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飞火闪烁映照瓢泼雨幕,细柳苍白的下颌紧绷,左手止不住地颤抖,但她俯身紧咬齿关握起来一双短刀。
此时费愚刚猛的招式将将逼得柏怜青侧身后退,他抓住时机,手中刀锋一转,灌注了内劲的一刀割破雨幕,直逼柏怜青心口。
柏怜青心中一凛,以手中轻剑相抵却听费愚一声冷笑,刀剑相接的刹那,费愚刀锋猛力格开她剑身的同时,一刀划破她腰侧。
柏怜青踉跄后退数步,那费愚却根本不给她喘息之机,长刀甩开雨露,大喝一声朝她杀去。
正是此时,一双短刀陡然截住费愚的刀锋,顷刻间两方内劲相撞,费愚抬头只见那紫衣女子一张苍白湿润的脸。
“左护法”
柏怜青不由唤了声。
细柳好似未闻,她手中一刀擦着费愚的刀身往上刺向他握刀的手,费愚立即刀回避,却未料细柳乃是虚晃一招,她几乎是
双刀结结实实地划破他腿部,留下十字交叉的血口子,费愚心中一骇,踉跄后退几步,夜雨如瀑,山野之间寒雾浓浓,他抬头重新审视那紫衣女子,她手中一双薄刃沾血,雨露一颗颗击打
比那一双短刀还要冷的,是她的眼睛。
“你怎么突然”
不过短短几招,费愚
陆雨梧扶肩勉强撑着坐起,他不由望向身后树干上,那枚银针被雨水冲刷得
细柳刀灵活纤薄,不以力足而凭巧劲,若说细柳内力被封之时单凭身法已达常人所不能达之力,那么此时有了内力加持,她的快则更出神入化。
费愚仗着比她年长一二十岁,内力更为浑厚,心中根本不虚,手握长刀凭着猛力屡下杀招,细柳一边侧身闪避,一边注意着他招式空隙,双刀如雨点快速反袭,不知不觉间竟将费愚陷于被动,又被她近身之际划了一刀,费愚这才猛然惊觉自己竟被这女子的出招态势牵着鼻子走,他惊骇“好个女娃娃”
却来不及想更多,即刻一挫右腿,躲开细柳双刀的同时,他以长刀
如此狠力一掌,细柳立时踉跄后退数步,那柏怜青见状立即提剑上前挡下费愚雄劲的攻势,却不过两三招,费愚飞出一掌将她打倒
细柳立即侧身欲避,那刀锋却势如破竹地压下,她握刀的左手颤抖个不停,雨露顺着她的刀刃滑落,费愚得见此景,不由冷笑“刀都握不住了,你还想赢”
说话间费愚更狠的力道压来,细柳左肩鲜血濡湿
一片,她紧咬着齿关,左手青筋分缕鼓起,指节寸寸泛白。
雨珠一颗颗砸
不过顷刻之间,费愚的刀挣脱双刀挟制,高高扬起,直劈她的面门,这一瞬,她听见了陆雨梧的声音,还有柏怜青的声音,她的身体反应却比神思更快,旋身之际,她竟不避不让,那长刀擦过她的手臂,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她却
一刹之间,费愚的手腕被扎穿,长刀重重落地,激荡起来浑浊的水花,他节节后退,细柳飞步向前双刀迅疾地
血花飞溅,费愚踉跄倒地,细柳一膝抵入雨地之中,手中双刀骤然刺穿他的胸膛。
费愚满口是血,他愕然地大睁着双目,显然没能从自己
“我赢了。”
她淡淡一声,双刀撤出,血液迸溅。
天边惊雷乍响,映照细柳一副单薄的身骨,她将双刀
这一刻,陆雨梧仿佛
但她依然握得很稳。
“左护法”
柏怜青扶着胸口想要靠近,却不妨细柳手中一柄短刀忽的指向她,雨露顺着刀尖低落,冲刷未干的血迹。
柏怜青迟疑的瞬间,细柳去到陆雨梧的身边将他扶起,施展轻功飞身往更为浓重的雨幕中去。
“堂主”
不远处的打斗仍未场,一名光膀子的大汉抽身过来“咱们怎么办”
柏怜青望着细柳与陆雨梧两人离开的方向,她忽然间直愣愣地倒下去,那大汉连忙扶住她“堂主您怎么了”
柏怜青纤纤玉指颤巍巍地抬起来,却眼白一翻,不省人事。
那些黑衣人
造船堂中一干人还
作为紫鳞山的杀手,细柳比费愚纠集起来的那些江湖中人要谨慎得多,至少她事先熟悉过此地的地形,暴雨如注,却幸有天边飞火时而照路,她循着一个方向疾奔,一路上一边杀一边跑,不知甩掉多少尾巴。
左臂已经不能算作痛,已经麻木了,细柳再也没有办法蜷握起自己的指节,她双足轻掠枝头的刹那,一把没抓
住身边人,陆雨梧昏昏沉沉地坠下枝头,雨水砸
细柳没能抓住他。
两个人都重重摔
暴雨当中,陆雨梧双目朦胧,隐约见细柳
不知何时云雨霁,陆雨梧再睁眼,山廓连绵将一方青灰的天幕拢其间,枝头未干的雨水一滴一滴地落
“细柳”
陆雨梧连着唤了她几声,却不见她有丝毫反应。
山野之间四下寂寂,偶有鸟鸣,陆雨梧捡起细柳的双刀,强撑着身体扶起她,他不知道方向,也不能确定他们此时是否已经甩开所有的杀手,但往密林里钻是绝不会出错的。
细柳浑身冷透了,冷得她
咳得她神思清明了一瞬,她半睁起眼睛,迟钝地
她看着他手中的火焰,那光芒
湿柴终于烧燃了火,驱散了几分山洞中的阴冷之气,陆雨梧咳得嗓子犹如被刀割过,他眼睑都被熏得微微
这些伤药原本都
陆雨梧带着细柳钻入密林,走了许久拨开连天衰草方才
她并不清醒,却疼得
陆雨梧的手指触碰她的衣襟,顿了一瞬,他闭起眼睛,将她的衣襟拉下来,上药,包扎,他撕下来又一片布条,手指不防触碰到她的颈侧,冰凉指腹之下她过热的体温几乎令他睫毛一颤。
陆雨梧小心合拢细柳的衣襟,睁开眼,他以手背轻贴她的额头,判断出她正
她恍若未闻,泛白的嘴唇却轻轻翕动。
陆雨梧听不清,便俯身贴近,她嘴唇仍
她浑身都
陆雨梧抬首,那堆火已经烧得足够旺盛,但迫于湿柴烟大,他却不能让她再靠得近些,火星子噼啪迸溅,陆雨梧垂下眼帘看着她苍
白清癯的脸。
顷刻间,他一手撑
他满鬓冷汗,勉力将衣袍裹紧细柳,又用湿润的布条一点一点擦干净她脸上干涸的血迹。
细柳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一汪冰冷的湖水,一条船上的渔灯晃得她头痛欲裂,湖水冷透她的四肢,可是有人
擦干净她脸上冰冷的水泽,唤起她的知觉,让她挣扎,让她不要认。
泠泠的水声敲击她的耳膜,
细柳有一瞬半睁起眼,火堆的温度烘着她的脸,小石潭边,那个少年用湿润的布巾擦拭着揭开伤口处血迹斑驳的布料,素白的内袍半褪,他肩胛骨处的一道刀伤不住地往外渗血,水珠冲淡血液顺着他白皙的皮肤,没入他窄紧的腰间。
陆雨梧将最后一点粘连
鬓边两缕乱
陆雨梧隐约听见细柳的声音,他一瞬回头,立即撑起身体走到她的面前去,她靠
“细柳你怎么了”
陆雨梧立即唤了她一声,但下一瞬,他竟然
很快,她眼睑浸出血来。
更衬得她皮肤惨白。
细柳依旧睁着眼,满目都是血红,她的意识却已经浑噩。
“细柳”
陆雨梧匆忙俯身擦拭她眼睑淌出来的血,她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浑身一颤,眼见要倒下去,陆雨梧立即抱住她。
他声声唤她,温热的血液滴落他的手上,他才惊觉她耳中竟也淌出血来,青紫的脉络犹如藤蔓从她的颈间很快蔓延到她的侧脸。
细柳
她好像看到一个人。
她将一个串子
梦中的人
血珠顺着眼睑滑落颊边,细柳嘴唇翕动,哑着声音“串子给你,往后我们就是好朋友”
滴答一声,
血珠落
陆雨梧浑身一震,猛然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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