑还是那下一秒就会睡过去的模样，挂在他身上：“哥，你在查那几起凶杀案吗？”
既然芩桑是宋引星，宋舒也没必要隐瞒，他摸了摸芩桑的脸：“怎么？”
这种摸脸的举动，宋舒极少对宋引星做。现在看着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芩桑，还是感觉非常新奇。
芩桑打了哈欠：“你注意安全，我这里也有点消息可以和你说。”
宋舒偏头：“？什么？”
芩桑已经睡着了。
……
芩桑这种沉睡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上课结束，宋舒合理怀疑这是不想上课。
因为位置调换的原因，芩桑没办法找过来，乔青一早上都在想方设法和宋舒搭话。
宋舒原本兴致缺缺，后面乔青说到凶杀案，宋舒总算有点兴趣。
“你说，这些人死之前都和同一个人有过交集？”
乔青点头：“是呀，那个人应该是重点嫌疑人，不知道抓起来没有。”
宋舒：“谁告诉你的？”
乔青慌乱一瞬，随后努力面色平稳：“我听别人说的，你不认识。”
宋舒清楚这是不想多说，也没多问，只不过这个问题他下午就得到了答案。
他被季停叫走了。
季停：“我听乔青说你对凶杀案感兴趣。”
宋舒看季停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巨大的线索库。
季停坐在办公桌之后，微笑地看他：“乔青是不是和你说，死者都有共同认识的人？”
宋舒点头，季停又说：“那乔青有没有告诉你，死者共同认识的人，就是他？”
第146章 贪婪&懒惰（5）
宋舒愣了一下：“三位死者都认识乔青？”
如果都认识，那么乔青不应该是重点被问责的嫌疑人吗？但乔青和他交流时却是毫无防备的模样，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季停双手交叠置于腹前，他面容干净俊逸，一身优雅学院制服，总让人联想到童话故事里温柔体贴的王子。
“乔青不清楚这件事，他性格很单纯，没有那样的手段。在简单的问询之后，我已经排除了他的嫌疑。”
宋舒：“……”
虽然宋舒也不太觉得乔青能做到悄无声息杀了三个人，但季停那么笃定，这也是万人迷光环的一部分吗？
季停视线扫过宋舒的脸，又停在宋舒的腰腹上。那里有鲜红鲜活的印纹，即使昨晚只看过一眼，也在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季停做了个手势，“坐下来谈？”
宋舒从进门开始就是站着的，不是那样随意、放松的姿态，像是随时都准备离开。
宋舒坐下了，季停那面具模式化的笑容也变得真实了些。
宋舒诚恳：“我对这些案件很感兴趣。”
先不说季停找他的目的是什么，总之他要表达他对案件的感兴趣，好让季停能分享一部分信息给他。宋舒得到越多的线索越感觉兴奋，在那个没有游戏的星球呆久了，他无聊得快要长草，现在这样真人探案反而给他更真实的刺激感。
季停替他倒了一杯水：“嗯，从乔青那里听说了，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废话的了，季停简单地交代死者的信息，只是目光总是过长地停留在宋舒脸上。
宋舒也不在乎，信息交换么，看就看了。他在心里总结了一下季停说的几个点。
三位死者都意淫过乔青。
第一位死者，食堂吸血鬼帮工，为人老实，无不良嗜好，甚至吸血都买的是市场上贩卖的动物血。但在记录宗卷里，他曾经杀死了自己的好友，把好友吸成了人干。日记本里曾经多次提到过乔青的名字，整整一个月的日记都写满对乔青的爱慕。
第二位一年级吸血鬼死者，出身人类与吸血鬼结合的普通家庭。平时学习懒惰，属于胆小怕事那一类型，曾经对乔青示好过，被拒绝后多次到乔青家楼下痴坐。
第三位吸血鬼死者是学院内的清洁工，滥情，很穷却很会包装自己，同时交往了很多人类情人，并且这些情人都以为他在铃兰学院任教。曾经多次尾随、跟踪过乔青，被学院风纪委员警告过。原本惩罚是开除，但乔青看他可怜，选择谅解，清洁工得以继续这份工作。
这三个人的目前的共同点除了都是吸血鬼，那就是爱慕乔青。杀人犯有可能是爱慕乔青、并且憎恨吸血鬼的极端分子。
宋舒记完这些信息，抬眼：“听会长的说法，已经锁定犯罪嫌疑人了？”
季停还没回应，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娃娃脸急匆匆地进来，脸色苍白：“会长，又死了一个！”
……
在前往案发现场的路上，宋舒沉思。今天刚好是上一起案件发生的第三天，这杀人犯果然是三天杀一次人吗？
并且…不清楚是不是宋舒的错觉，他在现实当中也被人用这样的手段骚扰过。
不过真要说起来，骚扰的手段不就那几种么？算来算去都这样，宋舒是有些厌烦的，时间久了这种厌烦也就变成了漠视，只要不打扰到他，怎么样都随便。
宋舒跟在季停身后，他一边思考一边走路，难免有些回不过神，差点撞上突然转身的季停。
季停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很快又松开：“你要看吗？现场也许很血腥。”
宋舒点头：“我没关系。”
话是这么说，宋舒还是有点紧张的，催眠自己——都是纸片都是游戏，我没事没事.jpg
555：【没关系，我帮你打马赛克。】
宋舒更紧张了。
草，该不会是真的很凶残。
季停颔首，转身继续往前，反而是旁边的娃娃脸落后一步，奇怪地看向宋舒：“你叫什么名字？”
宋舒目光没有目的放空，闻言回过神，“什么？抱歉，刚刚没有听清楚。”
娃娃脸看宋舒，又重复：“你叫什么名字？”
宋舒见过娃娃脸，他来找过乔青好几次，班上的同学都说他是乔青的跟班。娃娃脸本身态度不太清楚，但乔青似乎也喜欢使唤娃娃脸。
宋舒回答：“我叫宋舒。”
娃娃脸也说了自己的名字，宋舒点头，又在脑子里复盘案件。
气氛沉默下来，娃娃脸有点憋不住。
他见过宋舒好多次。
这是乔青的同桌。
第一次见宋舒，是他去A班找乔青的时候，乔青正在和宋舒聊天，支着下巴眉眼弯弯，聊得很高兴的样子。
娃娃脸见过很多次乔青这样对别人笑。仰慕的、艳羡的、单纯讨好的，乔青总是有能力让别人沉迷在他的容貌和笑容里。
他和乔青一起长大，对乔青很好，可乔青总是不对他笑，他知道很多人说他是乔青的舔狗…
娃娃脸看宋舒的第一眼，是嫉妒，紧接着是愕然——宋舒没在认真听乔青说话。
宋舒握着羽毛笔，不管在阳光还是黑暗中，他的肤色都呈现病态的苍白，唇又极红，柔软的黑色碎发搭在额头，鸦羽眼睫下眼瞳倦怠，散漫又无聊地随意图画着。
好像是在……走神？
娃娃脸从没见过能和乔青说话还走神的人。他当时肯定是太惊讶的，否则怎么会觉得宋舒比乔青好看？
他没问宋舒名字，而是走到乔青面前：“乔青，这是今天的牛奶，记得喝哦。”
乔青不喜欢喝牛奶，以往都是推拒，今天也不例外：“我不想喝，牛奶真的，味道太腥了。”
说完，乔青舔了舔唇，又摇摇他的手，眨眼看他：“不喝啦，你拿回去好吗？”
娃娃脸第一反应是看宋舒，宋舒正打哈欠，眼尾溢出一点泪水，目光一点也没分给他们。
以前他都会劝一下乔青，哄着乔青乖乖喝牛奶，但这次他不知怎的，只是收回了牛奶，然后离开了教室。
对他的行为，乔青后面发了一次火，他哄了好久乔青才消气。
后来宴会上，娃娃脸也注意到宋舒。白衣黑裤，那样简单的衣装，脸却出色的让人移不开眼，想注意不到都很难。
乔青需要搭讪的人很多，需要和很多男人交流，没时间理他。他不喜欢看乔青对其他人笑，所以那一次，他把很多目光都分在宋舒身上。
宋舒总是散漫的，托着托盘，游鱼般穿梭在宴会的权贵之间。很多男人、女人往他的口袋里塞雪茄、香烟。
递给他的，他面不改色地收下，直接塞到他口袋里的，他也只是微笑，实在不耐烦了，甚至表情也吝啬，冷淡得让对面人讪讪噤声。
因为宋舒太冷漠了，他又跟着宋舒，看着宋舒掏出口袋里的烟放进宴会的失物招领盒子里。但是回去后宋舒还是又被塞了香烟雪茄。
娃娃脸原本还想看宋舒是怎么处理的，但乔青叫走了他，因为乔青要他跑腿拿东西。
路上他也一直在想，宋舒会怎么处理那些雪茄，他都不抽烟吗？那些雪茄听说很贵很贵……
……
即使他见过不止一次宋舒，可第一次面对面和宋舒说话，娃娃脸的声音还是抖了一下。
宋舒比乔青好看太多，可他跟在乔青身边也不是为了乔青那张脸。
娃娃脸又看一眼宋舒，低头。确实…很好看，好看得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宋舒不说话，周身便自动生出一层旁人融不进去的隔阂，娃娃脸看了他很多次，宋舒却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无所觉的模样。
也可能是不想理他。
宋舒一直都是那么冷漠。
这又和乔青不一样。如果他这样看乔青，乔青是会微笑回看他的。
娃娃脸后面又看了宋舒几次，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和宋舒说话时，前面的季停回过身把他叫走了。
娃娃脸憋着一口气，又去看宋舒，结果宋舒还是没反应，也不看他。
“……”
娃娃脸走向季停的脚步很重。
季停偏头，挑眉：“谁惹你了？”
娃娃脸顿了顿：“没有，只是想到一点不太高兴的事。”
这次的案发现场在体育馆，已经拉起警戒线清场，死者是一名即将毕业的人类三年级生。
被勒死的，又被凶手从体育馆的最高处抛尸掉在体育馆最中间的显眼位置。
案发现场没有宋舒想象的凶残，555还给他打了马赛克，但他还是不太敢看尸体。先前的游戏心态消失，宋舒有点害怕晚上做噩梦。
555：【刚刚不是很有勇气吗？】
宋舒很有骨气地坚定拒绝：“……就算你嘲讽我，我也不会去看的。”
现场有几个维持秩序的人员，还有法医和警察，季停和他们交涉，宋舒和娃娃脸在旁边站着。
死者是人类，和前三起案件不同，线索断了。
宋舒不敢看尸体，只好东张西望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好在娃娃脸又和他搭话。
“你是乔青的同桌。”
宋舒像是抓了救命稻草，可乐意和娃娃脸说话了，他看向对方点头：“嗯，怎么了？”
娃娃脸看了看季停的方向，说：“季停喜欢乔青。”
宋舒：？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但宋舒实在是不想去想那具尸体，只好接着话题：“然后呢？”
宋舒表情很认真，没有先前的散漫和不在意。娃娃脸抿了抿唇：“很多人喜欢乔青。”
宋舒赞同：“嗯，他很受欢迎呢。”
娃娃脸一直在观察宋舒。但宋舒不管他说什么，表情要么是冷淡不在乎的，要么就是真诚，仿佛他说的话是什么真理。
娃娃脸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他也不知道在糟糕什么，反正他问宋舒的话都被不轻不重挡回来，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点力道都没有。
娃娃脸别过脸，离宋舒远了点。
反正宋舒也不在乎他。
宋舒看着娃娃脸莫名其妙走了，还有些纳闷，但很快又有一个年轻的警察和他讨论，他也来不及继续想娃娃脸。
另一边，娃娃脸看着宋舒很快又和那年轻警察交流，只觉得心里更加憋闷了。
……
“这不是今天的第一起命案，第一起命案在修道院附近，死者是一位吸血鬼，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年轻警察说：“铃兰学院的命案，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的第四起了，上层很重视。”
今天这一起也打破了死者都是吸血鬼的规律。
宋舒思考，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乔青是昨天才转学过来的吧？但是这三起命案已经发生了很多天，最远的甚至已经间隔了九天，这几个人都在铃兰学院吧？？他们是怎么认识乔青的？
第147章 贪婪&懒惰（6）
宋舒感觉他抓住了重点，看向年轻警察，试探：“之前的三位死者我听说都和一个人有关系？”
季停说的话固然可信，但也许从第三个人口中了解能得到更全面的信息。
宋舒微微倾身，年轻警察比他高一点，侧头看过来时耳朵缓慢染红，然后摸了摸鼻子，低眉：“对，会长应该和你说过了，是乔青。”
这就是可以说的意思了。宋舒眼睛亮了一下：“所以死者是怎么认识他的？我记得他昨天才转学过来。”
年轻警察：“乔青之前并不是铃兰学院的学生，而是另一个学校的。但他和会长交好，经常会在没课的时候、或者放学后来找学长，大概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碰见认识的。”
宋舒了然，也有点失望。
就这？
感觉线索又断了。
年轻警察说完，又摸了摸耳朵，“你…可以问一下……”
话没说完，视线被一道身影阻拦。
娃娃脸沉默地站在他们之间，完全挡住了年轻警察的目光，也把年轻警察的搭讪堵了回去。
年轻警察只好踮脚，左右探头想从娃娃脸身后出来，结果娃娃脸那瘦弱的身板硬是把他堵得严严实实。
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想干脆地越过娃娃脸，娃娃脸终于开口：“宋舒，会长找你。”
宋舒察觉到一束目光，他回看，季停在另一边微笑对他点头。
宋舒看到了行走的巨大线索，眼睛更亮了，和年轻警察告别后，在年轻警察和娃娃脸的注视下快步走向季停。
年轻警察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
联系方式没要到，道别的话也没说。他不由有些懊恼。
都怪这个横空插进来的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年轻警察迁怒地抱怨：“你过来干什么？还要挡在我和他中间，又不是旁边没地站了。”
娃娃脸也看他，面色也不好：“他不喜欢你，你说了那些话也没用。”
这是个情敌吧？年轻警察暗中打量着娃娃脸，气冲冲：“你不说怎么知道没用，没说出口才是最没用的。”
娃娃脸冷哼：“他就是不喜欢你。”
宋舒那么冷漠，眼里能看得见谁？
刚刚他当然没必要挡宋舒和年轻警察之间，但他就是看不惯年轻警察和宋舒搭讪，而且那么明显的搭讪手段，宋舒看不出来吗？
是看不出来还是觉得没必要计较？
不管哪个，娃娃脸都觉得宋舒很随便，这种随便不是指对自己随便，而是对别人很随便。冷漠、不在乎，所以随便。宋舒不在乎他们。
和乔青一点也不一样。
宋舒应该也是很多人喜欢的吧，可他都不在乎他们。
乔青是会钓着他们的。
娃娃脸心里突然有点说不出的憋闷。
年轻警察暗骂白痴，不想再和娃娃脸争论。但他看着看着那张脸，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不是一直都跟着乔青？”
“每次看到你，你都是和乔青在一起，怎么今天跟着宋舒？”
娃娃脸任由他看，直到年轻警察狐疑地说：“你移情别恋了？”
娃娃脸呼吸一滞，紧接着面色变得通红，下意识反驳：“你…你放屁。”
年轻警察撇嘴：“我就说说，你如果真没变心，那么大反应干嘛？”
娃娃脸紧紧抿唇，又转头走了。
……
即使死者尸体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已经送去尸检，宋舒路过案发现场还是觉得后背发凉不由加快脚步。
季停喊他过来主要也是为了讨论一些信息。也许是看出宋舒的不自在，季停和宋舒一边走出体育馆一边讨论。
季停脱下手套：“听说了么，修道院那边也有一具吸血鬼尸体。”
宋舒点头：“和体育馆的这一具有关系？”
季停摇头：“目前没有更多线索。”
一句话，把宋舒的思绪又堵死了。
果然真人办案没有那么简单。宋舒头都开始痛，现在有用的线索都断了，如果找不出新的线索串联，怕是还得继续死人。
“不过，”季停顿了顿，饶有兴趣地开口：“你觉得杀死吸血鬼和人类的凶手，是同一个人么？”
宋舒思考：“初步鉴定吸血鬼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人类的死亡时间是三点左右，如果凶手同时杀了他们再分别抛尸……”
宋舒现在已经想瞎编线索了，如果说是有人人为把人类尸体和吸血鬼尸体调换，那么线索就可以合理串起来。
——铃兰学院出现的四起杀人案死者都是吸血鬼。加上之前的线索，嫌疑人范围可以缩小。
但现在并没有实际证据能证明尸体被人调换过，那之前的线索也没什么用了。
平时打游戏，宋舒瞎编脑洞大开，游戏程序会告诉他，他的猜想错误/正确。但现在却没有这样的尝试程序可以给他试错。
对于季停的问题，宋舒只能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季停颔首：“目前能有的线索还太少，等找到关键线索，也许会有转机。”
宋舒就在修道院工作，虽然是洒扫，但也许可以打听一点消息。他点头：“嗯，我也会去找线索。”
季停微微侧身：“你不好奇……”
“季大会长！”
他们现在所处位置是两边栽树的树荫校道，阳光斑驳洒在地面，一道少年身影飞快朝他们跑来，带起的风吹散了宋舒和季停的谈话。
乔青气喘吁吁地跑到季停身边，“会长，又出事了？”
季停看他，语气慢下来，有些漫不经心：“嗯，不是什么大事。”
“真的吗？”
乔青又看向季停身边的宋舒：“班长，芩桑找你呢。”
说完，乔青又眨眼笑：“没想到会长把我的话记得那么清楚，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班长对这件事感兴趣而已呀。”
季停视线扫过宋舒，又停在乔青身上，也没否认乔青的话，淡定地回答：“放学了，早些回去。”
随后他转向宋舒：“今天谢谢你，明天再有线索我会联系你的。”
乔青面容有一瞬间的怔然，心里也升起一股怪异。怎么宋舒和季停关系变得那么好了？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乔青不由用手在季停面前晃了晃：“会长？”
季停回过头，瞥他：“怎么了？”
乔青仔细看季停表情，确认季停没有移情别恋之后才松一口气：“那我和宋舒回去了？”
就是嘛，就应该是这样，不然他喜欢的两个人相互爱上什么的，实在是太扯淡了。
季停：“他已经走了。”
乔青：？？？
乔青看向一边，果然刚才应该站着宋舒的地方空空如也。
乔青：“………”
妈的死直男。
………
宋舒是被芩桑带走了。
芩桑打着哈欠说：“你站在那里，脑袋上刻着‘失物招领’四个字。”
宋舒把他的手拿开一点，“你不要总是压着我。”
宋舒看了看芩桑的身高，皱眉：“都要把我压矮了。”
这个世界他才十八岁，还有机会可以长高，他非要打破这个171的魔咒不可。
芩桑已经一米八几了，压在他身上，真的会把他压矮！！
他这个破理由成功让芩桑站直。
对面是同龄人的宋引星，宋舒也没有对哥哥那样的怂且怕的敬畏感，反而多了分亲昵。
承认喜欢他哥也没那么难嘛。那种事情，只要接受了，心里的抵触也没有那么多。
宋舒弯得自我感觉良好。不过弯了归弯了，这种事要是换一个人来和他做，他说不定就受不了了。
【跌倒了就直接原地睡下是吧。】
宋舒义正言辞：“这样睡觉会着凉，我必须垫一床被子。”
【……】
真有你的。
芩桑懒洋洋地拖着步子：“出去办案，有什么发现？”
宋舒：“体育馆又死了一个人类，修道院那边也有一具吸血鬼尸体。”
芩桑蘸雪的眼睫轻抬，这时候眼睛才完全睁开了。“如果有人调换了两具尸体的位置，……”
宋舒惊讶看过去。
不会吧？芩桑是他的游戏作弊器？
芩桑没说完，又闭上眼睛，快步追上宋舒：“快点回去，我要睡觉。”
宋舒：“……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
另一边，乔青听见这句话脸色不虞。季停反而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他侧过身子，“你的小跟班来了。”
“学生会有事，先走了。”
说完季停便离开了。
不远处的娃娃脸尚未整理好思绪，看见乔青还是下意识跑过去：“乔青，你怎么来这里了。”
乔青没好气：“我来找季停。”
上一秒乔青脾气还是好的，下一秒对着他就变坏了。娃娃脸习以为常，对于乔青的回答更是习惯。
乔青不会来找他，每次都只会去找别人。在乔青眼里，也许不找他，他也会巴巴找上来，所以没有找的必要。
以前娃娃脸多少有些失落，但失落多了心情也变得麻木：“我送你回教室吧？”
“这里不太安全。”
乔青却说：“我觉得他们跟踪就跟踪，跟踪我也是爱我吧？这种也只是表达爱的方式而已。”
对于乔青来说，就算是不吃的苹果，他都不允许别人抢走。宋舒是他看上的苹果，两颗他喜欢的苹果关系好也不行。
乔青总是这样，他似乎很想要所有人都喜欢他。大脑不合时宜地升起一个想法，宋舒就不会这样。娃娃脸失了点血色，抿唇：“但是这附近死人了。”
乔青哦一声：“那你送我回去好了。”
娃娃脸点头，和乔青一起并排走，身边乔青正在说话，他却眼神失焦，罕见地走神。
宋舒，喜欢什么口味的牛奶？
第148章 贪婪&懒惰（7）
一天之内死了两个人，铃兰学院却没什么特别大的动静。
宋舒回到教室，班级里的学生讨论了几句，这件事便像是扔进湖里的石头，激起的涟漪消失后再也没动静。他原本还烦恼需不需要他发挥班长的作用安抚同学，现在这份烦恼也没了。
班级里的同学好像都不在乎，难不成这里死人是很平常的事？
宋舒抱着疑惑回到位置，芩桑已经提前在他位置上坐好了。
宋舒：？
芩桑困倦：“我坐不习惯别人的位置。”
宋舒：？
所以你就可以坐我的位置吗摔！！
宋舒绷不住了，他刚想把芩桑揪起来，班里的另一个负责文娱的委员找到他。
“班长，这是我们班关于学园祭的活动提案。”
学园祭是铃兰学院的传统，就像现实当中每年一次的校运会一样，学园祭也是铃兰学院一年一度的重要活动。
宋舒昨天就听说要办这个事情，他接过活动方案：“好的，我会看看的。”
文娱委员把东西交给宋舒，没马上走开，目光在宋舒脸上转了一圈：“班长，转学生在班里很受欢迎，也和大家玩得很好。”
话里有话的一句话，也很谜语人，不清楚想要暗示什么。
宋舒不是傻子，但他也不是什么都猜得出来，对于这种猜不出来的他都懒得去多想。所以他只是翻着手中的方案，头也没抬：“嗯，这不是很好？”
宋舒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文娱委员却还还是被噎了一下，表情看着不太好，像是努力吐出口中的浊气却失败了：“的确很好。”
宋舒大致扫了一遍，收好方案：“辛苦了，我仔细看过之后明天会给你答复的。”
说起来文娱委员的奇怪问题……宋舒也觉得有个地方很奇怪。从穿越到这里，班级里的每一个人看他的目光都说不出的怪异，要说原因是说不出来的，宋舒找不出背景里和这些人的交集。
现在文娱委员看他的目光也很怪，是宋舒熟悉的，咬牙切齿，憎恨、爱慕混合又对他无可奈何的态度。
宋舒想了一圈都没想到他是哪里惹到这个人，干脆当做没注意到，朝对方点头就离开，将文娱委员长久的注视也抛在身后。
回到位置，芩桑已经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探出头去看他手里的东西：“这是学园祭活动提案？”
宋舒点头，不太习惯被芩桑这样压着胳膊，怼了一下挣脱出来，坐到旁边的位置：“为什么死了人，大家都没什么反应？”
这不太正常，宋舒所知，这里也不是每天都死人。甚至于里维特城都不怎么有凶杀案的发生。
和平、包容、平等的里维特城，一年的凶杀案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但今年不到半个月却发生了四起，居然没有引起恐慌？
芩桑翻着提案，随意道：“每天都有人要死的，班里人可能比较安静吧。”
宋舒：“……”
安静过头了喂！
芩桑挑眉：“嗯，这里人没反应，你可以出去打听一下别的班级，可能他们反应大一点。”
因为芩桑的话，宋舒趁着下课时间出去了一趟。其他班级氛围要比他们班恐慌得多。
“天呐，不到半个月已经第四起了，而且今天死的还是人类，那岂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死亡的危险？”
“都快十天了，还没抓到那连环杀人犯吗？”
当然宋舒还听到了另外两句特别真情实感的吐槽：“我服了，这种日子谁还敢来学校？”
“都这样了，学校还不放假？这个破课真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赶紧给我放假！”
果然不论是哪个背景的人都不喜欢上学。
宋舒出去一圈回来，恰好撞见回教室的娃娃脸和乔青。
两个人好像在吵架。
乔青：“你什么意思，我说话你走神，你觉得是很有礼貌的行为吗？”
娃娃脸：“但是以前你经常这样对我。”
乔青憋红了脸：“所以你现在是要和我翻旧账？”
娃娃脸沉默以对。
宋舒有点尴尬，好在教室有前后两个门，乔青和娃娃脸堵住后门，他还可以从前门回去。
回到位置后不久，乔青也回来了，表情不太高兴，一整节课都趴在桌子上。按理来说宋舒作为同桌需要关心一下，但乔青一直趴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开场，只好作罢。
下课后还有一节课，乔青终于抬头，眼眶微红，说话声音也很哑。这下不用宋舒关心，四周的同学已经围过来，七嘴八舌关心开了，还顺带非常凑巧地把宋舒也围住。
“你怎么啦，很难过吗？”
“是谁惹我们乔青生气了？”
“我这里有糖，你要不要吃？吃点甜的心情会更好。”
原本只是红着眼睛的乔青抽噎：“我没事，只是心情不好。”
立马有人应：“怎么啦？”
一起被围着的宋舒：“……”
我也是你们play里的一环吗？
宋舒手里还被热情塞了糖，等他找到机会离开，没走两步，围着乔青的人群齐刷刷都看向他。
原本轻松的氛围悄然改变，落在宋舒身上的视线都有些紧促。
被十几双眼睛盯着，宋舒一时间发愣。还是文娱委员开口：“班长，你要去哪里？”
不是关心乔青么，怎么管到他身上来了。宋舒顿了顿：“不太舒服，出去透透气。”
文娱委员歪头笑：“这样啊。”
……
晚间放学，宋舒和芩桑走出学院，路上还能听到不少关于这次体育馆凶杀案的讨论。
真是很奇怪。为什么只有他们班的人对凶杀案反应平平？？
宋舒纳闷，难不成他们一整个班都是大心脏？还是有人害怕，但是看没人讨论，所以也随大流装出不害怕的样子？
555：【别吵，我在烧烤。】
宋舒：“别吵，我在高考。”
这难度，还不如放他回去高考。宋舒有点沮丧。目前没有一点思路，杀人犯的性别、种族都不能确认，这还怎么找到凶手？
再看一边的芩桑，懒得让他羡慕。他也想天天睡觉，这简直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宋舒叹气，和芩桑分别往修道院走去，芩桑叫住他。
睡了一天的芩桑似乎精神好了不少，手插兜看他：“哥，你很在乎这个案件吗？”
宋舒不假思索：“当然在乎。”
不完成他怎么回去现实世界和宋引星团聚。
芩桑直勾勾地看他，宋舒以为芩桑要给他什么大线索时，芩桑又打了个哈欠，挥手：“那哥加油。”
宋舒：“……”
妈的，高中的他哥不是一般的欠揍。
——
修道院的洒扫工作完成，宋舒一个吸血鬼也没在修道院乱跑，他在周边收集了一圈消息。
整理下来目前就几个线索。
1.死掉的吸血鬼昨晚去过酒馆，喝醉后有人目睹过他在修道院附近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么；
2.吸血鬼和今天在铃兰学院死亡的人类没有任何关系，两个人也不认识，更没有任何共同认识的人；
3.杀死吸血鬼的手法也是上个世纪血猎猎杀吸血鬼的常见手段，并且吸血鬼也有一个极其爱慕的人，此人目前身份未知；
4.吸血鬼生前是个酒鬼加赌鬼，经常家暴，烂人一个。
得到更多线索，宋舒感觉头更大了。如果吸血鬼是死在铃兰学院，那案件会变得简单很多。可他偏偏死在了修道院附近。
这个人去修道院干嘛？？
宋舒叹气，回到修道院附近，壮着胆子想看看案发现场，结果碰到了那天的神父。
神父已经脱了神袍，身上也没有十字架，冷峻的气质却没有一点改变。
“在找什么？”
宋舒现在看谁都像是在看线索，他拉进和神父的距离，还没开口，神父就说：“今天死亡的吸血鬼，曾经来过修道院做告解。”
“他说，我请求神的原谅，因为我有了妻子，发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我还是爱上了别人。”
神父说：“这是他第一次来修道院告解对我说的话。”
这是可以随便对他说的话吗？神父不应该保守秘密才对。该不会他听完这句话就要被灭口吧？？
宋舒微微后退，有些警惕。神父转而看他，月光下，漆黑的眼球微微转动，继续说：“第二次他来，他非常愤怒，他说他发现他的妻子也爱上了别人，并且比他还要早出轨。他愤怒又庆幸，庆幸他可以爱别人，也愤怒妻子的出轨，所以他把妻子打了一顿。”
“告解之后他去了酒馆，”神父看向宋舒站着的位置，“然后变成了一具尸体，躺在树下。”
宋舒：“……”
宋舒默默挪了挪位置：“这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神父穿着简单休闲的服饰，还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咬着烟点燃，嗤笑：“人都死了，还有什么隐私。”
也是。
宋舒借着月光打量神父，神父吐出烟圈，烟雾缭绕之间眉眼有些冷漠。
很贴心，烟圈没朝着宋舒方向吐。如果可以更贴心地不抽烟更好。
神父：“工作结束了就回去，这里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
宋舒哦一声，看天色也不早，的确应该回去了。他有点不太想和神父呆在一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差点把他闪瞎的十字架还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宋舒感谢了神父提供的信息，转头往另一条小路走，走了一段，神父一直不近不远地跟在他身后，怎么甩也甩不掉。
宋舒：“……你也是这条路回家吗？”
神父手里还掐着雪茄，有些不耐烦：“最近死的吸血鬼有点多，被问话很烦，我送你回去。”
宋舒：“……哦。”
宋舒就这么被送了回去。回到家打开门，还是芩桑那张昏昏欲睡的脸。
“你怎么每天都这么困。”
宋舒关上门，弯腰换好鞋子，猝不及防地被抱了个满怀。
芩桑挂在他身上，“父亲，你还没吃饭吧？”
一晚上都忙着查线索，对身体的情况没怎么留意，芩桑一靠过来的瞬间，宋舒脊背微微发麻，腹部印纹发热，身体都在颤抖。
芩桑把脖颈凑过去：“咬我吧，父亲。”
“今天楼下那个人送你回来的吗？是谁？”
宋舒咬了两口。芩桑的血液味道好多变，昨天还是西瓜味，今天就变成有点酸甜的草莓味。
他忙着吸血，抽空回答：“是修道院的神父。”
宋舒是坐在玄关处的一个矮鞋柜上，高度刚好可以让他咬到芩桑的脖颈。
芩桑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一直摸着他的后脑，用了点力道。
宋舒微微抬头，舔了舔唇，“你不高兴？”
高中的宋引星好像情绪要更加鲜明一些。宋舒捧着芩桑那张脸。
还是很帅，的确能看出一点不高兴，但不是很明显，更多的是困倦的情绪。
对于芩桑，宋舒总会有一种奇妙的、穿越时空的感觉。小时候念叨着的“如果能和哥哥一起上学就好了”的想法成真，对他来说很不现实。
因为不现实，宋舒也更加放得开些。
芩桑摸了摸他的耳朵，那是宋舒曾经打过耳钉的地方：“吃饱了吗？”
也许是因为昨天解决过，印纹在吃饱之后没有太多发热发软的感觉。宋舒从鞋柜上下来，看到饭桌上的一大堆菜，“你没吃吗？”
芩桑跟在他身后，“没吃，等着父亲回来一起吃。”
怪异的思绪再度升起。
在宋舒进门之前他就察觉到的，芩桑身上怪异的情绪。
宋舒是和高中的宋引星相处过，但终究是不太了解的。他被宋引星保护得太好，能看到的都是宋引星愿意给他呈现的一面。
高中的宋引星很累，但也不会对他发泄多余的情绪，更多时候，宋引星都是自己消化了，然后回到家困倦地抱着他睡觉。
父母去世的那一段时间里，他们像是相互舔舐伤口的幼兽，守护着彼此。只是大部分时间里，宋舒都承担着被保护的角色。
宋舒很了解宋引星，却也不怎么了解宋引星，所以在面对这样高中生的宋引星时，他时常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这是宋引星吗？他会不会认错了？但目光落在芩桑身上，宋舒又觉得，那就是他哥。
思绪不断摇摆，宋舒也忍不住想到一个问题。他问555：“为什么我哥也跟进来了？难不成我哥也死了？”
555回答的是：【这是机密。】
宋舒：“……”
既然没有答案，宋舒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回到芩桑本身，芩桑又坐下了，雪白的眼睫微微阖着，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偷懒。
魔法灯光下，偏黑的肤色泛着质感的光泽。
黑皮的芩桑很帅，虽然总是睡不醒，但身上的少年气性很重，睁眼时散漫看人，总让人觉得…
用个中二的说法，邪恶。漫不经心但下一秒就能给你弄个圈套让你心甘情愿跳进去输得一无所有。
这样的宋引星是陌生的，是宋舒从未接触过的另一面。
宋舒试探：“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芩桑：“没有。”
“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
宋舒：“真没有？”
芩桑：“没有。”
宋舒：“………”
宋舒没办法，只好走回房间，放好东西后开始吃饭，沙发上的芩桑慢慢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芩桑和宋舒都没提这件事。
来到教室，芩桑又睡不醒那样继续趴着。乔青休息了一天，似乎情绪也好了不少。
宋舒百无聊赖地在图纸上勾着这五个死者的关系图。
“乔青，这是你的牛奶。”
娃娃脸站在书桌旁，一瓶温过的牛奶安静地放在书桌上。
乔青不太高兴：“我不喜欢喝巧克力味的牛奶，你怎么买了这个口味的，你应该一直都记得我不喜欢巧克力才对。”
话是这么说，乔青还是伸出手想拿过牛奶。
这是他们昨天吵架过后，他对娃娃脸表示出的，和解的信号。
“不喜欢的话，就不喝了吧。”
没想到娃娃脸比乔青还快地拿起牛奶，又转向宋舒，小心翼翼地问：“宋舒，你喜欢吗？”
他补充：“巧克力味的。”
虽然目前不清楚宋舒的口味，但从巧克力开始试探，应该没问题吧？
娃娃脸希冀地看着宋舒，完全忽视乔青怔愣之后苍白愤怒的视线。
第149章 贪婪&懒惰（8）
宋舒：？？
怎么又扯到他了？？
宋舒婉拒：“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娃娃脸有些失落：“这样吗？”
“我就放在这里吧，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扔掉好了。”
说完，娃娃脸就离开了，也没管乔青是什么表情。
乔青难堪地看着娃娃脸离开，宋舒感觉气氛尴尬，想说点什么，乔青已经回过头，抿唇和他道歉：“抱歉，我昨天和他吵架了，所以他才会……”
“给你添麻烦了。”
乔青到底有些失落，眼眶微微泛红，鼻尖也有红意。
果然是这样。宋舒松一口气，把牛奶推过去：“没什么矛盾是好好沟通解决不了的，有空的话聊一聊吧。”
他不想卷入这种难缠说不清的感情关系里。娃娃脸和乔青之间矛盾似乎闹得很凶，只是这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局外人无从置喙。宋舒也不太想掺和，说一句实话，他已经受够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
乔青接过牛奶之后，下课又去找了娃娃脸一次，回来心情好多了，开始和前后桌攀谈，时不时还会和宋舒撒娇。
乔青不太会说话，但多数时候别人都是接着他的话，于是话题就能继续。
【很万人迷，不是吗。】
宋舒埋头在一堆图纸当中，手指握着羽毛笔，其实也没怎么听清楚乔青和其他人的对话。他揉了揉后颈，打了个小哈欠：“是吧，大概。”
被人这样喜欢也是有负担的，但他看乔青好像很享受。
宋舒下意识地转了转羽毛笔，想到会甩墨又硬生生止住，慢吞吞抬眼时，发现乔青还有前后桌都在看他。
那目光没有平时地紧促，宋舒又太沉浸，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吸血鬼的肤色都比平常人要白，因为不喜阳光，宋舒的位置在阴暗处，皮肤都泛着冷意的白。漆黑的发丝落在耳朵、脸颊，左眼的小痣也被遮挡。两种颜色极致对冲，倒显得血色的唇更显眼，像是落在白纸上一点安静、冷漠的红。
乔青眼睛亮亮的，手指压在桌子上：“你刚刚没有在听我们说话呀。”
“……”
宋舒是真没注意，乔青靠近了些，他便微微后退，有些局促：“呃，你们说什么了？”
前后桌的目光从开始的沉默也变成紧紧咬着。宋舒回看的时候，他们却又放开了，不自然地转移视线。
最后还是乔青开口：“我们刚刚聊到学园祭呢，班长，我们班的节目准备好了吗？还有主题！”
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个话题，前后桌的视线又咬着宋舒了，贪婪的，仿佛多看一眼是一秒。
“对呀对呀，方不方便透露呀？”
“我们很期待呢。”
宋舒没忘记这件事，他从一堆草稿纸当中翻出方案，说：“这件事我说了不算，主要得看老师和文娱委员怎么想。”
“我不是专业的，意见只能算是参考，具体事宜明天文娱委员就会公布了。”
话题到这儿已经结束了，宋舒揉了揉耳朵，感觉还是不太能适应班长这个身份。
承担别人期待什么的，也太有压力了。课间时间不多，乔青和前后桌的话题却是聊不完的，他们聊天时宋舒都在画关系图，但话题时不时会来到他身上。
宋舒多数时候都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用万能话语：“啊，这样。”、“嗯。”、“唔，原来如此。”蒙混过关。并不是他不认真，只是那些话题他不感兴趣…好吧，就是不认真。
前后桌和乔青大抵也能看出他的走神，但如果不说话，宋舒就会一直这样冷漠地自己做自己的事。
上课，老师来到教室，前后桌都回身坐好，乔青也不说话了。宋舒松一口气，第一次那么喜欢上课。
又一次下课，前后桌几乎是瞬间转过身体，宋舒站起来，也被他们齐齐看过来的视线弄得有点尴尬。
他应该说点什么？但应该不是找他聊天的。宋舒思考不过一秒，便放弃，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拿着方案去找文娱委员。
他离开后，前后桌和乔青聊天的兴致显然没那么高了，目光时不时会落在宋舒空荡荡的位置上。
乔青心里也装着事，没怎么在意前后桌的心不在焉。
……
“这是我挑出来的感觉比较有意思的方案，”宋舒把方案递过去，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还写了一些优化细节，如果你觉得有用也可以采纳。”
文娱委员接过，他在的位置刚好可以越过宋舒肩膀看到宋舒的同桌乔青，以及那四个探头探脑的前后桌。
只是简单的目光交接，便也能够清楚是谁在逾越界限。
前后桌脑袋瞬间缩回去，文娱委员收回视线，大致翻看宋舒修改之后的方案，笑道：“意见很有用，我会认真考虑的。”
“有用就好。”
宋舒心情变得轻松，抿唇笑了笑，转身离开时文娱委员又自动跟随似的跟了上来。
“还有什么事吗？”宋舒偏头，
文娱委员的耳垂还有点红：“没，你刚才笑了？”
宋舒大多数都是冷漠的，就算是独处，表情也很少。面无表情的时间几乎占据了他一天三分之二的时间。
宋舒感觉这个问题很呆，他自己也蛮呆的，然后又笑了一下：“我不能笑么？”
舒展的眉眼，微弯的唇，原来宋舒笑起来是这样的。
过了好一会儿，文娱委员才别过眼：“……没。”
宋舒要去的地方是学生会。现在是大课间，时间比较多，他要去找季停确定死者的信息。
文娱委员要去教室办公室，是同一个方向，也紧紧跟着他的脚步。
一年级本部的楼每次课间人流流动都非常强，来往的人很多，大家或多或少都会相互看看，其中落在宋舒身上的视线是最多的。
文娱委员跟着宋舒：“早晨的时候，那个娃娃脸是来找你的么？”
宋舒避开快要摔倒的一个同龄人，顺带伸手扶了一下，在同龄人脸红耳赤的感激目光当中随口回答不用谢，再回答文娱委员：“不是，是找乔青。”
他真是大好人！宋舒做了好事，心情更好了，又补充：“他叫陈生，不是娃娃脸。”
昨天才认识介绍过的人，名字还是记得的。
文娱委员视线扫过一个角落：“……嗯。”
“陈、陈生，他每天都来找乔青？”
路过一个拐角，紧接着要上楼梯，原本宽敞的楼梯口挤了几个人。宋舒刚才又扶了两个差点摔倒的人，有点纳闷这段路也太挤了。
好在上楼梯后人没有那么多了。他继续文娱委员的话题：“应该是吧。”
文娱委员脚步停了，宋舒多走了两步，也停下，看了看周围，他们走到走廊了。
“你到了吗？”
文娱委员一直望着他，忽地撇开脸，又垂下脑袋，“到了。”
没到，这里根本不是教室办公室。
宋舒：“好的，回见。”
宋舒离开了。
文娱委员脸色阴沉地踹了踹旁边的课桌。
宋舒好像在认真回答他的每一句话，可每个回答都那么敷衍。
能喊出娃娃脸的名字，却没有发现刚刚路过的人群里，就站着娃娃脸。
到底是认真还是不认真？回答一句话也要走神那么久吗？扶了那么多人，没发现他们都是故意的吗？
文娱委员的腿踹疼了，呼吸也变得急促。
那个人说得对，宋舒不在乎他们。
……
宋舒找到学生会长办公室推开门，季停也在等他。他和季停都是目的十分明确的人，简单地交流了昨天的案情。
关于死去的吸血鬼，宋舒从修道院和神父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和季停提供的差不多。
季停：“昨天体育馆死亡的人类身份是经常在里维特城乞讨的流浪汉。”
里维特城自诩和平包容，这里四处打野乞讨的流浪汉不算多，体育馆的死者是其中一员，也是流浪汉当中年龄比较大的一批。
【家人们，又要到饭了.jpg】
宋舒差点笑出声，努力严肃：“……别打岔！”
季停转着笔，语气带着深意：“没有仇家，也没有家人，这个流浪汉甚至不怎么和人交往，但就是死了，还被人抛尸在铃兰学院体育馆。”
【但是他经常在铃兰学院周围打野，可能这也是他死亡的原因之一。】
气氛再度被破坏，宋舒真的要憋不住笑了，他咬唇压抑：“……你别说了！”
宋舒好不容易忍住笑，下唇红了点，沉思：“确实很奇怪。”
季停扫过他的下巴和唇，说：“除此之外，今天又死了一个吸血鬼，是在修道院死亡的吸血鬼的妻子。”
宋舒震撼：“？？”
怎么吸血鬼的妻子也死了。
季停耸肩：“大概是殉情吧。在走访这对夫妻的邻居之后，其实酒鬼家暴这一传闻并不完全属实。因为这一对是同性夫妻，根据邻居的说法，他们多数时间都在互殴。”
啊？？宋舒再次被震撼。
季停继续说：“在家中，警察发现了妻子的日记，日记里记录了妻子对所谓出轨第三者的爱慕。”
宋舒思绪忍不住打了个岔，这里好多人喜欢写日记。现在死了六个人，四个人都喜欢写日记。
季停手撑着下巴，微笑：“你猜，妻子爱慕的人是谁？”
宋舒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测：“乔青？”
宋舒眼睛睁得很大，有点小动物的试探。季停失笑：“你已经发现规律了，的确是乔青。”
宋舒：“……”
信息闭塞的魔法时代，乔青到底是怎么认识那么多人的？这难不成真的是万人迷的魅力？只要看上一眼就会爱上？
宋舒深呼吸，季停：“吸血鬼也有爱慕的人，他原本对他的妻子心怀愧疚，结果偶然发现妻子比他更早精神出轨，愤怒又解脱，和妻子互殴之后去酒馆解闷。”
“但在这之前他其实还去了一趟修道院。路线大概是家→修道院→酒馆→喝醉后再次返回修道院，紧接着被人杀死。”
“原本约定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双双精神出轨。”
季停：“还真是有够荒谬。”
宋舒记好线索：“能确定吸血鬼爱慕人的身份吗？”
季停：“乔青曾经也去过修道院，时间点都和吸血鬼去修道院的时间重合。”
季停无趣地放下笔，乔青大概是喜欢那里的神父，毕竟神父有一张很不错的脸。可惜的是神父对他没兴趣，冷得跟块石头差不多。乔青失望，也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于是再也没去过修道院。
季停看着宋舒，莫名地说了一句：“那孩子，总是很想被人喜欢，对么。”
宋舒满脑子都是乔青究竟招惹了多少人，对季停的话也没太在意，转而问道：“所以酒鬼喜欢的也是乔青？”
季停用脚抵了抵地面，又拿起笔：“不能完全确定，但酒鬼和乔青第一次去修道院的时间是重合的。在那之后酒鬼每天都会去修道院周围打转。”
“乔青也去过几次，他们应当是见过面。”
宋舒倒吸一口凉气，这里面除了流浪汉，五个死者都和乔青有关系啊！
这时候如果有人跳出来告诉宋舒——乔青也是流浪汉的心上人，因为乔青曾经施舍过面包给流浪汉。流浪汉惊鸿一瞥，从此将乔青放在心尖上，念着、护着。
宋舒也是会完全相信的。他忍不住吐槽：“这万人迷光环也太离谱了。”
【嗯哼。】
不如你这个直男欠草。
宋舒哗啦哗啦记着线索，季停突然抬头：“宋舒，我听说你也在修道院工作？”
宋舒头脑风暴正忙着，头也不抬：“嗯，只是简单的洒扫工作。”
“这份工作会很危险么。”
宋舒：“还好，他们给我安排的洒扫区域比较少神职人员经过。”
比较少人经过，那为什么还要专门安排一个洒扫的岗位？
季停皱眉：“政府安排的工作？”
宋舒终于记完线索，从纸堆里抬头：“嗯，是政府，怎么了？”
季停：“你想过换一份工作么。那酒鬼昨晚便是在附近鬼鬼祟祟，然后死在了那棵树下，那里应该不安全吧。”
宋舒啊一声，“我之前提过换工作，但被回绝了。”
季停挑眉：“被回绝？”
把一个吸血鬼安排到修道院工作，简直闻所未闻。就算里维特城再包容，也要考虑吸血鬼的意愿。现在宋舒却说，他的申请被回绝了？
宋舒点头：“确实是这样。”
目光仔细地扫过宋舒那张脸，在宋舒诧异的目光下，季停突兀地笑了笑。
他想，也许这些凶杀案可以从另一个方向入手。
第150章 贪婪&懒惰（9）
接下来的时间都很安静，季停和宋舒各自写写画画，等大课间快要结束时，两人同时停下笔。
季停把写好的分析报告递过去，和宋舒交换。
目前的情报可以总结为以下。
铃兰学院死亡的三个吸血鬼和一个人类，尸体地点分别在教学楼附近、校医务室、情人湖、体育馆。三个吸血鬼都和乔青有关系，对乔青存在单方面性幻想。
修道院死亡的吸血鬼和在家中自杀的吸血鬼妻子，也疑似双双精神出轨乔青。
这里的出现过的地点：铃兰学院、修道院，也都是乔青涉足过、或者经常活动的地方。
宋舒把那一长串密密麻麻的线索看下来，还是觉得很没有头绪。但他可以明确一点：乔青固然不是嫌疑人，但必须得从乔青身上下手。
季停洞悉了他的想法：“你觉得重点在乔青身上？”
“事实上，在案件发生以来，我们也曾经多次调查过乔青，甚至跟踪过他。他是一个很没有防备心的人，或者说，他发现了，但是他觉得被人跟踪是他魅力的一种体现，所以几乎不怎么在意跟踪的探员。”
“跟踪持续了七天，我们在乔青身上什么也得不到。”
宋舒：“……这样。”
不是，唯一的线索都断了，这真的能找到凶手吗？？
季停优雅地抚了抚袖口的褶皱，微笑：“其实，经常在修道院和铃兰学院活动，还有一个人符合条件。”
另外，季停觉得他十分有必要了解一下，为什么政府会驳回宋舒的换工作请求。
里维特城是包容的城市没错，但明知吸血鬼惧怕十字架，甚至吸血鬼本人都不太情愿的情况下，政府开始硬生生将宋舒安排到修道院工作。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宋舒身上可挖掘的秘密可比乔青多得多。
宋舒总感觉季停在暗示什么，他也不是傻子，稍微联想一下，就联想到自己身上了，顿时有些一言难尽：“你说…我？”
季停不做回答。他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你觉得这些人眼熟吗？”
看宋舒拿起照片，季停补充：“仅仅从第一眼来看。”
宋舒翻看照片。这些都是死者生前的留影，他看完了之后，有些迟疑：“我没什么印象。”
季停往后靠：“你好像不怎么记得住别人。”
一直那么散漫，好像什么也不在乎，经常让人束手无策。
宋舒：“……也还好？”
“大部分人我是可以记住的。”
季停又拜托宋舒看了一遍那些照片：“你真的对这些照片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换句话说，你有没有见过这些死者。”
气氛一瞬间紧绷了，季停语气松弛了些：“抱歉，好像不小心把这场谈话弄成审问了。”
“我只是觉得他们的关联也许不在乔青。”
铃兰学院、修道院，也都是宋舒经常活动的场所不是么？比起乔青寡淡无味的脸和性格，他认为宋舒更有让人疯狂的资本。
六个死者四个爱写日记，也是很好笑的共同点。日记本作为一个重要物证，他们也查过，没有魔法伪造的痕迹。
可万一呢？
季停勾唇。嫌疑目标转移成为宋舒之后，案件似乎变得更有趣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宋舒也没觉得季停语气有多重，只是公事公办而已，他挺喜欢这种态度，起码不会对他夹杂一些私人感情。
宋舒又看了一遍照片，十分确定地说：“我没见过这些人。”
宋舒语气太笃定，季停眼底划过一丝惊讶收回照片：“很抱歉，宋舒。我再次为我方才的态度道歉。以及方才的猜想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宋舒无奈：“没关系，只要案件能解决，你从我身上入手也没关系。”
他的任务就是找到凶手，某种意义上来说季停还是他的队友，如果队友能带他飞，那查他也没关系。
气氛隐隐松动，季停弯唇：“我发现你好像不在意很多事。”
“这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情吗？”宋舒耸耸肩膀：“放松一些能过得更开心，这是我很早就实践得到的真理。”
季停：“你说得对，就是下次不要把别人给你的情书塞失物招领的箱子里了。”
“………”
欣赏着宋舒有些尴尬的窘迫表情，季停推过去：“没人领的信件或者物品都会送到学生会，这两天学生会堆了不少粉色情书。娃娃脸还以为是什么有情调的投诉信。”
差不多七八封情书被堆在桌子上，宋舒目移：“……。”
“不看看吗？”
季停看向宋舒，宋舒却是有些漠然，也许还有些给他们添麻烦的不好意思，但再多的情绪就没有了。
宋舒说：“不看了。”
……
宋舒离开，情书还在这里。季停原本想扔垃圾桶，但他思绪一转，还是替宋舒翻开了那些情书。
……
宋舒在回去教室的路上，又被递了三封情书，他不由怀疑：“555，你确定我身上的光环没有了吗？”
【我确定啊。】
“那为什么…？”
宋舒蹙着眉，总觉得空气憋闷得透不过气来。
【你欠草。】
宋舒：“……”
宋舒竖起中指。你大爷的555！！
【那还能怎么说，都有个乔青了。】
说着说着，555又觉得不太对劲。怎么这句话说得，就像是乔青是宋舒的挡箭牌一样？
替宋舒挡住那些狂蜂浪蝶，是替宋舒转移一些变态注意力的靶子。但如果这么说，那岂不是有可能有一个更有权有势的人暗中盯着宋舒？
怪怪的。
直男啊，魅力真大。555摇头，背手离开。
……
大课间回去，宋舒腹部印纹又开始发热，不是让人身体发软的发热，而是一下又一下，发痒似的，催促他进食。
宋舒饿得不行，吃了两口桌洞里的的午饭，却越吃越饿。
课间，他忍不住趴在桌子上，乔青以为他不舒服，“宋舒，你怎么了？”
因为怕打扰到宋舒，很小声的一句话，前后桌还是同时回头。
“班长，你生病了吗？”
“班长，你的脸好红，耳朵也好红，是不是发烧了呀？”
课桌瞬间被围住。
宋舒：“……没，我没事。”
乔青有些沾沾自喜自己的号召力，他看向周围人：“班长不喜欢那么多人围着，你们散开些吧。”
没有人动作，直到宋舒揉了揉耳朵说：“我没事，别围着我了，过道也不好过人。”
人群这才散开了些。
A班似乎存在一个不太明显的阶级分化，比如现在。较于留在原地的人，散开的学生都是平时沉默，不太会争取的人，也是平时班上沉默的大多数。
宋舒联想到季停说的话，更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了，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头也开始痛。
他又用力地揉了揉耳朵，起身从位置上离开，去外面透气。
宋舒离开，周围留着的人虽然是在和乔青说话，但多数目光都黏着宋舒。
以前是不在意，但也许是因为季停的话，宋舒这次发现了，他脚步顿了顿，紧接着快步走出教室。
围着乔青说话的几个人也面面相觑，表情不太好。
——是不是有人和宋舒说了什么？
……
A班在二楼，宋舒去了楼下长椅坐着透气，没一会儿身边坐下一个人。
芩桑靠着他，倦怠：“哥。”
腹部印纹又在发热，宋舒想推开芩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动。
芩桑抵着他的肩颈：“哥，你都不怎么依赖我。”
宋舒现在思绪有点乱，他偏头，能看见芩桑蘸雪的眼睫，蝴蝶似的停在眼睛上。
“你昨天是生气了吗？”
“是，因为你不依赖我。”
芩桑突然睁开眼看他，宋舒有些不自然：“这种事，也没必要天天做吧？”
芩桑笑了一下：“我说的不是那种事。”
宋舒脸唰一下就红了，唇又被极快地亲了一下。芩桑说：“昨天送你回来的那老男人，不觉得眼熟吗？”
“眼熟？”
宋舒不解：“你说神父？”
芩桑懒洋洋地点头，宋舒澄清：“我和他只见过两次。”
“嗯哼。”
芩桑闭着眼，好像又要睡过去了。
宋舒看了看周围，一楼几乎没什么人。他下意识地又想依赖他哥。
“芩桑，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怪怪的？”
从季停的那句“死者可能和他有关”的猜测开始，宋舒就终于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给他的违和感。
感觉到是感觉到，就是说不出来，总之心底很不舒服。
“什么怪怪的？”
芩桑闭着眼，说的话却很清楚：“哥，你想太多了。”
“最近压力太大了吗？怎么开始胡思乱想？”
因为芩桑好歹有个高中宋引星的身份，宋舒对他还是有些信任在。
简单地聊了几句，宋舒心事重重回到班级。而原本说要去办公室拿东西的芩桑出现在一楼，对面是一位穿着神袍的神父。
芩桑不复之前的困倦，眼神冷漠地像是在看什么仇人：“老不死的，你告诉他什么了？”
回应他的，是洞穿肩膀的疼痛。
神父转着枪，看着芩桑的伤口慢慢恢复。
血液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又快速消失，芩桑咧唇笑：“他没认出你，真是笑死人。”
“与你无关。”
宋引星把手枪巧妙地收进神袍里：“再多说一句废话，下次这枪对准的就是你的脑袋。”
芩桑毫不在意，嘲讽道：“神父持枪，你这么做，神会惩罚你的。”
“神？我不信神。”
宋引星转身离开：“我说了，他会发现，你做的都是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