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雨寒,电闪雷鸣,竹屋之中,油灯明灭,借着幽光细看,竹塌上美人面朝上仰躺着,似是不闻风雨雷鸣,兀自出神。
青叶推门进屋后
躺于竹塌之上的女子翻身坐起,朦胧亮光不足以瞧清她的面容,却因她一身素衣将纤瘦的身姿衬托出一股清绝脱尘之感来。
瑶华自行取了搁置
“青叶,玉子言
青叶走近,无奈道,“主子,玉公子来此已有两个时辰,一个时辰前便下起了雨,属下劝说无果,瞧着今日玉公子这架势,今日若是见不到您必是不肯罢休的。”
瞧见主子蹙眉,青叶疑惑,“主子昨日您与玉公子之间可是
听青叶问及昨日之事,瑶华失笑,“昨日兴致大好与他把酒言欢,酒意上头放纵了些,有一件事过头了,他此番怕是来寻我讨要说法来的。”
主子这番话过于高深,青叶听得云里雾里的,性子直爽的她并未多想,微笑道,“您与玉公子交情不浅,若真有得罪之处,玉公子怕也是心甘情愿为您”
话未,青叶恍然大悟,“哦哦,难怪属下方才觉着玉公子右边脸颊有些肿,莫不是主子您昨日醉酒伤的”
“并非如此。”瑶华摇头失笑,不欲多言。
青叶自是知晓主子自持清冷,甚少饮酒,便是独酌时也只饮小半杯便作罢了,这借酒行凶之事倒是头一回见。
可瞧着那玉公子也不像是来寻仇的,且主子对这位玉公子似乎
青叶不敢细想,压抑住震惊,小心翼翼窥探主子神色,见主子淡然自若,浑然不
“主子,玉公子
瑶华略作思量后,叹道,“罢了,请他进来。”
青叶转身出去。
不多时,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出现
玉子言立于门前,目光紧盯着屋内的素衣女子,相识两载有余,她
初遇时便觉得似曾相识,相识结交后更是投缘,不知何时起,他无比期盼每月初六早些到来。
每月初六至初十,她会
每回他去,她皆会请他上楼,亦或是带他来此地焚香抚琴、煮茶赏景,好不惬意。
昨日却与她
他与她有了肌肤之亲。
“瑶华,我”玉子言寡白的面容上浮上可疑的红晕,磕磕巴巴将心意说了出来。
“我心悦你”
“你、你可愿嫁我为妻”
瑶华起身,行至他面前,四目相对,凝视彼此良久,玉子言紧张不已,心跳得厉害,情不自禁抬手欲抚上娇颜将面纱摘下,却又不敢造次。
“瑶华我”
玉子言欲开口,瑶华却抢了先,“昨夜之事只是意外一场,玉公子莫要放
她这一声玉公子使得玉子言脸上方浮上的那一点血色刹那间散,怒气顿时上涌堵
自打相识以来,她何时与他这般生疏见外过,何况昨夜两人还那般亲密。
“你明明对我也有”
她对他也是有感觉的,昨夜之后,他已然确定。
可她此时却这样冷漠无情,他实
瑶华满目凉薄清冷,不
对峙许久,玉子言惨败,失魂落魄离去。
青叶端着药碗进来,窥见主子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黯然神伤,心下叹息。
主子对玉公子多半是动了心了。
“主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玉公子身份特殊本就引人注意,您的身份又穆世子似乎有所察觉,他的心思您该是明白的,若是知晓您与玉公子牵扯不清,怕是会对玉公子不利。”青叶担忧道。
接过青叶递来的药碗,瑶华仰头一饮而,苦涩的药汁入腹,焦躁似有缓解,心中亦有了决断。
“青叶,先前师父教你的忘忧针法可还记得”
青叶一愣,“主子您是想让玉公子忘了您”
所谓忘忧实乃忘情,若是无情,便无忧愁,以金针封住某段记忆,忘却一些烦恼,忘忧针法故此得名。
瑶华叹道,“一步行差万劫不复,世上本无谢瑶华,一时的贪恋使得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我赌不起玉子言必须忘了瑶华此人,此时的他毫无根基,无法自保,我要让他活着离开西越回到故土”
怔愣一瞬,青叶恭声应道,“青叶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定会办妥的。”
瑶华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幽幽道,“让青影暗中保护,务必要护子言周全。”
不待青叶应答,她又道,“待雨停,将此处一把火烧了,莫要给有心人抓到把柄。”
“是。”
青叶离去后她独自
褪下女装她便不再是谢瑶华,而是安定候府七公子穆知离。
登上马车,最后回首一望,而后不再留恋,决然离去。
一月后。
西越,王都陵城。
日薄西山,姻缘湖畔静谧幽静,湖上远处泛有几叶轻舟,离岸边甚远,
辘辘的车轮滚动声渐近,少顷,驱马
护卫翻身下马立于马车前恭声禀报,“七公子,前方似有异样,待属下前去查探”
马车帷幔未动,自帷幔后传出淡淡清音。
“嗯,速去速回。”
护卫得令快步朝湖边奔去,瞧清是个人,忙将面朝下匍匐于岸边半个身子还浸泡
护卫未曾迟疑,立即回到马车旁轻声向马车内的主子禀报。
“七公子,此人一息尚存,是否要救”
帷幔半挑,清冷之音不含任何情绪冷冷淡淡自马车内传出。
“救。”
此令一出,骑马跟
衣衫褴褛且面目全非的男子已毫无意识,护卫将其抬上马车后便退下,车夫听到主子吩咐回府后,立即掉头直奔定安侯府。
车内端坐的锦衣公子有一张雌雄莫辨的俊俏面容,身形消瘦,尚不及成年男子巴掌大的脸透着病态的苍白,目光却如他的声音一般清冷无情,凝眸瞧着躺
伸手扯开昏迷之人的衣襟,左边胸口处一道烙印赫然现于眼前,灵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人终究还是沦落到如此惨境,唉
马车
只是片刻,七公子自外救回一个乞丐的消息
离苑乃是七公子穆知离寝院所
各院主子皆对七公子这边的动向尤为重视,作为侍从下奴,听从主子吩咐办事,若
离苑这位七公子乃侯爷的一位外室所出,
一个外室所出的庶子,且母族毫无依仗,又是个病秧子、药罐子,起初许多人觉着这位七公子即便认祖归宗也不过是侯府里一个不起眼庶出公子罢了,未料到这七公子竟得侯爷另眼相待,将其接回府中,遍寻名医为其看病调理身子,
这七公子身子骨虽然弱,但
离苑的管事奉命去请了近日逗留候府的老神医,回来时
围观人群急忙散开,管事引着老神医进了院子。
翌日,七公子所救之人醒了,此消息迅速
屋内,穆知离面无表情立于床前,目光清冷无波凝视床上之人。
“醒了”
床上之人脸上缠着纱布,瞧不清楚面容,头
听到声音,男子终于有了反应,偏头望着床前的如玉少年。
只一眼,蓦然瞪大眼似是难以置信,惊喜亦有几分难懂的悲伤,嘴唇动了动,许久才沙哑憋出声音。
嗓子被烟熏坏了,挣扎吐出的字眼亦含糊不清。
只有离他最近的七公子听清了他口中喊着的字眼。
“重、重华”
穆知离眸光微凛,面色有异,一瞬便恢复如常,无人察觉异样,声音依旧清冷疏离,“哦,竟是个哑巴么,可惜了”
面貌全非的男子怔怔望着穆知离。
穆知离又道,“你虽是哑巴,但瞧着也算机灵,既已为我所救,你的命便是我的了,往后便视我为主,听我差遣,如何”
男子无言,眨了眨眼。
而后便听清冷之音再度响起,一锤定音。
“如此我便当你应了,昨日
作为哑巴,月白只能眨眼。
穆知离勾了勾唇,甚是满意,“瞧着倒是个机灵的。”
七公子救回的乞丐是哑巴且容貌毁,七公子心慈,将其留下
半月后,月白已能下床走动,穆知离命人为他准备了一张能遮半面的面具,他额头的伤最为严重,出屋时他便会遮上面具。
自那日醒来见过七公子一面之后,月白再也未见到七公子,他有些心急。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想向七公子道声谢。
定安侯穆九霄得西越王看重,位高权重,乃西越的肱骨之臣,穆斐乃定安侯的嫡长子,亦是侯府的世子,自小便由安定侯亲自教导,颇有其父之风,父子俩皆得西越王倚重。
定安侯膝下有七位公子,早夭三子,如今侯府尚有四位公子,世子容姿清隽,待人谦和有礼,有西越第一公子的美名,而三公子则是以风流闻名,整日流连于风月场上不务正业,五公子原本的风采可与世子争锋,却
余下便是体弱多病的七公子。
传闻定安侯府七公子智计无双但自由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却是世子的智囊,常
穆知离与世子议完事自书房出来,世子被急召入宫,穆知离落得清闲,慢悠悠回离苑。
踏入离苑瞧见了候
月白听到脚步声后转身,瞧清来人,面具后那双眼沉寂又带着丝丝喜色。
穆知离越过他,自行推门进屋,留给月白的依旧是清冷而简洁的一句话。
“进来。”
月白进屋后,守
穆知离行至窗前负手静立片刻,回身望向月白,忽然道,“恨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是很早之前构思好的,开篇写了几万字就一直搁置,现
不是纯甜文,有糖有玻璃渣,偏女强风,男主成长型,前期有点弱,中后期成长崛起,小可爱们不要嫌弃他
开篇悬念较多,所以请小可爱们多一点耐心往下看哦
作者君很粗心,欢迎大家捉虫